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命,和超禁欲剑修互换身体了—— by暮沉霜
暮沉霜  发于:2024年05月20日

关灯
护眼

只有天晓得,白长老对剑修这个职业那是真的一无所知,当初得知云舟损毁时,她差点两眼一黑,就怕这群莽夫剑修提议御剑回宗,届时不会御剑的她就麻烦了。
万幸万幸,她懂得略多,保住了云舟,才不至于让段小仙君闹出御剑摔下云头的惨案。
连绵望不到边的山道上,积雪早被外门的弟子们铲干净了。
可惜白清欢这一回走得极其缓慢,带路的刀疤也不急,轻盈跳跃两步,就站在上方的长阶上回头,用一种难以形容的目光盯着她。
被盯多了,白清欢也觉得不自在了。
她手里握着传讯玉简,一道神念给段惊尘传过去。
【刀疤一直盯着我做什么?】
段惊尘那边却是反问:【刀疤是谁?】
【刀疤不是你剑灵的名字?】
他沉默了片刻,过了会儿才回:【它叫……算了,你就当它叫刀疤吧。】
白清欢还未来得及追问刀疤的真名,段惊尘倒是先问了。
一行文字不带任何情绪,就这样突然浮现在她的识海中——
【所以,那位应临崖应老前辈,果真与白长老曾结了道侣契?】
“……”
再次听到这个名字,白清欢脚下步伐迈得越发沉重且缓慢了,她忍不住叹气,连神念传过去的文字都潦草了许多。
【我们老前辈的事,你们小孩子别多好奇。】
这话让段惊尘沉默了好久,就在白清欢以为这小孩又要莫名其妙切断传讯玉简时,一段由神念构成的好长一段比她方才还要潦草的文字,快速浮现在白清欢眼前。
【据悉应老前辈曾是三千年前诞于仙庭的一枚龙蛋,便是按着破壳日算来也该有两千余岁了,而你便是长我几岁,也同我一样以百计算,所以白长老,我们年轻人偶尔好奇一下他们老前辈,也是人之常情。】
字字珠玑。
白清欢看得极为震撼,这就是自称腼腆内敛不善言辞的段惊尘吗?
过了会儿,又是一行字浮现出来,不过瞧着却端正了许多,仿佛对面的人也又变得平波无澜似的。
【况且,还请白长老想清楚现在谁是白清欢,我了解一下自己的前道侣,并无不妥。】
没想到段惊尘居然如此配合互换身份的事,白清欢站在山道上,只觉得神魂的困顿感越发严重,索性用天倾剑撑着身体暂且歇了一脚,顺便凝神同他说些前尘旧事。
【确实结过道侣契,也怪我当初年少无知,还是个金丹期修士就敢和羽山上界的龙族少主结契,所以没过几天应家便遣人来了趟合欢宗,这契自然也是解了。】
段惊尘那边灵力不断浮动着,一行密密麻麻的文字潦草出现,其中像是有几句一闪而过的骂词,可惜不等她看清,就被前者抹散了。
白清欢只当自己眼花了,堂堂仙君想来是不会骂脏话的。
她也没在意,于是叹息一声,继续道:【当时我也不过是金丹修士,来者可是一群化神期强者,所以我也只能含泪拿着五百万灵石同意解契了。】
段惊尘给出简短锐评:【他的赎身费还挺贵。】
白清欢:【段惊尘,你骂得真脏哈哈哈哈哈】
她同万里之外的段仙君以神念说着话,不知不觉便在山道上停了好一会儿。此时头顶枝梢上堆着的积雪压得沉甸甸,啪的一下砸了一小块在脸上,她也没在意,只抬手抹了抹。
后方跟着的李长朝等人不敢靠太近,只敢远远跟着,只见得昔日多么冷傲孤高的自家师祖今日就这样孤零零立在山道旁,凄凉的山风中,那道鸦发素裳的身影几乎站立不稳,甚至还擦拭了一下眼角!
“等等!这是是哭了吗?”
“感觉段师祖有点凄惨了。”李长朝躲在一棵雪松下,看得满面忧色。
“都怪我,没想到应家主的事情给段师祖的打击沉重如斯。”
小周躲在大师姐身后,探着头一边观望一边红了眼眶,“唉,情窦初开的百岁青年,头一次面对情敌,还是拥有过正式名分且出身高贵实力强大姿容极佳的情敌!代入想一想,师祖现在那种想要去看一看标准答案却又踌躇不敢靠近的心情,我太懂了!”
李长朝侧目,纳罕问:“小周,你怎么又懂了?”
“哦……我有个朋友经历过。”小周叹口气,双手环抱在胸前,摇摇头道:“讲道理,我现在甚至有点同情段师祖了。”
众剑修保持着抱胸的姿势,排排站着对远处的师祖投去怜惜的眼神。
惨啊,少年。
纵使白清欢不太想和前道侣再碰面,但奈何段惊尘这小子不和陌生人说话,没有探寻羽山状况的门路,宋兰台又说话颠三倒四,十句话里有九句在阴阳怪气发疯,她如今也只能硬着头皮去找应临崖了。
她回想着这位前道侣昔日寡言却体贴的模样,年纪又是几千岁了,很是成熟稳重。
按照隔代亲的原则,想来应临崖对‘段惊尘’不说慈祥和蔼,也该保持住长者风度,不会像宋兰台那样年少轻狂。
她跟在刀疤踩出的脚印之后,终于还是踏入了青霄剑宗客人所居的那处仙峰。
这座次峰之上亦是林立了诸多别院,全部都是用以接待外宗道友的,当然,里面绝对没有给合欢宗留的院落。
小周已经先一步联络上了自己的人脉,问清了羽山应家所在的位置,如今自是主动请缨,准备带着自家师祖去勇会情敌。
兴许是“有个朋友和段师祖遭遇相同”,小周面对白清欢时,已经逐渐没了拘谨,甚至大有前辈庇护小辈的意思。
眼看着越来越接近应家落脚的别院,他放慢了脚步,贴心给予白清欢指点。
“段师祖,届时你便说偶感盛德仙君残念,似乎仍在惦念当年同居仙庭的应家仙友,所以特来拜会。”
白清欢摸了摸下巴,她正愁没有理由接近应临崖呢,小周这个借口倒是不错。
于是点点头,还同小周礼貌道了句谢。
小周受宠若惊,擦了一把并不存在的泪水,唏嘘道:“同是天涯沦落人,我精心复盘后制定的策略,便献给师祖了,您可一定要得偿所愿完成反杀啊!”
“……”
剑修说话怎么也颠三倒四的。
白清欢没有细想,因为此事已经抵达应临崖所在的别院了。
院落前方,已然立了几名气息冷沉的修士,和剑修们朴素到堪称简陋的衣衫相比,这群少年身着黑底金纹的宽袖大袍,眼下纹了各不相同的玄奥图案,看起来果真有仙家气派。
这是应家人的标志。
据说龙族眼下的纹路不同,便说明祖上曾是分属于不同的支脉。只不过如今仙庭都没了,昔日强盛的龙族更是所剩无几,要真分家了恐怕每户都凑不齐一桌吃饭,所以如今龙族合并,只剩了一个龙族应家。
在剑修们接近时,原本眉目低垂的这群应家人齐齐抬头望过来,视线冷厉,直到辨出来者是青霄剑宗的弟子后,才又恢复了平静无澜的姿态,不过依然身躯长立不动,并没有要主动招呼的意图。
白清欢冷眼看着,将近五百年不见,应家的人一如既往的装,比剑修还能装。
不过她身后的小周已经露出了热情大方的笑,先一步上前,同他们拱了拱手,然后便说起了来之前就想好的说辞。
“……所以我们段师祖想同应家主论道一二。”
对面的应家子弟们在听到段师祖这三字后,原本还冷淡的姿态总算有所动容。
他们看向白清欢,而后缓缓低头,却依旧不言,只是快速比划了几个手势。
众人这才意识到,这群应家子弟竟然全部无法说话,更古怪的是,他们竟然也不以神念发声。
“小周,你门路多,看懂了他们什么意思了吗?”李长朝眉头皱在一起,完全不解其意。
白清欢:“他们说,家主应邀去拜访峰主了,不知何时归来。”
见说话的人是白清欢,李长朝立刻释然。
段师祖挚友良多,便是再多一个哑巴朋友懂点哑语,那也不奇怪。
应临崖不在,这些应家后辈也一直似冰雕似的守在院门口,众人便不好久等,于是各自打道回府。
李长朝和小周他们都是庚金峰的弟子,自然该回庚金峰。
白清欢原想去庚金峰看看那位人傻钱多嘴硬的峰主,但是想起段惊尘每次去那儿都是找架打,想了想还是不去找罪受了。
目送旁人离去后,她低头看向不远处的细犬。
“走,刀疤,带我回家去。”
刀疤迈着优雅轻矫的步子走在前方带路,先是毫不停留地路过了五座灵力充沛的主峰,再是经过了若干灵力稍逊的次峰,又直直穿过灵力平庸的一众不起眼山脉。
最终,它在一座灵力几近于无的荒山前停爪了。
刀疤扬了扬狗头,甚至很客气地敷衍摇了两下尾巴表示欢迎。
意思显而易见,这是抵达段仙君的仙府了。

第13章 我就是盛德仙君!
到了熟悉的地盘,刀疤迈着修长的四条腿领路,时不时用眼神示意白清欢看向某处——
譬如古朴开裂的青石板山阶,再譬如野蛮生长的荒草野树,又譬如此刻那座四面透风的寥落剑庐。
果然不是荒山,还是有点东西的。
可惜东西不多。
白清欢推开门闩,屋内倒是整洁,无半点尘埃杂物。因为拢共也就正中摆了一张打坐的蒲团,其他便是连桌椅也无,有一瞬间,白清欢以为自己又回到了那艘破烂云舟上。
不对,云舟上的虽然老旧,但那怎么也是万宝阁的好东西,段惊尘这里的却只是凡物!
刀疤跟着进了屋,已经熟络的走向蒲团,转了个圈,懒洋洋团缩在蒲团上了。
白清欢:“……”
原来唯一一个蒲团还是狗的!
那一瞬间,白清欢脑中已然浮出一连串逻辑合理的推测。
山村少年生来身份低鄙,被修真世家掳了当剑奴,期间各种磋磨折辱与恶意几乎不曾停歇过,在那些生于锦绣富贵之家的天之骄子眼中,剑奴岂不就是贱奴吗?
他是生锈断裂的残剑,是炼废无用的丹药,是无人问津的一粒尘埃,所以他们欺他辱他,即便他后来成了天之骄子,成了青霄剑宗的盛德仙君转世,可在那些人眼中他也不过是一个没有家世背景依仗,平白走了狗屎运的幸运儿罢了。
当鄙弃中多了嫉恨之后,段惊尘的处境也就更加艰难了。
推论结束。
白清欢表情莫测,倒不是心疼段惊尘,而是想到自己现在就是这样一位悲催到堪为话本男主的少年仙君,她背上感觉有蚂蚁在爬。
不能忍。
她成为段惊尘是来享受当祖宗的快感的,不是来喊“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的。
白清欢:“刀疤。”
细犬缓缓抬头,纳闷看着她。
“这地方狗都不住,我们走。”
刀疤抬起前爪指着自己的狗头,眼睛睁大拷问她。
“汪?”我不是狗?
白清欢不曾有过狗友,听不懂剑灵的狗言狗语,所以只是利落转身就走。
刀疤不解,还是老实跟了上去。
她自芥子囊中取出天倾剑,出鞘,提着剑带着狗走出这座荒山,又沿着来时原路折返,最后停在了青霄剑宗最中心处。
白清欢双手握着剑柄,将剑插在地上,自己则是抬头眯眼,肃然看着正前方那五座几乎直直穿入云霄的主峰。
有几名弟子认出了那边提剑而行的人,不由窃语:“那是段师祖吧?听闻师祖受伤了,怎么今日还带着剑杀气腾腾出来了?”
“不知道啊,想来又是到了找庚金峰主切磋的日子?”
“啊?段师祖又要去揍……啊不,是去找我师伯了?诸位慢走,我先回去给师伯递个口风!”
“别急啊!他去的好像不是庚金峰,是甲木峰!”
甲木峰峰主,林儒风,渡劫初期修士,使得一手精妙绝伦的木系剑术,剑风看似绵软柔和,实则重意不重力,最擅长借力打力。
其峰主人如其剑,也最擅借力打力。
说来也巧,两人都是万宝阁顶层的常客了,阁内顾及两宗关系,特意将两人的固定位置安排得相隔甚远——但是远得就那么巧,正好遥遥相对,白清欢一抬头就能看到那张贱笑的脸。
林儒风这厮很是卑鄙,每每白清欢有欲拍下的宝贝,他都要不动声色跟着抬价,非要让她多付出几万乃至几十万灵石才收手。
她白清欢心胸宽广从不记仇,不过是记性好,所以记得林儒风让自己损失合计有二十二万零七百灵石而已。
如今,是时候来收利息了。
白清欢冷笑,提着天倾剑便上了甲木峰。
峰上木系灵力极其充沛,道旁奇珍林木繁多,在寒冽的北灵洲竟然也如春日枝叶茂盛。
白清欢想起段惊尘那座荒山上焉了吧唧的枯树,抬头,锁定了峰顶楼阁之间生得林盖如苍翠天幕的最高那株灵木。
同为木系修士,她当然认得此物是天梧树,据说是盛德仙君还活着时从仙庭移栽到青霄剑宗来的。
这不就巧了吗?
她扬了扬天倾剑,在一众甲木峰弟子错愕茫然的眼神中一步步走到了天梧树前,开始熟练地估算起此树的根茎深度。
林儒风听弟子报讯出来时,脸上还带了费解。
段惊尘平时便是露面也是往庚金峰去,今天怎么来自己这儿了?
不过他见人还是先露出平时的温和笑容,揖手行了个礼:“原是小仙君来了,不知今日来甲木峰是为何事?”
“昨夜偶然入梦,竟忆起一些前尘往事。”白清欢眉头紧皱,缓缓开口:“我梦到了盛德仙君……不,该是前世的一些画面。”
这话一出,林儒风也怔住了。
说实话这未免太荒唐了,盛德仙君死了三千年了,即便真是转世,那中途怕是也转过上百回了,怎么偏偏就梦到当仙君那世了?
但是段惊尘似乎从未借过盛德仙君的名,而且他今天还异常来了甲木峰……
“哦?”林儒风想到此处,神情亦是认真起来,再拱手问:“可是和在下有关?”
“确实有关。”白清欢轻颔首,面露怀念之色:“记忆之中,我以剑破土。”
她手持天倾剑,以可怕的力量狠狠将其插入天梧树前的坚实地面。
“亲手植下了这株天梧树。”
她死死握住天倾剑,灵力粗暴简单灌输其中。
“我在树下修习剑法,那剑法极其震撼,竟可斩月摘星!偏生我于梦中无法窥得,无奈之下,我只能——喝!”
白清欢轻喝一声,下一刻,灵力轰然在地底炸开!
“亲手来取回此树,看能不能在熟悉的环境中再梦一次那神秘剑术。”
她收了剑走上前,双手抱住粗壮的树干,咬牙将其连根带土拔出!
白清欢扛了天梧树,回头对着目瞪口呆的林儒风郑重承诺:“若有所得,定同林峰主共享。”
然后就这样转头准备离开甲木峰!
林儒风在后面追:“???!!!等等!仙君不可,此物乃甲木峰镇峰神木,不可轻易——”
白清欢头也不回:“多谢提醒,借你神木镇了三千年的峰,是不可轻易忘记利息。刀疤,把那株看起来极眼熟的天罗藤,紫幽花,无双草叼上,我们回家看能不能再做一次梦。”
刀疤汪一声化作巨兽模样,白清欢指哪儿叼哪儿,尾巴摇得飞快。
林儒风两眼一黑,险些站立不稳,也顾不上抢回天梧树了,眼看刀疤要踩到一丛花,连忙阻止。
“那株仙灵兰花不可带走啊!”
原来这就是传说中的仙灵兰花啊?白清欢对着刀疤使了个眼色,搬运狗立刻到位。
她就这样扛着仙树淡定自若从主峰走过次峰又走过外门,在众人的注视之下回了自己的荒山,又指挥着刀疤刨出好大一个坑,将天梧树种在了自己的地盘。
庚金峰上,消息灵通的小周已通过甲木峰山的人脉听说了这个消息。
他震惊挠头:“不是,知道白长老有前夫后,段师祖竟然受刺激到这个地步,直接去甲木峰抢树了?!”
“什么叫抢,这本就盛德仙君种下的仙树,况且段师祖这不是说了,这是要借物回想前世失传的剑术?还承诺要教给林峰主。”李长朝正气凛然评价:“林峰主素来深明大义,肯定是自愿送上的。”
小周听罢,竟然觉得很有道理,迷茫地点点头:“好像也是这么个理,但是我总觉得哪儿不对劲……”
还没等他琢磨清楚,今日就不曾停歇的传讯玉简就又亮了起来。
“周师兄,好生稀奇,今天段师祖居然来我们这儿了,是要找我师父切磋了吗?”
这次说话的,赫然是他在丙火峰上的人脉。
小周和李长朝等人面面相觑,最后小声提议:“天有点冷……要不,咱们去丙火峰上坐坐?”
李长朝轻咳一声,严肃点头:“好提议,咱们走!”
去晚了就看不到段师祖到底要干嘛了!
可惜还是没能看到。
一行人匆匆从庚金峰下来奔赴往丙火峰时,正看到自家段师祖素衫翩然,手中拿着天倾剑,剑尖挑着一团熊熊燃烧的炽热火焰。
他面色苍白,神情恍惚却认真,一字一句对追上来的丙火峰峰主道:“梦中只觉得残魂冰冷……很是怀念我当初从仙界斩下的一缕赤炎,待剑法有所领悟,定不藏私。”
丙火峰峰主神情莫测,“此乃我们丙火峰的镇峰……”
话还没说完,突然想起一个时辰前听闻的甲木峰遭遇,他果断闭嘴了。
不记仇只是单纯记性好的白长老在心中无情冷笑。
三百五十年零四十天前,这位峰主与承光寺的秃驴将妖女的名号扣在她头上,这厮当时甚至试图想要闯入合欢宗斩了她。
现在只是拿一缕仙界的太阳赤炎,改天等火烧旺了就塞你嘴里。
丙火峰峰主还想阻止,白清欢却突然皱眉,以指在唇上一压,低声喃喃:“嘘……方才见了这熟悉的赤炎,我记忆似乎又有松动。”
“可是……”
“莫非峰主想成为剑法无法归位的青霄剑宗罪人吗?”
白清欢平静叩问,而后就这样以一副神思恍惚得彷如盛德仙君苏醒的模样,不紧不慢转身而去。
树后鬼鬼祟祟的众剑修听得真切,震惊不已:“他说的是我,对吧?”
李长朝:“我就说吧!段师祖这是觉醒前世记忆想起自己是盛德仙君了!”
小周:“说实话我好好奇到底是什么剑法,我现在去把咱们庚金峰的星辰铁削一块给师祖,到时候能插队学绝世剑法吗?”
“可以。”
众人齐齐抬头,猛然发现师祖已经站在了正对面。
她恹恹开口,像是疲倦至极的模样:“走吧,我们去庚金峰。”
庚金峰那老头和她倒是没仇。
但是,他这不是欠了段惊尘二十万灵石还没还吗?

第14章 胸怀宽广白清欢
此刻天色近黄昏,天光逐渐坠入群山之间,天幕越黑,最后一抹余晖也就变得越发耀眼,整座庚金峰像被淬炼得发亮的铁块。
刀疤一身黑毛也被映得发光,到了这儿,细犬的脚步也稳重了许多,昂首挺胸,一路上时不时冷傲同路过的峰上灵兽颔首示意,在夕阳下走出了大佬狗的姿态。
白清欢带着狗提着剑,身后跟了李长朝这群亲传弟子,上到庚金峰峰顶时,一个个矮须白的老头正拈了一个胡子,揪着一个小徒孙问着其他峰的情况。
“你是说,段惊尘还真觉醒前世记忆,要成为真正的盛德仙君了?”
徒孙还未来得及回答,白清欢身后的小周已经先一步迫不及待抢答了。
“师祖已经答应了,只要我们把庚金峰的星辰铁分一块给他,他到时候想起前世的独门剑法就先来咱们庚金峰传授,是吧师姐?”为防师父骂自己把强盗引上门,他果断装傻充愣,还不忘扯上李长朝作证。
李长朝果真一脸肃然,上前一步对着庚金峰峰主便是一拜,再直起身后斩钉截铁地答。
“师父,此事千真万确!”
“嘶!”小老头倒吸了一口凉气,眼底忽然就有了亮光了,他嘀嘀咕咕念叨了一句,白清欢听得真切。
“果然,老子就知道这小子绝对是盛德仙君的转世,假不了半点!”
“……”白清欢很是震惊,她万万没想到,这次甚至都不用她说,对方居然已经态度松动了。
庚金峰峰主名叫铁十一,要论起整个青霄剑宗之中谁对段惊尘是盛德仙君转世这件事最信,除了他再没别人了。
他仍记得当年的景象,浑身是血的一个瘦弱小子不知抢了谁的牌子,拿着一把还在滴血的柴刀,几乎算得上是爬到了外门弟子考核的试场,只要通过了测试,就算是真正的剑宗弟子了。
在他踏入试场那一瞬间,青霄剑宗尘封于各座主峰之下的灵剑齐鸣,供奉在最深处的盛德仙君命牌竟然有了一丝亮光。
更要命的是,那把曾属于盛德仙君年少时所持的天倾剑,多少弟子都不曾得其青睐,沉睡了三千年有余,在那日终于睡醒了,择了那孩子为主。
更何况,铁十一曾是教授段惊尘剑术入门的人,没人比他更清楚后者的可怕天赋,青霄剑宗的剑术对他而言不似学习,更像是复习。
一切都在表明他就是盛德仙君!不是盛德仙君凭什么几十岁就能压着他打!铁十一可以输给盛德仙君,但是总不能输给莫名其妙的阿猫阿狗吧!
“好得很好得很!”
铁十一边搓手边笑,雪白的胡子也跟着翘,很快便捧出了一块拳头大的石头。
这颗石头通体透明,尚未触及,便有犀利的金属性灵力溢出。
“据说这是盛德仙君从仙庭斩下的一粒星辰碎片,名作星辰铁,咱们峰上拢共就三块,给你一块够了吗?”铁十一渴望地看着白清欢,“够你想起那道绝世剑法了吗?”
白清欢沉吟片刻,缓缓摇头。
铁十一目光紧缩,只怕这强盗张口就要打包剩下两块。
“三千年过去,它似乎黯淡了不少,想来还得用灵力催动它重现昔日辉煌才能助我回忆剑法。”白清欢言辞恳切,“也不需太多,只要二十万。”
铁十一的手没忍住颤抖了一下,狠狠扯下了三根胡子。
他半天才挤出一丝笑:“好,好,好,确实不多,只不过才要了我半条命而已。”
“这不还剩了半条命吗?”白清欢立场坚定,云淡风轻:“要是不能让前世记忆重现,使得青霄剑宗的剑道更上一层楼,如此活着也是毫无意义,腻味得紧,不如峰主助我速速了结这条性命。”
我活腻了,你不给就杀了你的祖宗吧。
“……”
半晌,白清欢带着星辰铁和灵石神清气爽离开庚金峰。
由于段惊尘的五感着实过于惊人,她还能听到后方传来的隐约怒骂声——
“段惊尘这个狗小子!我去他大爷的!老子上次被他打的伤还没好,生怕他强抢,都已经装傻充愣直接送上星辰铁了,结果这狗贼这次不动手反倒动口了!非要连铁带灵石一起拿!”
“怎么突然这么不要脸了!是穷疯了吗!”
“我还以为他被夺舍了!结果一开口还是那副活腻了不怕死的狗德行!”
白清欢轻轻吹了一嘴口哨,心情莫名轻快。
刀疤的心情显然也很好,在白清欢把这些东西都搬回那座荒山后,这狗不知为何就对她的姿态殷切起来,那条尾巴都快甩飞上天了。
白清欢将星辰铁带回了荒山,打量着这座空荡荡的剑庐,开始思量起来。
壬水峰乃掌门所在,虽说那位还守在寒渊之中不曾回宗,但确实是飞升的剑修老前辈。
白清欢本着尊老(打不过的不去招惹)心态,决定绕过壬水峰,去其他地方再扮演一下盛德仙君。
就在她思考先去刑罚堂还是直接上戊土峰时,荒山之上却来了一群客人。
是一群金丹期的弟子,为首的那人骨龄不过两百,却也堪堪到了元婴期,资质极好,更生得硬朗英挺,腰间佩了一柄极宽大的巨剑。
白清欢从记忆之中艰难扒拉,因为此人长得很是不错,所以她好歹想起了姓名。
柯越山,戊土峰峰主的血亲长孙,还是他们峰内年轻一辈中的大师兄。
在白清欢印象中,他还是个在修界大会上和大刀门的宿泠风比试输了险些掉眼泪的嫩脸少年。而今百年不见,竟然已经长成了如此挺拔而黝黑的青年。
此刻,柯越山便黑着一张脸,辨不明神情说着:“奉峰主之令,特送上戊土蜂镇峰之息壤一抔,聊表心意。”
他手中拿着一个极其精巧的匣子,白清欢看得真切,匣子之上铭刻了数道用来封存的灵阵,闸中果真只有一抔小小的深色土壤,看着与荒山上的黄土无异。
久久混迹在万宝阁的白清欢,多少也曾听闻过昔日羽山仙庭的故事。
据说天地初开之际,天地一片混沌,寒渊几乎覆灭整个世界,掌握了神通的修士尚不能活,何况凡人。
就在这时,有一神女降世,手持息壤,此土声生不息,可自行生长,很快便在寒渊之中化出一片高耸通天的巨大山脉。
此山名作羽山。
而后各方修士齐聚羽山,在神女的带领下奔赴四海解救苍生,羽山便成了整个修真界的圣地,世人称之为羽山仙庭。
白清欢微微挑眉,她迟迟不去戊土蜂,自然也是因为这息壤的重要意义远胜过其余各峰,想来不好得手。
但是万万没想到,戊土蜂的峰主竟然比铁十一还要上道,竟就这样亲手奉上来了!
她接过装息壤的匣子,盯着此物沉吟片刻,“柯峰主的心意真是沉重啊……”

文库首页小说排行我的书签回顶部↑

文库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