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家姑娘放的纸鸢?
郑瑾瑜正想喊丫鬟时,发现有人正在收纸鸢的线。
她有些好奇,跟着收线的方向轻脚轻手的走去。
悄悄的走到墙头,停下来。
等着那线快拉到头的时候,她不动声色的将纸鸢卡在墙头一棵树杈子上,然后悄悄的躲在树后。
等着收线的人拉不动了,还在用力拉,她觉得挺好玩。
对方拉了好几下都无果,她想着差不多了,不逗人家了,便想出来将纸鸢取下来还给人家。
而这时,一个黑衣人直接从墙头翻身下来。
黑衣人?
难怪,正经人谁在这个点儿放纸鸢?
郑瑾瑜一怔,屏住呼吸,老老实实的躲在树后。
可这哪里躲得住啊?她的裙子被夜风一吹,就飘起来。
郑瑾瑜心跳加快,脑子里飞快的想着应对之策。
而这时,眼睛的余光看到那个黑影跃上了墙头,瞬间就消失不见。
郑瑾瑜开始自我怀疑。
他没看到?
这可能吗?她不自信的看了看身后的树,确定能挡住脸,绝对挡不住她被夜风吹起的裙子。
大概,可能……因为她没看到他的脸,人家也不想惹麻烦,所以才装着没看见离开的吧。
嗯,一定是这样,她毕竟是郑家的小姐,总不能杀了郑家小姐灭口,引来调查会更麻烦。
郑瑾瑜没多想,转身回去。
而这时,那黑衣人就站在她身后。
郑瑾瑜一怔,不由自主的后退了几步。
怎么回事?他明明出去了。
“你看到我了。”
对方是肯定句,而且用了变声。
郑瑾瑜深吸一口气,道:“你就露出两只眼睛,又黑灯瞎火的,就算我看到了也认不出你是谁。大侠,不如就当我没看到吧。你放心,我不会说出去的。”
“是吧?我不信。”
郑瑾瑜一怔,道:“虽然选择相信我有风险,不过……我是郑家的小姐,你若杀我灭口,只会更麻烦。”
对方不说话。
郑瑾瑜只得又问道:“那你要怎样才会信?”
对方淡淡的道:“我只信两种人,第一种就是死人。”
郑瑾瑜面色一僵,他果真想杀我灭口?
“第二种……”
面对生死郑瑾瑜太过紧张,出口就道:“我是第二种。”
对方有些惊诧,“哦?”
郑瑾瑜点点头。
对方凝视她片刻,蓦地一笑,“好,这可是你说的。”
郑瑾瑜弱弱的问:“那第二种是什么?”
“以后你会知道。”说罢,那黑衣人直接越过了墙头,消失不见。
郑瑾瑜长长的呼出一口气,急忙回去。
两个丫鬟什么都不知道,她们刚将她的洗澡水装好。
“二小姐,请沐浴。”
温水浸泡身子,郑瑾瑜闭上眼睛好好享受,将脑子里关于黑衣人的事理了理。
她是郑家小姐,不是能随便灭口的。
当然,主要是她又没看到黑衣人长什么样子,只要对方不想惹麻烦,都不应该跟她产生任何后续。
昨日黑衣人的事仿佛是一个错觉,第二日她又恢复了正常生活。
这几日关于她的传言多了起来,外头都在传郑家双姝,郑锦绣在这个圈子里早就小有名气,她的双生妹妹也不遑多让。首次在王家的赏荷宴上露相,一副映日荷花拔得头筹。
贵妇圈子里不少人向郑夫人打听,她这小女儿偷偷藏在哪里养的?为什么养得这么优秀?
还未举办正式的认亲宴,郑瑾瑜就已经在圈子里出名了。
郑夫人说她小时候身体不好,养在南方一个亲戚家里。
直接说亲戚家,都不说乡绅了。
这么优秀的女儿,那寄养的亲戚定然也了不起,大家都没往深处想。
大女儿和辰王府定了亲,那小女儿没定亲吧?
一些夫人们开始暗示,想跟郑家结亲。
郑夫人听得开心极了,却也委婉的拒绝了。
“这孩子从小体弱,养在外边,眼下好不容易回来,我都还没好好疼她呢,暂时不想让她出嫁。”
“没关系,咱们可以先定下来,等郑夫人愿意放人的时候再成亲。”
“哎呀,这个这个,再说,再说。”郑夫人笑着婉拒。
对方也识趣,知道郑夫人想再挑选挑选,便没继续纠缠。
只道希望她将这事儿记着,选的时候记得有他们家就成。
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两个闺女名声都好,两个闺女她都喜欢。
可偏偏有人在这时候使坏,郑瑾瑜养在乡下的事,不知道被谁传了出去。
消息传到郑夫人耳中将她气够呛。
“什么?说我女儿是乡巴佬?哪个说的?”
第25章 叛变的丫鬟
“不知道,现在到处都传呢。”丫鬟在郑夫人身边小声的说:“纸包不住火,这事儿……”早晚会传出去的,她没说出来,郑夫人也明白。
只是她为郑瑾瑜精心包装的体面身份染上尘埃,让她很不舒服。
“叫家里下人小心些,别传到二小姐耳朵里去,免得她听了伤心。”
“是,夫人。”
虽说纸包不住火,早晚会传出去吧,但是胆敢传出去的人这是犯了郑夫人的禁忌。
她当天就将去乡下接郑瑾瑜的一行抓来揍了一顿。
“到底是谁干的?说。”
“夫人,真不是我们。许嬷嬷的下场摆在那儿,我们哪里敢呀。”
“是啊夫人,我们是被冤枉你的。这府里知道二小姐来处的人多着呢,您不妨想想谁不喜欢她。”
谁不喜欢她还用说吗?那不是老三那个东西子?
郑夫人一阵气闷,心想莫不是老三传出去的?
她晚上跟郑老爷说了这事儿,郑老爷琢磨之后道:“许氏被你下令活活打死,你明确表示谁敢乱说就是这样的下场,想来下人没这胆子,多半是老三那个不成气的干的。”
郑夫人揉着眉心,气得喘大气。
“我明天就让人将他叫回来。”
郑老爷说:“别,万一不是他呢?岂不是冤枉了他。上回关了他,他还一肚子气。”
郑夫人想想也是,道:“真是被气糊涂了,放心吧,我不会冤枉他。先派人去查,要真是他,再收拾这小子不迟。”
“正是。”
郑夫人自以为自己将女儿保护得很好,那些不好听的话并没有传到郑瑾瑜耳朵里。
其实在事情酦虓第二天她就知道了,谁让她有个‘厉害’的丫鬟呢。
十三十四岁的春梅能在府里混得八面玲珑,确实本事不小。
郑瑾瑜嫌弃她不够忠心,看到她确实有些本事,也存了彻底收复之意。
顺便,她还要处理掉秋菊。
这么久了,这个丫头还在摇摆不定。
时不时的传递些不痛不痒的消息到郑锦绣那边。
今日秋菊在打扫屋后的浴室,郑瑾瑜知道,不过她装着不知道,故意叫春梅过来说事。
“你帮我这么多,要是被你主子知道了,小心吃不了兜着走。”
春梅一怔,忙跪下道:“二小姐,天地良心呐。虽说奴婢是大小姐安排到您身边监视您的,可是奴婢早就默认您是主子了。这些日子以来,奴婢对您的忠心还不够吗?关于您的事,奴婢可半句没向大小姐那边透露呀。”
“呵,是吗?那本小姐会背完诗经的事,郑锦绣那边是怎么知道的?”
“这……不是奴婢透露的。啊,奴婢知道是谁了,是秋菊,一定是秋菊干的。”
躲在浴室的秋菊吓得面色煞白,紧紧的咬着嘴唇,握着拳头。
好你个春梅,我都没向大小姐透露你叛变的事,你竟敢对二小姐说我出卖她的事。
“哦?是吗?你有证据吗?”
“这……奴婢倒是没有。不过这院里就我们三个人,不是二小姐与奴婢,只能是秋菊了。”
郑瑾瑜只淡淡道:“你既然没有证据证明是她干的,那你们两个都有嫌疑,下去吧。”
“奴婢……唉!是,奴婢遵命。”春梅叹了口气,退了下去。
等她们走后,秋菊才悄悄的从浴室出来。
心里已经恨上了春梅。
而且她了解春梅,二小姐不完全信春梅,春梅肯定会想办法让二小姐相信。
自己未必斗得过春梅,那么……那么自己不能闲着了。
她得去找大小姐,让大小姐想办法。
一切都在郑瑾瑜的掌控中,秋菊要偷偷去见郑锦绣,郑瑾瑜还主动帮她提供机会。
她挑剔衣服没洗干净,让秋菊拿着衣服亲自去浆衣。
大户人家浆洗衣服都有单独的地方,趁着这功夫,她偷偷的去见了郑锦绣。
郑锦绣听说春梅已经投奔了郑瑾瑜,气得她砸了盘子。
“该死的丫头,竟然背叛本小姐。”她看向秋菊道:“行了,你先下去吧。你放心,本小姐会让郑瑾瑜只信任你的。”
“是,大小姐。”
等她一走,郑锦绣便看向周氏道:“奶娘,你说本小姐该怎么惩罚她?”
周氏这老东西脑子一转,就有了主意,“大小姐,老奴有一计。”
“哦,说来听听。”
周氏在她耳边耳语几句,郑锦绣听后露出笑容来,只是……
“奶娘,你这个办法倒是挺好的,可是那丫头还不到十四,对吧?”
“好像是。”
“也太小了些,我娘未必会同意。”
“丫头命贱,十四也不小了,那妓馆里刚坐上花魁的女子,哪个不是豆蔻之龄。”
“话是这么说,可也得我娘同意才行。我娘爱屋及乌,如果郑瑾瑜不愿意,娘兴许也不会同意。”
周氏露出一抹奸笑,道:“那我们就想个办法,让她不同意也得同意。”
春梅为了表示自己对郑瑾瑜的忠心,最近只要离开院子就会给她说一声。
什么时辰出,什么时辰回,她都会给郑瑾瑜报备。
这日秋菊带了话给春梅,说大小姐找。
她当场答应下来,回头就对郑瑾瑜说了。
“秋菊带的话,大小姐要找奴婢。二小姐,您看奴婢要不要去?”
“哦,那你想不想去?”
“奴婢是您的人,奴婢听您的。”
“你若不去,她定会想其它办法见你。去吧,记得多长个心眼,或者问问秋菊有什么事。”
春梅这人本就比秋菊机灵,想着秋菊最近和那边接触频繁,直觉告诉她不会是什么好事。
正好二小姐提醒她多个心眼儿,她便在临出门时,偷偷藏了把剪刀在身上。
大小姐约见的地址在西北角最偏僻的废院里,地上枯叶都没有打扫,踩在上面,发出咔哧咔哧的声音,在安静的院落里,显得有几分诡异。
春梅越发不安。
而她刚推开那破旧的木门,那门后突然跑出一男子抱住了她的腰身。
春梅惊恐不已。
再机灵也只是个十三四岁的小姑娘,遇上这种事都是吓得发抖。
“你是谁?大胆,我是二小姐的人……”
男人笑得猥琐,“从今儿起,你就是我的人了。”
她听出来了,这是郑府的家丁张得志的声音。
去年他媳妇上吊死了,身上全是淤青,外头都在传他媳妇是被他打得受不了自尽的。
她才不要被这种人毁了清白。
春梅尖叫着,慌乱之下想起那把剪刀,握住了剪刀反手就是一刺。
男人被她刺到了大腿根,那个位置太敏感,一声哀嚎就疼晕了过去。
这下怕是不能人道了。
而这时,刚被秋菊领到此地抓奸的郑瑾瑜听到了声音,急忙跑进来。
她看到春梅一脸惊恐,握着全是鲜血的剪刀。
看到郑瑾瑜的那一瞬她陡然虚脱,剪刀掉在地上,自己也软倒在地上。
“二小姐……”
她看到郑瑾瑜身后的秋菊,顿时明白了怎么回事。
秋菊啊秋菊,你竟然算计我。
此事闹大了,惊动了郑夫人。
郑夫人盯着地上跪着的两个人,用力的拍在案桌上。
“说,怎么回事?”
春梅深吸一口气,对郑夫人恭敬的道:“回夫人,是秋菊约见奴婢去西北角的院子,奴婢也不知道做什么。只是等奴婢过去后,就看到了张得志,险些被他糟蹋。”
“秋菊,你是怎么回事?”
“奴婢……奴婢……”秋菊吓得身体抖如筛糠,抬眼看了看郑锦绣。
被郑锦绣凌厉的眼神一扫,她又立刻低下头去。
“张得志说喜欢春梅,让奴婢帮他牵线。”
“荒唐,春梅还不到十四岁,你牵什么线?张得志都三十了,你帮他们牵线,是想害她?”
“没有,奴婢没想害春梅。”
“你还敢狡辩?你不想害她,莫非你觉得嫁给张得志是好事?”
“奴婢……奴婢不知道……”
郑夫人一声冷笑,道:“好哇,既然你不知道,想来你觉得嫁给张得志做续弦是门好亲事,那就你自己嫁好了。”
原本端正的跪在地上的秋菊,直接软坐到了地上。
“夫人……夫人饶命啊,夫人……”
她向郑夫人爬了过去。
郑夫人一脚给她踢开,“滚,来人,将她拉下去,把那张得志弄上来。”
张得志被一瓢冷水泼醒,此时正忍着疼痛跪在郑夫人面前求饶。
“夫人,夫人小的对春梅是真心的,您行行好就成全奴婢吧。”
郑夫人盯着他,气得不轻。
“张得志,本夫人是看在你死去的爹的面子上,才对你诸多容忍。你爹对郑府忠心耿耿一辈子,却不想生了你这么个东西。去年你逼死你媳妇的时候,本夫人就警告过你,那是你最后的机会。既然你不珍惜,好啊,来人,将他的腿打断,丢出去。”
“啊?”张得志惊恐不已,“夫人,不关我的事啊,是二小姐身边秋菊那丫头说春梅喜欢我,约我在西北角的荒院里见面。哪晓得这贱人算计我,直接上来给我一剪子。夫人,您得给我做主啊。”
郑夫人不想听他废话,摆摆手让人将他拖出去。
不一会儿,屋外就传来张得志被打板子的惨叫声。
张得志这边,全程由秋菊去联络,根本攀咬不上郑锦绣。
她不敢说实话,说了只会死得更快。
被关的这一晚,周氏去见了秋菊。
“虽然失败了,但是大小姐记着你的好。你放心吧,你家人那边,大小姐会关照的。”
说完,她塞了一包银子给她,“拿去,明日随张得志一起出府,他被打了一顿板子,没有十天半月爬不起来,不会将你怎么样。在这十天半月里,大小姐会想办法弄到你的卖身契,到时候你就自由了,可以拿着银子和家人团聚了。”
秋菊感动得眼泪婆裟的,心想虽说事情没办好,但大小姐也没亏待自己。
拿着卖身契和银子回家,过两年再找个好人嫁了,这一辈子便不用再做奴婢,这样的结果竟比自己想象中还要好。
自己果然跟对了人。
“大小姐真好,周嬷嬷,帮我谢谢大小姐。”
她磕了个头。
周氏淡笑了下,没说什么便离开了。
周氏走后不久,秋菊又听到了靠近的脚步声。
她急忙将银子藏好。
不一会儿有人进来了,是春梅。
春梅气愤不已,指着秋菊质问:“咱们同一年入府,抱团取暖,一起渡过了最艰难的日子。我一直以为你我情同姐妹,没想到你却算计我,出卖我。若不是二小姐提醒,我多个心眼带了把剪刀在身上,今日便被张得志糟蹋了。到时只能做他的续弦妻,这辈子都毁了。”
秋菊想到自己自由了,怜悯的看着她,道:“你好意思说我?你呢,你说我算计你出卖你,莫非你就没有算计我出卖我吗?我们一起来的二小姐身边,当初是我问你咱们要不要跟二小姐,你说不急,再观察观察,自己却偷偷的投靠了二小姐,反手就将我出卖。你怪我,哼,我这么做都是被你逼的。”
春梅一时哑然。
她没法反驳,因为她确实在二小姐面前说了秋菊的坏话。
“可我没想过毁了你,你却险些毁了我。”
秋菊冷哼道:“你现在说这些又有什么用?总归是你棋高一着,你赢了。而我呢,被夫人赏赐给了张得志,被毁一生的人最后是我。”
“你活该。”春梅呸了她一口,冷冷的离去。
秋菊也懒得同她计较,毕竟他们不是一样的人了。
春梅继续战战兢兢的做奴婢,忠心二小姐,还得防着大小姐,谁知道她会有什么下场?
而自己,很快就要成白身了。
春梅回来气得不行,当然,也很伤心。
毕竟她和秋菊在一起很多年了,顶多私下里争宠,却没想过要置对方于死地。
“真没想到她对我这么狠,竟然找张得志来糟蹋我。要不是二小姐提点,奴婢现在可就惨了。那张得志的媳妇去年上了吊,全身都是淤青,就是被他打得受不了,才上吊自尽。”
郑瑾瑜只淡淡道:“拿人钱财与人消灾罢了。”
春梅一怔,很快反应过来。
她真是被气狠了,一时没想那么多。
现在冷静下来一想,秋菊再讨厌自己,哪里能干出这样的事来?
如果是大小姐给她的任务,这就说得通了。
“唉!她也是个可怜人,如今夫人将她许配给张得志,她后半辈子可就惨了,张得志被赶出郑府都是她害的,还不知道怎么报复她。”
“怎么?又心疼了?”
“奴婢和她到底相识一场。”春梅看向郑瑾瑜道:“二小姐,奴婢想过几天再去看看她。”
“嗯。”郑瑾瑜很干脆的答应下来。
玉笙院,郑夫人正在安慰小女儿。
“娘亲也没想到这么大点儿丫鬟,心眼子这么多,竟然嫉妒成这样子,恨不能毁了对方。你放心啊,没了秋菊,娘亲再给你弄两个老实的丫鬟过来。娘亲屋里有两个丫鬟调教多年,心思玲珑剔透,干活手脚麻利,人也忠厚老实,不如就调到你院里,你看如何?”
郑瑾瑜拒绝,对郑夫人道:“娘亲,不如去伢行买两个丫鬟吧,女儿自己调教。”
郑夫人心想府里的丫鬟都知道她乡下来的,多多少少会带点儿东西,伺候起来没那么上心。
买干净的丫鬟也好。
“行,听你的。那明儿个娘亲让伢行那边带几个人过来,你好好挑选。不一定挑两个,咱多挑几个,你看中几个就几个。”
郑瑾瑜微微一笑,“谢谢娘亲。”
第二天郑夫人就让伢行带了人过来,一共二十来个,从十岁到十八岁不等。
那几个十岁的孩子瘦得皮包骨,看起来七八岁,这样的她不要。
能在府里混的,只春梅一个人就够了。
她只差两个打扫院子的。
像现代面试清洁工那样走一波流程,最后剩下两个做事细心的。
郑夫人对她挑选丫鬟的流程颇为好奇,可她折腾半天只要了两个。
她说:“不多挑几个吗?我看这两个也挺不错的。”
郑瑾瑜说:“两个就够了,谢谢娘亲。”
“你这孩子跟娘亲客气做什么,行吧,就这两个。”说着她看了看另两人,对人伢子道:“这两个本夫人也要了。”
放在她自己院里干活去。
一共买了四个人。
郑夫人带着二小姐买下人的事传到郑锦绣耳朵里,又将她气得够呛。
“奶娘,为什么处理一个乡下这么难啊?”
周氏也挺纳闷儿。
她以为一个乡下丫头罢了,很好搞定的,没想到越来越难了。
纠结半晌她只能说:“虽然她是个乡下丫头,但到底是夫人亲生的,老爷夫人都看重血脉亲情。”
“那你这么说,我永远都斗不过她了吗?”
“话也不能这么说,老爷夫人养您这么多年,对您有多心疼,大家都有目共睹。为了保护你,他们都没有公布你和郑瑾瑜的真实身份,只说她是妹妹,你看,你是嫡长女,她是嫡次女,你还压她一头呢。”
郑锦绣并没有因她的话心情变好,反而烦躁的揉了揉眉心,道:“好吧,她难斗就算了,为什么一个胆敢背叛我的丫鬟都搞不定?”
“那丫头机灵,竟然带了把剪刀在手里。她也是您当初自己挑的呀,是她机灵能办事。”
郑锦绣:“……”
她感觉搬起石头打自己的脚,后悔得肠子都青了。
周氏笑了笑说:“其实呀,我觉得大小姐您并不一定非得和二小姐争老爷与夫人的宠爱,你明年就十五了呀,及笄后就能嫁人了,等你嫁进辰王府中,做了辰王妃,老爷夫人见了你都行礼。到时候就是夫人巴结你,哪里需要你去争宠爱?”
郑锦绣一怔,随即又想到郡主说有人送郑瑾瑜两套衣服的事。
郡主口中的那人八成就是辰王。
辰王为什么要送她衣服呀?
她才不信辰王能看上郑瑾瑜那乡巴佬,一定是看她可怜,或者因为他知道她是自己的妹妹,又或者看在大哥的面上。
对,辰王和大哥关系好。
想到这儿露出微笑。
“说得也是,只要她不来惹我,别太过分,我也懒得同她计较了。”
周氏又笑道:“是这么个理儿,想压她一辈子不一定要争夺老爷夫人的宠爱,反正在这府中也住不了多久了。在亲事上也可以的,她只要嫁得没您好,就得一辈子对您卑躬屈膝。”
在家时,父母对谁宠爱,看的是谁会哄人开心,谁更能给他们长脸。
出嫁后谁得父母的心,看的便是谁嫁得好,谁能帮到父母,谁得夫君宠爱,这些道理郑锦绣懂。
“想越过辰王的亲事,呵呵,除非她能进宫做皇妃,或者嫁皇子。”
最大的皇子才十三,人家最近几年都不打算考虑娶妻。那就是进宫做皇妃喽?皇上那么老,拉到吧。
所以在郑锦绣看来,郑瑾瑜这辈子不可能嫁得比她好。
郑夫人派出去查谣言的事有了结果,各种证据显示,真是老三干的。
气得她吃不下饭,睡不着觉。
夜里说个不停,弄得郑老爷也没办法睡,可他明天还得处理公务。
“哎呀,夫人,有事明日再说吧。”
“明日怎么说呀?你天没亮就得准备着,上早朝,处理公务,回来都天黑了。我不晚上说,还能什么时候说?”
“行吧行吧,你快说吧”他打了个哈欠,含糊道:“累了一天,我实在犯困。”
“就老三那事,你说怎么办?”
“等他回来,你让他跪祠堂去。”
“有什么用?治标不治本。我就是搞不懂,他为什么那么讨厌瑾瑜。瑾瑜以前都不认识他,照说他们没有仇呀。”
郑老爷上下眼皮打架,她的话也迷迷糊糊的,他都没听清,只继续含糊道:“那就让他在书院冷静冷静,可能瑾瑜的事太过突然,他一时不能接受。”
郑夫人希望家庭和睦,也实在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长叹了口气,道:“行吧,听你的。”
郑夫人收到了拜帖,说是长公主要来拜访。
这可是大事。
郑夫人忙不迭的安排起来,擦洗院子,侍弄花草,准备最新鲜的食材……
又让两个女儿好好打扮一番,回头要见人的。
春梅以为郑瑾瑜不知道长公主,在帮她打扮的时候,就一直在给她科普关于长公主的事。
“长公主是皇上的姐姐,严格来说是堂姐,皇上是先皇过继的子嗣。”
“长公主是先皇唯一的女儿,身份尊贵,整个京城身份最尊贵的女人。”
第28章 长公主霸气退亲提前了
“对郑府来说,长公主是亲家母。早年咱们太老爷在世时,与驸马家谢家的当家人关系匪浅,所以定了辰王与大小姐的亲事。”
“老太爷定的郑锦绣?”
“是啊,老太爷在世时定的。”
郑瑾瑜道:“可我记得祖父在郑家出事那年就去世了,那年我们全家被流放,流放途中我娘亲生我,借住在方家,才有我与郑锦绣抱错的事。既然是祖父定的亲事,怎么会是郑锦绣呢?”
听她一说,春梅也反应过来。
“是啊,不可能是她,应该是指腹为婚才对。哎呀,二小姐,应该是您才对。”
丫鬟帮她梳头的手一个不小心勾了头发,疼得郑瑾瑜皱眉。
春梅急忙将手缩回来,紧张的道:“奴婢该死。”
“算了。”郑瑾瑜淡淡道:“府中有多少人知道我与郑锦绣真实的关系?”
春梅说:“除了主子们,只有各院管事嬷嬷与大丫鬟们知道。夫人他们决定隐藏大小姐身份后,就勒令所有人都不可以说出去,一经发现,就是一个死字。”
郑瑾瑜了然,看来春梅这丫头能知道这事确实有些本事。
估计郑家人当初知道这事也是猝不及防,没有当机立断的隐瞒,该传的都传了才作出反应。
这世上终究是纸包不住火,这事又能瞒多久呢?
见长公主,郑锦绣肯定又得走可爱娇俏的路线,环佩叮当的。
郑瑾瑜不想与她撞打扮,她才不要和她做双胞胎,长得那么不像。
她让丫鬟将郑夫人送来那些衣服都收起来,坐在衣服堆里半晌,让春梅将谢裴煜送的两套衣服中其中一套拿了出来。
春梅一脸惊讶,“二小姐,您穿这个会不会太素了?”
是素了些,可她不想和郑锦绣穿同一个类型的衣服。
“就它了,快给我换上吧。”
春梅只能给她换上。
不多时,换好衣服的郑瑾瑜就去了前厅。
郑夫人还忙前忙后的安排着,脸上喜气洋洋。
郑锦绣在她身边跳来跳去,叮叮当当。
她精心打扮过,这模样确实可爱,即便郑瑾瑜那么讨厌她,都觉得她活泼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