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这实在是太多了!“老太傅一看,连忙说。
这药效果如此好,如果卖的话,这一大箱怕是连座城池都能买的得下来。
“收女儿点东西还客气什么。”沈婉笑着说,“你再推辞,分明就是不认我这个女儿了。”
听了这话,老太傅也没再坚持。
他想了想,抬眼向谢慕白看去:“老朽就这么一个女儿,暂且先交给你了。”
“但如果遇到合适的男人,我还是会替她相看的。”
谢慕白阴着脸,面无表情地说:“不会有了。“
是啊,不会有了。
三皇子的事给他提了个醒,只要谁敢对自己的小女人动了歪心,那他就把那混蛋剥光扔青楼门口。
“死小子,你就不能说句会好好待她?”刘太傅没好气地骂道。
谢慕白听了,这才点点头:“我会的。“
他清楚地知道,老太傅这是认可了自己。
“快走吧!”刘太傅挥了挥手,有些伤感地说,“再走十几天,就会走到毒瘴森林,你们一定要小心点。”
他叮嘱了大半天,这才向三皇子看去。
看看这个不成器的皇子,老太傅张了张嘴,愣是没想出半句送行的话。
“走吧!”他长长地叹了口气。
对于老太傅的厚此薄彼,三皇子极度失望,对谢慕白的恨意就越发的浓郁了起来。
于是,在一片告别声中,一行人缓缓前行。
“半个月时间到了,你可以走了。”沈婉冷眼向小绿茶看去,冷冷地说。
这半个月的时间里,沈嫣的日子实在是不好过。
离京时那个丰腴艳丽的女孩,此时却瘦成了豆芽菜,一副营养不良的模样。
一听可以走,她恨不能插上翅膀,直接飞回京城。
她刚想走,却见三皇子也在人群队伍里。
“你怎么也跟他们一起走?”沈嫣看了,诧异地问。
一看到这小绿茶,三皇子眼睛杀意迸现。
他一把将马车上的帘子放下,唯恐自己一时冲动做出错事。
侍卫会意,他立刻往马屁股上抽了一鞭,直接把沈嫣甩在身后。
沈嫣一看,立刻急了:“三皇子,你等等我啊……”
她一边喊着,一边拄着拐棍拼命地追着。
“真不要脸!”谢慕容看了,恶狠狠地啐了一口,“明明不熟,还非得跟在人家屁股后面!”
大反派和王七方便去了,沈婉和谢慕容在路边等着。
听着这酸溜溜的话语,沈婉不由的多看了她一眼。
她想了想,不动声色地问:“你现在应该知道他的身份了吧?”
谢慕容微微一愣,随即回过神来。
“五嫂,你误会了。”她白着脸,磕磕巴巴地说,“我……我只是单纯讨厌沈嫣而已。”
“对了,那贱人那么害五哥,你们就这样放过她?”
沈婉摆弄着手里的皮鞭,颇有意味地笑了起来:“你是替你五哥抱不平,还是因为她纠缠三皇子才生气?”
谢慕容一听,急的涨红了脸。
“你们之间是不可能的。”沈婉拍了拍她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慕容,天底下好男人多的是,但绝对不可以是他。”
“原因很简单,他姓萧,而你姓谢!”
镇国公的惨死,注定了谢慕容的绮梦不过是一场单相思。
“嫂子,我真的没有……”谢慕容试图解释。
见大反派和王七过来了,沈婉立刻打断了她的话:“不必解释了,你自己好好想想吧,这事别让你五哥知道。”
如果让大反派知道亲妹妹竟对仇家心生好感,他非得剥了她的皮不可!
她一边胡思乱想,一边迎上前将谢慕白抱到车上。
其实他的腿已经恢复的很不错了,即便扔下双拐也能勉强走一会儿。
只不过三皇子在这儿,大反派也只能继续装残废。
“你们聊什么聊的那么开心?”谢慕白淡淡地问。
谢慕容连忙低头。
“女孩子之间的秘密,男人不方便知道的!“沈婉调皮一笑。
听说是女孩子的事,谢慕白也没再继续追问,毕竟“大姨妈事件“闹的太过尴尬了。
“对了,王七和你说什么了?“她好奇地问,“我看他脸色有点不大对劲。”
“男人之间的秘密,女孩不方便知道。”谢慕白模仿某人的口气说。
沈婉撅起小嘴,故意装出生气的模样。
“真是拿你没办法!”谢慕白伸手刮了一下她那小巧的鼻子,笑道,“行,我告诉你。”
“大妞娘察觉到王七的意思,现在不理他了,然后他就想知道我是怎么哄你开心的。”
沈婉眼睛亮晶晶的,一脸好奇地凑上前:“那你怎么说的?”
谢慕白没有说话。
他看了她一眼,突然吻住了她那诱人的红唇。
“别这样!”沈婉脸一红,低声抱怨道,“慕容还在外面呢。”
“是你问我的啊!“谢慕白一脸无辜状。
沈婉听了,气极反笑。
“以后再敢胡说看我怎么收拾你!”她挥起小手便去打他肩膀,责备道,“你这话说出去,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沈婉是什么不正经女人呢。”
这叫不正经吗?
谢慕白没觉得。
听他们在车厢内有说有笑的,谢慕容只觉得心里难受的很。
如果不是国公府被抄,现在的她应该也开始议婚了吧。
可现在她一流犯,又能找个什么样的男人呢?
估计不是身边这些流犯,就是乡间种田的农夫了。
很快,到了中午开饭的时间。
由于在瘟疫中帮了大忙,县令给了每个义工二十两银子做为感谢。
手里有了闲钱,那十几个流犯家吃的自然很不错。
其他流犯们却没这种待遇了,他们的伙食依旧是那难以下咽的窝窝头。
这时,一个侍卫提着一袋大饼走了过来:“这是三皇子给的大家的。”
一听这话,其他流犯们眼睛亮的发光。
虽说这次流放和三皇子或多或少都有些关系,可流放途中那恶劣的环境早已折了他们的风骨。
风骨算什么,尊严又算什么。
只要能活着,那比什么都重要。
李氏和二宝分了两个,她将二宝的留下,把自己的掰开两人吃。
见他们吃的津津有味,谢慕白心里不禁五味杂陈。
想当初在国公府时,这种大饼他们可是连看都不看一眼的。
可现在,不过一半大饼都能让他们欣喜若狂。
见他在偷偷看二宝,沈婉会意,便让大妞又过去给送了两个鸡腿。
看着那香喷喷的鸡腿,李氏眼眶一红,一脸感激的向沈婉看去。
沈婉却装作没看到,转身便和大妞娘聊天去了。
“三皇子倒挺大方的。”大妞娘笑着说,“这一百多个大饼,估计得花不少钱呢。”
谢慕容刚想附和,却猛的想起小丑女坐在身边,便不再说话。
“可不是。”沈婉冷冷一笑,丝毫没掩饰眼底的嘲讽,“抄了我们国公府那么多东西,供应一辈子的大饼也都够了呢。”
大妞娘听了,也低下了头。
王家虽不如国公府门第高,可抄家钱也是衣食无忧,丫头婆子一大堆。
再看看现在,她那一双只会拿笔的手已经粗糙的和老树皮似的。
“你以后说话别那么尖酸刻薄。”饭后,谢慕容对沈婉说,“你没看刚才大妞娘脸色都不好看了呢。”
“无所谓。”沈婉冷冷地说,“我只是想提醒她,别因为点小恩小惠就把仇恨给忘了。”
“我们为什么会有今天,难道她不清楚吗?”
“连她都这么想,那其他人呢?”
谢慕容无言以对。
“你嫂子说的对。”谢慕白喝了口水,淡淡地说,“慕容,以后你跟着她多学着点。”
见五哥也不帮自己,谢慕容心里有些委屈。
她到底做错了什么呢?
她又没吃三皇子的大饼,只不过单纯评论这人是否大方而已,他们用得着这样吗?
她越想越委屈,便借着洗手的名义去河边哭了起来。
“别哭了。”
突然,一个温润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还没等她回过神来,一条洁白的丝帕便递了过来。
谢慕容猛一抬头,只见三皇子微笑着站在面前。
他一袭淡蓝色的锦缎长袍,头戴一顶半旧的纱笠。
微风吹过,白纱飘飘,衣袂纷飞。
乍看上去,宛若一枝不惹尘埃的空谷幽兰。
不过是一眼,谢慕容便痴了。
很快,她便回过神来。
她不能和他来往的,他是镇国公府的仇人!
想到这儿谢慕容连忙起身,转身就要走。
“本王就这么惹人生厌吗?“三皇子微微叹了口气,沙哑的声音在微风中听起来分外的落寞寂寥。
谢慕容心微微一紧,鬼使神差地回头看了一眼。
不知道为什么,她隐隐觉得他似乎不是个坏人。
“慕容,快点,要出发了!”
这时,不远处传来了沈婉那清脆的声音。
谢慕容不敢多做停留,匆匆跑了回去。
自从有了马车之后,对谢慕容来说流放似乎也不是什么难事。
她抱着膝盖坐在沈婉旁边,目光不时的往前面马车瞟去。
一缕冷风吹过,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很快便下起了瓢泼大雨。
这小路本就坑坑洼洼,如今更是极为难走。
“什么时候能到前面驿站?”沈婉看向胡大海,大声问。
胡大海摇摇头:“路太难走了,估计得明天才能到,要不我们还是找个地方对付一宿吧。”
夜路本就难走,再加上雨又大,沈婉也觉得不必继续前行。
可是上哪儿过夜呢?
这附近也没什么破庙,也没什么山洞,除了路边那一株株一抱多粗的大树再无他物。
可即便如此,一众流犯们还是来到树下。
他们坐着块石头,倚着那粗壮的大树,虽说依旧会被雨淋,但总比继续上路强多了。
谢慕容看了,不禁有些为难。
这马车是沈婉的,平时都是他们夫妻俩在在里面睡。
以前不下雨时她还能凑合一下,可如今这么大的雨,难道要让和其他人一起挤大树下?
“慕容,快进来!”见她坐在车外,沈婉便喊她,“外面雨大,别湿淋了。”
谢慕容回头看了一眼。
这马车并不大,他们夫妻俩睡是绰绰有余。
如果再加上自己,难免有些逼仄。
况且男女有别,她若在这儿睡了,对自己名声难免有损。
“不用了,我还是坐油布伞下面吧。”谢慕容笑道。
谢慕白猜测到了她顾忌,淡淡地说:“还是我在外面吧。”
“这可不行!”谢慕容笑道,“你若淋病了,那五嫂就有的忙了。”
大反派身子刚好点,他的确禁不起任何折腾。
沈婉想了想,便从空间拿出一顶帐篷:“走,我给你找个地儿休息。”
她跳下来,冒着大雨找了一处地势较高的地方,开始动手支帐篷,谢慕容则站在一侧提着羊角灯替她照明。
对于支帐篷这种活,谢慕容并不感兴趣。
她一边提着灯,一边百无聊赖地四处张望着。
无意间,却看到沈嫣正站在三皇子马车前又哭又闹。
还好,三皇子并没有掀开帘子,更没打算看她一眼。
沈嫣那么漂亮他都不为所动,看来他并非什么登徒浪子。
胡思成想中,沈婉已经支好帐篷,并在里面铺好被褥。
见光线太暗,她又拿出过谢慕容手里的羊角灯挂在帐篷里。
这羊角灯光线虽差点,但却结实的很,不存在安全问题。
“五嫂,你好厉害啊!”谢慕容这才正式打量这舒适的小窝,不禁又惊又喜。
这小窝,绝对比挤在马车里舒服多了!
“你一个人在这儿睡我不放心,让大妞娘她们过来陪你吧。”沈婉笑着说。
听了这话,谢慕容目光一暗。
她就知道,自己不配拥有个单独的小窝。
什么为了她啊,那丑女分明是为了王七!
大妞娘母女一过来,王七便可以自己在架子车上睡了。
虽然心中有些不满,不过谢慕容还是笑了起来:“这样就有我陪我聊天了呢。”
沈婉点点头,又递给她一包糕点:“这天气不方便做饭,你就凑合吃一口吧。”
“谢谢五嫂。”谢慕容接过后便随手扔到一边。
如此随意的动作,让沈婉眉头微微一皱。
她不愿多想。
不管怎么说,谢慕容都是自己的小姑子,况且她人又不坏。
人嘛,谁还能没点小缺点呢。
把谢慕容安置好后,沈婉又撑着伞把大妞娘母女送了过来。
一切都安排妥当,她才上了马车。
见她头发都被淋湿了,谢慕白拿起毛巾替她擦拭着。
“你有没有觉得最近慕容好像有点奇怪。“沈婉想了想,有些不安地问。
谢慕白看了她一眼,笑道:“没觉得啊。”
沈婉知道,这事就不应该和他说。
男人都神经大条,即便这心思敏捷的大反派也不例外。
“等到了大西北,我们给她找个婆家吧。”她笑着说。
如果谢慕容能有个婆家,或许她就不会胡思乱想了。
谢慕白漂亮的眉头微微一皱,问:“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了?”
“哪有啊!”沈婉笑道,“我是在想啊,你看我比慕容还要小几个月,我都有男人了,可她到现在还是一个人呢。”
听了这话,谢慕白微微皱眉。
“其实我也考虑过这个问题。”他想了想,说,“本来呢我是想把慕容许配给王七的,可谁知王七他……”
沈婉听了,笑着说:“这事也不急,我们慢慢来。”
“都说长嫂如母,你现在倒越来越有嫂子的模样了呢。”替她擦拭完后,谢慕白又帮她把湿漉漉的外衣脱掉,“都开始操心起小姑子的婚事了。”
沈婉调皮一笑:“你才知道我有多好啊!”
“捡了这么一个宝贝,你就偷着乐吧!”
雨下的很大,可由于距离很近,谢慕容躺在帐篷里,依旧能隐隐听到他们的谈话声。
王七是不错,可她并不喜欢他说话时的恶毒刻薄。
她喜欢温润如玉的男人,喜欢那种笑容如阳光般灿烂的男人。
没错,她喜欢的是三皇子那种类型。
胡思乱想中,谢慕容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第二天,雨继续下。
沈婉跳下车查看马掌,却见一蓝衣男子走了过来。
抬头一看,只见三皇子站在面前。
“有事吗?”她又低下头,眼底一抹警惕的神色。
三皇子撑着油纸伞站在她面前,突然问:“你是不是特别讨厌本王?”
“没有的事儿。”沈婉并不抬头,清脆的声音里透着淡淡的疏离感。
经过一番长途跋涉,一只马掌已经有些松了。
三皇子看了,立刻说:“本王来吧。”
他放下手里的伞蹲了下来,冰冷的雨点立刻打湿了他身上的衣裳。
一大早探路的官差回来禀告,前面道路被洪水冲毁,而后面的石桥也塌了,众人便困在这荒郊野外。
此时谢慕白正在架子车上和王七、胡大海商量对策,所以他瞅准时机凑了过来。
“不用,我自己可以。”沈婉断然拒绝。
且不说大反派是个醋坛子,就冲气运之子残害忠良这一条,她就不可能和他成为朋友。
三皇子闻言,漂亮的大手尴尬地停在半空中。
他自认为长的极好,再加上堂堂皇子的身份,这世上应该没有女人能抗拒得了自己的魅力。
可现在,他竟被一丑女给嫌弃了。
“沈小姐,你又何必这么客气呢。”三皇子尴尬地缩回手,笑道,“老太傅也是本王的长辈,我们也算是自己人。”
“我是长辈,哪里能让晚辈干活呢。”沈婉胡乱拭去脸上的雨水,冷笑道。
三皇子张了张嘴,却无言以对。
她是老太傅的义女,认真论起来还真算是自己的长辈。
他想了想,说:“本王知道,因为国公府的事情你可能对本王会有所误会。”
“不过本王没别的意思,只是想报答一下当年的恩情。”
沈婉抬起那张满是雨水的脸,粲然一笑:“好啊,等什么时候用的上,我自会去找你。”
三皇子碰了个软钉子,自觉没趣,便拾起伞灰溜溜地走了。
谢慕容正好打开帐篷透气,清楚地看到了眼前这一幕。
这丑女不许她和三皇子接触,自己倒聊的热火朝天,笑的连后槽牙都露出来了呢。
想到这儿,她没好气的将把帐篷又关上。
架子车上几人也商量完了事情,胡大海便背着谢慕白回马车,恰巧也看到了。
胡大海见状,恶狠狠地啐了一口:“真是臭不要脸!”
“妹子都已经是你的人了,他竟然还敢惦记!”
皇子又如何?
皇子就可以抢别人的女人?
谢慕白阴凉的目光穿过茫茫风雨,如犀利的尖刀般恶狠狠的向某人刺去。
三皇子突然打了个冷战。
他猛一回头,却见胡大海和那小丑女正扶着那死残废上车。
这一路他盯了许久,实在没看出这群人有什么特别之处。
难道国库和硝矿的事情都只不过是巧合,他们真的只是凑巧路过?
可凑巧次数太多,肯定就是有问题了。
由于食物短缺,直到快中午时胡大海才提着袋子开始发饭。
不用想就知道,还是杂粮面窝窝头。
疫情的这段时间,一众流犯们在驿站过了几天舒坦日子,见又是这种难以下咽的食物,不由的抱怨了起来。
“天啊,这窝头都被雨水给泡成什么样了,这还能吃吗?”
“可不是,你看看这上面还有泥,如果三皇子能再分点大饼就好了。”
“想什么呢,三皇子就一辆马车,哪里能带那么多东西?”
“是啊,也就是三皇子人好肯分东西。你们再看看那丑女,有好吃的时候什么时候记得我们!”
沈婉坐在马车上,清楚地听到了众人的抱怨。
果然啊,舒坦日子过久了,某些人的劣根性就会暴露出来了。
为了一口吃的,竟连自己是因何被流放的都给忘了。
行,既然他们觉得三皇子好,那干脆让他把好人做到底得了!
想到这儿,她便喊来王七,和他低语了几句。
王七会意,立刻找了几个孩子跑到三皇子车前哭着闹着喊饿。
最近事事不顺,三皇子本就心烦意乱,如今听到孩子哭就更烦了。
可为了维护声誉,他还是让侍卫给了他们几个包子。
“今天发的是包子啊,香喷喷的肉包子,大家快去领啊!”
孩子们接过包子撒腿就跑,一路上兴奋地尖叫着。
一听有包子吃,其他流犯眼睛不由的一亮。
他们立刻扔掉手里的窝头,硬是将那小小的马车给围了个水泄不通。
如今天气太热,食物不易储存,所以三皇子预备的食物也不多。
如果天黑前再到不了驿站,就连他自己也得饿肚子。
看着眼前那一双双期待的眸子,侍卫连忙向三皇子禀告:“主子,怎么办,包子根本不够。”
“多大点事儿,直接告诉没了!”三皇子一脸不耐烦地说。
侍卫听了,小心翼翼地说:“可是……可是我们不是还得拉拢他们吗?”
一听这话,三皇子越发的烦躁了起来。
没错,他要拉拢这群流犯。
这些人和谢慕白、沈婉等一起同行这么久,说不定会发现些什么。
可如果不给点好处,他们凭什么替他办事呢?
他倒想再发些包子呢,问题是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这让他上哪儿弄呢?
这时,沈嫣拄着个拐棍走到车前。
她冷冷一笑,压低了声音:“我知道您在想些什么,我有办法!”
三皇子心微微一动。
他嫌弃沈嫣太脏,并不让上车,便撑伞来到树林里。
“说吧。”看着那茫茫大雨,他冷冷地说。
沈嫣有些吃力地走上前,冷笑道:“我知道您想拉拢他们。”
“其实这些人想要的很简单,只要能有口吃的就心满意足了。”
三皇子听了,一脸不屑地冷笑道:“你以为本王不知道,这种时候你让本王上哪儿弄吃的?”
“三皇子没有,可那贱人有啊!”沈嫣邪恶一笑,“那贱人喜欢囤东西,就算所有人都饿死了,她手里肯定还有存货。”
“我倒有个主意,你找她买点粮食煮给大家吃。”
“如此一来,那些流犯们对您岂不是更加感恩戴德!”
小绿茶出这计谋也没按什么好心,一来自己实在饿的厉害,急需填饱肚子;二来她也想在三皇子面前表现一下自己的才华,顺便再恶狠狠踩上那贱人一脚。
不管沈婉卖不卖米,只要三皇子开了口,那丫头都会成为其他流犯们的公敌。
三皇子闻言,心不由的一动。
他想了想,便撑着伞去找沈婉了。
可是,她会同意吗?
不得不说,出主意的人实在是太恶毒了。
一旦卖了粮食,一众流犯们只会对三皇子感恩戴德,而自己则会被骂自私贪婪。
如果不卖,三皇子依旧落了个好名声,骂名还是她自己担着。
“五嫂,你就答应吧。”谢慕容偷偷瞟了三皇子一眼,小心翼翼地说,“老太傅不是还给了我们一袋米吗?”
“你看那些人那么可怜,我们就帮帮他们吧。”
见某人圣母心又发作,沈婉不由的冷冷一笑。
看来美男的魅力就是大,自己好不容易才掰正的小姑子,竟然又要当圣母了。
谢慕白坐在车厢内,清楚地听到了外面的一切,不过他并没有说话。
“天啊,我的耳朵怎么这么疼呢!”沈婉突然捂着耳朵,装出不舒服的模样,“谢慕白,你快给我看看,我耳朵里是不是进东西了?”
她一边说着,一边转身进了车厢。
三皇子撑着伞,一脸尴尬地站在那里。
“谢谢你。”他目光复杂地看了谢慕容片刻,这才怅然离去。
看着那颀长挺拔的背影,谢慕容心微微一动。
她想了想,便悄悄追了上去。
听到身后的脚步声,三皇子唇畔泛起一抹得意的笑容。
果然,男主剧本就是爽,自己的后宫这么快就又多了一员。
他并没有回头,径直进了小树林,在一条小河边蹲了下来。
谢慕容想了想,也悄悄追了过去。
“本王怎么可以喜欢她呢?”看着水中那抹纤细的倒影,三皇子故意叹了口气,“本王姓萧,她姓谢,本王是她的仇人啊!”
谢慕容一听,心脏立刻狂跳不已。
她想了想,鼓足勇气走上前:“你不是想要粮食吗,我可以帮你!”
“你要帮本王?”三皇子心中窃喜。
谢慕容点点头。
“可你哥哥你嫂子会生气的。”三皇子摇摇头,故意说,“本王不能让你难做。”
“可我不这么做,那些人会饿死的!”谢慕容眼底含泪,哽咽地说。
看着那张哭的梨花带雨的小脸,三皇子故意装出一副激动的模样:“你……你是不是心里也有本王?”
如果能搞定这丫头,或许还套出一些不为人知的事情。
“没……没有!”谢慕容脸一白,立刻摇头,“我只是心疼那些人罢了。这件事你听我的,今晚就行动。”
晚上,谢慕容果然把沈婉和谢慕白骗到了自己的帐篷。
趁官差不注意,三皇子的侍卫便神不知鬼不觉的摸进了马车里。
看着谢慕容那飘忽不定的目光,沈婉故意说:“这里没水了,我回车厢拿点。”
一听这话,谢慕容吓的脸都白了。
“不不不……我们不渴的。”她白着脸,连忙说,“而且外面下雨,水喝多了也不方便的。”
沈婉听了,笑着点点头:“也对。”
“慕容啊,不是嫂子我心狠,只是那些粮食的确不能卖。”
“这路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通,万一再堵上段时间,到时候我们吃什么去?”
谢慕容心不在焉地“嗯”了一声。
没有米不是还有别的吃吗?
这一路上她又不是没看到,每次大家都饿的没东西吃时,这小丑女总能弄来各种好吃的。
时间也差不多了,也不知道事情怎么样了。
看着她这副魂不守舍的模样,沈婉悄悄捏了一下大反派的手。
谢慕白并没有说话,只是脸色有些不大好看。
突然,不远处传来一阵猫头鹰的叫声。
谢慕容听了,立刻松了口气。
她笑着向他们看去:“五哥,五嫂,时间也不早了,你们快回去休息吧。”
沈婉也没再停留,背着谢慕白便回到了车厢。
伸手掀开座椅上铺的布,那袋米果然无影无踪。
谢慕白看了,脸阴的几乎能拧的出水来。
“她……她怎么可以这样!”他咬着牙,沙哑的声音剧烈颤抖着。
沈婉微微叹了口气:“看来是我错了。”
“有些人啊,好日子过的久了就想作妖了。”
“你也不必生气,毕竟这条路是她自己选的。”
是啊,这都是谢慕容自己选的!
她也不是孩子了,也该为自己的所作所为负责了。
想到这儿,谢慕白才勉强点点头,可如墨的眼底却掠过一抹浓浓的失望。
第二天一大早,三皇子便命人开始蒸米饭了。
嗅着空气中那诱人的香气,众流犯们口水都差点流了一地。
见时机成熟,沈婉便清了清嗓子,故意尖叫起来:“不好了,有贼,我的米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