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半张脸便已惊艳,这样的时刻实在是糜艳至极。
像勾人魂魄的妖孽狐媚。
谢玉弓还不知道自己被拍了照,不过这张照片白榆是舍不得发的,她得保存在脑袋里面留着好好的回味。
他们痴缠白榆,直至天明。
晨曦乍泄时,谢玉弓洗漱回来,端起杯子坐在桌子边上喝茶。
餍足后的惬意,湿漉漉的长发,因为要起身他已经穿好了衣物,只有头发没有束起。
白榆叫了他一声,他会回头微微挑眉的样子,晨曦的暖光撒在他俊美的脸上,带着令人窒息的温柔。
咔嚓一声,白榆脑中截图,发在了群里。
来看我的小狼狗!
秋祭当天。
谢玉弓在白榆安排好的状况之下,上祭祀车之前面戴上面具。
安和帝强撑病体,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肺痨后期发热不断,竟然看上去有些满面红光。
他送“代天子”的谢玉弓上车,眼中满是将要见证谢玉弓被百姓排斥的快意。
他已然把事情查得很清楚,他的十二皇子,他所有的皇儿,他的太子,都是毁于这孽子和他的王妃之手!
安和帝恨不得将他们碎尸万段,却碍于他们悄然掌控的权势和不断扩张的势力网,还有自己这每况愈下的身体,不敢彻底撕破脸。
可是毁去容貌的皇子,终究旷古绝今无人能登帝位。
放出“预言”又如何?
还不是要被百姓抵抗,还不是要如同囚犯一样巡街,受尽冷眼。
加之他在祭祀台让鸿雁做的布置,就算不能重创谢玉弓,也能让他在短时间内不能封太子。
他已经派人去了北地,安和帝要在死之前将谢玉山接回来!
谢玉弓能放出预言,安和帝难道不会?!
若是当真有个残疾皇子登位,那也只能是他自小培养出来的谢玉山更合适。
但是很快,就在谢玉弓上车之前,他从皇帝手中接过了五谷缸,就让侍从摘掉了他脸上的面具。
安和帝双眸浑浊且讥讽地看去——当他看到谢玉弓那张完好无缺,甚至肌理细腻在阳光之下宛如白瓷般的艳丽容貌时,人先是怔住了。
谢玉弓太像当年的德妃。
安和帝本就病得精神恍惚,高热难退,一时间还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看到了德妃!
可是很快他的表情急剧开裂,瞪着谢玉弓慢慢抬起手,一句“你竟欺君”卡在喉咙,伴着一口胸中翻涌而上的黑血,将他直接噎得翻白眼了。
而后终究是没能吐出来,呛进了气管里,顺着鼻子潺潺流淌下来——
他看了一眼天空,是青天白日,不是怨鬼现世。
而后一仰头,向后栽倒在了鸿雁怀中。
喉咙中呼噜噜的声音像是末路凶兽的残喘,却终究没有一击之力了。
他不知道被派去北地的人早就被谢玉弓的人杀了就地掩埋,这辈子也不可能回来复命。
而皇帝在秋祭前夕流血昏倒,满朝文武却未曾大惊小怪。
毕竟安和帝病重良久,谁人不知是不治之症?当殿吐血也不是第一次遭。
鸿雁招呼人把安和帝抬回去救治,秋祭还要继续。
相比安和帝流血昏死,众位朝臣看到了谢玉弓完好无缺的容貌,才是真的惊惧难言。
有些始终不肯归顺谢玉弓,始终不遗余力地抹黑甚至攻讦他的人,险些当场吓尿了裤子。
毁去的容貌如何能恢复完好?
难不成他当真是麒麟降世,难不成他真的是天命所归?
总之如此一遭,朝臣之中即便是始终不肯表态,或者站在谢玉弓对立面的人,再也不敢与之抗衡。
游街之时,谢玉弓腰背笔挺,抱着五谷缸站在祭祀车上,受百姓朝拜仰止。
冗长的祭祀大典结束后,天未曾降下任何异像。
万里无云,一丝阴霾都不曾降临。
阳光之下,回程的他身着礼服,受到百姓雷动般的赞誉和朝拜。
虽然连个太子都还不是,却已经成了民心所向。
白榆混迹在人群之中,为谢玉弓拍手称赞,带动人群。
谢玉弓听到了熟悉的微弱声音,垂目一寻,差点当场从祭祀车上跳下来。
倾身的动作引得百姓们一片哄然,谢玉弓此生从未受过如此爱戴,面色在白榆的注视下,骤然红透。
至此,再无人置他于寒冰苦水中。
而白榆目送谢玉弓全程,夜里等谢玉弓一回家,两人在大门口见到彼此,就化为了两只久别重逢的土拨鼠。
“啊啊啊”地朝着彼此跑去,抱一起后不甚稳重地直蹦。
梼杌到如今已经不会打小报告了。
他觉得……
他觉得有朝一日,白榆真的牝鸡司晨也没事,她会是个很好的掌权者。
而她与谢玉弓之间的感情,正如当日的德妃。
只不过德妃遇见的是安和帝那般冷心冷情的君王,而谢玉弓和白榆都是“德妃”。
两个心癫的“德妃”在一起,谁又能在他们之间横插一杠?
而今日百姓的拥戴,朝臣的俯首,对的是站在祭祀车上的谢玉弓,也是站在街道之上白榆。
百姓不明就里,朝臣们又如何不明白白榆这出身低微的庶女,才是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真君。
而秋祭之后,群臣上奏。
为谢玉弓讨太子之封。
安和帝才刚醒过来,又气得昏死过去。
两日后再度醒来,不得不认命,下了册封太子的诏书。
而谢玉弓迁居东宫之前,恭王府设宴。
白榆赫然同太子共坐首位,朝臣送来的礼物之中,无一是太子所用,全都是女子饰物。
谢玉弓是太子,白榆自然是太子妃。
可梼杌给段洪亮的书信之上写的也是——寻启南花蚕丝布,咱们太子妃喜爱花裙子。
而白榆和谢玉弓这边鲜花着锦,也不是所有人都能顺心如意。
私自离家,历尽艰难万险到了北地的白珏,总算打动了谢玉山,和他做起了无名无分的夫妻。
薛静娴求到了白榆头上,三跪九叩,给被她为难了多年的王姨娘洗袜子纳鞋底,伏低做小,为了自己的女儿别说是脸,连命都豁出去了。
白秋平也拉起了亲情大旗,说白榆到底是夺了白珏的婚事,不能不管。
白榆终究没“见死不救”,这时代的女子若是没名没分,真的和死了无异,真被人弄死了都无法追究。
白榆让谢玉弓帮着活动了一下,设法让“安和帝”下旨,为白珏和谢玉山赐婚。
安和帝病得爬不起来,但他还是皇帝。
谢玉弓代理朝政,遍寻名医为安和帝续命,绝不肯让他死。
安和帝几次病重,朝臣拥谢玉弓上位,但是谢玉弓就是不肯。
为此谢玉弓孝名远播,安和帝从一开始的满心怀疑,到如今终于人之将死,意识到谢玉弓恐怕是真的孝顺,又开始悔不当初。
主动把一些暗藏的兵马人脉,交给了谢玉弓。
只不过,谢玉弓恭顺孝敬,死活不肯让安和帝死去,不嫌弃他人如枯尸,每日定时定点去侍疾,可不是因为父子之情。
他是在享受。
享受他的“战果”,以平复他心中多年怨恨。
他甚至因此变得越来越平和,仁德之名一样远扬。
他每一次看着安和帝生不如死,都在心中默数,这是偿还到段氏的第几条人命了。
他一定要让安和帝经历这世上所有的痛苦之后再死去。
而白榆给白珏谋划了赐婚之事,容许谢玉山和白珏来皇城完婚。
这算是给了白珏体面,让她不必顶着私奔的名头,而是名正言顺地嫁给谢玉山。
白榆又一次接到了谢玉山见面的提议,上一次被谢玉弓阻拦了,她知道的。
不过这一次她也还是拒绝了。
没什么见的必要。
谢玉山难不成对她还是真爱吗?受虐狂吗?
就算是,白榆更不可能见了。
而白珏不愧是真爱谢玉山,竟因此对白榆不满。
她求白榆去见谢玉山不成,那股虎劲儿又上来了,说道:“不过见一面而已,他一直想念你,你把他害成这样,他做梦念的都是你!你别得意,今时今日,你虽然已经是太子妃,得太子真心。”
白榆心说妹妹,做梦都念的未必是爱,可能是恨啊。
可惜白珏被情爱迷昏了头。
对白榆说:“来日他做了帝王,一样要后宫三千,到时候燕瘦环肥唾手可得,你还能在他心中新鲜几时!”
“不,不用等到他登基,我可听闻,现在就有朝臣要把女儿送与他做侧妃,甚至不惜做妾!”
白榆:“……你消息还挺灵通,脑子要是用在正地方多好啊?”
白珏瞪着白榆,像个诅咒人的老巫婆。
她还是那么美,因为奔波一路,甚至带上一些憔悴的脆弱,让人见之心生怜。
白榆对白珏真没什么恶感,不然也不会答应帮她想办法从私奔变成赐婚。
白珏这么漂漂亮亮的,就是傻了点嘛,千里追爱什么的,也挺牛的,这世界很危险,她半路上没让人卖了,也算是她有点本事。
谢玉山估摸着早晚会栽她手里的。
毕竟一个人执着地做一件事,只要不是方向完全相反,废寝忘食不顾死活地做,这大概率总能成功。
而且白珏说真的,有点像白榆的那个小姐妹群的三姐,三姐的恋爱脑比白珏严重多了。
到了一种前男友们都看不下去,集资给她治病的程度。
白珏不依不饶问白榆:“到时候你要怎么办呢?”
白榆耸肩。
“不怎么办,凉办。”
是真的凉办。
因为与此同时,收到氏族暗示的梼杌,也在苦恼这个问题。
段洪亮已经明目张胆地入了皇城,针对这个问题,亲自问了谢玉弓。
“你要坐那个位子,不太可能三千宠爱系一身。”他中肯地说。
“太子妃有大局观,绝非寻常女子,可以理解的。”
谢玉弓却笑了。
这头被白珏咄咄逼问的白榆也笑了。
两个人几乎是同时说:
“如果真有那日,我敢为了稳固地位权势另娶他人,三舅舅,她能一手把我推到这个位子上,就能把我拉下去。你以为每日去应酬朝臣的只是我吗,不知道有多少人给她送男人……想要她的男人又不知道有多少。”
“如果真有那日,他为了稳固权势不得不像个娼妓一样用身体换安稳,那他还做什么君王?”
“她会杀了我的。”谢玉弓说。
“我会杀了他的。”白榆说。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宝贝们的支持,第一个故事结束啦!发了下一个世界的第一章 ,下个世界整体基调会比较轻松,放松一下这一个世界一直紧绷的心情。
“变态!”
“白毛怪!”
“吸血鬼!”
“精神病!杀人犯!”
“你放开我!放开我!你这样是犯法的,我要跟你离婚,离婚——”
凄厉的女声在不见一丝天光的昏暗屋子里响起,如同刮蹭在黑板上的粉笔一般刺耳,几乎要穿透人的耳膜。
锁链的声音“哗啦啦”地在屋内响起,被拷住双手的女人疯了一样地挣扎,但是一个女人的力气,怎么可能挣脱专门定制的纯刚锁链?
因此女人歇斯底里地哭喊叫骂,最后耗尽力气跪在地上哀求。
“我求求你,求求你了,牧引风,牧引风!”
“你放开我,我不去找杰瑞,我再也不找杰瑞了,我,我回家,我要回家见我妈妈呜呜呜……”
分明是白天,但是屋子里拉着密密实实的遮光帘,只有未曾拉严实的缝隙,透出了一丁点的光线。
这一缕细细的光线,顺着偌大的落地窗,像一把刀一样切进屋子里面,“刀尖”正对着沙发。
而女人挣扎哭喊,急疯了的时候试图去踹,将锁链完全拉直,却无论如何也够不到的沙发上面,此刻正坐着一个男人。
男人像聋了一样,自始至终对女人的发疯视若无睹。
他垂着头,像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之中,窗外投射进屋的细细光线“切”在他的身上,将他的头发都映照成了纯白色。
等到女人终于自己活活喊到喉咙嘶哑,哭得昏死过去,蜷缩着倒在地板上之后,无动于衷的男人才像是被突然唤醒的木偶,慢慢地抬起了头。
等他终于完全抬起头,才会发现并不是光线的作用,而是他真的拥有一头纯白色的头发,微微卷曲着,凌乱散落在眼前。
他的皮肤也白得简直没有一丝一毫的血色,就连眉毛和睫毛都是纯白色。
而他抬起头直视阳光,投射在他眼底的细细光束,映照出了他被乱发遮蔽一半的瞳孔。
那根本不是正常人会拥有的颜色,是泛着宝石光泽的淡红色。
他真的像地上那个女人骂的一样,是一个“白毛怪”、“吸血鬼”。
但是很快,男人似乎是受不了这样一束柔弱光线的“灼烧”,微微眯起了眼睛,偏过头躲开光束,重新躲避到阴暗之中。
而这时候地上的女人,无意识地抽动了一下肢体。
在昏暗的,无人看到的角度,身体悄无声息地发生了一些变化。
乱发之中的轮廓,也有肉眼难以断定的细微改变。
而后她瘫软的手指也抽动了几下。
彻底醒了过来。
脑中的机械音在这时响起【请宿主全力求生】,霍玉兰睁开眼睛。
屋子里面黑黢黢的,但是霍玉兰一双圆圆的眼睛弯起。
她霍汉三又活过来了!
煤气爆炸也杀不死她,还有谁能奈她何?!
霍玉兰在地上舒展四肢,抻了个懒腰。
猫一样弓起脊背,然后打了个哈欠,从地上一个打挺——坐了起来。
手腕上面稀里哗啦的声响让霍玉兰稍微顿了顿,随即很快想到了脑中那些不属于的她的记忆,找到了她会被拷住并且锁住的原因。
原身记忆之中那些恨海情天的纠葛复杂至极,出轨对象貌似也不止一个……但都被习惯性寻找事情简要的霍玉兰剔除掉了。
简单总结就是——她是因为不满联姻的老公,寻找刺激出轨,被当场捉奸后带回家中,被自己精神不正常的老公给囚禁起来的。
霍玉兰不由咋舌,这也太狗血了。
而针对求生,系统已经将死去的十七任宿主的求生时长、和死去的方式统计出来的数据呈现在霍玉兰脑中。
看似复杂的一大堆,霍玉兰一眼就看出了要点。
总结起来有四种方式:
哄骗男主角牧引风开锁并伺机逃走——被撞死。
哄骗男主角牧引风开锁逃走——被抓回来饿死。
哄骗男主角牧引风开锁不逃走——但没几天被情人找上门,触发男主发病,再次被锁起来饿死。
以及不哄男主角牧引风开锁,也不逃走——然后直接被饿死。
其中哄骗男主角牧引风之后的存活率分别为10%、30%、50%,对应的时间是三个月,半年,十个月。
而且这本小说世界的牧引风是男主角,也就是这世界的气运之子,他身为豪门继承人,身负成千上万人的就业生存问题,就像是小世界里面拥有信仰力的“神” 。
而原定的女主角是个普通人,目前还没出现,要是直接杀死男主,世界立刻就会崩溃。
冰冷又血腥的数据在那里放着,这无疑是个地狱级开局的世界。
不过这样堪称“天崩地裂” 的开局,却并没有让霍玉兰打退堂鼓。
她可是被二手煤气罐炸飞了又活过来的女人,无论什么样的难题,总有办法解决的嘛。
首先要把窗帘拉开,这屋子里实在是太黑了!
霍玉兰拖着锁链,哗啦啦地走到了窗户边上,然后扯住了窗帘,猛力一扯——没动。
这屋子里是电动窗帘。
霍玉兰又一扯,“刺啦!”
窗帘活活被霍玉兰撕下了一半,夕阳如火一般烧进了屋子里面。
霍玉兰抬手挡在眼前眯眼适应光线,很快在夕阳之中舒展四肢,嘴角勾起了笑意。
外面万里火烧云,明天一定是个好天气。
从这偌大的落地窗向下望去,林木涛涛如海,风景宜人。
而就在霍玉兰准备开窗户吹吹风的时候,她听到了身后有声音传来。
她回过头看去,就猝然看到了沙发上坐着的一个男人。
一个……生长着一头半长的蓬松白发,皮肤白皙细腻得如同质地上乘的白玉,在这烈火夕阳的映照之下,如同油画里面走出来活过来的雕塑神像一样的男人。
他坐在纯黑色的沙发之中,骤然被光线笼罩,像无处遁形的神仙。
肩背挺阔双腿修长,低头躲避阳光,导致头顶的白发垂落,看不见眼睛,可是仅仅只是一个被过长的额发遮蔽过后的下颚,也显得宛如雕塑一般的完美轮廓。
霍玉兰这辈子没见过这样华美的男人,当时呼吸就开始不畅。
四肢停留在舒展腰身的姿势愣住,一双瞳仁逆着阳光不断地舒张,那是骤然见到了惊艳至极的事物时,无法自控的惊动和悸动。
有人说一见钟情就是见色起意,早就无人再相信。
但是霍玉兰相信。
她始终都相信!
爱是多么美好的事物?
是多么需要歌颂,多么永垂不朽的真谛啊!
正所谓“未曾相逢先一笑,初会便已许平生”。
她又双叒叕一见钟情了!
在沙发上的那个“白玉雕塑的神像”开始动,双手撑在沙发边上的一个轮椅上,而后挪动着身体,双手托着似乎不会动的腿,艰难地朝着轮椅挪动的那一刻,霍玉兰把他们两个人之后爱得该是怎样“水深火热生灵涂炭”都在脑中过了一遍。
而后霍玉兰难掩小鹿乱撞立刻向前迈了两步,都忘了自己手上还戴着手铐,关切地朝着那个艰难挪动的白发美人柔声喊道:“你别动,我来帮你!”
但是她拖着锁链朝前跑了几步之后,在即将够到沙发的地方,锁链的长度被拉到了极致,她根本
够不到沙发的位置!
霍玉兰的双手扯动锁链“哗啦啦”作响。
她扭过头一错不错地盯着大美人,心跳的响声更大过锁链,就快把房顶掀开了。
啊啊啊啊,离近了一看真的好美啊!
他似乎连毛孔都没有!
他真的是人吗!
然而就在霍玉兰痴迷地盯着白发美人在夕阳下流淌着蜜金的白发的时候,沙发上的男人察觉到了霍玉兰朝着他冲过来的动作。
他抬起眼,朝着霍玉兰的方向看了一眼。
这一眼极度冷漠,完全不带任何正常人应该有的温度,甚至透出了一种无机质的冰寒。
他之前一直在屋子里面,看着这个女人,看着这个他名义上的妻子发疯,看着她歇斯底里,咒骂崩溃,最终昏死地上,无动于衷。
要是换个人估摸着在看到他的那一刻,就会发现他身上萦绕不去的阴沉,那是连阳光都无法投射到他周身的阴翳。
可是霍玉兰在看清这个男人的眼睛的那一刻,就只有不到一秒钟,立刻身体僵直如遭枪击。
她保持双手上举“投降”般的姿势,捧着自己手腕“端着心”一样的姿势,不会动了。
啊啊啊。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他竟然!有一双!粉色宝石一样的!眼睛!
啊啊啊啊啊——
阿伟死了!
阿伟死去活来!
霍玉兰保持着这样西子捧心的动作,一直等到那白发美人漠然地转动轮椅离开了屋子,她还贪婪地目送着他的身影,久久难以回神。
片刻后她像是真的抵抗不住一般,“啊”第一声跌坐在地上,她朝后躺在地板上,有片刻时间双眼放空。
却在下一刻开始原地蹬腿转圈,高兴地爬行。
一圈一圈地自转,像个发了疯的时钟,蹬得锁链哗啦啦直响,像是在为霍玉兰乱颤的心肝伴奏。
而霍玉兰被美色所迷的同时,脑子里也没有忘了分析眼前的状况。
而根据原身的记忆和系统塞给她的世界剧情,霍玉兰迅速得出了结论,这个白玉雕刻的神像美人,可不是别人,正是这本书的男主角——牧引风!
那就是她穿越的这个角色的——老公!
是我老公!
这和天上掉馅饼,和小耗子掉米缸有什么区别!
老天对她可真好!不光让被煤气炸死的她重新活一遭,甚至还给她分配了一个绝世大美人做老公!
老公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作者有话要说
新世界来喽,这个世界整体基调应该会比较轻松因为老三很活泼。
而且老三是一个纯纯恋爱脑,大家看个热闹可不要尝试代入哦。
恋爱脑+白马骑士综合症,会碰撞出意想不到的味道。
霍玉兰开心了好一阵子,但是她新鲜出炉的老公,却直到黑天都没有再来过。
她现在的身份不是她自己的,可是她所在的世界,还是她从前的世界。
从前霍玉兰可不知道,她生存的世界竟然是一本小说。
还有男主角和女主角。
而且她作为小说世界的npc,也因为前男友们摸到过上流社会的圈子,却也只是隐约听说过牧家有个一直在国外治疗的长子,准备回国继承家业什么的。
那时候霍玉兰接触的比较上层的人就是天花板上的大姐。
话说大姐家的钱多到能把人埋了,是金字塔尖上的人物,为什么竟然不是这世界的女主角,而只是个背景板?
这评定男女主角的方式好不公平啊!
要不是她图便宜买的那个二手煤气罐……霍玉兰想到这里就咬牙切齿。
一定会抓住那个把她们姐妹几个都送上天的黑心贩子!
天色逐渐黑了下来,屋子里却没有开灯,还拉着大半的窗帘,很快只能借着外面光亮,依稀看到窗边有一个人影。
这里是栋半山别墅,能俯瞰整个江城的霓虹,夜景十分美丽。
不能干预宿主的系统,这时候总算是冒出头来,用冰冷的机械音提醒了霍玉兰一句:“宿主,按照过往角色的死亡结局得出的数据来分析,你应该在明天牧引风过来之后,设法哄骗他给你解开手铐出逃,三天后你的小情人‘杰瑞’就会来找你,到那时候牧引风会彻底发病,发疯。”
“牧引风是一个拥有严重心理疾病、控制欲极端且病态的……”
系统是在提醒霍玉兰,牧引风就是摧毁这个世界十七次的疯子。
他是气运之子,也是灭世的魔王。
但是系统没说完就被她打断了。
“我不许你这么说我老公!”
霍玉兰认真地说:“他分明只是个行动不便,因为生了病才不能见光的天使化身!”
系统:“……”
霍玉兰盘膝坐在落地窗前,看着外面逐渐亮起的万家灯火,膝盖一下一下轻轻晃悠着点在地上。
一点都不像一个被锁住囚禁的人,她像个住在高塔上的长发公主,经年做着她的王子来解救她的痴梦。
她轻快地说:“而且骗人不是我擅长的,要想骗人,你得找我四妹啊。”
“宿主说的是白榆吗?白榆已经在另一个世界求生成功。现在是一国天后,与皇帝共享山河。”
“白榆用大量的积分兑换了一个沟通世界的渠道,只要宿主求生成功,就能加入群聊,和求生成功的姐妹跨世界交流。”
系统发现自己战胜不了恋爱脑的思维之后,就开始循循善诱。
上个世界的系统因为男主角被反派杀死,能量耗尽没能帮得上白榆,这个世界还算尽责。
只可惜霍玉兰也根本不用系统帮忙。
她低下头看着自己的手,露出一个有些清浅的笑意。
而后将自己的两个大拇指一掰,“咔吧咔吧”闷闷的两声,很快脱离了本就扣得不算紧的手铐。
“当啷”,锁链手铐一起掉在地上。
系统:“……”
霍玉兰轻松地脱了手铐,又把手指给推回去,表情都没怎么变,搞得不像是在弄自己,像是在掰一个娃娃的塑料肢体。
她笑眯眯地说:“小意思啦,我和我上一任男朋友在一起的时候,总是被劫匪劫持,拇指和腕骨,包括肩膀脱臼的自救的方式都是他教我的。”
霍玉兰说:“他真的非常可爱,长了一对琥珀色的眼珠,也非常可怜,被继母虐待得遍体鳞伤……”可惜了。
可惜后来就好了,夺回了家产赢回了父爱,熠熠生辉地成为了一个人人追捧的科技新贵。
系统并不想听她讲那些光辉的前任们,非常想要发出尖锐警报,提示霍玉兰这样是行不通的。
牧引风在她房间内安置了无数个监控,他是个对自己的“东西”的控制欲达到变态的疯子。
霍玉兰穿越的这个身份慕方懿是他的妻子,最后也是以他妻子的身份死去。
因为就算是死,牧引风也绝不允许“他的东西”脱离他的掌控。
可是系统被规定不能干预宿主做任务,它就只能在霍玉兰的脑中明明灭灭。
霍玉兰读不出它的警戒信号,在落地窗前起身,转了转酸痛的手指,又抻了下腰。
然后堂而皇之地把灯打开,又在屋子里转悠着,找到了一个发圈,拉开柜子之后,满眼嫌弃地往后一仰。
什么花花绿绿的一大堆,霍玉兰只喜欢白色,纯白色。
她挑挑拣拣,勉强在原身的柜子里面,找了一件曳地的白色礼服出来。
将头发随手挽了几下,松垮地在脑后扎了个低丸子,露出白净精致的脸蛋。
看上去像是要去参加一场晚宴。
霍玉兰的长相和原身慕芳懿不像,但是经过系统生成身体时候的微调,看上去和她自己本来的样子也像个五分。
她轻轻地哼着歌,曼妙地赤脚走在屋内,打开房门时嘴里还哼唱着:“小兔子乖乖,把门开开,快点开开,我要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