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河神—— by折枝发发
折枝发发  发于:2024年05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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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五味迅速捋清局势后:“你说的很对,但我从不干白活。”
韩青眼底闪过一抹鄙夷的神情,而韩员外立即开口。
“若姑娘让韩家渡过这次劫难,韩某愿千金相赠。”
乔五味听到千金这两个字眼睛都亮了,但很谨慎的没有立即应下,她又不傻,怎会不知道这酬劳越高,活越难。
“我只是个半吊子的符师,可没那么大本事,”乔五味如实说道。
有些事总要说清楚才行。
乔五味继续说道:“所以我也保证不了你们韩家人能不能渡过这场劫难。”
韩员外见她神情认真,不像是说假,也只有叹口气。
“我们韩家祖祖辈辈守着这阿茶山,从未做过什么伤天害理之事,怎么……”
余下的话韩员外并未继续说下去。
“姑娘,你们还未用早膳吧,不如我们边吃边聊。”
话音落后,镖车那行人的肚子就传出“咕咕”叫的声音。
韩员外连忙吩咐下人备菜,随即上前招呼乔五味一起过去,可目光却不由被旁边那气质非凡的男子给吸引住。
方才不想追究,就是因这男子的缘故。
韩员外经商这些年,遇见不少达官贵人,故此一眼就能断定这男子身份不简单。
在去侧厅的路上,韩员外开口介绍犬子韩青与小女韩琴,韩琴的目光早就落在宋滇之的神情,双手害羞的揪着手帕。
而穿着藏青色袄裙,略微年长的女子是韩员外的夫人丁氏,身着娇嫩粉色袄裙,面若桃花的女子则是韩员外的妾室胡娘。
众人用早膳分为两桌,乔五味同宋滇之两人随韩员外一家一桌,杨镖头等一桌。
韩青在瞥见乔五味吃第三个肉包时,脸上瞬间露出鄙夷的神情,他显然没什么胃口,将筷子放下后,冷冷的哼了声。
乔五味懒的理会这种傻波,继续埋头干饭。
有一说一,这厨子做的肉包可真好吃!
这时韩员外也放下筷子,他接过胡娘递过来手绢,细细的擦了擦嘴角,随即开口道。
“乔姑娘。”
乔五味咽下嘴里的肉包子,埋头喝了口粥后,才抬头看向韩员外,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韩员外脸色有些难看,想到有求于人,脸上挂着笑意。
“我听镖局的人说,昨夜是有个婆子给你们开的门?”
这时宋滇之伸手拿个水煮蛋,将其放在桌前轻轻磕了磕,发出的声音让乔五味忍不住侧目看去。
此时韩员外正幽幽叹气。
“我本不信鬼神,可打我阿娘死后,茶庄中就开始不安生,昨夜那婆子应该就是她,或许是舍不得府邸中的孩子,才闹成这样。”
乔五味没吭声,她目光正落在宋滇之身上,见他那双白皙且骨节分明的手,正仔仔细细将破碎的蛋壳一点一点的扒掉,动作优雅矜贵。
韩员外继续道:“乔姑娘可有法子,超度我阿娘,让她去投胎?”
乔五味回过神,抬头对上韩员外那双略为浑浊的眼睛:“昨夜你阿娘恳求我,救救你们韩家子孙!”
这话无疑是一颗巨石砸入深潭中,击起大片水花,溅落在韩家每一个人的心头上。
韩员外很快就反应过来,他脸上苍白的厉害,最后声音有些发颤道。
“乔姑娘是说,茶庄还有别的……”
余下两个字他没敢说出口。

第20章
宋滇之神情温柔的将手中剥了大半蛋壳的水煮蛋递到乔五味面前,这让一直偷瞧他的韩琴脸上露出一抹失落。
乔五味则有些受宠如惊,她接过水煮蛋,先有些不可置信,后又怀疑这水煮蛋该不会是有毒。
“我……”
乔五味本想说自己吃不下,可侧目对上宋滇之那似笑非笑的神情,后几个字立即咽下肚,她也不知道怎么就突然怂了。
韩员外也逐渐回过神,他试探性问道。
“乔姑娘可知藏在茶庄中的邪祟是什么吗?”
被那颗水煮蛋差点咽死的乔五味正拼命的捶着自己的胸膛,那双灵动的葡萄眼更是溢满水雾,水汪汪的似是躲藏在林间小鹿。
坐在韩员外旁侧的韩青见状,眼中露出一丝兴致。
乔五味装傻摇摇头:“不知道。”
从进阿茶山开始,她就感觉很不安,在进茶庄后,这种不安越发强烈,同在黑河村的感觉完全不同。
故此她怀疑,这只殇魂要厉害的很多。
以免打草惊蛇,还是装作不知道的好。
韩员外脸色瞬间难看的起来,但想到茶庄外那诡异的雾气后,又暗自松了口气,如今大家都是一根绳上的蚂蚱,若乔姑娘不解决藏在茶庄中的邪祟,怕也是自身难保。
乔五味并不知晓韩员外的想法,她目光落向向厅外,看着那些挂在树上与绑在柱子上的白布,似是想到什么,忍不住问道。
“你阿娘死了多少日?”
韩员外先是一愣,随即道:“三日。”
乔五味闻言,蹙紧眉心,一般来说,人死之后七日才会回魂,而韩老夫人这种情况只有一种可能,韩老夫人是枉死的。
只有枉死的人才会阴魂不散,停留原地。
乔五味狐疑的看了眼韩员外,那他是知道自己亲娘枉死?还是不知道?
犹豫半响。
乔五味问道:“我能否查看韩老夫人的尸身?”
屋内众人大多已填饱肚子,在听到这句话后都呆愣住,韩员外眼中掠过一抹慌张,可又很快冷静下来,他看着盯着自己的小姑娘。
“这怕是有些不妥。”
说完,韩员外的目光就瞥了眼丁氏。
没等乔五味开口继续问道,丁氏就抢先解释:“乔姑娘有所不知,我们这习俗与别处不同,人死第一日就得封棺,若要查看尸身,就得起钉,这般做怕是会惊扰亡魂。”
她声音轻柔的似是一阵春风。
乔五味听出来了,韩家人不想开馆,但这人死第一日就封棺的习俗就有点奇怪了。
按理说,人死之后,先尸身入棺,后在家中停七日,随即才是封棺。
这封棺之前要钉棺材钉,棺材钉又称为子孙钉,而棺材只钉七颗,不可多也不可少,这七颗钉子也是有说法的,它们具有钉魂,破煞与人丁兴旺,增福德的作用。
丁氏也瞧出乔五味的疑惑,便继续解释。
“我们茶庄位于阿茶庄的半山腰,周边野兽较多,怕它们会钻进那棺材里,毁坏尸身,故在人死后的第一日就封棺。”
话音刚落,孙管家脸色苍白,跌跌撞撞的跑了进去。
许是跑的急,直接被门槛给绊倒,狠狠地摔在地上,他也不顾身上的疼痛,连忙爬站起来,声音哆哆嗦嗦的说道。
“老,老爷……出……出大事了。”
韩员外微微皱起眉,脸上神情有些难看:“说。”
孙管家也顾不得周边有什么人,他左手发抖的擦拭额头冒出的冷汗,又咽了咽口水,才发颤道。
“方才我在大厅那候着,谁知听见……听见老夫人棺材里头有……有声响。”
韩员外猛的站起来,双手却不小心碰到桌上的瓷碗,只见那瓷碗晃悠着半圈从桌上落在地面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碎片四处飞散。
丁氏等人的脸色也苍白的厉害。
半响,韩员外将目光落在乔五味身上:“乔姑娘,可否随我们一起过去?”
乔五味点点头,随即道:“如果是镇邪的话,我得收十两银子。”
她从来是拿钱干活的。
韩员外微微一愣,他有些不解:“我出千金求乔姑娘救救韩家,乔姑娘都不愿,可为何要这十两银子,可是嫌我韩某诚意不够,给的钱少了?”
众人的目光皆落在乔五味的身上,也觉得她很奇怪,千金都不要,却要这区区十两银子。
乔五味则有理有据的解释:“十两银子是待会帮你处理的韩老夫人棺材的价钱,至于千金的事我办不了,自然也不会拿。”
昨夜已瞧见韩老夫人的亡魂,说明她早就死透透了,如今封棺三日,这棺材里面还有动静,说明里面肯定有东西。
而这件事肯定比茶庄中的殇魂好处理。
韩琴本就瞧不惯乔五味,忍不住嘀咕:“你这个人怎么这样。”
乔五味则学着宋滇之,露出一副无辜的神情。
韩员外坐拥整座阿茶庄,自是不差钱,十两银子对他而言,就是九牛一毛,可他脸色依旧难看的不行,倒也不是乔五味的态度,而是方才乔五味说的那句千金的事办不了。
待乔五味接过十两银子,小心翼翼的放进挎包中,随即得意的瞥了眼身边神情淡淡的宋滇之,这才抬头示意:“劳烦在前面带路。”
带路的并不是韩员外,而是孙管家,怎么说韩员外也是主子,带路这事跌面。
乔五味同宋滇之走在后方。
杨镖头等人本是不想掺和进来的,但忍不住内心的好奇,也跟了过来。
此时阳光明媚,大片的阳光如同金色的绸缎般洒落在这阿茶山庄的每个角落,众人身上更似是被渡上一层金光,紧随在脚后跟处的影子则凝聚成一坨黑点。
随着一阵风袭来,悬挂着周边的白布也随着扬起,这一幕让李广只觉得一股寒意顺着后背直冲脑门,脑海中不由浮现那双青灰色的脚背,他咽了咽口水,边紧握手中的黄符,边朝旁边好兄弟陈千峰靠了靠。
侧厅去往大厅并不远,几步路的功夫就到了。
而原本候在这的下人们个个脸色苍白的站在厅外不远处,显然是被棺材里的动静给吓的不轻。
大厅内棺材前的木桌上的香炉上正插着三炷香,只是这三炷香已灭,那棺材里面正隐隐约约传来一些响动。
哪怕里头躺的是自己的亲人,韩员外等人也都不敢上前,
这时韩琴忍不住讥讽:“乔姑娘,你都收了十两银子,是不是该干活了。”
众人的目光瞬间都落在乔五味的身上,而乔五味也不负众望的走上前,这越走近,就越能闻到空气中弥散着一股尸体腐烂的恶臭味。
这时棺材突然左右晃动了几下,从里面传出来的声响也让乔五味听的很清楚
“喀嚓喀嚓”
那是什么东西在吞咽食物以及啃咬所发出的声音,她脸色瞬间变的难看起来,脑海中也不禁想起丁氏说的,周边的野兽多,怕它们钻到棺材里头。
可棺材已封了钉,那便彻底封死,若有什么东西藏在里头,早就因缺氧而死,不可能活这么久。
乔五味连忙侧过身看向韩员外:“这棺材里面怕是混入别的东西,不起钉不开棺,你家老夫人的尸骨怕要被吃的干干净净。”
韩家人瞬间反应过来,丁氏更是不可置信:“这封棺时我们仔细检查过,不可能有别的东西藏在里头。”
话音刚落,棺材中又传出“喀嚓喀嚓”的声,紧接着是咀嚼吞咽的口水声,这次每个人都听的清清楚楚。
想到亲娘的尸身或许被啃的面目全非,韩员外脸色有白转青,差点没晕过去,他急忙大喊下人过来开棺,可这种事情哪有人愿意上前,纷纷吓的朝后退。
没办法,韩员外只能看向乔五味。
“乔大师!”
起棺这事乔五味从来没做过,这也怪不得她,为响应华夏国政策,人死都得火葬,从那以后棺材里只有骨灰,都成骨灰还能闹什么幺蛾子。
乔五味无辜的眨了眨眼:“你觉得我像是会开棺的人吗?”
这有钱能使鬼推磨,自然有钱能使人去开棺,韩员外是做生意的,开口出开棺者一人五两银子的高价后,立即就有人站出来。
不过他们并不是茶庄的人,而是镖车中的李广跟陈千峰。
杨镖头见状,恨铁不成钢的呵斥道:“你们没事瞎凑什么热闹!没钱我给你们!”
李广伸手挠了挠后脑勺:“可是镖头,你钱袋子都给乔姑娘了,身上哪还有银子呀。”
杨镖头气的狠狠瞪了眼多嘴的李广。
李广身上所有的银子都给了乔五味,他是真的缺钱,想着有五两银子,就能继续买些黄符保命,而陈千峰单纯是想多挣银钱多给心爱人添东西。
两人拿上家伙起钉开棺,乔五味则站在旁侧盯梢,以防万一,她右手捏手诀,请了五张黄符,只见五张黄符从挎包中钻出来,漂浮在她的周边。
除了神情淡淡的宋滇之,那漂浮着五张黄符,无疑震撼住在场所有人。
“咦!”
李广似是察觉有些不对劲的地方,他连忙抬头看向乔五味。
“乔姐,这里好像少了根钉子。”

第21章
李广之所以为觉得不对劲,是因为棺材侧身有个不易察觉的小洞口,他差点没被里面冒出的作呕的尸臭味给熏吐过去。
这韩员外如此有钱,怎会给自己亲娘用破洞棺材,肯定是有人故意为之。
乔五味连忙走上前查看李广所指的地方,似是想到什么,迅速查看棺材上的钉子数量,应是七颗钉子的,如今却只有六颗,其中有一颗应是被人故意给取走了。
她抬头看向脸色不是很好看的韩员外:“你是不是有仇家?”
韩员外不由叹口气:“这做生意的,怎会没仇家。”
乔五味垂眸,紧紧的盯着那小洞口,突然瞥见一抹猩红色,那抹猩红色很快就隐匿不见,紧接着棺材内再次传来咀嚼吞咽的口水声。
她知道,再不开棺,麻烦要大了。
棺材上七颗钉子本对应北斗七星,除了预示人丁兴旺之意,其中也起一个镇魂作用。
如今少了一个,北斗阵被破,人丁兴旺自是人丁衰弱,镇魂成了汇阴聚魂。
可这不是最麻烦的,麻烦的是里面有别的东西。
这银子要少了!
乔五味不敢耽误,叮嘱让李广跟陈千峰加快速本支援由蔻·蔻·群把乙司叭一陆酒留3度取钉,并在取完的瞬间,迅速朝后退去。
在钉子全都取出来后,李广跟陈千峰几乎是撒丫子跑开。
没有钉子的束缚,棺材盖被里面的东西撞的“砰砰”响,一股无法言语的尸臭味弥散开来,这让不少人都避到厅外,唯有宋滇之不动如山的站在原地,神色不明的盯着全身都紧绷的乔五味。
乔五味目光警惕的盯着已经挪开一角的棺材盖,不敢有一丝松懈,而棺材内的东西似是也知晓,外面的人不好对付,竟开始安静下来。
若这样僵持下去,怕是要等到天黑,那里头的东西才愿出来。
可若乔五味先出手的话,定是会毁坏老夫人的尸首,韩家人怕是要记恨上她。
不过从刚刚听到的声音来判定,老夫人的尸首怕已是被啃咬的面目全非,血肉模糊。
想到这,乔五味决定把决定权交给韩员外。
“韩员外,我先动手的话,棺材里的尸首怕是保不住,我如果不动手,就这般僵持,棺材里头的东西估计会越发厉害。”
乔五味这些话并非是危险耸听,这具棺材已是汇阴聚魂之地,里面东西窝的时间越久,对她越是不利。
尤其等太阳落下山后。
韩员外微微征住,随即露出一副大义凛然的神情。
“为众人安危着想,我只能当个不孝子。”
话音刚落,韩琴眼尖便瞧见棺材中露出的一张熟悉且惊悚的脸,本死去的老夫人左脸大部分竟成猫脸,上面黑色的细绒毛发看得清清楚楚,那人脸的眼眶部分深陷,如同黑洞,而猫脸眼眶部分,是一只绿油油的竖瞳,此时正死死的盯着她。
这一幕是如此的诡异且恐怖,以至于韩琴那凄厉的尖叫声卡在喉咙处,怎么也喊不出声,尤其在瞥见老夫人冲着她缓缓扬起嘴角的瞬间,两眼一翻,彻底晕死过去。
胡娘见状,惊呼的扑过去,声音娇柔且焦急:“乔大师,我儿这是怎么了?”
乔五味并未瞧见那一幕,见韩琴晕死过去,只以为是八字较轻,承受不住厅内的阴气。
“让侍女搀扶到外面晒晒太阳就行。”
胡娘点点头,并喊来躲在外面的侍女,将韩琴给搀扶到外头。
还没等侍女们走近,一抹黑影便迅速从棺材中窜了出来,朝着厅外方向跃去,乔五味可是一直盯着棺材的方向,黑影窜出的瞬间,立即大喝一声。
“八方符灵听我令,御雷凝箭!”
而由紫色雷电凝成的羽箭迅速的从的五张黄符中间射了出来,“叮叮叮”的钉入黑影面前,封住它的去路,而其他的羽箭也随之落在黑影的身侧,并将其围在其中。
若是普通的羽箭,这东西早就轻松的跃过去。
但这些羽箭全身包裹着紫色的雷电,雷电之间相互碰撞连接,形成一座紫色雷电的笼子。
与此同时,众人也瞧见那抹黑影的样子。
那是一只黑猫,弓起身子,全身炸毛,正冲着乔五味恶狠狠的哈着气,锋利的尖牙还挂着丝丝血肉,最为奇怪的是,这种黑猫的眼睛同其他猫不同,竟是血红色。
乔五味只是看上一眼,就知晓这只猫躲在棺材里头,已经逐渐成了精怪,若再不解决的话,日后怕是要吃活人血肉。
她右手手诀不变,只是开口道。
“聚!”
困住黑猫的羽箭迅速紧靠收缩,只听一声凄厉刺耳的猫叫声,那只黑猫被发出“噼啪”声响的紫色雷电给挤成一团黑气,最后消散在众人的视野中。
见状,韩家等人才松口气。
解决完差点化为精怪的黑猫,乔五味正准备上前差点韩老夫人的尸首时,却被上前的韩员外给阻拦住。
“乔大师,我阿娘生前最注意仪容,她尸身怕是被那只该死的畜生啃咬得不成人样,定是不想被人瞧见,还望谅解。”
乔五味怎会听不出来韩员外这话中有话,她只能装糊涂,在离开时瞥了眼面前的棺材,这里头肯定藏有猫腻,也不知道是不是跟殇魂有关系。
韩员外让几名侍从过来,将棺材盖给盖回去,方才被吓的脸色的侍从们犹豫许久,都没敢朝前踏上一步。
这让站在厅外的韩青冷哼一声,对着那些胆怯的侍从骂道:“那畜生已被乔姑娘给打死了,你们还有什么好怕的。”
犹豫半响,几名胆大的侍从才走上前,用力搬动棺材盖将其盖回去,他们纷纷闭上眼,屏住呼吸,其中一名年纪较小的侍从,忍不住好奇心将眼睛张开一条缝,在看清棺材小部分惨状后,只觉胃中一阵翻江倒海。
乔五味轻轻拽着宋滇之的袖子站在厅外,等温暖的日光驱散身上的阴冷气息后,才开始小声嘀咕着。
“那韩员外肯定瞒了很多事情,咱们得小心。”
宋滇之侧目看着乔五味那蹙眉抿唇的摸样,半响,才轻轻开口:“好。”
这时李广小跑到两人面前,漆黑的眸子中露出无比崇拜的神情,目光直勾勾的盯着乔五味。
“乔姐,方才你那招真是太厉害了。”
杨镖头等人也赶了过来,他双手抱拳,带着歉意赔罪:“是我小看乔姑娘的本领,若当时听劝的话,大家也不会遭遇这邪乎的事。”
乔五味连忙摆手,随即开口叮嘱:“眼下趁雾气还没将茶庄笼罩,大家多晒晒太阳,夜里聚在一起也别单独行动。”
她既拿了杨镖头的二十两银子,答应护住他们的安危,自然是要讲诚信。
李广忍不住问道:“乔姐,为什么要多晒太阳呀?”
乔五味解释:“方才厅内阴寒之气过重,大家身上多多少少附带了些,这阴寒之气过重易遭邪祟蛊惑,唯有晒太阳才可驱散。”
众人似懂非懂的点点头,然后一个一个排排站在那晒起了太阳。
乔五味拽着宋滇之准备回到之前的院中,她也不能闲着,得画更多的符护身才行,且不说棺材中少颗钉子,棺材内更藏有猫腻,可无论是哪一种,都证明韩家人有问题。
关键最大的隐患殇魂,是半点线索都没。
这乔五味刚抬腿,就被身后的韩青给拦住了去路。
“乔大师。”
韩青居高临下的看着眼前的女人,似是想到什么有意思的事情,嘴角上扬:“你方才施展的雷符可卖?”
有挣钱的生意,乔五味怎会错过。
“卖呀。”
韩青价格也不问,十分阔气道:“我要十张!”
乔五味有些狐疑的瞥了眼韩青,语气忍不住兴奋了起来。
“好呀!一百两!”
韩青整个人顿住,许是没想到十张黄符价格会这般昂贵,而站在旁侧的李广更是不可思议的看向乔五味,心里头感动坏了。
乔姐对他可真好!
李广决定了,从今往后要把乔姐当亲姐来对待。
乔五味的狮子大张口并未劝退韩青,他思索半响:“那你在这等着,我去拿银票。”
身后的大厅内,韩员外正在楠木棺材前上香,嘴里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丁氏与胡娘则跪在棺材前,将黄纸一张一张丢进铜盆中,两人低垂着头,看不清楚脸上情绪如何。
没多久,韩青就拿着一百两银票赶过来。
乔五味低头打开挎包,在里头挑选许久,才挑出十张出来黄符,两人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在看到挎包中那一百二十两银子,乔五味把这辈子伤心事都想个遍,才忍住没笑出声来。
韩青打量手中看起来平平无奇的黄符:“乔姑娘不会拿假货出来糊弄我吧!”
乔五味瞬间瞪大眼睛,她气冲冲的边从挎包中拿出银票,边恼怒的喊道:“不信就把你的银票拿回去,真以为我想卖给你!”
宋滇之盯着那九张没用的废符,又垂眸将目光落在乔五味那张我十分生气的脸上,陷入了沉默。
韩青想起方才的那一幕,最终决定相信乔五味的话。
待会若是不灵,他大可过来找这个女人算账。

第22章
原在厅内跪着的胡娘突然抬眸,面露担忧的看向拿着黄符离去的韩青,直至手中的黄纸被燃烧殆尽,火苗轻舔那细嫩如玉笋的手指瞬间,才吃痛的回过神来。
丁氏轻抿着唇,将黄纸一张一张丢进铜盆内,眼底是化不开的哀愁。
等韩员外神情凝重的将手中的三炷香给插在香炉上后,又跪在地上对着棺材用力磕三个响头才起身。
他侧目看向厅外那位身手不凡的乔五味,抬腿走了出去。
乔五味将方才拿出来的银票放在挎包内侧,并轻轻拍了拍才觉得安心,她对那韩青没什么好印象,刚又狮子大张口的要十张方才的雷符,这其中肯定藏有什么猫腻。
以防万一,乔五味只拿出九张废符,一张去炁斩祟符。
至于那张去炁斩祟符,是担忧韩青碰到隐藏在茶庄中的殇魂,好让他有逃跑的机会。
这时韩员外等人从厅内走出来,他无比感激道。
“今日多谢乔大师出手。”
乔五味神情淡淡,一副故作高深的摸样:“不客气,我也是拿钱办事。”
韩员外闻言,犹豫半响才轻声开口。
“韩某还有件事恳求乔大师帮忙。”
乔五味挑眉:“什么事?”
韩员外幽幽叹口气:“自是茶庄外的雾气,只希望乔大师能够驱散那雾气,我阿娘的棺材也能早些入土。”
眼下天气炎热,若棺材在大厅继续放下去,他亲娘的尸首怕是要腐烂淌渗尸水。
许是怕乔五味不应,韩员外又继续说道。
“着茶庄内粮食不多,只能撑上七日,七日后雾气若是不散,大家都要活生生饿死在这。”
他并非是危言耸听,只是撒个谎。
茶庄位于半山腰,每半个月才会派人去镇里采购米油盐,而庄内有好几块菜地,还养了许些鸡鸭兔等,存的粮食是能供众人吃上半月有余。
乔五味微微一怔,她怎么忘了这事。
从雾气出现时,乔五味所有的心思都是怎么找出隐藏在茶庄中的殇魂,却忽略雾气就是一座看不起的牢笼,它将茶庄所有人都困在其中。
而等粮食都吃完后,雾气还未散去的话,这座茶庄定会变成人间炼狱。
想到这里,乔五味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她神情严肃。
“我尽力。”
韩员外听到这三个字后,这才松口气:“那就辛苦乔大师了。”
乔五味点点头:“我先回院子里多画些符,也劳烦韩员外吩咐下人,天黑之后,无论听到什么动静都别开门。”
说完,她低头从挎包中翻出三张去炁斩祟镇魂符出来。
“天黑之后,贴在门后面,防止邪祟进屋。”
韩员外满脸感激接过手中的三张黄符,并未分发给身后的丁氏与胡娘,而是将其塞入怀中,并一脸感激道。
“多谢乔大师。”
随即他便让孙管家送乔五味去院子里歇息,杨镖头等人也不好在这站着,索性结伴一起离开。
跟在杨镖头身边的李广似是想起了什么,连忙加快脚步,凑到了乔五味的身边,并从怀里掏出方才得到的银两。
“乔姐,你能不能再给我几张黄符,最好是贴在屋子里头的那种。”
昨夜就是那张什么炁斩黄符救了大家的命。
乔五味十分大气的抽出五张去炁斩祟镇魂符出来,她看了眼跟在旁侧的孙管家,然后交代李广,今日天黑之后就回屋,无论听到什么动静都别出来。
李广连忙点点头,他将黄符小心翼翼塞到怀里,然后回到杨镖头身边,神情凝重的告知此事。
闻言,杨镖头这心中是越发愧疚。
很快杨镖头来到昨夜歇息的下人居住的院子,他们同乔五味与宋滇之告别后,才转身回屋,孙管家继而跟在两人身后。
乔五味抬眸看向身边神情淡淡的宋滇之,见清风正撩动他那如墨般的长发,长如蝶翼的眼睫毛也随之颤了颤,忍不住又多看了几眼。
察觉到身边女子略微灼热的视线,宋滇之垂眸对上乔五味的目光,声音清润又低醇的问道。
“阿乔盯着我?可是有事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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