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虐死后,嫡女满级归来杀疯了—— by榛苓兮
榛苓兮  发于:2024年05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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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氏感动得点头。
方锦绣是她带大的,她了解方锦绣。
全程她没提托付她照顾周波的事,只关心她的未来,这样她才能将周波的事记在心上。
方锦绣回去了,刚进大门就碰上了卢慎和方二丫。
两人拉拉扯扯的,有说有笑的,像是要出门。
可一对上方锦绣,两人脸上的笑容都僵住。
“姐。”方二丫怯生生的喊,然后害怕的躲在卢慎身后。
这让卢慎很是受用。
卢慎拍拍她的手背道:“别怕,本公子带着你呢,她能怎么着?”
方锦绣脸上划过一丝冷笑,“一只不会下蛋的鸡,卢慎,你确定你要一直护着她?”
方二丫面色难看,她想说她才不是不会下蛋的鸡,明明是卢慎不行。
但这话不能说的。
卢慎也不能说,他总不能说他自己不行吧。
“哼,你也就这点儿本事了,要不是因为你生了宁儿,本公子早就将你休了。”
方锦绣淡淡道:“你现在也可以把我休了。”
“你……你以为我不敢?”
“你敢?呵,那就去拿休书来。”
卢慎:“……”
他还真不敢,因为他们试过了,宁儿只喝方锦绣的奶,现在把她休了岂不是要饿坏他的儿子?
况且老娘还说要她再生一个呢,一个儿子确实不保险,有两个儿子就不怕了。
想到儿子,卢慎突然想起了什么,问她:“你这个月是不是没来葵水了?”
他记着方锦绣的小日子,比记他娘的生辰还记得清楚。
方锦绣冷冷一笑,“想起来了?”
卢慎一怔,这……不会吧?
又是一次就中?
他惊讶万分,掰着手指头算了算,好像晚了三天了。
晚上三五天不算事,不一定就是有了,还得过些日子请个大夫来把脉才能知道。
可即便如此,他对方锦绣的态度也变了。
“既然可能有了,那你就回去好好休息吧,别再出门了。”
方二丫意识到方锦绣又有了,嫉妒得直咬牙。
怎么她命这么好?又是一次就中?
而自己天天睡都怀不上。
“公子。”她拉了拉卢慎的衣袖。
卢慎现在满脑子都是孩子,哪里还会哄她?
随便安抚的拍了拍她就罢了。
方二丫也知道自己不能太过,没再说话。
方锦绣看着方二丫冷笑了一下,然后又看向卢慎说道:“我今天去看我奶娘和周波了。”
卢慎蹙眉,“你还去问了那事儿了?我都说了是周波干的,他承认了吧?”
“嗯,他确实承认了,你可真够畜生的?”
“你……”卢慎自知理亏,又想着她可能有了,生生把这气忍下来了。
“是是,我是畜生,我那事儿干得不对,行了吧?”
“你承认自己是畜生就好。”
卢慎:“……”
“你帮我办成一件事,我就把这孩子平安生下来。”
嗯?还威胁上了?
“什么事?”
方锦绣说:“再说吧,现在还不确定是不是真有了。若是真有了,我再告诉你。”
被人威胁肯定不爽的,但卢慎也没多说什么。
他也不带方二丫出去玩了,先把这件值得高兴的事告诉老娘,让她也跟着一起高兴。

卢夫人听他说了后,高兴得合不拢嘴,“真的?”
“还不确定,这才晚了三天。不过我问过伺候她的人了,她那日子一向很准,还是极大可能是真有了。”
“哎哟,我的儿呐,你可真行呐。两次都是一次就中,哪个瞎眼大夫说你不行的?”
卢慎一脸得意,男人的尊严得到偌大的满足。
虽然他们心里都知道他就是不行,那是人家方锦绣行。
卢夫人摸着下巴道:“你说这方锦绣还确实有些本事啊,别人都生不了,就她能生。要不是宁儿长得跟你小时候一模一样,我都甚至要怀疑她偷人。”
卢慎笑道:“那不能够,方锦绣好歹是郑家养大的,受的是大家闺秀的教养,有自己的骄傲,干不来那事儿。”
“是是,虽说她和那方二丫是一个爹娘生下来的,长得还差不多,但我就觉得方锦绣有富贵相,那方二丫一看就是个丫鬟命。这下你看到了吧,区别就在这里了。富养长大的,和在乡下长大的就是不一样,方锦绣沾了郑家和崔家的富贵气。”
这个说法卢慎也信了。
“还得娘您出面去敲打下人,那贱人的脾气暴躁,容易急。不管是不是真有了,大家都得注意些。”
“是是,你说得有理。咱们且再忍她十个月,等她把这孩子生下来,咱们就一脚把她踹了。不受她那臭脾气。”
卢夫人又想到了什么,说:“哎呀,她要真有了,就得把宁儿的奶给断了。”
“啊?现在就断奶?宁儿才九个月大呢。”
“那也没办法,奶娘怀孕期间如果还喂奶肚子里的孩子都是容易掉的,而且奶水也会变差。”
“这……那还是等确定了有了再说吧。”
“是的。”
半个月后,方锦绣还没来月事,基本确定是真的又有了。
卢家人高兴得很,还打赏了给他治病的大夫。
那大夫拿着赏银笑得很勉强。
想说什么,又不敢,关键他也不确定。
方锦绣再次受到卢家人的关注,上好的药材,衣裳,银钱等等往她屋里送,都让方二丫难以接受。
尤其是卢慎又开始做方锦绣的舔狗,怎么骂都笑嘻嘻的,甚至怕方锦绣不高兴,都不怎么搭理自己了。
方二丫又跑来郑瑾瑜这里哭诉,“你说她那命咋就那么好呢?我这么久了都怀不上,她每回都一次中,莫非真像那算命的说的,她就是好生养,她就是富贵命?”
郑瑾瑜淡笑着饮了一口茶,“一次是巧合,哪能次次巧的?”
方二丫一怔:“姐姐,您这话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郑瑾瑜说得似是而非的。
方二丫咬了咬唇,想了片刻后惊讶道:“您是说,她这回怀上的,不是卢慎的种?”
“我可没这么说。”郑瑾瑜似笑非笑的看着她道。
方二丫懂,这种事肯定不能明说的。
是啊,一次是巧合,哪能次次是巧合?
真的是命吗?这可不一定。
“对了,方锦绣说要卢慎答应她一件事,她才肯平安将孩子生下来。”
“什么事?”
“她暂时还没说,肯定不是什么好事,等我知道了再告诉姐姐。”
“行,你回去吧。”
“是,姐姐,我先走了。”
每次来找郑瑾瑜都能得到收获,即便她没说明,她也能从她的只字片语中猜到什么。
如果方锦绣怀上的不是卢慎的孩子,那她可就死定了。
可是……不是卢慎的能是谁的呢?
不知道是谁的,而且她又没有证据啊。
方二丫愁眉苦脸的回去,还在卢慎面前故意暗示。
“姐姐也太好命了吧?这么快又怀上了。你说这一次是巧合,还能次次是巧合吗?公子,你相信命吗?”
卢慎也听出她的醋味儿来,在她脸上亲了一口说:“吃醋了?嫉妒了?”
“我……不是,我就这么一说。”
“好了,本公子还能不知道你怎么想的?我信命,我觉得就是这么巧合。”
方二丫:“……”
“本公子有这么多女人都没怀上,就她怀上了,这还不能说明问题吗?”
“可是……”
“行了,别可是了。宁儿跟本公子长得那么像,谁见了能说不是本公子的种。我知道你嫉妒,你不甘心,但这老天爷说了算的事,咱凡人管不着。没办法呀,别说你了,你看那郑瑾瑜不也气得半死吗?”
方二丫:“……”她怎么气个半死?
“那么巧,郑夫人刚到你家的时候就要生了,偏巧你姐在头一天出生,而郑夫人生的又是一个女儿。又那么巧,郑冀在当天收到朝廷招他回京城的文书。你看,就是那么多的巧合,才让你姐有逆天改命的机会。”
卢慎笑着摸着自己的下巴,道:“那算命的可算得真他娘的准,方锦绣这贱人就是老天爷宠着的,天生的富贵命,你嫉妒也没用。”
方二丫看着他的表情,心里危机感重重。
他不会因为方锦绣能生,就对她另眼相看了吧?
男人那么善变,是靠不住的。
当年卢慎那么喜欢方锦绣,现在不也一口一个贱人的喊着?
这还是因为方锦绣背后有郑夫人,手里有卢慎的儿子,她在卢家的日子还算可以。
可若是等自己失宠了,能有什么手段留住卢慎?
她只有卢慎的宠爱啊。
方二丫主动去勾住卢慎的脖子,“公子,我也想给你生儿子。”
卢慎笑得淫邪,“行,那你这肚子就争口气。”
卢家为了奖励方锦绣有孕,给了她不少好东西,也有银子花了。
她拿到了银子便去给郑夫人买一些礼物过来,虽说东西不贵重,但郑夫人很喜欢,觉得这是她的心意。
终究是大喜事一件,她高兴的让厨房多加了几个菜,把喜庆传递给了她的哥哥们,儿子们,和侄儿。
郑宏琦和郑宏旭不知真相,倒是客气的说了恭喜的话。
崔家三人那表情那叫一个奇怪,笑得僵硬。
郑夫人像没看见似的,招呼他们多吃菜,还问起了给大哥书信的事。
“六哥,您给大哥写的信,他应该早就收到了吗?”

“他回了吗?可有说什么时候给锦绣上族谱?”
崔泰嘴角一抽,想来想去不想节外生枝,依旧用上拖字诀。
“还没呢,想来确实为难,大哥得想想,你们很急吗?”
郑夫人蹙着眉点头,安慰自己说:“加丁进口是大事,确实得想想哈,不急,不急。”
等饭后,崔家三人单独见郑夫人叫到一边问话。
“青青,你找永年给锦绣借种的事我们都听说了。”
郑夫人诧异的向崔永年看去,心道:我不是告诉过你,不要说出去吗?
亏得我觉得你是读书人,觉得读书人不会乱嚼舌根才信了你。
“你别看永年,看他有什么用?你告诉我们,那孩子是不是真卢家的?”
郑夫人撇撇嘴,梗着脖子道:“当然是啊,不是卢家的能是谁的?”
“当真?”
“当真啊。”
“呵,可我听说卢慎不行。”
“五哥,你这话说得,行不行,人家卢慎还能不知道吗?他要不行,他能那么高兴吗?”
“你……”崔淮是个武夫,不善言辞,气得直哼哼。
“你干出有损崔家名节的事,还指望我们帮你那养女入族谱吗?”
郑夫人心中咯噔一声,道:“五哥,真没有啊,你听说卢慎不行,也只是听说。那些人私下里的话怎么能信?你看谁能当着卢慎的面说?卢慎承认了不行吗?”
崔淮:“……”
“我家就够乱的了,你就别管人家了。你管他行不行?终归那孩子是卢慎的就对了。还有宁儿,哪个不说长得跟卢慎一样样的?你能说那不是卢家的种吗?”
崔淮被怼得哑口无言。
又听崔泰说:“好了,五哥,这事儿咱还是别掺和了。青青说是就是吧。”
说着他又看向郑夫人道:“你最好说的是真的,就算不是真的,你也给守死了,否则别说你那养女入族谱,我看大哥能将你也赶出族谱。”
郑夫人心里发紧,极力地稳着,扯出一个难看的笑,“这是自然。”
走了两个多月谢裴煜回来了,那脸发红发干,还一身的伤,想来遭了不少罪。
长公主心疼的摸了摸他的脸,道:“辛苦了。”
谢裴煜摇摇头,“没什么大事,都是些小问题。”
“还是小问题?人家故意透露你的行踪和身份,让流民去对付你,还是小问题?”
“几个流民而已,能怎么着?”谢裴煜嬉皮笑脸的说。
长公主面色一僵,随即赏了他一个脑瓜崩。
“多少次改朝换代都源于平民揭竿而起,严格来说,最早的起义是活不下去的流民,你竟然敢说几个流民不能将你怎么着?”
谢裴煜抿着唇,神情肃然。
长公主叹了口气,垂着眸子不再看他。
“下去吧,看看瑾瑜去,她一直很担心你。”
“好,那我去了。”
长公主摆摆手,示意他快走。
谢裴煜回了他们住的院子,刚进月亮门就见到坐在窗户边翻看着账本的郑瑾瑜。
两个多月不见了,她好像瘦了。
“瑾瑜。”
郑瑾瑜放下账本,抬起头来,随即露出一抹微笑。
谢裴煜一边大步的向她走去,一边扯掉身上脏兮兮的衣服丢在地上。
等到她跟前的时候只剩下相对干净的里衣了。
他想抱抱她,却又闻到自己身上的汗臭味又有些犹豫。
倒是郑瑾瑜并不嫌弃,主动给他一个拥抱。
他这才放下那奇怪的小心思回抱她。
“瑾瑜,让你担心了。”
郑瑾瑜什么都没说,这么抱着,又好似什么都说了。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松开手,扯着他的衣服道:“我要检查一下。”
“什么?”
“高炙想趁机要你的命,我看看你受多少伤。”
他握着她扯衣服的手,道:“有些小伤,不要紧的。但我听王育说你被人劫持了,一夜未归,可是?”
郑瑾瑜:“……”
“让他别说还说。”
“他是我的人,自然要说的,你让他不对我说实话那是在为难他。”
郑瑾瑜道:“好吧,我也没事,我跟表哥一起被抓的。”
“哦,崔永年也被抓了啊,那就没事。”谢裴煜松了口气。
郑瑾瑜眯了眯眼儿。
谢裴煜自知说了不该说的,忙转移话题,“我先去洗个澡,你帮我安排水。”
“嗯。”
郑瑾瑜吩咐下人给他烧水沐浴,很快就烧了一大锅,几个力气大的嬷嬷提着水桶将热水倒进浴桶里。
“你先去洗吧,我去给你拿干净的衣服。”
她找了一套干净的衣服出来,谢裴煜已经坐在浴桶里泡澡了,估计是太累了,已经晕乎乎的睡着了。
乌黑的长发飘在水里,只露出一个头。
说真的,那电视剧里的沐浴戏美轮美奂的,现在根本不可能。
那么长那么浓密的头发,是真的会飘满一桶。
哪来的美感啊?
除非是只洗澡不洗头,头发会盘成一坨在头顶上。
郑瑾瑜上前后,就将他的头发拢起来,放在木桶外面。
谢裴煜也醒了,下意识的就双手抱胸。
看到来人是郑瑾瑜,才松了口气,自然的将胳膊放下。
郑瑾瑜蓦地笑了,“你当你沐浴的时候谁敢进来?”
“我娘啊。”
郑瑾瑜:“……”
完犊子,她担忧的事情发生了。
婆婆给成年儿子搓澡?
“那……你会在你娘沐浴的时候去找她吗?”
谢裴煜:“……”
“怎么可能呢?你怎么会这么想?”
我能怎么想?
既然婆婆能给成年儿子搓澡,那自然成年儿子就会给婆婆搓澡,冤种媳妇的小作文里都是这么写的嘛。
“你别误会啊,那是以前的事,她已经很多年不进我的浴室了。”
你也不说清楚。
郑瑾瑜松了口气。
“她以前照顾我都亲力亲为,尤其是受伤后。她担心别人洗不好,会将伤口弄疼。”
听他这么说,郑瑾瑜起身去多燃了几盏灯。
浴室里的光线实在不好,加上云雾缭绕的,她也看不清他身上的伤怎么样了。
我加几盏灯后,能看到一些。
“这里是新添的吗?”
“嗯。”
“那这里呢?”她的手顺着皮肤游走。
谢裴煜将那手抓住,哑着嗓子道:“我自己能洗,你先出去吧。”

郑瑾瑜将东西放在旁边,转身就离开了。
她算着时间谢裴煜还没出来,又叫小厮去加了一桶热水。
沐浴洗头花了很长时间,尤其是头发。
古人洗个头麻烦得很,又长又多,又没有流水清洗,还只能拿个瓢慢慢洗。
洗好之后还得烤干,就是坐在火炉前用帕子绞,也借着火炉的热气让它干得快一些。
富人家才有这个条件,穷人家冬天就麻烦了,没有炭火能结冰,据说他们会尽可能的减少洗头次数。
要不全家约在一起洗头,这样省炭。
趁着给他绞头发的时间,两人聊起了他这一路的经历。
他是报喜不报忧,凶险的片段尽量略过,挑着此次任务为重点来说。
“高炙的生母确实为裕城人,也算是当地有名的商户。忠王府的老王爷当年去裕城办事,在那边待了差不多一个月,回来京城,便带了那商户的女儿回来。
我们查到那商女早说了人家,据伺候过她的老人回忆,二人两情相悦,也算是一对璧人。可忠老王爷瞧上了她,她父亲为了巴结忠老王爷,将其送给老王爷做妾,他回京城的时候,便将她一同带回来了。”
郑瑾瑜想了想问:“那她跟忠老王爷的时候,还没嫁人吧?”
谢裴煜摇头说:“没有嫁人,原定过了年就成亲的,早半年忠老王爷就将其带走了。”
“既然如此,那她生的高炙怎么会不是忠老王爷的孩子?”
谢裴煜淡笑道:“这我就不知道了,这种事,只有高炙的亲生父母才清楚了。不过嘛,我拿了高炙的画像给裕城那边认识那人的老人看,他们都说高炙与那人的眉眼神似。我猜,正因为如此,忠老王爷才笃定高炙不是他亲生的。”
谢裴煜心想,过两天他还得去见一见忠老王爷才行。
郑瑾瑜说:“高炙的生母早就死了,他现在是皇帝,要说他不是皇族血脉,靠着这些证人可没用,必须得拿出让人心服口服的证据来。”
谢裴煜叹了口气,点头道:“是啊,所以我们得想办法将那人找到。”
郑瑾瑜问道:“他还活着?”
“不知道,应该还活着吧。”
“应该?”
“听说多年前京城去了人找那人一家的麻烦,寻了个罪过让他们全家下狱,大有斩草除根的架势。天高皇帝远,手伸那么长,并不是那么好操作的。那家人舍了些钱财,使了金蝉脱壳跑了。”
“谁下的手?高炙?”
“不,那年高炙还小,大概还不知道为什么忠老王爷不喜欢他,更不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
“所以是忠老王爷下的手?”
“对,一个王爷势力有限,所以才让他们跑了。”
谢裴煜又说:“我得再去找一次忠老王爷,或许能在他那里听到一些有用的东西。”
他当晚没去,第二天要进宫,打算休养几日再说。
此等大事并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办成的。
急也没用。
他进宫去,长公主也跟着去。
公务还没汇报,长公主先拉着谢裴煜在皇上面前哭诉一番。
“此番煜儿可是受了大罪,带着一身的伤回来,险些折在那些刁民手中。”
“是,朕都听说了。此番煜儿遭了罪,又立了大功,朕准备了黄金白银嘉奖。”
“谁要那些黄白之物啊?那些东西能有命重要吗?”
“这……”皇上一脸为难,“那以皇姐的意思应当如何?”
“皇上你得派兵去好好收拾那些人,给煜儿报仇啊。”
皇上抿着唇。
谢裴煜说:“娘,那些人都是普通百姓,他们受了灾,却迟迟等不到救济,快活不下去了,才不得不造反。朝廷拨发了粮食下去,已经安抚下来了。”
皇上笑着道:“是啊,煜儿说得对。他们只是普通百姓,为着一只吃的才行差踏错,罪不至死。”
“呵,你这么说的,那小偷可有罪?”
“这……”
“就拿上回抢了我那儿媳妇的马车那个乞丐来说吧,他不就为了口包子果腹才犯了错吗?不止是他,还有多少小偷小贼都是为了生计才干这行当,甚至是人贩子,偷人家孩子去卖,不都是为了生计?他们算不算有错?”
她一通话说得皇上目瞪口呆。
长公主又说:“我可是听说了,他们抢了多少乡绅地主,连当地衙门都抢了。煜儿是皇上您封的王,是去给他们送粮食的,他们都照抢不误,这些人犯了谋逆大罪,就此算了?”
“这……”
“我看就不能这么算了,应该给杀鸡儆猴,不然以后再发生类似情况,他们还得这么干。闹一场,抢一场,最后朝廷还得乖乖送粮食安抚。一旦让他们尝到了甜头,这种事怕是会越来越多。”
听她这么说,皇上倒认真的思考起来。
好像是这么回事。
哪年没有天灾人祸?因种种原因吃不上饭的人多了去了,个个都这么闹还得了?
“皇姐说得也有些道理。”他重重的吸了口气,道:“不过此事不小,要怎么做,要怎么打,还是派谁去打,得从长计议。”
长公主微笑道:“这倒是,具体怎么做,就让百官去操心吧,总不能让他们白拿俸禄。皇上,我就带煜儿回去了,你给他放个假吧,他得养伤。”
他从来不会拒绝她的要求,既然她开口提了,便直接答应下来。
“好,那先给煜儿放半个月的假。”
谢裴煜跟着长公主回去,一进屋里,他便急切的问:“娘,你怎么提议让他去打那些受灾的百姓呢?他们都是普通百姓,家里受了灾,又死了亲人,实在过不下去了才会集结在一起抢乡绅衙门。他们只抢果腹的食物,还有御寒的衣物,并未伤人。”
长公主靠在椅子上,似笑非笑的说:“不是说他们集结队伍起义造反吗?”
谢裴煜道:“传言说灾民集结队伍起义造反,其实有失偏颇。是有一些打着灾民抢粮的名义的匪蔲,即便不受灾,这些人也是烧杀抢掠的匪蔲。”

“这不就行了,回头皇上派人去平叛,要平的人便是这些人。”
谢裴煜皱着眉,“那岂不是会伤及无辜?”
“无辜?”长公主噗呲一笑,“你既然决定了走这条路,还会害怕伤及无辜吗?”
谢裴煜抿着唇不说话,心情沉重。
长公主叹了口气,摆摆手,“罢了,你终究还是像我。想做,又不忍。妇人之仁只会拉长战争的时间,不如选择牺牲一部分人,争取早日结束。”
长公主看他不说话,又向他招招手道:“过来,坐到这里来。”
谢裴煜没坐过去,离着她挺远的位置坐下来。
长公主无奈的笑道:“行吧,那就坐那里吧。”
“煜儿,我知道你们打算从高炙的身世下对,想用他并非皇族血脉来拉他下马,可是?”
“是,我和他们商量过了,这是牺牲最少的方式。先爆出他并非忠王爷的血脉,再将先皇遗诏的事公之于众。”
“这不够,你得想办法让自己顺应天命。然,所谓顺应天命,其实就是顺应名意。”
“娘的意思是?”
长公主慢慢收起了笑,神情肃穆,“百姓不会在乎谁做皇帝,他们只在乎谁能带着他们过上好日子。你此番去北方救灾,做得很好,这是个很好的契机。
那些人误会你,伤你,但你不计前嫌,还留下来帮着他们。甚至联合世家给他们送去了更为充足的粮食,帮他们渡过难关,以此赢得了民心。若是在这时候高炙派人去将他们剿了,你说,他是不是失了民心?”
谢裴煜点点头道:“还是娘想得周道。”
“他既失了民心,便只需要一个推翻他的理由。他非皇族血脉,你有我父皇的遗诏,这便是最好的理由。你们这时候再推翻他自己上位,这叫顺应天命。”
谢裴煜听她说完,沉默了良久。
“娘,我觉得你可以多和瑾瑜聊聊。”
“哦?”
“你们说话的方式有时候挺像。”
“是吗?她竟懂这些?”
谢裴煜点点头,“在关于推翻高炙的事上,我曾和她聊过。”
“哦?你连这种事都和她说了?”
“嗯。”
“什么时候说的?”
“很早之前的事了,她嫁过来前。”
长公主:“……”
她乐了,就是笑得有些难看。
“这么大的事,她还没嫁过来你就敢和她说,你倒是对她信任得很。”
“嗯,我相信她,直觉。”
长公主突然觉得自己的儿子不像个能干大事的。
心地太过仁慈,这点儿随娘,她无话可说。
但他的性子又有些像他爹,是个比较直的武夫。
长公主叹了口气说:“你呀,打仗还行,心眼子不够,做个听调令的将军也还行,要某位,就靠你自己定然不行。跟我说说,你和她都讲了些什么?”
“该说的都说了。”
长公主:“……”
“我与您意见相悖,也曾迷茫过。那时她便和我说过,普通人的眼界与这浩瀚寰宇比,犹如只知方寸的井底之蛙,可观数月光景。智者能看到数十年之后,而圣人能知千百年后的世界。”
说到这里他笑了一下,大概是想起了她,眸子灿若星辰,“她说她是普通人,我却不这么认为,我总觉得她已经看到了千年以后的世界。娘,瑾瑜不是普通内宅女子。”
长公主一时哑然。
她一直以为郑瑾瑜只是比较优秀的世家贵女,命运坎坷,蹉跎了十几年,却还能在短短两年就走回来,自然有些本事的。
但她到底是个小姑娘,小姑娘应该被保护,小姑娘不应该沾染那些脏事。
她宁愿自己去做那些事,她也不愿意让小姑娘们参与进来。
今日听了儿子的话,才惊觉或许她真的不是普通的小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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