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你一块去。”冯公安一块进屋了。
胡大庆一看,他也得跟着去,只有他本人能说清楚的了。
曹公安立即就去找村长了,主要是该问的都问清楚了。但是,胡大庆说的几个时间点,他得再问问。
怕的是对不上。
而这时候,村长跟几个县里下来的检查组的领导,都刚好在老胡家呢。
正听着这一家子又哭又闹的,说什么他们也是被骗婚的,是大大的受害者。
而对于饭菜有问题吃坏肚子的事,是完全不承认。
“平时都这么吃呢,大家哪有这么金贵的呢。”
“一定是有人恨我们,想找我们家麻烦呢。”
“一定是的,我们是大大的冤枉呀。”
老胡家正哭得起劲呢,曹公安推门进来了。
当他听到这一家子说的话,他是不信的。
明显就是吃坏了肚子,县里派下来的医生都拿着村里人的呕吐物和便便去化验完了。
结果就是食物中毒,而且是食物本身的霉菌造成的。
又赶上天气湿热,人的肠胃功能本来就虚弱一些。
吃了有问题的饭菜造成的全村人差点去了半条命。
本来老胡家这事,到这就算结束了。
可又有一些人吃了卫生所的过期药片子,后面又出了不少的事。
这么一揪连,老胡家的事,可就严重了。
也不只是简单的教育了。
正哭得最惨的胡大雷也意识到了这点,毕竟是当过村官儿的,想问题要比一般人深一些,他觉得现在的最好的办法,就是转移目标。
让他家的事淡下去了。
“领导,我有事情要举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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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是得好好想想, 怎么再多举报举报?”
冯公安听着胡大庆说着和刚才差不多的话,鼓励他多立功。
“你别以为你身上的烂事就能一下洗干净了,你得多多地将功补过。”
胡大庆立马就白了他一眼, “什么将功补过, 我是良民, 跟那些二流子不一样。我这叫举报有功,举报有功。”
冯公安摇了摇头。“太单纯, 真的是太单纯了。”
“你不想想,你得罪了多少人?”冯公安就来了石土村两三趟, 也就是随意一问, 胡大庆的破事, 就能被人说一箩筐。
最多的,还是他是个二流子头头的事。
冯公安摇了摇头,伸手又拍了拍胡大庆的肩膀。
“现在想立功的人多着呢, 就你会举报么?”
胡大庆微微咧了下嘴, “我有什么可举报的, 天天在家不是做饭, 就是帮村里弄点小米儿和豆子的。”
除了胡家俩姐弟没有一点血缘关系的,却住在一个院子里。
这事都要嚼烂了, 还有什么可举报的?
胡大庆手上端着一小盆黄豆, 他终于把坏的都给拣出去了。
这个豆子就是朱婶之前整的那些,还要做豆腐的, 都是陈年豆子了, 没做成。
胡大庆又重新洗了洗, 把飘起来的和明显有虫眼儿的全都拣了出来。
本来冯公安说他浪费, 结果胡大庆来了一句“捣碎了我喂小鸡儿”, 把冯公安差点给噎死了。
胡大庆拿着小半盆黄豆去厨房弄饭了, 他还要把这半盆黄豆炒着吃了。
洒点盐和一点胡椒炒着,味道特别的香脆。
中午吃炒茄子和包的素的大蒸饺,角瓜和韭菜、鸡蛋馅的,搁了不少的猪油。
曹公安和冯公安肯定是要在胡家吃饭的,一是熟悉,二来像是还有什么事要说的。
一直到胡美仁被魏学问骑着自行车带回来时,饭才算是做好了,同行的还有骑车的朱婶。
朱婶眼圈红红的,像是哭过的。
自行车是和村长家借的,胡大庆去还自行车的时候,还给拿了一大笼刚包好的大蒸饺去的。
如他所猜的那样,县里下来的干部都在村长这吃饭呢。
村长看到是胡大庆来送吃的了,立即招手让他进屋。
“他就是胡大庆,我们村刚上来的最年轻的干部。”
胡大庆看着坐在炕上的几个人,马上朝人家笑了起来。
“哈,我是村里刚上来的村官儿。”
“村官儿?”
有个领导放下了筷子,眉头微微皱了起来。
“你们村有几个叫胡大庆的。”
“那……”村长想拦着点的,可胡大庆比他嘴快。
“就我一个呀。”胡大庆用手指了手刚放上桌的一盆大蒸饺。“我就是负责给村里人去找点吃的喝的,这不,大家中毒时候,喝的绿豆,就是我给找来的。”
那个县领导的眉毛一挑,“那你说说,你是怎么弄来的。”
村长的脸都有点变了,刚才他已经给胡大庆说了好说好话了。
可那个胡大雷却连着把胡大庆过去的那些破烂事,给兜了个底朝天。
要多干净,得有多干净。
可那不是现在的胡大庆啊,不是现在这个好男人啊。
胡大庆因为被姐姐不顾命的从水里救起来后,整个人的就全变了。
这些村长是看在眼里的,人嘛,哪有不犯错的时候。
尤其是胡大庆这种在年少时,突然失去最疼爱他的父母,被坏人带坏,也不是什么稀奇事。
可现在改得太好了,让村长差点都忘了以前的胡大庆得有多混蛋了。
“听说你过去是个混蛋。”这些个领导,说话可真的是不客气。
“就是二流子。”
“嗨。”胡大庆提着个大篮子站在地上,看着有点拘谨。其实他自己知道,他早就想好主意了。
“这种高帽子我这小脑袋可不敢戴。”
“唉。”胡大庆的脸慢慢地抬了起来,双眼通红。
“我那会儿刚十岁出点头……”
村长的嘴角立马斜了一下,不由地咽了一下口水。
心头也是不自主地紧张得有点喘不上气了。
“你十岁出头就当了二流子了?”那个县领导的两只眼睛瞪得老圆,声音也有些抖了。
听着好像还挺兴奋的。
胡大庆朝他眨了眨眼睛。“我爹妈死的不明不白的,而我姐也越长越漂亮,我得立起来啊。”
“我们家虽然穷,可我姐是家里的无价之宝。村里村外多少人惦记着呢,又瞅着我们是无亲无故的孤儿,谁都想欺负。”
“我才十岁出头啊,我怎么办,我该怎么办啊?”
“你……”村长的舌头有点打结,先是迅速地瞅了一眼这个领导,他赶紧就说道,“你、你做、做得对,作为家里的顶梁柱,你得立起来,立起来。”
一旁有人就说道,“确实挺不容易,才刚十岁出头,就得守着个家。嗯,小孩子嘛,免不了打架的。”
这个人是县里这几个人里,稍年长的。
“嗯,谁没年轻过呢,打个架而已。”
“他怎么能一样。”这位县里来的领导,对胡大庆的印象非常的深刻,现在怎么看这小子,都觉得有问题。
“他可是跟县里有名的二流子认识的。”
“这……”这个能说得话上的领导,有些犹豫了。
虽然胡大庆现在说得很有道理,是为了跟姐姐能活下去,但是与二流子走得近,那确实是有问题的。
“嗯,是咋认识的?”
“我说了呀?”胡大庆是撇了两下嘴,偷摸着“啧啧”两声。
虽然不知道这几个县里来的领导都姓甚名谁了,但是都有个特点,被他给发现了。
智商都不行的呢。
可这种事,胡大庆又不能直接说,只能又露出了迷人的微笑。
“噢,这事啊。”
“二流子呀,认识的人可多了。”胡大庆露出了无辜的眼神。
“他往街上这么一晃,好些人都会指着他说一句话……”
“噢,二流子来了啊。”胡大庆比划了个指人的手指,翘着晃了晃。
“当时我也在跟街上晃着呢,一下就记住那人的长相了。”
胡大庆的这话一说,领导们都沉默了。
是的,全都说不出话来了。
这话听着像是瞎编的,可县里才多大啊。
他们认识那个叫石铁头的二流子,也是这样的方式。
哎哟喂,很长一段时间,石铁头都没人敢惹的,他身后还眼着好几个臭流氓呢。
往街上这么一走,所有看到的人全都停下来了。
都指指点点的。
县里几个领导,都是住在县城里的,上班也都骑自行车的。看到热闹事儿,都停下车跟着大家伙一同瞅。
一来二去,就都认识了石铁头,记住了他那张还不算丑的脸。
当时还叹气,这人真嚣张啊,谁认识谁倒霉啊。
幸好他们只记住了个长相。
胡大庆的话一说完,屋里就出现了诡异的静。
胡大庆不由地把胳膊上挎地大篮子往上提了提,给炕上抖脸皮的村长送去了俩眼神儿。
挤了一下又一下的眼睛,可全都没用。
村长也有些愣住了,心想的是,胡大庆这小子怎么能这么聪明呢,他咋知道自己是这么认识二流子石铁头的?
这也太奇怪了。
你们这些人还真奇怪呢。
“嗯哼。”有个人先反应了过来,马上重重地咳了一声。
“哦,你意思是说,你真的认识他?”
都是摆在桌面上的事,胡大庆不能否认,他重重地点了点头。
“是的,不过,他可不认识我。”
“尤其我现在当了村官儿了,我进县里的次数也多了,嗯,怎么说呢。”
胡大庆用手挠了挠脑壳。
“那些人都很奇怪的啊。”
“哼,是么。”这个县领导脑瓜子也转得快。
“都没你奇怪,你都多大了,还跟一个未婚大闺女住一个家里头?”
“那不……”
“弟啊。”
胡大庆的话还没说完呢,就见一个长得贼拉漂亮的大闺女,一下就蹦了进来。
不仅蹦进了屋,还一下就搂住了胡大庆的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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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美仁从外头蹦进了村长家里, 瞅都不带瞅炕上坐着吃饭的那帮人。
立即单腿儿蹦到胡大庆跟前,伸胳膊就搂住了胡大庆的脖子。
“弟呀,你咋不回家吃饭呢?”
胡美仁回家后, 知道胡大庆到村长家了, 等了好一会儿还没等到人。
魏学问也要来给村长家还自行车, 就推着她过来了。
一进村长家院子,就听到了胡大庆的声音, 胡大庆立即从车上跳了下来,蹦进了屋。
魏学问想拦着的, 都油为得及张口。只能是站在门口瞅着里面的动静, 不过看到满炕的人, 他缩在门口听着了。
“弟啊,你愣着干甚呢,赶紧回家啊。”胡美仁伸出一只胳膊搂在胡大庆的脖子上, 非常的亲密。
“弟啊, 走, 回家。”
胡大庆立即半蹲下, 让胡美仁趴到他背上,朝着满炕张着嘴露着大白牙的领导们, 热情地点点头。
“我姐脚坏了, 我得把她送回去,你们慢慢吃哦。”
“呵, 呵, 哈哈……”村长突然大笑了起来, 眼泪都要流出来了。
“姐、姐弟情深, 姐弟情深。”
“哈哈……”
村长一个人大笑得有点停不下来, 正当他有点再也笑不下去的时候, 突然有个人笑得比他还厉害。
就是刚才那个年长的县里来的领导,这人还挺有意思。
笑得眼泪真的流了出来。
村长是着急的要流泪了,这人是被逗的。
“哈哈哈……”这位领导也姓胡,笑得都要岔气儿了。
“太逗了,太逗了。”
村长和其他人都互相偷瞄了一眼,谁也没有再说话。
哪逗了,哪逗了?
“哎呀,居然是姐弟俩,我还以为是小俩口呢。哈哈……”
不管这位姓胡的领导是怎么个回旋式的脑回路,其他人心里却都到了一块。
这个年轻的村官儿,恐怕当不了几天官儿了。
刚有人举报了他跟县里的二流子石铁头关系很不错,并且带着村里的那几个游手好闲的人,偷鸡摸狗的。
后者虽然并没有被证实,头一个更没有经过几个领导们讨论呢。
这不,又跑出了新的一条:男女关系混乱
现在这种,要是真的被证实了,那就是臭流氓。
胡大庆还不知道自己马上要被贴上臭流氓的标签了,背着胡美仁就往家里走。
跟在他俩身后的魏学问,一边走一边不断地撇嘴。
村里其他路过的人,早就见怪不怪了。
以前胡美仁就这样,走哪都要问胡大庆好不好,乐不乐意。现在自个儿脚受伤了,却是到哪都被胡大庆给背着,也倒是一家人呢。
多么的相亲相爱。
“显摆什么劲呢。”那些个家里头兄弟为了二亩地打破头的,姊妹们为了二尺头绳吵破天的,都看胡家姐弟来气。
魏学问跟着他俩叹了一路的长气。
等一回胡家,就听到已经坐到了炕上的胡美仁的叫嚷声。
“弟啊,你炒的黄豆真好吃,还有咸味儿呢。”
魏学问作为胡美仁的老师,觉得脸上无光,无一点光。
“赶紧进来吃饭啊。”现在已经稍缓这劲的朱婶,招呼魏学问进屋吃饭。
就在刚才,她已经做了个决定,只是还没有跟大家说呢。
胡大庆今天做的菜,还是那么的好吃。
在他们这蹭饭的曹公安和冯公安,都一直不说话,光他俩,就吃了半盆大蒸饺呢。
“啊呀,痛快。”曹公安一抹嘴。
胡大庆这时候,端着一个小盆儿进来,放在了桌子上。
“昨天自家做的炸丸子,还有一些,在水井里吊着呢,差点忘了。”
“你故意的。”曹公安瞪了两眼,立即又伸筷子吃了一个丸子。
满口的肉香,香得他差点把舌头给吞了。
“肉,真的是肉,这么多肉。”
“你做饭这么有天赋,咋在村里窝着呢。”冯公安都替胡大庆可惜呢。
“就像今天县里来的人里面,有一个是我们家邻居,他弟弟前段时间去开拖拉机了。哎呀,这才发现,他原来还有这种天赋呢。”
一提这个,不由地让胡大庆想起来那个奇怪的家伙。
在县里的时候,开着一辆七八成新的拖拉机,从他身边路过时,总用奇怪的眼神瞅着他。
本来还想着会不会是错觉,现在却又琢磨着,可能自己认识。
胡大庆这会儿脑子成了浆糊,原主对于这些“边缘”人物,都不带记人家的。
整得他,好些人都对不上号了。
“你家的邻居?”这是胡大庆没想到的,冯家的这哥俩不仅有本事,还这么会挑地方住。
“也是老邻居了。”冯公安感觉自己撑得不行,这才停下不吃的。
“不过他只管卫生的,你跟二流子石铁头的关系,他们直接处理不了,但是能上报。”
“我不认识他。”胡大庆听了这个就心塞塞,他到底要不要行动啊。
“那你还想怎么样?”曹公安还等着胡大庆的交待呢。
“你当时除了看到拖拉机和收音机,还有什么?”
“没了。”胡大庆知道的很多,什么粮油食品,很多的,但他却不能说。
“我当时好不容易跑了出来,能看清楚这两样东西,已经很不容易了。”
“你们也别只盯着我一个,我听说那家伙已经出来了,你们去那个啥啊,找找他人。”
胡大庆微微数了数他知道的地方,大概率能猜到石铁头的去向。
可他还真不能说,要是说了,那就成同伙了。
“弟呀。”吃饱喝足的胡美仁,抬起头看了过来。
“他那里真的有拖拉机吗,给咱村弄一辆呢?”
胡美仁纯属是无心,可这一下,就相当于把村长和胡大庆的计划给漏了。
她还着有拖拉机的好处呢,“有了这个,咱村的粮食产量也能上去呢。噢,我还可以学开拖拉机,我不学小护士了。”
“胡闹什么?”魏学问头一个不乐意了,好不容易发现了胡美仁这个笨学生有个记忆好的优点,这几天摁着她背书,正是心里痛快的时候呢。
谁也不愿意找不痛快。
胡大庆伸手摸了摸他的腮帮子,真是牙疼啊。
“村长说他最近正在想着这事呢,估摸着他自己有门路。”
“不就是个拖拉机嘛,我们村长身后可是有人的。”
“嗯,村长家的亲家,不正是市里的领导嘛。”胡美仁对这种八卦是从来不放过的。
“还是最近刚升上去的,村长真是有福了。”
村长的亲家升了官,跟村长有什么干系。
其实村长也没沾什么光,现在不知道多少又眼睛盯着他们这两家呢。
另一个原因,就是石土村太穷,硬件实在太差了。差到,连个生产队都没有,更别说什么供销社或是合作社了。
村长这个当大官的亲家,想伸手帮,都没法子。
胡大庆拍拍空空的双手,是赶紧得把话给扯回来了。“扯远了,那是村长家的事。现在说的是我家的事,我跟那个叫石铁头的根本不认识。”
胡大庆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用手指了指外面。
“跟我关系好的,叫石铁蛋,他马上要当兵去了。”
石铁蛋这两天忙着照顾爸妈呢,也没过来。好在曹公安他们都知道俩人是铁哥们。
“是石铁蛋,不是石铁头。”胡大庆挥了挥大手。“他也不是我们村的。”
“对。”胡美仁突然来气了,用手拍了好几下炕。
“就因为他姓石,别人就觉得他是我们村的,哎呀呸!”
胡美仁好生气的。“啊呀,不能因为他跟石头的名字很像,就让弟你去当冤大头吧。”
“我不认这事。”以往她在家里是说的算的。
“我不认识他。”
不过事情被他这么一说,倒有些明朗了些。
冯公安是一阵阵地点头,“嗯,看样子石铁头进村,很可能就是看上你了。”
“一定是的。”胡美仁极其自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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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铁头进石土村, 就是为了瞅一眼漂亮的胡美仁。
虽然当时胡美仁已经跟刘志高定亲了,但是也拦不住别人的喜欢呀。
这些都是胡美仁本人推测出来的。
她点点头,指着墙上挂的镜子。“弟, 把那个镜子拿过来。”
胡大庆立即把墙上挂的镜子拿过来, 甚至用双手举着让姐姐照。
坐在炕沿上的另外四人, 一同咧了咧嘴。
尤其是朱婶,现在什么和男人的事, 都不是个事了。
哪还有这对姐弟,这么的这么的招人稀罕呢。
“真是像俩口子。”曹公安低声地吐嘈。
冯公安也跟着嘟囔, “干甚不打证呢?”
魏学问马上翻了个白眼儿, “这个世上有一种人叫睡不醒。”
还是怎么叫都不醒的。
“弟啊, 姐姐我长得这么招人,啧,真是愁人。”胡美仁用手指摁了摁自己的脸蛋, 感觉这几天养病还养得很嫩了。
“弟啊, 这祸事是我招来的啊。”
“啧。”胡美仁略带歉意地瞅着胡大庆。
“弟啊, 石铁头长什么样啊?”
“不知道。”胡大庆感觉自己这个姐吧, 在不断地给他挖坑。
他要是能一下说出那家伙长什么样,除了同伙之外, 还能有什么解释呢?
“唉。”胡美仁叹了一口气。“弟呀, 你想一想再回答我。”
正当胡大庆感觉自己要岔气儿的时候,他深深地提了两口气……
“一定是, 我想到了。”胡美仁的小白手, 用力拍了两下炕。
“一定是的, 那个石铁头一定是因为喜欢我到无法控制自己, 才干这样的事的。”
“他干了什么?”连曹公安都想不通了, 为什么胡美仁什么都知道。
“我猜的。”胡美仁很自信地伸出了根手指, 微微晃了晃。
“他一定太喜欢我了,但是知道无法接近我,就采取迂回策略。嗯,所以他去找刘志高合作了。”
“哎呀,一定是这样的。”胡美仁愉快地拍拍两只小手。
“啊哈,我知道了,所以他才跟刘志高关系那么好的。原来如此,原来他是为了接近我呀。”
胡大庆:从未见过如此自恋之人
即使是见识广博的曹公安,都只能张着嘴说不出一个字来了。
魏学问作为胡美仁的老师,咧了几下嘴之后,狠狠心说道,“也、也能说、说得通、通的。”
同时觉得这事有些能说通的,还有那个姓胡的县里来的领导。
他摸了摸肚皮,微微点头。“这个大蒸饺做得好呀,胡大庆这个人,在村里呆着浪费人才了。”
“他适合做个厨子。”村长乖巧地只有半拉屁股挨着炕沿。
“就他那样,总犯错的,咋可能的?”别的人就不服气了。
“胡大庆身上的事不少,我们得向上汇报才行。你们刚才也都看到了啊,俩个人呀,哎哟喂,说出来我都觉得害臊。”
心里偷偷说:搂搂抱抱的,胆子真肥。
他就不敢
“这事倒不急,我看俩个人其实就是有感情,但是碍于身边的人嘴碎,所以才没打证的。”
胡卫二觉得自个儿真相了。
村长抖着嘴角大着胆子说道,“他俩确实得打证了,而且,还能作为婚检的正面教材,给大家伙宣传宣传。”
有正面的,就有反面的。
胡卫二就看向了村长,“你的意思是?”
“是刘志高呀。”村长是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他可是把我们村害苦了,可我也不能把他怎么样。我现在琢磨着,他婚检不是查出了不能生么。要不,让他好好地宣传宣……婚……检的事?”
“对啊。”几个领导都拍大腿同意。
“这么好的例子,得宣传,就得宣传。”
“婚检是非常重要的,国家现在提倡优生优育。这不,我还带了一小桶油漆来。”
这才是胡卫二来的目的呢。
“在你们村设立宣传点,让附近的几个村子的人都来听听。嗯,在村里村外多写些标语。”
巴掌大的一个小桶,还只有小半桶了。
村长心里算着呢,这些漆,到底能写几个大字儿?
“是这个理儿啊,我也去打听打听,刘志高要被关到哪里去。”
这种事可是对县里也是有大大的好处的,向上汇报工作时,也是县里工作任务精彩的一笔。
“需要他的时候,让他出来配合。”
“说来话啊,我们也不是无情的人。”胡卫二用赞赏的眼光看着村长。
“让他来宣传婚检的好处时,可以给他提供一顿饭。”
村长连连点头,心里头却也是有些不安的。
“我真怕他到时候跑了。”把县里的领导一送走,村长就来找胡大庆了。
“你和你姐赶紧打证,到时候和刘志高一块去好好地宣传宣传。”
胡大庆直接就愣住了,没想到这把火能直接烧到自个儿身上。
“我结哪门子婚,我们是姐弟。”
村长斜着眼儿瞅着他手上举着的那块破镜子,而胡美仁还没心没肺地在那照来照去的。
时不时夸几句自个儿。
村长直接就翻了个白眼儿,给他撂了个话。
“不结就搬出来,以后俩人离得远远的。你不知道么,你都把咱村的人要给带坏了。”
平常年轻男女往一块一站,立即就有人指指点点的。
可现在呢,都羡慕他俩总这么腻味着,也不像以前那么爱说他俩的事了。
这个世界,总有人想着做别人不敢做的事。
其实,每个人都想做一两次疯狂的事。
“胡大庆,我告诉你,你就是个疯子。”村长狠狠地瞪着他。
本来还在看热闹的曹公安,看到有人收到胡大庆了,立即就站了起来。
他是该了解的情况了解差不多了,对于石铁头的事,也都很清楚了。
不仅有拖拉机和大量的收音机,粮油食品一定不少。
这种人,干的就是投机倒把的大事。
曹公安跟冯公安离开了,他们有大事要办。
村长还在跟胡大庆大眼瞪小眼儿的,最终,村长有点无法面对胡大庆那张“无辜”的脸。
“你咋能把你知道那些事,跟公安说呢,要是回头真把你当作石铁头的同伙,看你要怎么办?”
胡大庆抖了抖肩膀,晃了晃头。
“村长,等着,我今晚就去发一回疯。”
村长的眼珠子又瞪圆了。“你真的要去?”
他转头看了看,发现屋里只有胡美仁在,也正同他一样,瞪圆了眼睛。
“你们……”胡美仁抿了下嘴,又咽了一口唾沫。
“弟啊,你是要夜里偷偷做氽白肉了?”
“你怎么就知道吃。”村长用手指了指胡美仁。
“你可是小学毕业,这么高的文化得用起来。我已经把你的名字报上去了,以后就是咱村正式的卫生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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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一个身影, 从门外晃了进来,笑得还挺言不由衷的。
“好高的文化啊。”
魏学问往嘴里扔了一颗炒黄豆,摇着脚晃了进来。
可他一进来, 胡美仁立即叫了起来。
“老师, 老师, 你赶紧出去,你那屁也太臭了。”
吃黄豆吃多了, 屁也多。
魏学问伸手拍了拍屁股,又摸了摸肚皮, “上气下屁, 不都是正常的么。别以为你小学文化, 你就文化高……嘞。”
魏学问最近日子过得舒坦了,也不用担心工分的事,挑粪的事也让给了别人。
村长斜着眼瞅了瞅他, 随即又冷哼了一声。“胖了。”而村长心里头却并不轻松, 总觉得胡大庆收留这几个“老东西”, 也不积善成德最后打的是什么主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