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可爱的—— by半娄烟沙
半娄烟沙  发于:2024年05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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冲着千渺指了指超市里面,王灏眼睛注视着大门?口,轻手?轻脚地沿着玻璃门?走进了内门?,站到?了千渺的身侧。
王灏用气音说道:“里面食物多吗?”
千渺摇了摇头:“都过期了,会吃死人的。”
她顶多是拉拉肚子,要是其他人吃了大量的过期食品,后果?不堪设想。
王灏面无表情地说:“你看着门?口,我去找找。”
留下千渺看守大门?,王灏向着货架走去。随手?在?收银台附近摘下两个环保购物袋,走进了货架之间?。
千渺听话地看守着门?口,大眼睛看着外面,心中默念:别?进来?,千万别?进来?。
可惜,事情往往不如千渺所愿。
王灏的动作即使再小心,也难免会捏响包装袋,踩到?地上的杂物,细碎的声响接连不断,很?快就吸引了几只?在?附近徘徊的丧尸。
一只?只?丧尸就像排队进场的观众,张着嘴巴,晃晃悠悠地爬上了台阶。
此情此景,千渺又有点想哭了,但一想到?里面还有翻找东西的王灏,她又憋了回去。
作为组里的一份子,她不想拖后腿,也不想被别?人当作没用的累赘。
千渺把嘴巴抿成一个倒月牙形,高高举起了斧头。
恶鬼漂浮在?空中,黑色的双瞳漠然?地俯视着她。
第一只?丧尸慢悠悠地晃了进来?,它若有所感地转动脖颈,看向了千渺的方向,千渺哭唧唧地看着面前眼球脱框而出的腐烂脸,用力?挥下了斧头。
一只?又一只?,千渺痛哭流涕地挥动着斧头,就像一个自动切菜机,不知疲倦地砍了一只?又一只?,丧尸的尸体很?快就堆成了一个小山,散发着浓重的尸臭味。
飘在?空中的恶鬼凉凉地说道:“路都堵住了,你们一会儿怎么出去?”
是啊,超市的后门?估计被锁上了,她得把门?口的路腾出来?才行。
抬起手?臂擦了擦眼泪,千渺举着斧头有些无措地四下看了看,斧头会让她有种安心感,就连睡觉她都放在?床边。
可为了搬尸体,她必须把斧头放下,但如果?有丧尸顺着尸山爬过来?,她来?得及捡起斧头吗?
恶鬼猜到?了她的想法,说道:“插裤腰里。”
千渺缩了缩肩膀,小声嗫嚅:“不、不好看。”
她从来?不往裤腰里塞东西,不文雅。
小时候玩过家家,有好多小朋友会把树枝插进裤腰里,她也偷偷地试过,树枝太长,戳到?了屁股,从那以后她就再也没乱塞过东西了。
恶鬼沉默了,他真的想把这个窝囊废的脑壳扒开,看看她是怎么想的。
打嗝会脸红,就连往裤腰里插东西都觉得不好看。
命都快没了,好不好看有关系吗?
千渺把斧头夹在?胳肢窝里,做了三?十?秒的心理?建设,三?十?秒没太够,但她知道不能拖了。
双手?在?空中抓了抓,千渺咽了口唾沫,双手?放到?了丧尸的肩膀上,闭上眼睛自我催眠:我在?拔河,我在?拔河。
千渺深吸一口气,双臂用力?一拽!
想象中的重量并没有如期而至。
由于她的力?气太大,腐烂的上半身没经得住她的拉力?,直接从胸骨下方断开,被扯成了两截。
手?上的重量一轻,惯性带着千渺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千渺茫然?地睁开眼睛,就看到?了手?里的半截尸体,丧尸的脑袋被她从中间?劈开,粘稠的黄色脑花流到?了她的裤子上。
千渺登时吓得花容失色,忍住大喊的冲动,将手?里的半截尸体猛地扔了出去。
半截尸体像铅球一样被她扔出了玻璃门?外,正巧打中了尸山外围的丧尸,连着倒了一片。
千渺哭唧唧地原地坐了五秒钟,擦了擦眼睛,将掉在?地上的斧头捡起,咬牙站了起来?。
等待她的就是被扯断的另半截尸体……
千渺带着哭腔小声嗫嚅:“怎么、怎么就断了呢?”
她伸出手?,尝试着想碰触另外半截,可胸骨下面的半截都是腐烂的肠子,她根本不敢碰,来?回伸了几次手?,急得哭了起来?。
恶鬼在?半空中看着这个窝囊废像练气功一样来?来?回回地伸手?缩手?,双手?在?空气里抓啊抓。
他冷漠地道:“你在?干什么?”
千渺:“呜呜,我、我不敢。”
恶鬼:“它们死得不能再死了,你不敢什么?”
敢砍脑袋,不敢拖尸,这不是有病是什么?
千渺:“它,它烂了,我不敢碰。”
恶鬼:“……你不能去找个工具吗?”
由于过度惊吓,千渺的反应慢了半拍,后知后觉地吸了吸鼻子,四处看了看,没有铲子,但是有扫帚,离她还很?近。
快速地取回了两个扫帚,千渺尝试着用扫帚铲,可扫帚承力?面太小,铲不起来?。她又试着用扫帚夹,半截尸体像鱼一样来?回倾斜,很?不好夹。
恶鬼忍不住出言道:“插进去。”
千渺知道他的意思,比起用手?抓,这是最好的办法了。
她把扫帚反了过来?,抓着扫把头,颤抖着双手?将扫帚把插进了腐烂的肉里。腐肉是软的,没办法一下插到?底,尸液随着挤压发出了“咕叽咕叽”的响声,每响一声,千渺的肩膀就跟着一抖。
恶鬼:“……”
她只?是在?穿肉,又不是在?插电缆,为什么要抖?
“据我所知,这个身体没有癫痫病。”
千渺哭着小声道:“你,你不懂。”
虽然?现在?是丧尸,但它们没尸变之前,都是人啊!用扫帚把穿人肉……呜呜,她太难了。
等把尸山移到?了一边,外面堵着的丧尸就重新涌了进来?,千渺连忙放下扫帚提起斧头,开始了新一轮的爆头。
不知道究竟砍了多少个脑袋,许久之后,终于没有新的丧尸再往里面涌了。
千渺双腿一软,强撑着走到?收银台旁边,爬到?了收银台上。
双臂抱住膝盖,头埋进去哭了不到?十?秒钟,她就抬起了脑袋,因为裤子上都是尸液,太臭了。
用衣服内侧擦了擦脸,千渺深呼吸一口气,忍住了流眼泪的冲动。
哭泣是个很?费体力?的活儿,但由于她身体倍儿棒,怎么哭都不累,眼睛不肿也不疼。
只?要她想,她就可以一直哭下去。
千渺觉得自己已经变成一个刽子手?了。
有可能古代的刽子手?,都没有她砍的脑袋多。
听见脚步声,千渺连忙转过了头,王灏拖着两个旅行箱,上面放着两个购物袋,正在?往她的方向走。
看到?门?口一堆又一堆的尸体时,王灏停下了脚步,沉默了数秒后,有些不敢置信地说道:“都是你杀的?”
千渺听不得“杀”这个字,会让她感觉自己在?造孽。
她红着眼睛小声道:“别?说杀,太血腥。”
王灏:“嗯?”
千渺小幅度地动了动嘴:“超度、送走,都行。”
至少这两个词,会让她好受一点。
恶鬼活了将近八百年?,见过的全都是恶人。
所以他十?分不理?解千渺这种自我安慰的行为。
他只?能总结为:有病。

第71章 第五缕
原来组里人多?,每次都是三四个人一同行动,不会超过五个人。因为丧尸对声音敏感,人越多越容易弄出声响。
王灏是最后一个进组的,他对组里的人并不关心,如今的世?道,说不定?哪次就是最后的一面,熟悉了只会增添没必要的同情心,不如点头之?交。
他对千渺也不太了解,以前只觉得她的话不多?,整个人看起来很阴郁,看人的眼神会让他觉得很不舒服。
也许是每天死里逃生的生活让她受了太大的刺激,近几个月以来,千渺整个人的气质都?发生了明显的变化。
变得十分娇弱,动不动就哭鼻子。
可每次都?能完好无损地回到基地。
一次两次是运气,多?了就不单单只是运气了。
因为小组人数的缩水,王灏近几次出来觅食都?是和千渺一起。
但他并没有看过千渺大开杀戒的样子,她永远站在后面,每次他都?以为她死了,结果她总是会从某个犄角旮旯里爬出来。
门口?一堆又一堆的丧尸,证明这里曾经发生过一场大型的屠杀。
这绝不是一个娇娇弱弱的普通女孩子能做到的,甚至他和阿宁两个成年男人都?很难做到。
丧尸不会乖乖等着被砍,除非体力惊人,出手快准狠,才能一个接一个地砍下去。
千渺,绝不像她表面看起来这么简单。
王灏之?所以会让千渺守门,也是为了让千渺当诱饵,万一有丧尸进来,他不用挡在第一线,要是千渺被袭击了,他可以及时发现,给他留下保命的时间。
他不觉得自?己?这种行为有什么问?题。
什么都?没有活着重要,无论前方等待着他的是什么。
人是忍耐不了极致的痛楚的,在被丧尸咬住的一瞬间,没有人会憋住惊恐的尖叫。
他虽然?听到了一些声响,但只要千渺没有尖叫,他就不会停止找寻食物。
没有想到他拿着东西出来的时候,会看到这么一个场面。
王灏推了推眼镜,拖着行李箱说道:“时间不早了,回基地。”
千渺从收银台上爬下来,看了看里面的卖场,小声道:“我想去换身衣服。”
她身上这身衣服已经没法看了,黄黄绿绿,像调色盘一样。
王灏看向了超市外,外面以及没有丧尸了,一只都?没有。
“我去找汽车钥匙,车上集合。”
扔下一句话,王灏就拖着行李箱走?了出去。
千渺先去货架上取了一包湿巾,打开发现里面的液体已经干了,她走?到洗浴专区,在货架上扫了一眼,拿起两罐身体乳,有些犹豫不决。
恶鬼在上方问?道:“你在磨蹭什么?”
就不怕那个满肚子心眼的小子自?己?跑了吗?
千渺:“我在选味道。”
一罐玫瑰花,一罐栀子花,她喜欢花香,但不喜欢太熏人的香味。
恶鬼:“……有区别吗?”
千渺小幅度点头:“有的。”
最后选择了栀子花香,千渺小跑到衣服卖场,拿了一套内衣、一套方便活动的运动服和一件短袖上衣。
千渺看了眼空中的恶鬼,小声说道:“你转过去。”
恶鬼铁青着脸道:“你以为你与那堆丧尸有什么区别?”
都?是两只胳膊两条腿的人罢了,死活在他眼里都?一个样子。
千渺:“我……我还活着,你快转过去。”
恶鬼好整以暇地将双臂环在胸前,淡道:“不转,我又不是没看过你洗澡。”
他看过的人|体无数,为什么要转身?
眼眶一红,千渺抿了抿嘴唇,小声嘟囔:“流氓。”
恶鬼:“你说什么?”
千渺哭唧唧地道:“你这个流氓!”
有人说过他是魔物,也有人说过他是恶鬼,但从来没有人说他是流氓。
流氓的意思他懂,就是指那些下流之?人。
他?流氓?
她有什么自?信,会觉得他会用那种男女之?间的淫|邪眼光看待她?
恶鬼怒极反笑,说道:“你难道认为我会觊觎你那没有几两肉的肉|体?你以为你是谁?”
千渺扁着嘴道:“谁知道你怎么想的?你,你是男的,又不是女孩子。男的看女孩子换衣服,就、就是流氓。”
恶鬼确实是个男的,或者说他还是人的时候,是一个男性。
恶鬼嗤笑:“无稽之?谈。”
千渺:“那你转过去啊!”
恶鬼:“凭什么?”
他早就想说她这个毛病了,换衣服在被子里换,洗澡也围个浴巾再脱衣服,坚决不去基地里的公共澡堂,就躲在厕所里擦,一边擦一边哭。
他就不懂了,洗澡有什么好哭的?
见他不动,千渺也不跟他争辩了,背对着他蹲下身,哭唧唧地脱了T恤,用干燥的湿巾沾着身体乳擦拭身体上的污垢。
没有水,只能用身体乳了,擦完香香的,她心情会好一点。
先穿上新的白?色半袖,她双手后伸,红着脸蛋解了胸罩带,从袖子里掏出带子,换下了旧的内衣,又在T恤里穿上了新的。
恶鬼冷眼看着她在衣服里来回鼓捣,像个仓鼠一样,蹲着一通忙活。
白?色的衣服不抗脏,恶鬼不解地问?道:“为什么不穿黑色?”
原身就很喜欢穿黑色,不显脏,喷上了血也看不出来。
千渺小声道:“我穿黑色不好看。”
她长了一张娃娃脸,适合穿浅色系的衣服,这是形象设计师告诉她的。
恶鬼再次沉默了。
先不说好不好看,谁会看?
千渺换上新的运动鞋,用运动外套盖在腿上,别别扭扭地换了裤子。
套上运动外套,千渺提着斧头小跑了出去。
远处停着他们的那辆车,王灏已经把东西搬到了车上,正在等她。
千渺往阿宁最后停留的地方看了一眼,一片碎尸之?中,已经尸变了的脑袋冲着她的方向,像鱼一样嘎巴嘎巴地张着嘴巴。
千渺吸了吸鼻子,转开视线,跑上了车子。
王灏嗅到了她身上的香味,没有说什么,启动了车子。
刚杀完丧尸就把自?己?涂得这么香,无论从哪个方面来看,她都?有点不正常。
千渺握着斧头,警惕地打量着周围。
两人一路无话地开回了基地。
基地的前身是一所中学。
丧尸病毒爆发之?后,周围的人们聚集在了这里,建立了一个基地。
有人的地方就会有社?会,就会有阶级之?分,基地里也有管理层和最高执行长官。
最高执行长官叫连元峰,看起来四十多?岁,身材魁梧,神色凶狠,胳膊上还纹了一团花花绿绿的刺青。
千渺刚来的时候远远地看过他一眼,第二次见他就是在“登基大典”上。
连元峰这个人很有意思,千渺觉得他可能是以前没当过官,所以很喜欢给自?己?添加各种头衔。
自?从千渺穿过来,连元峰已经改过三个名?头了。
最早是站长,然?后是司令。
最近改成了“易始皇”。
站在原中学礼堂的后方,千渺听到“易始皇”三个字的时候,整个人都?有点懵。
末世?就算了……怎么还重返封|建制度了?
头顶的恶鬼则是直接笑出了声,他眨着墨瞳,幽幽地说道:“人类,真是让人作呕的生物。”
如此?荒唐的封号,整个礼堂却鸦雀无声,没有人笑,也没有人提出异议,因为礼堂的四周站满了易始皇的“侍卫”们,他们有的拿着刀,有的拿着枪,面色不善地盯着礼堂的众人们。
易始皇,这个易是什么意思?
没人问?,也没人解释,大家都?默默地消化了这个事实。
没有了国?家,没有了法纪,武力又重新占领了高地,支配着平凡的众人。
易始皇都?有了,接下来不会让他们造兵马俑吧?
易始皇连元峰倒是没造兵马俑,而是把操场中间原来的石像脑袋用纸糊住了,画上了他的脸。
灰黑色的石像顶着一张油画脸,既诡异又不协调。
但人们没有多?大的反应,因为他们要想办法填饱肚子。
除了易始皇的亲信们可以留在基地里坐享其?成,剩余的人们都?被分成了一个个小组,按顺序出去觅食。
没有人反抗过吗?
有的,结局就是被赶出基地,成为丧尸的饵食。
汽车开到基地外围,学校校墙的外侧用木头又围了一层栅栏,栅栏与原校墙之?间是一个两米长的深坑。
见到汽车,巡逻的人并没有打开栅栏门,而是问?道:“带回食物了吗?”
王灏将头探出窗外:“有。”
巡逻的男人挥了挥手,栅栏门从里侧被拉开,吊桥放下来,两人开车进入了基地。
入口?处有两个举着枪的男人,用枪口?指了指两人手上的武器。
千渺有些紧张地放下了斧头,穿着夏威夷花衬衫的男人走?近,笑着举起枪口?,对准了千渺的脑袋,随后就开始肆无忌惮地搜身,还在她的屁股上抓了一把。
千渺抿紧嘴巴,睁着红红的大眼睛,坚决不让自?己?哭出来。
恶鬼在上空冷漠地说道:“你可以许愿,我可以杀了他。”
千渺没看他,垂头看向了自?己?的新球鞋。
这世?界上没有免费的午餐。
人不会给,鬼就更不会了。
兜里的巧克力被翻了出来,花衬衫男人大咧咧地打开锡纸,塞进了嘴里。
苦涩的味道让他皱紧了眉头,“呸”地吐了出来:“什么破玩意?”
千渺小声道:“巧克力。”
她没舍得一次性吃完的巧克力,就被这么吐掉了。
恶鬼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淡道:“为什么要忍受?”
搜完了身,千渺就被放行了,待走?进教学楼,她才用衣袖擦了擦眼睛。
她也不想忍。
可要是不忍,她去哪儿呢?

第72章 第六缕
基地里一共有两个教学楼和两个宿舍楼,还?有一个可?以打?排球和篮球的体?育馆,也可?以当做礼堂来用。
众人每天三次到礼堂领取物资,早上通常是?米汤,中午和晚上不固定,偶尔会临时取消,他们就只能饿肚子。
学校操场上种了一排又一排的庄稼,教学楼后方也有。
庄稼四周有人看守,除了干活的时候可以靠近,平时众人都会绕着走。
基地里的大部分人都穿着半新不旧的衣裳,神色麻木,面色憔悴。
连元峰不重视教育,所?有六岁以上的孩子都得去干活,有的甚至连自己的名字都不会写。
这些半大不小的孩子们每天生?活在这种压抑的环境下,早就没有了儿?童的天真?,一个个面黄肌瘦,睁着空洞的大眼睛,就像动物园里圈|养的动物。
千渺看不得这些,每次对上孩子们懵懂的大眼睛,她就会想哭。
太可?怜了。
她在他们这个年龄的时候,还?生?活在蜜罐子里,吃穿度用都极为讲究。
千渺的寝室在初中宿舍的一楼,是?一个八人寝,里面只住了三个人,千渺,一个叫陈红的医生?,还?有一个叫许汾的女孩子。
陈红因为职业原因,不需要外出觅食,在基地里的卫生?所?当班。
千渺推开寝室门,她的床在进门的左手?边,是?个下铺,因为她不敢住上铺,怕掉下来。
她走进去的时候许汾刚从宿舍的厕所?里出来。
许汾面容姣好,满头的大波浪,她每天睡觉前都会把头发编成辫子,白天解开就是?一头自然?的卷发。
许汾今天穿了一套白色的套装,短款上衣和短裙,露出纤细洁白的大腿,脚上还?穿了一双红色的高跟鞋。
听?见声音,许汾转头看了一眼,见是?千渺,她也没打?招呼,动了动鼻尖,疑惑地问道:“你喷香水了?”
千渺走回?自己的床边,小声道:“不是?香水,润肤乳。”
许汾伸出手?,一点不见外地道:“借我用用。”
千渺:“觅食的时候看到的,没带回?来。”
许汾撇了撇嘴:“下次记得拿回?来,这都是?物资!”
许汾今天涂了红色的口红,有可?能是?涂多了,门牙上都是?红印子。
千渺不想提醒她,垂眸道:“你下次出去的时候自己拿吧。”
她虽然?脾气?软,但也不是?软柿子,许汾手?上又没拿枪,她根本不怕她。
许汾一噎,心想:自己身娇体?软的,哪儿?能出去吃那些苦?
因为年轻貌美,她有吃香喝辣的“捷径”。
她翻了个白眼,随手?扔过来一个东西:“这是?不是?你的?”
千渺下意识地接住,待看清是?什么后,手?一抖,东西就掉到了床铺上。
那是?一本书,黄色皮面的书。
许汾:“别到处扔,占地方。”
千渺不止一次扔过这本书,她一度以为只要这本书不见了,恶鬼也会跟着消失。
可?这本书每次都会莫名其?妙地回?来,有次她狠狠心,把书扔进了火堆里。
结果半夜一睁眼,清冷的月光下,这本书悄声无?息地躺在她的枕头旁边,书皮反射着油润的光泽,吓得千渺差点高声尖叫。
用枕巾包起书,千渺把它放到了床头的书桌里。
恶鬼在空中说道:“你对里面的故事不感兴趣?”
千渺:不,一点都不。
从原身的记忆里,她已经被迫用十六倍的速度看过一遍了。
堪比十大酷刑的故事书,她再也不想看第二遍。
再说故事里面说了,这是?一本人|皮书……
千渺缩回?手?,用软布擦拭起斧头。
许汾打?扮得差不多了,她一步三晃地走到千渺的床前,仔细瞧了瞧千渺的脸蛋,点评似的说道:“你长?得还?不错,怎么不打?扮打?扮、化化妆?白瞎了。”
千渺:“我这样挺好的。”
她原来多喜欢打?扮啊,各大品牌的当季新品,都不用她去店里,旗舰店的经理就会登门来给她挑选。
可?现在……丧尸爆发这么多年了,再好的化妆品她也不敢往脸上涂了,怕烂脸。
衣服只穿方便活动的,不然?不方便抡斧头。
许汾的眼睛转了转,侧身坐到了她的床铺上,笑眯眯地道:“你想不想干点轻松的活?小姑娘打?打?杀杀的,多脏啊。”
面对许汾异常热情的口吻,千渺只觉得浑身不舒服,她动了动嘴巴道:“你有事说事,别这么笑,有点假。”
一口大红牙晃得她难受。
许汾:“……”
她尴尬地收回?了笑脸,清了清嗓子道:“说句不好听?的,我们现在就是?有今天没明?天,与其?出大力,不如?乐呵一天是?一天,你说是?不是??”
千渺不同意她的看法,轻声道:“出大力踏实。”
许汾:“踏实?”
千渺:“出力才有吃饭的底气?。”
她就是?这么想的,她外出觅食,不给别人增添负担,虽然?天天担惊受怕,但是?有底气?吃饭。
许汾觉得她就是?个傻子!长?得挺伶俐,脑袋怎么不会转弯呢?
“我就跟你直说了,我觉得你有点姿色,要不要跟我一起?”
千渺再傻也是?一个三十多岁的成年女性,自然?知道她说的是?什么意思。
她很认真?地说道:“拉|皮|条是?犯法的。”
一听?这话,许汾猛地站了起来,气?冲冲地道:“假清高!你就去杀丧尸吧!说不定哪天就死了!”
说完她就大步流星地往外走去,千渺想了想,出口叫住了她。
许汾眉头一挑,有些骄傲地转过身:“怎么?反悔了?”
千渺摇摇头,小声道:“你不适合化浓妆,显老。”
她说的是?实话,许汾还?年轻,浓妆艳抹不合适她的气?质。
也许是?粉底液过期了,有点油脂分离,导致许汾脸上深一块浅一块的。
许汾直接就气?炸了:“千渺!”
千渺缩了缩脖子:“我能听?见,你小点声,震耳朵。”
许汾原地跺了跺脚,转身就出了寝室,“咣当”一声关上了房门。
千渺有点累了,她接水洗了一把脸,脱掉外套钻进了被窝里。
屋子里很安静,千渺看着不远处发起呆来。
这样的日子究竟何时才是?个头儿??
按理说,穿越这种事就算存在,也应该挑选那些有本事的,能够翻云覆雨、逆转局势的天选之子。
为什么是?她呢?
把脑袋埋进被子里,她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半梦半醒之间,千渺听?见了一阵开门的声音,随后就有人走了进来,反锁上了房门。
她以为是?陈红或者许汾,就没有睁眼。
脚步声响起,她忽然?觉得有些不对。
许汾今天穿了一双高跟鞋,陈红一直穿胶底布鞋,走路不会发出这么沉闷的声响。
倏地睁开双眼,千渺就看到了一张男人的脸,男人覆在她的上方,正打?算把手?伸进她的被里。
发现千渺醒了,男人也不惊慌,反而露出了一抹狞笑,压低声音道:“你乖乖的,我不打?你。”
男人正是?下午搜身的那个夏威夷衬衫男,他连衣服都没换,身上还?背着那杆枪。
窗外的天色已经暗了下来,暗红色的晚霞洒进房内,就像一层细密的血雾。
千渺顿时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忍住恐惧,小声说道:“你、你怎么可?以这样呢?我都上缴物资了,为基地做贡献了,你,你不怕我找卫兵们告状?”
男人笑得更猖狂了:“你去啊,看卫兵们向着你还?是?向着我?”
他们本来就是?一群混混,监狱和看守所?就是?他们的半个家。
本来以为这辈子就这么混下去了,谁知丧尸病毒爆发了。
这丧尸病毒来得好啊,让他们这些社会闲散人员们一朝得了志。老大当上了基地的土皇帝,他们跟着一人得道鸡犬升天,成了基地里有头有脸的卫兵。
千渺想起他本身就是?卫兵,颤抖着声音道:“你这是?监守自盗,知法犯法!”
男人拍了拍她的脸蛋,呲着牙齿说道:“屁的法!老大说的话就是?法!我们为什么给你们吃给你们穿?没事闲的?不就是?养着你们干活,给我们快活的嘛!”
千渺的眼睫毛颤了颤:“易始皇……他知道你们这样?”
男人炫耀般地说道:“小美女,你还?不知道吧,我们老大才潇洒,一天睡一个!”
千渺原本以为连元峰只是?个官迷,基地里虽然?管理得堪比北|朝鲜,但起码有正常的道德观念才对。
可?她错了,大错特错。
世界崩塌了,人们的观念也崩塌了。
她现在置身的就是?人间地狱。
基地里养着他们,不过就是?指望她们出去寻找物资,至于死活,他们一点都不在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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