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我飞升后还要回来收债这件事—— by三水小草
三水小草  发于:2024年05月0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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蔺无执却只是冷冷看他。
被陷害被怀疑,第五鸿怒意到了极致,却只能强压下去让自己略低了低头:
“蔺掌院,我可以替他诊治,之后再自证清白。”
“不必了。”蔺无执一直牢牢扣着他的肩膀,“是与不是,自有其他丹师来诊断。”
只见她深吸一口气,猛地一声巨吼:
“青书,速来我我处。”
响如九霄惊雷,把刚刚还隐约能听见鼓乐喧嚣声的戏梦仙都炸了个安安静静。
“叮,当。”几声铜铃的脆响幽然而起,不过是几个呼吸之间,一个穿着赭石短打背着药篓做采药郎打扮的女子就出现在了长离的身边。
她手中拿着两根针,稳稳地扎进了长离的两处大穴。
看着针逐渐变黑,女子手中又出现了几根针,扎在了长离的玉堂、关元等处。
等到长离的脸色逐渐从苍白转到涨红,她一把将人扶起,一掌劈在了他的背心处。
刹那间,一口如墨般的黑血被长离吐了出来。
“师父,有人将绝命草、黑水红蛛……等十几种药性相冲的毒药炼成了补身的丹药,这位道友经脉不通,吃下去不仅会中毒,还会饱受折磨,受百蚁啃心之痛。”
她刚说完,长离就又吐出了一口黑血。
蔺无执看向第五鸿:
“第五丹师,用毒药做补药这种炼丹窍门,除了你之外,放眼九陵七洲,还有哪个修士能做到?”
第五鸿看了一眼长离,见他用手抚着胸口,一副力不能支的模样,突然觉得这一幕有些熟悉。
名叫青书的女子手中出现了一缕水,她将这水缓缓打入了长离的穴道之中。
长离身子晃了晃,渐渐睁开了眼睛。
“蔺掌院,第五丹师绝无害我之意,只是我经脉不通,辜负、辜负了他的灵药。”
蔺无执只是冷笑,坚实的手掌照旧搭在第五鸿的肩膀上
“长离,你且安心修养。讨公道的事儿,交给咱们,之前既然说了你们能在戏梦仙都安安稳稳地活下去,谁扰了你的安稳,就是要砸了咱们的场子。”
这话说的可真是一点都不像修真之人啊。
第五鸿催动药鼎,正要寻机逃出蔺无执的手,却突然觉得背后发冷,一阵如山般的威压桎梏着他。
这样的威压之力,他只在褚澜之的身上感受过。
蔺无执,不声不响只经营着青竹道院的体修,竟然有这么高深的修为吗?
就在第五鸿快要承受不住之时,一点寒芒自远处飞来击向蔺无执的眉心,蔺无执一手抓着第五鸿,另一只手直接将剑芒挥开。
一柄宝剑,一只素手,在瞬息间过招百余次。
看向空中,蔺无执语气淡淡:
“宗剑首今日是要替第五丹师出头?”
宗佑踏剑而来,手持他的第二剑“去无归”,无锋重剑自上砸落,蔺无执站在地上单手相抗。
剑与手相接之处爆发出的灵力
几乎要摧垮旁边的墙壁。
青书的手里飞出清水数点,在空中凝成了屏障,护住了长离和两个舞郎。
只有第五鸿,不仅挣脱不了蔺无执的手,还要在两个修为高过自己的人交手时承受一切冲击。
“宗剑首,你到底是要救在下还是杀在下?”
宗佑瞥他一眼,沉声说:
“蔺掌院,他身为灵宝玄清观长老,又是我带来戏梦仙都的,此事我自会查明。”
听见这话,别人还没如何,第五鸿已经懊悔地闭上了眼睛。
宗佑这是来救他?
这是巴不得他们两个人被一块儿从戏梦仙都赶出去吧?
这分明是要害他!
平时看着也不是没脑子的人,怎么一说起宗门和身份就跟被人一刀劈掉了半个脑袋似的?
“宗剑首,你怕是忘了,这里是戏梦仙都,从来不是你们四大宗门能逞威风的地方。”
女子的声音遥遥飘来,戏梦楼上灯火重重,在灯影中,一道灰色的人影踏风而来。
正是戏梦仙都的掌事弱水沉箫。
同时对上蔺无执和弱水沉箫,宗佑不敢大意,身后八支剑齐出。
一时间,戏梦仙都流云停滞月华凝,一整座城的人都忘了呼吸,就怕这些大能真的打起来,到时候倒霉的就是他们这些底层修士了。
“几、几位前辈!”
死一般的安静之中,长离摇摇晃晃,在两个舞郎的帮助下站了起来。
“弱水掌事,蔺掌院,这位、这位剑修前辈,我身患恶疾,经脉不通,第五丹师是好意想要救我,并无要害我之意。”
男人一身狼狈,白色的衣裳被血浸透成了斑驳的黑红色,月光下,他的脸上透出些灰白和脆弱。
见他体力不支,青书又将一缕灵水打入了他的体内。
他对着青书点头致谢。
“多谢道友相救,您精通医术,第五丹师给我吃的药,是补药,我说的可对?”
青书看着他的样子,轻轻点头。
长离勉强一笑,又看向弱水沉箫:
“弱水掌事,既然如此,第五丹师又有什么错呢?戏梦仙都和青竹道院为了我们这些曾做炉鼎之人张目,我等心中感激不尽,若是为了我一人之事伤了仙都的名声,让两位为了我而动干戈……长离承受不起。”
挣开了旁人的搀扶,瘦高的男子身子打颤,还是深深地一揖到底。
听着这些话,第五鸿心如死灰,他实在想不通,他给这家伙吃的明明是通脉补药,为什么会换成了他的独门灵丹九毒勾魂,就算是用了溯影石来查探方才发生的种种,他也根本无从辩驳。
这次,他是实实在在地栽了。
踩着他,长离这个明面上要什么没什么的废物就此入了蔺无执和弱水沉箫的眼。
不、不止她们两个。
他看了宗佑一眼,果然,宗剑首也松了一口气。
佑呢?沧海神尊,她此刻可看见了这些?是不是也觉得这长离是个舍己为人的良善之辈?!
借着月光,弱水沉箫与蔺无执交换了个眼神。
弱水沉箫刚要说话,却见蔺无执轻轻一笑。
“我这人粗鄙惯了,下手总是没个轻重,第五丹师千万别计较。”
第五鸿刚要说话,他一直被蔺无执捏着的肩胛突然传来了一阵剧痛。
蔺无执竟然直接捏碎了他的肩胛骨!
宗佑大怒:“蔺无执!”
另一手背在身后的女子将第五鸿推向了宗佑的方向,慢慢后退了一步。
“第五丹师的独门绝技是从七百年前开始练的吧?以毒代药,以毒攻毒,这样的法子你是如何摸索出来的?想要成就一张丹方,总得找人试药吧?找谁呢?”
自然是找了在他指掌间无力反抗之人。
第五鸿身受重创,就算封住了自己的穴道又吃下了丹药也觉得痛苦难捱。
听见蔺无执的话,他抬头,却见她的眼中有杀意。
刚刚,宗佑出剑救他的刹那,他的感觉没有错。
这位青竹道院掌院,确实是要杀他。
“四喜,蔺掌院打得好。”
客舍的窗子开着,月光伴着凉风吹进来。
鹅站在桌子上,伸了伸翅膀,似乎它也想去打断第五鸿的几根骨头。
“嗯。”一手撑着脸的秦四喜点点头,她知道,蔺无执捏碎了第五鸿的骨头,一半是为了长离,也有一半是为了她。
不,应该说,是为了当年那个捧着一碗热汤,就以为自己是被人照顾了的秦四喜。
“鹅。”
鹅应声的时候下意识用翅膀捂住了自己的屁股毛。
不吃不喝不打架的时候,总觉得四喜叫它是不安好心。
“一会儿打架的时候,你别动,护着点儿夕昔和其他人,不然明天戏梦仙都里你喜欢吃的只怕都没了。”
“打架?”
天空中,乌云遮住了圆月。
一声爆喝响彻云霄:
“小小一个戏梦仙都,也敢偷走本座的人?”
正在掏扇子准备干活儿的秦四喜突然顿了下,她看鹅:
“怎么这些修仙的什么身份都敢称自己本座。”
鹅:“嘎。”
四喜,揍他!

“对面修为高深,来势汹汹,你……能行么?”
蔺无执没说话,她的手里咬着缠带,一点点把自己的右手包了起来。
济度斋剑首的剑哪里是那么好接的?她连接了两下,手上到底被剑气伤了。
“你这伤连青书都说了要好好静养,要不还是跟其他人一起……”
终于缠好了受伤的手,蔺无执抬头看她。
“青庭和青松两人都到了正罡境,却不明不白死在了南洲,要不是秦绿柳以神力助她们灵念归乡,我连她们死在了哪里都不知道。”
将目光转开,她淡淡一笑:“她们小时候我就教她们要持正守心走大道,哪怕对面儿是这么一个返虚境的老怪物,这条道儿她们也走了,我这当师父的,怎么反倒不敢走?”
戏梦楼外,万籁俱寂。
遮蔽着月亮的是一条巨大的黑蟒,它在空中盘成一团,用冰冷的目光俯瞰着戏梦仙都里的众生。
“本座不想多作杀孽,将本座的炉鼎交出,青竹道院上下和戏梦仙都的管事之人都自尽,这事就过去了。”
没有灯火亮起的戏梦仙都像是一座死去的空城,远处遍布了衔霜萤草的山坡,如同冰冷的鬼火。
一个人跪在地上,一步一步地往前走,像是一只匍匐着爬回地狱的鬼。
“尊上。”那人低着头,长长的发垂到了地上,“尊上,尊上,贱奴十七回来了,贱奴知道自己错了!”
那条大蛇吐了下信子,巨大的舌头凑到了这人的身边。
“小十七,你虽然来得最晚,本座最喜爱的就是你,你看,本座把你前面那些被你喊姐姐的都做了蜡烛,只剩了你留在身边,你怎么敢走呢?”
被包裹在女子衣裳里的纤薄身体轻轻颤抖着,那人战战兢兢:
“尊上,贱奴知错了,贱奴跟尊上回去。”
大蛇打量着自己卑贱的奴隶:
“你身上穿的是什么?脱了。”
“是。”
那人扯掉自己身上的裙子,露出了里面的中衣,等了片刻,他闭上眼睛,就要把自己的中衣也脱了。
“大半夜的让人在冷风里脱衣服,我看你这人不光是败德行,连折腾人的手段都小家子气。”
身材高大的女子跳上房顶,与蛇头对视。
大蛇猛地转头,口中喷出了黑色的水。
蔺无执原地跃起,避过追着她的黑水,单手借力,直接跳上了蛇头。
“吐口水?好歹是个返虚境的大能,就不能干点儿正经事儿?”
她的手臂上闪过几缕电光,下一刻,犹如天雷降世,她的拳头挟着雷霆之力重重地砸在了蛇头上。
雷光漫天,她抬起手,又砸下第二拳,却砸了个空。
猛地从空中掉下,蔺无执双手张开,反身向身后的空中又挥出一
“轰!”
一阵惊天巨响之后,黑色的巨蟒没了踪迹。
遮蔽月亮的,成了黑色的浓雾,在雾气之中,有人冷笑:
“你就是青竹道院的蔺无执?好,很好!”
黑色的雾气被人驱使着向蔺无执包夹而来,蔺无执连着退了几步,没忘了一把拎起那个还在发抖的年轻男人。
“好不容易穿上的衣服,别轻易脱了。”
男子抬眼,只看见她神色冰冷地看向前方。
黑雾所到之处传来了一阵阵轰鸣,是房屋被腐蚀倒塌的声音。
蔺无执深知不能和这雾硬碰硬,从储物袋里掏出了一把蒲扇才再次冲了上去。
我再扇!
她势大力沉,手中蒲扇只是挥动一下,一股强风就吹散了黑色的浓雾。
可雾毕竟是雾,这边散了,那边又聚,她一步步走进深处,还是没办法靠近那黑雾中的人。
突然间一道流光破雾而来,是济度斋剑首的第一剑——“来时路”。
这一剑所到之处浓雾皆散去,竟然是在雾气中刺出了一条路,蔺无执见状大笑了一声,快步向浓雾深处冲去。
黑雾之外,宗佑的声音很大:
“阁下莫不是也知道蓄养炉鼎一事见不得人?这般藏头露尾,分明鼠蛇之辈。”
浓浓黑雾猛然变幻,雾气竟然凝成了发丝一样的细针,向宗佑刺了过去。
召出两把剑护体,宗佑手中一掐剑诀,他的第七剑“散藤萝”就无声无息地沉入了黑雾之中。
突然有脆响声绵绵不绝地传来,正是“散藤萝”与藏在雾中的法宝短兵相接。
宗佑看向浓雾深处被吞噬的蔺无执,心中一动,又一把剑闪烁着银光冲向雾气的中心。
“呵呵,所谓济度斋剑首,也不过这么点儿本事。”
随着那人的话语一落,黑色的浓雾尽数成了丝线一般,向宗佑缠了过去。
宗佑连忙御剑躲避,却见黑色的丝线凝聚虬结,仿佛一条在涌动的巨蛇,向他逼近。
“这啥啊,蚯蚓成精?”
听见熟悉的声音,宗佑霍然回头,看见秦四喜背着手仰头看着他——对面的黑色丝线。
在她说话的时候,数根丝已跃跃欲试,要把她缠绕掩埋。
“四喜,躲开!”
青色的流光冲向秦四喜,是宗佑从来不用来杀人的第八剑“七情渡”。
师门让他渡情劫好成就第八剑,可他情劫缠身不得解脱,索性把自己的劫炼成了自己的剑。
“七情渡”,它不能斩妖除魔守护正道,它只要守护一个人就行了。
略带缱绻的剑光破空而来,秦四喜捏着被自己背在了身后的扇子,猛地抬手一挥。
温柔缱绻的“七情渡”被人毫不温柔地扇了出去。
“四喜!”
不理会宗佑的呼喊,秦四喜看着逐渐向自己
靠近的黑色丝线,对它们勾了下手指头。
仿佛是知道自己被挑衅了,黑色的丝如潮水般涌来,瞬间包裹住了秦四喜。
一个药鼎突然出现,义无反顾地冲了进去。
片刻后,那个药鼎用比来时更快的速度飞了出来,“啪叽”砸在了地上。
本就有伤在身的第五鸿差点儿又吐出一口血。
“啪。”
一声轻响,传入了所有人的耳朵。
这声音很轻盈,又随意,就好像是在夏日的绿柳池塘边,正在赏景吹风的公子用扇子轻轻敲了下自己的掌心。
“啪。”
“天意从来高难问,谁聚万落千村?万万里江山何事?昆仑倾,黄泉涌,百鬼哭。”
包裹着秦四喜的黑色丝线渐渐化成雾气,仿佛要消散,却没有消散,它们重新聚拢纠缠,露出了其中穿着黑色衣裳的女子。
它们仿佛成了她的影子。
秦四喜垂着眼。
它们就是她眼角的沉暗。
秦四喜披着发。
它们就是她发丝的余脉。
“啪。”
“江水古今流,来夜谁与愁?一时新颜,一时旧境,故舟载离忧。”
那些黑雾开始涌入她手里的扇子。
扇子上白光流溢,将她映得如神祇降世。
对,她本就是重降在此世间的神。
所以,风动静,月圆缺,这世间万物本该随她心意。
“日相迎,夜相随,鼓扇起,岁月终,烛龙神君,借扇一用!”
一阵风起,秦四喜手中的扇子缓缓打开。
一面是黑色,一面是白色,那些黑色的雾气自黑色的一面涌入,乍一看好像是这扇子外面有一大团的黑纱,可以让人执扇起舞。
秦四喜手里拿着扇子,悠悠闲闲地往前走,偶尔扇几下,那真是,所到之处,寸雾不留。
“你是何人?用了什么妖邪秘法?怎么能吸走本座淬炼的法宝?”
听见黑雾中传来的人声又惊又怒,秦四喜无奈地叹了口气:
“就你这还叫法宝?你这玩意儿应该叫……杀人罪证才对。”
说话时,她手指翻动,让扇子的白色一面对着自己,只见她抬手一点灵光点在扇子上,下一刻,一团白色的光从扇面中飘摇而出。
一团,又一团。
光团落在地上,渐渐勾勒成了人影。
“这是,魂魄?!”
宗佑大惊,袭击戏梦仙都之人是返虚修为,极有可能是某个大宗门隐世不出的太上老祖,这样的人,竟然屠戮修真者凝练他们的魂魄做法器?!
魂魄成型,仍是混沌不醒的样子,它们大多是女子,面容柔美,长发披散,跟在秦四喜的身后,随着她的脚步走。
黑雾入,白魂出,这一幕实在是太过惊世骇俗,别说宗佑,连在浓雾之中缠斗的蔺无执都惊呆了。
她看了一眼几乎要
被她扯断的黑色丝线,小心翼翼地松开,还拿手把它们往秦四喜的方向扒拉。
秦四喜索性将扇子抛到了空中,自己则空着手,从无数条被扇子吸纳的黑雾组成的拱门中走出。
黑雾的源头,就是那人的藏身之地,秦四喜看了一眼,轻轻勾了下唇角。
她对跟着她的魂魄说:
“你们可知道那人是谁?那人就是将你们害成了这样的罪魁祸首。”
魂魄们痴痴地抬起头,看着从黑雾中渐渐显现出身影的男人,它们的脸上终于有了表情。
是恨意。
令人心悸的吼声扫过整座城池,是魂魄们的哭吼。
被黑雾遮挡的月亮重新露面,把柔和的银色辉光毫不吝啬地赠与了那些魂魄。
那人身上戴着遮掩自己容貌的法宝,看着魂魄们向自己扑过来,他连忙催动灵力,然后,他就呆住了。
他没办法用灵力。
他,一个返虚境的大能,竟然无声无息之间就被人陷害了?!
啧啧啧,这是什么陷害啊?
站在地上的神摇头:
“你就算修为再高,灵力也是从此方天地中来。”
它们能给予,自然能收回。
只是需要一些微不足道的小条件。
比如,这人他攻击了一位神尊。
片刻之前还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返虚修为修士努力想要挥退这些围绕着自己的魂魄,却笨拙地像个无用凡人,这里面的脸他都觉得熟悉,因为每个人都是被他亲手杀死的。
被他掳掠来享用后的炉鼎。
他看中的宗门里的晚辈。
他的仇人,他的敌人,甚至,他的同门和挚交好友。
一道灵光猛地亮起,是他催动一件无需灵力的法宝想要毁掉这些魂魄,可下一刻,就有一只手抢走了那个法宝。
动手的人是蔺无执。
“返虚境修为是吧?”
她狞笑,手中凝聚雷光,狠狠地将一拳砸下,这次,她直接把人从法座上砸到了地上。
蔺无执跟着冲到地上,一把抓住了这人脸上的面具,下一刻这法宝就被她生生撕成了两半儿。
面具后面,露出了一张苍老的脸。
看着这张脸,宗佑震惊得无以复加。
“百、百里掌门?”
这个返虚境的恶徒竟然是四大宗门中圣济玄门的前任掌门,百里覃。
看着宗佑的样子,蔺无执也惊讶了。
脸上惊讶着,她顺便还挡在了宗佑的前面,要是这位宗剑首再说一句这人是四大宗门出身不能让戏梦仙都随便处置,就别怪她不顾刚刚联手对敌的情分了。
心中这般想,她看向了沧海神尊秦绿柳。
果然是世上真神,其威如天地。
宗佑应该不会想不开,要跟这位也来一句什么“四大宗门”吧?
秦四喜倒不觉得有什么可惊讶的,炼化了所
有黑气的山河扇落回了她的掌心,她合上扇子捏在了手里。
用一次,五千极品灵石。
鹅又该心疼了。
扇子好像比平时要沉,就好像有什么东西蹲在了上面一样。
秦四喜心头猛地一跳,连忙说:
“第一,手,是这人先动的。第二,告诉我他用了魂魄炼器的是天上的星星。第三,把他引到这里的人,说到底是你啊,要不是你把他选定了要夺舍的人当成炉鼎送了过来,也没今晚上这事儿对不对?堂堂天道,掌一界运转,做事要讲因果呀!”
刚刚还大显神威的沧海神尊振振有词,据理力争,生怕会把这些魂魄的度化因果算到她的头上。
几千个魂魄呢,想度化它们要查清它们的来历,要给它们散去执念。
她忙着吃喝玩乐遛大鹅,没空没空。
“不行,这事儿怎么说都不行。”秦四喜将扇子一抽,打开扇了扇。
这时扇子的扇面就成了一副山水画,不再是阴阳面,也没有刚刚的玄妙之机。
扇子扇啊扇,秦四喜笑眯眯的。
“指点这些修士度化魂魄?我是神,是被请来此界收债的,怎么还得教别人怎么攒功德?我不敢,我可不要跟此界的人再有因果。”
抬头看看四周如空城一般的戏梦仙都,她一摊手。
“你连我自己的本命神器都不准用,我干嘛还得帮你。”
“五次?那三次,算了算了,两次。要不这样,你不仅要让我能用两次神器,你还得让我回凡人境看一眼。”
“我得看看我在凡人境有没有香火啊,那可是我的成神地。”
嘴角忽然有了一抹笑,秦神尊手腕轻摇:
“成交。”
在她的手腕上,仿佛有一团毛轻轻地扫了过去。
像是猫的尾巴。

第26章 算账
百里覃口口声声说着只要青竹道院上下和戏梦仙都的管事之人自尽就不会殃及旁人,可从一开始他做的就是斩草除根的打算,在他引出黑雾的时候,也有无数条黑色的蛇进入戏梦仙都。
空荡荡犹如死城的戏梦仙都城里黑蛇满地流窜,每一条都有人的小臂粗细,要是被人砍断,它们会即刻变成两条。
眼见着蛇越杀越多,青竹道院的女修们只能护着些修为不高的修士们且挡且退。
仅仅用了一笑就甜到了秦四喜的红药此时也笑不出来了,她脸色苍白,手中摇晃着一枚铜铃,伴着阵阵的铃音,强风呼啸而生,旋转周游,如盾一般护着众人。
在红药的身后,青书将指间的四根灵针插在她的后背狰狞的伤口边上,又调用灵水清洗她伤口里的残毒。
伴随着她的动作,红药脸上稍稍有了两分血色。
“师叔,俺看这边儿的蛇越来越多了,要不俺去把它们引开吧!”
“红堇你就在那好好守着,不要妄动。”
青书嘴上这么说着,手上又涌出了一团水,在她的看似随意的勾勒之下,那水渐渐成了人形。
“幻意无相,去!”
已经长成有成年男子大小的水人刹那间一分为四,向着四个方向跑了出去。
跑到蛇群跟前,水人散成了水雾从蛇群的缝隙之间飘过,又在黑蛇们身后重新凝聚成了人形。
黑蛇们一击不成,纷纷追着水人们去了。
敌方攻势渐缓,红药的脸色又回复了些,她将风墙变得更强,在狂风声里大声说:
“红堇,快找找哪里还有人。”
“好嘞。”身形比同门都还要大上两圈儿的红堇也赶紧掏出了一个铜铃。
随着她单手掐诀,铜铃在她掌心内晃动,突然停在了一个方向。
“师叔!师姐!东南有人嘞!”
青书点头:“那咱们就往东南去。”
她话音刚落,身子突然一晃。
“师父!”
“咳。”青书随意擦了擦咳出的血,“四方水人都已经被毁,看来城中的蛇比咱们预想的还多。赶在蛇群回来之前,尽快往东南走!”
“是!”
风卷成盾,护卫着几十个人一起往东南走,去而复返的蛇群比之前更加庞大,黑色的蛇身蜿蜒纠缠在一起,发出沙沙的响声,犹如一座黑色的流沙山丘,涌动着就要吞噬她们。
红堇手持一面丈高的巨盾,按照青书所说的方向直直冲了过去,一群人手拉着手,在风遁的护卫下跟着她的脚步前进。
沿途,黑色的蛇被巨盾撞得四下飞出,瞪着眼睛蜷缩着身子像雨一样落下,看得人几乎要吐出来。
“师叔,俺看见人了!”
青书脚下如风,手中的冰箭将扑上来的蛇钉在地上,听见她的话,心里顿时一松。
能多救人,怎么也是好事。
“不对。”红堇说话
的语气有些迟疑,“师叔,俺看见的是鹅呀!老肥的一只鹅了!”
青书疑心自己的师侄是中了迷魂咒,抽空看了一眼,也忍不住说:
“还真是一只鹅!真肥啊!”
半空中,鹅一扇翅膀,半条街的蛇都被拍到了地上。
再一扇翅膀,另外半条街的蛇也飞了出去。
在它身后,一条路上干干净净,只有墙边动弹不得的蛇用自己的悲惨模样诉说着刚刚发生了一场多么实力悬殊的打斗。
被鹅保护的夕昔也没闲着,她手里拿着一对短刀,随时防备着有被疏漏的蛇冲上来。
可惜鹅太过靠谱,不光她,连她身后的一群人也被护得好好的。
“鹅、鹅前辈!前面有人带着蛇过来了!”
鹅早就看见了。
听见了两个“肥”字的鹅梗了梗脖子,到底不能再视而不见,双翅一展,一道劲风就向那些蛇扑了过去。
不过是一眨眼的功夫,刚刚还仿佛无所不在的蛇就没了踪影。
看见那群粗粗壮壮的人类跑过来,鹅低低地嘎了一声。
要不是四喜,哼,鹅才不救这些人。
夕昔在戏梦仙都里帮忙的时候与红堇和红药都有过几面之缘,一看见是她们,脸上的欢喜是怎么都下不去。
“红堇前辈、红药前辈!这是秦前辈家的鹅前辈!我们这些人都是靠着鹅前辈的庇护才走到这,本是想多救些人的,可走了两条街只遇到了几位前辈。”
屋檐上,有蛇蓄势想要扑过来,青书刚要动作,一只宽大的鹅掌已经踩在了蛇的头上。
“噗。”
蛇的头被踩爆了。
鹅回头,用鄙视的眼神看着这些带来了一堆蛇的人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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