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软咸鱼x野狗—— by咚太郎
咚太郎  发于:2024年05月0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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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
“为什么入狱?”
“故意伤害,杀人未遂。”
“叫什么名字?”
“夏冬深。”
“原文确实有这个?人。”
系统发挥作用:“夏冬深,男,原故尔城第?一医院外科主任,因故意伤害罪而入狱,第?二次倒计时后觉醒能力「神医」,以预支自我生命为代价,可为他人疗愈伤势。”
“他曾为贺闻泽效力,后期投靠官方基地。第?四次倒计时后又流落至小型民间基地,替无异能者免费看病。人品评价好?坏不一,终年68岁。”
夏冬深当下看着也就六十左右,许是这个?能力大大缩短了他的寿命。
与此同时,任务面板上的数字不停跳。
4/89
5/89
12/89
27/89
杀人不手软,就很?符合原文描述的反派人设。
“祁越。”林秋葵打断道:“先留两个?行么?有点用。”
祁越玩得正?起劲,没应声。
几分钟后,唐九渊提着从幻象中清醒过来、瑟瑟发抖的犯人。
林秋葵给一人一把铲子,让他们挖空楼外装饰用的花坛,再把楼里?不幸殉职的狱警们都抬出来埋上。
这俩人大概以为做完这件事就能解放,干得特别卖力。可惜最后还?是被祁越残忍活埋。
“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目光挪回夏冬深,他亲眼目睹被犯人杀害的狱警们入土为安,犯人们短短半个?小时内被杀得一个?不剩。
“今天天气不错。”他笑着说:“很?久没有出过太阳了。”
倒是实话。
蓝天纯净,万里?无云,一轮朝日高挂,阴影消退,仿佛世道如?故,一切炼狱般的人间罪恶从未发生过。
“你跟我们走。最好?不要?做小动作,否则——”林秋葵头一偏,祁越正?蹲在?车边,倒捏着矿泉水洗手。
非常欣慰,他总算会洗手了。
虽然这种浪费水资源的行为还?是需要?进一步引导纠正??
“好?的。” 夏冬深颔首,一张皱纹纵横的脸宛若面具,隐藏着无数真实的情感,旋即演示性治愈好?唐九渊身?上的伤。
“好?了没?慢死了。”
花了两天时间给企鹅抓了两个?玩具……队友?随便?吧。
反正?祁越杀小老弟的心又起来了,迫不及待地想北上,杀他个?落花流水碎尸万段。
“来了。”
一辆越野车,祁越林秋葵,最多再加一只猫坐前排。后排塞大爷、夏冬深、唐九渊、小黄,显然有些拥挤。
祁越张口就来:“他去后备箱。”
犹如?一种加密语言,明明也没指名道姓,唐九渊却老老实实走出去,抬起后备箱,双手抓着底框,一脚伸了进去。
林秋葵不是很?懂。
你们不是刚刚打得很?快乐吗?
保安大爷也不理解,忙下车拉他:“胡说什么呢!哪儿?能把人塞那里?,小九,回来!咱几个?挤挤还?能没有你一个?位置?”
两个?人意见?相左,唐九渊没有能力分辨该听哪个?,站着不动。
祁越很?不高兴:“随便?。”
莫名其妙又发脾气。
林秋葵想了一下,猜测小狗都有领地意识,自然排斥同类入侵。
不过他们之前在?训诫所?的相处还?算不错,至少能共享一个?房间。当下可能……太久不见?,彼此气味不熟悉(?),时间长了就好??
观察一段时间再说吧。
心大的咸鱼决定放任小动物们自行解决矛盾。并说到做到地撕开饼干,递到祁越眼前。
祁越人生第?一次开始犹豫动摇。
打完架他就饿了。
可这个?饼干他已经说不喜欢。
——不对,他好?像没有对企鹅说过。
关键这一次的饼干是给他的。
唐九渊没有。
臭老头没有。
蠢猫傻狗都没有。
只给他一个?人,那就还?是他喜欢的饼干。
而且他杀人比较多,理所?当然得到奖励。
这套逻辑连他脑子里?那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心理阴影都不得不承认,说得好?有道理。
所?以他就勉为其难地,表情凶狠地,动作超快地一把抢过饼干,全?部独占,吃掉。
吃完零食再喝一点牛奶,舒服了。
车辆启程,往北驶去。
47分钟后,一行人走进故尔监狱,望见?一厅尸体。
“老狼。”为首的男人梳背头,披西装外套,皮鞋质感良好?,一副社会精英的打扮。
指间戴着价格不菲的男士戒,腕处钻表低调奢华,黑衬衫前还?挂着几个?荣誉徽章,这可是他从监狱所?长的警服上一一扒下来的。
一个?男人应声走出队伍,粗鲁地将赵武翻过面,手握小刀,往脖子划上数道。
随后扯下一块死皮,盖到眼睛上。
刹那间,以赵武的视角,厅堂里?发生过的所?有事浓缩成一部黑白无声影片,投射到他的大脑,犹如?亲身?经历。
“一个?卷头发男的,高,瘦,两只手都能用刀,杀人的时候在?笑。”
“一个?长头发,没表情,身?材差不多,使的路数一样,配合默契,看不出有没有能力。”
“后面还?有一女的,抱着猫,身?边有狗,狗……听她的命令,能变成三头狗,又变回来,应该是她的异能。”
他说完了,一脚踩过死皮,退回到队伍中。
赵武的一条胳膊压着这个?数字,西装男以脚尖将其踹开。看着没有多使劲,那具尸体却轰一声撞到墙角,本就被剖了一刀的头彻底裂开。
“九,唐九渊。”
“那么另一个?就是……”
他闭上眼,对那人的印象还?停留在?……七年前。
从那时起就是一块不折不扣的好?料子,也曾像他一样得到‘父亲’的看重,最终却借着这份欣赏反杀了伟大的父亲,摧毁了他们心爱的地下王国。
好?多年不见?,不知道现在?变成什么样了?
好?期待啊。
“祁越……”他低低念道,音色带着一股难以言喻的金属感。
包含意味不明的笑声,回响于血腥味浓郁的尸体堆中。

2022年2月7日, 今年的凛冬似乎格外漫长。
距离监狱事?件七天后,林秋葵一行人驶出故尔城老远,但依然身处故区范围内。
事?实证明, 保安大爷的情报非常有可信度,推测也精准合理。
他们挑着荒无人烟的小路走, 起初两天一个人影见不着。直到近几日,途中遇到的人越来越多, 其中不乏从高速公路、国道上掉头而来的逃难者。
据说那边因为靠近山林,人群密度过高, 吸引大量怪物,已沦为鸟蛇盘踞的‘绝命公路’。
这些?逃难者?自由组成队伍,多数包含1~2个?异能者?, 逐渐汇聚为数量颇为壮观的逃难大部?队。除非身怀异能, 绑定家属、或以家庭单位为核心的队伍, 否则他们之中, 女人、老人和?孩子比例极低。
不像他们这边,俩老人,一女的, 一猫一狗。剩下?两个?男人又白又瘦,俗称小白脸, 毫无威慑性。
人多眼杂, 尽管林秋葵已经尽可能的低调, 不拿热食, 不拿出任何保质期短的食物, 也不在?车外吃东西。然而这一天三顿的, 落到某些?人眼里,依旧属于丰盛的范畴, 令人羡艳。
故而,有那么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一支心怀不轨的队伍,企图绑人越货。
结果被值夜的唐妮妮抓个?正着,双腿捆树,一口气?挂上俩小时,脑充血到快要炸开。
若非林秋葵发现的早,让祁越——哦,祁越自个?儿跑出去打怪一晚上,天亮才回来。
本来卷在?帐篷里好好睡着觉,莫名其妙被白痴企鹅烦得?直发脾气?,被子拉过头顶,俩耳朵折下?来捂着,最后才烦不胜烦地松口,让唐九渊把那几颗树上的傻逼全扔下?来。
扑通通通通通通。偷盗者?们一一落地,双腿发软爬不起来,感觉命都少了半条。
“说吧。”
既然低调没有意义,林秋葵坐小板凳,干脆正大光明地掏出一碗包菜炒年糕,上头还?加着一个?香喷喷流黄荷包蛋。在?他们如?狼似虎的目光中,边吃边问:“你们打算去哪?”
这些?人特势力,之前嫌她?女的,长得?再水嫩也不屑搭理,免得?到一不小心往队里添个?拖油瓶。
谁让他们有内部?规定,谁都不能乱搞男女关?系,也不准瞎泛滥同情心,时刻以安全生存为第一要务。
这会?儿遭小白脸收拾一顿,被一只猫慵懒地睨着,一条狗威严地瞪着,处境窘迫得?很?,只得?老实回答问题。
“去邵京。”一人粗声粗气?地说:“那边驻扎武装部?队最多,又有杜衡,肯定比其他地方安全有保障,正常人不傻的都知道去那里。”
年糕有点噎,林秋葵从包里取出一瓶可乐:“杜衡很?有名?”
“废话,你知道他爸是谁么?上一任首区负责人!当年要不是吴澄心靠政治正确性别红利抢票,国防部?长的位置就?该他来坐!他做事?比吴澄心硬气?多了,又是个?男的,其他人都肯服他,调度起来方便利落,可不就?靠谱了?”
这话说得?有点歧义。
究竟是做事?硬气?叫人服气?,还?是身为男性天然的更容易让人服气??
林秋葵:“国安基地听过没?”
“听过,文莱镇那个?孟建忠主张建的基地,还?没建成,谁乐意去啊!”他冷笑。
另外一个?男人插话:“孟建忠挺了不起的。他提的防护墙、鼓励成立民间基地、还?有异晶取代货币之类的政策,都过了邵京那边同意,开始往全国落实了。还?有那什?么……什?么没休眠的异卵,就?陨石,也是他想到办法摧毁的。”
“传到邵京了?”
全球通讯不是断了么。
“听说政府靠几个?异能者?建立了新的通讯网,可以定期传消息?具体情况不清楚,我也是听人说的。”
“——喂。”
第一个?说话的人直勾勾看着炒年糕,故作镇定地咽下?口水:“问完了没?你看昨晚我们也没伤到人,只想找你们好商好量地交换一下?物资而已。谁知道你那个?不男不女的队友,一声招呼不打就?动手,无缘无故挂我们好几个?小时。你又从我们嘴里打听了那么多,给点吃的当补偿不过分吧?”
其他人没搭腔,躲避林秋葵的注视,好像还?挺不好意思睁着眼睛说瞎话的。
她?看向第二个?开口的人,语气?相对正常,没有同伴字里行间的傲慢劲。
“你怎么看吴澄心?”
“啊。”他被问得?措手不及,“我觉得?还?挺好吧,要不是她?打的基础好,可能杜衡再硬气?都没用?”
“这盒自热饭送你了。”
她?给出一包梅菜扣肉饭,又在?几人惊喜表情下?不紧不慢地宣布规则:“给你五分钟吃完。其他人只能看,不能抢,否则我……可爱美丽的队友,大概会?把你们一个?一个?挂回去?说到做到。”
“靠,你他妈玩我们呢?”
第一人急火火地站起来,气?得?脸红脖子粗:“一女的混男人堆里,不用想都知道是个?卖脸抱大腿的废——”物。
最后一个?字没说出来。
大半瓶可乐滋啦啦泼到脸上。
林秋葵:不是我。
回头一看,原来祁小狗第二次被打扰睡眠,脸色阴沉地能吓死人,一脚踹得?男人呃啊叫唤,疼得?起不来地。
林秋葵看了看自己空掉的手,温吞吞地教育:“下?次不要浪费食物,小白。”
祁越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处于半睡不醒的精神状态,难得?没有亲自动手的心情,就?又扭头凶唐九渊:“挂回去!连嘴都不知道堵,你脑子长着摆设?”
这态度,这口气?,但凡换个?人早就?忍无可忍揭竿而起。偏偏唐九渊宛如?一个?没脾气?的木偶人,乖乖放下?饭碗,提溜着偷窥者?,不辞辛劳挂回树上。
这次挂得?更高。
也更整齐美观有规律。
冷风吹过,活像一串串大葡萄,随着光秃秃的树枝直打哆嗦。
“妮妮,你可能意外的有艺术天赋。”
林秋葵给他一包新鲜真葡萄做奖励,下?秒钟祁越打包抢走,一颗没给人家剩。
唐九渊杵在?原地发会?儿呆,又让视力不佳的大爷喊回去吃饭。
“闺女,反正没出啥事?,这世道难哇不怪他们,不然咱说两句赶走就?完了啊!”
大爷心肠软,不想伤人。
‘葡萄树’下?一片空地,仅剩那个?双手捧着自热饭的幸运儿,表情说不出的为难:“那个?……我们真的没想乱来,真只想弄一点吃的。所以这份盒饭能不能我吃一半,分队友一半?”
林秋葵:“原因?”
“吃独食好像不太好吧。”
同伴们饥肠辘辘,为着点热食不惜朝弱势群体下?手。如?今众目睽睽,他们颜面扫地,他一个?人却吃得?满嘴流油,那算怎么回事??
万一队心乱了就?麻烦了。
“确实不好。”林秋葵这样说,他还?以为有机会?,欣喜得?眼前一亮。
谁知她?托着腮,又来了一句:“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要白送你一份饭?”
“……”
挑、挑拨离间?
好阴险的用心,他竟然完全没想到!
“还?剩三分钟。”
“可这饭……”还?没热啊,怎么吃?
“还?不吃吗?”
那张漂亮精致的脸,眼型似猫,颊边还?有点婴儿肉,放起狠话也面不改色:“不要浪费食物比较好,不然会?被杀吧。”
男人吓得?神情巨变,连筷子都来不及拆,赶紧用手打捞生米粒,争分夺秒地吃了起来。
三分钟后,他喉咙噎住,边捶打胸口,边倒扣饭盒,显示自己按时吃完。
半小时后,头昏眼花的偷盗者?们再度双脚着地,在?林秋葵的友好建议下?,连滚带爬回货车。
等祁越睡醒,回过劲,打算把吵吵闹闹不识趣的家伙们碎尸万段时,他们早已跑得?无影无踪,连一粒车尾气?都找不着。
——被企鹅放跑的。
他猜得?到。
于是祁越终于因为一而再再而三从手中溜走的猎物,跟笨蛋仓鼠企鹅生上气?。
拒绝早饭拒绝交流还?不够,斜眼瞧见车后一串小尾巴,他一脚油门踩到底,蛇皮走位重现江湖,故意引人家走绝路,还?掉头撞他们。
那些?车,连同车里的人,林秋葵都眼熟,先前向她?提过组队同路。
她?全部?拒绝了,因为祁越不乐意。
自打误入‘北上大部?队’后,祁越不但不准保安大爷拉着别人上车聊家常,不准其他人靠近他们的火堆帐篷,不准林秋葵偶尔食物救济一下?朴实无助的个?别逃难者?,一看见就?发火,一发火就?表现出强烈的对外攻击性。
而且,他自己在?队伍里时间越来越少,夜里外出打怪的时间越来越长。
截止昨天,已经发展到只吃一顿晚饭,就?跑出去打到天亮才回来的地步,身上的伤也越来越多越来越重,寓意着他的烦躁指数与日倍增,必须不停打架才能发泄情绪。
林秋葵想,她?可能错误低估了小狗的领地意识,以及对陌生人的排斥。
这一点从他至今不待见小黄,不给妮妮好脸色,一再想趁大家不注意,把妮妮丢进?后备箱的行为中也可以看出。
只保安大爷、夏冬深的存在?他又不太在?意,仿佛薛定谔的领地意识。
无论如?何,祁越这种性格注定他们不适合与多数人为伍,林秋葵便回绝各路邀请。
但不知怎的,可能祁越夜夜外出却能安然无恙地归来,让一部?分人意识到他实力超常,即便被明确拒绝,还?是选择偷偷尾随越野车后。
毕竟路是国家造的,又不单属谁,谁规定你们走了,其他人就?不能走不是?
谁都没想到祁越会?来这一套,专挑坑洼泥泞的路走,一下?加速一下?减速,搞得?他们一连撞上好几棵树,好几堵墙,胆战心惊直骂人。
“能不能好好开车了?有点公德心会?死啊!”
“不就?是想走同一条路,人多力量大么?你也占便宜的事?,这么计较做什?么?”
“……那个?小伙子,我家两个?孩子,没有异能者?,就?想搭个?伙有点保障,真的不行吗?”
“哎,看在?大家都不容易的份上,团结点多好啊。”
尾随者?说什?么的都有。
愤怒指责或道德绑架,哀声求助或无奈叹息。真真假假,不管怎么说,都是林秋葵能力范围之外的事?。
毕竟有能力替他们开路挡灾的不是她?。有本事?拳打怪物脚踢罪犯全身而退的也不是她?。
她?和?祁越的组队,建立在?各取所需、除非必要绝不互相干涉的前提下?,简单概括为——合作商,并没有资格强求祁越做拯救世界的超级英雄。
她?自己也不爱做。
再退一步说,祁越这人喜怒无常,热衷打斗,真要惹了他分分钟斩杀同类,绝不手软。
从头发丝到脚底板都称得?上原子弹级别的定时炸弹,这些?人真要追随他,恐怕下?场不是稀里糊涂白送到怪物嘴边,就?是道德法律观受到剧烈冲击,像他一样对杀戮自残上瘾才麻烦大了。
以上种种原因单独解释给保安大爷听。
大爷艰难接受。
炮灰言尽于此。
车内弥漫着说不上好坏的沉寂氛围,断断续续开上八个?小时,进?入情人镇。
作为尔区的边城之一,全镇面积仅有125平方千米,这儿原本只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渔村,以大量出产一种肉质鲜美且外观美好的‘雪鱼’而闻名。谁知90年代的渔业过度兴旺,致使周边海洋生态破坏,火爆一时的雪鱼渐渐绝迹,渔村因而迎来低谷期。
多年后,区域代表大会?注意并提及渔村改革事?项,根据其特色打造了一套改造方针,将房屋刷上斑斓色彩的油漆,重新改建部?分老房,做好绿化?,并大力宣传‘粉色沙滩’的存在?,从而推动当地旅游业发展。
后来小镇接连获得?童话镇、情人镇的美称,成为国内小情侣甜蜜旅游、新婚夫妇拍摄婚摄照排名第一的热门场所,这事?哪怕半脚踩进?棺材的老头子都晓得?呢。
“是好看的哈,瞧这画的。”
大爷人老心不老,对着地上一幅幅涂鸦感叹不已:“可惜哦,都叫那些?玩意糟蹋了!”
夏冬深微笑道:“残破的艺术也是艺术,有时一幅画并不因完美而更优秀,反而残破,会?为它增加一种独特的价值。”
“这话说得?老头子就?听不懂啦,不过画嘛,你觉着好看就?好看,人人看都不一个?样,左右没个?定性才好看,是不是?”
“是的。”
两位上年纪的人怪聊得?来。
架不住一阵漫天雾浪徐徐涌来,将万事?万物都套上一层粉色滤镜。这时,某种险恶的气?息近在?咫尺,任谁都没有心情再欣赏艺术。
“这是有怪物吧?不好打吧?”大爷有些?坐不住了,拍拍祁越的肩,“小子,咱快掉头呀,你怎的还?往里面走?不要命啦!”
祁越置之不理。
大爷又找林秋葵:“闺女,你给说说吧?”
没见过的雾色,暗示着更高级的怪物。
林秋葵:“前面可能有一只c级怪物,比较危险。”
“这样吧,找个?安全的地方把您和?夏叔放下?,让小黄陪着,我们处理完再来接你们。”
听这意思是非打不可,现在?的年轻人啊,怎么就?不听劝呢?
大爷颇为无奈地摆摆手:“都听你的。”
夏冬深没有反对资格,唐九渊对着窗外发呆。
这话主要说给祁越听,过了几分钟,他也的确一边生气?一边刹车,抱着胳膊,拿后脑勺对着林秋葵,不耐烦地丢出一句:“数到一百,还?不来就?别来了。”
“那就?麻烦你数慢一点,下?来给饼干,行吗?“
林秋葵不太清楚他又闹什?么脾气?。
毕竟祁小狗自己不小心吃到萝卜不高兴,碗筷被别人碰了一下?不高兴,轮胎瘪了不高兴。睡醒看到被子皱巴巴也不高兴。
这世上能惹他不高兴的事?实在?太多,说三天三夜都说不完。
她?一般放着不管,任他气?着气?着,打着打着,突然不生气?了,就?又一脸拽拽地跑过来,抓着衣服往上一卷,要她?给上药。
一只成年的小狗总会?自己整理情绪。
只有出现眼下?这种情况,连话都不乐意跟她?说,代表他真的非常非常生气?,待会?儿有可能一个?人气?鼓鼓地往C级怪物脸上撞,搞得?遍体鳞伤体无完肤。林秋葵才恰当地哄他一下?,采取主动示弱+零食诱惑大法,成功率大约能上百分之七十。
“谁要你的破饼干。”祁越不屑地嗤了一声,寓意着今天的他不吃这套。
“行。不要就?不要。”
这个?时候该使用激将法。
林秋葵把水果饼干往唐九渊面前一放:“给你,妮妮,吃饼干。”
祁越迅速回头,伸胳膊,手心一拍,扔出窗外。
动作一气?呵成,表情差到极点:“他也不要。”
反正他不要的,谁都不准要。
“不要浪费食物。”
第三次了,林秋葵道:“数吧,十秒钟一个?数,数到一百肯定下?来。”
谁要听一只废物企鹅的命令!
祁越再次生大气?,压根不带搭理,也不准备真的像弱智一样在?心里数数。
——民宿三楼。
林秋葵确认好门锁坚固度,给老人们留下?两把喷火i枪,两个?手电筒,一串鞭炮。
她?拿出一对银手铐,监狱搜刮来的正规用品,可没祁越从某糟糕成人店外捡来的道具那么低质量。
夏冬深主动伸出双手。
这一周以来,他没有表现出任何异样,反而与保安大爷相处和?谐。在?邂逅逃难大队的那两天里,经常陪小孩子们玩游戏,给他们讲故事?,备受人们好评。
可他终究还?是一个?半道加入,一个?有牢狱史的人,宁愿多疑,总好过轻信。
把夏冬深锁拷在?床脚后,钥匙交给保安大爷,“有危险可以打开,但不要随便放他。”
大爷那天锁车里,不太了解监狱内发生的血腥事?,却也晓得?这人是从那里带出来的,顿时一阵心慌:“好,好,老头心里有数,你别挂记。咱这有小黄呢,你还?是快下?去,帮大爷看着那两个?,别叫他们胡来啊。”
“汪汪!”小黄低叫两声,保证完成任务!
林秋葵下?楼,车停原地,祁越换到副驾驶。
原来他也知道自己令人发指的车技不适合乱闯。
“数到几了?”
林秋葵系上安全带,他懒得?理。
雾的范围超乎寻常地大,越往里走越浓郁,难以确定雾源究竟在?哪。
一段时间后,祁越没心情磨蹭了。干脆钻出车窗,路边捡一辆小破车,加速到极限,尾气?滚滚,兀自往里冲。
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林秋葵开着车灯追。追着追着不见人影,那就?停车,原地祈祷打完架的小狗自己能找到路回家。
或者?等他打完,雾散了,开车去找迷路的小狗更切实际。
“当当。”
不知过了多久,车窗忽而敲响,有种似曾相识的倒霉感。
不过侧目望去,好像只是一个?普通人类女孩,长得?尤其漂亮。
桃花眼,小翘鼻,瓜子脸,皮肉骨都很?精致,两边脸完全对称,美得?标准,毫无瑕疵,几乎不像世界上可以存在?的真人。
“我……漂亮吗?”
衣服有些?灰扑扑的,双眼却盛满期待,亮得?惊人。女孩忽然问了这样一句,林秋葵对上目光,跌入幻境。
——如?果你长得?漂亮点就?好了。
女孩子嘛,不用太聪明,也不用太用功,关?键得?漂亮啊,漂亮就?有男人喜欢。
说真的,为什?么不学化?妆啊?至少能挡一下?痘痘吧,看起来脸上干净点。
噗,你也有喜欢的人吗?我还?以为你是那种只会?死读书的好学生来着,毕竟长得?……
化?妆也解决不了根本问题,现在?美女那么多,不整容微调一下?是不行了。
割个?双眼皮吧!
缩个?鼻翼吧!
脸颊削一削,效果会?很?惊人吧!
当然身材也好重要啦,别说了,减肥吧!少吃几顿饭而已,戒糖戒肉解油腻,连这种程度都做不到吗?这点觉悟都没有就?活该做丑女。
人肯定喜欢漂亮的啊,长得?那么不起眼,凭什?么要求别人花时间了解内在?啊?
一张张指责鼓励的模糊面孔,一道道犀利残忍的声音,戳破自欺欺人的伪装。
她?也曾觉得?自己美好无暇,也曾一遍遍照着镜子觉得?自己长得?并不算差。
然而在?接踵而来的质疑声下?,镜子里的那张脸,好像慢慢变得?丑陋不堪,难以深受。
连同这具身体也如?此低劣。
脖子太短,上半身太长,没有锁骨,腰不够细,体毛过多。全是缺点,乏善可陈。
糟糕透顶,无人喜爱。
既没有钱整容,也没法接受自己,为什?么还?要活下?去呢?
去死算了。
你死了算了。
诸如?此类的沮丧情绪没过头顶,林秋葵一瞬间清醒过来,视野内停留着那张美艳的脸蛋。
它张开唇瓣,生硬控制着肌肉,一个?字一个?字问:“我……漂……亮……吗?”
系统发出滋啦啦的电流声,即便处于休眠状态,也被触动警报装置。
“漂亮。”林秋葵说。
“漂……亮……吗?”
下?个?瞬间,那张涂着口红的嘴巴裂到耳根处,发尾飘扬,下?身爆开一滩蠕动诡怪的肉泥。神情却天真期盼:“这样也……漂亮……吗?”
“漂亮。”
它又扭动脖子,一张脸后竟生着另外一张脸,单眼皮浮肿无神,塌鼻梁,嘴巴无功亦无过,一颗颗痘痘不规则分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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