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美丽少年—— by芦西安
芦西安  发于:2024年05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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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君乐你是不是有病?我是一个明星,被人认出来了怎么办?"
许君乐懒的理他,撂下一句你爱来不来就挂了电话。
太阳照在马路上晃的眼疼,路上行人也不多。许君乐在树下站了片刻,不多时,一辆车型很低调的凯迪拉克驶过来停在了他前面。
车窗下降,秦宇川很装逼的将墨镜往上推了推,对他招手,"上车。"
许君乐拉开车门上了车,盯着秦宇川看了一会,认真道:"天天在热搜上挨骂,你居然也能长胖。"
“你放屁,"秦宇川脱了口罩和帽子,"告诉你,唐甜交男朋友了,没选你,你就哭去吧。"
许君乐笑了笑,"傻逼,我现在喜欢男的。"
"什么?"秦宇川不可思议的看他,有些恨铁不成钢,"我说你赶这潮流干嘛?之前跟你说一大堆都白说了,男的没女的好搞,就跟你说要找胸大的。"
许君乐不想跟他讨论这种问题,"你知道你的热搜是谁买的吗?"
"不关我的事。"秦宇川点烟,"我不会跟你这种小孩一般见识。"
"所以你什么都不知道?"许君乐无语了,"那你这几天在干啥?光吃猪饲料养膘了?"
秦宇川快被气死,将许君乐的话原话送给他,"……会不会好好说话?"
许君乐忍住那些阴阳怪气,"算了,懒得管你们娱乐圈的破事,我找你出来是希望你发个微博澄清我并没有霸凌你,让你的粉丝别天天抓着我发疯了。"
秦宇川看他一眼,吐一口烟,"现在来求我了?我以为你宁愿被退学呢?"
听这话,秦宇川不会还幻想许君乐哭着喊着求他放一马吧……
许君乐嗤笑一声,说:"退学就退了,我无所谓,我本来就不爱上学。"
他强调,"但是,让我不好过的人,我也不会让他好过……"
"秦宇川,我现在是在给你机会,我到底有没有霸凌你,你清楚,我清楚,监控里拍的也可清楚了。你是希望我将原监控视频放出来,给大家看看你这种208w在社会主义国家当老爷使唤人的恶心嘴脸,还是我给你一个台阶,你自己乖乖的顺着台阶走下来。"
许君乐看着他牵了牵嘴角,"你自己选一个。"
秦宇川有些呆地愣了一会,"你不是很讨厌我吗?为什么没有直接发出去?"
许君乐腹诽,因为我他妈的在诈你啊,我究竟是要到哪里搞这鬼监控去?
他想了想,摆出一副还挺真诚的表情,"你说的没错,我讨厌你,但你对我表示过善意,不管你的好意是真是假,你没有真正伤害过我。我这人一向公平公正。"
许君乐一招软硬兼施使出来,秦宇川还是那个好骗的秦宇川,也不知许君乐说的哪一句奏效了,他思索了一会,灭了烟头。
"我可以给你发澄清,但丑话说在前头,我的粉丝就是一群打着我的旗号在网上发泄自己戾气的疯子,我的话他们根本不会听。"
许君乐都要对他刮目相看了,"原来你也知道啊,别的你不用管,反正你发就行了。"
管他粉丝听不听,他只想有个东西能在晚上给纪萧笙交差。
秦宇川得寸进尺,"你还要澄清我不止172!"
许君乐盯着他的脑袋看了半晌,越看越觉得网上那些关于秦宇川的传言是真的。
他怀疑地问:"说实话,你真的是因为秃头了才剃平头的吧。"

“好了,大明星,微博记得发,我走了。”许君乐准备下车。
秦宇川递给他一支烟,“再聊会呗。”
许君乐没接,“有话快说。”
“我挺好奇的,你到底为什么讨厌我?”秦宇川不解,“你一个穷逼学生,整天在我跟前拿腔拿调的,我他妈够容忍你了吧?”
“我就这样。”许君乐目的达到了,有些心不在焉,“你要真这么不能接受这世上有人真的讨厌你,就当我这个穷逼仇富,好吗?”
“所以你不是真的讨厌所有像我这样的有钱人?”秦宇川问道,看上去像是真的很好奇。
他这样倒是让许君乐起了些跟他聊天的兴致,“当然不是,我能理解挺多类型的人的,但你这种类型的,我理解不了。”
“我哪种类型?”秦宇川皱了眉,“我没骗过你,跟你说的都是实话。你呢,每次都拿个破视频威胁我,哦对了,我来的时候仔细想过了,你他妈就是故意骗我出来……操,你一个满口谎言的骗子又什么资格说别人?”
许君乐仔细观赏了一下秦宇川这款经典的破防表情,“我不否认,我确实经常说谎,但谎言和谎言是不一样的,懂吗?人因为生活的需要会说各种各样的谎言,但对一些本质的,有意义的事物,我绝不撒谎,我拒绝对它们开哪怕一点玩笑。”
“你还记得你对我说的搞定女性的技巧吗?我也拒绝你说的那些东西,秦宇川,我跟你彼此永远无法理解,能听懂吗?”
秦宇川很明显没听懂,眉头紧锁,掩饰了半天,最后骂许君乐:“少矫情了,妈的,赶紧滚蛋,我要回去了。”
凯迪拉克在许君乐面前绝尘而去,许君乐原路返回,他走的很慢,站在电梯前摸口袋才发现自己出来的急,没带电梯卡……
许君乐一边往外走一边拿手机打电话,汪雨婷估计在忙,没人听。今天周末,她应该没时间理他。
他想了想,最后决定回去咖啡馆跟曾明聊天打发时间。
其实他超级想去找纪萧笙,想跟他说自己刚见了秦宇川,他堵不了网友的嘴,但应该不会被退学了,他是不是很棒……
可惜要见纪萧笙还得通过丘比特大爷,想想都觉得慎的慌。
还好咖啡馆还是跟往日周末一样热闹,他一出现就成了话题中心,什么霸凌事件,被扔烟灰缸事件,一通问下来,曾明道:"你这也太邪门了,是不是招小人了?"
一个作家神神叨叨的说出这话也是好笑,刘瑞祥还特别赞同,"去算个命试试,年初我摔胳膊断腿的,我妈帮我去算命,那人几句话,连我离婚都算出来了,特别准。"
刘瑞祥美滋滋的说:"算命的说我这部片会大爆。"
曾明看一眼在收银台和刘思喜说话的沈茹曼,"那算命的有没有说你什么时候会跟你前妻复婚?"
刘瑞祥头大的摇头,"饶了我吧,您还嫌我这不够乱呢?"
曾明说:"你俩都不找新的人,还天天的折腾什么,复婚算了。"
"曾老师。"许君乐接他的话,"你最近有没有一个感觉,用现在的话来说特别的爹味,你上本书就是,那说教味简直了……"
曾明眯着眼,突然想起了什么,“别谈了。”他叹气,“前几天一个高中生从我身边走过,一句话十个字里有八个字是脏话,我忍了又忍才没走过去跟他说别讲脏话。”
他剥一颗花生放进嘴里,“我最近写的东西我也觉得有你说的这个爹味,这人啊,一上了年纪就容易这样。”
“我以前看自己年轻时的写的东西觉得完全看不下去,太做作太生涩了,但我最近又把我二十多岁写的书重读了一遍,觉得写的很好,它提供了一种特别的体验,很鲜活,现在我是写不出来了。"
刘瑞祥手上的烟点着,没抽,烟雾弥漫,似乎与现实又隔了一层,又可以不带羞耻的谈文学,谈诗歌了。
于是许君乐听曾明说道:"像你这么大时我就觉得比起当一个什么教授,更想当一个诗人,到现在我依旧这么想,哪怕这个诗人老了,沾上了爹味,一生一事无成,但他在年轻时也曾是一位诗人。"
这话听的刘瑞祥感慨,"老啦老啦,前几天我左边额头的小k已经离开我了,还剩下五根头发坚守阵地……"
许君乐问:"小k是谁?"
刘瑞祥就悲伤的给他展示额角剩余的几根头发,许君乐听的直乐,一杯水推到他面前,他抬起头想道谢,却看见沈茹曼正望着耍宝中的刘瑞祥,笑的很投入。
沈茹曼很快察觉到许君乐的眼神,有些赦然,过了一会又自暴自弃一样,笑着小声说:"他是不是很可爱?"
"你们……"许君乐不理解,秃头有啥可爱的。
那边,刘瑞祥正一脸惊恐的捂着脑袋防止被刘思喜薅头发。
"你想问我们为什么离婚?"沈茹曼笑着说,"两个人在一起太累了,分开后我才感觉自己重新爱他。"
许君乐仍然不明白,"为什么在一起会累?"
一个快秃头了的中年男人你都觉得可爱,为什么跟他在一起反而会觉得累?
沈茹曼有些落寞,"因为爱上一个人很容易,而去爱一个人太难了,而且会越来越难,越往后越难,我们对对方的要求都太高了。"
许君乐闻言久久的沉默,他想,他这样一个麻烦的人,矫情的要命,纪萧笙也会觉得累吗?
如果以后的某天,纪萧笙也累了,他要怎么办?
他也要接受什么分开后才最爱你的这类话吗?
许君乐不敢去想,他其实明白沈茹曼说的累,他昨天就刚刚经历过,无法对小可诉说的那这种累,他强迫自己停下来,光想一下都觉得难过的要死了。
也许,他的生命长度应该等同于纪萧笙的爱的长度。
他回了自己的地下室,在卫生间洗手时,倏地,耳边隐约想起纪萧笙的声音,那天他好像就是站在门边,问:"我能现在就吻你吗?"
许君乐很喜欢他来吻自己时那种很克制的喘息,纪萧笙仿佛在他身上下了魔咒,许君乐很多时候根本无法考虑其他,连自己都能丢失掉。
他只想讨纪萧笙的欢心。
下午五点,许君乐已经没有耐心等下去,他越来越觉得自己真是一个无可救药的烂人,他的人生真的没别的事做了。
当今社会,连家庭妇女都在觉醒了,他还在为一个男人要死要活,他到底在干什么?
哦,他在学习。
也不知还能用读书这个借口逃避几年。
他运气也不算差,刚出了地铁,往小区走的路上,正好碰见纪萧笙站在路口的花店前,拿着一束花对着店员说什么。
许君乐坚决不放过任何一个矫情的机会,他给纪萧笙打电话,问:"你到底什么时候回家?"
远处纪萧笙对店员打了个手势,放下了手上的花,"今天小狗干什么了?"
许君乐大致看了看,觉得那束白色的月季开的不错,但那女店员一直再给纪萧笙推荐一种紫色的花。
他开始暗示:"纪萧笙,你最近喜欢什么颜色?我发现我最近喜欢白色,白色的东西更好看!"
"什么?"
"我说我喜欢白色。"许君乐强调,"我没带电梯卡,你如果回去了,就在楼下等一下我。"
通话结束。
于是许君乐看见,花团锦簇中,纪萧笙看着电话思索了一下,命运的魔爪伸向了待在角落的白色菊花……
许君乐:……
行吧,他的爱情还没死呢,就准备要收白菊花了吗?
这个世界真是亡他之心不死啊。

"纪萧笙!"许君乐望见在电梯口的身影,隔了老远就喊迫不及待地喊。
他几步跳到纪萧笙的面前,纪萧笙手上是那束他看上的白色月季,"沈鹤给我看那条澄清微博了。"
纪萧笙搂他的肩,"我就说你什么都能做的到。"
许君乐对秦宇川发了什么毫无兴趣,他只抱着那束月季心有余悸,“还好不是菊花。”
"早看见你了。"纪萧笙低头飞快地亲他的脸,笑着说:"怎么你连我要送什么花都要自己选啊?"
两人进电梯,纪萧笙打趣道:"达洛维夫人说要自己去买花,许君乐说要白色的!"
许君乐看见电梯门上自己的样子,纪萧笙手上层层叠叠圆圆滚滚的花几乎淹没了他,他笑着,稍稍一动就可以听见花朵摩擦地声音,映着他脸上的红晕。
他心里涌出大量的,无限度的快乐,足以分享给所有感到自己不幸的人,
纪萧笙伏在他肩头,小声在他耳边说:"许君乐是全世界最完美的小狗。"
就……听起来不是一种很称心的夸赞,但许君乐能感觉到纪萧笙很开心,这就够了。
许君乐又从自己的地下室带了一堆的书来,纪萧笙接过去,低头看最上面那本的封皮,“你上次带回家的都读完了?”
“嗯,这些是去年双十一买的。”
纪萧笙看这数量,“很贵吧?”
“比起以前的满减活动,确实贵不少,但买书算是最划算的消费了,你可以把它摆到书架上,一直读。”
纪萧笙将花塞进许君乐的怀里,“我后来去找了艾略特来读,记得吗?就是我第一次见你时,你让我帮你捡的书。我读完觉得很满足,也很感激,觉得自己对你的担心被削减了许多。”
“我想那小孩在读这样的书啊,我还担心什么呢?”
电梯门打开,许君乐走出电梯,去按门的密码,“那你一定知道,那书里说,猫一定要有三个名字,纪萧笙,你只给你的猫取一个名字是一种偷懒。”
他在取笑纪萧笙用陀思妥耶夫斯基取名的事。
纪萧笙将书放在玄关的木凳上,转身抱住他,用英文念书里的句子:“再次,我必须提醒你,狗狗是狗狗,猫咪是猫咪!
他们之间隔了一束月季,许君乐在他的拥抱下仰着头笑出声来。
纪萧笙去换衣服,许君乐将花拆开,找了花瓶,接了一些水,很粗糙的一股脑将那些枝干塞进一个细口的花瓶里。
桌上纪萧笙的手机响,他腾开手拿起来看,屏幕只显示一串数字。
“纪萧笙,你的电话。”
没塞下的几支花掉落,他一只手捡起来,被铃声催的心烦了,干脆划开接通。
“喂,阿笙吗?”
是一个女声,听不出年龄。
许君乐脑子转了转,喊得这么亲,难道是什么亲戚,他对着电话说:“抱歉,纪萧笙目前不在,您可以等会再打来。”
一片沉寂之后,那边终于有了动静,“你是谁?”
"我是他朋友。"许君乐说。
过了一会,耳边传来忙音,电话被挂断了。
纪萧笙并没有换平日里在家穿的衣服,反而穿了一件和许君乐身上很像的白色T恤,手里拿着帽子和口罩。
许君乐没见他这么穿过,看了半天,问:"纪萧笙,你就是故意勾引我是不是?"
"那我成功了吗?"
他走过来,摸摸许君乐插地乱七八糟的花,强迫症发作,拿了剪刀重新一枝一枝的修剪多余的叶子。
"你说呢?"许君乐反问,"我这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你少勾引我。"
纪萧笙闷笑一声,斜剪了枝干根部,"我们今天出去吃饭吧,还没跟你约过会呢。"
约会?据他所了解的,流程一般是吃饭看电影。
许君乐撇嘴,觉得此项活动略显庸俗。
他看着纪萧笙拿着鲜花的手,白净漂亮,做每一个动作都优雅好看。许君乐盯着看了半天,感到心里像是在烧一把柴火,噼里啪啦的。
他越发觉得自己变态,干脆更变态偷偷伸出手隔着T恤摸人的腹肌。
纪萧笙也不阻止他的动作,唇边带着笑,悠悠剪完所有的花,插好瓶。才捉住那只已经伸进衣服里的手,挤进指缝中,扣住。
许君乐被拉起来,纪萧笙从后面拥住他,一前一后的挪到水池边,水流冲刷着他们的手指,纪萧笙帮他洗的仔细,"以后你不洗手不准摸我。"
"好了。"纪萧笙放开他,"去拿手机,准备出门。"
早已被迷的昏头转向的许君乐智商终于重新上线了,"对了,刚才有人给你打电话我接了,我问她是谁,她没说。"
"大概是诈骗电话,印度口音吗?"
"没有,是个女性,他叫你阿笙。"
纪萧笙怔了怔,很快恢复正常,他扔掉手上擦手的纸巾,"以后陌生号码不要接。"
纪萧笙带他在胡同里东弯西绕,进了一家四合院,许君乐心想这破地儿给他一天时间他都找不到。
他们进去这家私房菜馆基本没碰到啥人,周围都是绿植,私密性很强。
等上菜期间,天色暗下来,许君乐手撑在雕花的窗边看灯下的造型独特的松树绿石,他偏头问:"纪萧笙,能抽烟吗?"
"要吃饭了,抽什么烟?"
许君乐转头看他,正拿着毛巾擦手,无语,这人一天究竟得洗多少次手啊。
"乐乐,这里有Fortune cookie,你要不要拆一个看看?"
许君乐闻言走过去看,果然案边的篮子里装着满满的幸运饼干,"这里面可没有我要的幸运。"
话虽这么说,他随手拿了一个拆开,里面的白色纸条露出来:be prepared for the truth……
准备好迎接真相。
"写的什么?"纪萧笙问。
许君乐感到命运之手就按在他的头顶,生活一直在试图给他提示。
他将纸条递给纪萧笙,开玩笑,"什么真相?你不会其实已经结婚了吧?"
"你是要嫁给我吗?"纪萧笙问。
许君乐"嗯"了一声,心里微微发堵。
他抓住纪萧笙的手,拿了原子笔在人家刚洗好地无名指上画戒指,有人推门进来上菜也不管。
许君乐认真的画完,也认真地说:"择日不如撞日。"
饭后,他们步行去停车的地方,纪萧笙还在月光下瞧画在手上的戒指,许君乐无奈,"别看了,吃饭时还没看够?"
纪萧笙不理他的话,"你字写的好我知道,怎么画画也画的好?"
"我就给你画了个卡地亚,你也用不着这么夸我。"许君乐郁闷,"我可买不起卡地亚送你。"
"我更喜欢这个……"纪萧笙说,"我要找人给我纹上去。"
"纹个屁!"许君乐大怒,"不许纹,你想戴我就给你画,画到我买的起卡地亚送你的那天。"
纪萧笙揽住他,脑袋碰脑袋,"你说话要算话,好好赚钱给我买戒指。"
两人说笑着走到停车场,纪萧笙问:"看电影吗?"
许君乐还没说话,身后有人喊:"纪萧笙?"
几声急促的脚步声接近,许君乐回头,看见一个高个女生走过来,近了才看清长相,很清秀,长直发,右手勾着车钥匙,左手夹了烟。
他明显感到身旁的纪萧笙在她靠近时,微微往后退了退。
"早听说你回国了,好久不见。"她笑起来,拨一下头发,再看向许君乐,神情变得难以捉摸起来。
她"啊"了一声,表情换成恍然大悟的样子,"下午的电话是你接的吧?阿笙的……朋友?"

站在他们面前的这位女士懒散的站着,面上带笑,她并没打算介绍自己。
许君乐看她微微眯眼,抬起左手想抽烟,烟都到唇边了又移开,对纪萧笙说:“抱歉,我忘了你戒烟了。”
纪萧笙完全不搭她的话,气氛很诡异。
在这样的气氛中,许君乐却察觉到她此刻极力隐藏的兴奋……
一直没什么动静的纪萧笙终于动了动,他将身后的车解了锁,转过头对许君乐说:“去车上等我两分钟。”
许君乐先是不爽,一种本能的冲动支配着他。
我不要,我凭什么要回避?有什么是我不能听的?我丝毫不在意这个人是谁,也不在意你们有怎样的过去。我就是要站在这里,站在你身边听完,然后和你一起回到车上……
然而在这些话即将脱口而出的瞬间,一种不愿让纪萧笙为难,不想看他难堪的心情飞快地占据了上风。
此刻,许君乐发现爱真是自带一种诗性,它排斥一切解释性的东西,爱者必须使自己对每一个爱的意象深信不疑,看似一团乱,实则自有其逻辑。
他想那些读诗时大骂狗屁不通的人,大概也不会懂得爱的逻辑。
许君乐勾了一下唇,在他的宇宙里,没有什么是不可违背的,一瞬间,决定就可以推翻决定,然后再推翻……
于是,许君乐在纪萧笙的目光里,贴近,单手勾住他的脖子,在他的唇上印了一个吻。
他是如此好胜,他要打败那些他感受到的,戏谑的,充满兴奋的,冷眼旁观的眼神。
如果要输,许君乐也只输给时间,输给命运……
“好。”
他朝纪萧笙笑,然后顶着身后似有实体的目光,上了车。
没过多久,纪萧笙就打开了副驾的门,许君乐下意识的看了看后视镜,里面是那位女士缓缓远去地身影。
许君乐猜测纪萧笙可能没什么心情开车,收了手机准备下车去驾驶座,却被纪萧笙按在座上,然后他自己蹲下来,许君乐吓了一跳,问:"怎么了?"
纪萧笙握着他的手,仿佛慰藉一样,将额头抵在了许君乐的膝上……
许君乐呼吸一滞,错愕里夹杂着慌乱,他连"你到底怎么了"都不敢问了,一分钟后,他往前坐了坐,将纪萧笙紧紧的搂在自己的胸口。
他暂时放弃了好奇,嫉妒,猜忌,只恐怀抱里的爱人如倒栽葱一样的坠落。
千疮百孔的精神还能经受多少责难,可惜这世上多的是暴力与伤害。
理解呢?拯救呢?太少太少了。
快到期末,许君乐周围的那帮人又变成了丧气冲天的恶鬼模式,每个人的精神状态都极度不稳定,日日夜夜的复习也感觉根本复习不完。
蒋晴更是连社团活动都没怎么参与,每天除了学习还是学习。
周四晚是班长生日,他通知所有人今年还是和往年一样在台球馆过,许君乐许久没打台球,和蒋晴在台上厮杀完一轮就将台球杆丢给了班长。
靠墙的沙发上还瘫着两个人睡的正熟,那边还有一个人拿着书,嘴里念念有词。
许君乐摇头,都疯了……
空气里有一股很浓的尼古丁的味道,让他很想抽烟。
许君乐靠在沙发扶手才拿出手机,他旁边睡的跟个尸体似的人就醒了过来,周思远揉了揉眼睛,还不清醒,"许君乐?你什么时候来的?"
许君乐反正看他就来气,此人就是想睡纪萧笙大军中的一员,不过他最近应该没什么心思,眼下的黑眼圈大的吓人了,许君乐无语,"这种鬼地方你也睡的着。"
"熬了好几个大夜,别说这里,我站着都能睡着。”他伸了个懒腰,“今天在图书馆坐了一天,妈的五百字都没憋出来。"
台球馆的音乐在这时候换了一首,周思远突然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眼睛发亮,"纪萧笙的歌!"
许君乐牙痒痒,这歌只出了一个前奏,他都没听出来!
靠,又想把这人塞垃圾桶了……
他怀疑地问:"你真是纪萧笙的歌迷?"
"货真价实,纪学九级学者,骨灰级粉丝。"周思远颇为自信。
……许君乐都不敢说自己能了解纪萧笙九成。
纪萧笙身上的过去对于许君乐来说就是格林童话里,那间蓝胡子三令五申不要接近的房间。
明知道打开那个房间只可能和蓝胡子夫人一样看到的只有血迹和尸体,但他依旧控制不住自己的好奇心。
他想了想,问:"那我考考你,你知道陆之妤吗?"
"当然知道啊,纪萧笙的词都是她写的,纪萧笙的歌迷没有不认识她的吧。"周思远说着开始感叹,"都怪我妈生我生的太晚,不然哪还有她的事,她写的那些词儿我用脚趾头都写的出来。"
许君乐赞同,毫不怀疑他这句话的真实性。
"那你知道她和纪萧笙是什么关系吗?"
周思远换了个舒服的姿势靠着和许君乐说话,"应该谈过吧,我以前看过一个视频,纪萧笙自己对记者说陆之妤是她很重要的人什么的……"
"……很重要的人不一定是谈过吧。"许君乐极力举证,"可能是朋友或者合作伙伴之类的。"
"你说的也没错,但是陆之妤经常被拍到穿纪萧笙的衣服,以纪萧笙的性格,能穿他的衣服,这不是在谈还是什么?"周思远说,"我记得那时好多纪萧笙的极端粉丝还给陆之妤打电话搞死亡威胁,纪萧笙给那些人全部发了律师函。"
"后来他退圈,也有好多人推测是因为两人分手了,不过也有人说是他父亲去世了。”他叹了口气,"当时真的很离谱,说什么的都有,可惜我都没去过一场他的演唱会……"
"我妈生我生太晚了。"他又说。
许君乐不在乎纪萧笙是不是跟别人谈过,他在意的是,这个人,在纪萧笙生命里究竟扮演着多重要的角色。
那天,他们就只见了几分钟而已。
仅仅只有几分钟……
他无法接受有一个人比他还令纪萧笙感到深刻以及无法忘却,甚至将永远留存于纪萧笙的记忆里。
许君乐无法接受有这样一个人的存在。
每想到一次,他就新生出好多的嫉妒来。
"对了,就是这个视频,瞧瞧我哥,这扑面而来的男友力啊。"
周思远说着将手机怼到许君乐面前。
视频里,记者们长枪短炮地追着纪萧笙问问题,"请问陆小姐是你的女朋友吗?请正面回应一下。"
纪萧笙听到这句停下了脚步,他盯着镜头,眼神发冷,他低头对着那些话筒说:"她是我很重要的人,请不要再打扰她的生活。"
许君乐看着视频,就像纪萧笙是在对着他说的话。
他将手机归还,抬起头,灯光有些刺眼,台球桌边围了一群人,有人为了争抢打哪颗球吵的面红耳赤。
许君乐像是一个在寒冷的冬日清晨被强行叫醒了的人,明明身处同一个世界,比起刚才,油然而生出一种深刻的不幸福感。
那边,蒋晴从人群里出来,找到自己的包,“没意思,我先走了,找个地方复习去,你们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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