左柯让真是这么想的,可坏就坏在他太高估自己,邬思黎一靠近他就惶恐,等她一走他又做不到无动于衷,他在再次拥有和失去中反复横跳。
总结起来就患得患失一个词能概括。
“不是我觉得自己玩崩了就又主动找你。”
“是你肯为我花心思。”
托邻居刺激他,屏蔽他朋友圈又容他朋友可见,放出再次出国的假消息扰乱他。
虽然很幼稚,虽然很拙劣。
但是邬思黎愿意为他折腾。
他就什么都满足了,什么都不惧了。
他在这份蜿蜒曲折里寻到了邬思黎对他的喜欢。
左柯让唇线绷直,喉咙发堵,沉呼一气,再开口时嗓音哑:“我觉得你是真的在选择我。”
所以他才拾起勇气,敢再一次去拥抱她。
才坚定确信当年那句喜欢不是哄骗他的脱辞。
“我半夜跑到你家找你,骗你我家停电要跟你去住,聚会喊你去接我就是想向我同事介绍你。”邬思黎难以理解:“这些都不能给你安全感吗?”
“也会。”
左柯让说可能因为他心里扭曲吧,居可琳他们就这么吐槽他,正儿八经爱人的方式不会,就非吃七拐八绕那一套。
夜已深,小镇路灯渐次熄灭,山脉与湖泊在黑暗中融为一体,树叶在晚风吹拂下沙沙作响,别有一番静谧。
邬思黎一字一顿,音咬得轻又郑重:“我拧巴又被动,你迟到的那一句新年祝福我也等了一个晚上,我不擅于沟通,遇事只会闷在心里,但我有在改,我对你的喜欢不是假的。”
错过这个机会,有些话邬思黎这辈子都不会再讲,她说她并不讨厌他的强势,前提是不要祸及她周边人。
家庭环境使然,邬思黎认为自己的存在可有可无,或许没有会更好,除去邬思铭,她就只有在左柯让那里,是必须,是唯一。
他强烈的占有欲恰好弥补她内心深处的一角空白。
她最是需要左柯让那种强烈到令人窒息的爱,只有被一遍又一遍坚定选择,她才确信自己不会被抛下。
分手也只是当时深陷在围城里的他们仅剩的出路,她要想和左柯让一直走下去,就势必要先分开。
而她那句喜欢,是为在他心底留下一个烙印。
邬思黎不敢赌左柯让会不会等她,所以她要左柯让记得她。
这也是她耍的一个小心机。
“我也不是没有你就会更好。”她成长过后的样子是基于左柯让前期的堆砌:“没有你在背后撑着我,我早就被压垮了。”
帮她留住房子,出钱给弟弟治病,每一件足以令她崩溃的事情他都有在妥善替她处理好。
“我也习惯了你来掌握节奏,你把主导权交给我我其实也不知道该怎么做,你说你更能接受我拐弯抹角的表达。”邬思黎吸了吸鼻子,长舒一口气:“如果我现在直接问你我们要不要和好,那是不是也——”
不够令你相信我的真诚。
话到一半,左柯让截断:“好。”
邬思黎看向他,他说:“好。”
邬思黎已经做得足够多,不用她再挪动脚步,他已经有足够的底气和信心,给她一个她想要的结局。
月亮冲破云层,风止雾散。
他们都在彼此眼中看到最为诚挚的自己。
夜晚,半山腰,微风吹,又交完心解除所有误会与隔阂。
再没有比这更完美的二人世界时刻。
发生点什么好像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接到居可琳电话时,邬思黎正趴在左柯让怀里,跪坐在他腿上,他的西装外套披在她肩膀。
他还很骚气地开了车载音乐。
幕天席地,歌声盘旋在空中——
Hola chica,
你好,女孩,
You got that fuego, fuego and you know I need ya,
你热辣似火,你知道我想拥有你,
Now luego girl right now I need to see ya,
女孩我现在想见你。
一开始左柯让手机在响,谁都没听到,第二遍他没搭理,后来转至邬思黎,手机在副驾驶,她叫左柯让出去,他偏不。
还反过头把责任推给她:“宝宝你太紧了我动不了。”
邬思黎话都说不完整,手机铃声又跟夺命似的在催,她急得在左柯让腰侧拧了下,人一个刺激差点交付。
捉到她手在齿间一咬,伸臂在副驾驶捞过她手机,来电备注是居可琳。
“你接还是我接?”左柯让话这么问着,都不等她回答,滑动接听,举着手机贴她耳边。
第一次见面居可琳就是叫邬思黎乖宝宝,这个称呼始终没变过。
是打电话来问他们怎么样了。
左柯让暂时按兵不动,邬思黎得以片刻歇息,忽略掉那股饱.胀.感,邬思黎细声细气回:“没事了。”
居可琳说那就好:“我和李京屹马上出发去挪威,就不能再招待你们了,随意玩,花费我们包。”
左柯让等的无聊,自己找其他乐子玩,邬思黎每个手指他都吻遍,她衬衫下摆剩余几颗扣子拆解开,埋.首凑近。
精密轻啄。
“好。”邬思黎呼吸一抖,揪着左柯让耳朵往后扯。
居可琳也是喝了点酒脑子不太清明,就是没察觉到不对,还拉着邬思黎闲聊起来,不然换成平常她不会这么没有眼力见。
邬思黎又不好挂电话,就咬着嘴唇,强撑着精神。
一波又一波的潮涌翻滚,邬思黎受不住地歪头倚进左柯让肩窝。
行动受阻,左柯让被迫抬起头,还发出轻微的一声“啵”,邬思黎整个人都要烧起来。
没完没了的逼逼叨左柯让听得烦,这种时候谁来打扰谁该死,手机挪到自己耳边,左柯让稳着嗓回:“别烦了ok?我老婆跟我在一起你八百个电话的打,赶紧度蜜月去吧你俩。”
他一句接一句,输出特密集:“一路好走不送,旅游攻略记得做好发我。”
司琮也那俩也没少满世界跑,以后他带邬思黎出去玩,大把现成经验,省事省力还不会踩雷。
朋友就是用来图方便的,左柯让利用得贼顺手。
他没个脸皮地补充:“再说最后一遍别叫我老婆宝宝。”
犀利点评:“很难听。”
啪一下挂断电话,居可琳气急败坏地骂声戛然而止,手一扬就想扔一边去,而后反应过来这是邬思黎手机,又轻放回副驾。
邬思黎羞耻得不行,无论是紧密相连着接电话还是这种露天场合,都在挑战她的底线。
她叫左柯让把篷顶合上,他不,说这样空气新鲜,有利于呼吸。
还用她的话来堵她,说宝宝你不是喜欢我强势吗,那我就更不能听你的。
邬思黎憋屈地挠他,左柯让就纵着,拨开她黏在脸颊的发丝,蜻蜓点水地亲亲她,说乖乖我好想你。
“去马德里的机票我看过无数次,每次看我都会买,但是一次都没去过。”
“我大四毕业你没有来看,我想拍的照片也没有拍。”
“你大四回国,等我知道赶回宁城的时候你已经又走了。”
“我每次给你发新年和生日祝福都巨紧张,我怕你不理我,怕收到你删除好友的提示。。”
“在展博会上看到你我好高兴的。”
左柯让搂着邬思黎,下巴抵在她肩膀,絮絮叨叨地讲着话,每说一句就磨她一下,邬思黎本就溃散的心绪更是碎得厉害,她想叫他闭嘴,哪个正常人会在这种时候诉衷肠的?
一道液体落至她锁骨。
能忽略不计的重量,热度也不明显。
可邬思黎就是感受地明确。
她支起身,摸他脸。
一片濡湿。
左柯让哭了。
她记忆里左柯让一共哭过两次,一次当初分手一次现在和好,两次缘由都是她。
眼眶红着,黑眸湿漉,簇簇睫毛粘连。
他就那么可怜地瞅着邬思黎:“我们分开的时间比在一起的时间还要久了。”
相识六年,恋爱两年,分别四年。
遗落的四年,左柯让这辈子都会耿耿于怀。
邬思黎双手捧着他脸,抿走他眼泪,咸涩在口腔蔓延,她鼻尖挨着他鼻尖:“没关系的,以后我都补给你。”
余生还有好多年,他们有的是时间。
邬思黎感冒了。
马德里飞米兰那天她就有点咳嗽, 左柯让后来喂她吃药顶了回去,就好了,然后昨晚半山腰那么一闹, 又被他给顶了回来,就又反复了。
左柯让这人眼泪收放自如, 前一秒还委屈地搂着邬思黎啪嗒啪嗒掉眼泪, 等人一哄,红着眼圈也不忘干正事。
也不止在半山腰,他俩回去后已经是后半夜, 其他人醉得一塌糊涂,都各自回房睡得死猪一样,左柯让一看别墅灯都关着, 院子里也没个人影, 就又嗨了,压着邬思黎又开始了。
他这人特恶趣味,就喜欢逗邬思黎,邬思黎越紧张他越来劲,她越憋着不出声他越重,他整一排锁骨都是邬思黎咬出来的牙印。
人都被他弄哭了, 他才从车里出来带人回楼上,院子到三楼房间这一路俩人也没分开,邬思黎还裹着左柯让西装外套,被他面对面抱在怀里, 她长裙裙摆恰到好处地遮盖。
老远一看,就是情侣间很正常一拥抱。
不能靠近, 也禁不住细看,邬思黎脸红的能冒烟, 左柯让耳朵颜色也挺深。
俩人房间挨着,在走廊最尽头,别墅那么多,不是每层都住满,中央这栋别墅三楼就住着他俩,还有司琮也覃关。
一前一后,谁都不打搅谁。
这时候选择权又交给邬思黎,站房门中间那块空地,问邬思黎睡哪间,邬思黎脑子懵得都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左柯让耐心特好地重复到第三遍,邬思黎说随便,他说不行你得选一个,邬思黎就选他房间,他又否定说他房间布局不好,不如她那屋有落地窗。
邬思黎真要烦死他了,都有那么点后悔和好了,一整晚他都在耳边叨叨叨,还偏要她回应,她哪还有精力去分辨他话里内容。
邬思黎手软啪啪地拍他嘴巴,是想他闭嘴,左柯让就亲她掌心。
“扇我吗乖乖。”
“力气重点行不行?”
“想被你打。”
左柯让小声低语,含着些许乞求,邬思黎额头抵在他颈侧,胡乱摇头,叫他进房间。
走廊前方咚一下东西撞到门板上的闷响,转锁极其细微的声音,左柯让回头瞥一眼,在另一扇房门打开的同时,拧开邬思黎房间的房门闪进去。
就这么胡闹整晚,邬思黎躺到床上意识昏沉前一秒,在缓缓闭合的窗帘缝隙里,窥见变亮的天色。
再次醒来,喜提感冒。
喉咙发痒,鼻子发堵,止不住的咳嗽。
脸颊被人轻碰,邬思黎迷愣睁开眼,左柯让那张放大的脸就怼在跟前。
“没发烧。”他趴在床边,黑眸熠熠:“还有哪难受吗?”
在她嘴角一亲:“起来吃点饭再吃药,可能冻着了。”
他又道歉说乖乖对不起,是他太过分了下次不会了。
邬思黎听完,卷着被子慢腾腾转个身,背对着左柯让,嗓子嘶哑:“你离我远一点。”
左柯让绕到另一边去堵邬思黎:“没事你不用担心我,我不怕传染。”
“不是。”邬思黎表情挺淡:“是我暂时不想看见你。”
怎么还玩睡完就翻脸不认人这一出呢。
左柯让没敢嘈:“我知道错了宝宝,你打我骂我都行,别不理我呗。”
还控着她手往自己脸上拍,认错态度一级良好。
邬思黎抽出手,拉高被子蒙住脑袋。
这次是真把他姑娘惹毛了。
当务之急是先搞点饭来再吃药,左柯让隔着被子又亲亲她,也不知道亲到的是哪:“我下去拿点吃的。”
脚步声远去,邬思黎揭开被子,掩唇又咳嗽几声,闭上眼假寐,床头柜手机毫无规律地在震,一会儿一条提示。
她挪过去,全部来自微信,消息列表一溜恭喜恭喜,都是他俩共同好友的祝福。
不用猜就知道是左柯让搞了动作。
切到左柯让朋友圈,最新一条更新是凌晨五点。
那阵儿他俩应该刚结束,她蔫得霜打茄子一样,左柯让亢奋得恨不得能再下去跑个三千米。
沾到床就睡过去,随左柯让一人怎么自嗨。
左柯让对外都挺装的,倒也不是高冷,就反正不像跟邬思黎那么话痨,有点那种懒得理会人的吊样。
发的朋友圈就一张照片,镜头对焦在他俩十指紧扣的手上,后方背景虚化,是她窝在被子里睡觉的侧脸。
不太清晰,但周围人都能一眼认出是邬思黎。
找到一处不同,目光从手机移向自己手腕。
一条红色编织手绳圈着她腕骨。
左柯让又将这条平安绳再次戴给她。
她动动手指。
左柯让朋友圈点赞列表里出现她的头像。
左柯让快走到楼梯口那儿,边上房间门打开,司琮也在里面出来,于是俩人同行。
邬思黎属实是被他搓磨得够呛,情绪失控,只能咬左柯让来发泄,他今儿换的件潮牌T,领口蔓延出一两个咬痕,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怎么回事。
他还又一脸春风得意的样,还又在朋友圈高调炫耀。
司琮也觑他:“和好了?”
左柯让双手揣兜,眼角眉梢都是笑:“和好了。”
“人是自愿的吗?”司琮也嘴贱:“友情提醒,强迫犯法。”
“有病吧你。”左柯让甩他一冷眼:“不会说话就闭上你那破嘴,没人把你当哑巴。”
司琮也搭他肩膀:“怎么还恼羞成怒了柯,别被我说中了。”
左柯让送他一个滚字。
司琮也啧啧笑。
这会儿是下午六点半,婚礼俩主角昨晚连夜飞去度蜜月,别墅还给他们续着,其他人出去玩完回来,杜思勉在米兰市区一家餐厅订了餐,此刻餐厅服务人员正端着保温箱一批一批往里送。
左柯让挺积极地帮着人家摆弄,杜思勉看得稀罕,上前夸他一句懂事,左柯让没搭话,等餐点都整齐在餐厅长桌上摆好,他回厨房拿一个大号托盘三四个盘子出来,挑挑拣拣着邬思黎爱吃的东西。
段骏鹏就接杜思勉一句:“你别想太多了,人是服务我们呢吗?人那是服务他心头宝呢。”
他指一下楼上:“没看邬思黎没下来?”
“这不是。”杜思勉一拍脑门,恍然大悟:“忘了我们柯又抱得美人归了。”
齐靖帆过来,餐桌架子上那么多提拉米苏他不要,非拿走左柯让选好放盘子里那个,还拨一下他衣领:“柯你这新纹身不错,样式蛮激烈。”
段骏鹏才发现:“虽然你是我哥们,但你要干欺负良家姑娘的事我也会大义灭亲的。”
要不怎么说以貌取人呢,邬思黎左柯让俩站一起,谁乖谁混一目了然,根据几个牙印就都猜是不是他逼迫的邬思黎。
不过也是他闹得太过火。
左柯让又重新挑好一个造型完美的提拉米苏,一脸怜悯地挨个扫着他们,慢悠悠嘲讽:“跟你们这些没人要的单身狗没什么好说的。”
转身端着托盘上楼。
杜思勉骂声操:“谁他妈没人要?”
覃关换好衣服从楼上下来,司琮也手伸给她,覃关握住,他就补刀:“反正不是说我,我有老婆要。”
房间里,邬思黎洗漱好蜷坐在沙发上回消息,邹念桐她们在群里八卦他俩,完事又聊起其他话题。
左柯让进门,她看都没看一眼,别人不会不敲门就进。
托盘放茶几上,扯个抱枕丢地毯上垫着坐,用叉子卷好龙虾意面喂邬思黎。
人还在看手机不理他,嘴倒张开没不吃。
空旷客厅里是哒哒哒键盘敲击声和餐具碰撞声,左柯让见邬思黎打字打这么投入,按住她小臂下拉。
界面是她们大学舍友宿舍群聊,左柯让就没管,接着喂她吃饭。
有个重要事,左柯让忆起来:“魏书匀今年结婚?”
邬思黎说个日期:“十月一。”
“他女朋友是你学姐?”
“对。”
“你介绍的?”左柯让又自觉不可能,邬思黎才不爱管这种闲事。
“不是。”邬思黎不想再吃意面,放下手机,屏幕朝上,就无所谓左柯让看,压在沙发上的一条腿垂下去,脚尖点着地毯,前倾去拿茶几上的提拉米苏:“苏禾也是学医的,回国进的陈匀——”
她喊魏书匀陈匀哥喊得顺口,但身边有个移动醋桶,她得顾及他的心情,硬生生憋回那个哥字:“那家医院,他们自己认识的,跟我没关系。”
左柯让吃着剩下那半份龙虾意面,盘问起他最为关心的点:“那你在国外这几年,有人追没?”
“有。”邬思黎没骗他,就是说没有他也不信。
“哦。”左柯让不太爽。
“你回京北后没人喜欢吗?”邬思黎反将他:“我知道的就有一个张姝白。”
“那真就一小屁孩来的,高子言发朋友圈那视频是她在叫我帮她找帅哥撑场子,因为她不想在她讨厌的人那儿丢面。”
左柯让倒豆子似的噼里啪啦说一堆,邬思黎慢条斯理挖着蛋糕,左柯让恂恂眼神注视下,也给他一剂定心丸。
“我回国前一天邻居跟我表白——”到这,左柯让脸就变黑,她继续:“我说我不会留下,他问我是不是要来找你,因为社团聚餐有次我喝了酒偷看咱俩合照被他看到了。”
左柯让就笑:“哦。”
就没再问,攥住邬思黎脚腕,把她踩在地毯上光裸的那只脚挪到自己腿上。
邬思黎缩着腿想躲,左柯让牢牢抓着不许她动,指腹蹭两下她凸起的脚踝骨:“展博会那天,我给你创口贴的时候更想我来给你贴。”
他说:“就想你这么踩着我。”
邬思黎一勺蛋糕怼他嘴里,脸又有点上色,干巴巴回:“那你还挺能装的。”
左柯让腮颊鼓动,蛋糕咽下去:“你要喜欢我能一直装下去。”
邬思黎默声吃着。
“也不是装。”左柯让捏着她小腿肚给她按摩:“就是我也有在改,你用分手给我上的那一课,我有在认真听。”
但她还不喜欢,偏吃他强硬那一面。
就挺那什么的,左柯让形容不出来,反正就很会拿捏他。
他栽邬思黎脚边是他的命中注定。
蛋糕吃完,瓷碟撂回茶几,邬思黎收回脚,从沙发上滑下去,左柯让就给她也扯个抱枕,她跪坐在上面,掌心撑在他大腿,凑过去亲他一下。
“你给我的有很多,难过占很小一部分,但是感情里不可能只有快乐的。”
当她跳出迷局,以第三视角回顾恋爱那两年,左柯让也是对她千依百顺。
她一有个不高兴他就会想办法哄她,一件东西她只要看上两眼他就一定会弄到她跟前,那些没有在父母那里得到的关爱他悉数填满。
他不会觉得她眼高手低,相反如果他没能满足她自己则会愧疚,送她的每一样东西他都精挑细选。
他总是会说:“你值得更好的、最好的,残次的垃圾品配不上你。”
邬思黎在左柯让那里,学会拥有了她十分缺失的配得感。
邬思黎执起他手,就像小朋友手牵手那样:“你听过一句话吗,我觉得很适合我和你。”
左柯让心头一动:“什么?”
七点十分,太阳落山,科莫湖准备迎接夜晚来临,最后一丝夕阳余晖在山头晕染。
邬思黎身后落地窗纳入此刻全景,她就在这种类似电影大结局的情境下,深笃中又略带紧张地开口——
“我爱你,不光因为你的样子,还因为和你在一起时,我的样子。”
吃完饭左柯让又喂邬思黎吃了两片感冒药,空调打到二十三四度,灯光全关,投影链接好网络,俩人裹在一张毯子里窝沙发一角看电影。
左柯让在后面规规矩矩地环着邬思黎,包着她手放在她小腹上,邬思黎身心都放松地靠着他。
享受着这份宁静美好。
电影看到一半,段骏鹏来敲门,问他们要不要下楼去玩,他们喊了另外一批前来旅游的同龄游客开Party。
他们这群人都不是无所事事,各有各的事业要忙,此次来参加婚礼,左柯让邬思黎是提前休的年假,司琮也杜思勉他们那种继承家业的也是协调许久才腾出空,就这样来意大利这一周还得抽空开个会处理处理堆积的业务。
现在婚礼大事告一段落,他们都统一定好明天傍晚回国的机票,今晚是在科莫湖的最后一晚。
邬思黎这儿感着冒,身体也没缓过劲来,左柯让本是想不去,他就乐意和邬思黎在屋子里待着,再腻歪腻歪,但邬思黎想去,就收拾着出门。
自打昨晚敞开心扉后,左柯让又本性毕露,一点一点向外渗透着他对邬思黎的占有欲。
俩人衣服都穿挺正常,出门前左柯让非拉着邬思黎去换,都换成他的T恤,同款不同色,邬思黎穿黑他穿白,他说先凑合着穿,等回去再搭情侣装。
楼下Party早就喧腾起来,俩人十指紧扣着出场。
邬思黎先前还有点不自在,她一整个白天没出屋,左柯让锁骨那痕迹有那么显眼,怕见到人会收到无数调侃。
但是没有。
没有一个人对他们的和好表示惊讶诧异,一句戏谑都没有,就很平常地招呼着她,仿佛她和左柯让从未分开,而她由始至终都是他们圈子里的一员。
邬思黎心落回地面。
覃关那两只龙猫还在院子边缘的那架秋千上,她人不在,邬思黎走过去,抱起一只黑色的。
大部分女生对毛茸茸的东西有种天生喜爱,左柯让无感,春秋两季换毛期,二哈的白毛在家里满天飞,他烦都烦死。
可邬思黎喜欢,就什么都不是问题。
“真不养?”他撸一把龙猫,手感还不错:“再养条狗也行。”
“不了,有二哈一个就够。”提起二哈,邬思黎有些担心:“你出来这几天,找家政去喂它了吗?”
“送高子言那儿去了,他俩玩得好。”左柯让提起另一只龙猫,他知道这俩是一对,操控着两只嘴对嘴碰一下。
“它竟然没忘了我。”邬思黎心软软,四年后她再见二哈,它半秒钟迟疑都没有地扑向她”
左柯让得意地扬眉:“有我它就忘不了你。”
邬思黎茫然眨眼。
左柯让却没解答。
龙猫尾巴长长一条,身体横趴在他俩手臂上,尾巴下垂,在半空中微微晃动着。
左柯让喊人:“宝宝。”
“嗯?”
他酝酿着情感:“你答应过我以后每年生日都陪我过的,你还记得吧?”
“记得。”邬思黎怎么会忘。
那是四年前左柯让第一次讲他爸妈,她听后头脑一热,就什么都顾不得。
那也是她第一次感受到左柯让的脆弱。
他嗓音降低,几分落寞几分孤寂:“这个承诺你食言了四年。”
邬思黎胸口一闷:“……对不起。”
“不用对不起。”左柯让缓摇头,眼眸润亮地瞧着她:“但我想要一个补偿。”
邬思黎忙问他想要什么补偿,左柯让耳朵先染红,挺羞赧地舔舔唇,拨一下龙猫尾巴。
“我想,”没忍住一笑:“看你戴这种尾巴。”
第47章
也不清楚左柯让又是怎么作死惹怒邬思黎, 段骏鹏一手抓着两瓶香槟再别墅里出来,就看邬思黎柔柔静静一姑娘面红耳赤地瞪着他那不会好好活着的哥们。
完他哥们还一点悔改之心都没有,邬思黎脸扭到哪边他就追到哪边, 一张贱嘴听不清在逼逼什么,总之邬思黎头越埋越低, 隔着八丈远段骏鹏都能看出邬思黎的抵触。
左柯让还拿人覃关龙猫的尾巴去搔她脸, 邬思黎猛推他一把,抢走他抱的那只龙猫,气鼓鼓地又瞪他一记, 那两只龙猫都养挺肥,邬思黎一起端不稳,怕摔, 在秋千上坐下, 左柯让还又不要脸地凑近,蹲她面前。
段骏鹏有时候真觉着挺割裂的,左柯让这人在外一副逼王样,一见到邬思黎就像见到骨头的狗,死不动地方,就守着她, 任外界再迷人眼,他也只能看到邬思黎,要他能有尾巴,一定会摇到出虚影。
好不容易哄回来的女朋友, 别再一个厌恶给人赶跑,兄弟的爱情他来守护!
段骏鹏直奔左柯让, 把人拽起来,提着的香槟塞他两瓶:“你别老骚扰人邬思黎了行不行, 人一追到手你就犯怪。”
左柯让一个踉跄,稳住脚后斜睨他:“你喝高了?”
“我酒量好着呢。”段骏鹏打个酒嗝:“走了走了过去玩,你别老气着人家了。”
左柯让都不会应对段骏鹏这傻逼了,他在这儿跟他姑娘调情调得正投入呢,他过来捣什么乱。
“我哪气着她了,你懂不懂什么叫——”情.趣。
“不懂,我就看你把人都气红了。”段骏鹏懒得听他辩解,不由分说搂着他脖子拽他离开,还没忘叫上邬思黎:“妹妹你也来玩啊,别被左柯让这逼影响心情。”
“你醒醒酒吧段骏鹏。”左柯让气乐,都拿着香槟,地又不太平,怕一个挣扎段骏鹏再摔出个好歹,他忍着没动:“活该你两年了还没追回前女友。”
这情商这脑子免费捐献都没人要。
段骏鹏大学时候谈的那女朋友,是人女生先追的他,喜欢他那张清秀脸蛋,一见钟情。
但这货反射弧贼长,女生天天来陪他上课,给他带早饭,打球时送水,段骏鹏愣是没往情爱那方面想,女生看这架势再处下去该成兄弟了,就有次晚上约他出来见面,大着胆子亲了他。
段骏鹏就愣住,摸着自己脸问女生是不是认错了人,他是男的。
他那前女友长得巨飒,个子也高,就看着能叫同类人姬达狂响那种,又喜欢和软妹玩,学校里就有传言她是同性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