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非那晚的黑衣人是谢裴煜?
这……怎么可能呢?他不是在打仗吗?他有分身术吗?
不召而入京,他想干什么?
当然,这都不是最重要的,最最重要的是,他到底怎么想的?
明明那天她没见着人,他偏生走了又回来,还威胁自己一番。
明明即便他回来她仍旧不知道黑衣人的身份,这下写封信来暗示,不,几乎等同于明示。
他告诉自己他就是黑衣人。
郑瑾瑜脑子乱成一团浆糊,反复回想书中剧情。
长公主和辰王这条线,其实很简单,就早前退婚被读者骂,后来他们一家搬走也就没他们的戏份了。
故事主要围着郑锦绣写,从娘家到婆家,家长里短的。
她非常确定自己穿的是团宠宅斗文。
看着这短短一句话,郑瑾瑜心中不确定起来。
“瑾瑜。”郑夫人不知道她心中七弯八拐的东西,只神色凝重的看着她说:“你老实和娘说,你和辰王到底怎么回事?”
郑瑾瑜摇头,“我也不知道,上次在驿馆见到大哥才见他一次。”
“那他怎么又送你衣服,又说要送你纸鸢?”
“我以为他送我衣服是看我脏兮兮,大哥又忙着处置许嬷嬷,顾不上我,他那么做是帮大哥一个忙。至于纸鸢的事,我真不知道,不如娘亲你写信给大哥,让他问问吧。”
郑夫人还是相信郑瑾瑜的话,毕竟她天天在身边,辰王又在边关打仗,两人仅一次的见面机会,大儿子还在呢。
所以问题不是出在女儿这边,是辰王那边。
郑夫人没说什么,就回去了。
郑老爷一直等着她,“怎么样啊?写什么了?”
“说要送她纸鸢。”郑夫人一五一十的将这事儿说了个遍,到底是偏心女儿的,说了些郑瑾瑜的好话,最后一口咬定问题出在辰王那边。
“老爷,你说这个辰王他想干什么?招惹了锦绣,现在又来招惹瑾瑜,他是不是想弄得她们姐妹不和,咱们家宅不宁?”
郑老爷白了她一眼,“糊涂话,谢家与咱们郑家有交情,辰王与咱们彦儿关系也不错,无冤无仇的,他干嘛要弄得咱们家宅不宁?”
“那你说他想做什么?”
郑老爷摸着胡子想了想说:“就目前来看,我觉得他可能想娶瑾瑜。”
郑夫人大惊,“这怎么可能?我一直觉得他看中锦绣。”
“我看他看中瑾瑜。”
“这……”郑夫人瞪着眼,“莫非他两个都想要,想享齐人之福?”
一听这话,两人都愣住了,然后整个人都不好了。
“呸,他想得美。”
“别慌,你也别在两个孩子跟前去乱说。一切都只是咱们在瞎猜,等他们回来再说。”
“好好。”
辰王的事被暂且放到了一边,郑夫人将两个女儿看得紧,除了让季家的女先生给她们上课之外,平时都没让她们接触府外的人。
郑瑾瑜抓紧这个时间给自己充电。
她底子好,又因家庭的关系,学古人的东西学得快,很快就掌握了当代才女的精髓。
当然,由于她回郑家的时间不长,还不能这么快表现出她惊人的才华,总是藏拙,又保持着快速的进步。
落在季宁的眼中,她只是惊人的聪明而已。
每次季宁去郑夫人那儿说了郑瑾瑜的学习情况,郑夫人都高兴得合不拢嘴。
觉得自豪的同时又深深的担忧,女儿家太优秀,怕惹来麻烦。
所以她的真实实力一直是保密的,只有郑瑾瑜自己,季宁和郑夫人知道。
郑夫人在郑老爷面前藏不住话,所以郑老爷也知道。
郑冀夫妻给郑宏彦回信,郑锦绣也单独写了信给郑宏彦,还有谢裴煜。
她当着郑瑾瑜的面将两封信给到郑夫人,让她一起让人送到边关去。
将给谢裴煜的信塞到郑夫人手里时,满脸的羞涩,那张白里透红的脸,又红了几分。
“行,娘让人帮你一起送。”郑夫人无法拒绝,还得努力的挤出笑容,看得郑瑾瑜都想笑。
不过她竭力的忍住了。
“谢谢娘。”
郑锦绣满脸幸福,突然又想到什么,急忙将她挂在腰间的一只荷包取下来,“娘,这只荷包里封着一张我在我在寺庙里求的平安符,可以和信一起送走吧?”
郑夫人脸上的笑容都快维持不住了,“这……不方便吧,送信的斥候只送战报,委托人家帮我们送家书,已经是看在你爹的面上僭越了。”
郑瑾瑜心想还好郑夫人没糊涂,让人家送战报的斥候帮她送荷包,亏她想得出来。
“这样啊,那就算了吧。”郑锦绣满脸失望。
她以为郑夫人会安慰她,不想郑夫人只是松了一口气,什么都没说。
事情没搞清楚前,她不太希望郑锦绣投入太多,免得将来成不了难过。
为此她故意转移郑锦绣的注意力,与她们聊起了别的。
“过些日子你们二哥三哥要回来了,这一次他们只回来待两天。秋闱快到了,这次回来后,一直到秋闱结束才能再回来。”
郑夫人将郑瑾瑜招到身边,说:“上次的事,是你三哥不对,但他到底是你的哥哥。娘想带你们一起去寺庙上香祈福,回头你给他们求个文昌符,缓和一样关系。”
“好啊。”郑瑾瑜干脆的答应下来,丝毫没有记仇的意思。
“我一定认真的给二哥三哥求文昌符,祝他们金榜题名。”
落在郑夫人眼中,又欣慰又心疼。
小女儿流落在外,受苦这么多年。
明明不是她的错,却被哥哥不喜。
明明受了委屈,她还为努力的融入这个家庭,不去计较老三的刁难,反而给他求符。
“好,好孩子,你受委屈了。”
旁边的郑锦绣快气死了,这么会演,你怎么不搭个戏台子唱戏去?
该死的,将她的词都抢完了。
原本她想说给二哥三哥求符,祝他们金榜题名的。
回去之后就忿忿的找她的奶娘商量,“我真是受不了,她比那台上的戏子还会演,娘的心越来越偏向她,奶娘,你说怎么办?”
“我还是那些话,你们都不小了,在郑家的日子不长。眼下你好好做好你的大家闺秀,把握住辰王,只要你做了辰王妃,她再怎么会演都比不过你去。”
郑锦绣的情绪逐渐因为周氏这些话被安抚下来。
“信已经送出去了,相信只要辰王看了我写给他的信,他就算不选我,也一定不会选择郑瑾瑜。”
周氏微微笑着,“这就对了,退一万步讲,就算辰王听了长公主的话,不娶你。以你郑家大小姐的地位,嫁得也不会比一个乡巴佬差。女人出嫁,比的就是夫家的地位。”
“好吧,我听你的。”
心想她是有点儿小聪明,可惜她做了十四年的乡巴佬,想超过我郑锦绣,门都没有。
“对了。”郑锦绣又想起一事来,“张得志找着了吗?”
周氏面色一僵,气道:“没想到他跑得那么快。”
郑锦绣愁苦着脸,“那就是没抓到?怎么办?”
“没事,我已经让我儿子花银子请道上的人解决掉他了。”
“哎呀,你说你为什么要第二天才让人发现?要是你们离开后就找人去抓他,哪有这些事?”
周氏道:“大小姐,我们刚离开的时候他还中着蒙汗药,睡得跟死猪一样,官差哪里能信?”
郑锦绣气道:“那就是那帮官差太没用了,抓个人都抓不着。”
春梅提着一盒红豆糕回来,放下提篮,对郑瑾瑜说:“二小姐,东西已经送给张得志了。”
“嗯,下去吧。”
“是。”
郑瑾瑜拿了一块红豆糕,轻轻咬了一口,觉得太甜腻,又放了回去。
她并不喜欢吃这么甜腻的红豆糕,不过是找个春梅能出府的理由。
张得志人不怎么样,却有些脑子。
那日他逃走之后,官差有查到他天没亮就一瘸一拐的跑去了城门方向,城门一开他就出城了,所以追查他的路线便是往他老家的方向。
死的人只是一个郑家丢弃的丫鬟,官差也就做做样子,追了两天没追着,这案子也就当烂账处理了。
谁也不知道,张得志刚出城就将自己扮成了乞丐,杀了个回马枪,现在躲在城里。
他很清楚自己身体没好,经不住长途跋涉,就算不被抓到身体也吃不消。加上被人阴了,他不甘心,所以他又回来了。
这么重要的人,郑瑾瑜自然要给予帮助,关键时候他可是有大作用的。
大国寺就在京城中,建寺资金主要来自国有财政支持,和达官贵人的香火钱。
所以寺庙中,又分为两层。
外层是给普通百姓参拜,里层只招待达官贵人。
郑夫人带着两个女儿去求佛,属于达官贵人,自有小和尚领着她们去里层参拜。
相比外边人声沸腾,滚滚浓烟,里边干净宁静得多。
有寺庙里身份较高的得道高僧出面领着她们参拜,还会同郑夫人说些佛法。
郑夫人诚恳不已,全程双手合十,对方说完一段她就参拜一下。
那‘高僧’顺便给她推荐一些手串,香囊,玉牌,各种符。在‘高僧’的三寸不烂之舌下,郑夫人七七八八的买了一堆。
咦,等等,搞这种符,不是道教的专长吗?
郑瑾瑜思绪都快飞到天边去了,觉得好笑。
这时,旁边的郑锦绣突然道:“妹妹,你在想什么呢?”
“我在拜佛呀,姐姐,你快跪好,别说话,要诚恳一些才有用哦。”
说完不再理会她,在蒲团上跪得端端正正。
她俩窃窃私语的话,也惊动了在一旁说话的郑夫人与那位光头大师。
两人视线移过来时,正好看到郑瑾瑜闭上眼睛虔诚的祈福,和郑锦绣嘲讽的脸。
第34章 撕破脸
到底是将清纯白莲和茶艺技术使得炉火纯青的郑锦绣,只一瞬,她就明白被郑瑾瑜摆了一道,并迅速的恢复正常,和郑瑾瑜一样闭上眼睛虔诚的祈福。
仿佛那一瞬的狠戾只是错觉。
郑夫人继续听和尚讲法。
过了一会儿,郑夫人说要去方丈那儿求签,让她们两个好好祈福。
等她一走,郑锦绣就睁开了眼,小声的对郑瑾瑜说:“你根本就不虔诚,三哥上次那么对你,你肯定生他的气吗?你巴不得他落榜,又怎么会虔诚的为他祈福。”
什么祈福郑瑾瑜根本不懂,她只是爬上来有些累了,跪坐在蒲团上休息而已。
“你怎么知道?”郑瑾瑜歪着头,笑着看着她。
郑锦绣得意的道:“果真如此,我就知道你就是装的。你看到他们给我准备那么多嫁妆,嫉妒得要死吧?看到二哥三哥喜欢我,讨厌你,你也嫉妒得要死吧?你说你明明嫉妒得要死,为什么偏偏要装着讨好大家呢,你累不累呢?”
郑瑾瑜淡淡的笑。
郑锦绣很不高兴,她觉得她不应该笑,她应该哭,哭着和郑夫人闹,哭着告诉郑夫人她才是郑家嫡女,哭着要他们将自己送回方家去,这样她才好让全家都讨厌她呢。
可没到想郑瑾瑜那么会唱戏,她的招她一个都不接,还笑得出来。
“你笑什么?你贱不贱呐?他们根本不拿你当回事,你还腆着脸去讨好他们。三哥都那样说你了,你还虔诚的给他祈福,天底下就没见过你这么贱的人。”
“哈哈……”郑瑾瑜突然笑出声,道:“怎么会没见过呢?我眼前的你不就是?”
“你眼前……”郑锦绣声音一滞,气道:“你说我?”
“呵呵,难道不是吗?真是笑死了,说我腆着脸讨好他们,他们是我的亲人,我们身体里流着相同的血,是至亲骨肉,我叫娘亲,叫哥哥,他们疼爱我,难道不应该吗?倒是你,你姓方,你应该叫方大丫。方大丫不去讨好你自己的爹娘,跑来讨好别人的爹娘,你贱不贱呐?”
“你……”郑锦绣面色大变,“你这么说我?”
“怎么?我说个实话你就受不了啦?”郑瑾瑜冷冷一笑,又道:“还有,那嫁妆是郑家嫡女的嫁妆,你搞搞清楚,好好想想,你是郑家嫡女吗?”
郑锦绣面色铁青,“你的意思是……你要和我抢嫁妆?”
郑瑾瑜淡淡一笑,“郑家嫡女的嫁妆,我用得着抢吗?”
“你……郑瑾瑜,你敢让这些话给娘听见吗?你敢让娘知道你真实的嘴脸吗?”
郑瑾瑜不紧不慢的道:“不管我说什么做什么,我身体里都流着郑家的血,我都是郑家的小姐。”
想想原主再怎么不讨他们喜欢,不也拿着一份不错的嫁妆出嫁了吗?
“倒是你,方大丫,你又敢让娘亲听见你这些话吗?敢让娘亲知道你真实的嘴脸吗?哈哈,你若是做得不好,可就当不成郑家女儿了。”
她倒是要看看,她郑锦绣若是不得郑家人喜欢,是个什么下场。
说话间,郑瑾瑜脸上露出少有的冷意,“咱俩同台演戏,各凭演技,你装什么呢?你要茶艺更胜一筹,我愿赌服输。别你他妈开了茶园,还装盛世白莲。”
郑锦绣其实听不太懂郑瑾瑜的话,但她不傻,结合上下文理解词义,她明白郑瑾瑜说了一堆骂她不带脏字的话。
郑锦绣气得脸红脖子粗,她成长的圈子会骂人的词不多,搜肠刮肚半晌,只骂出来两个字,“贱人。”
郑瑾瑜听到了脚步声,没再说话。
淡淡看了眼气得满脸通红的郑锦绣,迅速的闭上眼睛装着虔诚祈福。
郑锦绣也一样,该装的时候她还是很敬业的。
毕竟她和郑瑾瑜不一样,郑瑾瑜待在郑家靠血脉,即便不被喜欢,也不至于被赶出去。
她在郑家全凭乖巧懂事,靠他们的喜欢。
“锦绣,瑾瑜,咱们的事都办好了,快起来吧。”
两人睁开了眼,起身。
一左一右挽着郑夫人的胳膊,笑颜如花,就像刚才的事没有发生过。
跟着郑夫人的马车回府,一起分了郑夫人做冤大头买来的一堆东西。
一串手持佛珠被送去了老夫人的院子,一块观音玉佩是她要给郑老爷的。
几个儿子的观音,平安符,文昌符,都各自分好。
另外郑锦绣与郑瑾瑜一人落着一块玉佛吊坠。
七七八八的一大堆,都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玉佩也只是一般的玉,重点郑夫人说开过光。
可是郑瑾瑜看到她给了和尚一张千两银子的银票。
要知道,三十两银子就够京城里普通百姓一年的花销,这不是冤大头是什么?
回去之后,郑锦绣就将玉佛粗暴的丢在一边。
周氏赶紧去接,“哟,我的大小姐,这是怎么了?玉佛可不能随便丢啊。”
“又不是什么稀奇东西,有什么好稀罕的?”
“话不能这么说,开过光的。”
“哼,郑瑾瑜那个乡巴佬有一块一模一样的。”
周氏面色一僵。
郑锦绣说:“以前这些东西我的是独一份,只有我一个人有,可是现在,什么都是两份,有我一份,也有郑瑾瑜那贱人一份,奶娘,到底不一样了。”
说着说着她就哭了。
周氏劝慰道:“奶娘不是和你说了,你没必要跟她比嘛,你们在郑家待不长,要抓紧夫家的事才是大事。”
“我也不想啊,可是我不甘心,你都不知道她怎么挑衅我的。”
她将寺庙里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告诉了周氏,说完又哭着道:“什么茶艺,开茶园,盛世白莲,一听就不是什么好话,她肯定是拐着弯骂我。奶娘,你也是乡下来的,乡下人这么骂人是什么意思?”
周氏也纳闷儿呀,她老家和方家是一个地方,她没听过老家那边这么骂人的。
当年她大着肚子死了相公,夫家非说她命硬克死的,不顾她身怀六甲,将她赶了出来。
后来她在外边生下儿子周波,快活不下去了,被郑夫人所救,正好请她做了大小姐的奶娘。
“或许不是骂你的呢?”
“不可能,反正她的意思很明显了,说我不是亲生的,她才是,她要抢走属于我的一切。奶娘,我好怕。”
天天这样,周氏劝得也烦。
不过想着自己和儿子的未来都得靠她,还是耐心的劝着,“别慌,你要记住,千万不要和她在老爷夫人面前撕破脸。你得逼她闹起来,让她逼迫老爷夫人在你们之间做选择,这样她才会被老爷夫人厌弃。”
“我也是这么想的,可她根本不上道。别我怕没把她逼上道,自己先忍不住了。”
周氏也觉得棘手,想了想说:“要不还是在二公子和三公子间做文章吧,别逼老爷夫人在你和乡巴佬身上做选择。你这样吧,让二公子与三公子和她争,让他们在儿子和女儿之中做选择。”
郑锦绣心中一喜,觉得这个就很妙。
不管他们之中谁输谁赢,都影响不了自己。
最好是两败俱伤。
他们的亲生儿女都不省心,才能衬托自己这个养女有多好。
说干就干,知道郑老二郑老三要回来了,她就着手准备。
又是亲自带人去打扫他们的院子,还亲自给他们做折扇。
做折扇骨架的时候,划破了手,疼得她飙泪。
周氏一看心疼的说:“大小姐,哎呀,都说了让下人来做,你非得自己做,这下伤了手……”
她突然想到了什么,话语一转。
“来,把伤口弄大些,多流点儿血,浸这扇骨里。”
“什么?奶娘,呀……”疼得她惊叫一声。
周氏急忙道:“大小姐,你亲自给两位公子做扇子伤了手,他们得多心疼?再看看他们的亲妹妹,什么都没准备。”
郑锦绣恍然大悟,周氏一招苦肉计,她又开心的笑了。
明明一道小口子,硬是忍着疼痛弄成了大口子,还包了一大块的纱布。
故意用血浸入折扇骨架中,再用白纸封上,隐隐透出暗红的血迹。
次日,又起了一个大早,跑去城外接郑宏旭和郑宏琦。
郑瑾瑜也起得挺早,去接是不可能去接的,她只要做好作为妹妹应该做的,基本的礼数到位就行了。
她才不会像郑锦绣那样耍心机讨好这两个哥哥,因为他们承不承认自己的身份不重要的,重要的是爹娘承认,将来继承家业的大哥承认。
只是今早到了前厅,意外碰到一个十一二岁的少年,穿着一身劲装,那脸黑湫湫的。
当郑瑾瑜奇怪的看着他时,他也正好奇的看着郑瑾瑜。
“你就是二姐吗?”少年先出声。
郑瑾瑜想起郑老爹还有两个庶出的儿子,这是哪一个啊?
“你是?”
“我叫郑宏行,二姐,你叫我小五就好了。”
郑瑾瑜恍然大悟,“你是罗姨娘的孩子?”
少年露出一口白牙,笑道:“是的,罗姨娘是我小娘。”
这会儿前厅也没别人,郑瑾瑜便和郑宏行聊了起来。
“我回来也好几个月了,怎么以前没见过你呀?”
“我在军中锻炼,几个月回来一次。”
“啊?你这么小就进军队里了?”
“正常的,练武都是要从娃娃练起,大哥当年也是很小就进军中了。”
郑瑾瑜笑笑,“我也没见过四哥,他也在军中吗?”
郑宏行怪异的看着郑瑾瑜。
郑瑾瑜摸摸鼻子,“怎么了?”
郑宏行道:“四哥是在军中,他驻守边疆,要过年才能回来。”
“啊?他已经去驻守边疆了吗?”
郑家老四的戏份也不多,她记不清这个时间线了。
“是啊,要去三年,过年还不一定回得来。等我十五岁,我也要去三年。”
原著中为了突出郑锦绣的团宠地位,郑家孩子的配置一个比一个高,哪怕是两个庶出的儿子也很优秀。
两人坐在前厅外的台阶上闲聊了一会儿,罗姨娘扶着郑夫人过来了。
郑宏行立刻上前,恭敬的向郑夫人行礼,喊的是母亲,然后再向自己的亲生母亲行礼,喊的是小娘。
这里的规矩,正夫人叫母亲,地位高的妾室叫庶母,其次是小娘。
再下等的,只能是姨娘了。
郑夫人对曾经的丫鬟罗姨娘不错,她的孩子准许叫小娘。
郑夫人刚才看到他和郑瑾瑜聊得挺开心,便笑着扶他起来。慈爱的看着他,夸赞了他一番,又心疼的说:“瞧你晒得,这大热天的,就别出去折腾了。回头母亲跟他们说一声,让你在家多待几天。”
“母亲,不用,师父说练武一日都不可懈怠,孩儿不怕苦。”
“你这孩子,这么小个人,说话跟大人似的。你不怕苦,就怕你小娘舍不得你吃苦。”
那罗姨娘看自己儿子晒得跟小黑炭似的,确实心疼得很。
不过她一个丫鬟,是没有资格管府里公子的,哪怕这公子是她自己生的。
很快郑宏琦和郑宏旭回来了,这次郑宏旭学乖了,在郑瑾瑜叫三哥时,他没再生气,只神情淡淡的嗯了一声。
郑夫人笑容有些僵,老三没再说挤兑的话,她也没说什么。
“难得你们和小五都回来了,这次咱们全家要好好聚一聚。”郑夫人说着,转头对罗姨娘道:“今天也别站着伺候了,一起坐下来吃。”
“是,谢谢夫人。”
“哎,锦绣的手怎么了?”
郑锦绣急忙将手往后缩。
郑夫人都看到了,哪能由着她藏起来?
将她的手从背后拉出来,看到那白布浸出来血,心疼不已,“伤着手了,怎么也不和娘说?”
郑锦绣说:“只是小伤,娘,没事的。”
结果那郑老三又在阴阳怪气的说:“娘心里只有小妹,哪里还有锦绣?”
郑夫人:“……”这块叉烧怎么回事?为什么非要破坏和睦的气氛?
“怎么伤的。”她还是关心着郑锦绣。
郑锦绣说:“娘,是我自己不小心,就一小条口子,没事的。”
这时郑老三又说了,“娘,锦绣看着天气炎热,就帮我们做了折扇,她手上的伤,是为了帮我和二哥做折扇伤的。”
他将扇子拿出来给郑夫人看,“喏,就这个。”
郑夫人心疼道:“做扇子需要处理竹篾,这得多危险呐,你让下人做就好了,为什么要自己做?”
郑锦绣说:“要送哥哥们的,自己做的才有意义嘛。”
这时郑老二又说:“娘,这是妹妹对我们的心意。伤了手我们也挺愧疚,你可别指责她。”
“娘哪里指责她了,娘是心疼。锦绣,以后别再碰这种危险的东西了。”
“好,锦绣听娘的。”
“你们兄妹几个好好在此叙旧,我去看看你们爹回来了没有。”
罗姨娘扶着郑夫人出去了,屋里只剩下三位公子两位小姐。
郑宏旭眼看郑夫人没在,郑瑾瑜没人护着,便不装了。
冷笑一声,看向郑瑾瑜说:“郑瑾瑜,锦绣都送我们扇子了,你呢?你给我们准备了什么?”
郑瑾瑜只觉得好笑,你这做哥哥的,好像从我回来起,就没送过我什么吧?却好意思问我要东西。
郑瑾瑜看了看他那光秃秃的白色折扇,道:“三哥,要不我在你的扇子上画一幅画吧。”
郑锦绣面色一僵,愤怒的看着郑瑾瑜。
“什么?你在我的扇子上作画?”郑宏旭哗啦一下收了扇子,冷笑道:“锦绣伤了手才做好的折扇,让你个乡巴佬来作画,岂不是将她给我们的心意给你糟蹋?”
郑锦绣松了口气。
她才不要她辛苦做的折扇上画着郑瑾瑜的画呢。
郑瑾瑜一脸无辜,“可是除了画画,我也没有别的长处了呀。我也不知道送什么好,我只有……”
她拿了一只荷包出来,伸长了手,“这是娘给我的碎银子,全在这里了。三哥,我不知道你喜欢什么礼物,要不你拿去自己买吧。”
郑宏旭一把拍掉她的荷包,嘲讽道:“几块碎银子,你打发叫花子呢?哼,我们平时赏赐给下人的都比你点儿银子多。”
旁边的郑锦绣可得意了,看着郑宏旭帮她欺负郑瑾瑜出气。
郑宏彦也不拦着,就差幸灾乐祸。
只郑宏行奇怪的看着他们。
郑瑾瑜双手搅着帕子不说话,不动声色的将手背揉红。
双眼泪眼朦胧,一直盯着地上的荷包。
而就在这时,郑夫人和郑老爷来了。
郑宏旭一看不对,急忙将荷包捡起来,往郑瑾瑜荷包里塞。
“瑾瑜妹妹,怎么荷包掉了呢。来,拿好,可别再掉了。”
郑瑾瑜颤抖的去接荷包,却是怎么都拿不稳那荷包。
然后大颗的眼泪落下来,滴在通红的手背上。
郑宏旭神色一滞,压低了声音带着警告的意味儿道:“快拿着。”
郑瑾瑜吓得身子一抖,捏紧了荷包。
郑夫人笑容僵在脸上,看了看几个孩子,目光落在郑瑾瑜的身上。
“瑾瑜,怎么了?”
她什么都不说,只摇头,那眼泪却是流个不停。
郑老爷盯着故意避嫌后退了两步的郑宏旭脸上,“你个逆子,一回来就欺负妹妹是不是?”
“爹,我没有。”
“你没有她哭什么?”
“我怎么知道?小家子气,她就爱哭呗。”
郑夫人拉着郑瑾瑜的手说:“她爱哭,手怎么这么红啊?”
郑宏旭目光落在郑瑾瑜的手上,自己明明没用力,怎么那么红?
好啊,看来锦绣那丫鬟说得对,她会演戏,通过演戏来或者爹娘的疼爱,是真的。
“我怎么知道?我只轻轻拍一下,肯定是她自己掐红的。”
郑夫人气得翻白眼,“你没事儿拍她手做什么?我就出去一会儿,你就欺负妹妹,还说她自己掐的?好哇,老三,你是长本事了,能欺负妹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