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河神—— by折枝发发
折枝发发  发于:2024年05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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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能够顺顺利利解除两人身上的契约。
乔五味一脸认真,语气诚恳的说着最违心话:“我从没有过抛弃你的念头。”
宋滇之的眸光微微颤了颤,随即勾起了嘴角,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
“哦?”
那尾调拉的有些长,似是在质疑这番话。
乔五味丝毫不慌,她早已想好对策。
“我只是觉得,咱们之间的关系要靠契约来束缚,是对彼此的侮辱。”
宋滇之垂下眼眸,掩盖眼底的冷意,声音却极其无辜道:“那我便信阿乔。”
乔五味面上一喜,许是没有想到宋滇之竟轻而易举的信了自己鬼话,连忙扯着身边男人的衣角,目光落在不远处那热闹非凡的城内。
“那咱们现在就去找那说书人,打听打听南境的事。”
那语气藏不住的雀跃。
乔五味也逐渐回过神来,连忙咳嗽几声,来压压那得意忘形的声调。
宋滇之故作没听见,随着乔五味朝城内的方向走去,他可是比谁都希望,早些解除这另人恼火的生死契,从而获得真正的自由。
想到这千年间被束缚在那暗无天日的牢笼中,宋滇之那双狭长的丹凤眼中似是寒冬下的海面,在绝对幽深刺骨下,又藏着不易察觉的疯魔。
乔五味压根就没有注意到宋滇之的异样,她的左手很不自在的贴着挎包,生怕一不留神,那一百两的银票就被偷儿给摸走了。
在路过一间钱庄时,乔五味停下了脚步。
这两张五十两银票数额大,花的时候不好花,关键拿出来也太招人惦记,思索良久后,便进去将一张五十两银票换成了四个小银元宝,十锭小银子。
在感受到挎包中的重量后,乔五味心情大好的拍了拍宋滇之的肩膀,无比阔气道。
“你今日想买什么就买什么!我有钱!”
宋滇之先是愣了下,随即轻嗯了声,听不出情绪如何。
这有了钱,乔五味自然是出手大方,先是买了五串糖葫芦,塞两串糖葫芦给宋滇之,自个嘴里吃着,左手右手各拿一个。
在买糖葫芦时,她顺便打听清楚张公口中的清雅堂在那。
这还未抵达清雅堂,乔五味手里的三串糖葫芦已经啃得只剩下一串,只觉得牙酸的不行,她抬头看向宋滇之,却见他只是好奇盯着那两串糖葫芦,却一颗都没吃。
乔五味忍不住问道:“你为什么不吃?”
宋滇之那修长白皙的的手紧紧攥着那细长的棍子,与上面那红彤彤裹满糖浆的山楂形成鲜明的对比,他的目光落在那上头,带着不易察觉的厌恶。
“不喜欢。”
乔五味只以为宋滇之不爱吃甜食,便将那两串糖葫芦拿过来,嘴里边嘀咕。
“早说呀,让我花冤枉钱。”
宋滇之:……
乔五味将手中的三串糖葫芦分给角落边上的乞儿后,就带着宋滇之朝北边的街道走了半炷香功夫,才瞧见那清雅堂的牌匾。
这刚走过去,门口候着的青衣小厮们就笑脸迎了上去。
“公子,姑娘,今日是言先生说书,可要进去听听。”
乔五味那挎包中有的是银子,她挺胸仰着头:“自然。”
其中一名青衣小厮连忙带着两人进到清雅堂里头,只见大厅中间建有高台,高台上摆着两张墨色山水的屏风,屏风前有一张长桌,一张太师椅。
而台下的四方桌落座不少人,正边喝着茶边议论着今日言先生今日会讲什么。
这时宋滇之突然开口:“寻个偏静的地。”
青衣小厮立即停下脚步,脸上堆满笑意:“客官,今日偏静的地都被占了,只有二楼的雅座才有位,只是二楼雅座的价格要比一楼的雅座贵上一些,你瞧?”
还没等乔五味开口,宋滇之便道:“可。”
青衣小厮瞬间眼笑眉飞,态度也比方才要恭敬几分,带着两人去二楼一偏静的四方桌处。
乔五味这屁股刚坐下,就听青衣小厮无比热情道。
“不知两位客官要点些什么,本店中有翠螺、松针、雀舌、郁雾与峨蕊,点心有如意糕、花糖蒸栗粉糕……”
听到那一堆茶名,乔五味不由回想起被师傅摁着头品茶静心的恐怖回忆,连忙开口打断:“将你们店中的特色茶与点心送上来即可。”
无论是好茶还是坏茶,在她嘴里通通分辨为很苦的苦水跟很淡的苦水。
故此被师傅骂,山猪吃不了细糠。
待青衣小厮退下后,楼下突然变得安静下来,乔五味侧目好奇朝楼下看去,只见一名身着青碧色长袍,气质温文尔雅的中年男子坐在台上的太师椅。
看来,这就是青衣小厮口中的言先生。
也不知是谁突然开口喊道:“言先生,今日讲什么呀?”
这样的好机会乔五味又怎会放过,连忙应声道:“言先生,可否讲讲南境。”
言先生忽抬头看向二楼雅座的女子,思索半响。
“行,那今日就讲讲南境。”
这清雅堂中每日来听书的客人大多是熟客,虽南境的故事前些日子讲过,但还有小半客人没赶上趟,何况言先生口诉的故事,就算内容一样,但每次听都有不同的味道。
因此只要言先生来说书,清雅堂的客人都会络绎不绝。
这时青衣小厮也将冒着热气的茶水与糕点给端了上来,宋滇之对茶似是有兴趣,伸手端起一杯放在鼻尖轻轻的嗅了嗅,随即凑到嘴边品了品。
与此同时,楼下的言先生也开始说起这南境的故事。
“南境玉树百鸟鸣,芙蓉泣珠百花露。春生秋落月枯尽,拜见神女入乾坤。”
听着言先生说的老者离开时,嘴里念叨的四句诗,乔五味脸上的神情变得严肃起来,并目光灼灼盯着底下的言先生,生怕遗漏接下来他所说的每一句。
反倒宋滇之,神情悠哉的品着手中的茶,似是对于南境一点兴致都没有。
“这四句诗说的便是南境,可何为南境?”
言先生的声音洪亮,吐字清晰,哪怕身处二楼,也是能听的清清楚楚。
“此事就要从共工怒触不周山,天柱折断,天河从九天坠落人间,而后女娲娘娘补天说起!”
乔五味先是愣神片刻,可很快就回过神来。
《殇魂》的故事源头本就是围绕上古神话所写,这世界的土著知晓女娲补天的故事也并不稀奇。
“那时天塌了不说,竟也摔破了,看着那天一日一日的塌下来,女娲娘娘忧心忡忡,只能来到海边苦思冥想,这时一只巨大的神龟突然游到了女娲娘娘身边。”
“神龟告知女娲娘娘,漏的天可五彩石来弥补,至于塌下来的天用它四足顶着就好。”
“这神龟每日顶着厚重且巨大龟壳与龟腹,前者可为天,后者可为地,故此完全可以支撑这快要重合,且归于混合的天地。”
言先生所说的一言一语甚是传神,听的在场大部分客人似是瞧见那惊心动魄的场面。
“自那以后,天地被神龟的四足所撑,并将这四足称为东南西北,这场祸事解决后,女娲娘娘为祭奠神龟,便在南的那足种上一棵玉树,并将其称为南境。”
“那玉树引来百鸟飞鸣,万花齐放,传闻南境是一个只有春秋没有酷寒,只有白昼没有黑暗,只有欢愉没有痛苦的仙境,而想入这南境之中,得需先拜见神女才可。”
乔五味有些傻了眼,这跟自己听的女娲补天故事好像一样,又好像不一样。
她看着底下正喝茶润嗓的言先生,犹豫半响,忍不住开口问道。
“那这南境要怎么去?”

话音落后,整个厅内静的一根针落地都能听见,随即响起一阵阵的爆笑。
这询问让在场所有人都不由哈哈大笑起来,言先生故事说的惟妙惟肖,但也知晓这所谓的南境亦如传闻中的仙山蓬莱般,皆是虚无缥缈的存在。
去寻南境,怕不是在痴人说梦。
乔五味有些不解这群人在笑什么,她抬眸看向还在品茶的宋滇之,想问些什么,可最终还是抿了抿唇,侧身将目光落在底下台上的言先生身上。
只见那名言先生将手中的茶盏轻轻放下,清了清嗓,才缓缓道。
“找寻南境的法子其实很简单,只要一直一直朝南方走,走到南方尽头,若有幸在那拜见传闻中的神女,兴许便可踏入这南境。”
厅内的众人都不禁瞪大眼,随即纷纷窃窃私语起来,质疑这话的真假。
乔五味收回目光,满脸失落,她双手捧着面前的热茶,小声呢喃着。
“撒谎。”
华夏国三岁小孩子都知道,这地球是圆的,按言先生说的朝南一直走,顶多是绕地球一圈。
一直沉默的宋滇之突然开口:“南境的确在南方尽头。”
他声音清润又低醇,似是泉水滴落在上好的玉石上。
乔五味整个人都僵愣住,半响才颤颤的抬起头,在对上宋滇之那似笑非笑的眼眸时,只觉得自己那脆弱的小心脏瞬间吓成好几瓣。
良久,她才鼓起勇气,并小心翼翼地试探道:“你想起来了?”
宋滇之那双狭长地丹凤眼微眯,那深不见底的目光似是一把刀,正一片一片的凌迟乔五味身上的血肉。
他轻“嗯”了声。
乔五味心里不由“咯噔”了声,只觉得小命不保,左手发颤着偷偷摸向放在膝盖上方的挎包,思索着要不要垂死挣扎时,却听宋滇之继续道。
“只想起来这些。”
宋滇之那幽深的目光早已掩盖下去,在乔五味从错愕中回过神后,抬头对上的是一双温润的双眸。
她不确定的问道:“想起哪些?”
宋滇之缓缓勾起嘴角,慢悠悠的一个字一个字的蹦出来:“南境的确在南方尽头。”
乔五味声音发着颤:就这?”
宋滇之点点头,随即一脸无辜:“阿乔,以往的事情我还未想起,你不会嫌我吧。”
乔五味只觉得自己刚刚就像是在坐过山,与死亡插肩而过的瞬间,又安全的抵达的站台。
真叫一个刺激。
不过想想也是,若宋滇之若真的全想起来,哪会同她费这般口舌,早就一爪子掏出自己的心肝,随即扬长而去。
乔五味深深吸口气,平复她那跌宕起伏的情绪,随即巴掌大的小脸硬挤出半丝笑意来。
“恢复记忆这事不能强求,随缘就好。”
宋滇之斜依靠在座椅处,整个人显得极其的慵懒,他左手轻轻摩挲着四方桌的茶盏,在听到乔五味说的这番话后,嘴角荡漾出浅浅的笑意来。
可眉眼处却泛着冷意。
“都听阿乔的。”
乔五味没敢吱声,并迅速转移话题:“待会去给你买几套衣裳吧。”
既然宋滇之说南境就在南方尽头,那定是不会有错,宋滇之虽是罪仙,可在没成罪仙之前,那便是仙人。
这仙人的话能有错!
宋滇之垂眸,瞥了眼身上这件过于穷酸的衣袍,神色淡淡。
底下的言先生开始说起别的故事,说到精彩之处,在场客官更是纷纷喝彩,乔五味付了银钱后,便带宋滇之离开清雅堂。
门外两侧街道皆是商贩摆的摊位,摊位贩卖的有女子用的胭脂,手链或者木梳,乔五味忍不住买了把木梳与跟木簪子,顺便打听最近的布庄。
那布庄的位置不远,就在隔壁的街巷处,乔五味刚走进去,就被各式各色的布料给深深吸引住,随即十分阔气的给自己定下三套衣裙。
布庄的掌柜是名中年女子,在两人进店后,目光便落在宋滇之的身上,这活了大半辈子,还从未遇见容貌这般昳丽的男子,只是穿着也太过寒酸些。
可见一起进来的姑娘出手大方,那胖乎乎的圆脸顿时堆满笑意。
她走上前:“瞧姑娘也不是缺钱的主,店中恰好进了些好料子,不如买下给你家郎君做新衣。”
乔五味也不好当着宋滇之面前婉拒。
“拿出来瞧瞧。”
掌柜连忙将店中的墨紫暗纹云锦拿出来:“瞧这料子,多么衬你家的郎君呀。”
这话并未掺假。
落入店内的阳光照在那云锦之上,那吉云暗纹瞬间绚丽多彩,宛如在那晴朗夜空中漂浮着,若是做成衣裳,也怕只有宋滇之这般相貌的人才能将其压住。
乔五味心里想着有钱:“这匹要了!”
掌柜笑眯眯道:“姑娘,这店中还有一匹松霜绿的云锦。”
乔五味咬咬牙:“也要。”
掌柜听后,都要乐的快找不到北,急忙忙拿出算盘开始扒拉起来。
“姑娘,那两匹云锦可是要店中的绣娘帮忙缝制?”
乔五味点点头:“那是自然。”
掌柜再次将那盘算扒拉起来,店内立即响起噼里啪啦的声响,好一会才停了下来。
“姑娘,拢共算起来八十两。”
乔五味瞬间虎躯一震,音量不由拔高:“多少?”
掌柜柔声道:“姑娘难道不知,云锦乃寸锦寸金,两匹云锦算你七十三两,已是本店最大的让步。”
乔五味不懂什么寸锦寸金,她就知道那两匹破布要七十三两。
这感觉像是去冰柜拿两支包装不错的冰棍,可在付钱的时候,收银员告诉你,两只冰棍一百块。
一不留神,被狠狠的背刺了!
可乔五味是要钱不要脸的人,可她还没来得及开口,从进店就沉默不语的宋滇之却突然开口道。
“阿乔。”
宋滇之缓缓朝着乔五味走去,眼中满是柔意。
“你会给我买对吗?”
在宋滇之那“深情款款”的目光中,乔五味几乎是哭丧着脸,不甘不愿的从挎包中掏出那八十两银子出来。
终于将两匹压箱底的云锦卖出去的掌柜,几乎是毕恭毕敬的将两人送出去。
“可别忘三日后来店中拿衣裳。”
乔五味咬着牙应道:“放心,不会忘。”
那可是她用半条命换来的。
眨眼功夫,包袱中的一百两银票只剩下十九两左右的碎银,而这天色也逐渐暗淡,两人还得找个客栈住下来。
想到那七十三两银子,乔五味对宋滇之也没什么好脸色。
更是在客栈内要了一间厢房后,恶狠狠气昂昂的霸占房内唯一的一张床。
宋滇之看着躺在床榻上背对自己生闷气的乔五味,眸色深暗的盯了半响后,那眼皮便微松下来,那张俊美无俦的脸上则是一片淡漠。
只是在听见床榻那响起轻微的鼾声时,宋滇之不由抬起头凝望在床榻上睡着的乔五味,微微蹙起眉。
乔五味从睡梦中醒来时,在对上宋滇之那双清冷的眼眸后,宛如被人泼了一盆冷水,瞬间清醒。
本有点心虚的她忽然想起那七十三两银子,瞬间就理直气壮了起来,边小声的哼了哼,边开口道。
“宋滇之,我们要去南境。”
一宿没睡的宋滇之语气淡淡:“我听阿乔的。”
既要去南境,那事情便多了起来。
首先是打听南方的路线,其次是买好路上干粮等,而在一番打听后,正巧遇见有一队南方的镖车压完货,正准备回去呢。
于是三日后,乔五味带着宋滇之同着这队镖车出了城,朝着南方的方向走去。
这队镖车拢共七人,为首镖头姓扬名木,镖车余人都称呼杨镖头,其次是副镖头张虎,眉间有块刀疤,这两人年纪相仿,关系极好。
余下五人则十分年少,看模样都不过二十。
乔五味今日换的一身翠绿色的长裙,她不怎么会束发,只是用一根木簪随意将齐肩的长发给盘在脑后。
她气鼓鼓的瞪着眼身侧穿的人模狗样的宋滇之,七十三两的云锦才做两套成衣,余下的布料缝制成两个荷包,两条发带,甚至还花了三两银子买了两双长靴。
宋滇之身上穿的是套墨紫暗纹云锦长袍,如丝绸的长发被同色发带束起一半,随着另外一部分长发散在脑后,腰间则悬挂则松霜绿云锦缝制的荷包,更衬的他清冷且矜贵出尘,亦如那高高在上,不问世事的谪仙。
这时杨镖头走过来,十分客气道:“宋公子,你这出游怎就带一名侍女?”
侍女乔五味?
显然宋滇之这身打扮被误认为的哪家出门游玩的世家公子哥,而乔五味则是贴身侍女。
宋滇之也没过多解释,只是淡淡瞥了眼乔五味,随即轻声道。
“怕麻烦。”
杨镖头也没有再询问什么,只是大步向前走在镖车的最前方,这押完镖后,回程的路途是最轻松的。
大家都是嬉笑着赶路,并聊着回去后,拿钱给家里人买些什么。
出了桚城朝南,需走上半个月才可抵达唛城,也是镖车的目的地,而连走五天五夜,众人都没碰到借宿的地方,只好露宿在野外。
好在人多,故此并不用担忧潜伏在黑暗中的野兽,
直至第六天,路过一村子进去讨水喝时,乔五味的衣袖突然被一名身着粗布衣裙,头发略有些凌乱的女子给紧紧扯住,只见她神兮兮道。
“你有瞧见老夫人的眼珠子吗?。”

第16章
这话让在场不少人都感到毛骨悚然,正提着两桶清澈甘甜井水的张大牛急忙忙赶过来,他也顾不得手中的水桶,慌张的放置在旁侧,然后上前将那女子紧紧护在怀里。
“对不住姑娘,我小妹不是故意的,她生病了。”
张大牛脸色有些苍白,生怕眼前女子的斥责会加重小妹的病情。
乔五味并未生气,她柔声道:“无事。”
能看的出来那女子被自己兄长保护的极好,哪怕神志不清,身上的衣裳也是干干净净的。
张大牛这才松口气,护着怀里嘴里还在念叨“眼珠子”的小妹朝院子的方向走去,两人没走多久,目睹这一幕的两个婶子忍不住叹息道。
“可怜哟。”
“好好的一个人就这样吓疯了。”
镖车中年纪最小的少年李广看着那两人离去的背影,疑惑的问道。
“吓疯的?”
毕竟自家村子的事,也不好乱说,两名婶子你看我一眼,我看你一眼,然后揣着怀里纳了一半鞋底匆匆离开。
一只布满老茧的手重重地落在李广的头上,杨镖头语气严谨的告诫道。
“有些事情别瞎问。”
李广哪敢反驳,连忙点点头。
只是在众人准备离开时,张大牛突然气喘呼呼的跑过来,他犹豫半响,才伸手指着前方被雾气遮掩的山峦。
“你们最好不要经过那座阿茶山。”
乔五味下意识看向前面的山峦,忍不住蹙紧眉心,也不知为何,那座阿茶山给她一种很不舒服的感觉,就像是有什么东西压在胸口处。
宋滇之抬眸,在瞧见远处的那座阿茶山时,平日温柔谦和的眼神中闪过一抹意味深长的神色。
杨镖头上个月押镖经过阿茶山还好好的,怎突然就要绕路,可若是要绕路,怕是要多一倍的路程才能抵达唛城。
他不由开口问道:“那阿茶山中可是出了什么事?”
张大牛没过多解释,只是撂下一句“那阿茶山很危险”的话就跑开了,留下满脸疑惑的众人。
“老杨,要不我们绕路吧”张虎谨慎的看着杨镖头。
在这群人中,他走镖经验最多,既有人说阿茶山危险,还是绕路较好。
杨镖头瞬间陷入两难,站在身后的李广则小声嘀咕着。
“张师傅,绕路的话,咱们可得一个月才能抵达唛城。”
乔五味只是跟随镖车去唛城,故此他们要怎么抉择也不参与,可目光却不由自主地望向那被雾气缭绕的阿茶山。
杨镖头还未开口,镖车中另外一个少年便无比焦急道。
“镖头,若是绕路的话,我这婚期怕就赶不上了。”
而镖车中其他人也纷纷觉得绕路太费事,兴许那人是故意吓唬他们的。
见大多人都不愿绕路,杨镖头也只能开口:“行,那就不绕路。”
这山中大多危险不是来自劫财害命的山匪,就来自那些躲在黑暗中的野兽。
他记得那阿茶山的山腰处有座茶庄,名为阿茶山庄,若在天黑之前上门借宿,或许能避开所有的危机。
这时杨镖头才想起宋滇之与乔五味两人,他走上前,语气敬重的问道。
“不知宋公子是随我们同行?还是走别的路?”
宋滇之并未回应这个问题,反而将转向看在身边的乔五味。
“阿乔,你怎么想?”
被点名的乔五味愣了愣,其实她并不想随镖车的队伍经过阿茶山,心中那种不安让乔五味感觉,那地方兴许是真的有问题。
可若不随杨镖头前行的话,那她就要与宋滇之绕路,关键是乔五味不认路,当时跟随镖车一起去唛城也是这个原因。
陷入两难的乔五味犹豫半响,最终决定赌一把。
或许吉人天相,没那么倒霉,平安无事的穿过那阿茶山呢。
“愿的,这同行多,也热闹。”
闻言,宋滇之便故作体贴道:“那我听阿乔的。”
声音清润又带几分柔意。
杨镖头不曾想宋滇之竟将让身边的侍女抉择,可在听到乔五味愿同他们同行时,脸上不由露出担忧的神情。
他怕真出了什么意外,自个无法顾忌两人。
以防万一,杨镖头还是将这个顾虑说出来,却见宋滇之神情淡定道。
“阿乔会护住我的!”
乔五味??!!
杨镖头不可置信的将眼前个头不是很高,看起来普普通通的乔五味上下打量一番,似是想到什么,瞬间恍然大悟。
这世家的侍女又怎会是普通的侍女呢,想必是有什么过人之处。
既如此,他就放心了。
被云雾遮掩的阿茶山虽看起来很近,可走了三日,众人才赶到山脚下。
此时太阳渐渐西下,那黯淡斑驳光源将四周似是蒙上了一片薄纱,望过去的景色朦朦胧胧,给人一种很不真实的错觉。
杨镖头在前方带路,余下人都紧随身后,宋滇之跟乔五味两人垫底。
通向半山腰那条路弯弯曲曲,似是盘旋在阿茶山中的一条蟒蛇,而山路的上空被茂盛树荫遮掩的严实,显得四周要昏暗许些。
故此还未抵达茶庄,每个人都保持十二分警惕,就连灌木从中突然响起的虫鸣声都让人心惊胆战。
走在队伍倒数第一个的乔五味正低头翻看挎包中能用的黄符有多少张,不知为何,自从抵达阿茶山,她心里就越发感到不安,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在盯着自己。
乔五味突然有些后悔。
这时在前方带路的杨镖头突然停下,余下人立即警惕起来,神情悠闲似是出来游玩的宋滇之微微蹙起眉,也缓缓停下脚步。
而还在数有多少黄符的乔五味不留神,鼻子狠狠地撞在宋滇之的后背上,整个人直接跌坐在地,在感觉右手摸到一个冰凉凉会动的东西瞬间,乔五味整个人如同弹簧般从地上蹦了起来,并迅速的窜宋滇之前的前面。
乔五味哪还顾得上鼻子跟屁股处传来的痛意,许是害怕的缘故,她的双手紧紧拽着宋滇之的衣袖,语气带着轻微的颤意。
“有……有蛇。”
会飞的蟑螂乔五味可面不改色的拿起拖鞋拍个稀烂,恶鬼冤魂也可强忍内心的恐惧收服,唯有那冰凉凉的会扭动的蛇是她一生之敌。
“阿乔怕蛇?”
宋滇之清润低醇的声音从上空响起,辨不出情绪。
乔五味刚想说些什么,却错愕的发现右手上不知何时沾上一撮绿色黏糊的污渍,且散发一股腐烂的恶臭味,有一些都沾在宋滇之那七十三两的衣袖上。
此时此刻,乔五味内心发出尖锐的爆鸣声!!
这比摸到蛇还叫她难受!!!
乔五味死死的盯着那被弄脏的地方,然后猛的抬起头,语气郑重且严肃。
“宋滇之!”
宋滇之垂眸,疑惑看着这情绪过于多变的女人,他轻轻的“嗯”了声,算是回应。
乔五味对上宋滇之那双如黑曜石般的眸子,很认真的一字一字说道。
“答应我,好好护住你的衣裳。”
宋滇之:……
这时杨镖局伸手指着离他们还有些距离的茶庄,语气略有些激动道。
“那就是阿茶茶庄,今日我们过去借宿一晚,明日咱们就下山。”
警惕一路的众人瞬间松口气,每个人的脸上也多了几分笑意。
李光忍不住抱怨着:“敢情那人是吓唬咱们呀。”
乔五味与宋滇之顺着杨镖局所指的方向看去,那是一座彰显华丽奢侈的院门,门口左右摆放两座石狮子像,赤红色的双开木门在院前两盏随风摇曳的白色灯笼下,似是一张血口大盆。
仿佛下一秒就要将在场所有人给吞入腹中。
乔五味下意识摸向腰间的挎包,身体紧绷着,对比她的紧张,宋滇之嘴角却缓缓透过一抹轻慢的笑意来。
迟疑半响,乔五味忍不住开口劝阻:“杨镖头,那茶庄有点问题。”
杨镖头转过身,他疑惑的看着乔五味。
“有何问题?”
乔五味想了想:“不干净,有脏东西。”
杨镖头微微愣住,许是没想到乔五味会说这六个字,待回过神后,忍不住将目光落在宋滇之身手,并忧心忡忡的问道。
“宋公子,你这侍女脑子没问题吧。”
杨镖头走南闯北押镖这些年,什么大风大浪没有见过,却从未见过什么不干净的脏东西,就算有那也是装神弄鬼的骗人把戏。
宋滇之眨了眨眼,没说话。
乔五味则是不可置信的瞪大眼,她的好心怎么就当成驴肝肺了呢。
这时张虎走了过来,他忍不住问道:“乔姑娘是觉得里面有危险?”
乔五味点点头。
在看到那座阿茶茶庄,心中的不安越发强烈。
杨镖头却不这样认为,不远处的茶庄半柱香时辰就能赶过去,而下去得需一盏茶的功夫,中途天黑后,也不知会不会遭到野兽的袭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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