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一听到胡族奸细潜入大夏,大夏人就深恶痛绝,恨不能得而诛之,一听到胡族奸细被抓了,就拍掌称快。
胡族奸细被抓如此大快人心的消息,大家活都爱听。
白素素在事实的基础上稍微加工了一下,众人从圆圆口中听到的版本是,兵部尚书为了揪出潜藏在朝廷内部的胡族奸细,设计了一个圈套,声称大夏潜藏在胡族的间谍拿到了胡族奸细的名单,八百里加急从边关将名单送到兵部尚书手中。
兵部尚书故意将写着名单的密报放在秘盒中,胡族奸细偷走了密报。白素素帮助兵部尚书找出了盗走密报的人,赵参军。由此将赵参军为首的胡族奸细们一网打尽。
与此同时,说书界顶流百晓生已经完成了创作,在茶馆说演这一段抓奸细的戏码。
人人称颂兵部尚书智勇双全,白素素不愧是神探,刘侍郎和马主事忠心耿耿,裴越客聪慧机灵,故事里没有提刘侍郎身有残缺的细节。
民间版本迎合了老百姓的爱国心理,激发了大夏人的爱国热情,忠君爱国的激情空前高涨。
皇上听说之后龙心大悦,夸赞兵部尚书差事办得好。
兵部尚书、刘侍郎和马主事三人有没有把事实版本告诉皇上,白素素不得而知,反正这三位大人没有受到任何责罚,刘侍郎也没有被罢官,反而还受到了嘉奖和封赏。
圆圆忙活了一个时辰,发糖发得胳膊都酸了。她从隔壁商铺雇佣了两个临时工帮她一起发糖,颇有点财大气粗的暴发户驾驶。
“圆圆姐姐,你如今可是发达了,以前多买根油条都舍不得,如今怎么肯花钱雇临时工了?”临时工讨好地巴结。
圆圆的下巴高高扬起,要不是有脖子牵着很可能扬到天上去,“我们家小姐赏了我五百两呢。我不使劲花怎么花得完呢。”真是个幸福的烦恼。
那临时工死活不信,直到圆圆拿出五百两银票她才相信,当即辞去了隔壁商铺的工作,跪求白素素收留她。
下午,一队人马浩浩荡荡走进朱雀大街,引来路人围观。
十只红木大箱子,每一只由两个力工抬着,箱子上绑着红色绸布打成了状元结,沉甸甸的把抬棍都压弯了。
“这是哪一个大户人家要去姑娘家下聘礼吧?”
“嗯。十只大箱子,沉甸甸的,这聘礼不轻。”
路人议论纷纷,闲着没事喜欢看热闹的一路跟着抬箱子的队伍往前走。
走到素素侦探馆门前队伍停了下来。
为首的小厮正是兵部尚书的贴身小厮阿光,阿光道,“请白素素神探出来清点酬金。”
白素素从容淡定地走出来,笑道,“辛苦诸位了,我为诸位准备了茶水和点心,请入内享用。”
阿光和力工们道一声客气,力工们跟着圆圆进店铺歇息用茶点。
阿光留下来陪白素素一起清点。
十只大木箱的红绸被解开,盖子被打开,白花花的银子整齐划一地排列着,像是等着被检阅的士兵。
围观众人齐声惊呼,他们这辈子都没有见过这么多银子,一箱已经惊人,更何况整整十箱。
白素素仔仔细细清点了一遍,围观的热心群众也跟着她一起清点,足足花了半个时辰才清点完毕。
“整整一万两!”有人激动地高声喊,好像这些银子都属于他似的。
如此巨额的酬金,如此高调的付款方式,等于给素素侦探馆又做了一次免费的广告。
关于一夜暴富的故事总是人们喜闻乐见的故事,白素素一夜净赚一万两的故事迅速传遍大夏疆土,大夏国人,无人不知白素素的盛名。这是后话。
“分文不差。尚书大人果然言出必行。”白素素表面沉着淡然,好像视金钱如粪土一般,其实浑身的细胞已经激动得沸腾了。
阿光又道,“尚书大人还有一件礼物要送给白姑娘。”
“哦?”白素素很意外,“尚书大人太客气了,是什么礼物?”
阿光道,“时间仓促,小的让,书画行以最快的速度进行装裱,还是没赶上吉时,不过也快了。”
话音刚落,只听一声清脆的锣响,拥挤的人群自动分开两侧,让出一条路。
只见两名小厮抬着一块牌匾快步走来,那牌匾上盖着一块红色的绸布,看不到上面写了什么字。
两名小厮走到白素素和阿光面前。
阿光道,“这是尚书大人为了您向皇上求来的墨宝。掀开。”
他一声令下,一名小厮将红绸掀开,露出几个金光大字,“素素侦探馆”。
仔细看左侧还有皇上的印章。
白素素激动不已,这份礼物太贵重了,比那一万两白银还要贵重。
有了这块御赐的招牌,看谁还敢说三道四?
有了皇上的御赐招牌,素素侦探馆名声大噪,生意兴隆,每天来咨询的客户数不胜数。
白素素和圆圆已经应付不过来了,挂出了收学徒和招聘员工的牌子,慕名而来的人源源不断。
白素素忙着面试,一连忙了十多天,终于选定了几个聪明伶俐颜值还高的。
裴越客等着白素素请客,白素素却迟迟没有动静,裴前善解人意,隔三差五去素素侦探馆转一圈,美其名曰是去找圆圆的,每次都旁敲侧击提醒白素素别忘了请客的事。
白素素每次都应承,说过两天有时间了一定请。
可裴越客等了好几个两天,白素素还是没有下帖子。
终于选定了新员工和徒弟,白素素为了鼓励女孩们勇敢独立,特意收了一男一女两个徒弟。
男徒弟叫石楠生,父亲是一位捕快,一心想让他读书考科举出人头地,但石楠生喜欢读书但却不擅长考试,两次科举都失败了。
他和父亲大吵一架后离家出走,四处流浪,在路上听闻白素素的故事十分感兴趣,更敬佩她一个女子能够打破世俗观念闯出一片天地。
他来到京城只想一睹白素素的风采,正是赶上白素素正在收徒弟,便想尝试一下,没想到竟通过了面试。
女徒弟叫小雨,她无父无母无家可归,听说有商铺可以领免费糖果便来了,看到招学徒便想着是不是管吃管住。本来是不管吃住的,白素素见她资质不错便破例包吃包住。小雨四处流浪积累了很多生活经验,这是她做侦探的优势。
白素素带着两个学徒和三个新员工去新月饭店聚餐,算是欢迎他们加入素素侦探馆。
好巧不巧,裴前经过新月饭店时正看到白素素一行人被掌柜的亲自迎进去。
最重要的是白素素身边站着一个颜值极高的年轻男子。
才几天没见就有了“新欢”?
裴前火速回到顺天府,将所见所闻汇报给了裴越客。
裴越客似乎毫不在意,“大惊小怪。她和什么人吃饭和我有关系吗?”
裴前闭了嘴,不敢再提白素素,差点以为自己会错了意,裴越客对白素素没有旁的心思。
“我饿了。”裴越客忽然说,放下了公文,起身,“今天去新月饭店吃饭吧。”
裴前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好,就去新月饭店,我早就想去了。”心道,少爷可真会装。
裴越客踏进新月饭店的门槛,吃了一惊,平时座无虚席的一楼大厅竟然一个人都没有。
二楼却传来一阵阵喧闹。
走上二楼,所有顾客都聚在一起,围着一张桌子。
裴前拉住小二哥一问才知道被围起来的正是白素素。
白素素一到饭店就被认了出来,有胆子大的顾客当众求白素素帮忙解谜,白素素很快解了出来。于是一发不可收拾,越来越多的人求她帮忙,好好的一顿饭变成了答疑现场。
偏偏白素素为了维持亲民的形象不愿意拒绝,搞得自己进退两难。
还有仰慕者请白素素签名,在折扇上,在丝帕上,在书籍扉页上,甚至在衣袍上。
白素素来者不拒。
裴越客暗暗吐槽,这个女人是真的不懂还是本性放荡,丝帕这种私密的东西可以随便签字吗?万一那男人拿着丝帕到处跟人家吹嘘,说是白素素送给他的定情信物怎么办?就算听上去很假,就算那个男人奇丑无比明显配不上她,那也难免有几个傻子就真的相信了,再有几个嘴贱的到处散播,那她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他想去阻止,但是他似乎没有立场去阻止。
裴前将圆圆从包围圈中拉出来,圆圆洋洋得意地抱怨白素素实在太受欢迎了,明明已经很累了却不忍心拒绝大家 的热情。
“我们小姐说要赚钱买大房子,买漂亮衣服,还有给我买好吃的。”圆圆笑得很灿烂。
“一万两还不够买房子吗?买两栋都够了吧?”裴前拉着圆圆远远避开人群。
圆圆撇撇嘴,剜了裴前一眼,指着那两个学徒和三个新员工,“看到没?那是小姐新招的学徒和员工,开销不小呢,小姐说得再攒点钱才买得起。寻常的房子我们小姐看不上,得要京城最大最豪华的,比如皇城根儿那个梁王府。”
梁王府的主人是梁王是先帝长子的府邸,梁王深受先帝喜爱,却不愿意承太子之位,更不愿意做皇帝,他一心修道要做神仙。
先帝特批了皇城根儿一块地为他开府,没想到梁王府刚刚建成,梁王就因为误服丹药身亡。梁王府实际上一天都没有被使用过,但先帝派人日日打扫,先帝驾崩后,当今皇上依然派人打扫维护,所以即使历经几十年岁月摧残,梁王府并没有荒废。
裴前的小眼睛瞪得圆圆的,吐槽白素素野心太大了,据说梁王府极尽豪奢,木头用的都是和皇宫一样的金丝楠木,里面的古董都是从先帝的私库里搬过去的,价值连城。
“呵呵,梁王府岂是我等能够觊觎的,就算白姑娘有钱,也不一定买得到啊。除非皇上恩准。”裴前道。
白素素站起来,身体忽然不受控制地倾倒,被一旁的石楠生扶住了,她感觉头晕目眩,一动不动静止了一会儿才缓过来。
“师父,您没事吧?”石楠生关切地询问。
白素素还有些晕,摆摆手,“许是昨晚没睡好。”
圆圆挤进人群里,扶住白素素,“小姐,你好几天没好好休息了,歇歇吧,把身体熬坏了就补不回来了。”
白素素挤出一个笑容,继续为她的粉丝们答疑解惑,有复杂的案子就当场接下来。
裴越客实在看不下去了,重重咳嗽了几声。
裴前高声道,“都让一让,让一让,府尹大人找白姑娘有重要公务。”
众人不敢怠慢,自动退让。
白素素笑着和裴越客打招呼,“裴府尹。真巧啊。”
裴越客面容冷肃,“白姑娘,现在有一桩陈年旧案需要你协助侦破,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
白素素一听有案子,眼睛精亮有神,“什么案子?”酬金多少?最后一句她没问出口。
裴越客道,“有兴趣的话跟本官到衙门详谈。”
“有兴趣有兴趣。”白素素笑逐言开。
“那走吧。”裴越客转身就走。
白素素道,“我得带上我的徒弟。”说着拉上两个徒弟。
裴越客顿住,看了看石楠生和小雨,小雨长得机灵朴素,石楠生则高大俊朗,看起来比白素素还大几岁。
他沉下脸,“你先随我去衙门看看案子再说吧,若是你不能胜任还带什么徒弟。”语气很不悦。
白素素头晕脑胀,没有察觉出裴越客的情绪,嘱咐圆圆请徒弟和新员工吃饭,她跟着裴越客走了。
出了新月饭店,白素素跟着裴越客上了马车,迫不及待问是什么案子。
裴越客冷冷道,“如果我没记错某人好像答应过我要请我吃饭。”
白素素嘻嘻一笑,“先跟您赔个不是,最近我太忙了,一日三餐都是凑合解决,累得跟狗似的,实在没心情没力气,如此状态怕怠慢了您。我有机会一定补上。”
她说得诚恳而客气,自己觉得诚意十足。
他却觉得疏远而无情。
“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吧。”裴越客带着微微的怒气。
白素素察觉到裴越客的不悦,只以为他真的是因为一顿饭,忙道,“行行行。那咱们还回新月饭店吧,我请客嘛,自然是去京城最好的饭店。”
她笑得像一只讨好主人的小猫。
裴越客感觉有一只肉肉的猫爪子在心头挠了一下,心头一软,语气和缓了许多,“新月饭店可算不上京城最好的饭店。”
“那哪一家才是最好的?整个京城我都逛遍了,新月饭店最大最气派,饭菜味道也不错。”白素素紧紧抓着扶手,马车有些颠簸。
“跟我走就行了,你只管把银子准备好,别到时候说没带银子。”裴越客戏谑地道。
“好好好,我都听府尹大人的。一千两够不够?不够我回家再拿点儿?”白素素见他脸色缓和下来,也开起了玩笑。
见她这么听话,裴越客嘴角偷偷翘了翘。
马车磷磷,转了几道弯,颤颤悠悠,车轮吱悠悠有节奏地响着,白素素的瞌睡犯了,脑袋一点一点地。
裴越客一回头就看见白素素翻着白眼几乎要睡着了,抓着扶手的手无力地松开,身体向前栽去。
眼看她就要倾倒,裴越客靠过去扶住了她,她的身体靠在他身上,脑袋靠在他的肩膀上。
头发的清香幽幽飘进裴越客的鼻孔,熏得人醉醺醺的。
马车终于在一个街口停了下来。
由于惯性,裴越客身体前倾,白素素也被晃醒了,眼看她就要睁开眼睛,裴越客心砰砰直跳,生怕白素素误会什么,紧张得将她推开。
结果力气没有掌握好,“砰”一声,白素素的脑袋磕到了车身上。
“啊。”白素素闷哼一声,醒了过来,睁眼瞧见自己几乎仰倒。
“我睡着了?”她迷迷糊糊地坐起来,“到了吗?”
“到了。”裴越客心虚地看看窗外。
“这条胡同太窄马车进不去,咱们得下来走几步。”裴越客道。
他先跳下了车。
白素素站在马车上没有着急往下跳,抬头看了看四周的环境,这里她不熟悉,看起来位置远离城中心,是一条干净整洁的胡同,胡同两侧栽种着月季花,姹紫嫣红,花香浓郁。
裴越客想伸手扶她下马车,又想到刚才在马车上让她靠在自己身上睡觉,总有点趁虚而入的心虚。
他缩回了手。
白素素自己跳下了马车,根本没想让他扶一把。
她的独立让他感觉新鲜感觉佩服,但也有点小苦恼,有时候他反而希望她能像其他女孩子一样娇滴滴的,寻求他的帮助。
胡同尽头是一扇朱漆的小门,平平无奇,没有对联,没贴福字,没有任何标识。
裴越客抓住门把手,先重重敲了三下,又轻轻敲了五下。
稍等片刻,门开了,开门的是一位慈眉善目的老婆婆。
老婆婆对裴越客很热情,就跟奶奶看见亲孙子似的亲昵。
老婆婆瞥见白素素,脸色一僵,“这位是?”
裴越客道,“她叫白素素,是我最好的朋友之一。”
老婆婆闻言,对白素素笑了笑,“越客的朋友不多,没想到他最好的朋友竟是女子。”点了点头,似乎只因为是裴越客的朋友就认可了白素素的人品。
白素素人美嘴甜,跟着裴越客称呼老婆婆为“婆婆”。
老婆婆领着二人进去,让白素素意外的是院子很大,亭台楼阁,小桥流水,花草树竹,清幽雅致。
这里不是什么饭店,也不是什么私房菜,分明是一处私宅。
老婆婆将二人安置在一处临水的雅室,“老爷正在厨房忙活,你们稍后。”
说完就走了,片刻后一名小厮端了茶水进来,一言不发地为裴越客和白素素煮茶。
“谢谢。”白素素端起茶水道谢。
那小厮面无表情,连头都没有抬。
裴越客挥了挥手,那小厮什么都没说就退下去了。
白素素诧异道,“莫非他是哑巴?”
裴越客点点头。
白素素感觉这里处处透着古怪,问道,“咱们吃什么?在哪里点菜?”
裴越客道,“主人做什么咱们吃什么。”
“这里不是饭店吧?”白素素直接问出心中疑惑。
裴越客笑道,“不是。但是菜很好吃。”
不是饭店那就不需要付钱了,白素素乐得省一笔,“不是说我请客的吗?你别替我省钱。这一顿不算了吧,下次我再请吧。”
假客气。
裴越客扯了扯嘴角,“谁说不是饭店就不需要付钱了?让你失望了?”
白素素笑了笑,“哪里哪里?我巴不得请客呢,谢谢裴府尹给我这个机会。”
裴府尹,听得刺耳。
“不是在公务场合,你就换一个称呼吧。”裴越客道。
“好。那我就称呼你为,裴兄吧。”
白素素尝了一口茶,眼前一亮,“这是什么茶,好喝!”
第43章 天价私房菜
裴越客端起茶杯放在距离鼻腔大概一掌距离的地方,一手持茶杯,一手轻轻在茶杯上方扇动,袅袅的热气随风轻摇浮动,缕缕清香缓缓送入鼻腔。
“这叫云雷茶,生长于四千多米的云雷山上,纵观天下只有云雷山产此茶,且产量稀少,每年不过十数斤。高山上气候恶劣,且瞬息万变,有时遭遇极寒的极端天气,云雾茶便可能不产出,若想保证产出,需派人驻扎在山上,时刻紧盯天气变化,以策万全。要采摘此茶更是耗费巨大,需要二十几名山民相互配合才能完成采摘,再 运回中原抵达京城,耗资巨大,这一斤茶少说也要五百两,一两茶就要五十两。”
白素素惊诧得瞪大眼睛,刚入口的茶呛了一下,“五十两?抢钱呢吧。乖乖,比我还黑。那我们这一壶要多少钱?”
怕裴越客误会自己小气,忙补充,“先声明啊,我不是喝不起,也不是小家子气,我是想看看性价比如何,如果你实在喜欢,就是千两一壶我也请。”
裴越客笑道,“千两倒用不了,只不过区区三百两。不过是白姑娘存款的九牛之一毛。”
“区区三百两?”白素素惊呆了,盯着那个不大的茶壶看了半天,“裴兄,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意见?不妨直说。我这个人喜欢直来直去。”
一壶茶就要三百两,那后面的菜岂不是要命?
裴越客拿起茶壶给白素素倒满了茶杯,“舍不得啊,那你就多喝点。说实话,我的确对你有意见。”
“我就说嘛。”白素素双手捧起茶杯,小心翼翼挪到嘴边,生怕洒出一滴浪费。
“帮兵部尚书抓奸细那个案子,目前街面上流传的版本是你传出去的吧?”裴越客慢条斯理地品着茶。
白素素愣了一下,装傻充愣,“不是我。我也不知道怎么传着传着就走了样。怎么了?有问题吗?这个版本对兵部尚书大人很友好吧。”
“的确。”裴越客起身走到湖边,拿起鱼食盏捏起一点鱼食洒进湖里,金黄色的鲤鱼争抢着鱼食,溅起一朵朵水花,“对尚书大人,刘侍郎和马主事都很友好,尚书大人智勇双全智擒奸细,刘侍郎身有残缺的事被隐藏了,马主事也沾了光升了职。还有一个人他明明有功劳,可你却提都没提,你是不是把我忘了?”
白素素学着裴越客的样子将茶杯放在鼻腔附近,另一只扇动热气,清新的茶香令她神清气爽。
“嘻嘻,我那是为了避嫌啊。你想啊,深更半夜的你和我出现在同一个场合,合适吗?不合适啊。对你的名声有损。我是为你着想。咱俩的绯闻你不可能没听过吧?”白素素实在饿得慌,“那个饭菜到底什么时候上啊?不行先来盘点心吧。”
裴越客回到座位上,拍了拍桌子旁边的一面小鼓,很快那位哑奴来了,裴越客比划了一番,哑奴下去之后不久端着两样点心回来了。
白素素这才知道哑奴是可以听到声音的。还有餐桌旁的小鼓,只有巴掌大,她一开始就注意到了,不知道是干什么用的,怕被裴越客嘲笑没见识也没好意思问,原来竟是喊哑奴用的。
对于白素素的解释,裴越客无法反驳,毕竟人家是贴心地为他着想。但是他还是说,“我倒宁愿你不要避嫌。”
“为什么?”白素素美滋滋地吃着点心,饿得太久再加上她认为已经和裴越客熟悉到不需要顾忌形象了,吃得有点生猛,点心渣子糊了满嘴。
裴越客有轻微的强迫症,看到白素素嘴边的点心渣子,特别想伸手帮她擦掉。
她嫣红饱满的嘴唇被茶水浸润过,如雨后初绽的新荷娇嫩欲滴,令人移不开眼。
“为什么?”白素素又问了一遍。
裴越客的目光从她的嘴唇上移开,“因为相比于名声,我更希望获得皇上的封赏啊。再说,谁说和你的绯闻对我的名声有损啊?我没觉得损失了什么。”
白素素丝毫没听出这话里的暧昧意思,转到裴越客身边往他肩膀上拍了一下,“你早说啊,早说我就不多此一举了。下次吧,我一定记得给你好好宣传宣传。诶,对了,你不说有陈年旧案吗?说说吧。”
她歪着头看着裴越客,裴越客强迫症犯了,盯着她的嘴唇移不开眼,忽然伸手在她唇边轻轻抹了一下,指腹擦过她的唇珠,饱满莹润的唇珠轻轻颤了一下。
白素素呆愣住,不知道为什么心跳加速,双颊爬上一层绯色,脸上热热的。
“你??????”她张了张嘴不知道要说什么,大脑似乎不受控制了。
裴越客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的时候已经晚了,暗骂自己手贱,慌忙解释,“点心,你的嘴角有点心渣渣。”他伸出手指想展示指尖上的渣渣,低头一看,没有,尴尬地笑笑,“掉了。”
白素素感觉双颊又红又热,转身避开裴越客的目光,“哦。没事没事。”
她觉得荒谬至极,为什么突然会脸红心跳,裴越客也没做什么太出格的事情,她对他明明没有任何暧昧不明的心思,怎么会突然心跳加速?
这在理智的她来看根本不符合事情发展的规律,她无法解释,也无法理解。
此时,哑奴终于主动现身,献上了第一道菜。
白素素赶紧将注意力转移到菜品上,问是什么菜品。
裴越客故作神秘让她先品尝。
菜很好吃,可以说是她上辈子和这辈子吃过的所有美食中最美味的一道菜,没有之一。
裴越客详细介绍了这道菜的来历,深海鳕鱼,打捞不易,运输不易,价值千金。
白素素赞道,“味道的确很棒。只是如此稀有难得的食材,什么人才能得到?”
她的职业病又发作了,对做菜的人产生了浓厚的兴趣,那茶水,这菜品,都不是普通人能够消费得起的,食材也不是普通人能够拿到的。
“这家饭馆的掌柜是谁啊?肯定非富即贵吧?”白素素细细品味着美食,赞不绝口。
裴越客笑道,“什么都瞒不过你,的确不是普通人。”
白素素继续追问,裴越客却顾左右而言他,她看出他不想正面回答便不再问了。
茶足饭饱,二人告辞离开。
白素素掏出两张银票,“你问问多少钱?两千两够不够?”
她感觉心在滴血。距离买房又退了一步。
裴越客敲鼓召开哑奴,两人比划了什么,两人似乎在争论着什么,白素素看不懂他们的手语,看得心急如焚。
那哑奴终于走了。
“你们刚才在吵什么?”白素素问。
裴越客道,“他的主人说看在我的面子上免单了。走吧。”
白素素又惊又喜,“看来你和主人的关系很不错,一千多两说免就免。咱们应该去当面道谢吧?”
裴越客道,“我以前帮过他,他说算是还人情了,两不相欠了。”竟有些怅然。
一千多两说免就免了,白素素对未曾谋面的主人愈加好奇了。
回程的路上,白素素比来时精神多了,一直追问关于陈年旧案的事。
裴越客当时只想带白素素离开新月饭店,知道白素素一听说有案子一定会跟他走,所以才胡说八道。
白素素追着不放,他只好用迂回战术拖延时间,希望她尽快忘了案子的事。
可她没有。
他无计可施,忽然想起曾在卷宗房看到了一桩悬案。
“你相信有来世吗?”裴越客问。
若是以前她会毫不犹豫说不相信,他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
然而如今她不敢说了。
如果世界是唯物主义的,那如何解释她穿越到书里这件事?
“或许有吧。”她给了一个保守的回答,既不否定也不肯定。
“那你相信有阴曹地府吗?”裴越客对白素素的回答多少有些意外。
“或许有吧。”白素素忽闪着明亮的眼睛。
此时天色几乎完全暗了下来,马车里有油灯,但是裴越客和白素素都没有点灯,两人相对而坐,只能看到对方的轮廓,看不清表情神态,如此反而可以大大方方看着彼此。
“那你听过阴妓吗?”
白素素不知道是哪两个字,自然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yinji 是什么?”
“字面意思,阴间的妓子。”裴越客解释,“几年前发生了一起阴妓连环杀人事件,当时抓住了凶手,但凶手疯疯癫癫,有时候清醒,有时候疯癫,我认为她并不是真正的凶手,所以将此案定为了悬案。这个案子一直是我的心结。”
一听悬案,白素素精神振奋,连环杀人案,挑战性更大,只不过这属于官府的案子,并且所谓的凶手已经死了,没有私人的委托,官府的名义委托的话酬金不会太高。
但也不是完全没有好处,她道,“这个案子我可以接,但我有一个条件,那就是必须让我的两个徒弟,石楠生和小雨参与进来,给他们成长和锻炼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