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可爱的—— by半娄烟沙
半娄烟沙  发于:2024年05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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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渺涨红了眼眶,有生?以来第一次说了一句比变态还?要重的脏话。
“畜生?!你们是?畜生?!”
男人不痛不痒地压了下来:“我就是?畜生?,你又是?什么?都是?一个圈里的,谁也别嫌弃谁。”
面对丧尸的时候,千渺是?恐惧而无?助的,逼着自己只能一次又一次地挥动斧头。
可?此时看着男人狰狞的面容,她的惧意却一点一点地退了下去。
随之而来的是?抑制不住的愤怒,胸膛随着剧烈的呼吸不断起伏。
她为了口吃的,在外面拼死拼活,甚至都有了轻生?的念头。
可?这些人呢?
……她不该死。
这些人才该死。
千渺从被里伸出双手?,毫不犹豫地掐住了男人的脖颈。
男人没有防备,等他意识到的时候已经晚了。
千渺就像被恶鬼附体?了一般,即使男人的眼球上翻,双手?挣扎着不断捶打?她的脸部,她也没有松开手?。
巨大的握力轻易地掐断了男人的脖颈,随着“咔嚓”一声脆响,男人的头颅也垂了下来,不自然?地歪在了一边。
千渺如?梦初醒般地松开双手?,愣了两秒后,用力推开了身上的尸体?,翻身坐了起来。
她杀人了。
不是?丧尸,是?一个真?正的活人。
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千渺不可?置信地盯着自己颤抖的双手?,大脑变得一片空白,带着哭音嗫嚅道:“你、你吃我巧克力,活该……呜呜,我杀人了……呜呜。”
恶鬼慢慢地飘了下来,脚踩在男人白眼上翻的脑袋上,淡道:“你准备怎么毁尸灭迹?”
千渺:对啊,她怎么处理尸体??
要是?被发现了的话,她就完了。敢杀士兵,跟“造|反”有什么区别?
……不对,人死了的话,就会尸变吧?
千渺立马反应了过来,拿起枕边的斧头,冲着尸体?的脑袋就砍了下去。
血溅了满床满墙,没有比这更典型的杀人现场了。
恶鬼:“……很好”
你是?懂得怎么“毁尸灭迹”的。
本来只是?个尸体?还?能勉强处理,现在都血溅三尺了……还?处理个屁,赶紧跑路吧。

抬起手腕看了眼运动手表,现在是下午六点半,众人都在礼堂排队吃饭的时间。
花衬衫男想必是瞄准这个时间段人最少,才偷偷溜进了寝室。
正因为他选择的时间点太好,也给?了千渺整理善后的时间。
天马上就要黑了,寝室里没?有灯,黑灯瞎火的,也就看不清楚痕迹了。
千渺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她先?是手脚麻利地下了床,左右翻了翻,找出了一个黑色塑料袋。
她闭着眼睛套住衬衫男的脑袋,大脑放空,快速地把头装进去,顺手打了一个蝴蝶结。
千渺拎着塑料袋看了一圈,并没?有能藏东西?的地方,衣柜不上锁,她不敢放里面。
于是只能扔到了自己的床底下,床单扯出来一截,勉强挡住。
“墙……怎么办?”
恶鬼没?有帮她,因为?他在疑惑,为?什?么这个窝囊废即使?杀了人,灵魂还是这么干净?
千渺咬着下唇,大眼睛红润润的,眼睛一边盯着墙上的血迹,一边快速地拆被套。
血液呈喷溅状,墙壁和被子上的血迹最明显,地上倒是没?有多少,只不过脑袋砍下来之后,血液一直在流,将她的褥子都染红了。
没?有砂纸,也没?有大白。
千渺想了想,把被套放在一边,拿起了床上的斧头。
用男人的花衬衫擦干净斧头上的血迹,千渺跪在被子上,用力铲起了墙皮。
红白色的墙粉簌簌掉落,血迹很快就被铲没?了,但墙面凹凸不平,非常显眼。
时间一点一点地流逝,千渺都要急哭了。
她拍了拍自己的脸蛋,忍住崩溃的心情,左右看了看。
眼角瞥到床前的书桌,书桌侧面的小书架上堆满了书籍和杂志,千渺来的时候就已经堆在这里了。
千渺放下斧头,走到了书桌前,从里面抽出了几本杂志。
千渺挨个翻了翻,挑出了一本男性的健身?杂志,里面全是半|裸的肌肉猛男。
将侧面的书封剁下,千渺散开书页,把彩图全部抽了出来。
打开书桌的抽屉,千渺从里面翻出了几盒订书钉。
用手掌根部按住图片,左手食指和大拇指固定住订书钉,千渺用斧子的平面,将订书钉敲进了白墙里。
中途不小心砸到了几下手指,她嘶了一声,并没?有停下动作,直到用彩图将墙面凹凸不平的部分全部遮挡完,她才小小地哭了两声。
墙和床是解决了,可?这个没?头的尸体?要怎么办呢?
尸体?的血越流越多,都要流到床下了。
很多人在关?键时刻都会激发出身?体?里的潜能,千渺也不例外。
她找来许汾烫睫毛用的打火机,烤热了斧头的锋利面,一点一点地烧焦了尸体?脖颈的断口处。
焦香的肉味钻进了鼻腔,千渺肩膀微耸,抽泣了起来。
恶鬼不解道?:“你哭什?么?”
千渺扁着嘴小声说道?:“我闻到肉味……馋肉了。可?他是尸体?啊……我居然?馋了。”
恶鬼:“这有什?么好哭的?”
他看见鲜血淋漓的尸体?自然?就会想吸取血液,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千渺:可?这是人啊!还是她亲手杀了的人。
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一样流个不停,千渺忽然?有些绝望,她感觉自己真的不正常了。
“你不懂,我……要变态了,呜呜,我要变态了。”
恶鬼确实不懂,他也懒得管她是要变态还是变形。
他凉凉地说道?:“你省着点眼泪,我夜里还要进食。”
千渺悲愤了:“你、你就不能用个容器接着吗?”
她又不是饮水机,哪能随叫随哭?
恶鬼理所当?然?地道?:“我只喝新?鲜的。”
千渺擦了擦眼泪,决定把恶鬼进食的事情先?放在脑后。
望着床上的无?头尸体?,她绞尽脑汁地回想曾经看过的刑侦类纪录片。
里面都是怎么处理尸体?的?
就算把它剁巴了,尸块往哪儿放?总不能都放她床底下,那么一大坨,太显眼了。
“咚咚咚。”
敲门声响起,千渺吓得浑身?一抖,颤抖着声音道?:“谁?”
“我,陈红,千渺吗?”
千渺:“你,你等会,我现在下床。”
剁尸体?是不可?能了,千渺连忙把尸体?从中间对半折,想将他卷成一团。
可?尸体?的腰部弯不下去,只能呈现弯腰坐着的姿势。
这可?把千渺急坏了,她眼睛盯着宿舍门,双手用力地往下压,只听“咔嚓”一声,尸体?的脊椎骨就被压折了,骨头从后背刺了出来。
千渺又将他的腿从膝盖处往回掰,把脚别在了胳肢窝下面,摆成了一个烧鸡的姿势。
恶鬼:……
他见过的尸体?千奇百怪,但没?有一个如此畸形。
快速地用被子将无?头尸体?罩住,千渺抱起染了血的被套床单和外套,快步向卫生间走去。
走到一半,门就从外面被打开了。
千渺的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陈红拔出钥匙,随手关?上了门。
即使?窗外已经暗了下来,陈红还是看到了千渺手里的床单,以及上面的血迹。
陈红:“你这是?”
千渺打了一个哭嗝,心虚地说道?:“我来月经了。”
陈红打量了一眼出血量,说道?:“你这可?不是简单的月经。”
千渺的呼吸都要停止了,呐呐的气音比蚊蝇都要小:“什?么意思?”
陈红:“你应该是血崩了。”
这么大的出血量,不是血崩了又是什?么?
千渺咽了口唾沫,感觉血液又重新?流动了起来,撒谎道?:“我量大。”
陈红皱眉:“你一直这么大的量?没?贫血?”
千渺:“可?能有点。”
陈红叹了口气:“注意点吧,你现在年轻,别不当?回事,明天来找我,我给?你找点药。”
绕过千渺,陈红就看到了她床铺里侧墙面上贴的猛男彩页,肌肉块一个比一个大,十分的乍眼。
陈红:“……你喜欢这样的?”
千渺根本就没?注意彩图上的内容,被陈红问道?,她才回头扫了一眼,上面的男模姿势多种多样,从各个角度炫耀着自己强壮的肌肉。
千渺小声道?:“对,我喜欢看男人……”
“半裸的肉|体?”几个字她实在是说不出口,憋了半天,憋出来一句:“喜欢看他们……搔首弄姿。”
陈红点点头,没?多说什?么,就回了自己的床铺。她的床铺在千渺床铺的斜侧方,陈红睡上铺,因为?下面有点潮。
千渺抱着床单进了卫生间,才发觉自己已经吓出了一身?的冷汗。
这么大个尸体?,她肯定瞒不了多久,天气这么热,腐烂是早晚的事情。
再说……她也不敢跟尸体?躺一张床啊。
千渺把脸埋进手里哭了一会,待情绪平息,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这个地方是不能再呆了。
她必须得走!今晚就得走!
就算死在外面,她也不能呆在这里坐以待毙。
可?是基地四周都有人把守,校墙和栅栏外面还有一个深坑,她可?怎么过去?
千渺可?怜兮兮地抬起头,望着空中的恶鬼说道?:“你能帮帮我吗?”
恶鬼猜到了她的想法?,面无?表情地说道?:“想逃出去?”
千渺:“你帮我一次,我明天请你吃顿饱的。”
恶鬼:“你要给?我放血?”
千渺:“……你吃汗吗?”
放血是不可?能的,太疼了。
他连鼻涕都吃,没?理由不吃汗。
恶鬼:“你那点薄汗,还不如眼泪顶饿。”
千渺:“不,不是薄汗,我保证,明天让你吃个饱。”
她想好了,等逃出去,她就找片空地,绕着跑个五千米,出一身?臭汗,都给?他!
千渺不敢欠恶鬼的人情,书里都写?了,占他便宜的没?一个有好下场。
反面例子太多,都攒成一本书了,她怎么敢掉以轻心?
恶鬼淡淡地说道?:“可?以。”
比起这里,外面显然?更危险,窝囊废也死得更快。
她早点死,他就可?以去寻觅下一个目标了。
恶鬼墨黑色眸子在千渺的脸上扫过。
他倒想看看,她能独自存活多久。
千渺的东西?不多,一个擦脸的毛巾,一个斧头,还有那本丢也丢不掉的人|皮书。
从卫生间出来,外面已经全黑了,千渺翻出一个装书的牛皮纸袋子,把毛巾和包着枕巾的人|皮书放到里面,带上斧头就准备跑路了。
想了想,她还是把床底下装脑袋的塑料袋掏了出来,塞进了被子里,连着尸体?一起抱了起来。
成年男人的重量对她来说不算什?么,跟抱个西?瓜差不多。
人是她杀的,她得善始善终。不然?等陈红两人发现尸体?的时候,得多害怕啊。
陈红见她要出去,就问了一嘴:“你去哪儿?”
千渺:“……我刚才睡过头,忘了领物资,看能不能跟别人换一点,顺便去公共澡堂洗被子。”
陈红倒是有点存货,但粮食宝贵,没?有人会善良到分享给?他人。
陈红:“出门带钥匙,我先?睡了。”
千渺跟宿舍里的两个人平时没?有太多交流,临要走了,她又看了一眼陈红,心里默默说了一句:你多保重。
从宿舍楼里出来,外面已经没?有多少人了,天一黑,大家就会自觉回到寝室,不在外面乱逛。
千渺抱着东西?,全程低着头,绕到了宿舍楼的背面,等了一会,确定没?有人跟踪她,她才把包着尸体?的被子扔到了一边,抬头小声说道?:“怎么走?”
恶鬼慢悠悠地飘了下来,他身?高三米多,千渺一米六出头,才到他的腰部。
恶鬼的手掌张开,扣在了她的脑壳上,薅着她就要往上飞。
千渺立马制止了他:“能不能不薅脑袋?”
他的力气比她还大,她怕恶鬼一个没?分寸,把她脑袋给?薅下来。要是一下死了还好,就怕头皮被撕掉了,她还活着……
恶鬼面无?表情地说道?:“那薅哪?”
千渺想了想,小声道?:“你能背我吗?”
就算掉地上了,还有他垫背。
恶鬼虽然?看起来像阿飘,但他能碰触到千渺,千渺也能摸到他,属于定向配对。

恶鬼墨黑色的双瞳冷冷地俯视着她,启唇道:“背着你?干脆抱着你?如何?”
说她胆子小?吧,她敢杀人?杀丧尸,还敢开口让自己背着她。可说她胆子大吧,她还动不动就?淌眼泪,哭得直打嗝。
娇弱又勇猛,很矛盾的一个集合体。
千渺听出了他语气里的嘲讽,缩了缩脖颈,小?声道:“不用,背着就?行?。”
背着她的话,她面对的只是他的后脑勺,要是抱着她的话,她抬头就?能看到恶鬼的那张脸……那张泛着铁青色的大长脸……太渗人?了。
恶鬼不辨喜怒地盯着她的头顶,千渺怕他变卦,弱弱地说道:“你?答应带我出去了……你?得说话算话。”
恶鬼:“我抓着你?的头颅也能将?你?带出去。”
千渺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很坚决地小?幅度摇了摇头:“万一你?没控制住力道……那可?能带出去的,只有我的脑袋。”
五马分尸也不过如此了,她就?算死,也不想死得这么遭罪。
恶鬼觑着她那副窝窝囊囊却?半点不退让的模样,沉默了几秒后,转过了身体,将?宽阔的后背冲向了她,淡道:“上来。”
恶鬼太高了,千渺抬头望了望他的肩膀,由于头部过于后仰,差点闪了脖子。
他一点蹲下身的意思都没有,站得笔直,比东方明珠塔还直。
她可?怎么爬上去?
扯着衣服爬上去?
恶鬼周身都是黑色的烟雾,他身上似乎穿了一件墨黑色的大袍子,袍子非常长,把他的脚都遮住了,就?像婚纱的长拖尾,垂荡在脚下。
千渺来回比量了几下,右腿抬抬落落,把牛皮纸袋挂在手臂上,双手上举,原地蹦了蹦。
她的弹跳力优越,找到了感觉后,她奋力向上一跳,双手同时上伸。
可?两人?的身高差距太大,没等她够到肩膀,就?已经向下落了,双手顺势狠狠地拍在了恶鬼的后背上。
“啪”的一声,又脆又响。
这一巴掌一点没收力,凭着她徒手就?能压碎人?体骨骼的力道,光听动静,千渺就?忍不住呲了呲嘴。
听起来好?疼啊。
恶鬼等了半天,也没等到她爬上来,刚想转头,就?被她呼了一巴掌。
安静,非常安静。
四周漆黑不见五指,千渺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我不是故意的……你?太高了。”
恶鬼慢悠悠地转过了头,原本?就?惨白的脸在夜里?格外的反光,泛着冷意的声音说道:“你?觉得我会相信?”
千渺也有点委屈:“真的,你?太高了,我爬不上去。”
恶鬼盯着她看了几秒,抬起了白如玉石的右手,扯着她的脖领子,毫不怜香惜玉地将?她甩到了后背上。
千渺连忙环住他的脖颈,手臂穿过黑色的烟雾,碰触到了恶鬼的实体,有点凉,还有点硬,很像僵硬的尸体。
没有任何预兆,恶鬼直接就?开始上升。
熟悉千渺的人?都知道,她很怕高。
去观景台游玩的时候,千渺从来不往边上靠,每次都是坐在休息区等待,之后再看别人?拍的照片。
她只能闭着眼睛自我催眠:我在坐高层电梯,不可?怕的,一点不可?怕……可?是电梯里?不会有风啊,还是呼呼的夜风。
千渺胆战心惊地把眼睛睁开了一条缝。
恶鬼的速度堪比游乐园里?全速上升的跳楼机,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基地的建筑就?变得跟模型一般的大小?了。
望着越来越远的地面,千渺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她忍不住伸出手指,轻轻点了点恶鬼的肩膀。
恶鬼没有回头,也没有应答。
千渺哭唧唧地小?声道:“你?能不能把手放身后?或者?抓住我的腿?……我怕掉下去。”
好?高啊,这么高,她想要个安全带……这要求不过分吧?
恶鬼:“你?只要抓紧,就?不会掉下去。”
千渺:“可?我心里?害怕,你?知道恐高症吗?我有恐高症。”
恶鬼冷声道:“没听过。”
千渺一噎:“……你?活了这么久,都不学习学习的吗?”
她要是活几百年,早就?各个专业挨个读一遍了。
恶鬼微微侧头:“了解弱者?对我有什么好?处?”
千渺:“怕高……也不能说明是弱者?啊。”
恶鬼:“那是什么?”
千渺抿了抿嘴唇:“是一种心理疾病,控制不了,你?懂吗?”
恶鬼冷笑?道:“我没有心,并不懂。与其让我了解,不如你?自己控制一下。”
千渺:我要是能控制住,我一个字都不带跟你?多说的!
千渺只能紧紧地抱住他的脖颈,把脸埋进?了他的后背。
温热的呼吸喷在恶鬼的背部,他微微动了动眉头。
他与人?类的肢体接触并不多,大多数时间都是在进?食,或者?在杀戮。
这种毫无意义的肢体接触几乎没有,他不自在地侧过头,冷声道:“控制点你?的呼吸。”
千渺:“……呼吸怎么控制?”
恶鬼:“憋着。”
千渺委屈极了,她闭着眼睛把脑袋向上,对着天空呼吸。
在千渺的认知里?,不提封建迷信的前提下,鬼这种东西,都是曾经活过的。
就?以恶鬼如今的性格,他活着的时候,一定特别讨人?厌。
说话冷冰冰的,从来没有半句好?话,丧丧着一张脸,偶尔的几次笑?,不是嘲讽就?是发怒。
千渺想了想,小?声嗫嚅道:“你?有空可?以去看看心理书籍……对你?有好?处。”
他肯定有心理疾病。
没有一点的同情心和同理心。
估计当人?的时候就?这个模样,成鬼了之后更加没有办法接受有效的治疗,病了几百年,直接变本?加厉了。
恶鬼:“……你?再说一遍。”
千渺立马怂了,小?声道:“你?这个语气,我不敢说。”
满满的威胁,她傻了才再说一遍。
恶鬼:“你?说第?一遍的时候怎么敢?”
千渺:“我那是为你?好?,我们?人?都讲究有病看医生,你?不是人?,医生也看不了你?,你?时间这么多,完全可?以自己看书学习……再说,你?自己都写书,应该不讨厌看书吧?”
说到这里?,千渺想了想,问道:“你?生前是不是一个作?家?”
那么厚一本?啊,虽然内容不敢恭维,可?里?面叙事有逻辑,该恐怖的地方恐怖,该转折的时候转折,要是能出版,估计都能改成单元小?剧场。
恶鬼:……她从哪看出来他是个作?家的?
“不是。”
千渺:“网络写手?不对,几百年前没有网络。那你?是讼师?”
恶鬼没有回答,他面无表情地说了句:“你?是干什么的?”
千渺:“我?你?听过珠宝设计师吗?”
她从小?就?喜欢各种亮晶晶的宝石。
金银玉石、高定珠宝、彩宝,她全都喜欢。
她的祖母和母亲经常佩戴珠宝,她小?的时候时常会翻看母亲的珠宝盒,一个一个拿出来看,一看就?是大半天。
看着这些珠宝长大的千渺,长大自然就?去学习了相关专业。
毕业后在大品牌工作?了几年。
然后就?在父亲的赞助下,开了一家小?型的珠宝设计工作?室。
恶鬼听后淡道:“华而不实的职业,很适合你?。”
千渺:“……我在专业方面很优秀的,还得过奖。”
恶鬼:“奖?这个奖能抵御丧尸吗?”
自然是不行?的。
曾经种种,在这个现实的末世里?,全都变得一文?不值。
恶鬼说得很正确。
在温饱面前,一切锦上添花的东西都是华而不实的。
千渺抿了抿嘴唇,忍着惧意,低头看向下方。
他们?已经离基地有一段距离了,苍茫的大地上连一个火种都没有,一片漆黑,犹如人?类曾经辉煌的文?明。
“下落吧。”
去到哪里?都是一样的,可?比起深山老林,千渺还是想生活在断壁残垣的城市里?。
恶鬼缓缓地落下,这一片并没有丧尸,千渺不敢掉以轻心,从牛皮纸袋里?掏出斧头,看了看周围的建筑。
这里?千渺来过,距离白天去过的小?超市只隔了三条街。
看了眼太阳能运动手表,现在是晚上八点零五分。
街道上空空荡荡,一阵凉风吹过,千渺搓了搓自己的手臂。沾血的外套被她扔在了宿舍的卫生间,她只穿着一件白色的短袖。
吹了一路的夜风,有点冷了。
这条街道上有一家连锁型快捷酒店,那里?有床有毛巾,说不定还有住宿过的人?留下的物品。
但不能确定酒店里?有没有丧尸。
握了握手里?的斧头,千渺壮着胆子走了过去。
酒店的大门已经碎掉了,千渺保持着高度的警惕,侧耳倾听四周的声响。
一楼是餐厅、咖啡厅和大堂。
从安全通道走到二?楼,二?楼的走廊一片漆黑,就?像是鬼片里?经常会出现的场景。
千渺颤抖着声音问道:“这儿……有你?的同类吗?”
恶鬼:“……没有。”
千渺深呼了一口气,顿时感觉好?受了许多。
不少房间的门都是敞开的,千渺不敢太往里?面走,直接进?了左手边第?二?间房。
探头听了听,确认没有声音,千渺立马关上了房门,靠在房门后面,大口大口地喘息。
她有点累了。
不是身体上的,是精神上。
她今天杀了一堆的丧尸,回去连补给都没领,就?杀了一个活人?。
不过还好?,她从那里?逃出来了。
接下来要怎么办?
客房的正中?央是一张双人?床,床铺乱成一团,地上还有散落的衣服,以及一只娃娃。
千渺走过去,捡起了那只娃娃。
娃娃有些旧了,塑料做的脸蛋上落了一层灰,脖颈处破损,似乎是被咬的,印着清晰的牙印。
牙印很小?,应该是小?孩子留下的。
千渺捧着这个臭臭的娃娃,鼻腔忍不住开始泛酸。
这个娃娃,多像她啊。
漂亮的蕾丝裙子上满是血迹与脏污,红润的塑料脸蛋上洋溢着娃娃们?统一的笑?容。
沾着血的生硬笑?容。
千渺抬起手,帮娃娃整理了一下头发。
也许是放了太久,塑料变脆了,“咔”的一声,娃娃的脑袋就?从千渺的手里?掉了下来。
千渺愣了两秒,她这次没有哭。
银白色的月光洒进?屋内,将?千渺的侧脸镀上了一层洁白的银光。
她缓缓地蹲下身,将?娃娃的脑袋捡了起来,摘掉床头灯的灯泡,敲碎外壳,抽出了里?面的灯丝。
把灯丝的一头插进?娃娃的脑袋里?,另一头插进?了娃娃的脖颈之中?。
娃娃的头又重新连接上了,只不过稍稍移位,看起来就?像一只诡异的鬼娃娃。
千渺一点不嫌弃,还把它摆在了床头,冲着它笑?了笑?。
恶鬼飘在半空中?,心想:好?了,彻底疯了。

在千渺童年的回忆里,洋娃娃永远是可爱的象征。
各种各样的蓬蓬裙,红润丰盈的脸蛋,水汪汪的大眼睛,怎么看怎么可爱。
可如果拔掉她们的脑袋,就会发?现,她们的脑袋里空空如也,全是空气。
某种程度上,与她何其相似。
掀开双人床上面铺着的被子和毯子,灰尘扬起,伴随而来的还有一股发?霉的潮气。
千渺脱掉球鞋,靠着床头的枕头半躺在了床上。
她从床头桌上面的纸抽盒里扯出几?张纸巾,拿过脏兮兮的娃娃,擦了擦娃娃的脸。
脏污已经?干涸了,纸巾擦不干净,千渺没再?勉强,把娃娃放到了另一张枕头上,想了想,用枕巾当被子,给?娃娃盖上了。
“它的主人一定?很喜欢它。”千渺小声说道。
这种类型的娃娃是可以换衣服的,娃娃身上穿的蕾丝裙做工精良,非常华丽。
恶鬼慢慢飘了下来,居高临下地说道:“我要进食。”
千渺茫然地眨了眨眼睛:“……我现在哭不出来。”
恶鬼眯着眼睛打量她,提议道:“出去转一圈?”
伸手不见五指的走廊,走一圈应该就差不多了,顺利的话,她半路就能被吓哭。
千渺摇头道:“我今日份的眼泪……应该都哭完了。”
今天遇到的事情?多,哭的次数也多,她有点?哭累了。
恶鬼:“……”
这是什么鬼话?眼泪还能有一日的分量?
见千渺没有服软的意思,恶鬼也不再?墨迹,他弯下腰,脸庞逼近千渺,千渺下意识地往后躲,可身后是床板,她无处可躲。
千渺的眼睛瞪得大大的,小声道:“你,你不会想吃我的口水吧?”
恶鬼没有说话,下一秒,他的脸就出现了变化。
青白色的面孔逐渐变红,洁白的皮肤变成了鲜红色的肌肉组织,黑色的双目深陷,彻底成了两个深不见底的血窟窿,白色的牙齿没有了嘴唇的遮掩,狰狞地暴露在了外面。
这是一张怎样的脸啊。
仿佛是被人从脑壳上方?切了一刀,将脸部?的皮肤完整地剥离了一般。
血肉模糊的头颅对千渺造成了极强的视觉冲击,这一瞬间,她连呼吸都停止了。
她感?觉头皮发?麻,嘴唇不住地颤抖。
鲜血淋漓的头颅微微张开了泛着冷光的牙齿,冷漠地道:“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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