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软咸鱼x野狗—— by咚太郎
咚太郎  发于:2024年05月0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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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是不介意的意思吗?”
白?娇娇道:“谢谢你啦。”
对方没?有回应,她也没?有在意,径自摇曳着身姿,裙摆一漾一漾,仿佛寒冬中盛开的一朵花,慢步走向祁越。
余晚秋忍不住蹙眉:“没?关系吗?就这样让她过去?”
“你指什么??”
林秋葵低下?头,好似一心?一意挑着鱼刺,语气颇为散漫:“不要随便靠近祁越,否则后果自负。该提醒的我已经提醒过了?,非要这么?做,确定自己能承担后果就行?。”
“或者你觉得我应该担心?祁越被打动?”
一个成年女性找成年男性单独谈话?。
一个成年女性在找成年男性单独谈话?前,特意跑到另一个成年女性面前宣扬。
对方来意明确,从?度假村便目光灼灼盯着祁越不放。也许在她的视角看来,祁越强悍但温顺,无论长相战斗力皆胜过上官鹏数百倍吧。
“我不知道该怎么?说……听说娇娇姐是被她男朋友押给?上官鹏的……”
余晚秋抿着唇,忽然发觉白?娇娇这人有点让人捉摸不透。
她们?交集不多,仅限那么?几次,上官鹏有意让她陪客,被白?娇娇软声软气的撒娇蒙混过去。
印象最深的一次是,对方满身气味地从?上官鹏那边回来,可能醉了?,洗完澡敞着睡袍躺在床上,一手托着脑袋,对她说:余晚秋,如果我是你,就不会活得这么?辛苦,这么?卑微。
没?必要被舆论绑架,也没?必要抱着替别人赎罪的想法。因?为一个人最重要的标签不是其他?,只有实力,地位。
只要你够强,爬得够高,不管你是谁的女儿,用了?什么?样的手段,我敢保证,以后永远没?有人敢在你面前说你爸一点不好。
那……他?们?背后说呢?她当时问。
白?娇娇听完,不以为然地拨弄指甲,语调慵懒而讥诮:反正我听不到,关我屁事。
事到如今,真要表述对这人的看法,余晚秋迟疑着,好像只能给?出一个模糊的评价:“我觉得她……是不会放过任何机会的人吧。”
况且关系到祁越,她一时也弄不清楚了?,白?娇娇在大厅说的那些话?,究竟是真心?实意地渴望手刃上官鹏,替自己报仇。抑或仅仅想要通过这个方式,表现出自己的与众不同,从?而引起祁越的注意呢?
“都无所谓。” 林秋葵平静地说:“要是连这种程度都……就不要了?。”
“什么??”
余晚秋沉浸在自己的思路里,没?有听清。
“没?什么?。”
自己花时间?驯养的小狗自己清楚。如果连这种程度的诱惑都阻挡不了?,那就算了?,不要了?,随便他?跟谁走好了?。
林秋葵是这样想的,下?秒钟听到白?娇娇故作绵软的惊呼声。
感谢余迟瑞与新游戏机的到来,为幼儿园游戏组新添一名成员,新增一项娱乐活动。
起初他?自己坐在火堆外围玩着某闯关格斗游戏,没?多久,周边小朋友大朋友猫猫狗狗们?不自觉都凑了?过来。
他?一紧张,手抖,输了?。某横行?霸道惯了?的小狗,当下?抢走游戏机,自顾自玩了?起来。
余迟瑞还记得这人撕碎同龄女孩的画面,不敢反抗。本?来想找姐姐,没?想到看见白?娇娇迎面走来。
他?立刻跑过去,一把将她推倒地上。
“坏女人。”余迟瑞冷冷瞪着她。
姐姐傻白?甜,弟弟倒有点看人的本?事在身上。
白?娇娇挑眉,假装没?有看到跑过来扶她的包嘉乐,神闲气定地对着祁越道:“我的脚好像崴了?,能扶我起来吗?”
想起林秋葵对他?的昵称,她又喊了?声:“祁越。”
众人的注意力顿时都被吸引来。
包嘉乐愣愣地看了?看跌倒的姐姐,又看看小狗哥哥,有点儿不知所措地,收起自己肉乎乎的小手。
唯独祁越打游戏,听不到。
“祁越。”两秒后,白?娇娇伸出手,又一次道:“拉我起来吧。”
这回用的祈使句。
语气和笨蛋企鹅格外像,祁越眯起眼睛,认出这个曾经妨碍他?狩猎的陌生人。非但没?有拉她,反而朝她扔了?块石头。
石头小但尖锐,眨眼间?,削掉白?娇娇半截耳朵。她捂着耳,血流如注,清纯的笑颜没?有丝毫改变。
这点也跟林秋葵像。
无论他?做什么?都不显得害怕。
祁越倏忽站起身,在众目睽睽下?,朝白?娇娇而来。
篝火摇晃,他?的影子拖得长长的,也向她缓慢地扑过来。
白?娇娇右眼皮一跳,身体本?能地往旁边倾。
然而——迟了?。
下?秒钟,一股力毫不留情地降临。
她被完全撞倒,仰面躺在地上,小腹压着一块冷硬的膝盖骨,直到这时才感受到扑面而来的压迫感。
而她想要驯服的祁越活像一座山,一只野蛮的豹子或老虎,手里握着刀,没?有一句对话?,似乎根本?没?必要给?予理由,果断狠辣,直接往她眼皮上扎——
“祁越。”
隔着不近不远的一段距离,林秋葵叫道:“吃饭。”
“等一下?吃。”祁越说。
说话?的时候仍然直勾勾看着自己的猎物,如同看着一只垂死挣扎的蝼蚁,眼里浮动着火光碎影,隐隐的兴奋。
他?的刀尖顿了?顿,再往下?捅,已然刺破眼皮,将将触碰到柔软易破碎的眼球。
死亡近在眼前,白?娇娇听到自己错乱的心?跳声。
“再等就没?有了?。”林秋葵说:“冷了?。”
“很快,你别吵。”祁越皱眉,分明在做恐怖的的事,口吻却像一种不耐烦的温柔。
“红烧肉。”
“……”
在祁越简单的食物认知里,肉好吃,菜难吃。鱼属于肉里面比较好吃的一种,红烧鱼比清蒸鱼好吃。所以不怪他?对今晚的伙食兴致缺缺。
红烧肉是比红烧鱼更?好吃的东西,偏偏企鹅觉得肥腻,一般都藏起来,不肯随便让他?吃。
今天突然拿出来,还不就是打巴掌喂糖的路数。
她要用肉换他?的猎物。
这很违规,不符合祁越的生存逻辑。
因?为迄今为止他?所接受的教育,都不容许他?放过到手的猎物,他?从?来没?有这样做过。
但林秋葵爱他?。
红烧肉也好吃。
相比之下?,眼前这个猎物一点意思都没?有,要不是一次两次吵得他?烦躁,这种废物他?看都懒得看一眼……
祁越一动不动地僵滞了?很久。
他?的刀也抵着薄皮下?那颗软球好久。
最终刀锋一斜,沿着眼眶一次割到耳根,为那张脸留下?一道深刻骇人的伤疤。
祁越转身臭着脸走到林秋葵面前,“头痛。”
这次是因?为你才痛的。
因?为你才违背了?原则。
他?简短的两个字里藏着复杂且深奥的控诉。
余晚秋看得胆战心?惊,居然不自觉地怀疑,这人该不会对自己人也动刀吧?
当事人反而一脸淡定:“坐下?来,给?你揉揉。”
“不要你揉。”祁越一生气就嘴巴坏,“给?我肉。”
林秋葵把碗给?他?。
他?吃得飞快,没?咬几口,似乎整块整块肉往肚子里吞,简直……像原始动物一样。
吃完,林秋葵又递过去一颗牛奶草莓。
吃饱的祁越懒洋洋,有点气消了?,肯理她。
“什么?东西?”
“草莓,你试试。”
看着就不好吃。祁越带着一脸‘给?你面子’的嫌弃表情,咬了?一口。
“还行?吗?”
“难吃。”
“打架去了?。”他?站起来。
“带上妮妮?”
“不。”他?厌烦地压着眉头,“我都不够打。”
凭什么?还要花时间?找猎物分给?迟钝的树袋熊?
“不打,就让他?跟着。”林秋葵说:“免得你又‘睡着’,大家都担心?。”
之前没?提这茬,是因?为料到祁越不会轻易答应,队伍人手也不够。眼下?够数了?,自然不能让他?继续冒风险独自出去。
“谁担心?。” 祁越突然看了?过来:“你担心??”
“担心?。”
“……麻烦死了?。”
祁越一边抱怨着,一边俯下?身,下?巴挪到林秋葵的肩膀上,脸贴着脸,飞快地蹭了?一下?。
扭头瞥到余晚秋:这又谁?
不管是谁都不妨碍他?一秒暴露凶恶的本?性,宛若护食的野兽,瞬间?炸了?毛,低声怒斥:“滚开!”
余晚秋被这一来一去的互动看得傻眼,竟没?反应过来,脱口而出一句:“为什么??”
啊?傻逼吗?
“我的。” 祁越说,胳膊圈着林秋葵。
“喔。”余晚秋愣愣地挪远一点:“这样行?吗?”
“不。”
又挪一点:“行?了?吗?”
他?啧一声,刀尖点地,指定一个伸长手都碰不着的地方,亲眼看着余晚秋坐到那里,又对她示威性挥了?一下?刀,之后才叫上无所事事玩羽毛的唐妮妮走了?。
余晚秋的眼神回到林秋葵身上。
好奇怪啊,这两个人情侣不像情侣……该怎么?形容呢?那种奇特的氛围,外人插不进去的感觉。
究竟是什么?关系呢?
她默默好奇着,奈何林秋葵没?有给?她机会深思,没?头没?尾地说:“去拉她起来吧。”
“谁?”
“白?娇娇。”
余晚秋循声望去,原来白?娇娇还躺在地上。
方才祁越临走前的那个眼神,轻蔑而阴冷,将所有不满尽数转移到白?娇娇身上。她的身体近乎定格于那个瞬间?的威慑中,浑身上下?每一个毛孔都感受到死亡的气息,血液一瞬间?逆流到头顶,以至久久回不过神,手指难以动弹。
良久之后,余晚秋的脸影影绰绰地现出来,不知在这站了?多久。
“还好吗?” 她屈着膝,伸出手,“我拉你起来吧,娇娇姐。”
居然还叫她姐,白?娇娇不禁嗤笑:“你是不是也觉得我挺贱的?”
余晚秋摇摇头:“我真的没?有教迟瑞说那种话?。”
她还误会白?娇娇介怀自己弟弟说过的话?,连带着也排斥她呢。
真有人能天真到这个份上吗?
白?娇娇表情微妙,搭着手,慢慢从?地上起来。
内心?抱着揣测,余晚秋提出送她回去,她没?有拒绝。本?想借此?机会试探态度,辨一下?真伪,谁知这家伙一开口,满嘴的鸡汤味。
什么?虽然不清楚那两个人是不是情侣,可是他?们?关系氛围挺好的,你还是放弃吧……
什么?娇娇姐你长得好看,肯定有很多追求者,没?必要因?为上官鹏糟蹋自己……
说着说着还挺来劲,一本?正经道:“我知道我没?有经历过具体的事,说这种话?可能显得很虚伪。但我真的这样想,成年人之间?发生关系是非常正常的一件事,我们?应该正确看待它。不是跟谁发生过关系就归属于谁,也不是跟不喜欢的人发生关系就会‘变脏’。很多概念上的东西,其实是社会施加给?我们?的观念枷锁。我觉得……”
这家伙语文成绩肯定好,估计社会课也学?得不错。话?题越说越大,就差探讨身而为人的意义。
一个真实的傻白?甜,真金白?银那么?真。
白?娇娇确认完毕,神情放空,压根没?兴趣听她一堆含蓄的劝解鼓励。
眼看走到另外一个营地,先前吵架的妇女抱着孩子虎视眈眈。她忽然挣开余晚秋的胳膊,一瘸一拐地往里走。
余晚秋停在原地,低声问:“娇娇姐,我有一个问题,你……还要去找祁越吗?”
白?娇娇脚步一顿。
“还找他?干嘛?又不吃我这套。”
心?灰意懒的语气。
谁叫那是她驯服不了?的野兽。
谁有能耐谁驯吧,她傻了?都不会跑去送死。
余晚秋一听这话?欣慰许多,只目光划过她的脸庞,又流露出遗憾:“你的脸……”
白?娇娇下?意识摸了?摸脸,一丝嘲讽的笑隐于夜里。
毁就毁了?呗。
要是早点毁掉,指不定还没?这些破事。
“娇娇姐。”身后第三次传来声音,没?完没?了?,得寸进尺,说好的一个问题呢?
不知白?娇娇内心?抱怨,余傻甜问出自己心?底深处的问题:“白?天你为什么?要提出亲手解决上官鹏?”
仅仅得到轻飘飘的两个字:“你猜。”
要是猜得到,就不会问了?。
她叹了?口气,越来越觉得捉摸不透这个人。
好在对方答应不再纠缠祁越,她回去转告林秋葵。
看在顺路的份上,且祁越妮妮晚上都出去打架,夜里需要更?多人守夜。林秋葵姑且答应顺路带她们?姐弟俩去官方基地。余晚秋连忙搭帐篷,喊余迟瑞进来,准备与叛逆的弟弟好好沟通。
夜深了?,叶家姐妹负责守上半夜,包嘉乐率先睡下?。林秋葵洗漱完毕,刚要睡,冷不防地看见夏冬深挑起帘子走了?出来。
“方便聊几句吗?”他?笑眯眯地问。
今晚她有点受欢迎,人人都找她谈话?。
林秋葵想。
“您要想问那对姐妹?”
叶依娜急性子,今晚才来,刚吃完饭,便试着使用能力塑造武器,她以为夏老关注这个。
对方却否认了?。
“有关祁越。”他?说,随之扯出一个看似完全不相关的故事。
“我在医院工作38年,见识过形形色色的人,不过一直记得一个小男孩,年纪很小,得了?恶性肿瘤……”
彼时情况相当危急,偏偏那家大人还在闹离婚。
小孩似乎生怕自己住一天院,打一瓶点滴,爸妈会收拾东西消失得无影无踪,因?此?总大哭大闹,无论医生护士怎么?劝,都不肯配合治疗。
这事传到奶奶耳朵里,一个电话?召集双方长辈,最终决定俩大人的事先搁一搁,好歹把孩子的病治好,离婚不离婚的又不差这么?几天日子。
于是爸妈的争吵告一段落,小孩持续接受治疗,手术意外地成功,没?过多久便痊愈了?。
出院当天爸妈再次为离婚的事大打出手。
“后来我听说,那个孩子跳楼了?。”
“这件事差点追究到院方责任,所以我们?院里开过一场会议,去分析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包括下?次遇到类似的事情要不要合理干预。”
“讨论会上,大家的想法都差不多,认为大人既然坚持离婚,那么?从?一开始就不应该欺骗孩子。与其让他?得到又失去,以为梦想实现,最后又破碎,还不如让他?慢慢地接受事实,总好过其间?的落差。”
“不可否认,有些事本?来并不严重,可一旦有了?对比落差,反而带来巨大的打击。”
祁越亦是如此?。
他?在训诫所待得太久,不清楚人和人正常的交往方式,更?不懂得社交距离的概念。
他?觉得林秋葵爱他?,他?也想爱林秋葵。
他?的表现方式非常孩童,说白?了?便是赖着林秋葵,亲近她,依赖她,吃饭要她,喝水要她……随便遇到什么?事情都找她,活像一个心?智三岁的稚嫩小孩,做了?好事找大人炫耀,做了?坏事找大人撒娇。
也可以说认了?人的雏鸟,满眼满心?都只有林秋葵一个人,单单在意她,看着她,不断地向她索取,并以不断被满足的条件、欲望、得到的回应为安全感,以此?评估自己在对方心?里的地位。
一般孩子成长到这个阶段,大人通常做法是,找机会鼓励他?,培养他?的独立与自信。可据夏冬深的观察,林秋葵不知为何反其道而行?之。
她不停地溺爱他?,纵容他?,默许他?越来越亲近,行?为举止越来越无度,乃至模糊友情、亲情、爱情这几种不同的情感基调的界限。
正因?因?此?,他?们?相处的模式才带着一种引人注目的古怪感。
他?个人认为这样的做法极度危险。
祁越并非那个跳楼的孩子,不仅仅是个孩子。他?更?偏激,更?强大,受到刺激有能力做出毁灭性的举动。
夏冬深受到保安大爷的拜托,要照看这些小辈,希望能以这种委婉的劝解提示林秋葵。
林秋葵听懂了?。
她小小沉默一段时间?,随后回答:“我也给?您讲个故事吧。”
“我从?小梦想着养狗,曾经捡过两只狗。”
“第一只在公交车站偷捡的小奶狗,一个月不到,需要注意保暖,搁几个小时喂奶粉。刚捡到它的时候,我连晚上睡觉都要定十几个闹钟,就怕睡过头,来不及喂奶,它会饿死。或者饿得叫起来,被我爸妈发现,他?们?讨厌狗,说不定会把它活活打死。”
“——把我也赶出去。”
她神色平淡,说着以往的事,脸上并没?有出现任何类似失落的情绪。
“我一直养它到两个月,有一天,我爸妈让我去店里帮忙。等我回来的时候,我弟从?我的卧室里出来,抱着那只狗。”
“他?很喜欢它,所以爸妈答应破例让他?养狗。”
没?错,让他?养。
毕竟是林秋葵亲手养大的狗,那只狗一开始不服气这个安排,经常半夜三更?偷偷跑回到前任主人的房间?里,一声不吭钻进被窝。
林秋葵也经常从?少得可怜的生活费里抽出一部分,给?它买昂贵的进口罐头,让它驱虫,打疫苗,做身体检查。
弟弟意识到这一点,有样学?样地模仿。
他?是弟弟,理所当然地比她阔绰,比她出手大方。
他?从?饭桌往下?丢排骨,他?买的罐头比她高级。
他?不用做家务,不用兼职,有时间?带小狗出去遛。所以没?过多久,那就成了?他?的小狗。
名副其实。
他?的小狗。
“第二只狗冬天捡的,因?为天气太冷,钻到货车轮胎里,我花了?两个小时才把它哄出来。”
这回是一条叛逆又凶悍的流浪狗。可能被抛弃过,可能遭受虐待,总之对两条腿的人类十分不友好。
刚捡到它的那段日子,林秋葵要给?它洗澡,给?它断裂的指甲喷药,掰着它的嘴巴往里塞药,几乎每天身上都要多几道触目惊心?的伤痕,有一次险些被咬掉手指头。
——你看姐姐对你多好啊,要听话?啊。
兼职的宠物医院好心?以会员价接待这只凶狗,每次必须六个医生一起上阵,才能压着它打针。
他?们?一次次对它说话?,它兴许听懂了?,慢慢变得温顺起来,偶尔也会低头蹭蹭林秋葵的裤脚。
直到有一天,弟弟发现怀里的小黄狗远没?有这只威风凛凛的狼狗来得厉害。而爸妈为成全弟弟的念想,刻意找了?个理由,将她支出去,五天五夜住在店里看店。
“那天是国庆假期的最后一天。”林秋葵说:“因?为第二天还要上学?,我回家拿校服和书?包。”
“开了?门,屋里是黑的,我叫狗,狗没?有声音,也没?有过来。”
“我听到我弟房间?里好像有声音,就往那边走。”
“他?房间?门还是开的,所以我不需要推门,我只要走到那里,站在那里就可以看见。”
她微微停顿,目光遥远,似乎回到那个刹那,再一次回望那副画面。
“他?又买了?很多狗罐头,非常多,各种口味的都有,还有玩具。他?坐在地毯上,两只狗围着他?,一只舔他?手心?里的肉沫,一只跑来跑去地接球。然后他?突然回过头看我,对我说——”
“姐,你养的狗好乖啊。”
好乖啊。
好乖啊。
好乖啊。
那句话?仿佛被加了?回音效果,反复播放着,宛若卡带坏掉的录音机。
她甚至有好几次做梦都梦到。
原来它们?的忠诚,它们?的温顺,是谁都可以,而不仅仅属于她啊。
虽然回过头的两只狗认出了?她,都慢半拍地围过来朝她打招呼。但那一天林秋葵谁也没?有理睬。
从?那天起,她的狗第二次沦为弟弟所有。
也是从?那天起,她发誓再也不捡狗,不再养狗。
“说完了?。”林秋葵摊了?摊手,“您有什么?要评价的吗?”
夏冬深沉沉地望着她,目光里包含着一种成熟长辈才截图有的温厚力量。
用故事回应故事,观点碰撞观点。
林秋葵是个成年人,有主见,有想法,从?不轻易因?他?人改变,更?不需要外人的安慰与陪伴。而夏冬深已尽到自己的本?分,得到答案,便徐徐起身道:“早点睡吧。”
然而没?走多远,终是留下?一句:“但是你要想明白?,祁越终究不是狗,他?……是人。”
轻薄的帐帘掀起再落下?,拉链声将林秋葵独自留在夜里,留在漫无边际的星空下?。
篝火噼里啪啦燃着。
有风吹过来的话?,橙红的火苗就会摇摆起来,好像八音盒里的小人翩翩起舞。
林秋葵靠着下?巴,静静望着它。
她是一个不爱做无用功的懒人。
祁越出现的时机不太好,她对动物的不信任已经根深蒂固。所以她才无限度地放纵他?,照顾他?,宠爱他?。
她几乎满足他?的一切要求,在不违反原则的情况下?,也有意无意地让他?保留着部分尖锐的棱角。因?为不想重蹈覆辙嘛。
紧接着他?变得离不开她,也不想离开她。
这就是她想要的局面。
可以说是她一手促成这样的发展。
可惜夏老有句话?说的没?错,祁越是人,他?不是真的小狗。
——外面好冷啊。
林秋葵冻得蜷缩起手指,双腿却没?有挪动,没?有回到温暖的帐篷内。
她坐着,坐着,直到头顶的星星都黯淡了?,天快亮了?,祁越回来了?。
一股裹挟着血腥味的冷气流扑到后脖颈上。
打了?一夜畅快淋漓又脏脏臭臭的祁越从?背后黏糊上来。
他?连抱的概念都没?有,喜欢把身体整个贴上来,像小熊一样无休止包裹过来,对外藏起心?爱的企鹅。把寒冷也挡在外面。
“你在干嘛?” 他?奇怪地问,还记得她每天必须睡够12小时才不会生病。
“发呆。”林秋葵说。
“你不高兴?”
他?该敏锐的时候总特别敏锐。
“没?有。”林秋葵反问:“你玩得高兴吗?”
“就那样。”
又不是没?打过,天天打,没?什么?了?不起的。
祁越想拉她起来,但是侧头看了?两眼,怎么?看怎么?奇怪。
他?不高兴就打架,偏偏搞不清楚企鹅不高兴应该怎么?处理,就没?乱动。
“祁越。”她忽然叫。
“干嘛?”他?应得飞快。
“你想要自由吗?”
“什么?东西。”
“就是……” 林秋葵想了?想,“想打架就打架,想吃肉就吃肉,想敲碗就敲碗,什么?时候想洗澡了?再洗澡,想换衣服的时候再换衣服……反正想做什么?做什么?,随便你。”
祁越听出一点不对劲,眼眸浇上凶光:“你去哪?”
“不去哪。”她看着脚尖出神,轻轻地说:“就不管你,给?你自由。”
什么?破东西。
祁越实在搞不懂,为什么?他?就出去打个架,弱智脑袋里又分裂出一个新弱智吗?说得什么?乱七八糟。
“你到底要去哪?”
他?不悦极了?,语气连带着暴躁起来。
“你要自由吗?”
怎么?还是这句?
“不要。”
不要不要不要,烦死了?,全都不要行?不行??祁越简直怀疑有人趁他?不在欺负企鹅了?,敲了?她一脑门,否则她怎么?变成这样?
本?来就不聪明,这下?真的没?救。
“真的不要?”林秋葵第三次确认。
“不——要——”
察觉她特别特别在意这个,祁越埋头进颈窝,直接说:“要你管我。”
“嗯?”
她还想听。
奇怪的家伙。
有话?不好好说,想听就听呗,坐在这里发什么?呆?
祁越郁闷死了?,突然发脾气地扭头咬了?她一口,如同动物往猎物身上做标记,留下?自己的气味。
而后一个字一个字凶恶地说:“林秋葵,你就得管我,听到没?有?”
“听到了?。”
林秋葵一如既往地回应他?的要求。
心?想,你看,她给?过机会的,也征求过意见。是祁越自己拒绝了?。
他?不要自由,而要做她的小狗。

彻夜未眠后, 林秋葵合情合理地发烧了。
明明上秒钟还扒拉着他的脑袋,说什么不要乱咬来着?下秒钟身体一软,双眼闭合。一副脱力苍白的样子, 搞得祁越脸色一沉,想也不想地提溜起白痴企鹅走到帐篷边, 抬脚就踹。
他踹得频繁且猛力,小小的帐篷哆哆嗦嗦, 内里活像火山爆发,地震现场。
“怪兽来了吗?”包嘉乐揉揉眼睛, 望见布帘上可怕的投影。
六旬老人夏冬深徐徐起身,意外迎来入队一月有余、第一次施展能力的机会。
“先放她下来吧。”
“放平。”
夏老医生按照职业本能,拉拉眼皮, 照照喉咙, 最后测测体温。
“应该只是发烧, 你们往后退些。”
接着, 他以意念驱使,掌下猝然生出一团柔和的白光,光线渐渐隐没?于病患的额心。
一秒钟, 五秒钟,整整两分?钟过去, 病人林秋葵非常不给面子, 毫无反应。
此时?一只犯着困的唐妮妮从帐篷边路过, 相当天真地问了一句:“死了……吗?”
所?谓火上浇油, 雪上加霜, 太?岁头?上动土, 老虎屁股拔毛不过如此。祁越横过来的目光戾气横生。
紧接着林秋葵掀开眼皮,看见的便?是如此复杂交错的一幕:
包嘉乐小朋友, 连同?一头?雾水的余迟瑞也被?喊过来,冒着生命危险死死抱住小狗哥哥的腰,小黑咬着左裤腿,小黄咬着右裤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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