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花钱雇来的,一个个气势汹汹的瞪着卢慎一家,大有谈不拢就要动手的架势。
“亲家母,你这什么意思?”
郑夫人冷笑道:“谁是你亲家母?不是你们把锦绣贬妻为妾了吗?”
卢大夫人:“……”
“郑夫人,你想怎么着?”
“不想怎么着,和离书,放妾书,你们今儿必须得交一样出来,否则别怪我砸了你们卢家。”
“你……哼,郑夫人,你好大的排场,我就看看,你凭什么砸我卢家。”卢慎拍案而起,气愤的说。
郑夫人淡淡的瞥了他一眼,道:“这里头最该砸的就是你,你个负心汉,你是不是忘了当初是你怎么死皮赖脸的要求娶锦绣的?”
卢慎:“……”
“你可是什么下作手段都使出来了,原本求娶为正妻,你却搞出个平妻,这就罢了,现在还贬妻为妾,由着一个乡下丫头欺辱她。她还给你生两个儿子,有哪里对不起你的?你到底有没有良心?”
郑夫人这些指责的话,让卢慎觉得理亏,气势上一下子就焉儿了。
卢大夫人站出来打圆场,“是是,是我们对不住锦绣,亲家母,我在这里给你道个歉,你让锦绣回来吧,就别说离开的话了。谁家没个矛盾的?牙齿和舌头还那么好呢,也有咬到的时候,是不?”
郑夫人冷笑道:“你想得美,我可告诉你,我崔青青的孩子,绝不受你家的窝囊气。让她回来做妾,继续被你们欺负吗?”
卢大夫人瞧着郑夫人是认真的,她也怕了。
闹到现在她算是认输了,对郑夫人和方锦绣说:“不不,不做妾,那贬妻为妾不算数,还是妻。”
王拂珍黑着脸,“你说什么呢?”
卢大夫人呵斥道:“你闭嘴吧,你非搅和得家宅不宁是不是?”
王拂珍气愤的偏过头。
卢慎理亏,沉默不语。
他是讨厌方锦绣,恶毒,又凶,算计着方二丫被打胎的事就是她故意干的,他很清楚。
不过郑夫人那些话说得也没错,她确实生了两个儿子,给卢家立了功。
当初也确实是自己耍手段把她娶回家的,也确实让她受了不少委屈。
他现在很矛盾。
卢大夫人讨好似的对郑夫人笑道:“亲家母,你看怎么样?”
“我看不怎么样。”
卢大夫人:“……”
她又看向方锦绣,“锦绣,两个孩子都离不开你。”
方锦绣有些犹豫。
心想娘你是崔家的女儿,又有出息的儿子女儿,你被和离了是没人敢笑话你的,大儿子还给你挣了诰命,下半辈子有保障。
可我和你不一样啊,我无依无靠,往后还得靠儿子呢,怎么能离开儿子?
但郑夫人没想那么多,她心疼她,一心想为她撑腰。看不得她在卢家受欺负,想带她走。
于是她直接就拒绝了。
“别说让她回来做妻,就算再休了王拂珍让她做当家祖母都不行。我说了,从此她和你们卢家再没关系,再啰嗦我就砸了你们卢家,还不快?和离书和放妾书,今儿必须得给一样。”
“这……”给了台阶也不下?卢大夫人也黑了脸。
“真没见过你这么狠心的娘,两个孩子也不管了也要走是吧?”卢大夫人指责方锦绣。
方锦绣本来就犹豫,被她一说,更是动摇得厉害。
这时郑夫人站起来,把她拉到身后。
“你少拿两个孩子说事儿,你们家要真心疼两个孩子,根本不会这么欺负孩子的母亲。她为两个孩子受了这么多委屈,也对得起他们了。倒是你们,你们为孩子做过些什么?你们为了自己舒坦,欺负他们的母亲,让他们的母亲逼着离开这个家,是你们害得他们没了母亲,是你们对不起他们。”
郑夫人目露凶光,说的话也凌厉。
方锦绣受到她这些话的鼓舞,目光又坚定起来。
“我娘说得对,我若是继续为了他们委屈自己,你们只会变本加厉的欺负我。我不会再受你们威胁了,少拿孩子来威胁我。”
众人:“……”
卢大夫人咬了咬牙,“慎儿,你看怎么办?”
卢慎气道:“还不是因为你先歹毒,说得好像是我们逼着你作恶似的。”
方锦绣最恨的就是他,气得她不管不顾的上去就薅卢慎头发,又抓又挠。
“你个浑蛋还敢说这种话?你怎么不死在外头。”
“方锦绣,你给我住手。”
“我打死你个浑蛋,你给我下药,你不择手段把我娶回来糟践我,你毁了我一辈子,你去死。”
眼看儿子被打,卢大夫人大喊道:“哎呀,住手,打人了,你们都是死的吗?快拉住这疯婆子。”
郑夫人一个眼神,她花钱请的保镖团受意,拦下了卢家的下人,没一个能上前帮忙的。
都说那母老虎下了崽子的时候最凶,好像方锦绣也是这样。
她竟然战斗力爆表,打得卢慎毫无反抗之力。
卢大夫人见状也参与了战斗,没办法,下人使唤不动。
结果母子二人加起来也没薅过方锦绣。
卢慎发冠被扯掉,脸上薅了几条口子。
卢大夫人发型全毁,衣服都扯烂了。
王拂珍和方二丫袖手旁观。
方锦绣薅累了才放手,站在郑夫人身边,对着骂骂咧咧的母子二人吼道:“你还有脸说我?要不是你始乱终弃,管不住自己身上那二两肉,我怎么会和方二丫结仇?”
“方锦绣,你就是一个泼妇,二丫比你温柔多了。”
“我呸,卢慎你这浑蛋没有良心,我是生来就泼妇吗?是谁把我逼成泼妇的?”
卢大夫人哭喊道:“那你也不能打男人啊?男人可是女人的天。”
“天真的天,我就是当年太天真了,才会信了他的鬼话。”
“那你还打婆母?你这是不孝。”
“你算个屁的婆母,哪个婆母会把害人性命的罪全推在我一个人身上?药是你下的,罪我一个人背,还婆母?你哪来的脸?”
方锦绣放飞自我了,不光打了他们母子,还骂他们母子骂个狗血淋头。
郑夫人淡定的看着,觉得女儿终于硬气了,打得解气,骂得也解气。
最后卢慎听着越骂越难听,终于松了口。
“够了,既然你这么想走,那就随便你,我现在就给你写放妾书。”
让人拿了笔墨纸砚来,当着她们的面把放妾书给写了。
方锦绣始终是矛盾的,这也想要,那也想要,要是她自己来办这事肯定办不成。
好在郑夫人当机立断,一直都很清楚目地。
拿了放妾书就收了。
“好,从今儿起,锦绣与你们卢家再无关系。来人,去把小姐的东西收拾收拾走。”
她也没什么东西,就是一些日常用品,还有衣服。
其他的东西都被郑冀早搬走了。
卢大夫人紧跟着去,就怕她们多拿东西。
郑夫人挑眉,“卢家的?”
“当然了,当初你们郑大人来搬嫁妆时,她的好些东西都是算了银子折现带走的。”
郑夫人记得是有这么回事。
“那就算了,不要了,我崔青青不缺。”
方锦绣还有些舍不得,“娘,这些东西都是您当年找匠人给我打的。”
“算了,不要了,回头娘补给你。”
方锦绣不再说话了。
东西收好了,还要将人也带走。
“你们几个是我郑家过来的陪嫁丫鬟,跟我们一起走吧。”
“是,夫人。”
“不行。”卢大夫人又把人拦下来。
郑夫人一挑眉,“怎么?人你也给银子了?”
“这倒没有,可是宁儿一直是他们照顾,他们要走了宁儿会哭闹的。”
“好啊,那就把他们留下来照顾大公子吧。”
卢大夫人松了口气。
“不过得看他们愿不愿意,愿意的就拿银子来卖,一个一百两。”
卢大夫人一怔,“哎,怎么还得给银子?宁儿不是你外孙啊,你给外孙几个下人还收银子,你好意思?”
“咋的,舍不得给宁儿花银子啊?那我把宁儿一并带走。”
“你想得美,钱我给行了吧?”
郑夫人冷笑一声,看向那几个下人,“你们愿意跟着本夫人走,还是留下来照顾大公子?”
她很有信心,这些人都会跟她走。
不想没一个站出来的。
郑夫人黑了脸,“你不不愿意跟我走?”
全都低着头不说话。
郑夫人气得半死。
她还不知道自己的养女在卢家不顺心时,是怎么拿下人出气的,人家能跟她走才怪。
况且跟着两个男人不要的女人,能有什么前途?
留在卢家就不一样了,两位公子是他们一手带大的,卢慎又不行,没准儿这辈子就这两个孩子了。
这两个孩子就是未来卢家的主人,他们好好把娃带大,未来还能没好日子过吗?
要么回去受方锦绣的气,要么留下来养卢家未来的家主,傻子都知道怎么选。
没一个愿意跟郑夫人走的,让卢大夫人扳回一局。
花点银子她也高兴。
五个下人给了五百两,换了五个人的卖身契。
郑夫人则是带着方锦绣和她的东西一并回了郑家。
消息传出去,外人吐槽的声音少不了。
有笑话郑夫人傻子的,自家亲生的孩子不上心,反倒是对一个养女掏心掏肺。
也有笑话方锦绣傻子的,说郑夫人自己都不咋的,跟着她有什么好?郑夫人长晚会老,能护她多久?
等她不行了,看她方锦绣怎么办。
还不如留在卢家忍辱负重,好好把孩子养大。
反正那卢慎都不行,以后卢家还不是她的。
非要争口气,以后老了有她后悔的。
传到郑夫人耳朵里,郑夫人生气的在家骂了半天,又对方锦绣说:“别听外面那些人瞎说,不管孩子在哪里都是你的孩子。他们现在小,不懂事,以后长大了会知道你的好。等他们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只会心疼你,心疼他们的母亲被那一家子欺负,被他们逼着离开他们。”
方锦绣表面上听她的话,点点头,心里却存了一个疙瘩。
外头的传言她也听进去了,觉得郑夫人给她安排的人生可能会害了她。
郑冀和同僚们一起忙差事时,无意中就听到了人家的闲言碎语,听得他直皱眉,转身就走。
结果被其中一个看到了叫住。
“郑大人,您夫人做事越来越出格,您也不管管啊?”
郑冀黑着脸。
他已经无力吐槽了好吧!
另一人说:“郑大人倒是想管,也得管得了啊。人家崔家小姐嫁郑大人是下嫁,现在崔家五爷六爷就住在他们府上,青禾先生也住在他们府上,人家有娘家人撑腰,你让郑大人怎么管?”
“啧啧,郑大人,那他们崔家欺人太甚,太过分了。”
郑冀知道他们明面上是来给崔青青撑腰,其实是因为别的事来了,所以在这件事上他不好发表意见,就没回应。
不想那几个同僚不依不饶说个不停。
就差说他是妻管严,窝囊废了。
郑冀也火了,“我家的事要你们管?你们一个个把自家的稀饭吹冷了吗?这么关注别人碗里的馒头。”
几个人被说得立刻就闭了嘴。
郑冀越想越气。
他早就想辞官不干了,原来高炙在位时,他是在等机会辞官。
现在嘛,他是想着女婿刚上位政局不稳,他现在走有些不合适,才一直迟迟没递出那辞呈。
眼看着郑夫人一直在作天作地,他真的受不了。
关键这玩意儿一直在打着郑夫人的名号干这些事,只要自己一天在这京城中,人家就会一直叫她郑夫人。
这怎么能行?
这晚郑冀翻来覆去一夜没睡,第二天他就把早前写好的辞呈找了出来,拿着它去了皇宫。
谢裴煜看完了辞呈,一脸莫名看向他,“岳父要辞官?”
“是啊,这几年……咳咳,身体不太好,打算辞官回荥阳去养老。”
谢裴煜:“……”
“儿子女儿都在京城,为什么要去老家养老?”
“孩子们有他们自己的日子要过,微臣一个老头子就不留下来给了们惹麻烦了。人都讲究个落叶归根,微臣还是希望能回老家去养老,求皇上成全。”
“可你才四十多岁,正值壮年。”
郑冀:“……”
“咳咳,咳咳咳……微臣年龄虽然才四十多岁,但是身体苍老了至少二十岁。微臣也想留下来多为国效力,但身体情况实在不允许。”
谢裴煜淡淡的看着他。
大殿中,这一瞬异常的安静。
只是不时的响起郑冀装模作样的咳嗽声。
过了好一会儿,谢裴煜才开口。
“行吧,朕就把你辞官的帖子批了,岳父打算什么时候走?”
他是气头上要辞官,要说走……现在肯定不能走,老二今年就要成亲,老三也会在明年成亲,老五的亲事还没定……咳咳,当然,老五还小,暂时不急。
回家的事以后再说,反正辞官得辞,态度给拿出来。
“暂时还没打算,等老二老三成亲后再说。”
“行吧,那岳父离开的日子定下来告诉朕一声。”
“是。”
谢裴煜大笔一挥批准了。
郑冀交了官服,穿上了布衣,成了一介平民。
他们家作为皇后娘家,又有郑夫人时不时的作怪,一向是京城八卦的焦点。
前些日子关于郑夫人与她那养女的惊人之举的八卦还没散去,如今大家伙儿又吃上了他们家的瓜。
“郑冀辞官了,你们听说了吗?”
“什么?他辞官?为什么呀?”
“我哪儿知道啊,儿子封了王,女儿封了后,我们都猜他会官运亨通,前途无量,万万没想到他辞了官。你们说说,这是为啥?”
这就……耐人寻味儿了呀。
“莫非他现在辞官,是为了避嫌?”
“避嫌?”
“是啊,你看看他们一家,会不会被猜忌?功高盖主啊。”
这么一说,好像有点儿道理。
“这皇上卸磨杀驴,会不会太快了些?那龙椅怕都没还坐热乎,这就急着对皇后的娘家开刀了?”
“嘘嘘,周大人这是干嘛呢?敢说这样的话,想死?”
周大人自知自己说错了话,急忙捂住了自己的嘴。
“哎,我刚才邪祟上身,胡言乱语,你们别信。”
“大家都是邪祟上身,出了这间房都别说了啊。”
“放心,出了这间房咱全都忘了。”
“我爹来辞官,你还真批了?”
“不然呢?一盏茶功夫他咳嗽了四十八次,嘴里嚷嚷着他老了,不行了,咳得我嗓子都痒了,咳咳……”
郑瑾瑜:“……”
“你被他传染了?”
“我没事儿,就是想着他咳嗽我忍不住。”
郑瑾瑜叹了口气,道:“既然已经批了,就算了吧,就是担心外头的人瞎猜。”
“瞎猜什么?”
郑瑾瑜摸向自己的肚子,道:“我有了。”
“嗯?”
“下午太医已经来把过脉了,那会儿你正忙,我就没让他们打扰你。”
谢裴煜放下手里的书几步就跨过来,小心翼翼的把手放在她肚子上,不敢相信的看着她,“真有了?”
郑瑾瑜笑了笑,“我还能骗你吗?反正太医说有了。”
谢裴煜高兴得不行,一把将她抱起来放在腿上,片刻后,又将她放在床上,自己则是蹲下身,将耳朵埋在她肚子上。
“我想听听。”
郑瑾瑜笑道:“这才一个多月,能听到什么声?行了,快起来吧。”
“谁说没声?我听到了。咕噜,咕噜……”
郑瑾瑜:“……”
“这是我饿了,快叫人上膳吧。”
郑瑾瑜有孕的事很快就传出来,然后结合前几日郑冀辞官的事,又一场离谱的盲猜大戏。
他们觉得先前的猜测是对了,郑冀辞官就是跟帝王的猜忌有关。
皇后怀孕,她背后的势力是崔家和郑家,这么强,能不让帝王忌惮吗?
所以为了保护女儿,郑冀辞了官。
大家都相信了这个说法,但郑夫人并不相信。
心里隐约知道是为什么,但她还是期盼着,不是那个原因。
“你辞官,不是跟我有关吧?”这天郑夫人堵了出门遛鸟的郑冀。
郑冀撇撇嘴,不屑的道:“你当自己是根葱?我辞官还得跟你有关。”
“可是他们说你要回荥阳。”
郑冀淡淡道:“与你无关,让开。”
郑夫人不让,堵着他,“到底是不是?”
郑冀不耐烦,“你到底让不让?”
“我不让,你今儿不跟我说清楚,我就不让。”
郑冀只觉得丢人,因为这是在府门口,过往那么多人看着呢。
可是被她纠缠着,又让他心烦。
他一急了就道:“是是,就是跟你有关怎么样?我惹不起还躲不起吗?你不是不愿意走吗?你不走,我走。等老二老三一成亲,我立刻就回荥阳去,以后桥归桥路归路,这辈子咱们都别再见了。”
他竟然这么说?
竟然这么打算?
郑夫人踉跄两步,面色苍白,“郑冀,你竟然这么恨我?”
“恨你?”郑冀好笑道:“就你,我恨都懒得恨你,我就想和你这种脑子有毛病的人彻底划清界限。”
说完他转身就走。
这鸟不遛了行吧?回家。
“站住。”
郑夫人疾步上前,堵在他家门口拦住他。
郑冀沉着脸,“你还想干什么?我惹不起你还躲不起吗?”
郑夫人白着脸,一脸怨气,“郑冀,你没有良心,你这么对我,你对得起我吗?”
郑冀呵的笑了,“你还想我怎么样?我把孩子和这座宅子一并留给你,这都不行,是不是我得把我这条命留给你才行?”
“你……你是不是要逼死我?”
“这话应该我问你才是,你是不是要逼死我?”
郑夫人紧咬着唇,愤恨的盯着他,也不让。
郑冀把鸟笼丢给下人,淡道:“你不要脸了是吧?算了,反正咱们家的脸都丢尽了,闹吧,可劲儿的闹吧。你说吧,你想干什么?”
“我想干什么?我只希望一家人和和美美,怎么就这么难?”
“这得我问你才是,你说一家人和和美美怎么就那么难,你说呢,为什么?”
郑夫人:“你想说什么?”
郑冀气笑了,“你出去打听打听,但凡是做父母的偏心偏到脚脖子上的,哪一家能和和美美?”
“你……你还为这些破事怪我?都过去这么多年了,瑾瑜都不在乎了,你怎么还揪着不放?”
郑冀淡淡道:“所以你所谓的和和美美,就必须得委屈亲生女儿,靠着全家大度来成全,是吗?”
郑夫人:“……”
“你觉得你对得起几个孩子吗?”
“可是瑾瑜都她不在意了。”
郑冀打断她道:“好吧,不管你说的是真是假,我且先信了你,瑾瑜不在意了。那老二老三呢?你把方锦绣接回来,你可想过他们?”
“他们怎么样?他们也舍不得锦绣在卢家受苦。”
郑冀对她已经无力吐槽了。
气得大声道:“你是不是忘了他们快要成亲了,他们不在乎,是他们不想在乎吗?你有没有想过新过门的儿媳妇会怎么想?”
第515章 郑家办喜事
“这……他们过他们的日子,锦绣吃得不多,不过是加双筷子的事。我给他们挑选的媳妇都是名门贵女,才不会那么小气。”
郑冀淡淡道:“随便你吧,但愿你不会后悔。”
说完,推开她就进了府内。
郑夫人再要说什么,却被家丁拦住,只能在门外无能狂怒。
外头的人吃瓜可吃了个饱,“原来郑冀辞官是因为躲他夫人啊,他说惹不起躲得起,等郑家二公子和三公子成亲后,他就要回老家去养老。”
“啧啧,好好的一家人弄得。”
大家对着郑夫人指指点点,弄得郑夫人很没脸,便尴尬的回去了。
然后原本大家都在说郑冀辞官是因为怕皇上猜忌,弄得人心惶惶,都怕新皇上位三把火,下一个烧到自家来,毕竟人家连老丈人都搞掉了。
尤其是以前深得高炙宠爱的那些大臣们。
现在又传出不同的声音,说是郑冀主动辞官的,而且辞官的打算不是最近才有,早有高炙在位时人家就想辞。
而选择这个节骨眼儿上,那是因为郑夫人最近干了一件让他相当恼火的事,那就是把方锦绣从卢家接了回来,让他被同僚们嘲笑。
实在受不了,才宁可辞官回乡,也要和他夫人撇清关系。
把女儿嫁到这样的人家来,即便他们家出了皇后,还是让人很不放心。
老二媳妇过几天就要进门了,两家人都在准备结亲的事,想退亲也来不及了。
老三相看好媳妇家有些犹豫,悄悄的派人到郑家来打听,那方锦绣是不是真的打算在郑家住一辈子?
塞了银子给郑家外出采买的婆子,那婆子拿人手短,也就有话直说了。
“我们家夫人是这个意思。”
“啊?这怎么能成呢?她在卢家还生了两个儿子呢,孩子不要了?”
“她是舍不得,还不太想走。可是夫人心疼她,舍不得她在卢家被人欺负,坚决要她回来。夫人也说了,要养活她一辈子,绝不让人欺负她。”
打听到这话的下人急忙回去回禀自家的夫人,把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
那宋夫人听罢,面色十分难看。
“我的儿呐,你可听到了,你那未来婆母偏心偏到脚脖子上,这养女就是她的心头肉。她能为了那养女和卢家闹翻,也能护着她,不顾咱宋家的脸面。她连亲生子亲女儿都偏心,又怎么会顾及你这做儿媳妇的?”
那宋小姐脸色也十分难看。
宋夫人继续说:“碰上这样一个拎不清的婆母,还是个有实权的当家人,你要真嫁过去呀,要么捧着那不是亲生的小姑子,否则还不知多少麻烦。”
宋小姐咬了咬唇,“可那大嫂……”
“他们家大嫂跟着大哥在南方,不在一个屋檐下,这能比吗?再说,你就没听过他们家大嫂掉过一个孩子,险些命都没了吗?”
“啊?那不是她们倒霉,遇到了匪蔲吗?”
“是的吧,咋就那么巧?和她出去就出了事?”
“这……”
“我看她是克嫂嫂。”
宋小姐:“……”
“那娘的意思是,我们把这亲退了?”
宋夫人想了想,神色凝重的说:“我看退了也好,省得惹麻烦。”
“婚姻大事岂是儿戏?怎么能因为一个被休回家的养女退亲?”宋大人疾步从外面进来,并不赞同退了这亲事。
宋夫人把她派出去打听的事告诉了丈夫,又道:“这亲家母是个拎不清的,脑子有毛病,别结亲没结好,反倒结成了仇。”
宋大人说:“她再怎么样不过就是一妇人,由着她胡搅蛮缠去,不影响男人前程就好。”
“怎么不影响?你看看郑大人都辞官了。”
“郑冀那是自己想不明白,管她怎么弄,别搭理她不就完了。”
“话不能这么说的,你当谁都像你这么心大呢?那蛤蟆落脚背,不咬人恶心人。咱们宋家的女儿又不是嫁不出去,何必去沾这麻烦。”
“怎么嫁?你看看这京城中,还有谁家比郑家几个儿子更有前途的。”
宋夫人摇头叹气,“老爷,你不能只盯着前程啊。树大招风,郑冀辞官到底和担心皇上猜忌有没有关系还难说呢。多少家族就陨落在如日中天?好事也不见的就是好事。”
宋大人不想放弃和郑家结亲的机会,但又有点儿害怕。
听她这么说,想了想便道:“要不这样吧,咱们先观察观察,先看看叶家那女儿嫁过去怎么样。”
“这……”宋夫人知道他已经在让步了,便说:“那也行吧。”
好在叶家女儿嫁老二,过几天就得成亲了。
他们宋家的女儿嫁老三,还得明年。
叶家的女儿怀着忐忑不安的心,被抬进了郑府。
郑冀看在儿子的面上去北院和郑夫人一块儿坐了高堂。
儿子成亲,原本是挺开心的事。
可一侧头又看到方锦绣挽着郑夫人的胳膊在那里招呼客人,又觉得膈应。
更可恨的是,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他觉得方锦绣故意挽着崔青青的胳膊在他跟前晃荡,像是在向他示威。
好像在说:‘你不认我就行了吗?只要我娘认我,我照样代表着郑家接送宾客。’
郑冀气得不行,脸色沉下来,冷哼一声独自去喝闷酒。
“姑父这是怎么了?今儿二表弟成亲,你应该高兴才是啊。”
“哼,高兴,我当然高兴。”
一杯酒一饮而尽,侧头看了看对面亭子下的母女二人。
那叫一个好,笑得叫一个开心。
崔永年帮他又倒了一杯,“来,既然高兴,就多喝点。”
郑冀端着酒杯却是不喝了,叹了口气,道:“我原本没那么讨厌锦绣,毕竟那也是我看着长大的孩子,她犯了错,我也自责,怪自己怎么没早发现,没教好她。”
说完了,他才端着杯子一饮而尽。
崔永年又贴心的帮他满上。
“郑冀端着酒杯,又继续唠叨,我也有试着好好教她的呀,可是她不听啊。不管她在疼爱她十几年的祖母去世时与家里人撇清关系,还是暗里欺负瑾瑜的事上,她从来没有真正的认识到自己的过错,从来都是在找借口,总觉得都是因为我们找回了瑾瑜,她才会做这些事,你姑母偏偏还信了她这套说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