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知,孙络对我付出了朋友的真心,如果她以真心待我,我就不能辜负她。”
陈缘知看着她的眼睛,路灯下,姜织絮的眼眸亮而纯然清澈,闪着光辉;而陈缘知的眼睛黑如哑珠,只在眼底沉了些俯就的光。
陈缘知摇摇头,“可是你明明就很看重自己的成绩,你明知这样是错的,也还打算由着感情继续这样下去吗?”
姜织絮急道:“小知,不是那样的。”
“孙络她也不想这样,她说她没有办法专注地做这件事,她对学习没有兴趣,但她其实不想放弃,她也想变好的!她说,希望我能够成为拉着她走的那个人,希望成为令我骄傲的同桌。”
“我觉得如果她这样想的话,为什么我不能帮帮她呢?也许她也能变得更好一些。”
陈缘知那时打断了姜织絮的话:“可是织絮,孙络是倒数第一。”
在陈缘知的观点里,她觉得一个人如果不是几个月以来半点儿东西都没学,是不可能考出像孙络那样的成绩的。而且陈缘知对孙络的观察也不算少。
她不觉得孙络会那么轻易地做出改变。
人可以伟大,可以善良,但不可以盲目。
姜织絮听懂了陈缘知的话,她明白,虽然陈缘知没有直接说出口,但她说的每一句话,其实含义都是不赞同。
姜织絮慢慢地说道:“可是小知,如果我去跟老师说了这件事,孙络会怎么样呢?”
“在老师眼里,孙络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坏孩子。班里大多数人都已经有了要好的朋友和固定的同桌了,只有一个女生,也就是曹灵犀是一个人坐的。”
“如果我去和老师说,老师一定会把我调走,和曹灵犀坐在一起,而孙络就会被单独分一套桌椅出来,然后慢慢地成为班里的一座孤岛。”
“如果我这样做,她该有多难过啊,她和曹灵犀不一样,曹灵犀是自愿单独坐的,可孙络是被迫的,周围的人又会怎么看她?”
“小知,这多不公平。孙络她想变好的,可班主任是这样偏心固执,带着成见去看她。孙络心里是想改变的,他这样做,她要怎么改变呢?可能本来想要变好的人,就会因为失去机会而重新消沉了。”
“我想帮帮她。”
陈缘知:“可你能帮她多少?你觉得自己真的能带着别人走出泥潭吗?你怎么确定你不会因此泥足深陷?你甚至现在就已经自顾不暇了。”
姜织絮停下了步伐,她看着陈缘知,轻声道:“小知,你还是不能理解我的做法吧。”
“我只是觉得我做不到那么冷血,一想到孙络可能的遭遇和她曾经对我的好,我就……”
陈缘知轻笑了笑,内心翻涌的情绪再也克制不住,她自嘲而又戏谑地说:
“真不巧,我就是那么冷血的人。”
她不明白,也不想明白。
姜织絮怔怔地看着陈缘知,半晌才低下头:“……我不是那个意思。”
她默了许久,才小声说了句“算了”。
直到她们在路口拐角的灯下分开,二人再没有说过一句话。
回忆结束,陈缘知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慢慢抬起头盖住了自己的眼睛。
……终究是没忍住自己的脾气啊。
这是她第一次对姜织絮发火。曾经她以为,以她和姜织絮的性格,两个人会一直平和地相处,会一直心有灵犀。
陈缘知甚至想象不出她们会因为什么而吵架。
她们第一次意见不合到沉默,竟然是因为孙络。
陈缘知知道,无论如何,那是姜织絮的选择,也是她的自由。
但陈缘知无法理解这样的感性。她探究自己的内心,发现那是一种恨铁不成钢的心情。
她潜意识里觉得姜织絮对孙络的付出极有可能付诸东流,但姜织絮似乎是已经打算一意孤行,而陈缘知为此而感到不值。
……或者也有可能,她是在恐慌。
她怕自己目前为止遇到的最要好的朋友,会被人抢走。
这件事似乎只是一个小插曲,第二天见面时,两个人都若无其事地和对方问好,交谈,晚上也还是和往常一样,一起下晚自修。
但陈缘知知道,有什么东西改变了。
她清晰地表明了她的态度——她不喜欢孙络。
从此以后,姜织絮再没有主动提起过孙络的事情,在无形中,孙络的存在似乎成了两个人之间秘而不宣的隐痛,两个人谁也不敢去碰那根刺,也没有办法彻底拔掉它,于是干脆三缄其口。
时间一天一天地流逝,离期末考试还有不到一个月,陈缘知暂时地放下了观察周遭人事物的闲情逸致,她每天伏案桌前,利用课间的时间背单词,晚自修则整节整节地拿来学数学。
她学得很吃力。长久以来的读书经历让她不得不承认,她就是缺乏最基本的数学逻辑思维。
她看得懂大多数普通题目的答案,就算有些看不懂,被人教过之后也几乎都能听明白。
但她就是没办法按照答案的逻辑去思考。
每次听完一道难题的解析,她都能很清晰的感觉到,虽然她现在听懂了,可是给她一道差不多的题去做,或者说下一次再遇到差不多的题目,她也还是做不出来。
数学逻辑思维,和语言文学素养一样,都是难以速成的东西,语文素养需要长年累月的坚持阅读,而数学思维则要靠海量的题目,还要在完成后进行归纳总结。
这是很多普通学生都会在网上刷到的,学霸的学习方法。可是就算最有效的方法摆在他们面前,只要他们真正尝试去做就会发现,它非常难做到。
例如陈缘知现在,她一晚上可能只能做完并对改四五道数学题,不到一页的练习册,这样的速度可能连老师当天布置的作业都完成不了,更何况是更深入地学习和复习之前的内容。
可她想要提高做题的速度,又只能不断地抽时间去理解去温习去做题,但是问题又来了,她做题很慢。而且如果抽时间去看书,她做题的时间又会减少,最后可能连当天给自己布置的练习量也完成不了。
这仿佛是一个没有尽头的死循环。
十二月中旬的风吹到南方的沿海城市,温度已经开始变得凛冽,陈缘知也有听到身边的同学在说明天就会大降温。
晚自习进行到一半,陈缘知看着满页纸的红色痕迹,心情有些郁闷和烦躁,她盯着练习册看了很久,站起身走出了教室。
她趴在三楼的阳台上,远远地看着中楼的教室,试图缓解内心的厌学情绪。
那片灯光并不刺目,一扇扇窗户并排,在黑夜里逸散出恒久的明亮。
晚自习的走廊安静得落针可闻,只有问问题的学生路过的脚步声和阳台边上学生讲题的低语。
陈缘知看着那片灯光,她只能给自己这片刻放空的时间,再过一分钟,她就得回到教室,继续做她没有完成的题目和练习。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发现自己已经失去了短暂停歇的资格。
她曾经很喜欢看天空,年纪很小的时候,她就能看着天上的云,分辨出它们是积云还是层云。
可现在的她甚至无法给自己多一分钟去看这片夜空,因为她害怕自己无谓地浪费了时间,即使夜晚安详静谧,她却满心的焦躁不安。
长大的本身像是一种剥削。她被剥削了一往无前的勇气,频繁地计算既得利益和要承担的风险;她被剥削了天真的资格,她难以再纯粹地对待一个人或者一件事,因为现实似乎总会狠狠地扇她一巴掌。
她被剥削了停下脚步的权利,抚今追昔,她发现自己已经很难再像小时候那样,用一整天的时间坐在电视机前看喜欢的电视剧,然后放声大笑,或是泪流满面。
不是她不能这样做,而是她再也无法拥有那样的心情了。
那样无忧无虑的,不用思考任何意义的心情。
如果连停下休息都觉得是罪过,那要怎样才能寻得片刻的宁静来喘息。
陈缘知忽然意识到,这片灯火也许才是永恒的。她们每一个人都会消散,但这些窗户里的人会不断地更替,旧的走了又会迎来新人,从这样的角度去看,这片明亮的光似乎永不熄灭。
陈缘知任由混乱的思绪充斥大脑,短暂地放空着自己。
一分钟很快到了,她垂下眼看了一眼自己手腕上的手表,也是这一低头,视野里晃过两个人影,她看到了让她意外的人。
蒋欣雨和蜀锦泽。
两个人并肩站在二楼的连廊边上,蒋欣雨穿着校服外套,宽大的外套袖子遮住了半边手掌,不知道蜀锦泽说了什么,她抬起手掩住嘴唇,笑得眼睛弯弯。
“——陈缘知?”
陈缘知猛然抽离,她回过头,站在她背后的是一个有点眼熟的男生,正在看着她。
陈缘知:“?你是?”
男生垂着眼皮,没有穿校服外套而是穿了一件黑色卫衣,看上去有些懒散,黑眼珠瞧着她,“许临濯没和你说过我啊?”
陈缘知:“呃,其实……”她和许临濯并不是很熟。
“算了算了,就知道他这人是这样。”男生摆摆手,自我介绍道,“我是MBTI社的张景,大你一届,当时也在教室里面。”
张景递给她一张明信片,“我是来传通知的,社团要开始办第一次活动了,记得按时到,有迎新礼物。”
“周五下午,你有空的吧?”
陈缘知想了想,“应该是有空的。”
她一边接过,一边随口问了句:“去的人多吗?”
张景懒懒地说:“不多,新生就你和许临濯两个人。”
陈缘知忽然抬头:“??????”
所以最后还真是只招到两个人而已吗??
第22章 活动
其实相比很多早在十月和十一月就开了迎新活动的社团来说,mbti社这出突如其来的迎新着实显得有些迟。
周五下午,托早早结束的课程和学校预留给学生们的社团活动时间的福,陈缘知准时到达了社团活动室门外。
寒潮已临,走在路上的学生们都穿起了大衣和棉服,陈缘知也不例外,她在校服外套外面又穿了一件白色茧型羽绒服。
张景还是穿着那件黑卫衣,他一眼就看到了她,“哦,来了,就差你了。”
陈缘知伸手推门,随口问道,“大家都到了?”
“嗯,我们高二的都提前来了。”
门一推开,活动室里四周挂着的彩带和黑板上写着的“mbti社迎新活动”映入眼帘,中间的长桌四周围着几个男生,桌上摆着蛋糕和一些饮料零食。
陈缘知一眼看到了许临濯。
他穿着一件克莱因蓝的毛衣,毛线紧贴着他的皮肤,从后脑到背脊柱的流畅线条,在遇到肌肉时微微弯曲。
他侧对着陈缘知,有人正在和他说话,许临濯看着和他说话的人,微微勾唇,笑得清浅又漫不经心。
陈缘知走过来的时时候,许临濯也看到了她。
陈缘知的脚步有一瞬间的滞缓,她刚想要说点什么时,副社长就迎面朝她走来,一脸的兴奋快乐,“我们的独苗苗缘知来了!!快来坐快来坐!”
陈缘知硬是被副社长“挟持”到了许临濯旁边,然后坐在了许临濯左手边的座位上,许临濯则是全程笑眯眯地看着他们,直到陈缘知坐下来之后,才笑着对副社长开口:“陈瑰铭,她是独苗苗的话,那我是什么?我也是mbti社的一员哎。”
副社长——或者说陈瑰铭那张漂亮的脸上露出了一丝丝鄙夷的表情:“你这个学生会的家伙跟我们mbti社有什么关系?”
社长本来还在插蜡烛,结果听到这里突然破功,在一旁很不给面子地哈哈大笑起来。
许临濯在笑声中岿然不动,“真是狠心啊副社长。”
陈瑰铭翻了个巨大的白眼,然后转过头对着旁边懵懂的陈缘知说道:“缘知,你小心点这人,他一肚子坏水,你可别被他这身皮囊给骗了。”
许临濯,“干吗呢,当着我的面就开始说我坏话?”
张景也加入了进来,一群人闹哄哄地吵着嘴笑着,陈缘知坐在他们的中央,她刚从门外的寒风中来,放在膝盖上的手摸上去还有些冰凉,但此刻她却觉得身体开始暖和起来。
社长带头咳了两声,“那么,人都到齐了,我先自我介绍一下吧……”
许临濯,“我知道你叫什么。”
社长瞪他一眼,“你知道别人不知道!给我闭上你的嘴!”
陈瑰铭在旁边笑得发抖,许临濯则是笑着比了一个“ok”的手势。
社长,“我叫汤宇,是mbti社现任的社长。”
随着社长的介绍深入,陈缘知很快就对上了mbti社各位成员的脸和名字。
社长汤宇身材高大,还挺有亲和力的,看上去像是很喜欢体育运动的类型;副社长陈瑰铭则是完全相反,他的身材在男生中显得较为纤瘦,长相带着一股中性美,一张脸棱角不足而柔和有余,加上他的皮肤很白,让陈缘知不禁想到了“0型美男”这个词。
呸呸呸,她在乱想什么,真不礼貌。
陈缘知默默按下心里乱七八糟的联想。
另外两个男生,一个是那天也在教室里,只不过趴在许临濯身边睡着了的张景,也是来通知她的人;另一个则是社团招新时坐在摊位上看书的付叙,陈缘知还记得他说过他是entp。
陈瑰铭,“今天我们给两位新生准备了礼物,其中有一部分是mbti社的入社礼,而其他的则要在待会的游戏中胜出后才能获得。”
陈缘知,“我和许临濯比吗?”
听到自己的名字,许临濯侧过头看了陈缘知一眼。他眼眸不笑时看起来极静,宛若一块沉底的黑玉,带着捉摸不透的深意。
汤宇,“不,是你们两个和我们比。”
许临濯笑了笑,“我怎么觉得不太公平,你们可是四个人。”
陈瑰铭突然扭头,“等等,我突然想起来许临濯好像知道游戏的答案。”
汤宇,“没事,让他不能只说答案,还要给出具体的分析就好了。”
陈瑰铭,“不行,我看还是直接取消他的游戏资格吧。”
付叙,“赞成。”
许临濯捂着脑门,一脸好笑,“我能不能说两句?”
一番七嘴八舌的讨论之后,汤宇也被说服了,他摆摆手,“算了,那许临濯你就场外观战吧。”
许临濯就这样被剥夺了参赛的资格。
不过他本人似乎并没有很不满,他对着陈缘知微笑打趣,“独苗苗,靠你了,你可一定要把那帮老油条的礼物全赢回来。”
陈缘知夹在一群男人中间,左右为男,只能谨慎小心道,“……我尽力。”
付叙在旁边操作电脑,汤宇则道:“我们mbti社一开始的办社理念,是为了向学生们传播mbti及其背后相关的心理学知识,以期让学生们能够充分利用mbti理论去认识自我,从而达到解答对自我的困惑和帮助构建未来目标的目的。”
“众所周知,mbti理论具像化地体现为一个很有名的人格测试,即mbti十六型人格测试。”
“mbti在近年来被娱乐化,于是也有了越来越广的流传度,被大众所熟知,成为了一种社交和娱乐的工具。”
“但很多人不知道的是,mbti十六型人格理论作为心理学来说,并非正统出身。她是由美国作家迈尔斯和她的母亲共同制定的一种理论模型。”
“真正科学的理论其实是这对母女在制定模型时作为大厦根基的、由瑞士心理学家容格提出的八种心理模型——也就是荣格八维。”
付叙的动作停了下来,然后转过电脑屏幕,让它正对着陈缘知。
屏幕上,是陈缘知再熟悉不过的八个字母,依次是se,si,ne,ni,ti,te,fi,fe,字母后面跟着长长的条框,而条框末尾则缀着数字。
汤宇,“我们今天的第一个游戏就是——通过这四张荣格八维测试数据结果图,分析出我们四个人的mbti类型。”
张景随口道:“这对于懂的人来说很简单吧。”
陈瑰铭,“也不一定。这里面不全是经典类型,还存在非典型人格。”
付叙看着陈缘知,推了推眼镜,微微一笑,“可以开始看了。”
陈缘知操作鼠标来回翻动着四个人的数据图。
许临濯在旁边坐着,静静地看着陈缘知。
女孩的侧脸立体精致,专注的时候不会分半点余光给别人,鼻梁骨到嘴唇的弧线带着一丝冷钝的味道,睫毛很长。
大约几分钟之后,陈缘知便抬起了眼睛,“我看完了。”
她的鼠标滑到第一张图,“我想问问这张图是谁的结果?”
张景,“是我的。”
陈缘知轻轻磕了一下鼠标,“你的ni很高,仅次于ti,按照顺次排列下来,很像是一个爱钻牛角尖的intj。”
陈瑰铭,“为什么说很像,也许他就是呢?”
陈缘知轻轻摇了摇头,“他不是。”
“虽然说ni高是intj人的标签,但仔细一看,你会发现他的te很低。”
“八种功能里,te是最不容易被表述出来的一个。学术上说它代表着结构组建和精简量化的能力,让人觉得非常的抽象。但我觉得如果想理解它,从以它作为第一或者第二功能的人身上所存在的,它带来的特质去深入,会是一个很好的方法。”
“比如intj和entj。”
许临濯的目光微微闪动,一言未发。
“以te作为第一功能的entj,被称为最接近领导者的人格类型,主导洞察力的第二功能ni和主导突破的第三功能se,再加上天赋的te,让这类人看上去格外强势且目标明确。”
“以te为第二功能的intj,则被称为队伍里的智囊角色,低fe的特征让他们在处理大事大非上更少地被个人情感和世俗道德所限制和影响,intj喜欢计划,多半是效率和理性主义者,也是受到te的作用。”
“虽然se低这一点符合典型intj的特征——但,”陈缘知看了一眼张景fe功能的数值,“对于intj来说,你还是显得有点……过于大爱无疆了。”
陈缘知自己作为intj,她的fe值比张景要低得多,这也是她一眼看出他不是intj的原因。
陈瑰铭突然哈哈大笑起来:“救命,张景,你个冷血无情的懒东西也有被说同情心泛滥的一天!”
张景长臂一伸把陈瑰铭逮了过去锁喉。
汤宇:“所以你的答案是?”
陈缘知,“我觉得他更像是intp。”
付叙笑语:“答对了。”
张景“遗憾”状:“新生这么厉害,看来某个人想以公谋私的计划要泡汤了。”
“我呸!”陈瑰铭给了他一肘子,“别想造谣污蔑我!”
后面的三个成员的MBTI ,陈缘知也都非常顺利地猜了出来。
汤宇到最后已经是:“哇哦,看来我们社后继有人了。”
陈瑰铭看陈缘知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个三代单传的家族里出来的一个能继承家业还能顺便将其发扬光大的金孙子。
陈缘知:“……”每天都会被自己的奇怪联想给震撼。
众人去拿礼物时,只剩下许临濯和陈缘知在桌边上坐着。
陈缘知本来在看他们准备了什么东西,结果许临濯却突然开口了:“你好像对entj格外有研究?”
陈缘知回过头看他,犹豫了一下,撒了个小谎,“我有位朋友是entj。”
许临濯:“这样。不过你还是好厉害,你平常是经常看这类书吗?”
陈缘知,“有时候对自己产生了一些困惑就会抽时间去翻看一下吧。不过还是更多地习惯和我朋友去探究和讨论。”
许临濯突然问道,“你的朋友是entj吗?”
陈缘知刚想答,就忽然想到许临濯就是entj。
她马上意识到自己可能不小心冒犯了许临濯,她看向许临濯的眼睛,“不好意思,我刚刚不自觉地给你套上了我的刻板印象。”
许临濯摇了摇头,唇畔春风明月,“不算。”
——因为那的确就是他。
后续,一群人又玩了几个游戏,气氛一直很好,而陈缘知也基本上把奖品都赢走了。
但是她并不是很在乎那些东西,甚至最后还是分给了社团里的前辈们。
橙色的火烧云降落人间,令人称赞这一天令人想要沉迷的暮色与蔚蓝天空。
陈缘知走了之后,陈瑰铭便大摇大摆地走到了许临濯的旁边。
许临濯此刻正在看手上的,属于新生的专属礼物——mbti社的入社勋章。
陈瑰铭:“呦,她还真给你啦,好舍得。”
张景懒懒掀起眼,“他不是也给了新生他自己的吗?”
陈瑰铭没搭理张景,顾自说道:“不过说真的,她确实很了解荣格八维的分析,我记得你就是entj吧?你当时有没有感觉自己像当众被人解剖了一样?”
许临濯笑笑,毫不客气道:“不用再和我重复了,谢谢你。”
因为那人当时轻声说的每一个字,他都还记得。
曾经,许临濯也在清之那里,听到过与这几乎是一模一样的评价。
他也是迟钝了。居然现在才发现,这两个人其实这么相像。
第23章 谣言
陈缘知从社团活动楼回到班里的时候,已经快到上晚自修的时间了,许多人趁着还没打铃走到开水间打水,教师办公室的灯也亮了起来。
陈缘知坐到座位上还没过多久,就上晚自习了。
她像昨天一样翻开书,准备按照计划先做数学,再写一点英语阅读理解。但奇怪的是……
她看了一眼身旁的座位。
黎羽怜不在。
陈缘知抬头看向窗边,已经上晚自习了,今天吴名旭不值班,少了班主任的日子,晚自习都会少好几个人,可能是结伴逛校园去了,也可能在外面走廊两头的阳台边上聊天。
但是,黎羽怜向来不属于这群人中的一份子。
在陈缘知眼里,黎羽怜算是她身边最努力的孩子之一,除了有些天真和爱凑热闹,完全算得上是老师放心的乖宝宝代表。
黎羽怜今天也没有提过说自己要请假,而且值日生刚刚考过勤,黑板上的请假栏里也没有她的名字。
陈缘知打算再等一会,如果做完第一道题,黎羽怜还没回来,就去问问值班老师。
结果她刚要收回目光的时候,有两个女生走进了她的视野中。
陈缘知看清了那俩人的脸,她微微挑眉,脸上流露出一丝诧异。
孙络和毛维娅?
与此同时,门外站在走廊上的孙络伸手挽住了毛维娅的手臂,笑得明媚无比,仿佛她和毛维娅从来没有闹崩过,一直都是要好的闺蜜一样。
陈缘知的角度看不清毛维娅的表情,但毛维娅也伸手拍了拍孙络的肩膀,看上去十分亲昵。
陈缘知:“?”为什么她有一种错过了什么的感觉。
带着浓浓的诡异感,陈缘知开始了她今晚的第一篇阅读理解。
结果这篇阅读理解还没做完,黎羽怜就回来了。
陈缘知余光瞥到她落座,便放下心来,专注做题了。
但,陈缘知万万没想到的是,黎羽怜从落座开始就在奋笔疾书,然后飞速将那页纸扯下,偷偷摸摸地推了过来。
陈缘知眼睛一转就注意到了这突然来犯的“入侵者”。
黎羽怜鲜少给她递小纸条,更是几乎没有在晚自习时这样做过,陈缘知拿笔尖戳了两下桌子,还是拈了起来。
“———缘知!!大新闻!!!我听别人说孙络和蜀锦泽分手了!!”
陈缘知看到这里的时候心想:这不算大新闻了吧,她都知道了。
结果她目光扫到下面两行,一下子顿住了。
“结果!结果你知道吗,蜀锦泽居然在甩了孙络之后,和蒋欣雨在一起了!”
陈缘知:“?????”
陈缘知震撼了。
“——可是孙络和蜀锦泽才分手不到一周吧?”
黎羽怜“唰唰”写完,立刻又将小纸条推了过来。
“所以说!我听到的时候比你还震惊!”
“她们现在在传是蜀锦泽劈腿了孙络,他好像早就和蒋欣雨有来往了,而蒋欣雨就是明知道对方有女友还插足别人感情……”
最后的几个字被黎羽怜用黑笔涂掉了,想来是写下来之后又觉得不妥才划掉,但陈缘知看了几眼,还是分辨出了“的烂小三”四个字。
陈缘知捏着手里的纸条,纤长睫羽盖下,掩住了眸底的沉思。
夜幕低垂,和姜织絮下晚自习的路上,陈缘知也提起了这件事。
姜织絮没想到陈缘知也听说了,“班里竟然已经有这么多人知道这件事了吗?”
陈缘知意有所指,“我猜不只班里了吧。”
姜织絮沉默了,陈缘知也停了几秒才接着说:“所以蒋欣雨真的和蜀锦泽在一起了?”
姜织絮点点头。
“什么时候的事?”
“应该就是这两天的事情吧,我也是听别人说的,起因好像是齐敏睿有一次下课去楼梯间,撞见两个人牵手说话了。”
陈缘知,“那孙络岂不是气疯了。”
姜织絮,“她确实很愤怒……我不知道怎么说好,不过,她好像也不需要我去安慰她。”
陈缘知静了片刻,“所以,蜀锦泽真的劈腿了吗?”
姜织絮默然,“小知……我不知道。”
陈缘知停下了脚步,姜织絮几乎也同时停了下来。
两个人站在路灯下,一前一后望着彼此。
陈缘知慢慢地开口:“不,你知道。”
姜织絮被陈缘知看得转过头,她一开始一言不发,过了不知多久,姜织絮才慢慢说道:
“我听到的是,比如孙络说蜀锦泽早就不对劲了,之前她就发现蜀锦泽会经常偷看蒋欣雨,说蜀锦泽是渣男劈腿出轨,甩她的目的就是为了和蒋欣雨名正言顺地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