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长什么样,你认识他吗?”
黑袍摇了摇头。
“还不说实话?!”
“我是真不知道啊,他全身盖得严严实实的,那双眼睛是深褐色的,高高瘦瘦的,手背上一道浅浅的疤,说起话来文绉绉的。”
笛秋听着他说,脑子里闪过一抹光,很快,快到她抓不到。
她又听到黑袍说:“看着像是普通人,但谁又知道他是不是掩盖了气息?”
“只有这些?”南宫蝶皱起眉头。
黑袍被吓了一跳,实在是不敢小看这个女子了。
“那你又为何说什么魔尊踏平修真界指日可待?”
“我是魔族,当然是这样说了。”
“也就是说,这件事不是魔尊指使你干的?”
“算是吧。”一把匕首插在地上,差一点就插到黑袍的手了,他大惊失色,立马改了口,“没关系,这件事跟魔尊没关系。
“那人给你什么好处?”
“一颗丹药,能让修为从金丹巅峰飞到元婴巅峰。”
“还有这种丹药?”
南宫蝶狐疑,狐疑之后便是觉得恐怖,她忘了一眼宋归帆,从他的眼神中看出了同样的意思。
修仙一途漫长艰难,如果有这种丹药还修什么仙?
如果魔族有此等丹药,那还能打赢他们?
两人都从彼此眼中看到了凝重。
这件事很严重。
笛秋和郁印白则反应淡淡,前者是知道的太多,后者是漠不关心。
后面,事实黑袍也交代的差不多了。
他们先是从媒婆甚至那里得知阴年阴月阴日所生的女子,给人下了一种能放大痛觉的药,而后放食心蛊进去,一点点吃掉心脏,让其在睡梦中痛苦死去。
不可谓不恶毒。
这死的人多了,难免让人起疑,散布是妖怪所做,以此来混淆视听。
祭魂阵的启动条件便是以千百生魂为祭,生魂也就是刚死去不久的人。
这些人从哪里来呢?所以选中了李府,让他们来找这些人。
交换条件,则是让李府成为第一酒户。
这些人李府都是从乞丐和流民捉来的,所以没有被发现。
李府是在十年前成为第一酒户的,说明这件事起码筹谋了十年。
十年啊,可见其布局之深,所求之大,只觉得让人心惊。
问完话后,房间里有点安静得过分。
这其中死去的人不下千人,背后的真相远比想象的更残酷。
笛秋心情有点沉重,浑身提不起劲来,或许是第一次面对这么多人死去。
提审完了,笛秋出乎意料地问了句:“那些死去的人和妖被丢在哪里?”
南宫蝶和宋归帆一怔,随后眸底浮现出星星点点的笑意。
在旁边的黑袍眼神闪烁了一下,脸色灰败下去,一副完蛋样。
“钟师妹,你是想去超度他们吧?”南宫蝶问道。
“嗯嗯。”笛秋郑重点头。
“不愧是我虚空派的人,走吧,我也去。”南宫蝶笑得明媚。
“我也去吧。”宋归帆也跟着说了一句。
“那白道友呢,你去不去?”笛秋看向郁印白。
郁印白不是很理解。
但他看到了黑袍说祭魂阵需以千百生魂为祭时,笛秋眼里泛起的水雾,满是悲痛,但是又温柔又坚定。
她应该是最心软的神明吧。
郁印白眉头松开又收紧,眸中闪过自嘲之色。
心软?他为什么会有这么愚蠢的想法?
可是,若你能对众生温柔,为何不能对我温柔?为什么每次都离开地如此干脆,没有丝毫留恋?
郁印白心中翻涌,一个大胆的想法在心底疯长:他要把神明永远的留在身边。
最后,他还是点头了,不知是答应了笛秋,还是那个疯狂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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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郊乱葬岗
无人认领的尸体都被丢在这里, 笛秋还是第一次来到这种地方,脏乱、腐烂的尸臭、随处可见的白骨。
这里比坟场更加阴森,也更加压抑, 充斥着暴乱。
自她踏入这里, 她看到的便是乱飞的鬼魂, 黑漆漆一片,压在头顶。
他们是在黄昏来到这里的, 正是白天与夜晚的交界,稍微厉害一点的鬼已经能出来游荡了。
“这里的鬼气很浓郁。”宋归帆道了一句。
“这里是牛眼泪, 抹在眼睛上可以看到鬼魂。”宋归帆手上有个瓶子。
“师弟倒是细心。”南宫蝶拿过倒了点, 抹在自己眼睛上, 等她睁开眼,看到眼前的景象还是被吓到了。
“这,这么多鬼?”
笛秋依葫芦画瓢。
“这里有缚魂阵, 这些鬼应该被困在这里很久了。”宋归帆转了一圈, 给出自己的回答。
南宫蝶冷哼一声, 道:“那黑袍居然还敢耍滑头, 这缚魂阵是一点也没告诉我们啊。”南宫蝶一想便知道怎么回事了,她转了转手中的剑, 眼神中透着杀气。
“如果这些鬼放出去, 必定会出事。”宋归帆眸中闪过愠怒之色,他也知道这件事的严重性。
“的确, 那便先杀恶鬼, 再解阵。”南宫蝶神色凌冽, 那双眸子紧紧盯着阵里面, 有几个鬼快化形了。
遇事果断干净利落, 倒是南宫蝶的行事风格。
宋归帆朝她灿然一笑, 温声道:“师姐同我想到一块了。”
笛秋看了看两人,宋归帆同南宫蝶历练多了,关系看上去倒是亲近不少,这同门情谊还真是让人羡慕。
她也要做点事,于是主动请缨道:“那我来念往生咒吧。”
“好,那就有我和宋师弟解决那些恶鬼,剩下的交给你了。”
“白道友,你呢?”
“我在阵外守着。”郁印白说这话的时候没有半分不好意思。
偷懒偷的光明正大,说的大概就是他了。
南宫蝶脾气也上来了,因为之前他对钟师妹别有所图对他就没有什么好印象!
如今更是!
他平日里做任务不积极也就算了,那日抓黑袍的时候不帮忙也就算了,如今来了也不打算出手,那他来干嘛来了?
“白流月,你莫不是想一直躲在钟师妹身后?”南宫蝶的语气有些咄咄逼人。
郁印白神色一凛,如寒冬料峭,冷冷吐出四个字:“关你何事?”
笛秋一脸懵逼。
这不过一刻,两人怎么看上去要打起来的样子。
但她知道自己一定要做些什么,她劝道:“南宫师姐,其实他一直在保护我的。”
“我的师妹自有我们护着,哪里轮到你这个其他宗门的人来护?”
笛秋偷偷扯了南宫蝶的袖子,露出乖巧的笑,示意她别说了。
南宫蝶心里的火发出来了,脸色稍微好了一点,她看了眼笛秋,一脸恨铁不成钢。
钟师妹胆子小,还是别吓着她了。
“既然如此,我就不同你计较了。”
见此,宋归帆垂了垂眸子。
一场风波平息了。
接下来,杀鬼的杀鬼,超度的超度,一切进展顺利。
突然,有一只恶鬼朝着笛秋背后袭去,南宫蝶和宋归帆忙着应付,都没注意到。
唯有在阵外的郁印白看到了,身体反应比脑子快,一个飞身跃起,往那边赶去。
笛秋还在干活,手臂传来拉力,她被人拉开了,而后便是落入一个怀抱。
她趴在郁印白怀里,看他伸出手,把刚刚在她背后的恶鬼捏爆了。
她很快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恶鬼偷袭,白道友保护了她。
她心下一暖,杏眸弯起,对他露出甜甜的笑,嘴角是两个小酒窝,软声道谢:“谢谢白道友。”
道完谢后,笛秋退出他怀抱。
郁印白喉结上下滚动,低敛眉眼,轻咳一声。
南宫蝶和宋归帆发现这边的动静,立马赶了过来。
南宫蝶看郁印白抱着笛秋,怒目圆瞪,银牙快咬碎了。
郁印白装没看到,心底的想法更是恶劣,扬起笑容,对笛秋温声道:“若是虚空门护不住仙子,便由我来吧。”
对上小天道那双亮晶晶的眸子,他这话说的倒也有几分真心。
若想将她留在自己身边,必须得护得住人才行。
笛秋抬头望去,一眼便望进了他温柔的墨眸中,胸腔内的那颗心脏在强有力地跳动着。
她蹙起好看的眉头,心底满是疑惑。
不应该啊,她与白流月不过相识数日,怎么感觉像是认识了好久一样。
南宫蝶看郁印白那副样子,咬着牙狠狠道:“真不要脸。”
宋归帆面上带笑,道:“白仙友莫要再开玩笑。”
郁印白眯起眼眸,看向宋归帆,里面闪着危险的光。
果然,会咬人的狗不叫。
宋归帆此时垂着头,双手在颤抖。
自己刚刚失态了。
郁印白没理他,退回阵法之外,矗立在那里,像座石雕。
在继续诛杀恶鬼之前,宋归帆深深地望了郁印白一眼。
他看到郁印白徒手捏爆恶鬼,这人绝对没有想象中的简单。
虽然中间有所波折,所幸这件事完美解决了。
恶鬼已被诛杀,该超度的亡魂都超度了,他们回客栈休息。
虽已惊入夜,路上到处张灯结彩,看上去热闹非凡。
拉了小摊贩一问,他答:“明日便是比酒大会了,我们可定要准备好啊,看几位:不是本地人吧,你们可定要来看看。”
“南宫师姐,我明天想去看看。”笛秋一脸期待地望着南宫蝶。
“那便去吧。”南宫蝶看了眼自己师弟师妹,眼中满是柔色。
郁印白在旁未出声,却是皱了皱眉头。
小天道酒量不好,酒品更是不好。
次日一早,笛秋打扮好,准备出发了。
刚出房门,就碰到了“白流月”,她朝他挥挥手,笑得灿烂,道:“白道友,早上好呀。”
“仙子早上好。”郁印白笑得温柔,配上那张英俊的脸,看着就叫人觉得舒心。
“白道友是要出去干什么吗?”笛秋好奇地问了一句。
“我在等仙子,和你一起去比酒大会。”
他明明说的是件很平常的事,但就是能听出他的用心。
因为知道你要去比酒大会,所以我在这里等你。
笛秋心弦莫名被撩拨了一下。
原来有人在等是这种感觉吗?她很喜欢。
笛秋笑了,眸子弯弯,像小月牙。
“白道友,我们走吧。”
南宫蝶和宋归帆晚了一步,一问才知道他们两人已经出去了。
南宫蝶咬牙:真气啊。
这边,笛秋和郁印白边走边逛,等来到比酒大会的地点时,那里已经被围得水泄不通了,热闹非凡。
一条街上摆的都是参赛的美酒,空气中满是酒香味。
笛秋被勾得肚子里的馋虫都出来了,咽了咽口水,若不是郁印白拉着她,估计下一秒,她就跑没影了。
笛秋晃了晃郁印白的袖子,道:“那我们就去看看吧。”
每人交一钱,会发十支红签,若是你喜欢哪个摊位的酒可以把这签子给他,每个摊子的酒限尝一杯。
郁印白对此不感兴趣,把红签都给了笛秋。
“白道友,你都给我?”笛秋看着手里一大把签子,惊讶地问道。
“给你,我不善饮酒,你帮我选。”郁印白浅笑道,“我相信你。”
“我一定会好好选的。”
笛秋一脸认真。
笛秋去了第一个摊位,端起酒杯想尝尝。
郁印白在旁边想劝,被笛秋以一句“来都来了,不尝尝怎么行”给堵了回去。
他当时居然没发火,连他自己都感叹,他这脾气是越发的好了。
笛秋却没看出来,一杯酒下肚。
她道:“是杨梅酒,酸酸甜甜的,很爽口。”
“给,签子。”
笛秋就这么给出去了第一支签子,看上去轻率得很。
郁印白却也只是看着她笑,纵容得很。
“白道友,你开心吗?”笛秋看他笑,浅笑着问道,眸子满是暖意。
“原来平常的日子也能这么开心。”郁印白算是回答了。
“白道友你尝尝这酒,很不错。”
他浅尝了一口,触目所及之处是笛秋,舌尖里是甜味,道:“不错,很甜。”
“不是酸甜吗?”笛秋有点疑惑,但也不多,转眼就忘了,兴冲冲地往下个摊位去了。
果酒她基本都投了签子,可见是真喜欢。
这么下来,手中的签子去了大半,笛秋看了看街道,还有一大半没逛完呢,她有点苦恼。
“仙子,在想什么?”
“感觉喜欢的酒太多了,而签子只剩这一点了,我投不过来了。”笛秋抓着一把签子,嘴唇抿得紧紧的,耷拉着眉眼,看上去可怜巴巴的。
郁印白笑了,道:“这些小事也值得仙子苦恼。”
“若是苦恼,那便都不投了。”
笛秋还在纠结中。
“仙子认为,这比酒大会选的是什么?”
笛秋毫不犹豫地答道:“好喝的酒。”
“那仙子觉得好喝,投了便投了,若没了,便是缘分未到。”
“也对哦,白道友你真的很聪明。”笛秋眼睛亮闪闪的,称赞道。
笛秋也不纠结了,她也反省了一下。
是自己太贪心了,既要这个,又要那个。
她又是开开心心地逛街了。
“来看看,这酒,上好的酒啊。”那摊子围了好多人。
有这么多人,这酒肯定很好喝。
笛秋拉着郁印白往那里钻。
她尝了一口,辣喉咙,辣得她两眼发白,直冲天灵盖,头都是晕的。
这酒太烈了。
“怎么就这么多人喜欢喝呢?”笛秋不解。
旁边一大汉听到笛秋的话,忍不住反驳一句:“你这小姑娘就不懂了吧,这酒就是要烈的才好喝。”
“那好吧。”笛秋也没想跟人争执什么。
不过这签子她没给出去。
大汉摆摆手,道:“算了,我就不与你计较了。”
笛秋压根没听清,那杯酒喝得太上头了,她脑袋有点晕乎乎的。
她一把握住了郁印白的手腕,声音软了下来:“白道友,我应该是喝醉了,我们回去吧。”
郁印白看她眼神已经开始飘了,顿时明白,手腕翻转,由被笛秋握改成牵着笛秋,不容拒绝,道:“走吧,我们回去。”
“嗯嗯。”笛秋现在乖得不行,郁印白说什么她就做什么。
好歹在笛秋开始发酒疯之前赶回了客栈。
笛秋自己把自己团吧团吧成一团,缩在床脚,看着跟个蚕宝宝一样。
郁印白扯开被子,看她脸被憋得红透了,一脸果不其然的样子。
“别捂在被子里,容易呼吸不上来。”他无奈道。
明明是阴冷的性子,在小天道面前总是会觉得不好使。
“不好,只有盖着被子才看不到你。”笛秋看上去娇纵极了。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果然,下一秒的郁印白表情由晴转阴。
“我看到你,会忍不住想亲亲你的眼睛,但是这样是不对的,所以我盖着被子,看不到你,也就不会想做这样的事了。”笛秋把头埋在被子里,说起话来闷闷的。
郁印白听完她的解释,愣住了,随后扬起笑容,露出洁白的牙齿。
小天道真是够可爱的。
他眸中闪过一抹狡黠,坏心眼地说道:“但是,和人说话是不看别人的眼睛是不礼貌的。”
“你再这样,我会生气的,你希望看到我生气吗?”
一颗毛绒绒的脑袋立马从被子里冒了出来,她哄道:“我出来啦,你别生气啦。”
小天道现在的声音软乎乎的,说起话来就跟撒娇似的,在郁印白耳中,这声音该死的悦耳。
“那你看着我的眼睛,我就不生气了。”
笛秋抬头看了,在她眼里郁印白的那双眸子像颗宝石,漂亮得让她忍不住咽口水。
郁印白将她的反应看得真切,而后勾唇一笑,道:“我允许你亲我的眼睛。”
笛秋纠结起来,最后本着不亲白不亲的原则,坐起身子,往郁印白那边靠。
郁印白眼尾覆上一片温热,他呼吸一滞。
笛秋选择亲在了他的眼尾,她神色虔诚,仿佛亲吻的是什么稀世珍宝。
那一瞬间,郁印白身体内的野性似乎被唤醒了,血脉贲张,他看向笛秋的眼神骤然变得危险起来。
得快点了,为神打造的牢笼要迎来它的入住者了。
下一秒,这种触感便消失了。
这个吻仿佛蜻蜓点水,一触即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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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印白睫毛微颤,脸上的热意却怎么也消不下去,他看向笛秋。
小天道窝在被子里, 那双眼睛扑闪扑闪的, 直勾勾地盯着他。
她的目光太灼人了, 全身像是被电过过一样,郁印白飞快地移开目光, 转而看向她的嘴唇。
她的唇瓣是粉红色的,像娇嫩的桃花。
他喉结上下滚动, 呼吸变得粗重起来, 有了更加大胆的想法。
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 郁印白心里突然有点慌了。
他居然对神明生了亵渎的心思。
慌张之后,便是狂喜。
他大逆不道,一身反骨, 若是越不能做什么他越是要做什么。
郁印白过了好一会才从自己的思绪中走出来, 看了眼乖乖的“蚕宝宝”, 哑声问道:“为什么亲我眼尾?”
他更想问的是为什么想亲他, 他想听到另一个答案。
笛秋迷茫了。
其实,她想的是如果亲眼尾, 他就可以睁开眼睛, 那她就能看到他眼睛里的星星。
但她觉得说话很费劲,所以就算了。
“想亲你就亲了。”
态度十分敷衍, 真像提起裤子不认人的渣男。
小混蛋。
郁印白舔了舔上颚的犬牙, 目光幽深至极。
他低头, 一口印在笛秋的脸颊上, 也是一触即分。
笛秋睁大眼睛, 有点点委屈, 道:“你为什么亲我?”
“想亲就亲了。”郁印白也是这样说。
笛秋眼眸漫上一层水雾,抿着唇,一脸委屈巴巴的,看上去快哭了。
她不喜欢他亲她,她讨厌他?
若是真的如此,他很怕自己会做出什么更不理智的事情来。
郁印白的心仿佛被她的眼泪滴出了一个窟窿,他伸出手,想拭去笛秋眼中的泪,却又担心把人脸给戳到了,看上去手足无措极了。
他放柔语气,问道:“怎么哭了?”
“我亲你的时候,问了你同不同意。”
言外之意就是,郁印白没经过她同意就亲她,她很伤心。
郁印白一愣。
他平日想做什么就做了,还是第一次被一个小姑娘如此控诉。
“那我想亲你,你同意吗?”
笛秋眼里要掉不掉的泪被收回去了,她张了张嘴巴,想开口回答。
郁印白怕她不答应,又连忙补充了一句:“刚刚我也让你亲我了。”
“所以,你也要同意。”
这人倒是霸道得很。
笛秋歪了歪头,而后不解地看着他。
她也没有说不答应啊。
“嗯。”她点了点头,额前的碎发也跟着晃动。
就这么一个点头,郁印白绽开笑容,仿若那人间四月天,春光明媚。
等他再看笛秋,发现她耷拉着眼皮,一副困极的模样,他也没说话,只是专注地盯着她看,心里被填得满满的。
不过一会儿,躺在床上的小人儿已经沉沉地睡了过去。
他勾起唇角,退出房间。
若是下次见面,他恐怕不会就这么简单地放过她了。
笛秋第二天醒来,感觉脑子涨的厉害,快炸了一样。
她拧着眉,五官都皱在一起。
她昨天干什么了?头怎么会这么疼?
笛秋那边还在慢慢回想。
她记得自己去比酒大会,记得自己尝了很多酒,很快乐,但她喝醉了,便让白道友带她会客栈。
回到房间,她……
笛秋睁大了眼睛,满脸震惊,抱头窝在床脚,紧咬下唇,眸里满是慌乱,鼻头一酸,想哭。
她回忆到她亲郁印白眼角的事,就没敢想下去了。
昨天她都干了什么?!胆子怎么就这么大,居然轻薄了白道友,虽然白道友也同意,但这能掩盖她做了坏事的事实吗?
笛秋心里饱受良心的谴责。
她要怎么做啊?要不她把他脑子里的这段记忆给删了吧。
要不她先跑路吧?
笛秋知道自己要面对这件事,给出一个好的解决办法。
这么逃避是可耻的,但是好用。
笛秋抿了抿唇,眸中挣扎之色。
要不,假死一下,她死了,也没有算账的对象了。
嘿,她想什么呢?
这个想法一出,笛立马止住了想法。
世界多美好,怎么能为这种小事轻易放弃“生命”呢?假死也不行。
小天道脑子里乱成一团,没有丝毫头绪。
她一时间想了很多。
最后,打定主意,如果白道友问起,她就不承认,绝对不能承认。
算了,她先把这段记忆封起来,以免在白道友面前露馅。
她实在无法在知道这件事之后,还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呜呜呜,道友,虽然是我把人欺负了,但是我感觉是我自己被欺负了。
事实还真是如此。
笛秋因为害怕后面再发生什么更坏的是,停止了回忆,也就这样错过了事情的真相。
她要找道友说说话,但是她又觉得这种事情不好开口。
所以,在没想好怎么说之前,笛秋打算先不说了。
随着金光闪过,笛秋这段记忆就被封住了。
郁印白怕是没想到,小天道会做出封印记忆这种离谱的事情,当真是提起裤子不认人。
眸中的纠结消失不见,笛秋茫然地看了看自己现在的动作,在想:她要干什么来着?
对,起床洗漱。
她穿戴好,走出房门,在大厅里遇到南宫蝶和宋归帆,问了声好。
“今天要回宗门了。”南宫蝶看了一眼她,欲言又止,但还是没问出口。
“诶,白道友呢?”笛秋左看右看,都没看到人影,便好奇地问了。
“白流月受宗门紧急召唤,提前离开了。”
“嗯嗯,我知道了。”笛秋倒也没怀疑什么。
白流月在外也有段时日了,也确实该回去了,就是没有告别,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见到他,但她似乎挺开心的。
但她不知道怎么,听到这句话,她心里松了好大一口气,就好像不太想见到他一样。
还真是奇怪。
南宫蝶来了句:“他说你昨日喝醉了酒,还在睡觉,所以没让我们打扰你。”
“你同他究竟是怎么回事?”南宫蝶压低了声音,道:“若你也真喜欢他,师姐也不反对你同他结为道侣,只是你性子软,我担心你被人欺负了去。”
面对南宫蝶担忧的神色,笛秋心下一暖,露出甜甜的笑,道:“师姐,我同他哪有什么。”
她稍微心虚了一下。
实在是没脸说她就是看白道友好看,对人家耍过几次流氓,还次次都被他捉到了。
这么一说,笛秋想起郁印白来。
在郁印白面前,她也是,次次鬼鬼祟祟,次次被捉。
笛秋突然悟出了一个道理。
果然,她小天道不能做坏事啊。
听听,小天道宁愿自己背锅,都没怀疑这两人都是同一个人,多么强大的觉悟。
“那就好。”南宫蝶的心下稍定,还不知道笛秋心里想的根本就是另外一回事。
“多谢师姐这么关心我,师姐,你不仅人长的漂亮心地更好。”笛秋嘴甜起来话说起来一套一套的。
南宫蝶乐呵呵地笑了。
宋归帆这边办完退宿走了过来,面上带着浅笑,灼灼风华,如玉公子:“师姐,该出发了。”
“嗯。”
“走吧。”
三人启程了。
就在他们走后不久,客栈里突然热闹起来。
“听说没,咱们这的第一酒户李府戕害人命,私底下抓了好多人去练邪术,那些人都死啦~还有前些日子死了不少少女,也是他们干的!”
“真是没想到,这李老爷这么作恶多端,那可是这么上百条人命啊。”
“那李家女儿居然是他们自己杀的,就因为撞破了这些肮脏事,虎毒都不食子呢。”
“是谁这么大本事,为我们除去这么大一个祸害?”
“你们知道虚空派和浮光派吗?就是这两门派的的仙人呐。”
“若他们还在这里,我一定要见见这仙人。”
这里讨论这热火朝天的,殊不知他们口中的仙人已经回到了虚空派。
酌溪事了,笛秋在虚空派休息了好几天。
面上是休息,实际上是买酒去了。
道友说他也不是那么喜欢喝酒,那她就不准备那么多了。
准备好之后,她把酒和一些杂七杂八的礼物也一同放入了乾坤袋中,放在那颗银杏树下,等道友取走。
这天,她拿出通讯玉石,联系白水。
“道友,你好呀。”
还是小天道惯常的开场白。
“嗯,好。”
郁印白眼中浮现出淡淡的喜色,自从那日酌溪分别,好久没听到她的声音了,如果不是他闲着没事去银杏树下看,都快以为她忘记他这人了。
他手中拿着的,正是笛秋今日刚刚放的储物袋。
“道友,这些日子忙了些,所以才没来找你。”
笛秋没说是忙着准备礼物,但是郁印白也猜到了,眸中一片暖色。
她灵光一闪,她想好怎么让道友更好的接受她的礼物了。
“道友,你怪我吧。”笛秋抿了抿唇,听上去极为自责。
郁印白勾唇一笑,眸底闪过一抹兴味,温声道:“怪你干什么?”
尾音慵懒,唇齿相磨。
笛秋苦思冥想,给自己找了个好罪名,她软乎乎道:“当然是因为我多天没来找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