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妈又让她进去帮忙问个准话,看什么时候能回去磕个头。结果怎么着?夏莲在大小姐跟前受了气,劈头盖脸的把陆妈骂了一顿,说耽搁了她去请姑爷来洞房,要她好看,陆妈当场就气回来了。”
“啧啧,这什么人呐,我看她就是只忘恩负义的白眼狼。”
“可不是?老夫人生前对她多好呀,她却一心只有自己。”
“我看她就是蠢,要换了极孝顺的,就算进了婆家的门,也能丢了扇子跑回来磕个头。咱们大启以孝治天下,哪怕丢下满堂宾客,也不会有人说她一个不字,只会赞扬她孝顺。”
“是这个理儿,有一个孝顺的儿媳夫家也有脸。”
“我看她是想不到这茬的,她这会儿满脑子都在想怎么跟王家小姐争宠吧。”
“哎哟,那卢公子听说偷偷的养了一大堆美妾,只和王家小姐争宠哪里够哦?大小姐以后怕是有得忙活。”
“她怕什么呀,卢公子稀罕她,她肚子里还有卢公子的种……”
“什么?她……”
“咳咳。”
郑瑾瑜听着差不多了,眼看要说出更荒唐的事,她忙出声阻止。
郑锦绣婚前有孕的事,不能从郑家传出去,王拂珍不会让人失望的。
两个丫鬟听到郑瑾瑜的咳嗽,吓得脸色发白。
郑瑾瑜淡淡道:“你们两个忙完了?”
一个丫鬟说:“小姐,奴婢还要去烘衣服。”
另一个丫鬟说:“小姐,奴婢去厨房问问晚膳好了没有。”
两人都跑了。
平时她做自己的事,伺候在身边的只有春梅,其他丫鬟都是春梅安排她们做事。
做些简单的,打扫清理工作。
不怎么被管束,倒是将她们养得没大没小的,什么话都敢讲。
讲就算了,也不知道四处看看,避讳一些。
郑瑾瑜怕她们惹事,把春梅拉过来敲打敲打,再让她去敲打一下下面的丫鬟们。
晚膳是没有肉的,这里的习俗,家里办老人的丧事,主家人是不可以吃荤菜的,得吃素。
不知是不是满桌的素菜不合口味,还是旁的什么原因。
大家都耷拉着脸,筷子在碗里戳来戳去,也不见吃多少。
就连那一向能吃的崔永年也没吃多少就放下了筷子。
旁边郑老爷还在问:“永年,怎么不多吃些?”
崔永年砸吧了下嘴,说道:“中午喜酒喝得多,这肚子实在装不下了。”
这不哪壶不开提哪壶?
原本一家人耷拉着脸,就跟老太太去世和郑锦绣嫁人有关。
可谁都没说出来。
崔永年一句喜酒喝得多,巧妙的捅破了这张窗户纸。
郑老爷冷哼一声,啪的一声放下筷子。
崔永年一怔,眨巴着眼睛看着他。
郑老爷忙道:“永年,我不是针对你啊,我就是生锦绣的气。”
崔永年说:“姑父,您想太多了。锦绣表妹如今嫁去了卢家,她便是卢家妇,对郑家来说是亲戚。亲戚不是明天才能来磕头上香吗?”
全家人都愣愣的看着他。
崔永年,“我说错什么了吗?”
郑瑾瑜笑笑不说话。
郑夫人像是终于给郑锦绣找到了借口,开始劝慰着郑老爷。
“老爷,永年说得也对。至她出了郑家的门,她就不再是我们郑家的人了。她现在是卢家妇,是亲戚,明日她再过来给娘烧纸磕头就成了。”
郑宏琦也帮着郑锦绣说话,“是啊,爹您一时没转过来吧。当然,这事儿确实太突然了,要不是表哥提醒,我都没想起来锦绣已经嫁人了,和我们不一样了。”
其实这么说也有道理,可在情感上让郑老爷无法接受。
他觉得老娘生前那么疼爱锦绣,得知老太太去世后,锦绣的第一反应应该不顾一切也得回来给老太太磕个头才是。
那会儿时间还早,磕完了头再回去洞房难道就来不及?
然后……“你们祖母疼爱她一场,咱们郑家养她一场,她一句话都没有。”
道理没错,但大家在情感上都有点儿无法接受。
可是,郑锦绣的‘狗’们,仍旧偏向她。
“爹,许是有什么难处,明日等锦绣来了咱们再问问她吧。”
郑老爷坐着生闷气,没再说话。
今晚的卢家不太平,一日娶两妻,正是荒唐头一份。
大家都羡慕卢公子有本事,不光能让郑王两家人同意,还能让两位美人同意,关键他还能说服家里人同意,这不是有本事是有什么?
可到了晚上洞房的时候,让人犯了难。
“慎哥,您这洞房……到底入哪边啊?”
“是啊慎哥,咱可说好要来闹你的洞房,咱去哪边闹才好啊?还是说,一边闹一出?”
“去去去,整天就想着闹洞房。”
“哟,闹闹才吉利,才热闹嘛。这话说得,明年我成亲慎哥你过来随便闹。”
“就是,咱都是要成亲的,谁家都得闹。慎哥你快说啊,我们闹哪边才好?”
左边住着郑锦绣,右边住着王拂珍。
他是更喜欢郑锦绣的,但是郑家那老太太死得不是时候,他要是带着人去闹郑锦绣,回头哪个嘴里没数的说出郑老太太去世的事来,那不是晦气吗?
家里祖母死了,你却在热热闹闹的闹洞房,怎么都说不出去。
所以……“去右边。”
“哟,右边住的哪位夫人啊?”
“王家那位。”
“哎呀,慎哥看来更喜欢王家那位嘛。”
其实大家都知道卢慎更喜欢郑锦绣,他早就盯上她了,以前她没和谢裴煜退亲,卢慎不敢说出来而已。
他们觉得卢慎今日选择王家那位,不过是看清了现实,知道王家那位更能给他带来好处。
毕竟,人家王拂珍是王家亲生的。
卢慎让他们先过去,他找了个借口说要上茅房,其实是偷偷的让心腹去传话。
“告诉秀夫人,我带人去闹王拂珍,不是因为更稀罕她,而是怕这帮没轻重的人闹起来伤到她,让她早些休息,我会晚点过去。”
“是,公子。”
卢慎的心腹在外间和郑锦绣的丫鬟传话,郑锦绣在里边都听到了。
过了一会儿,丫鬟夏莲进来,向郑锦绣说明了情况。
郑锦绣点点头说:“行了,我知道了。夏莲,你说他说的是真的吗?还是说故意这么说,骗我安心的?”
夏莲又不傻,当然是挑好听的说。
“大小姐,姑爷怕那帮没个轻重的伤到您,说得隐晦,其实是担心伤到您和孩子呢。您辛苦一天了,又有孩子,确实不适合被闹。再说,老夫人今日去世了呀,您这边热热闹闹的洞房,万一有个嘴坏的说起这事儿……不是晦气嘛。”
郑锦绣定了定神,觉得夏莲这话有理。
“那……姑爷让您早些休息,您看?”
郑锦绣也实在累了,不光是身体上,还有心灵上。
好好的成个亲,碰上老太太去世这么晦气的事,搞得她成亲这么大的事郑家一个人都没有,她能不心累吗?
能怎么办?要怪就怪那老东西死得不是时候。
真晦气!
“睡吧。”
要说睡也睡不着,只是躺在床上想东想西罢了。
王拂珍那边,一帮人热热闹闹的闹洞房,让王拂珍十分反感。
她忍了,忍到结束,那帮人走了,才没好气的对卢慎说:“你看你交的一帮什么狐朋狗友?没一个好东西,以后跟他们断了,不准再跟这帮玩意儿来往。”
卢慎愣住,不敢相信的看着王拂珍。
“你说什么?”
王拂珍生气的扯了一把珠花砸向他,“你耳朵聋了?我叫你以后离那帮狐朋狗友远点,听到没有?”
珠花砸在卢慎脸上生疼,他揉了揉脸,盯着凶神恶煞的王拂珍一时间凌乱了。
这与他想象中不一样,而且相差甚远。
他想象中的日子是王拂珍和郑锦绣成天的为他吃醋,为了争到他的宠爱两人使尽手段讨好他,想尽办法让自己留在她们房中。
他会好好享受这个被争抢的过程。
然而,他从王拂珍轻蔑的眼神中看出来,王拂珍根本没将他放在眼里。
“好啊,好样的。”卢慎生气的砸了珠花,冷声道:“看你能耐,有你求我的那一天。”
说着他拂袖而去。
王拂珍翻了个白眼,坐回喜床上。
她身边的丫鬟急忙上前来,“小姐,你怎么把姑爷气走了?”
王拂珍冷哼一声道:“什么姑爷?这是逼迫我下嫁毁了我的仇人,是仇人懂吗?他这么做,是为了帮郑锦绣出气,让郑锦绣压我一头。”
“啊?可是……您将他骂到郑锦绣那边去,您不能洞房,这不是让郑锦绣更嚣张,还让人笑话您吗?”
“哼,再笑话有郑锦绣可笑吗?”
“可那郑锦绣勾引男人有一招,您得小心些。”
“笑话,我王家的小姐,我能怕乞丐的女儿?别说郑锦绣,就算卢慎,在我眼里又算什么个玩意儿?我不是郑锦绣,我要收拾她,犯不着靠男人。”
她眼神淬了毒一样,像个前来复仇的饿鬼,要拉着这帮人一起下地狱。
次日,郑瑾瑜早早的就被锣鼓声惊醒。
做法事还分早中晚三课,天没亮就开始早课,昨天郑瑾瑜避过去了,今天避不开,郑夫人那边的人早早就来叫郑瑾瑜过去。
“真是烦人。”换衣服的时候郑瑾瑜吐槽。
她跟老太太不熟,而且也不喜欢老太太。
那会儿她和郑锦绣闹矛盾,被老太太身边的人看到了,之后老太太将她叫过去敲打一番,那警告的眼神她至今难忘。
她对自己可没什么养育之恩,凭啥要她来尽孝?
而她疼爱的郑锦绣,到现在还没来给她磕头。
她的不满都写在脸上,春梅小声的劝着:“小姐,您在屋里就罢了,一会儿到了灵堂那边可千万别这样了。一会儿宾客上门了,让人瞧了去笑话。”
“本小姐知道。”
还用她说?她又不傻。
在这个圈子里混,该做的面子功夫还是要做的,哪怕是看在那只价值不菲的手镯面上。
“二妹,今儿你倒是起得早,睡得不错吧?”
郑瑾瑜惊讶的看向郑宏琦。
现在郑宏旭不挤兑他了,没了嘴替,所以郑宏琦亲自顶上了?
“还好,二哥没睡好吗?怎么这么大的黑眼圈?”
“哼,还用你说?我们可是守了一夜的灵。”
哦,是了,还得守灵。
昨晚她没守,估计今晚跑不掉了。
郑瑾瑜笑笑,“还早呢,得守七天。”
辰时过后,早课也就结束了,然后开始接待宾客。
这个时间,他们可以轮流休息。
两个哥哥守了一夜,郑夫人让他们回去休息了。
郑瑾瑜昨晚没守,睡得不错,白天就不能歇着。
她和大嫂萧萱跟在郑夫人身后一起接待宾客。
接待了几家后,看到了谢大夫人过来。
她身边跟着位姑娘,眉眼间与谢大夫人有几分相似。
“谢大夫人,谢小姐,这边请。”郑瑾瑜上前招呼她们。
谢大夫人一怔,随即解释道:“郑小姐,这可不是我谢家的小姐啊,这是我侄女,我妹妹的女儿。”
带着妹妹的女儿来吃席?
莫不是……
古代喜欢亲上加亲,表兄妹成鸳鸯这样的事不少,所以谢夫人这是想把自家侄女嫁给儿子了吗?
早有这样的人选,她怎么还会选择郑锦绣?
真是搞不懂。
郑瑾瑜并不认识这位小姐,原著中也没这号人物,她不作评价。
只好好的道歉后,将她们请了进去。
上完香,二人在下人的带领下去了宾客休息的地方。
又接待了几家前来上香的宾客,见到了长公主一家。
长公主走在前面,郡主扶着她,谢裴煜跟在后面。
虽说郡主不是亲生的,这些年跟在她身边也胜似亲生的,她也算儿女双全了。
带着儿子女儿一起过来,她脸上总是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即便来郑家是上香的,吃的是白席,她都丝毫未收敛。
别人家里办葬礼,你笑得这么开心,是不是不厚道?
长公主一向是张扬的,连皇上都哄着她,不敢说她一句不是,谁敢说?
上完了香,长公主笑语嫣然的拉过郑瑾瑜的手,道:“陪本宫走一会儿。”
郑瑾瑜看向郑夫人。
不等她们说什么,长公主又笑着道:“亲家母,本宫借你家瑾瑜一会儿没关系吧?”
郑夫人还能说什么?
只能同意。
“没关系的。”
“瑾瑜,好好陪长公主。”
长公主拉着郑瑾瑜就到一边去了,郡主和谢裴煜都没让跟。
郑瑾瑜有些担心的看了看谢裴煜。
昨日他说要去看她来着,就带伤过去。
今日没好好休息,又出来折腾。
真怕他再有个好歹。
“总看他做什么?”长公主不满道:“他壮得跟头牛似的,放心吧,死不了。”
郑瑾瑜:“……”你可真是亲妈。
“长公主找瑾瑜,可是有什么吩咐?”
长公主往那椅子上一躺,翘着腿,悠悠叹息,“哎呀,早知道你家老太太捱不过这个冬,就早些让我家那小子将你娶进门了。这下好了,你最少得给她守一年的孝。咱又不好孝期一过立刻让你们成亲,你俩的亲事得拖到后年了。啧啧,两年呢。”
郑瑾瑜说:“哪有两年啊,马上就是明年了。”
这都快过年了啊。
长公主摆摆手说:“一年也会诸多变故,本宫在这儿……”
她看向窗外,几根枯枝上挂着雪,显得格外苍凉。
“原以为今年就能离开这里了,不想耽搁这许久。原以为明年可以离开了,不想……”
她后面又没说。
郑瑾瑜没见过长公主这样了,尤其还是在她这个晚辈面前。
她觉得,她还没过门,长公主同她说这些不太合适,可她说了,自己又不能不回应。
郑瑾瑜道:“长公主为什么想离开呢?您在这里生活了半辈子,您的家在这儿。”
长公主笑笑说:“你还小,不懂。”
郑瑾瑜微微皱眉。
她到底要说什么?
总不能单独叫自己过来,说这些莫名其妙的话发牢骚吧?
“长公主,您不妨有话直说,瑾瑜能做到的,必定尽力而为。”
听她这么说,长公主才开口。
“我们原计划数月前就该离开这里,去南方。可是我们没去成,倒是你大哥去了,这是我家那小子的意思。”
郑瑾瑜点点头,“我听他说过了。”
第266章 白眼狼回来了
“他说是为了你,想和你成亲后再走。可现在事情生变,你们暂时不能成亲了。所以……本宫希望你能劝劝他。”
郑瑾瑜问:“您想让我劝他离开吗?”
“嗯,你跟我们一起走吧,好吗?”
说话间,长公主起身来拉郑瑾瑜的手。
郑瑾瑜往后缩了一下,躲了过去。
她又没过门,她觉得,她不应该参与这些事。
谢裴煜是怎么打算的?
长公主又是怎么打算的?
她什么都不知道,怎么可以答应下来。
从小她的父母就教育她,不能轻易许诺,如果答应了人家的事,就要尽力去做到。
“长公主,不好意思,我可能没办法帮你。”
长公主皱眉,“你刚才不是说会尽力帮我?”
“能帮之事自然会尽力而为,可是离开京城这样的大事,不是我能做主的。”
“你……”
“但是。”郑瑾瑜急忙出声打断她,“但是不管最终是您听了辰王的,还是辰王听了您的话,我都接受。如果要走,我定会跟你们走。”
她只能这样了。
长公主盯了她良久,长叹了一口气。
“罢了罢了。”长公主摆摆手,道:“你退下吧。”
该来的得来,该躲的躲不了。
她原本没怕过什么,可这次儿子受的伤……那么重……
缝合伤口的大夫说,那伤口深得能见脏腑。
父皇母后没了,驸马年轻轻的就去了,她只有他了。
要是他也像他爹一样,年轻轻的就去了,她不知她下半辈子还怎么活。
于是,她去皇宫找他喝酒,喝得醉醺醺的时候对他说:“父皇没了,母后没了,驸马也没了。皇弟,我只有你和煜儿了。幸好有你们,要再失一个,我就没法活了。”
他应该懂了她的话,可她不敢赌他肯为她做到那一步。
会不会为她放过煜儿,她没有把握。
从那小院出来,郑瑾瑜看到郡主和谢裴煜候在院完。
郡主和她说了几句话,便进去找长公主了。
留下郑瑾瑜和谢裴煜说话。
“我母亲和你说什么了?”
郑瑾瑜正要答,又听他说:“不管她说什么都别听,她年龄大了,有些事看不透。”
郑瑾瑜:“……”没想到他这么说自己的母亲。
她还是老实的对他道:“长公主让我劝你离开京城。”
“呵。”谢裴煜苦笑一声,“我就知道。”
“她是担心你,可能你之前受伤吓到她了。”
谢裴煜点点头,“我知道,可是逃避没有用。”
郑瑾瑜明白,是这个理儿。
很多时候,并不是你示弱人家就会放过你。人家看你软弱,反而更加欺负你也不是没可能的。
谁又能说得清他现在的选择是对是错呢。
“那你……”郑瑾瑜担心的看了看他的腹部,“好些了吗?”
“当然。”谢裴煜笑道:“我要不好,能出来溜达吗?”
“终归还没养好,你别在这里站着了。你去找崔永年吧,去他那里休息一会儿。”
谢裴煜黑了脸,“干嘛要去他那儿?我不喜欢去他那儿。”
郑瑾瑜,“并不是说一定要叫你去找他,我今天忙呢,顾不上你,想叫个信得过的人照顾你。”
谢裴煜的脸更黑了,“你信得过崔永年?”
郑瑾瑜眨巴着眼睛,有问题吗?
“他是我表哥哎,人家当代大儒,人品肯定也没问题,我为什么要信不过他?”
谢裴煜气得捏紧了拳头,生气的吐出两个字,“不去。”
郑瑾瑜:“……”
“那你回府去?”
谢裴煜:“咱们什么关系?你祖母去世这么大的事,我过来上炷香就走了,不被人笑话?”
“那你想如何?”
“我上你院里休息。”
左右她今天会忙得回不了院里,他要去就去吧。
“行行,你去吧。”
安排他过去,顺便又告诉了春梅,让春梅把长公主和郡主也安排到她院里休息去。
这样就不怕人家说闲话了。
郑锦绣来了,快到中午的时候跟着卢夫人一起来的。
对于她捱到中午才过来,让郑夫人不满,郑老爷生气。
当着众多宾客的面他们都没说什么,等到了私下里,郑夫人才将她叫到一边说。
“锦绣,你怎么现在才来?你爹对你的态度很是不满。”
郑锦绣也生气,“你们不满,你们可为我想过啊?”
这一开口她就哭了,“昨日拜堂的时候,下面的人都在说郑家一个人都没有,我都不知道你们没来,哥哥们来了又走了,你不知道他们那话说得有多难听。”
郑夫人自然想到了这些事,所以才压着老太太的死讯,以及挂白帆的时间。
“生老病死是阎王爷的事,她到底是疼爱了你这么多年的祖母,你不该如此冷漠啊。”
“那我能怎么办?快拜堂的时候我就听到那些人说了,知道祖母去世了,我也难过。可是……可是都到堂前了,我还能怎么办?难道我能不拜堂了,直接转头回郑家吗?”
“这……”
“娘,你有没有想过,一旦我转头走了,高兴的是谁?好不容易争取来的平妻,会不会因为我没能拜堂就没了呢?你要我做妾,矮王拂珍一头吗?”
郑夫人也知道她有她的难处,没再说什么。
偏生这会儿郑老爷进来了。
仿佛他老娘的死,郑锦绣的出嫁,彻底让他清醒了似的,他开始重新审视这个女儿。
“所以你就一心想着你自己,祖母去世你都顾不上了吗?”
郑锦绣一愣,随即又开始哭诉道:“爹,我没有,这不是我一大早就来了吗?”
郑老爷:“现在是一大早?”
“不,不是。外人不知,您还能不知吗?我怀着身孕呢。昨日劳累一天,肚子疼得厉害,我人家知道我带孕进卢家笑话我,我又不敢说。没请大夫,到现在还隐隐作痛呢。”
郑夫人一听,忙关切的问:“要不要紧呐?要不娘给你请个大夫?”
对郑夫人的态度她还是满意的,只是看到郑老爷依旧黑着脸,她更拒绝了。
“娘,不用了,这么多宾客在,要让人知道了可不得了。我已经好多了,休息一会儿会没事的。”
第267章 嫌弃他太脏
郑老爷盯着她,冷冷出声,“哼,你说你肚子不舒服,可我怎么听说昨晚卢慎还歇在你屋里呢?”
郑锦绣心下一慌,不过很快就镇定下来。
“他知道我肚子不舒服来看我的,没有别的意思。”
郑夫人白了郑老爷一眼,“在孩子面前你说什么呢?那卢慎是干了不少浑蛋事,但对锦绣是真心的。他知道她怀孕,又身体不舒服,能不多照顾她吗?”
郑老爷心里很不痛快,可问了几个问题都被郑锦绣头头是道的解释过去了。
最后一句,她已经出嫁了,出嫁了便是亲戚,她跟着婆母过来是最合适的。
这些话,让郑老爷彻底死心。
郑老爷气乐了,“好,好啊,自你出了郑家门的那一刻起,你便不再是郑家人。你是卢家妇,合该你孝顺公婆,伺候夫君。你确实应该跟在你婆母身后来祭拜的,的确最合适。”
说完他冷哼一声便拂袖而去。
郑夫人不知说什么好,看着丈夫带着怨气离开的背影,长叹了口气说:“锦绣啊,既然如此,往后的日子得你自己过了。”
她能冷静的说出现在与郑家是亲戚,那她还有什么好说的?
什么母女情分啊,她觉得她也该试着放下了。
现在她叫娘的人,是卢夫人。
一天忙碌下来,晚上还得守夜。
好在不是她一个人守,今晚是她和萧萱以及郑宏琦郑宏旭一起守。
什么孝子孝媳,欺负他们几个小的。
郑冀夫妻守到半夜就回去休息了。
原因是他们年龄大了,白天劳累,晚上守不动。
切,郑瑾瑜和萧萱白天还劳累了呢。
到了下半夜她俩困得不行,倒是郑宏琦和郑宏旭白天休息够了,夜里特别精神。
郑瑾瑜推了推不停的打盹的萧萱说:“大嫂,要不您去休息一会儿吧。”
萧萱一下子精神了,摆摆手说:“不了,我还是守着吧。你大哥不在,我这是帮他守孝呢。”
古代休妻有七出七不出,已经为男方家尽孝的媳妇是不能休的,这个规矩也是有道理的。
男人在外边,妻子在家帮他受这些苦,太辛苦了。
“我困得不行,我想睡一会儿。”郑瑾瑜道。
反正她的道德标准没这么高。
“行,你睡吧,我帮你看着。”
“谢谢大嫂。”
然后郑宏琦不高兴了。
他向她们看过来,“瑾瑜,帮祖母守孝你还得睡觉?”
郑瑾瑜打了个哈欠,“不然呢?我困得不行,我怎么办?”
“哼,你不能忍忍吗?”
郑瑾瑜:“……”
她瞥了他一眼,冷声说:“二哥,但愿你明晚还能说这话。”
若是她没猜错,明天白天他俩不能休息,晚上还得守灵,两天一夜,好好享受吧。
“好了好了。”萧萱出来打圆场,“二弟,瑾瑜还小,正是长身子的时候,你不让她睡觉怎么行?尽孝有我们几个就够了,你别难为她了。”
大嫂开口了,郑宏琦不再说话。
郑瑾瑜很快就睡着了,大概是因为劳累了一天,她竟然还打起了呼噜。
三人:“……”
郑宏琦本来不想说什么,一听她打呼噜,心里就不平衡了。
推了推一旁的郑宏旭说:“老三,你听听,你怎么不说说她。”
郑宏旭一脸愁绪。
今天他见到了王拂珍,她是作为卢家媳妇跟着卢夫人来的。
看到她梳着妇人的发鬓,跟在卢夫人身后,心里不是滋味儿。
一直压抑着情绪,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
所以没理会他。
“喂。”郑宏琦推了推他说:“你最近怎么回事?你以前不最爱挤兑她吗?”
他声音极小,可在安静的灵堂里,还是断断续续的传进了萧萱的耳朵里。
听了个七七八八,大概猜出这两人在说瑾瑜,而且没什么好话。
郑宏旭看了一眼对面正在睡觉的郑瑾瑜,说:“二哥,我不是说了,咱们那样不好。瑾瑜也是我们的妹妹,她又没做错什么事,我们不应该针对她。”
郑宏琦瞪大了眼睛看着他,“疯了疯了,我看你是疯了。锦绣说得没错,她会一点点抢走所有的一切,她真的做到了。爹,娘,大哥,还有你……都越来越偏向她,她可真是太可怕了。”
这次的声音大了些,被远处的萧萱听见。
她听不下去了,出言教训郑宏琦。
“二弟,你怎么说话的?瑾瑜可是你亲妹妹呀。她从小在外面吃了那么多苦,好不容易回来,你不想着多补偿她,怎么还挤兑她?”
“我……不是……”他不想在大嫂心中留下欺负小妹的印象,但话是他说的,现在有口难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