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浔之轻轻笑,“爸爸,昭昭喜欢穿就随她吧,她穿高跟鞋的技术好,目前不会出岔子,我也安排了人跟着她,随时都能换平底。”
易坤山:“她是练这种邪功练得炉火纯青。”
易思龄一拳捶在易坤山肩膀上,“不准说我!”快步走过去,把谢浔之拖起来,“你陪我去喂鱼。”
谢浔之清清落落地起身,虽然知道她穿高跟鞋厉害,但还是紧张,手臂牢牢圈住她。
对四位长辈欠身,礼貌地说:“那我先陪昭昭去喂鱼?”
易思龄拉着他就走,“快点啊。”
来到院子里,耳边这才清净。
“你也不感谢我拯救你。”易思龄一出来就轻轻挣脱他的怀抱,像自由的猫,要随心所欲,“我日行一善。看在高跟鞋的份上。”
他承诺过,要让她高兴,不会打着怀孕的旗号来束缚她,即使在长辈面前也帮她说话。
明亮而炎热的阳光从树枝的缝隙中穿透,鹅卵石地面上映着一圈又一圈的光影。
整座院子生机盎然,茂密的槐树,樟树,梧桐都肆意生长,浓隐蔽日,即使是炎炎夏日,谢园也很清爽,氧气比任何地方都要洁净。
谢浔之抱住易思龄,把她摁在走廊上,垂眸看着她,呼吸如炙热的空气,让她脸颊都出汗,“谢谢老婆。”
易思龄被他热浪的目光弄得发软。视线相交,那种剧烈的化学反应根本收敛不了,一撞上,就要沸腾。
其实他们有三天没做。爱了,但下一次做。爱不知道要等多久,两人都不说破,但都不约而同地知道对方一定也想过这件事。
他鼻尖触上她的耳廓,最终吻在那上面,没有碰她的唇。
“你现在都不吻我…”易思龄委屈地垂下眸,撒娇的声音很动听。
谢浔之笑,“在外面,都是人,怎么吻?”
根本没有人。茶室后面的庭院,只有各种绿茵茵的花草,高大的树,被阳光烤到滚烫的鹅卵石,还有静谧而冗长的风雨连廊。
“你昨晚也不吻我。”易思龄微笑,“睡觉也不抱我。”
谢浔之无奈地看着她,“抱你会擦枪走火,老婆。”
“我不管。”
易思龄咬了咬唇。
很羞赧,但还是继续说,“你得像之前那样抱我,亲我,也要让我舒服和高兴。你石更,你不舒服是你的事,反正我的这一份不能少。”
她娇气地说完,又故作高傲地偏过头,假装看风景,双眼都被阳光烤到发晕,轻轻眯起来。
耳边,男人似乎叹了叹气。
“好,我晚上继续抱着你睡,老婆。”
这样的克制和禁欲,似乎难度更高了。
拜激素所赐,怀孕后的易思龄似乎对亲密接触更上瘾。
她喜欢谢浔之的怀抱,要整个窝在他怀里,也不管他抵着的地方是不是难受,坐在他腿上的次数也与日俱增。她也喜欢他蜻蜓点水亲吻,或者炙热强势的深吻,很乖地张着嘴,要他吻久一点。
谢浔之不懂她这是喜欢,还是激素作祟,还是单纯想逗弄他。因为她每次吻过,舒服过之后,就把他扔在一边,说一句,困了,然后眯着眼睛沉沉睡去,全然不管他的死活,渴望一阵紧过一阵,一日比一日难解。
易思龄睡得香甜,而他饱受困扰。
凌晨一两点起床去浴室洗澡不是稀罕事,久而久之,梅叔都很懂地在浴室里多备两套干净衣物。
易思龄前三个月都没有显怀,只是偶尔反胃想吐,也很嗜睡,必须睡到十二点才起来。
从前九点来福娃娃打卡,现在改成下午两点。她还没有公开怀孕,但也没有公开否认,员工们假装不知道,但和她说话时,都会很自然地放轻柔声音,有她在,大家也不一惊一乍地打闹,就怕冲撞到她。
【早八蹲到了吗】群里每日都热闹,玉树临风的谢董已经被一群姑娘抛弃了,没人再蹲他了,蹲的都是易思龄。
群名也很应景地改成了:【变美学习小组每日打卡】
【报!今天蹲到了!我正好卡在两点钟上电梯,果然,大小姐的劳斯莱斯准点啊!】
【图片】
【易总今天美得我满地乱爬!怎么怀孕了都比我们精致!我不服[流泪]】
【易总没有班味就算了,怎么现在连孕味都没有?】
【大小姐只有金钱,香水和谢董的味道[流泪]】
【怎么有些涩涩…[色][色]】
【我感觉大小姐怀孕后更喜欢穿亮色了!从前还会穿黑白灰,现在全是彩色!】
【大红色丝巾配粉色长裙get。配色看着心情好好!!明天就这样穿!】
易思龄带着墨镜,坐谢浔之的专属电梯到福娃娃这层,途中有员工对她打招呼,她把墨镜勾下来,唇边是明亮的笑意,说——下午好。
整个蓝曜都知道,易总怀孕后的心情很好。
没有人会去破坏这一份好心情。
易思龄走进办公室,张箐后脚跟过来,把一份资料放在她桌上,“易总,这是上个季度的销售额,您过目。”
张箐笑得春风满面,一猜就知道这份报告里面的数字有多亮眼。
易思龄故意不打开,手指压在文件上,慢慢说出心里的数字:“一个亿?”
张箐不是卖关子的人,她迫不及待地说:“光是淘宝旗舰店就卖了一个多亿!其他线上平台加起来有六千万,这还只是线上!”
易思龄怔了怔,手指飞速翻开报告,看着上面一行行销售明细。
在她空降福娃娃之前,全国总共有三百二十七家经销商,如今开拓到六百三十家经销商,线下渠道的销售额翻了四倍,平均每家经销商能卖出两万件以上,一共就是接近一千五百万件。
卖的最好的就是新推出的“轻盈国风茶系列”,已经取代了之前的芝士蛋糕,成了福娃娃新一轮的王炸产品。
轻盈国风茶系列目前为止推出了五种口味,有红茶荔枝,乌龙玫瑰,高山芋泥,茉莉观音,还有兰香大红袍。每种口味的受众都很多,其中销量最高的,也是易思龄最喜欢的茉莉观音。
这个系列的千层蛋糕开创了市面上第一款能够自由选择甜度的蛋糕,和奶茶一样,它分零度糖,五度糖和七度糖,完全满足了不同人群的需求,一经上市就受到火热追捧。
比起恰到好处的甜味和高级动物奶油,易思龄更喜欢的是蛋糕中散发出来的天然花香和绵长茶韵。
这是来自大山中最好的礼物。
是她用双脚走过的田埂,亲手摘过的茶芽和鲜花。
易思龄盯着那些数字,眼底有细微的光芒在闪烁,“所以我们上个季度一共卖出了六点五个亿?比去年一年的销售额加起来还要多三倍?”
张箐重重点头,“对,两个月后是双十一双十二促销,我们的销量肯定能再往上冲,今年增长十倍不是问题。”
易思龄缓着激动,不让自己太兴奋,这样很丢人,她向后靠上椅背,指尖有一搭没一搭地转着那支紫色贝母钢笔。也许是怀了一个聪明宝宝,她觉得脑瓜子比以前更灵活。
“尝试一下找个品牌做跨界联名吧,让研发部推出两种新口味。”
“找什么品牌?只有两个月了,会不会太赶?”
“就找乐泉。自家牌子好说话,两个月不算赶。”易思龄勾起笑,“乐泉的果味汽水不是畅销了十几年吗,正好我们可以趁机推出果味千层和果味芝士,他们家底比我们厚,但我们正炙手可热,互利互惠,一起赚钱。这事交给黄总去谈,他现在握着他爸的把柄,取而代之是迟早的事。”
张箐佩服易思龄的思路,清晰明了,一针见血,没有半句废话,不由打趣道:“都说一孕傻三年,我看您是怀孕了更厉害。”
易思龄羞涩地瞥她一眼,让她不要乱说,怀什么孕呢…
张箐轻笑,实话实说:“官博最近天天都有人@,他们锲而不舍,非得问出您是不是怀孕了。”
易思龄用力地抿起唇,秀气的眉心微微蹙笼,有些烦忧。
她的私人号何尝不是塞了成千上万锲而不舍的追问。网友们甚至把她怀孕这事当做梗来玩了,只要她发微博,热评一定是:
【嗯嗯嗯,我们都相信大小姐肯定没有怀孕(眨眼睛)肯定是低血糖(眼睛眨瞎)】
“我去看看。”易思龄无奈,把手机从包里翻出来。
她昨晚发了一组在福娃娃旗舰店打卡流觞曲水的照片,今天的评论已经堆了一万条了。怀孕后她就刻意减少使用社交软件的时间。
【桌上四款茶味蛋糕一口没吃,只吃了鲜花饼和苹果酥,盲猜一波,孕妇不能碰茶?】
易思龄傻眼,还能这样?福尔摩斯都没这么强。
【姐姐低血糖,记得按时吃早饭午饭晚饭!照顾好自己!】
【嘘嘘嘘嘘,说什么怀孕呢,没怀!我都没投胎,大小姐怎么能怀孕!】
【谢邀,已经拿了号码牌,争取投个二胎。】
【别再说了,蓝曜公关费今年已经蹭蹭蹭往上涨了!】
【太子爷:你们每说一句,就有一个搓衣板要失去生命。】
【盲猜蓝曜公关部今年的工作总结会出现二十次以上的低血糖。】
【低血糖低血糖低血糖!大小姐卖甜甜的蛋糕,但不耽误低血糖哦!所以轻盈系列真哒很轻盈!】
易思龄没勇气再继续往下翻,扶额,一时不知道是该笑还是该气。
“这事真的不回应吗?已经炒了两个月了,易总。”张箐都心疼运营部的几个小姑娘,每天都要睁眼说瞎话。
易思龄叹气,垂眼看着自己还没有隆起的肚子,但很快,这里就要隆起小山丘。
接近三个月,医生说胎像已经很稳,她听过从多普勒胎心仪中传出来的节奏,强劲有力。谢浔之把这段胎心的声音录了下来,录音里除了跳动的胎心,还有她的咯咯傻笑。
易思龄将掌心贴上小腹,一股温热透过轻薄的纱裙,传入深处,“这个月是不是有专访?”
她突然问。
张箐:“对,《风赏》的主编邀您拍十月封面,还想做一个人物专访。”
易思龄的食指点了点肚子,“那就带我的福娃娃去拍封面。”
顺便公布一下她怀孕了,虽然这事早已人尽皆知。
易思龄站起来,高跟鞋稳稳地踩在地毯上,质感轻柔的短裙垂落,遮不住两条纤细修长的腿。她到底是紧张,最近把七厘米的细高跟都换成了五厘米的粗跟。
一把抄起那份季度销售报告,“我去找某人邀功。”
易思龄轻车熟路地来到顶层,都没有问前台秘书谢浔之在不在,径直走到他的办公室,按指纹锁进去。
谢浔之正在看文件,察觉到动静后也不恼,闲闲地抬眼望过去。他知道是她,除了她,没有人敢不敲门就进他的办公室。
第一眼就看见她那两条招摇的长腿,笔直性感,秾纤合度,昨晚缠在他腰上不肯放。
谢浔之自然地挪开目光,一派非礼勿视的君子作风,放下钢笔,去牵她的手,“怎么想到来找我。”
他把她带到自己腿上,不让她坐腿上,她会发脾气。
易思龄顺势坐上去,勾住他的脖子,笑意盈盈地看着他,睫毛卷翘,红唇精致,被他手掌握住的腰肢很柔软,往下是被蕾丝包裹得挺翘的臋。没人敢信她是怀胎三月的孕妇。
他淡定平静的目光在嗅到她的特殊香气后变得幽深。
“我想你…”易思龄咬着唇,直白地说这些还是很难为情。
谢浔之被她一句我想你弄得心驰神迷,手掌更紧地贴她腰肢,再向下就是他更爱不释手的地方了,但是不行。
手背克制地迭起根根青筋。
“我也想你,老婆。”他拿唇瓣碰她的脸颊,温柔而和风细雨地亲吻。
易思龄靠在他怀里,哼了声,“你想我还不是看文件,也没有要来福娃娃找我,都是我来找你。”
谢浔之被她像小动物一样嘀嘀咕咕地嗔着,吻她侧脸的动作已经辗转到耳廓,更紧更深重地压下去,呼吸全部喷洒在她的耳后和侧颈,都是她敏,感的地带。
“怎么来找你,我若是去,一堆人前呼后拥,私底下八卦我们,况且你那小办公室四处漏风,你敢坐在我腿上?”
易思龄受到了侮辱,什么叫四处漏风的小办公室?
她逡巡着谢浔之这间宽敞明亮的办公室,伫立在最繁华最寸土寸金的CBD高空之上,脚下就是川流不息的人间,的确不是阔气二字能概括的。
“还嫌我办公室小,还不是你们蓝曜待遇差!我在星顶的办公室可是一间总套!总套!”
还是带花园露台和无边游泳池的总统套房。
易思龄坐在他身上,抗议地扭来扭去。
谢浔之轻轻拍了拍她的臋,让她别乱动,“那你以后在我的办公室办公,我搬去隔壁。”
易思龄又扭了一下,柔软重重地碾过蓄势待发,“不要换办公室。要别的。”
“要什么。”谢浔之声音低哑,西装裤下的长腿坚实如铁。只想命令她不要再动,给什么都可以。
“要蓝曜今年的优秀经营奖!必须颁给福娃娃!”易思龄把报告拿到他眼前,迫不及待地翻开,“你看…上个季度的销售额,已经比去年一年加起来还要多四倍。我们这么优秀,难道不该拿奖吗。”
蓝曜内部的激励政策,每年评选五家优秀子公司,拿出该公司上缴总部的净利润的百分之十五作为奖金,按比例分给员工。易思龄算了一下,若是能拿到这个奖,福娃娃员工每人年度奖金能多一倍,还是总部买单。
她扭来扭去,像一头躁动的小兽,又拿手不停地摇晃他的肩膀,“好嘛好嘛,颁给我们,谢董…”
谢浔之只感觉到她身上的香风一阵阵袭来,腿绷着,背脊紧着,渴望已经不可抑制地迅速生发,狼狈地困在笼子里。
若是她解开束缚,迅速弹跳,柔软的手心会被狠狠抽一下。
“好,颁给你,别晃了昭昭。”
这不是大事,他作为集团领导人,有关内部的奖项评选他有一票推荐权,也有一票否决权。何况福娃娃成绩亮眼,也没人敢说他徇私。说了也没关系,他就是明目张胆偏心。
只要是他能力范围内能为她开绿灯的事,他都会做。
易思龄大功告成,亲了谢浔之一下。安静下来后,她感觉到无法忽视的异样,咬着唇,捧住谢浔之的脸,瓮声瓮气地说:“老公,你现在克制力很差劲…”
谢浔之额角跳动,太阳穴里面传来一阵又一阵虫子爬过的痒。她又是缠着他,又是扭,又是亲,又是撒娇,谁能克制得住?
谢浔之被布料绷得很疼,她假装懵懂又天真地碾过,疼中又感觉慰藉,想让她更多一点。
他闭眼,吞咽的声音很细微,喉头是发紧的状态,“是你现在太躁动,老婆。”
易思龄不服气,又躁动了一下,“我怎么就躁动了!像你一样,天天不是跑步就是练字吗!”
手指甚至去戳,拿指甲刮着,纵使只是隔靴搔痒,但她太调皮。
谢浔之不得不用力握住她的手腕,迫使她离开危险地区,另一只手穿过她垂散下来的黑发,掌着她的后脑勺,凶狠地吻过去。
易思龄唔了一声,被他吻得双眼迷离。
“那支笔还在吗?我送你的那支。”他在吻中问奇怪的问题。
易思龄大脑迟缓,闷出一声在,不懂他要做什么。当然在,他亲手做的,她难不成还丢掉吗。那块紫翡又如此漂亮,就算不做正途使用,当把玩的物件也很不错。
谢浔之吻过,克制地后退,爱怜地亲了亲她发红的鼻尖,“周末我教你写毛笔字,老婆,我们做点静心的事,好吗?”
必须要静静心了。
易思龄觉得自己见鬼了才会答应谢浔之,周末让他教她练毛笔字。
她还兴冲冲地去书画体验馆买了几本喜欢的字帖,花鸟纹洒金宣纸,各种颜色和形状的小吊卡,精致的螺钿镇纸,太湖石造型的水晶笔架,手工雕花的粉晶砚台,琉璃笔洗缸,全套颜色的印泥,还有各种颜色的墨汁……
谢浔之看着他那张古朴素净的檀木书案摆满了各种花里胡哨的东西,叹气,“老婆,写字不用太多花里胡哨的东西,把字写好才是最重要的。”
易思龄不高兴地撅了唇,“但是笔不好看,纸不好看,砚台不好看,镇纸不好看,我字写不好。难道古人要用很丑的文房四宝才能把字写好?”
她真是道理一堆。
谢浔之随她,她拿镶钻毛笔都可以,只要能静心。每天安安静静地写上一两个钟头的书法,心中的燥欲一定能平静,修身养性,对孕妇也好。
“入门的话推荐隶书,曹全碑,席夔的千字文都可以。等你上手了就能写楷和行楷。最后还能自己创作。”
易思龄觉得和他心有灵犀,高兴地翻出那本字帖,“我就是选的这个!千字文!”
谢浔之笑,“那就临这个。”
一切都准备就绪,谢浔之开始耐心地教她如何拿笔控笔。
易思龄只是觉得写字好玩,根本没想过要写出什么名堂,可一旦上手,她胜负欲上来了,怎么毛笔这东西看着简单,控制起来却很难?
“好难啊…怎么你画的横就好直,我的就歪歪扭扭。”易思龄蹙眉,不高兴地看着纸上像齿轮滚过的横和竖。
“是我的笔不好吗?”易思龄反复看着手中这支紫翡笔,随后恍然大悟,仰起脸看他,“肯定是你做笔的水平不好,这支笔中看不中用。”
谢浔之:“…………”
“你用我的笔写。”他把自己常用的那支狼毫笔递过去。
狼毫不适合写隶书,但她现在还在控笔,写一写无妨的,还能感受不同的笔毫带来不同的触感。
易思龄换上谢浔之的笔,他这支笔是红玉笔杆,握上去触手生温,可写出来的横,依旧不直。
“你这支笔也不好。”
“…………”
他这支笔是非遗传承人按照古法亲手制作的,选毛料费了一番功夫,走遍了好几个城市,如今很少能找到这种挺劲又柔韧的狼毫,可以说是中国的奢侈品。
“还是用我自己的。”易思龄嫌弃地搁下,又换自己的笔写。
“老婆,你静心多练几遍,肯定能写好。”
“不要你废话。我现在很认真很静心!”易思龄和横竖杠上了,杠了没多久,她觉得画横没有意思,要写字才有意思。
谢浔之只好教她写字,“先写你的名字。”
修长的手指握着那支红玉笔,遒劲有力字拓在洒金纸上。不似往常那样游龙走凤,而是很收敛地写着圆润又灵动的隶书。
写了昭昭二字。
像艺术品。
他写字时眉眼舒展,一双深邃的眼眸仿佛白云出岫般平静和淡然,易思龄眼睛眨得很快,根本没有看字,一直在看他。
“我教你。”谢浔之牵过她的手,让她握住毛笔,整个人从易思龄的后背覆盖上来,气息像山一样笼罩她。
温暖洁净的手掌盖住她的手背。
“隶书的横是先粗后细,对…按下去,然后笔尖一点点提起,然后重新再压下去…感受一下笔肚…”
他声音清冽而温柔,易思龄耳尖都麻了,手完全被他握着,写了什么也不知道。
还是那个字,昭。
写完后,易思龄居然出了好多热汗。一颗心非但没有静下来,反而被他浓郁的荷尔蒙侵扰,更躁动。
谢浔之非常平静,温沉地看着她,“你来写一个。写不好没关系,慢慢就会写得很好。也不用一开始就悬腕,握笔怎么舒服就怎么来。”
“我第一次写字是五岁,那时也是歪歪扭扭,笔都拿不稳。”
易思龄抿了抿唇,亮晶晶的唇釉被她抿得斑驳,她像调皮的学生,他像学富五车,气质温和而包容的教授。
他退后几步,不再圈住她,易思龄这才呼吸畅通。她握住笔,一笔一划照着他写下的字临摹。
写了好几遍,还是写得不好,易思龄有些丧气。瞥一眼谢浔之,他居然还在慢悠悠地喝茶,一派宁静祥和。
躁动的只有她,呼吸不了的也只有她,受激素影响平静不下来的也只有她。
想亲密的也只有她。
易思龄瘪嘴,干巴巴命令:“你坐过来。”
谢浔之放下茶杯,走过来。她又说,“你坐椅子上,我坐在你身上写。”
谢浔之:“…………”
这还怎么静心?
“快点,我坐你身上肯定能超常发挥。”
“…………”
谢浔之只好坐在椅子上,圈住她的腰肢,让她坐稳些。手不稳,写出来的字也不会稳。
易思龄就坐在他怀里写字,她越写越心不静,身体也时不时调整姿势,一会儿往左侧,一会儿往右侧。
“老婆…你静心些,别乱动。”
易思龄把笔重重搁下,扭头,一双水眸冷冷地看着他,她忽然凑过去咬他的唇。
“让你静心,我让你静心。”她一边咬一边解那扣到最顶,禁欲端方的衬衫纽扣。
谢浔之被她猝不及防地含住唇瓣,又被她这样作弄,下意识扣住她的手腕,“昭昭。”
声音很沉。
易思龄轻哼,毛茸茸的呼吸喷洒在他唇周。衬衫打开像画卷一样朝两边剥去,露出线条流畅,紧实饱满的胸膛、腹月几…
手掌在上面凌乱地触。
谢浔之蹙眉,喉结滚了滚,不让自己的声音异样,“这是书房,老婆。你在写字。”
她现在一言不发就剥他衬衫的习惯可不好。
“是啊,我是在写字呀。”她温温柔柔地笑起来,声音暴露出她的捉弄,手往后,捏住那支毛笔,“我在你身上写,肯定能超常发挥。”
毛笔还氲着饱满的墨汁,蓄墨能力足,轻易不会滴下来。
谢浔之身体里有一根弦绷着,盯着那支毛笔,又看向天真又调皮的她,说出来的话一板一眼:“…不准胡闹。”
易思龄娇气地说:“才不是胡闹,我这样就能静心。”
白皙纤柔的手指捏着那支紫翡毛笔,笔尖落下,在他心口处,是冰凉湿漉的触感。谢浔之浑身一颤,眸色陡然沉到最底。
过去三十年,没有谁敢这样对待谢浔之,连不敲办公室门就闯入都不可能有,更别提坐在他怀里,拿毛笔在他身上烙下痕迹。
易思龄嘴角翘着笑意,认认真真地捏着笔,写下他刚刚教过她的“昭”。
笔锋在皮肤上划过,带来复杂的,说不出来的感觉,谢浔之只觉得心里那根弦倏地断掉。
什么静心,全部是bullshit!
“你别动呢,我快写完了。”她妩媚地瞥他一眼。
谢浔之深吸气,胸膛舒张,她写下的那个昭字也跟着起伏。她在他身上咬过,抓过,留下过各种痕迹和香气,这一次,她又用更调皮的方式标记他。
物体在裤袢的束缚下,热到涨到发痛。
他忽然扣住她的手,把她整个抱起来,手臂猛地把书案上花里胡哨的东西拂开。薄纱的裙一并扯掉,被扔下去。
手指抵入湿漉的云中,很快,唇也抵上去。
他含住那片下雨的云,气息烘得她乱颤,“我陪你静心,老婆。”
云朵沁了水,下起了大雨,一切都湿漉。
雨后的花园很潮湿,弥漫着独有的香气,再伟大的调香大师也调配不出来,是专属谢浔之的前中后调,甜蜜又馥郁。
他深深呼吸,唇齿和肺里都是这种味道。
“怎么突然下好大的雨。”
他嗓音暗哑浓重,仿佛被雨水打湿了,一呼一吸中全是蛛网般细密的热雾,拿鼻尖嗅了嗅布满雨水的红豆花。
红豆吸收了雨水,变得饱满,亭亭玉立。
玲珑骰子安红豆,谢浔之想到这句诗。
用在此情此景中,有些不妥,他并不想把这句很正常的诗变得面目全非,但就是想到了。
易思龄被迫松开毛笔,手指无力地撑着桌案,掌心被桌案边缘的雕花纹路印出深痕。她不知道什么下雨不下雨,被他问得大脑空白,全程绷住脚尖,细腻的皮肤感受着他的短发带来的触感。
很扎,不用看就知道,皮肤肯定红了。
在他拿鼻尖蹭上来时,她手一动就把那方砚台打翻在地,结实又厚重的龙尾砚,他最喜欢的一方,就这样砸到地毯上,发出很闷的声音,像雷。
她有些委屈,但又餍足地红着脸,“谢浔之,你不准说话…”
谢浔之不再说话,压根没空管什么砚台,只是目不转睛地看着,灼热的目光几乎要烫化雨后的红豆花。太可爱了,他想,造物主怎么能生出这样可爱的小花朵。
他胸口还烙着那个昭字,墨迹半干,光洁的背脊也被她狠狠抓上几道红痕,整个人全部都是她的记号。
易思龄无措地抬手去挡他的眼睛,娇气命令他:“不准看。”
谢浔之很轻地笑了声,闭上眼,鼻息里哼出愉悦的气息,只是细细密密地吻过来,不再说话,也不再看。
适当的亲昵有助于孕妇心情愉悦,她这样各种捉弄他,各种变本加厉的调皮,不就是为了这个吗?她面皮薄不肯说,只能他来不动声色地给出回应。
不知雨下了多久,直到她的脚掌狠狠地蹬住他的肩膀。
雨下得更大,云中积蓄的雨水几乎全部瓢泼下来。
混乱中,他下颌处溅上几滴雨水。温热的触感令他眯起眼,指腹很轻地扫过,一点点把雨水在指尖揉碎。
他坐直,从下而上的角度看着坐在书案上的易思龄,眸色沉而幽深:“静心了吗,老婆,以后能不能乖乖练字?”
易思龄根本不敢看他,那双漂亮潋滟的眼睛垂下去。
“……讨厌你。”
她呼吸的幅度很大,说出来的声音气息不稳。
得到满足的脸颊红润而饱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