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软咸鱼x野狗—— by咚太郎
咚太郎  发于:2024年05月0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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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系列边缘城市后,终于报到区域中心:“庆城目前?温度为?-5℃,预计五分?钟后将骤降至零下20~30℃。城南庆安区、温沙区将迎来?大或特大暴雪,城北可能出?现冰雹等极端天气……共持续两小时左右。”
“指挥中心已派遣相关?人?员前?往发电站进行设施维修与?防护,请以上地区的清扫、救援部队把握时机,借助‘寒潮’尽可能击破地‘灰虫’与?‘触虫’,完成清扫任务,并使用广播、喇叭等工具通知民众注意保暖,实现有序安全撤离。”
“再重复一边,庆城目前?温度为?……”
“收到。”纪尧青利落地关?闭耳麦,余光扫向林秋葵,“请继续回答我刚才的问题。”
——他?在?使用异能。
林秋葵:“至少当下我是自愿的。”
统老板还没回来?,她懒得变动现状。况且小白这人?吧,除了比较疯,其实还是挺正常的。
“他?找袁南,我的同校学长?。”
“袁南家住贝曼城锦绣名苑,一般情况下,我们?只打怪物不伤人?。那三个人?算意外,是他?们?先找麻烦的。”
“贝曼城是高危区。” 纪尧青微微蹙眉,似乎还想说什么,但?天边卷过一团巨大的乌云,周边骤然暗淡。
——暴雪来?了。
“所有人?立刻上车,更换装备,做好低温防护措施。”
纪尧青脸色凝重。
能让怪物们?陷入集体休眠的‘寒潮’既是人?类的危机也是转机。比起千千万万个亟待救援的普通民众,面?前?这两个尚未逾越社会法律的人?称得上微不足道。
他?没有精力再细细审查下去,单手拽着车杆,一脚蹬上车顶,跃进天窗。
只给?林秋葵留下一句话:“通往贝区的国道已经封锁,想去贝曼城,只能走G72京贝高速线。那里有人?负责审核,报上我的名字,他?们?会放你们?过去。但?是记住,不要轻易做出?违反国家法律与?扰乱社会秩序的行为?。这个国家还没有崩溃,天上有无数双眼?睛看?着你们?。”
说罢,仿佛响应他?的告诫,天上隆隆飞过数架直升机,循环扩音播放:“庆城的幸存者们?,寒潮即将到来?。请大家保持冷静,注意保暖,整理好剩余可用的食物、饮用水和衣物等生活用品,想办法在?建筑物旁设立醒目物,确保我们?能以最快速度发现你们?的所在?地……”
“上车。我们?得换条路走了。”
戳了戳小白,两人?一起回到车上。
外部温度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下降,短短几分?钟,地面?便开始积雪。
车内开了空调,可惜玻璃坏了,冷空气嗖嗖往里钻。
林秋葵默默戴上帽子,裹着毛毯,尽可能不让自己暴露在?风雪下。祁越倒像个木头人?,一点防寒措施都懒得做。
到了高速路口,果然像纪尧青说得那样,有政府人?员把关?。
即便报上他?的名号,对方还是坚持一一查问身份、去处、目的等详细信息,要求他?们?想办法自证有一定的自保能力,否则高位封锁地区严禁无关?人?员出?没。
祁越当着他?们?的面?,同时放倒两个审查员。
可他?过关?了,林秋葵还没有。
所以他?又老大不高兴地折回来?,再次暴力放倒两个审查员,勉强证明他?除了自己,还能负担起一个拖油瓶。
“我们?无权阻止一个清醒的成年人?去找他?的家人?。” 审查员抱着检测仪大喊:“但?是,你们?必须换一辆车,换一个驾驶员!至少要安全抵达贝曼城!”
言下之意:这辆车太破,刚才那位剑走偏锋的驾驶员的车技也太野太不值得信赖。
于是两人?得以换上一辆越野车,林秋葵做司机,祁越被迫退休。
“这是贝曼城的地图,还有一些水和压缩饼干,最重要的是这个‘虚拟地图构建仪器’!请你们?随身携带,在?绝对安全的地区按下蓝键,发现危险就按下红键。这能让我们?了解到更多贝曼城内部的情报,帮助前?线人?员规划相对安全的救援路线!”
年过半百的审查员,喘着粗气跑上前?,塞了一大包东西,随后轻拍车门,摘下帽子:“谢谢配合!国家将会铭记你们?的付出?!”
“祝你们?平安!”
最后一句话淹没于暴雪之中,车辆飞驰向前?。
林秋葵依然盖着毛毯,余光瞥见祁越的手,非常糟糕,简直可以称得上没有一块好皮。
之前?就被怪物腐蚀得蜕皮起泡,水泡被他?自己用剪子戳破,今天又被南猴放火烧了一把,鲜嫩的里肉发红微肿,再一次胀起燎泡,看?着就疼。
她往后递一个小蓝罐,“可以治外伤,效果挺好的。”
祁越看?都不看?地丢回去,翻个身,背朝着她,准备睡了。
这人?好像每次打完架才肯浅浅睡一觉。
林秋葵不算烂好人?性格,被拒绝就拉倒,压根没放在?心上,收起万能药膏继续开车。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祁越卷着身体一动不动。
下了高速,想进贝曼城,还必须通过一座桥。
那是始建于2001年的世界最大跨度拱桥,全长?2141米,横跨全国第一江——桦江。
因其北段承接城内蝴蝶岭大道,故名蝴蝶岭桦江大桥,也被称为?‘贝曼之门’。
顾名思义,当人?们?穿越这扇门时,脚下是江,前?方是城,侧面?排列着绵延万里的秀丽山脉,云雾缭绕,美不胜收,曾入选世界十大名桥之一。
不过那都是过去式了。
如今的蝴蝶岭桦江大桥,桥面?遭‘流星雨’严重破坏,变得坑坑洼洼,满是洞眼?。间或一截坍塌断面?,全靠临时搭建的承重钢板连接。
远远望去,整座城俱笼罩在?流动的迷雾之下,庞大灰暗,犹如一座来?自地底的魔城。
河面?上泡着数以万计的异卵,光辉绚丽斑斓,阴暗处却藏着更多腐烂的鱼虾尸体,密密麻麻浮于河面?之上,浓郁的腥臭味仿若胶水,死死黏着喉咙,吐不出?,咽不下,叫人?几欲窒息。
进了城,又是另一番模样。
里头大雾弥漫,万物模糊,安静得近乎诡异,没有一丝声响。外来?者只得亮起车灯,缓缓地、慎重地沿路前?进。
雪渐渐小了,寒潮行将逝去。
锦绣名苑算国内排得上号的富人?区,以房产均套过两亿,及无可挑剔的小区配套设施而闻名。袁南家住名苑7号,而小区昔日引以为?傲的安保措施已通通沦为?虚无。
林秋葵开着车往里,前?后经过各种会所、健身馆,公共电影院、游泳池,美容院。百货超市与?医馆诊所不在?话下,相对夸张的是,这里甚至有一家住户专供的私家幼儿?园。
设施之完全,说是一座小镇,怕是都有人?信。
车辆途经温泉馆,那里缭绕着诡紫色的气体。她默默踩下油门,忠心希望身后的小白同学没有看?到。
两人?抵达7号宅院,门没锁,一推就开了。
屋内宽敞亮堂,轻奢风格的装修,色调以棕红为?主,进口家具摆放整齐,大理石地面?整洁反光,足以说明这里并没有受到过怪物袭击。屋主应当是在?时间充裕的前?提下,主动、有序地完成撤离的。
当然了,这是他?们?进门之前?的景象。
进门后,仅五分?钟,小白同学便凭借无与?伦比的破坏力,将一楼掀了个底朝天。还嫌不够,就三步并作两步上楼,稀里哗啦呱地,大约正在?到处摔东,以表自己没找到人?的不满。
客厅走廊边摆放着一排照片,林秋葵随意拿起一个红木框的全家福,照片里共有三个人?。
中年男人?,单眼?皮,高鼻骨,五官较常人?立体深邃,面?部线条富有棱角,身板直而标准;
中年女人?眉眼?英气,皮肉单薄,双手持包,唇角边的笑容略带几分?公式化。
剩下那个自然是袁南。
他?生得好,集中了父母双方的优势,长?相清冷矜贵,穿着黑色西装,尤显沉着。
“他?不在?这。”
祁越像怨气鬼一样,无声无息地出?现到背后,下巴悬在?矮企鹅的头上。
“他?家的确住这,只是腿长?在?他?自己身上。”将相框翻一个面?,林秋葵举起胳膊,“看?吧。这有一条留言,也许是给?你的。”
【我在?文莱等你,没必要伤害无辜。】
落款:袁南。
祁越看?完就发火了。
是那种前?所未有的暴怒,仿佛受到挑衅的鲨鱼。
他?恶狠狠地摔了相框,撕烂相片,脸色阴沉地践踏着他?们?的头颅,混着细玻璃,一点点碾碎。
接着拽起笨企鹅,一把将她塞进车里,咣当一声甩上门,油门一踩到底。
“去文莱城?”
林秋葵揉揉撞疼的脑门,没有得到回复。
吱地一阵猛刹车,不幸的脑门又一次撞上车前?玻璃。目之所及五个闪烁着微弱霓虹光的招牌:锦绣温泉馆。
叹息。怒火中烧的小白同学到底还是看?到高级怪辽。
“我能留车里么?保证不逃跑的那种?”
堕落的咸鱼企图偷懒。
答案是不能。
祁越打开车门,又拽她下来?。
鱼生不易,林秋葵只能留下小黑,自个儿?抱着电锯,诚诚恳恳充当疑似暴躁杀人?魔的小跟班。
众所周知温泉分?好多种汤,身处湿漉漉的走廊上,两边汤池浸泡着残肢断臂,红血与?绿色黏液均匀搅拌,化作污浊诡怪的脓液。
馆里没有其他?低级怪,滴答滴答的水声不知从何而来?,紫雾一直延伸到尽头。而后出?现在?眼?前?的,是一座沉寂的玻璃后花房。
人?们?悉心栽培的名贵花草尽数枯萎,交错的吊篮上,垂下僵直的枝蔓,花苞生虫坏死。
温度控制系统断断续续运转着,空气冷热不定。整座花房弥漫着厚重的粘稠的暗色,唯独最深处的角落,一个椭圆形物体表面?散发淡淡的莹白柔光。
走近了才发现那是一个茧。
巨大的虫茧。
白丝交织缠绕,内里透出?婴儿?般纯真?的轮廓,能在?一刹那唤醒生物心底深处的柔软,使人?见之喜爱。
——除了祁越。
不好意思,白色小孩还有毛绒绒的东西,通通都不喜欢。嫌弃。烦。
他?撕扯厚茧,一只尚未完全蜕变的怪物逐渐暴露眼?前?。
它有着薄如蝉翼的透明翅膀,其上流动油彩般的奇诡反光,漂亮得有些不可思议,堪称世间至高无上的珍稀艺术品。
与?之形成对比的却是那干瘪、粗糙、丑陋的躯干。顶端伸出?两根肿胀的触角,唇部衔着一圈长?长?卷卷的口器,腹部同样鼓鼓囊囊,仿佛一堆肉疙瘩潦草组合而成,覆着鳄鱼般坚硬的鳞块。
它仍在?沉睡。
腹下堆积着发臭的小型尸山,它汲取到足够的营养,双翅拢住身体,进行一生之中最重要的历程——化茧成蝶。
直到一抹阳光降临,入侵者扯着翅尖,生生撕下一只翅膀。
痛楚与?愤怒将它自梦乡中唤醒。
倏然间,它发出?超越人?类承受范围的高频嘶叫,迎着耀眼?的光线,撞破玻璃,展翅而飞。

细碎的玻璃屑腾空飞扬, 折射出?刺眼光泽。
林秋葵被一股强大的气流掀翻在地,视线内幻影幢幢,耳畔嗡鸣不止。
而那只受惊的怪蝶, 在半空中疯狂翻滚,想?要甩掉身上的‘小虫子’。——祁越及时拽住了它仅剩的翅膀, 借力越上背部,手持斧头, 反复砍削其脊背。
砰。砰砰砰砰。一迭枪声侦震破耳膜,有人跑过来抬石板。
过了好几秒, 林秋葵才听清楚他在喊:“嗨,听得?到我说话吗?秋葵?你没事吧?”
“猪……仔。”她脱口而出?。
“这个外号很好记没错吧?”杨竹园咧嘴笑,用力移开石板, “没事吧, 你的腿?”
被压得?有点?麻而已。
林秋葵快速转移到越野车后, “你怎么在这, 纪尧青……?”
“啊,不是。其实我不是武装部队的人,也不归纪队管。”
他晃一晃手中的95式自动步枪, 嘿嘿笑道:“超能?力你听说过吗?我觉醒了「控弹」,所以才能?临时加入救援行动。纪队嫌我话多, 听说贝曼这边检测到新的超强辐射, 我就跟着另外一只队伍过来了。本想?趁着寒潮解决掉它, 可惜还是晚了一步?”
“这家伙长得?可真……奇怪啊……”
他扒着车门?, 怔怔看着那长达两米的巨型生物。
它的翅膀是如此晶莹、纯洁, 翅上的纹路精致美妙, 一条条蕴藏着宇宙奥义的曲线环绕圆斑。
那斑块寓意着眼睛,代?表着自然, 维系着生命。
没有人这样告诉他,也不需要语言或者文字传达。在凝望祂的刹时,他本能?地领悟了这项不可言说的世界真谛。
当蝴蝶展翅时,蓝斑光辉夺目,洒下磷粉,用气味召唤祂隐藏在人类社会?深处的同胞与眷族,腐蚀猎物的表皮。
这是湮灭无烟的自然规律,是至高无上的祭典开启。
当祂闭翅时,蓝斑黯然失色,长卷的口器伸向大地。即是接受献祭的口谕。
“……祂很虚弱,祂已震怒,需要渺小人类的血填补不满……”杨竹园喃喃着,张嘴含住枪支,将枪眼对准自己的咽喉。
“喂。”林秋葵往他膝盖锤了一下。
他如梦初醒,呸呸吐出?枪口:“我、我刚才怎么了?”
“被迷惑了。”
头脑简单的人不该受到这种程度的精神污染才对,除非这只怪蝶的等级更高。
相比杨竹园这种作战经验稀少的异能?者,武装部队成员们显得?意志坚定许多,稍稍缓神后,便重新架起机枪瞄准敌物,准备射击。
奈何他们的处境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随着一阵哗哗声由远及近,从蝴蝶岭的方向,龙卷风般飞来密密麻麻一大群蛾蝶。
它们循着香气,盘踞在人类的肩颈、臂弯、腰腹处,热烈将曾经自诩为这颗星球的主人层层包裹,争先?恐后地张开钳子,咬噬血肉;
另一边,怪蝶首领伸出?潮湿的口器,末端鼓胀如灯笼,轻松罩住部队成员的头颅,獠牙刺破骨盖。
长长的‘吸管’一抽一抽,那人的脑髓化作美味的汁水,缓缓流淌进?它的身躯……
这一刻,蝴蝶不再是美丽无害的观赏物。杨竹园看得?脸色发白:“火……武装车里有□□,我得?去拿过来。”
“要是被看到了,就一口气跑过去,不要停。”林秋葵提醒。
“好……好。”他颤声答应,发现自己竟然没有一个女孩子来得?镇定,这可不行!
“那我去了!等一下回来找你!”
目标车辆停于十米开外,杨竹园捡起一把枯草顶在头上,偷偷摸摸前进?。
林秋葵乘隙扫描:
「半幻蝶,d级怪物,异种与人类完全?结合失败所催生的残次品之一。化茧期翅膀单薄脆弱,成蝶后柔韧富有弹性,难以攻破。」
「翅眼极具蛊惑力,亦是它的致命弱点?。」
翅眼……那可太多了哦。
小白撕了一只翅膀,毁掉翅眼无数,直至这时犹在翻来覆去地折腾幻蝶,捅得?它另一只翅膀也破破烂烂。
杨竹园那边顺利拿到□□,呛鼻的烟雾与火光一并?迸射,漫天?蝴蝶纷纷燃烧坠落。
队员们重振旗鼓,枪林弹雨狂击幻蝶的腹尾部。
顺带一提,林秋葵观察到,在场这么多人,雾气似乎对祁越情有独钟,反复变化形态,攻势凌厉。
“——世界意识。”
时隔多日,淡漠的机械音总算回归:“我说过世界意识偷袭你的原因,但凡你会?举一反——”
别举了,老板,打着呢。
她径直打断:“直白点?,弱点?到底在哪?”
系统:“翅根,颜色更深。”
恰好杨竹园狗狗祟祟地摸回来,林秋葵手指上方:“翅膀根部有个深色圆斑,你看一秒,然后低头。看到没有?”
他反应慢半拍地抬头——低头,抬头——低头,重复六次,傻傻地问:“看到了,怎么啦?”
“打它。使?用你的能?力,控制子弹,只往那个方向打。”
她压着他的手诶!杨竹园不受控制地涨红脸,下意识听从指挥,用上了异能?。
接连三发子弹,嗖嗖嗖射中翅眼,却又?被反弹回来!
“小心!”
杨竹园拉着身边人卧倒在地,刚想?说一个女孩子还是撤到安全?地带比较好,不料对方道:“子弹不行,得?把小白弄下来。”
“小白?”该、该不会?是那个趴在怪物身上的人吧?之前好像听她这样叫过。
林秋葵嗯了一声。
“可是他在蝴蝶背上,我够不着,没办法?……”
“打下来。”
“?”又?打?
这人好像有点?呆呆地,林秋葵开始理解他前任搭档们的感受了。
“够不到,那就用你的能?力逼他自己松手跳下来。”她说。
“我、我试试。”
不能?让她失望!莫名其妙生出?这个念头,活像学?生时期面对班主任。杨竹园抹了抹发汗的掌心,再次握住枪柄。
砰,一枪落点?祁越手边。
砰,又?一枪打在肩膀附近。
接踵而来的子弹总算引起祁越的注意,——一只烦人的苍蝇。
他冷下脸,抓着幻蝶触角滑落,一条腿蹬过地面,整个人便如离弦的箭,快得?近似一道残影,屈膝将杨竹园压制在地。
沾血的斧头高高扬起,眼看就要劈向猎物的额心——
“对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啊不,我、我我其实是故意的,你听我说,兄弟……”
杨竹园吓得?吱哇乱叫。
林秋葵拉住祁越:“我让他干的。”
祁越阴沉地睨了她一眼,狭长的双眼似乎蒙着一层红光,里头包含着刺一般的侵略性,夹杂着轻蔑、烦躁、渴望杀戮的阴霾,扭头又?要剁苍蝇。
“我该怎么说?突然之间有点?说不清楚但是兄弟你要相信,我真没有要杀你哇!”
杨竹园继续毫无重点?地解释。
林秋葵再一次拉住祁越。——这次直接拽过他的衣领,用她有史以来最冷淡最严肃的口吻道:“别玩了,分清楚谁才是你的对手。”
“蝴蝶翅膀靠近身体?的部位,有一只颜色相对深的‘眼睛’。”
小腿隐隐作痛,她顿了顿,微微喘息着:“破坏它,只有你能?做到。”
“然后我会?带你去文莱城,找袁南。”
杨竹园的枪支威力不够,武装部队拥有□□,却有些自顾不暇。
——接近幻蝶,精准击破它的弱点?,只有你可以做到。
她这么说着,衣服皱巴巴,脸上脏兮兮的,从头到脚狼狈得?像垃圾堆里挖出?来的小白鼠,偏那两只眼睛圆圆饱饱,澄澈得?有点?惊人。
眼尾稍稍翘起,曲线迤逦,晕出?一抹难以言说的微红,言语中带着一股杀伐决断、不容置疑的坚定感。
明明只是企鹅而已。
祁越抿着唇,起身踹了杨竹园一脚。
杨竹园不明所以,刚捂着屁股嗷嗷叫,又?被提溜到温泉馆侧面。
祁越摁着他的背蹬上去,双手勾着墙体?边镶嵌的水管管道,三两下翻到屋顶。
“呃,斧头给你。”
杨竹园在林秋葵的指示下递上斧头,像一只懵懂的小哈巴狗,迷迷糊糊地又?转头问她:“然后呢?我还要干什么吗?”
就非常有工具人的自觉。
“让其他人帮个忙,把幻蝶逼到这边来,还有。”林秋葵道:“你不能?再使?用异能?了。”
杨竹园哦哦哦、好好好地点?头,具体?原因都没过问,掉头就去找部队成员沟通协商。
独翅限制幻蝶的行动。
被□□炸断的触角也害它失去方向感,无论如何扑腾,始终停留于不高不低的两三米处,活像一只无头苍蝇笨拙乱撞。
密匝匝的子弹雨打在左侧,稍远处狙击枪架设完毕,一枪击碎尾翼。幻蝶发出?恼怒的、高亢尖锐的嗡嗡声,摇摇晃晃往右边靠。
冷不防又?一只阴险的‘虫子’跃上后腰,抡着斧头乱砍乱刺。
“左边,哥,再往左边一点?!”
“错了错了,那是右边啊……”
感谢热情猪仔给予正确的方位指导。
虽然对左右不分的小白同学?来说完全?没有意义。
一道银光闪过,斧尖扎入翅根。
那不起眼的洞眼绽开血缝,其他‘眼睛’接连化作一个个诡怪旋涡。
光彩随之壮烈地爆发。
幻蝶重心失衡,倾斜跌向破损的玻璃花房,浓烟混着泥土滚滚升腾。
在蓬勃的紫雾之中,人类的注视之外,幻蝶拖着奄奄一息的身体?,用残翅小心翼翼地包裹起虫茧。宛如一个伤痕累累的孩童,跌跌撞撞投奔母亲的怀抱。
它痛苦地嘶叫着,哀哀地悲泣着,缤纷色彩似水一般褪去。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它变回肥大臃肿的青虫,扭动着身躯,妄想?钻回那温暖、平静的巢穴。
最终僵硬死于无尽的冬日之中。
“咳、咳咳咳咳。”杨竹园频频挥手,扶起林秋葵,“那个小……小白没事吧?”
总觉得?叫得?很心虚,真的不会?被打吗……
烟尘浓得?人一时走不进?去,大家伙儿只能?在外面等。
林秋葵脑内响起系统的声音:“你知道他是谁么?”
“袁南同父异母的哥哥?”
审查员可以看到他们的家庭资料,说不阻止他们寻找家人。
袁爸、袁南、小白,三人外表没有特?别像,只骨子里都有一股狠劲儿。从他们的眼神中可以感受分明。
再结合以前听过的一点?学?校八卦,对剧情的了解,小白同学?的身份昭然若揭。
“祁越。”系统报出?真实姓名,言简意赅地科普道:“他是负面人物。”
“大概知道一些?”
《校园女神》中的祁越,可谓典型的反社会?疯子。
原文设定法?治社会?背景,绝大多数角色再怎么勾心斗角都越不过法?律制裁,只有他,日常践踏刑法?,在违法?死刑的边缘跃跃欲试。一下伪造车祸,一下勒索绑架。
全?文一共九百万字,他毁容袁南的妈妈,恶意设局陷害自己亲生老爸,险些害死童佳,闲得?没事又?把俩主角的各路小弟轮流塞进?小巷子胖揍好几顿。
临到完结时,还神奇地越狱成功,绑架监禁童佳及其闺蜜,订好了炸弹,结果两位受害者俩跳进?汪洋大海死里逃生,就他一个逃逸通缉犯被自个儿活活玩死。
堪称小说界最精力旺盛、热爱违法?找事的反派之一。
至于《末世女王》……
“根据原文描述,他至少杀过1976人,其中与他有确切仇怨的比例低于百分之五。”
“毁灭过一个中型基地,致使?万人流落在外。”
“热爱生吃人肉。”
“追杀袁南童佳十八次未遂。”
“由于过度使?用人身攻击、语言凌辱,连高级异种都不愿与之为伍。”
系统一边查阅小说剧情,一边有板有眼陈述祁越令人发指的恶劣行径。
别的姑且不说……生吃人肉是否太离谱了点??
“还有一点?。”系统强调:“主系统确认无误,他身上存在‘数据异常’。”
“童佳本该觉醒「空间」、「不死」双项能?力,但目前获得?「不死」的人变成祁越。他违背了剧情逻辑。”
祁越在文中的戏份仅次于主角团,他若违背逻辑,势必会?对剧情造成难以估量的重要影响。
凡事最怕对比,有这位反派头目失控在前,林秋葵这小炮灰的死活自然显得?无足轻重,故而来自原剧情的恶意开始刻意针对祁越,没兴趣再管她。
换言之,祁越刚好给她垫个背。
统老板从不轻易发表长篇大论,林秋葵似有所察:“挑这个节点?说这些,你该不会?……”
“情况变了。我希望你能?离开。”
“越快越好,越远越好。”
祁越好比一颗定时炸弹,麻烦,危险,不受控制。和他待在一起,咸鱼被迫打怪的次数直线上升,负伤概率更以几何倍数增长。
因此老板的顾虑完全?可以理解,给出?的意见也中肯,可惜……
“你说迟了,我已经答应陪他到文莱城。”
就小白——习惯性称谓,这糟脾气,答应他的事没做到,逮住机会?还想?跑路,恐怕才会?被记仇追杀到死吧?
尘土逐渐散去,模糊映出?一个人形。
是祁越。
d级怪物的血液腐蚀性大约远胜f+级别,他几乎脱了层皮,人血,怪物血,玻璃碎片,碎枝残叶,仿佛女巫药锅般草率地搅和到一起,着实有些触目惊心。
他越走越近,林秋葵抬起头,手心放着药膏盒,语气如常:“特?效药膏,这次要不要用着试试?”
祁越没有说话。
他头一低,一颗毛绒绒的脑袋抵在她的肩上。
之后便闭上双眼,晕了过去。

收拾完残局后, 武装部队兵分两组。
一组带着幻蝶的尸体返还安全区,一组继续深入,身形渐渐消失于虚妄的迷雾之中。
“他没事吧?”
杨竹园双手搭车窗, 往里看。
后排座侧边,祁越歪歪斜斜倚坐, 脑袋靠着玻璃,身上?披着毯子。
纤长的睫毛根根分明?, 在眼睑处垂落下淡淡阴影,肩上?趴着一只绵软的小猫, 简直像橱窗里用来展示的精致人偶,安静又遥远。
只是皮肤破损得厉害,各种肉色的疮疤, 也许比喻成被遗弃的轻微瑕疵品, 更贴切吧。
“他好强啊。”
回想起刚刚的战斗, 杨竹园连连咋舌:“我之前打过‘灰虫’的, 也碰到过一只‘触虫’,可是这只蝴蝶完全不是一个等?级!说?实话?,我看着它的时候就忍不住觉得害怕, 两条腿怎么?都使不上?力气。你说?小白他……他怎么?敢的哇,竟然爬到它背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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