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她的话，郑夫人气歪了鼻子。
咬着牙怒道：“好个方大川，好个赵招弟。本夫人打了一辈子鹰，竟被鹰啄了眼。你且等着，娘问问他们再说。”
“娘，我跟你一起去。”
郑夫人想着这些日子故意苛待那一家子，大冷天没有炭，饭菜也少了许多，也没人进去收拾脏衣服出来洗，肯定邋遢得很。
锦绣正怀着孕，显然不适合去那种地方。
她道：“不用了，将他们叫来吧。”
“阿罗，带人去将他们一家三口绑来。”
“是，夫人。”
郑瑾瑜吃得差不多了，放下筷子认真看戏。
萧萱看着郑夫人气得直喘气，还不时的帮她拍拍背顺气。
郑锦绣则是坐在椅子上一直哭。
又过了一会儿，方家一家三口才被带过来。
他们身上绑着绳子，绑得跟牲口似的。
嘴里还堵着抹布，看来抓他们的时候嘴里不干不净，罗姨娘才会下令堵他们的嘴。
三人一进来，就看到哭哭啼啼的郑锦绣，还有愤怒的郑夫人。
郑瑾瑜和郑家大儿媳妇一左一右的坐在郑夫人身边，她们面前是满桌他们见都没见过的珍馐美味。
这三个娘们居然吃这么好？
在方大川的观念里，女人嘛，给口吃的不饿死就行了，他们居然吃这么好？
一向看不起女人的方大川看得红了眼。
郑夫人盯着他们质问，“那方二丫到锦绣身边，到底是做丫鬟的，还是做什么媵妾的？”
郑夫人向罗姨娘递了个眼色，“先让赵招弟先说。”
罗姨娘将赵招弟嘴里的帕子拿下来。
赵招弟大口的呼吸空气，动了动腮帮子，才开口。
“做锦绣的丫鬟，好伺候她。也……”她看了一眼哭唧唧的郑锦绣，才又道：“也做锦绣的嫁妆，帮她一起伺候姑爷。她们姐妹二人互相帮助，才能不叫外人欺负。”
说得委婉，其实也印证了郑锦绣说的。
这对夫妻骗了自己。
名面上说是送方二丫去给郑锦绣做丫鬟，又说想给女儿谋条出路，让本说心疼小姑娘的郑夫人动了恻隐之心。
实则他们盯上了卢慎这条大鱼，想通过这种方式让两个女儿都勾搭上卢慎。
“好哇，连本夫人都敢骗？我看你们是不想活了。”郑夫人气得不行。
方大川呜呜的叫。
赵招弟跪下磕头，磕得咚咚响。
“夫人饶命啊，我们只是想给女儿求个好前程，希望她们姐妹互助。可怜天下父母心，我们这么做一切都是为了孩子着想啊。”
“呵，为孩子？你看看你们这么干，把锦绣气成什么样子。你这是为她好吗？”
赵招弟又转头看向郑锦绣，不住的求她。
“锦绣，乖孩子，我们这么做都是为了你啊。你想你怀孕这么长时间，那男人哪里管得住自己的下半身？就算不是二丫，也会是别人。
别人得宠哪里有自家姐妹放心，是不是？我想着你们两姐妹联手就不怕外人了呀，我们这么做都是为了你好啊。”
“你……你安排个贱人来勾引我的夫君你还有理了是不是？”郑锦绣大概是少见这么不要脸的，气得肚子疼。
说完她就抱着肚子大叫，“娘，我肚子疼。”
郑夫人吓得不轻，急忙让人去请大夫，又安排她先躺下休息。
方大川夫妻也吓着了，有钱人家的孩子金贵，她肚子里的金疙瘩可不能有半分闪失。
怕再说出什么话刺激到她，方大川呜呜的叫，用眼神示意赵招弟闭嘴。
不愧是两夫妻，赵招弟竟然明白了他的意思，一声不吭的看着他们忙碌。
大夫来了，给郑锦绣看过之后，对郑夫人说郑锦绣这是动了胎气，需要静养。
另外又给她开了不少安胎的药。
方家这对没见过世面的夫妻，眼睁睁看着罗姨娘给了大夫不少银两，看得他们眼都直了。
这么多银子，够他们一家吃一辈子，竟然只是给郑锦绣的安胎药钱？
一个丫头片子，凭什么享受这么好的东西？他们的儿子却连上学都上不了。
他们心里不平衡，很不是滋味。
郑夫人看着郑锦绣直皱眉，“锦绣啊，大夫说你现在这样不适合奔波，而是应该躺下来静养，你看你现在这样……可还要回卢家？你若是想回，娘就让他们派人来接。”
郑锦绣苦着一张脸，哭唧唧的说：“娘，我不想回去了。”
郑夫人松了一口气，“不回去也好，你现在这样回去，娘也不放心。你就在娘家住着，安心养胎，也好气气他们。”
“好，我听娘的。”
“这……”萧萱站出来说：“娘，在娘家养胎，这样不太好吧？万一人家说闲话……”
郑夫人道：“说闲话就说吧，但现在顾不得那么多了。锦绣这样子再回卢家去，万一被气着了，有个好歹可怎么办？”
萧萱没再说什么，毕竟要再被气出个好歹来，这么大个肚子可不是开玩笑的。
万一来个一尸两命，婆母还不得恨死自己？
一直在看戏的郑瑾瑜，看对郑锦绣这样的态度，一言不发的转身离开。
郑夫人知道她又难过了，因为自己顾着锦绣，于是开口叫了她。
“瑾瑜。”
郑瑾瑜没理她，当没听见直接离开。
只是没想到在她回到玉笙院不久，郑夫人找来了。
她手里端着一只木盒，笑语嫣然的，像是她们之间没有发生不愉快的事。
“瑾瑜，这是娘年轻的时候收集的一些小玩意儿，你看看喜不喜欢？”
打开盒子，里头居然放着一只点翠步摇和一对同系的耳环。
看着有些年头了，却依旧精美无比。
“娘送你了，好不好。”郑夫人讨好的见盒子放在桌上。
郑瑾瑜并没有拒绝，她已经习惯了郑夫人偏帮郑锦绣后，又在金钱上对她进行补偿。
毕竟她和郑夫人又不熟，并不期待在她身上得到母爱。
不期待就不会伤心，顶多觉得她捧着那养女而苛待自己的亲生女儿有些讽刺罢了。
拿东西挺好，郑瑾瑜都想好了，等以后当她期待从自己身上寻求亲情时，她也用这种方式回馈她。
“挺好的，谢谢娘。”
郑夫人松了一口气，笑着对她道：“你姐姐已经出嫁了，再回娘家来，确实不太好。可是她的情况你也看到了，娘也是没办法。她肚子那么大，又动了胎气，是大夫说的不能再受气，而且要静养。
卢家人不是个东西，她那么大肚子了还苛待她，别人不心疼她，作为她的家人，咱们不能不管她呀，是吧？你说万一有个好歹可怎么得了？”
郑瑾瑜淡淡道：“这个家娘做主，娘不必同我说的。”
郑夫人一噎，没再说郑锦绣的事，只随便聊了聊店铺的事便离开了。
郑锦绣要回来住的事被郑老爷知道了，和郑夫人大吵了一架。
“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你看看这天底下谁家出嫁的女儿回娘家养胎的？哼，还是和夫家闹了矛盾才回来，你不要脸，我要脸。”
郑夫人冷着脸，“你要不要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咱们成亲这么多年，你什么时候和我黑过脸？为什么你最近越来越不对劲，从娘去世后，你就变了。”
“我变了吗？我只是认清了，那郑锦绣就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有事找娘家，没事的时候，连最疼爱她的祖母去世了她都不回来，还说什么自己是卢家妇。好吧，既然是卢家媳妇，那就去卢家待着去，来我郑家算什么事？”
“哎呀，老爷，这事儿都过去这么久了，你怎么还计较？你几十岁的人，还和一个孩子计较，这就不丢人了？”
郑老爷气道：“孩子孩子，她自己都快当娘了，还孩子？她分明是个白眼狼，你非得说她是孩子气，夫人，你讲讲理行不行？”
“你……”郑夫人也生气了，“你怎么这么冷血？她不是咱们亲生的，可再怎么着，她也是我们养大的呀。你想想这些年对她的宠爱，她叫你爹爹的样子，你忍心看着她在卢家被欺负吗？
她大着个肚子，大夫说了她动了胎气，不能再生气，需要静养。大夫都这么说了，我怎么将她送回卢家去？万一出了什么事，你就忍心看着她去死吗？”
郑老爷有种全身无力感。
他以前对郑锦绣也是无条件的宠爱，从而亏了自己亲生儿女。
当时还不觉得，但现在看到自己的夫人油盐不进的样子，才知道当初的自己有多么离谱。
他知道夫人的脑子没转过来，是劝不动，只能无奈的说：“你这么说不合礼制，自己的稀饭都没吹冷，你管别人家的馒头做什么？”
“可她在卢家受欺负……”
“那是人家卢家的事，你是郑夫人，管不着。再说，她在卢家哪里受欺负了？不就是她的夫君宠幸了别的女人嘛，这有什么好委屈的？要人人都像她这样，大户人家的都乱套了。你现在也不在这里，而是回了你娘家崔家。”
“我……”郑夫人哑口无言。
“今儿这么晚了，就算了，但明天你得将她送回卢家去。夫人，这事儿你得听我的。”
说完，郑老爷拿着衣服就出去了。
郑夫人，“这么晚了你去哪儿？”
“去书房睡觉。”
郑夫人气得砸了枕头。
多大事？竟然宁可去睡书房也要和她分房。
郑夫人到底没将郑锦绣送走，到了第二天郑老爷问起时，又说大夫讲她现在不能乱动，只能卧床休息，至少得卧床三天。
郑老爷说也说了，劝也劝了，给她下了三天的最后通牒，气得又去睡了书房。
而经此一事后，方家一家的日子更不好过了。
前几天只是撤了他们的荤腥，现在连稀饭都撤了一大半。
一天只送一顿饭，早晚饭都没有，只给他们中午吃一顿。
衣服脏了没人洗，他们一家都穿着脏兮兮的衣服。
赵招弟想找外面看守的人要点水也要不到。
好在正在化雪，捧了雪进屋里，等它化了，还能有碗水喝。
他们就怕等雪化光了，连水都没得喝。
另一边，郑夫人也为郑锦绣的事犯愁。
郑锦绣没回去，卢家那边也没个动静。
这是一场拉锯战，就看谁先低头。
等了三天郑锦绣有些等不住了。
但郑夫人是个性子烈的，她是正经的高门贵女，骨子里的骄傲让她不能低头，她的身份也给足了她底气。
看到郑锦绣松口了，她直接就对郑锦绣说：“你这一低头，这辈子日子可就不好过了。男人只会一点点的逼你，突破你的底线。你们现在才新婚，你还怀着孕呢，他就敢这么对你。
要是再过几年，孩子生了，你年龄也越来越大了，那日子只会更加难过。娘还年轻，还能给帮衬你，等娘老了可怎么办？别指望你哥哥们，将来哥哥们的家，有嫂嫂当。”
郑夫人后面的话把她堵死，郑锦绣张着嘴说不出话来。
过了好一会儿郑锦绣才说：“可是爹爹让我走，我不松口又怎么办？”
郑夫人想了想说：“这样，娘放出风声说要送你和方大川一家离开这里，那卢慎不是稀罕你吗？看他怎么说。”
“这……能行吗？”
“行不行也得试试，卢家的血脉丢在外头，他们卢家丢不起这个脸。”
郑锦绣终究还是点了头，“好吧，都听娘的。”
郑夫人放出的风声果然有效。
卢慎不止在郑锦绣的嘴里听说过郑夫人要将方家人送走，也在他最近的新欢方二丫嘴里听说了郑夫人要将方家人送走，所以方家人很快就会离开京城这事，几乎在板上钉钉的事。
这日卢慎坐在床沿中听到下人来报，心里直打鼓。
“那疯婆子不会真将你姐送走吧？”
方二丫抱着他的脖子半挂在他身上，“不会的，我姐姐一个大肚婆怎么送走？送走了，还能有人娶不成？姐夫，你就听我的吧，不理他们，过些日子他们肯定把姐姐送回来。”
第278章 杀鸡儆猴
“你不懂，郑夫人是高门贵女出身，她可不受人威胁。万一逼急了她真将你姐送走，你姐挺着个大肚子可受不了舟车劳顿。”
方二丫脸色一变，“那姐夫是想去郑家将姐姐接回来吗？”
卢慎点点头，“你姐这人很好哄，我说几句软话将她哄回来算了，她肚子里还有我的孩子呢。”
方二丫生气的推开他，“你这么一去，可就被她压一头了，以后他还不得可劲儿的拿捏你，欺负我呀。”
卢慎亲了她一口，“不能够，我是担心她肚子里的孩子。孩子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爹娘我祖父都饶不了我。”
“哼，你就怕他们吧。”
“宝贝，话不能这么说啊，我倒是不怕的，他们顶多骂我一顿就算。可你就惨了，你可是把我的第一个嫡子害死了，他们会要你命的。”
卢慎这话才将方二丫吓到。
她在卢家这么久，该摸的也摸清了。
不管家里有多受宠的姬妾，都大不过孩子去，尤其是嫡子。
要是因为争宠而害了家里的孩子，老太爷会扒了她的皮。
“那……那你还是把姐姐接回来吧。”
卢慎捏着她的下巴，“怕了？”
“怕呀，她要真有个好歹我可死定了。”
卢慎笑得放荡，“好啊，既然知道怕了，就好好将爷伺候舒服了。等爷舒坦了一会儿就去将人接回来，免得老爷子扒了你这妖精的皮。”
他在方二丫身上得到了在郑锦绣身上得不到的东西。
郑锦绣虽然和她是同一个爹娘生的，但她们生长环境不同，造就性格不同。
郑锦绣是郑夫人养出来的，同寻常的贵女一样，喜欢端着。她有些才华，适合拿出来给人看。
但方二丫不同，他和她一起玩，可以像他和勾栏院里的女人那样玩。
那一声声的姐夫叫得，还让他有一种特别的快感。
他很喜欢。
消息放出去后，卢慎第二天就真的来了郑家。
郑夫人挑了挑眉，“看到了吧，听娘的没错吧，他真来了。”
郑锦绣也挺高兴，“还是娘有办法。”
郑夫人一脸得意，道：“别高兴得太早，这才刚开始呢。记着娘和你说的没有？你定要趁着这机会给他提要求，他答应了才能跟他回去。将他拿捏住了，你下半辈子才能好过，明白吗？”
“娘，我记得了，明白的。”
“好，阿罗，让人放他进来。”
“是，夫人。”
不一会儿下人就领着卢慎来了。
卢慎今儿穿得朴素，来认错的，自然得有这个态度。
“岳母，小婿给你行礼。”
郑夫人横眉冷竖，“你还知道叫一声岳母啊，我还以为卢大公子早忘了呢。”
“哎哟，岳母千万别说这样的话，千错万错都是小婿的错。这不，小婿就来负荆请罪了嘛。”
他还真拿了根藤条出来，塞到郑锦绣手里，让郑锦绣打他。
郑锦绣哭笑不得，想随便打他几下就给个台阶下，却被郑夫人一个眼神镇住。
郑锦绣看了郑夫人的脸色，丢了藤条，冷哼道：“哼，卢慎，你来做什么？”
“夫人，为夫来接你回家的。”卢慎嬉皮笑脸的道。
“你和那小妖精继续厮混去啊，有了她还要我做什么？你走吧，我不会跟你回去的。”
郑夫人观察了一下，这才放下心来，带着罗姨娘等人出去了，把这私人空间留给了他们夫妻。
这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了，卢慎大起胆子来，上前抱着郑锦绣的腿，耳朵贴在她的肚皮上。
“夫人，你在哪儿为夫就在哪儿，你可千万别丢下为夫。”
“呵，是吗？你不要你那小妖精了？”
“你说谁？”
郑锦绣一怔，怒道：“你说我说谁？卢慎你别跟我装蒜。”
“哎呀，天下妖精那么多，为夫哪里记得住？你说那勾引人的妖精，我早把她忘了，现在为夫心里只有夫人你呀。”
这油嘴滑舌的功夫让郑锦绣又气又恼，却也无可奈何。
“你给我装也罢，不过我话说在这儿，那家里有我没她，有她没我。你要我回去也可以，把她给我赶出卢家，否则我就不回去了。”
卢慎一怔，抬头看向她。
郑锦绣冷哼一声，“怎么？想起我说的妖精是谁了？舍不得了？”
“这……”卢慎尴尬一笑，“我哪能啊？舍得，怎么会舍不得呢。好，那家里有你没她，你只要跟我回去，我立刻就将她送走，可行？”
“这可是你说的？”
“当然，为夫说的。”
“你发誓。”
卢慎举起手来，“我卢慎发誓，今日妻郑锦绣跟我回卢家，我立刻将方二丫赶出门。夫人，你看可行。”
郑锦绣满意了，又道：“我今天跟你回，你今天就将她送走？”
“没问题。”
“哼，这还差不多。”
郑夫人等在外边，过了一会儿，看到卢慎扶着郑锦绣出来，两人脸上都喜滋滋的，哪里还能看出夫妻两个吵了架？
郑夫人：“没问题了？”
郑锦绣向她点了点头，“都依了我。”
听她这么说郑夫人就放心了，说了些宽慰的话，又告诉卢慎大夫说郑锦绣动了胎气，不能再受气，而且要静养，再把那堆安胎药一并交给他们，才将他们送走。
郑锦绣跟着卢慎回到卢家的当天，卢慎就遵守约定将方二丫送走了。
方二丫万万没想到，卢慎接回郑锦绣的同时将自己撵走。
她哭喊着不愿意走，却被无情的拖走。
而这些日子因她受宠，从而欺压了这院里别的丫鬟们，因此得罪了不少人。
这些人看她被无情拖走，都出来看热闹，不时的说几句讥讽的话。
方二丫大受打击，心里的恨意疯狂滋生，死死的盯着大着肚子一脸得意的郑锦绣。
卢慎扶着郑锦绣讨好的笑道：“夫人，这下满意了吧？”
郑锦绣淡笑道：“挺好。”
她扫了一眼这院里的丫鬟们，“你们都给我瞧好了，勾引公子的下场就和她一样。”
这一招杀鸡儆猴的作用还是不错的，方二丫可是郑锦绣的亲妹妹呀。
方二丫被拖走后，被安排在了一个离着卢家不远的小院里。
半夜卢慎将郑锦绣哄睡后，就偷偷的出了门，避开巡逻的守卫，去了那间小院。
方二丫愤恨的哭了半天，眼睛都肿了。
看到卢慎过来，她正一脸错愕。
卢慎忙上前抱着她道：“小可怜，瞧瞧这哭得眼都肿了。”
方二丫，“你什么意思？”
“嘿，下午的事给你吓着了吧？以为爷不要你了？”
“难道不是吗？”
“哪能啊，都是演戏给人看的。最近爷稀罕你，可给你竖了不少敌啊，就算你姐姐不出手，其他人也会出手收拾你。”
方二丫被他的话吓得脸色苍白，“真的吗？”
“你以为呢？你不信多去打听打听我爹的宠妾们，失宠了是好事，没失宠的谁能有个好活？”
“这……那我怎么办啊？”方二丫一下扑进卢慎怀里，“姐夫，我好怕。”
卢慎很是受用，抱着她，拍拍她的后背道：“别怕，这不有我嘛。我知道你处境艰难，特意顺水推舟陪着你姐姐演一出戏，把你送出卢家。你以后就住在这里，我有空就来看你，给你安排几个人伺候你，让他们叫你夫人，怎么样？”
“啊？这样……可以吗？”
“当然可以啊，咱们关起门来自己过日子，叫什么别人也管不着。”
方二丫还在犹豫，她可不傻，她知道这叫外室，地位还不如妾。
可爹娘说了，她是送给卢慎的媵妾，媵妾的地位可比普通妾要高，仅次于妻。
地位一落千丈，她自然不高兴。
卢慎还在劝她，“你无权无势的，在王拂珍和你姐姐手下讨生活可不行呐，就算她们承认了你，你不得每天给她们请安，伺候她们？她们想整你，有的是办法磋磨你。
爷越疼你，她们越嫉妒，越嫉妒就会越欺负你，爷还有正事要办，又不能时时护着你，万一你被她们害了怎么办？为了你，只能这样了。”
方二丫在卢慎的巧舌下同意了，现在她什么都没有，又得罪了那么多人，日子确实不好过。
等她有了孩子就不同了，只要她有了孩子，就可以母凭子贵，得到卢家全家的认同。
“好，姐夫，我听你的。”方二丫乖巧的应着。
卢慎可太喜欢她这样子了。
家里有母老虎，玩得也不尽兴。
这下好了，养在外边，可以随便玩。
冰雪渐渐化开，路也渐渐通了。
之前郑夫人派人去南方方家村调查情况，因北方大雪的缘故被封了路，一直没能回来。
这下路通了，他们也回来了。
“老爷，夫人，都查清楚了，那方家两口子多半是知道孩子被换的事。”
郑老爷与郑夫人互看一眼，两个人的脸色都不好看。
“怎么说？”
“我们在方家村打听了一圈，那方大川喝醉酒的时候曾说过要将小姐卖给附近的一个姓马的员外，还声称她是正经的名门贵女，买了她只赚不赔。”
郑夫人激动得站起来，“当真？”
“当真的，这事儿和马员外就知道。不过他没信，觉得是方大川喝高了在吹牛。”
站在郑夫人身后的罗姨娘说：“老爷，夫人，这么说来，他们定是知道小姐抱错了，八成就是他们自己换的。”
自己的换的？他们以为是救命恩人，其实人家换了他们的女儿。
从小对她打骂欺辱不说，还险些把她卖给一个老头做妾。
郑夫人受不了这个打击，突然感觉天旋地转，眼前一花，就晕了过去。
“夫人。”
“快，请大夫。”
主院一番忙碌，请来了大夫，给她扎了几针才醒过来。
郑夫人泪流满面，“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啊……”
郑老爷气得不行，“我们竟然养大了仇人的女儿，这两口子真是该死。”
这会儿全家都在场，郑瑾瑜和萧萱站在一边没说话。
郑宏琦和郑宏旭也跟着忿忿不平。
“真是岂有此理，他们竟然把妹妹换了。”
“一刀宰了他们都便宜他们了，我看应该将他们碎尸万段。”
郑老爷正愁没处撒气呢，一听他俩说话就来气。
“当时我是拿着圣旨跟他们去县城了，走之前不是提醒过你们吗？让你们好好照顾好你们娘，看好你们妹妹，你们是怎么看的？怎么让妹妹被别人掉了包。”
两人被骂得目瞪口呆。
话说，那会儿他们才两岁多。
别说妹妹被换的事，就连他们一家被流放的事，他们都想不起半点。
老爹疯了吗？竟然把这事儿怪他们身上。
“爹，我们那会儿才两岁，大哥那会儿都六岁了，你们怎么不说他？”
“我……”可惜老大没在，要是老大在，肯定要被骂。
萧萱看着公公一副想吃人的表情，默默的缩了缩脖子。
生怕公公对夫君的火气发到自己身上。
这时，床上传来郑夫人虚弱的声音，“老爷，你就别怪他们了。”
“不怪他们怪谁？”
怪谁？她也不知道该怪谁。
“那会儿他们三个都是孩子，他们自己没丢就不错了。”
老爷要去办回京的事，而她自己，因为难产而昏睡过去，能留得命在已经是祖宗保佑。
罗姨娘说：“要怪就怪姓方的一家人起了歹心。”
郑宏旭和郑宏琦立马说：“对对，怪他们起了歹心。人家有心要换咱们妹妹，咱们防也防不住啊。”
他们那会儿什么身份？被流放的犯人。
病的病，小的小，怎么防得住？
吵完之后，气完之后，郑老爷让人将方大川一家抓来。
方大川一家最近日子不好过，吃得清汤寡水的不说，还吃不饱。
被几个家丁绑了抓来，一点儿力气都没有。
此时正有气无力的跪在厅前。
郑老爷霸气的坐在椅子上，死死的盯着他们一家三口。
郑夫人则是有气无力的躺着，直抹泪。
“说，为什么要换了我的女儿。”郑老爷很少生气，可一气起来还是挺有气势的，毕竟他当了这么多年的官。
两人一个激灵，突然有了力气似的，愣愣的看着上首的人。
“什么意思？”
“马员外？”两人一脸懵逼。
方大川脑子里转了又转，也只记得起他打算把郑瑾瑜卖给马员外作妾的事。
后来钱没谈妥才作罢。
在他眼中郑瑾瑜可是高门贵女，不多给点银子，他可不舍得放手。
“老爷，我说要将瑾瑜小姐嫁给马员外是故意吓她的，不是真的。”
郑老爷一声冷笑，“还在装蒜是吧？我看你们是不见棺材不落泪。来人，把你们查来的事，听来的事，好好说给他们听。”
负责去方家村调查的有三个人，三人把查来的东西告诉了方大川一家。
这下他们才知道害怕。
原来是他们换孩子的事被知道了。
“这下还认吗？你喝醉酒说出来的，不止一个人听见。”
方大川还在负隅顽抗，“这喝醉酒说的话怎么能算呢？老爷，我喝多了胡说的。”
“是吗？我怎么听说，酒后吐真言呢。”
方大川：“……”
“你们想怎么死？我给你们个痛快。”
方大川一家慌了，方大川忙道：“老爷，我知道错了，求求你们看在锦绣的面上饶了我们一家吧。我们马上走，再不来京城，你全当没见过我们好不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