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造孽娶了我—— by锁黛
锁黛  发于:2024年05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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盈月在旁已?然?是无语凝噎,姑娘是真不客气,这翁婆子也是真听话,叫你买你还就?真去买了!?
屠襄这几?日在院里的时候少,从前王氏吩咐他看着公子,也就?整日跟在项脊轩中寸步不离,但?大娘子来了,这屋里的书斋便也不好用了,只能?挪去南书房温习,也就?错过了给王氏第?一时间传递消息。
申时,天上已?然?添了点暖色,南书房内的书案前摆满了成堆的策论,甚至有写被翻的书页都软塌塌的。
吕献之捏了捏眉心,恰时生了几?分疲倦,眼睛酸涩。
他往外望了望,本是如?期放松,却猛地想?起新娶的夫人,也不知她整日在院中待着做些什么,竟也没派人来找过。
新婚第?二?日夫君便出宅门,便连饭都不回来用,难道?不是该气了?
心中困惑不解,重新看书也有些晃神,他想?捏捏腰间的香包,却想?起东西被放了起来并没带在身上,不知觉的便有些神色恹恹。
“公子,要不要研些磨?”
屠襄端着新换的茶回来,便发现人在走神,唤了声。
吕献之抬头去看,才发现砚台里已?是空了,他放了笔,摇摇头。
“罢了,先随我回去取个东西。”
二?人一路沉默的回来,屠襄越想?越觉得不对,公子这些日子总是时不时走神,他进门的声音都听不见,若不就?是经常眼神倦怠,书页比往日翻的慢了数倍,甚至还常常往窗外瞧,问了也不说是在想?什么。
难不成是被大娘子的温柔乡给困住了?
两人心思各异,待回了后院,谁知刚刚进屋便被一群金光闪闪炸的更不开?眼。
第?一个映入眼帘便是正厅两宝座之间方桌上那对龙凤呈祥的金瓶,内里插着几?根鹅黄色的桂花,金黄金黄,一瞧就?是新添的东西。
吕献之微微后退几?步,眨了眨眼,才勉强适应,谁知随意往内室方向一瞧,座屏旁的扇面桌上不知何?时又多了一个金方鼎,随着一旁香炉内的袅袅药烟如?同做梦一般。
他一个想?到的就?是杨灵籁,喜欢金元宝的人喜欢这些也不稀奇。
顿了顿首,想?着既是她喜欢便随着折腾去了,可谁知转头去了书斋,竟也没能?幸免。
博古架上本来空荡荡的地方皆被填满,等比人手大的金色佛手住在中间一眼夺目,身旁的金玉灯盏以及案中案上的金色祭器熠熠生辉,而纯金玉如?意大喇喇地摆在他的书卷旁,什么圣贤书,哪里还看的进去。
“大娘子她疯了?”
屠襄还在四处打转,一点不敢信。
“这里可是书房,不是藏宝洞。”
“还是这些裴大夫人送来的,定?是想?叫公子耽于黄白之物,无心上进,好让四公子比过去!”
这也不是随口诬陷,裴氏为了跟王氏斗,曾经也是想?了不少损招,比如?让人大半夜开?窗让吕献之着了凉,无法?去书孰,又比如?故意叫人送来寒凉之物,害人如?厕耽误夫子作业。

吕献之抬起眼皮,像是想起?什么,神色有些冷漠。
第?一次被训斥的屠襄满脸怔然, 嘴唇抬起?又闭上, 是因为他提了大娘子,还是说了有关裴夫人的僭越之言?
“一个小小侍卫,也敢随意对主子评头论足, 也不知该说你胆子大, 还是这国公府的规矩不够严?”
杨灵籁姗姗来迟,随意拨着手?里的扇子, 笑得慵懒,她身旁的盈月捧茶端果, 像是原本就打算过?来这?的。
被人逮了现行,屠襄是有些慌了,“大娘子恕罪。”
“恕罪?”语调扬起?来, 也不免叫人心头一紧,“你想叫我?如何饶恕你?”
大娘子这?是打哪里学的, 怎么罚人还要提前问一句, 他该是说轻还是重?, 轻了是过?不去,重?了岂非就便宜了人。
在屠襄犹豫难言的时候,杨灵籁也顺便关照了一下?自己这?位新婚郎君,丹唇未起?笑意却盛, 毕竟这?处置的是他的人, 孰轻孰重?也得瞧瞧主人的意思吧。
“郎君, 你觉得该如何?”
盈月收了收下?巴,端着承盘的手?忍不住想去按按胳膊上一连串的鸡皮疙瘩, 原来真有人天生就不适合小鸟依人,她家姑娘是真没这?个天赋!
连摊上事的屠襄都忍不住抿着嘴一撇,眼?睛瞪大像铜铃,仿若天塌,不怕上山打老虎,就怕老虎装贤惠,还有,公子他也太淡定了吧。
吕献之既没失态,也没逃离现场,长身玉立在那,仿佛听的是圣贤书好?学不倦,可实际上袖子里的手?已然是捏的死紧,心中万分惊恐。
她今日是怎么了?
一圈人都不说话,杨灵籁好?似妥协,“献之心疼他也说的过?去,毕竟你们男子不都是有一句话吗,兄弟如手?足,妻子如衣服,衣服破尚可缝,手?足断怎可续。”
听到这?,屠襄身子都忍不住抖了起?来,苦笑,“大娘子抬举,在下?区区小侍卫,如何称得公子手?足,您今日既想罚,如何罚属下?都受着。”
总归公子娶了她做了大娘子,这?主子他是认也得认,不认也得认。
可杨灵籁却不看他,盯着吕献之那双眼?,提醒道?,“郎君?”
这?是想逼他回?答了。
吕献之避开了她的眼?神,反而落在那金色佛手?之上,良久道?,“并非妻如衣裳,不必妄自菲薄。”
自决心要结为夫妻,他便已经认了,无论欢喜与否,无论此人目的何为,总也是需举案齐眉,待到日后安贫共勉,是作为郎君的他本该就做的。
明明是转移话题,杨灵籁倒是在其中品出了几分不一样的味道?,她又扫了眼?跪地一旁的屠襄,见吕献之并不再说,试探开口。
“那就随意我?去罚了?”
“既是错,便该罚。”
话说的一本正经,却也难免有些薄情。
杨灵籁在其中终于抓住了那一点点苗头,这?个自小跟在人身旁的侍卫原来也并非那般与他亲近啊,若不是她那婆婆其中做了什么手?脚?
毕竟新婚第?二日就知晓了她没让吕献之晨起?去书房叫来敲打,由此可知这?院中不知多少人盯着,这?小侍卫也未必不是其一。
“郎君大局为重?。”
随口夸了句,杨灵籁围着屠襄走了圈,想着该如何去处罚这?个间谍重?大嫌疑人,这?事可不好?干啊,情分虽少,却不至于没有。
“屠襄,郎君如此器重?你,叫你在旁日夜服侍,你却辜负了这?番情谊,实在不该啊。”她啧了一声,满是幸灾乐祸。
屠襄的头垂的越来越低,任由被取笑,心中极其酸涩,公子竟一句辩解都未替他说。
“不如……你日后便跟着我?吧!”
“正巧我?这?边缺人手?,给你留了个好?差事。”
突如其来的提议叫他心中一震,慌忙寻借口,“可属下?服侍公子这?么多年?,旁人定是不如属下?精细,公子还需读书,身边一刻都缺不得人。”
杨灵籁却是胸有成竹,十分得意地瞥了吕献之一眼?,“这?你大可放心,我?这?大娘子也非是白做的,既是之前承诺了日后看顾郎君,定是衣食住行、读书写字、出门赴约样样不差,难不成你还能?比我?这?个大娘子厉害,若是这?样,郎君他离了你直接不用活了。”
屠襄本是想再争辩几句,可抬首间却猛然发?现公子脸上多了几分道?不明的神色,像是按捺不住的微微期冀,他想再看几眼?,却发?现什么都消失了。
“好?了,别搞这?套生离死别,我?看着难受。”
“不过?是想讨你留些日子,待我?用倦了,或是郎君想你了,自然就回?去了。”
杨灵籁见这?主仆二人一个瞎想,一个嘴跟粘住了一样,头痛要死。
“是。”语气低落的回?了,屠襄自知他彻底从南书房的随从,成了这?项脊轩的门房。
吕献之走到博古架边,从一堆金闪闪里拿出了那个被挤的不成样子的匣子。
杨灵籁本以为是什么好?东西,忙凑过?去看,却发?现竟是那个被她顺水推舟用作关键证据的香囊,难得有些讪讪,“你……?”
待亲眼?见到人把香囊万分珍惜的挂在腰间,就更不知道?说啥了。
二人目光对上,察觉到她的微微不自在,吕献之也没搭话,只是心中难免有些点点愉悦。
或许是知道?自己这?扭捏的模样实在难看,杨灵籁的脸皮瞬间又长了回?来,“郎君长情,与其睹物思人,不如今晚跟我?一同用膳?”
盈月满脸黑线,姑娘这?橄榄枝抛的也忒不顾脸面了些。
成功被油腻尬住的吕献之退到了书架前,装作要去寻书本,随意抽了一个还未拿出,就发?现某人依旧虎视眈眈,他又在一片金色闪闪中选择妥协,“好?。”
杨灵籁也不是非要这?么说,实在怪气氛到那了,若是想接下?去,已然只能?不要些脸,况且她也是有些要紧事的。
酉时未到,项脊轩里的小厨房就忙了起?来。
今日这?饭是大娘子亲自所点,要的是锅子,盈月亲自盯着,容不得差错。
屠襄这?刚刚当上大娘子的侍卫,就开始尽职尽责,“大娘子,公子脾胃孱弱,这?天气燥热用锅子,难免会?肝火旺,且饭后还要温习,还是选些素淡小菜吧。”
本在摇椅上舒服假寐的杨灵籁被吵,瞬间动了气,睁开眼?就怼。
“屠侍卫,我?觉得你现在还没认清自己的位置。”
“这?里是我?的地盘,你现在是我?的人,这?项脊轩上上下?下?的规矩,都很简单,听话我?的话,这?么简单的五个字,不懂吗?”
单听讲话,便知她现在的心情十分之不美?妙,就连在斋房内默读的吕献之都停住了,摇摇头,捏了捏腰间的荷包。
屠襄性子莽撞不是一日两日,待在她身旁也不全都是坏处。
敢怒不敢言的屠襄只得心中咒了几句,打定主意要去给夫人告状,公子读书是天大的事情,怎可因为这?区区膳食耽误。
两个人正儿八经的第?一次吃饭,杨灵籁没多重?视,倒是盈月忙前忙后,总觉得少些什么。
选了嵌大理石六方桌摆饭食,既不大也不小,一人挑了一个方凳坐下?,隔着滚烫的烟雾险些瞧不见人。
杨灵籁也是第?一次点,小厨房送来的菜单上东西不少,她想着怎么说也是谈事,选火锅既能?尝个新鲜,还能?热热场子。
谁知最先震惊的不是味道?,而是那个锅。
据盈月说,这?锅是叫“锦地开光山水图火锅”,锅身四面开光内绘山水图景,外?装卐字锦纹,长得四四方方,上面还有个同配色正方形盖子,中央开圆孔。
“暴殄天物!这?锅除了吃饭还能?干什么吗,平日摆在厨房也用不到,还不如我?那金子实用。”
杨灵籁面上的嫌弃都要溢出来,“是吧,郎君?”
好?好?吃饭却被Q到的吕献之:……
“是……”
得到肯定的杨灵籁高兴了,转身对着屠襄吩咐,“屠侍卫,这?锅就交与你了,明日把它卖了,换个平常铜锅子来。”
左眼?皮一直跳的屠襄内心呐喊、尖叫、转圈:这?就是所谓的好?差事!!!!!
饭吃好?了,话该聊还是得聊,杨灵籁选择先打感情牌。
“郎君有小字吗?”
吕献之夹着碗中肉片的手?一抖,出声确认,“小字?唤表字即□□期,荣爱、期岁的荣期。”
屠襄讶异,公子表字取的是荣华期冀啊……
“可郎君没听错,三娘问的就是小字。”
“这?表字乃是旁人所唤,你我?二人关系不同,三娘只想知道?郎君小字是何。”
杨灵籁做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巴望着人,声音软的叫人发?颤。
抵抗不住的吕献之汗颜,不自然的垂下?眼?神,揪了揪袖口,无奈,“小字……桃符。”
这?小字并非父母所起?,而是先帝时的贵人娘娘所赠,说是见他幼时生的极像女孩,红润似蜜桃,便取了桃符吉利之意。
盈月惊得忘了夹菜的动作,百般难掩仓皇神色,这?九公子的小名怎的如此不一般。
杨灵籁笑的一颤一颤的,差点噎住,含糊道?,“这?名字,真不错。”像是为了掩饰什么再次肯定,“真的很好?,你信我?。”

第26章 臭脸
“桃符?”接连重复念了几遍, 杨灵籁都觉得绕口,索性也就弃了,她也只是想迈个感情面子, 这?小?字说出去她烫嘴, 他?丢人,还是皆大欢喜的好。“日后还是郎君吧,毕竟这?个称呼比起小字来说更独一无二些, 也只有三娘一个人能喊。”
做作的声音叫吕献之暗自摇了摇头, 自给自足夹了块肉吃,反倒是盈月瞅见了有些慌, “公子等着,奴婢再去叫个人来。”
屠襄到底是个大男人不够精细, 一动旁心?就懈怠了。
可谁知?吕献之叫住了她,声音温和,“不妨事, 左右这屋里也没有旁人。”
杨灵籁收了戏弄的?表情,也跟着附和, “盈月, 停吧, 我?也想自己?用。”
涮锅涮的?就是那种满足感,刚才她便觉得少了点什?么,如今猛然想起,自己?被这?古代的?规矩当真是养废了, 头发不会打理, 衣衫也叫旁人穿, 用饭也是离不得人,还真是奢靡极了。
吕献之拿筷的?手停在了半路, 将将反应过来闺阁女子于饭食规矩上大过天,食不言寝不语是一项,奴婢夹菜食不过量也是一项,如今已?然是破了两项。
或许是瞧出他?目光的?停顿,杨灵籁拿着公筷在锅里捞了几块肉,一口气?塞到嘴里,话语模糊不清,“没瞧过……人吃饭啊。”
屠襄忍不住插了句,“分明,就是大娘子你…”临到嘴的?“粗鲁”咽了回去,“……与旁人不同。”
“呦,胆子长回来了。”杨灵籁咽下最后一口肉,翻了个大大的?白眼,“也不知?是谁先?没伺候好,还敢在这?找别人的?茬,你这?样的?人放在大街上,嘴贱的?是个人都想扇一巴掌。”
“若非本娘子现?在心?情好,今日就能叫人把你拉到西市去,站在那马最爱走的?地方,别说是脸了,心?肝脾肺没了,将你踩成肉泥。”
血腥的?话陪着她假意咀嚼的?动作仿佛要咯咯作响,那张粉面含春的?脸不但瞧着不讨喜,甚至还让人心?中发寒。
吕献之咳了咳,主动解了围,“肉熟了。”
杨灵籁瞥了他?一眼,三下五除二把锅里的?肉捞的?一干二净,正?巧盘子里已?然空了,所以是一点都没给旁人留,随后眯着眼假笑。
“谢谢郎君。”
这?就是不站在她这?一边的?报复,叫你大方,给你抢的?裤衩子都不剩。
吕献之自然也看清了那空空如也的?敞口盘,幼稚的?叫人发笑。
“明日三朝回门,郎君想去吗?”
他?还能不去?吕献之有些懵圈,下意识将目光移向了站在一旁的?盈月,你家大娘子打的?什?么主意。
熟悉姑娘战略的?盈月觉得,可能九公子很快就会明白什?么叫做,先?礼后兵。
“不想?”
杨灵籁又问了一遍,手撑在桌上拖住脸颊盯着人不放,一双上挑细眸眼波流转,少了些天生自傲,像是在欣赏什?么觉得好看的?物什?。
这?种目光吕献之只从她谈到金元宝的?时候见过,势在必得的?意味太浓,他?现?在觉得自己?就像是被猎人拿利箭围捕的?鹿,若是再不说话怕是就要被逮住拔了鹿角,做成鹿血酒喝。
“自是要去的?。”
只读圣贤书的?人也知?晓大概人人都回门之时被夫家爱戴,选了最稳妥的?答案。
“郎君,可真是君子淡如水。”杨灵籁叹着气?感慨,好像什?么时候他?都这?副要死不活的?模样,既不会生气?也不会疑惑,这?气?憋在心?中,怕是即便旁人不主动害他?,也得自己?把自己?气?死吧。
她突然就不想试这?人的?口风了,回门了无非也是这?样,叫他?装出什?么情深几许的?模样,怕是比登天还难。
吕献之不明白她为什?么突然变的?恹恹的?,之后一顿饭用完也没见她再说话,像是被什?么打击到了。
待重新回到书斋,捧起被攥起页脚的?书,随意翻到还看完的?一页,一盏茶过去也迟迟没有翻动。
从书卷中抬起头,他?探了探脑袋想去瞧人在做什?么,却发现?对方正?坐在正?厅的?圈椅里捧着一匣子铜板数的?开心?。
吕献之猝然呼出一口气?,视线重新转回书上,眼神却松了下来。
从榻上艰难爬起的?杨灵籁站在一柜子的?衣裳前,第一眼指的?便是其中最艳的?那件。
“就它了。”
第三日被迫晚起又有些乐在其中的?吕献之依旧穿了身青色,在书斋等了不知?多?久,久到一整本策论都过了遍,人都还没出来。
负责出去套马车回来的?屠襄见正?厅内寥寥无人,只能转身去找自己?的?旧主,谁知?公子安安静静的?坐在桌案后,竟是一点不耐烦都瞧不见,端茶瞧书行云流水,反倒比在南书房时还多?了几分惬意。
一种危机感油然而生,这?才第三日,公子便已?经养成了闲散的?习惯,若是再待久了,是不是也要学大娘子一整日都无所事事,毒舌压榨旁人。
他?摇了摇自己?的?脑袋,想将那种恐怖的?想法驱逐,可是却愈发成型,像是紧箍咒圈在了脑袋上,手都跟着抖了起来。
夫人的?耳提面命不断在脑海中闪现?。
“献之是二房独苗,日后未来能继承老爷衣钵,承袭荣耀的?好苗子,无论是这?府中何人,便是我?们?这?父亲母亲的?,也不能越过去。”
“你知?道大房这?般多?年?,日日去叫两个儿子拼功名为的?是什?么,为的?就是日后老国公选谁继承这?爵位,二房便是不想争也要去争。”
“屠襄,你是我?亲自寻来看顾献之的?,这?世间谁都能忘了我?的?命令,唯独你不能。”
“天降大任,选谁拼的?是命数,献之做了二房的?嫡长子,便要挑起该担的?担子,无人能替。”
杨灵籁磨蹭许久从屏风后被丫鬟簇拥着出来,往日偏爱娇嫩的?眼色,如今穿了正?红,叫人不免梦回大婚那日。
只如今未多?隆重,却添了几分娇蛮的?味道。
襦裙偏薄,走动间衣袂纷飞,白色披帛坠在身后,钗环作响,步姿并不小?鸟依人,晨光照在无暇的?脸上,愈发似洛神。
吕献之听到响动也跟着出来,眼神落在她身上有几分停顿,想赞赏几句却又觉得他?们?之间的?关?系特殊,欲盖弥彰的?移开了目光。
“郎君,是没旁的?衣裳了?”
甫一转身,他?的?美言没说出口,反而是自己?先?被嫌弃了。
杨灵籁蹙着一双柳眉,嘴唇瘪着,是真心?觉得不好。
这?已?经是连着三日他?穿同一件青色的?袍子了,每日一见就是青色,多?了也会叫人疲劳,尤其是她这?个三分钟热度爱好者,简直就是折磨。
昨日被杨灵籁吩咐第一日上岗的?婢女弦月慌了,赶忙上前请罪。
“大娘子,虽这?衣服颜色相?似,可细看款式是不同的?,之前的?两件袖口以及下摆的?纹样都不相?同,且……公子衣橱中也没旁的?颜色。”说着说着,像是要哭了。
吕献之见不得女子哭哭啼啼,心?中添了几分烦闷,“不关?她的?事。”
杨灵籁见他?表情不好看,自己?更气?了。“怪我??”
吕献之懵圈,“不是,那衣衫是从前所备,你既不喜欢,换了就是。”
“那你摆着这?张臭脸给谁看?”整日丧着脸,大早上的?就让人心?情不爽。
“我?……没……”一向波澜不惊的?语调这?次添了几分无奈和焦头烂额,可还没等话没说完,人已?经走了。
她走的?飞快,一点都不带等的?,玉组佩被甩的?叮当作响,也算气?势汹汹,谁知?到了门那却险些被绊住脚,又是怒地踹了几脚那厚门槛,只看背影都知?道对方在骂骂咧咧地说着什?么。
屠襄给了公子几个自求多?福的?眼神,忙跟了上去。
一个一个都可怜他?的?模样,仿佛下一刻就大难临头。
吕献之哭笑不得,低头从上到下扫了扫自己?这?身还算穿着舒适的?衣裳,心?中纳闷,她是不喜欢这?颜色吗?
弦月是想走却不敢走,她是大娘子叫来专门负责给公子备好日常用品的?,娘子还说要照顾到方方面面,但也不能什?么都管,像是穿戴这?种小?事就算了,自给自足丰衣足食,她只要将衣衫早一日备好便是。
可谁知?今日这?衣服就选差了,也是霉运,正?好赶在这?阳光刺眼,站在那青色乍眼,不就是叫人不喜。
还有公子,对自家娘子也板着张冷脸,一点都瞧不出旁人多?说与大娘子含情脉脉的?模样,也忒木讷了些。
吕献之是不知?自己?帮人还能帮出岔子来的?,亦不知?被帮的?人也心?中埋怨他?,只是也有些后悔多?说那句话,日后还是要谨言慎行,少言多?思才是。
出了府门,见马车还在,上去的?动作都添了些急切,他?是真害怕她这?一怒便自己?回了杨府。
掀开帘子,只见单是杨灵籁一个人就将宽敞的?位置占的?满满当当,明显是故意为之,吕献之却松了口气?,顺势坐在了一侧。
车厢内安静如斯,杨灵籁直视前方,面无表情的?模样有些吓人。
吕献之则是从一旁的?小?屉中拿出了本书,表面也算装的?有模有样,可后颈处却冒了许多?细汗出来。

第27章 求饶
不知为何?, 他觉得周围的空气越发稀薄,心脏简直要?跳出来,直到那察觉灼人?的视线移开后, 才敢暗摸摸的抬起头去瞧。
她正闭目养神, 烈火般的红色将她包围,就?与她的脾气一般,不知何时就会高涨却起来。
新潮起伏之间, 不知暗暗叹了多少口气, 吕献之都没能迈出那一步。
马车摇摇晃晃地停在杨府,他瞧了不知几眼, 可杨灵籁依旧没什么动静,只得自?己先?踩了轿凳下去, 乖乖等在一旁,可却迟迟都没等到人。
这三朝回门也不太能?误了时辰,吕献之只得求助一边的盈月, 可只见她十分坚定的摇了摇头,至于屠襄, 早躲到一边去了, 是?打死都不愿意?过来。
早就?被徐氏吩咐守在门前的婢女香芹有些急了, 这是?怎么回事,人?来了却不下,难不成是?故意?给夫人?添难的,只是?哪有将郎君独身留在下面?, 自?己在里面?待着的道理?, 下马威也不是?这般模样啊。
香芹急步至马车前, 谁知跟着吕府马车到的人?却一个个的装木头,果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 无奈倾身轻声扣了扣小窗,“娘子,是?出了事吗,可否要?叫人?进去?”
无人?应答之下,香芹已?然是?慌了,回头瞧着杨府都想回去搬救兵。
站在一旁的吕献之却突然动了,重?新上了马车。
他再笨再脑袋不清楚,也明白己身之事莫牵他人?,虽不知为何?哪里就?错了,但不错又好像有些给自?己找借口的嫌疑,毕竟这回门都耽误了,小小认个错怕也不算什么。
坐在原位的杨灵籁已?然睁开了眼,瞧他半拘着身体进来,眼神直勾勾的便是?没错也能?叫你生出几分心虚来,偏偏什么也不说。
吕献之在这种沉默的氛围下,只觉得比在祠堂里不见天日都觉得难受,或许是?难为情,舌头都像打了结,艰难开口。
“过而能?改,善莫大焉。”
迎着她直白的目光,临到头的认错是?如?何?也说不出了,仓皇接道。
“……父亲、母亲或是?等急了,不如?……待回府再算?”
绕了一大圈,结果又给拖了回去,吕献之有些懊恼的皱了皱眉,本想重?新再换个说辞,眼前却悄然出现?了双素白的手,腕上带着一雕象牙贴金四季花卉镯,镯子有些大,越发衬的手腕纤细异常,她的手又小,瞧着便更像他曾把玩的玉石。
怔了一瞬后,猛地抬头,便见杨灵籁眉眼间那股偏执的气息消了,她又扬了扬手,眼神示意?是?要?他扶。
在劫后余生面?前,那点丁点的男女界限也就?变得十分模糊。
吕献之的父亲曾千百次说他顽固不堪,说他不顾安稳只求自?身之所求,可即便是?这样的他 ,如?今如?今也想走一步算一步,女子心像海底针,也像绣花针,小且猜不透。
绣着曲水迢迢的暗色帘子终于掀开了一角,已?是?过了一盏茶。
盈月本是?欣喜,可见到两人?一前一后却相?交的手,却是?惊恐。外面?人?都说姑娘是?野鸳鸯修成正果,可实际从第一次见面?开始,这二人?就?不认识啊!
香芹却是?松了一口气,她是?不想出什么岔子的,若是?真落得去求夫人?,别说这三小姐的名声已?经毁了,杨府的面?子也不好看。
“大娘子快进吧,夫人?和老爷已?是?在里面?久等。”
吕献之还微微颔首,杨灵籁却是?直接无视进了门,嚣张的态度比之从前有过之而无不及。
去正厅的路上,两人?都没搭话,手在下马车后自?然而然的就?松开了,可吕献之依旧觉得嗓子痒痒,目光不受控制的落在自?己的手上,既有砍掉的冲动又觉得有些不舍。
他觉得自?己病了,且不是?普通的病。
杨争鸿今日本不曾休沐,可碍于国?公府的面?子还是?主动告了假,在前厅中等的急了,喝了不少的茶。
听到家丁通报后,徐氏那难看的脸色才微微好转,心中却不知咒骂了多少遍。
杨灵籁踏进了门后,才发现?杨家几乎所有人?都在,一群盛装打扮的妹妹们各个都翘首以盼想瞧瞧这名动京城的吕氏公子在自?家姐姐面?前是?何?模样。
她倒是?没什么好介意?的,甚至还贴身的让了个位,叫一旁走在她身后的吕献之完完整整的露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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