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薇起身下车,宿清焉已?经在车边等着,伸手来扶她。
到了?绘云楼,扶薇先让人给梅姑安排了?住处。梅姑也没有多坐,叮嘱宿清焉好?好?照顾扶薇,便跟着灵沼去了?她的房间,躺下休息了?。
扶薇体弱,这?一折腾,身体已?经吃不消了?。一进屋内,她身子陷在柔软的软椅里,捧着被温水小口小口地喝着。
不过她现在并不想休息,她还在等秋火的回禀。
宿家小院并不大,住不下扶薇那些侍卫。她搬去宿家之后,只带着蘸碧、灵沼和花影。不同于蘸碧和灵沼的贴身服侍,花影的责任却是护卫。
只是恰巧,花影今晚领了?扶薇别的命令,不在宿家。是以,花影不在,才没能第一时间逮住纵火之人。
按理说,扶薇的侍卫虽不住在宿家,可有了?上次紫云山的刺杀之事,秋火提高?了?警惕,他们盯着水竹县的人员进出,外面的刺客想要逃过他们的眼线潜入这?小县城并非易事。
他们只觉得小城里的百姓民风质朴,就算有些鸡毛蒜皮的矛盾,也不至于生出取人性命的歹意,不存在太大的安全问?题。
不多时,秋火大步赶来。扶薇看向一旁的宿清焉,刚想支开?他,秋火轻摇了?下头。
扶薇心?领神会,便没有支走?宿清焉。
“沿着蛛丝马迹,抓到了?纵火的元凶,是水竹县离宿家不远的一户人家,姓胡。”秋火一句话道出结论。
水竹县的人纵火?不是京中的人来刺杀她?
扶薇有些意外。
宿清焉脸色却微变。“胡铁柱,”他皱眉,“是报复。”
扶薇抬眸望向他:“你?得罪他了??”
宿清焉迟疑了?一下,才说:“不小心?打断了?他的鼻骨。”
扶薇微微睁大了?眼睛,惊讶看他。宿清焉这?人还会打架?
宿清焉亦觉得有些尴尬。因他认为打架斗殴本就是不对之事,更何况给家人带来了?这?么大的麻烦。
心?里生出丝无?地自容的愧,他逃避似的开?口:“你?先休息,我回去一趟,看看火势如何了?,也不能只让邻居们帮忙。”
宿清焉走?了?之后,扶薇偏过头,揉着额角。既然不是京里派来的人,危险感一下子消去不少?。
“主子,如何处置纵火之人?”秋火询问?。
他已?经派人守在胡家外面,先回来禀了?话,得了?命令再?去处置。
扶薇无?语地瞥他一眼,好?像他问?了?个白痴问?题。
秋火顿时了?然,道:“属下这?就去。”
“等等。”扶薇道,“一个乡野草民而已?,你?先去确保宿家的火彻底灭了?,别烧到别家连累百姓。”
“是!”秋火得了?命令先回了?趟宿家,等确保所有火星子都熄灭,快天亮了?,才握着刀刃目光森然地赶去胡家。
敢伤长公主,胡铁柱万死不足惜。
可是秋火没想到赶到胡家时,胡铁柱已?经死了?。
“怎么回事?”秋火厉声。
守在胡家外面的四个侍卫冲进来,目瞪口呆地看着躺在地上的尸体。
胡铁柱头颅被卸下来的时候还睁着一双铜铃眼,他的心?脏被掏出来,塞在他的嘴巴中。他的胳膊和腿也都卸了?下来,大卸八块的尸体躺在血泊之中。
纵使双手沾满鲜血,秋火在这?一刻还是不寒而栗。他厉声问?:“谁干的?”
四个侍卫面面相?觑。他们守在胡家,竟是没发现有人闯进来,且将胡铁柱虐杀。
“小小的水竹县居然藏着这?样的高?手……”
秋火赶回绘云楼的时候,蘸碧告诉她扶薇已?经睡了?,秋火一直等到第二天清晨醒来,才上楼向扶薇禀告此事。
扶薇讶然。
秋火等了?半天,没等到扶薇开?口,他不敢揣摩扶薇的意思,只是说:“属下定去彻查!”
扶薇半垂着眉眼,陷入沉思。
一件命案发生,首先要去想谁有动机。
宿清焉澄明真挚的眸子突然浮现在扶薇的脑海,扶薇被自己这?个想法吓了?一跳。
怎么可能是他呢?他那样干净的人。
可是昨天晚上宿清焉没有回来。
扶薇犹豫了?半晌,轻声问?:“你?昨天赶去宿家的时候,可有见到宿清焉。”
“见到了?。不过属下刚赶过去没多久,姑爷便先走?了?。”
扶薇转眸,望向桌上的那盆并蒂莲。
半上午,宿清焉才回绘云楼。
他不知扶薇是不是睡着,轻手轻脚推开?房门,看见扶薇懒洋洋坐在窗下望着桌上的那株并蒂莲。
宿清焉清隽的眉眼立刻浮现温笑,他朝扶薇走?过去:“还以为你?睡着。”
“你?去哪儿了??”扶薇转眸,面带微笑地望着宿清焉的眼睛。
向来磊落的他,却突然目光变得躲闪,甚至心?虚地向后退了?半步。
扶薇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感觉。若胡铁柱真的是宿清焉虐杀,难道是错吗?当?然不是错。胡铁柱死了?是罪有应得。只是这?虐杀之举若真是宿清焉所为,那么就是她看走?了?眼,此人并非表面看上去的那般良善天真。
扶薇扫一眼宿清焉的袖口,站起身朝他走?过去。
宿清焉神色有些局促,将右手负于身后。
扶薇唇畔慢慢浮现一丝暗藏危险的柔笑,她再?逼近,伸手摸上宿清焉的手臂,慢慢向下滑去。“郎君袖中藏了?什?么?”
宿清焉脸上的尴尬更重,他长长的眼睫低垂,不敢去看扶薇的眼睛。
直到扶薇摸上他的手背,他才有些无?奈地鸦睫轻抬望向她。
“薇薇……”只唤了?这?么一声,便又有说不出口。
扶薇握住宿清焉的手腕,将他的右手拉到身前。
黑盒子握在他掌中,他握得用力,骨节发白。
扶薇愣住。
宿清焉无?奈地叹了?口气。“我、我是想着提前备着……我不是……”
我才不是色鬼……
一种?荒唐感浮上扶薇心?头,她有几分苦笑不得,问?:“你?天还没亮就进城买这?个去了??”
她抬眼,这?才发现宿清焉脸颊红得厉害。
宿清焉移开?目光,轻咳一声,低声:“今天要去参加许二哥的婚宴。”
扶薇望着宿清焉脸颊上的红晕,无?声轻叹。真可笑啊,她居然怀疑他。
这?样干净纯稚的一个人,明明白白把自己摊开?给她看,她居然怀疑他。
扶薇上前一步,轻轻抱住宿清焉。
宿清焉垂眼望着怀里的人,眸色柔和。他的尴尬稍缓,扶薇在他怀里抬眸,问?:“郎君在等天黑吗?”
“才天亮没多久。”宿清焉握着黑盒子的手更紧。
扶薇捉弄心?起,踮起脚尖凑到宿清焉耳畔,低语:“昨天晚上措失了?一次,今晚可以两次吗?”
“薇薇……”宿清焉被她的气息弄得尴尬又酥痒,他不自觉抬臂想要抱住扶薇。
扶薇却旋身离开?了?他的怀抱,她打着哈欠往床榻去,说:“昨晚没睡好?,我要补觉。婚宴我不去了?。”
可惜这?一日傍晚,扶薇来了?月信,一次也没有了?。
傍晚,扶薇偎在宿清焉的怀里,拉过他的手,扒拉着他修长的手指数数。
“你?在数什?么?”宿清焉疑惑问?。
“最近四日都不行,若攒到一起,那是五次。”扶薇抬起一双滟着柔光的眸子望着他,“郎君一夜可以五次吗?”
宿清焉立刻捂住扶薇的嘴。
他抬眼望向窗外,最后一抹夕阳落于群山后——天黑了?。
他放下了?手。
夜里,他会接受扶薇那些突然冒出来的浑话。
扶薇好?笑地偎在他胸膛,心?想宿清焉这?人秩序感可真强,算是扶薇所见过的人之中秩序感最强的人了?。
接下来的日子,宿家的院子需要重建,宿清焉和梅姑便暂时在绘云楼住了?下来。
宿清焉还是每隔一日会去学堂授课,不过他不再?去支代书?摊,他会时不时赶去宿家参与重建,然后其他的时间都留在陪扶薇。
虽然扶薇有时候很黏宿清焉,但?是她骨子并非粘人的性子,有时候宿清焉夜里不回来,扶薇问?过几次知道他忙于重建宅院,后来他再?时不时失踪了?两三日,她也懒得问?。
扶薇坐在窗边翻看着画册,从窗口吹来的一道风带着丝凉气,扶薇恍然发现已?经八月下旬了?,烦人的夏日快要结束。
扶薇放下画册,抬眸看向宿清焉。他坐在书?案后,写一首祝寿曲。
扶薇隐约记得他说是在城里接到的单子,也没多问?。
宿清焉抬眸对她笑,问?:“又无?聊了??”
扶薇轻“嗯”一声,道:“给我弹首曲子听吧。”
“好?。你?等收拾一下。”
扶薇看着宿清焉收拾书?案。这?人好?看呀,一举一动都令人赏心?悦目。
一张纸从一本书?中掉落,宿清焉捡起,多看了?一眼。
这?是曾经扶薇让宿清焉代笔的那封家书?。
“没寄回家?”宿清焉问?。
扶薇“唔”了?一声,她已?然记不清那一日自己对宿清焉编了?些什?么话。
她一副坦然的样子,说:“我两岁的时候,母亲就去世了?,十岁的时候,养母也去世了?。”
她凑过去,隔着书?案弯腰,去拉宿清焉的袖角,笑着说:“糟糕,当?初的谎言露馅了?。”
宿清焉却陷在扶薇接连丧母的不幸里,他放下家书?,握住扶薇的手,望着她的眼睛,神情认真地说:“薇薇,你?以后不会再?孤身一人没有家人,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扶薇望着宿清焉的眼睛好?半晌,轻笑一声移开?目光,嗔笑:“你?真是好?骗极了?。”
“我是你?夫君。”宿清焉莫名说了?这?么一句话。他的声线似乎透着些缥缈遥远之感。
转眼到了?九月初,宿家已?经重建修建完。梅姑在绘云楼住得不习惯,急着要搬回去。
在一个秋高?气爽的好?天气,他们搬回宿家。
侍卫们一件件往马车上搬东西。花影下楼前,被秋火叫住。
“有什?么事派人说一声,你?别再?离开?主子身边。”秋火叮嘱。
花影点?头:“知道。”
扶薇正下楼,听见他们的对话,她一抬眸,秋火和花影立刻迎上去。
“还没查到?”扶薇问?。
秋火满面愁容地摇头:“还没有……这?段时日仔细盯着进出水竹县的所有人,仍没找到可疑之人。”
“没发现可疑的人进出,那就在水竹县里面的人中排查。”扶薇丢下这?么一句,走?下楼去。
这?句话点?醒了?秋火,看来他要重新查一遍水竹县的所有居民,揪出虐杀胡铁柱的人。
搬家这?样的事情自然不需要扶薇亲手做什?么,可她坐了?一路马车,到了?宿家之后,还是觉得有些乏。
她懒靠在藤椅里,看着蘸碧和灵沼忙碌。
宿清焉则是在院子里忙碌,他植了?些花草在庭院里,正在仔细浇水、修剪。
房间的门开?着,扶薇能看见梅姑时不时搬东西进隔壁的房间——宿流峥的房间。
“这?个宿流峥神出鬼没的,也没看他在家里住几回。”扶薇问?,“他平时住哪儿?”
以前听说宿流峥跟着平安镖局常年在外,可是最近平安镖局也没什?么生意都在宋家待着呢。
灵沼摆弄着插花,道:“听宋能靠说,宿流峥出去找生意了?。而且他就算回来,也是大多时候都住在宋家。”
住在宋家?那梅姑怎么还这?般用心?收拾他的房间?可能这?就是身为母亲的爱子之心?吧。
窗户开?着,宿清焉看着她们两个的交谈,想起宿流峥。
想着想着,他手里的水壶忽然掉落。砰的一声响,将他的思绪拉回,他摇摇头,捡起水壶,接了?水继续浇花。
搬家匆忙,又非一口气将绘云楼所有东西都搬过来,以至于刚搬过来就会发现落了?这?个忘了?那个,蘸碧和灵沼来回跑了?好?几趟,此刻又不见了?人影。
入了?秋,白日渐短,一眨眼晚霞就烧了?满天。
扶薇寻了?个舒服的姿势偎在躺椅里,哈气连连。
“天冷了?。”宿清焉俯身,将薄被盖在她身上。他弯着腰,悉心?将被角掖得仔细,将扶薇的身子裹起来。
他还没直起腰,扶薇勾住他的脖子。宿清焉摸上她的手腕。他知道她又起了?捉弄他的心?思。他含笑望着他,说:“松开?了?。”
扶薇抿了?下唇,不吭声也不松手。
宿清焉凝望着扶薇抿起的柔唇,心?中出生想要亲吻她的冲动。
他总是将所有心?事都写在一双干净的眼睛里。
扶薇从来都不是百依百顺的人,她哼声:“我想吃葡萄。”
“好?。我去给你?弄。”宿清焉收起那些不该在白日有的心?思,出去买葡萄。
可是当?他买了?葡萄回来时,却是宿流峥。
宿流峥站在门口,看着自己手里的葡萄困惑不解。他为什?么出现在这?里?他拿着葡萄要干什?么?
他抬眼,看向睡在躺椅里的扶薇。扶薇已?经睡着了?。
天色已?黑,屋内没掌灯,一片昏暗。
宿流峥轻轻走?过去,他弯下腰,近距离地盯着扶薇。
他好?些日子没见到嫂嫂了?,可是又好?像从来没有与嫂嫂分开?过。
嫂嫂的唇红红的,看着好?软,好?想亲,好?像咬碎它。
扶薇睡得不沉,宿流峥的气息触到她的脸上,她迷糊睁开?眼睛,娇柔一声“回来了?”,她的手臂已?经伸起勾住宿流峥的脖子,她作势抬起了?上半身,凑过去亲吻他。
她的唇覆上来的瞬间,宿流峥整个身体瞬间紧绷,四肢百骸的血液仿佛也倒流。熟悉的诱惑勾得他动弹不得,更多的烧欲天崩地裂般轰隆隆冲击着他。
这?个人是嫂嫂啊。
她是哥哥的女人。
哥哥……
这?世上最好?最好?的哥哥……
可是,他与哥哥是这?世上的最亲近之人,他们不分彼此。他的生命他的一切都可以献给哥哥。
那么哥哥呢?哥哥待他自然也如此。
哥哥的,就是他的。
阴暗丝丝缕缕爬上宿流峥的眸子。他用力擒住扶薇的腰身,将她的身子嵌进怀里。
葡萄早就落了?一地。
横冲直撞的回吻,带着吞噬的占有,他抬起一条腿,膝盖抵在躺椅上,带着疯狂的侵占噬吻扶薇的唇齿间每一寸,同时用力去撕扶薇的衣物。
血腥味儿在唇齿间蔓延开?,疼痛让扶薇睁开?了?眼睛。当?她看见“宿清焉”扯下腰带,将她的双手交叠,欲要绑她的手时,她脑子里空白了?一瞬。
不对劲。
她奋力挣脱,逃开?他的唇齿,大口喘息着后退,困惑地唤了?声:“清焉?”
在她的这?一声“清焉”中,宿流峥的动作微顿。
扶薇终于在一片灰暗中,看清了?他的眼睛。一双充满阴邪的瞳仁。
宿流峥望着扶薇起伏的胸口。她的外衣已?经被他扯下,贴身的心?衣带子一边落下,半遮不遮松松垮垮。
他抬起扶薇的脸,逐步逼近,将自己的脸送到扶薇面前。
“嫂嫂,你?亲的是流峥我啊。”
一抹诡异的笑容,在他眼底荡起。
扶薇看着送到她面前的这张脸, 扬起手臂。“啪”的一声,异常响亮。
凉风从窗缝渗进来,让扶薇身上一阵凉, 她皱了?下眉,恼怒地整理着被撕坏的衣裳。
宿流峥的脸被打得朝一侧偏去。他一动不动保持着这样偏着脸的姿势好半晌, 突然轻笑?了?一声。
他伸手摸上自己的脸, 微辣的痛感刺激着他,从肌理透进去,一阵快意的酥爽。
真?舒服啊。
他转过脸似笑?非笑?地盯着扶薇,问:“嫂嫂消气了?吗?”
他抵在躺椅上的膝再往前挪, 碰在扶薇的腿上。他重新逼近扶薇, 捉住扶薇的手腕。
扶薇挣了?挣没有挣开。
“你松手!”扶薇怒声。
宿流峥不松,他拉着扶薇的手覆在他的脸上。“嫂嫂还想打吗?”
“嫂嫂不用手软, 继续打啊。”
扶薇如他的愿,用尽全力地又甩了?他一巴掌。清脆的巴掌声比之先前更?响亮。
宿流峥歪着头, 舔了?下唇角。火辣辣的兴奋在他胸膛叫嚣着, 快意在他血流之中流窜。
毕竟是她先认错人了?,连续打了?这么两?巴天.天更心气饿峮拔咦丝八乙六酒六3掌之后,扶薇稍微消了?气。她冷声:“看在你是清焉的弟弟,饶你这一次。出去!”
宿流峥若有所思地眨了?眨眼,他转过脸来望着扶薇,问:“嫂嫂, 你觉得在哥哥心里?,我和你谁更?重要呢?”
扶薇冷笑?,不想搭理他这无趣的问题。
“嫂嫂, 我觉得在哥哥心里?,我比你重要。我最重要。对, 最重要。”
扶薇抬起眼,审视着宿流峥偏执的神情。
“但是,”宿流峥突然又凑过来,近到鼻尖几乎碰到扶薇的脸,“但是在嫂嫂的心里?,一定要把哥哥看待得比我重要。”
扶薇觉得他这话真?好笑?。“不然呢?”扶薇反问。她拍了?拍宿流峥凑过来的脸,“别这么恬不知耻!”
宿流峥微眯起眼,一脸陶醉。
扶薇瞧着他这癖好,无语至极。她抬起一脚朝宿流峥踹去,想让这个古怪的疯子离她远一些。
宿流峥一下子握住扶薇的脚腕。隔着白绫袜,他的指背沿着扶薇的足弓轻轻抚过,一下又一下。酥麻透着他的指背,勾得他心痒。
扶薇眼中慢慢浮现杀意,她冷声:“宿流峥,你再放肆。就算你是他弟弟,我也不会?放过你!”
“不放过我是如何?杀了?我吗?”宿流峥眼里?的兴奋更?浓烈。他高兴地笑?起来:“嫂嫂,你真?的要杀我吗?”
扶薇紧紧抿着唇,气恼直往头顶冲。她太久没有遇见过这样的无赖,也太久没有被气到脸红。
“可是嫂嫂啊,我哥哥不会?让你杀我的。”宿流峥伸手想要去摸扶薇的脸。
扶薇立刻将脸偏到一侧,避开他的碰触。
宿流峥收回手,他慢慢蹲下来,抬起一张脸仰望着扶薇。“嫂嫂,你会?告诉哥哥吗?”
扶薇冷眼瞥过来,问:“怕我告诉你哥哥你是个混账?”
“不啊。”宿流峥认真?道,“告诉哥哥你主动抱着我吻,还要拉着我的手往你身上摸。”
扶薇抓起一旁的枕头直接朝宿流峥砸过去。
宿流峥任由枕头砸到他头上,他兴奋地望着扶薇,阴沉沉的笑?容里?带着丝无邪。
“滚出去!”
“好,我走。”宿流峥站起身,“嫂嫂不要气坏身体。我没什么,可是哥哥会?心疼的。哥哥不好受,我也就跟着不好受了?。”
他带笑?的眼睛盯着扶薇,一步一步向后退。愉悦在他心里?流畅,当真?是快活极了?。
扶薇胸口起伏,偏过脸去咳了?几声。她抬手,用指腹压了?压唇角,尝到一丝血的腥甜。
外面传来蘸碧和灵沼端着东西回来的说话声。
扶薇深吸一口气,提声:“花影!”
蘸碧和灵沼对视一眼,一个进屋去回话,一个去后院找花影。
不多时,花影放下手里?的事情赶到屋里?。一见到扶薇,花影立刻意识到主子神情不对,冷得发寒。
“主子,有什么吩咐?”花影再上前一步。
扶薇抬起眼睛。
花影一下子看清扶薇眼里?的杀意。
可是扶薇沉默了?很久,也没有下命令。久到花影迟疑地开口再询问:“主子?”
扶薇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道:“给我拿衣裳,陪我出去走走。”
花影隐约猜到扶薇原本是要吩咐她去杀人的,她不知道扶薇为?什么改了?主意,但是她向来不会?多问,只会?服从命令。
扶薇没让蘸碧和灵沼跟着,只带了?花影出门。
先前烧了?半边天的橘色晚霞,已经不知不觉走到了?群山之后,只留了?最后那一抹暖橘含白的霞挂在天边。
扶薇驻足,眯着眼睛看着那最后一抹晚霞也消失在视线里?,她心里?的怒意也退去了?不少?。
花影不懂扶薇在看什么,见天色彻底黑下来,她问:“主子,要去街市那边转转吗?那边还能有人有铺子,宿家?偏僻,都没什么人,也没什么好玩的。”
扶薇点头。
扶薇走得不快,一主一仆花了?些时间?才走到水竹县唯一的街市。扶薇沿着长街漫步,走在热闹之中。
街边的商贩和路人频频回头看向她。
瞧着扶薇心情不好,经过几家?铺子的时候,花影主动提议进去逛逛。扶薇意兴阑珊都没什么兴趣,后来连迈进铺子都不愿意了?。
时间?已有些晚,街边的一些商铺陆续关了?门,路人也渐少?。
“姐姐,买花吗?”
一道怯生?生?的声音在扶薇侧后方响起,扶薇回头看见一个小姑娘蹲在角落,睁着一双水汪汪的杏眼望着她。
扶薇瞧着她有些眼熟,回忆了?一下便?想起来了?,曾经在她那儿?买过花。
扶薇轻颔首,花影立刻将小姑娘身边花篮里?的花儿?都买了?下来。
“主子,您瞧。”花影将花儿?捧到扶薇面前,给她瞧。
扶薇垂眸,视线落在这一大?捧鲜花上。可花影莫名觉得扶薇并没有在看这些话。
“回去吧。”扶薇转身。
花影再去觑扶薇神色,隐隐觉得扶薇的脸色没有之前那么难看了?。
来时带着怒气,扶薇没觉得累。往回走的时候,她才觉得乏,期间?歇了?几次,才回去。
回到宿家?要先经过宋家?,扶薇看见灵沼站在宋家?的门口和宋能靠说话。
灵沼回头瞧见了?扶薇,赶忙辞过宋能靠,小跑着迎上扶薇,弯着眼睛唤一声“主子”。
扶薇在灵沼脸上的笑?多看了?一眼,视线又越过她,瞥了?一眼仍旧站在宋家?门口的宋能靠。
花影快走了?两?步,推开宿家?是院门,而?后和灵沼立在一边,让扶薇先迈进院门。
扶薇踏进小院,一眼从厨房开着的窗扇,望见宿清焉的身影。
听见院门推动,宿清焉回头,隔着窗扇望向扶薇,清隽的眉眼间?立刻浮现温儒的笑?。
扶薇走进厨房,宿清焉先开口:“听灵沼说你出去走走了?,多出去走走挺好的。”
扶薇不接这话,而?是问:“在忙什么?”
“你不是想吃葡萄?多买了?些,给你做葡萄渴水。”
扶薇走近,瞧着宿清焉被葡萄染得乌漆嘛黑的手指。
感觉到她的目光,宿清焉说:“捣葡萄的时候还是沾上了?些。”
他抬眼对扶薇笑?了?一下,而?后继续忙碌,拿着汤匙将熬制好的葡萄汁,盛进瓷瓶中。
他一边做一边说:“最好晾一晚,明日再饮。”
扶薇看着他将熬制好的葡萄汁盛进四个瓷瓶中,然后将其中一瓶与?另外三瓶分开放。
宿清焉微笑?着解释:“那一瓶是给留给流峥的。”
扶薇瞬间?眯了?下眼睛,又在宿清焉抬眼望过来之前恢复寻常。她弯眸对宿清焉柔笑?,说:“你这手可要好好洗才能洗干净。”
宿清焉指尖相蹭,亦觉得脏污的手指很不雅观。他轻颔首,立刻转身走到一旁的洗手架前,仔细洗手。
扶薇望着格外放置的那一瓶葡萄渴水,聚在眼里?的杀意彻底散去。
算了?,宿流峥毕竟是宿清焉的弟弟。只要宿流峥不再惹她,这一次她可以为?了?宿清焉饶过他。
扶薇神色彻底恢复如常,朝宿清焉走过去,看他慢条斯理地洗手。
弄到手上的葡萄汁不好清洗,他将胰子弄出的沫子涂满指上,亦不能在一时间?将指端洗净。
扶薇伸手于他的手背上捏了?一点泡沫,涂到宿清焉的脸上。
宿清焉无奈一笑?,用带着哄意的语气低语:“别闹……”
“我的手也脏着,还没来得及洗呢。”扶薇伸出双手,递给宿清焉。
宿清焉刚要伸手拉着扶薇的手帮她洗,眼角的余光看见梅姑进来厨房,他瞬间?收回手,一本正经地唤了?声“母亲”。
扶薇瞧着他端方的姿态觉得好笑?,不过也没难为?她,收回了?手。
“薇薇散步回来了?,正好也该吃晚饭了?。”梅姑看了?一眼宿清焉在洗手,“好,你们洗了?手就来。”
梅姑一边说着,一边走进厨房去端晚上。立在院子里?的花影和灵沼赶忙进来帮忙端饭菜。
她们将最后一道菜也端了?出去,厨房里?只有宿清焉和扶薇两?个人了?。
扶薇正打量着厨房,手被宿清焉拉住。她疑惑回眸,看着宿清焉将她的一双手放进刚换的一盆清水里?。他洗得发红的干净指腹于水中轻轻抚着扶薇的手背,给她洗手。
“你母亲进来了?!”扶薇突然说。
宿清焉立刻松了?手,因?为?动作太快,盆里?的清水溅起。
扶薇轻笑?一声。
梅姑并没有来。宿清焉颇为?无奈地看了?扶薇一眼,拿了?一方巾帕将溅到扶薇脸上的水珠儿?擦去,然后拉过她的手,继续帮她洗手,然后再拿着帕子帮她擦水。
“不用擦了?。”扶薇道。
“天冷了?,小心凉。”宿清焉仔仔细细将扶薇双手的水渍擦净。
晚膳摆在庭院里?,梅姑已经坐在桌边等着,看着宿清焉和扶薇从厨房出来,梅姑的视线不由落在扶薇的肚子上。
算着日子是是不是应该显怀了?呢?可扶薇腰身细得惊人,一阵凉风吹来,吹动扶薇身上的裙子紧贴在她身上,更?将她的腰身衬得纤细无比,不盈一握。
宿清焉和扶薇已经走近,梅姑收回视线,笑?着说:“有些晚了?,快些吃吧。”
今天是搬过来的第一日,梅姑执意要亲自下厨,蘸碧和灵沼只给她打下手。
扶薇很喜欢梅姑的手艺,笑?着夸赞:“您的手艺真?好。像跟人系统学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