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软咸鱼x野狗—— by咚太郎
咚太郎  发于:2024年05月0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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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娜娜!”她叫道?。
叶依娜蓦然回首,控制箭的走向。
裴时清手中一空,正懊恼着?,冷不防箭头边角闪动银光,穿破烟雾,直取喉咙!
她甩出藤条,藤条竟烧得厉害,完全不听使唤!这下麻烦了!
她只好纵身下跃,裙摆迎风飞扬。
电光石火之际,一道?人影蹬枝追来,一手揽住她的腰肢。
“哥哥!”裴时清侧头,眸中火光熠熠,“你是为了我……”
“不是哦。”
裴时明笑?得温柔,吐出的语言却极为冷酷:“祁越总是念念不忘他的小玩具,隔几秒就要分心回头看,玩起来还有什?么意?思?我只是想来找那个玩具打个招呼而已,没想到你已经沦落到这个地?步。难道?你就只有这点本事吗?宝宝。”
“……”
他受了伤,肩膀遭戳穿,一只手掌被削掉大半。
他在责怪她。
他追求力量,喜欢脚踩巅峰,最厌烦拖后腿的累赘。都是习以为常的事……为什?么还会感到失落?
裴时清眉目沉垂,面上短暂的鲜活如花枯萎,恢复冷若冰霜的表情。
“我知道?了,哥哥。”脚尖落地?,她淡漠地?推开了他,“你玩你的,玩够了我们就走。”
裴时明难得满意?地?笑?了一下。
这就对了,他只喜欢这样让人有征服欲的妹妹。
“好的,宝宝。”
他将手指伸进她的发隙,粗暴地?将额头拽过来,烙上一个吻,掉头冲向林秋葵。
“别过去!”
裴时清惊叫:“她还有别的异能?!”
奈何最亲爱的哥哥向来不在意?她的看法,自?顾自?勾画出一把?电锯,咧嘴笑?着?,飞奔捅向对方的心脏。
林秋葵一动没动。绝对领域再次发挥效用,委婉却坚定地?将敌人阻隔在外。
林秋葵:。
裴时明:。
四目相对,他甚至觉得能?从她的脸上读到几分腻味:又是我?次次拿我开刀累不累。
还……真挺好玩的,这家伙。
裴时明噗嗤笑?出声来,感到头皮一紧。还没来得及转头,就被捏着?颅骨远抛出去。
翻转的视野里,祁越的怒火几乎比真实的火焰来得更旺盛,更耀眼。竟是片刻都不愿等,径直翻蹬树枝,在火光间矫健飞跃,举刀朝他杀来。
啊啊。居然有这么生气啊?根本就是随叫随到的狗嘛,连碰一下都不允许?真有意?思。
裴时明不由得哈哈大笑?,放任身体自?由下落。
慢条斯理?地?看着?祁越追得越来越近,越来越近,这个距离……应该够一次弄死他了吧?
这次用什?么好呢?铁锤,激光枪,斧头,或者干脆弄一只新的宠物出来?
他想着?,手指灵巧作画。
然而这一次,什?么都没有出现。
远处轰隆一声巨响。
“转达后援部队报告:于长香山东南角发现一间铁皮仓库,已炸毁。”系统语毕:“传达费用100积分,已自?动扣除。”
林秋葵:“快开支线。”
所谓奸商碰头,不过如此。
画面几近定格在这一秒。
燃烧的丛林,腾升的雾霾。
祁越踏过树枝,自?高空落下,刀尖毫无阻碍切断耳垂,刺穿裴时明的手掌。
正与叶依娜拳脚i交加、落于下风的裴时清忽然感到心脏一阵痉挛,抬头上望:“哥哥……”
几秒后,两个成年男性一同落地?。
裴时清慌然失身,扭头试图奔向哥哥。叶依娜一脚踢中后脑勺,将其按地?制服。
那只多手怪亦在围攻中逐渐体力不支,败下阵来。
激烈的交战至此结束。
裴时明仰倒在地?,双手交叠置于头顶,经由利刃钉入地?面,形成似赎罪似投降的姿势。
祁越抹掉唇边的血,握着?剑柄站起来,随即俯视自?己捕获的战利品,缓慢转动刀柄,使刀尖旋转破肉,制造更大的伤口与痛楚。
“放开他!”一旁双手被束的裴时清激动叫道?:“不要用你的脏手碰我哥哥!放开他!”
是么?不让碰?祁越偏了偏头,发丝从眉梢滑落眼角,骤然勾唇恶笑?了一下。
“我、就、要、碰。”
你能?怎样呢?
他恶劣地?把?挑衅还回去,捏起裴时明的头。
近乎捏一个皮球,有力的五指按得头骨凹陷下小小的窝,将他拽得踉跄跪起。
接着?提膝——按头。
膝盖骨与人的脸颊直面相撞,一颗经受不住重创的眼球破体而出,掉落至裴时清的眼前。
“不!”她登时涌出泪来,“不要碰他!祁越!杂种!我不准你碰他!”
祁越傲慢地?揉揉耳朵。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当?事人裴时明反而肩膀剧烈抖动,不期然爆发出一阵明朗的笑?声,笑?到眼泪都要掉出来了。
“这不是挺强的吗?”
他弯起一双明媚的桃花眼,语气亲昵:“要是你,没准能?弄死贺闻泽啊。明明是我们这边的人,跟我们才?是同类吧?为什?么要离开训诫所,跟政府的人混到一起去?他们给了你什?么好处?还是他们那边有什?么更好玩的?”
“说到政府……”
他又侧目看向那批伤痕累累的武装成员,地?上不乏几具尸体,笑?得更开怀了:“这些人是死脑筋吧?是机器人吗?哎,那个谁,能?不能?说说你们是怎么做到的啊?把?人训练到这个程度。明知道?会死还往上冲,明知道?会死,不想着?跑。都说我用异能?屏蔽了,怎么就不开窍呢?非要对着?耳麦说废话。”
“啊。你们大概不知道?吧?前面那几批家伙……我玩得很尽兴哦。尤其是看他们半死不活,像蟑螂一样在地?上挣扎,还竭尽全力地?……想要给你们留下一些讯息?是给你们留了信号是吧?看在他们那么辛苦的份上,我可没有抹掉他们最后的成就呢。”
说着?说着?,好像突然想到自?己还有个可怜可爱的妹妹,话锋一转:“作为回报,不然你们也放过我家宝宝好了。”
看似以哥哥的身份保护妹妹,实际上从头到尾压根没看过她一眼。
为什?么要说出这种话呢?
为什?么到了这种时候,还要抛弃她?
一直以来他到底是怎么看待她的,难道?真的有那么嫌恶她吗?还在怪罪她吗?
连死都不肯带着?她一起!
一股莫大的悲哀涌上心头,裴时清泪如雨下,伸长手臂,语气几近乞求:“哥哥,我不要走。看着?我,看看我,我在这里……”
祁越一拳打歪裴时眀的脸,狭长的眼轻微眯起:“为什?么放?”
裴时明咳出一滩血,耸了耸肩:“我就随便说说,不能?就算了。”
“闭嘴。”
废话真多,烦死人了。
又一圈砸中空落落的眼窝,大股大股血液淌落。裴时清哭到快要昏厥,裴时明仍然残酷地?不肯看她,宁愿将视线投向一个个冰山脸武装成员,一副麻木不仁的样子。
“说真的,你们自?己觉得,你们还是人吗?还算是人吗?凭什?么要给其他人卖命,为什?么要替他们铺路啊?奇怪的家伙。”
怎么还没说够?祁越不耐烦地?拔出刀。
“等等!” 这对兄妹背后显然另有指使,看祁越有杀人毙命的架势,顾海洋想上前阻拦。
不料关键时候,又是林秋葵挡在他的身前。
“不好意?思,顾上将,还是那句话。”
她徐徐抬起眼帘,沾灰的脸庞格外镇定:“那是他的‘猎物’,对我们来说也是必须除掉的威胁,有关幕后主使,不如稍后再谈。”
贺闻泽与他们的仇怨由来已久,看着?架势,不杀死祁越誓不罢休。好不容易逮住团伙中的两个,林秋葵并不放心将他们交给其他人审问,宁可当?场处决,以绝后患。
顾海洋不清楚各种内情。或许清楚了,以他根深蒂固的思维,也不会接受这种做法。
罪犯就该交给官方处理?,不该有人私下行刑。
可惜,在这短短几秒之间,他已经错失最后的机会。
祁越俯身对裴时明随意?说了一句:“真烦啊你,去死吧。”而后刀起刀落,割破脖颈,喉咙截半破碎。
那颗脑袋往后掉落,依稀还没完全掉落,连着?一层皮,水龙头般喷涌血液。
祁越看着?碍眼,又连着?头皮拽了一下。
这下真的掉了,断了,死了。
人头还是带着?笑?的,咕咚落地?,一路骨碌碌滚到裴时清的腿边。她难以置信地?张开嘴巴,爆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哥哥!!”
如同一只受到刺激的母兽,猝然挣脱伪装,硬生生扯断手铐,扑上去抱住亲人的尸身与头部。
这是……她的哥哥。
她独一无二,最最亲爱的哥哥。
她使用异能?,无数藤条破土而出。如牢笼,如母亲的肚皮,将他们缠绕包裹,使他们生死同命。
“我诅咒你……”
绿藤缝隙中,露出裴时清的一只眼,怨恨之情浓重得能?将人淹死。
“我诅咒你们!祁越,林秋葵,你们就像我们一样!”
一样的残暴无度,一样的溺爱放纵。
他们都是无可救药的病人,而她们又是依靠病人生存的病人。
“迟早有一天!”她捡起石子,用力划开手腕,直勾勾望着?他们,一字一句道?:“你们也会像我们一样……被排挤成异类……最终死在……这群虚伪的政府走狗手下!”
“这就是我送你的诅咒,替你们演示的下场!”
话落,鲜血滴滴答答浸入土壤。游走的藤条填补漏洞,一点点埋没那只眼睛。
最后的最后,在无人的,安静的,狭小的空间里,她缓缓落下最后一滴眼泪,无比眷恋地?抚摸着?哥哥的脸庞,双手将他搂抱进怀里。
亲密无间,一如既往。
他们将会永远在一起。
两分钟后,绿藤枯萎坠落。
众人眼前仅剩下两枝并根的奇特?植物。以枝叶构建骨架,彼此依偎难分,边缘点缀艳丽的小花。以及地?上赤淋淋的两个大字。
——血咒。

“真的……好寂寞啊……”
它抱头蜷缩,音调怪异地呢喃着。犹如泥沼表面咕噜、咕噜鼓胀起来的?气泡, 细小,又沉闷。
但他曾经也是人类。
一个失败的?辍学者, 高中毕业便步入社会?,只身来到一座繁华奢靡的?大城市, 仅仅做着一名微不足道的?帮厨工。
街道车辆来来往往,霓虹灯光炫目闪耀。这个世?界经常告诉我们人?人?平等, 人?类似乎生?而平等。
层出不穷的?彩广告牌以?‘你可以?,你应该’为噱头,拼命鼓吹着各样?消费陷阱, 仿佛你庸俗平淡的?人?生?, 只要?拥有一个名牌表, 一只镶钻的?打火机, 或咬咬牙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旅游,就能?实现美妙的?华丽逆转。
通常俗套浅白的?网文小说,被批判毫无价值的?无脑爽文, 升级流,经久不衰的?开场白亦是如此。一个普通社畜获得系统, 一个废柴宅男穿越到异世?界, 而后烂俗的?人?生?就此结束, 他们走上全新的?道路, 大放异彩。
可惜移开眼?神, 关闭网页, 回到现实。
你还是你,他还是他。
一个没有文凭又缺乏亮点的?社会?底层打工仔。住着廉价的?合租房, 仅15平米大的?房间里不可能?有太阳,更?不可能?带有独立卫生?间。
工作日五点起床,潦草地洗把脸,赶两个半小时通勤,抽根烟——最便宜的?烟,接着换上工作服,进去装孙子。
餐厅不包饭,有时点个外卖炒饭,有时随便泡包泡面。
老爸摸黑走楼梯把腰摔了,下个月还得往家里打两千块钱,让他上医院。
休息日没有好去处,也没有什么想法。不过精疲力尽地横在床上,睡觉,打手?游,看看主?播,刷刷短视频。
他自?认不是个多愁善感的?人?,从来都不是。很少问?自?己到底有没有梦想,有什么追求,为什么活着。可有的?时候。真的?只是有时候,他躺在狭小的?房间,发潮的?被褥上,无所事事地瞪着全网最.新完结纹都在腾讯裙叭衣四巴一刘就六三天花板,也会?想到那个词。
——寂寞。
一个人?吃饭,睡觉,生?活,寂寞。
一个人?突发奇想、漫无目的?地在城市里走来走去,与无数人?擦肩而过,兀自?缩起脖子,揣着手?机,寂寞。
跟的?师父犯了错,掉过头来对他发脾气,扣他工资,他找不到人?倾诉,寂寞;本周新菜研发的?不错,经理答应下一个大厨退位就让他掌勺,他找不到人?分享,寂寞。
最糟糕的?是,倒计时后,历经磨难跑回老家,推开门,腰不好的?老爸跟腿脚不好的?老妈,还有他俩当宝贝似的?供养的?鸡群,看护鸡群的?黄土狗……尸体破破烂烂洒满整个院子,红通通的?,臭烘烘的?,死得一个都不剩。
自?那之?后,渐渐失去了说话的?欲望,慢慢不想接触陌生?的?人?与事。他就像一块石头掉落大海,安静无言地往下沉落。
这或许是自?作自?受的?寂寞。
可是……还是……好寂寞。
真的?真的?非常寂寞。
身体里不知何时多了一个看不见的?洞,没有伤害他的?肺腑脏器,却将他生?的?欲望一点一点蚕食殆尽。
“你想要?什么?”当那道声音低沉蛊惑地问?他,疯狂挤压他的?神经。
他想,他想要?一个拥抱。
简简单单的?,温暖的?,能?让他感受到久违安宁的?,拥抱。
于是他长出了无数只手?。
他用其中一只攥住了顾海洋的?裤脚。
是个……大人?物啊……
他看着他,如同?一只瓢虫仰望着冷傲的?、遥不可及的?山峰,咽喉迸出无比腥臭的?绿血,无比怯懦的?啜泣:“不要?……杀我……我只是……寂寞……”
辐射,寂寞,饥饿。包括来自?同?胞的?迫害,使他从他堕落为它。全然失去身为人?的?意识,眼?下的?言语,只不过是本能?地替自?己争取生?机罢了。
顾海洋俯瞰它,冷静的?面上没有丝毫波动。
“报告,身份已验明。”
有人?根据铁笼内部剩余的?物件识别出它的?人?类身份,正是第一批进入热带雨林的?志愿者之?一,无异能?。
“是否原地处决?”
一杆枪对准它的?脑袋。
顾海洋伸手?推移,沉声点到一个亲信兵的?名字:“你,抱他一下,注意规避风险。”
“是!”
其实怪物已无力挣扎,皮肉骨悉数萎缩,仅剩下两条枯枝般的?长臂。
为防突袭,亲信兵取出绳索手?铐,将其一圈圈捆绑严锁,再按照指示,俯身靠近它。
非常轻轻短暂地抱了一下。
“行了。” 顾海洋头都不回地离去,“杀了它,检查体内是否含有晶石,再运回去交给后援部解剖。”
“收到。”
身后应声枪击,替此次游乐园事件彻底画上句号。
铁皮库房那边,据说缴获了不少武器。前三批无辜牺牲的?人?员,一半被人?为催化成怪物,当场诛杀;另一半沦为怪物的?伙食,尸身残缺不全,一并焚烧。凡身份明确者,名字都将铭刻到新的?‘城外碑牌’上。
顾海洋认为这是一起针对官方基地有预谋发起的?恶性i事件,从林秋葵这得知贺闻泽这个重要?名字后,马不停蹄投入新一轮工作。
这边调遣人?员进行资料调查,周边巡视排查,以?免对方另有同?伴趁机逃脱。那边又要?赶回基地汇报情况,指不定还得向其他基地派送消息,严以?防范类似事件的?发生?……
好在这些都跟林秋葵没关系。
她们相当于基地花大价钱请来的?外援,只管完成任务,然后回家睡觉。
凌晨两点,夜还深着。
山火逐渐熄灭,一排排冷硬的?武装车掠过断木灰烬,盘绕下山。
祁越上车的?时候表情还不错,坐着坐着,不知怎的?又摆起臭脸,搞得整辆车氛围压抑。
临到基地,他说还不想回去。
林秋葵让他带上唐妮妮,随便跑去外边,打够了再回来。
“别跑太远,进来报名字,没必要?跟基地的?人?起冲突。你知道他们都打不过你。”
她说着,贴心替他整理好皱巴巴的?衣领,将破损的?长刀换成全新的?一把。
祁越定定看她几秒,听不出情绪地嗯了一声,掉头走掉。
唐妮妮默默跟上。
望着两人?快速消失于夜色中的?背影,叶依娜不禁迟疑:“就这样?让祁哥走……不会?出问?题吗?”
明眼?人?都看得出祁越状态不对,估计顾海洋回了基地,还得如实上报这人?本性残暴,须谨慎合作。
林秋葵却只是托着下巴说:“没事,有妮妮在,他能?找到路回来。”
“……”
不是说这个啊。
叶依娜挠挠头,一时也不清楚怎么说,便不说了。有关祁越的?事,终究是秋葵姐最拿手?,相信她心里有数。
到了家,疲惫一战后,俩女生?各自?回房,首选洗个澡卸除一身血污。
热水淅淅沥沥,潮湿绵密的?乌发顺着脊背弯曲下垂。林秋葵往脸上扑了一捧水,脑海里始终回荡着裴时清死前的?血咒。
有种不祥的?预感。
“统老板,能?不能?从技术角度讲解一下,这种临死前的?怨咒,灵验的?可能?性有多大?”
系统即刻回答:“对方死于耗能?过度。”
意思是,裴时清体内的?能?量已经被榨干了,甭管她是死前一秒两秒,拿肉拿命做诅咒,都没有用。
谁让异能?客观存在,从不受人?类意志影响呢?
别说诅咒了,就连小说里常见的?‘主?角受到生?命威胁,临危突破晋级’都是美好的?妄想。
有能?力就是有,没能?力就是没。吸收晶石变强,不吸收晶石,不能?一次次面对并战胜精神与生?理的?双层感染,等级就永远停滞。
单从这方面来说,异能?的?规则简单却残酷。
“但你依然感到不安。”
系统顿了顿,指出宿主?内心的?真实想法:“因为祁越,你不希望他变成裴时明。”
祁越和裴时明不一样?。
他们存在微妙的?差异。
经过第二个训诫所的?长期精神治疗,祁越对他人?怀抱的?无差别恶意,比裴时明淡了很多。
加上他有傲气,一般情况下不屑对付老弱病残。勉强有点团队意识,知道有些人?打了杀了没有意思反而会?给企鹅找麻烦;或者偶尔被饼干鱼肉打动,仿若威风慵懒的?打盹狮子,抬抬爪子,放过某些不起眼?小飞虫小蚂蚁也无伤大雅。
就目前而言,祁越解决过不少人?。好在尚未伤及无辜,至多扮演着黑吃黑的?角色,将一个个送上门的?罪犯顺手?弄死。
不过……以?后呢?
假设林秋葵没有及时制止他对白娇娇的?厌烦。假设永安基地外的?熊孩子,拉的?不是唐妮妮的?头发,而是祁越,甚至她。
谁敢保证祁越不下死手??
他喜怒无常,野性难驯。
总有一天,林秋葵清楚,终究会?有那么一天,或早或晚,他们会?因这件事再次发生?矛盾。
只要?对方罪不至死,她就不可能?后退。
至于祁越肯不肯为了她退——,好比一只流浪过也被爱过的?小狗,愿不愿意抛弃一些陈年?恶习,来换取一间干净明亮的?屋子,拥有一个温暖整洁的?新家。最终得看他自?己的?意愿,由他自?己来判断究竟哪样?东西对他来说更?重要?。
到时候再说吧。
林秋葵素来擅长随意而安。
洗完澡,套上睡衣,吹干头发。
接下去本该睡了,奈何忽然想起身上还有部分伤没处理,她对着镜子,折下一半外衣,偏头往肩后抹药膏。
祁越就是这时候从窗户外面翻跳进来的?。
猫一样?悄无声息,踱到亮灯的?浴室边。
门半掩着。
昏黄的?灯光,连同?散落的?水汽,一并倾泻出来。再往里走,地上铺着一块块米色瓷砖,是有些湿的?。
林秋葵搬了一张塑料矮凳进来,背对祁越坐在上面。浓发如流水般柔顺轻垂,衣领落到手?弯
里面一件吊带背心,没能?藏起雪白的?肩头,光洁的?后背。以?及上面几道触目惊心的?疤痕,已凝成血痂,通通裸i露出来。
被祁越的?视线捉住。
屋里萦绕着淡淡的?玫瑰香气,而肌肤上泛着更?淡更?娇的?嫩红。祁越不清楚自?己一声不吭地看了多久。
直至纤细的?蝴蝶骨旁坠着一道长疮,她抹不到,脸颊偏转过来,便望见倚在门边的?他。
“回来了?”
明明是句废话,他最讨厌的?那种。可他不仅嗯了一声,还好自?然地走了过去,抱住她。
手?肘环绕过腰际,冰凉的?布料贴上光裸的?皮肤。他身上还残留着兵刃的?锐气,带着一股厮杀过后未散尽的?血腥气息,从背后拥了上来。
几乎近似拥住一块香腻的?软玉,一把伶仃脆嫩的?骨头。数不清第几次听到自?己错乱的?心跳,而后熟练地将脸埋进松软的?肩窝里。
“有没有高兴一点?”
林秋葵问?。
他垂着眼?,从口袋里哗啦啦丢出一小把晶石。
赤红,嫩黄,雾蓝,靛紫……圆形弹珠们闪烁着五光十色的?幻彩,一下把浴室填得很满,似一只只光怪陆离的?水母往墙上游。
“你想晋级。” 她偏过脸问?:“是不是?”
从误以?为自?己弄丢她,被幻象恐吓的?那一刻起,祁越就在闷头想这件事了。
他觉得自?己不够强,不强才会?让企鹅受伤。
想要?变强,也没什么,用晶石升级就好了。
但是——
“不是,没有。” 他否认了。
胳膊箍紧些许,闷闷地说:“这些还你,还完再说。”
上回晋级,他承诺要?把消耗的?晶石,一百倍还给林秋葵。
祁越把这事记得很牢,觉得晶石对她非常重要?。而她的?重要?经常可以?排到他前面。
两者需求相撞,他让步了。
他逼自?己放弃晋级的?想法,用力抑制对力量的?本能?追求。为此感到煎熬,头疼,不舒服,甚至有那么点点委屈。
又特别心甘情愿。
实在找不到理由责怪别人?,才一直垂头丧气,打不起精神。
真是一只……好认死道理的?笨小狗。
林秋葵不免失笑。
她笑了,祁越反而不高兴。觉得自?己没被当回事,怀疑她在嘲笑他。
他一不高兴就爱戳脸。
发觉脸戳得多了好像没有什么威慑力,就又多伸出一根手?指,力道不轻不重地掐住下巴。
“笑什么。”
他抬起视线,脸压得极近。眉骨长得好看,沥血的?眉梢长而锋利,散发无尽压迫感。
遑论那张棱角分明的?脸,那对漆黑森冷的?瞳孔,纵是盛着缤纷的?柔光,也遮不掉骨子里的?凶蛮。
祁越才不是一只任人?戏耍的?小哈巴狗,他有着严重的?攻击性,暴躁又残暴。总是一次次通过言行举止,一个眼?神,一股扑面而来的?腥气,无意间提醒了林秋葵。
他实质上是一头豺狼,黑豹,老虎。
或者最少——好歹也得是一只大狼狗,食肉的?猎犬,伸爪便能?轻易地将敌人?碾碎。
闹脾气的?小狗可以?摸头哄哄就过,愠怒的?野兽却不容许猎物如此敷衍的?翻篇。
他一动不动地凝视她,等着她的?回答。
一股轻微的?战栗从尾椎上升到脊骨顶梢。
林秋葵悄然压下错落的?心跳声,被掐着脸,温吞吞道:“其实我也没有特别需要?晶石,这些本来就是留给你和妮妮……”
“关他什么事?” 祁越眯起深不见底的?眼?,“你呢?”
他要?她也升级,比唐九渊先升级。
然而林秋葵说:“我不用的?。”
最早的?时候,祁越质问?空间,林秋葵并不信任他,没同?他说实话。后来他慢慢不问?了,她自?然没想着主?动去说。
直到这会?儿?话题到位,才懒散地跳过穿书环节,把系统的?存在和作用,马马虎虎说了一通。
“所以?你可以?随便升级,我跟你们的?能?力体系不一样?,用不到这么多晶石,知道了吗?”
“一样?。”
祁越听不得她把自?己划出去,不跟他放在一起。
非要?坚持说他们是一样?的?。
这一点也相当死脑筋。
接着他又问?林秋葵为什么不生?气。
他差点把她弄丢了,没有保护好她,觉得她该生?气。因为换成他肯定生?气。
偏偏她不生?气。
为什么不生?气?
这是前几个小时困扰着祁小狗的?另一大难题,害他情绪不佳的?原因之?一。他想不通,越想越绕,越绕越乱。
林秋葵想了想:“可能?我脾气好吧。”
祁越追问?:“为什么脾气好?”
这次她默了两秒,唔了一声,眼?瞳里的?光游离扑散,有点儿?淡了。
“可能?……发脾气也没用?”
不讲道理地大哭,大笑,情绪偏激,性格叛逆厌世?。很久很久以?前,她也有过那段时间。
不过太久远了,具体情节差不多都混淆了。只依稀记得,从九岁得知自?己的?真实身份后,她认识到自?己已经彻底失去吵闹的?身份与资格,便识趣地安静下来,再也不吵不闹了。
为什么没用?
为什么没用就不发了?
她以?为祁小狗会?继续打破砂锅问?到底。
不设防他手?上力道加重,掐得她回过神来。
然后冷冷的?、蛮横地说了一句:“有用。”
“我说有用就有用,谁没用杀谁。”
“以?后你脾气不好。”
“不准好了,听到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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