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现在是村干部了,确实得干点实事了。”
不过村长还是摇了摇头。
“她马上也要成审查对象了,我让村里的女人去照应她吧。”
“我去。”村长媳妇徐贵莲特别的积极。
“你叔还让我再去问问朱头的想法,他前几天不是闹着要离婚的么?”
毕竟朱头都五十多了,他要离婚,在村里来说,都算是大事了。
要是村长不同意,他也不好离的。
村长本来还是想要调节的,可当时柳寡妇揣了娃了,朱头是铁了心的。
现在明摆着那个娃保不住了,那再看看朱头的意思。
“别把领导们要下来审查村里的事告诉朱头。”
胡大庆这么说是有理由的。
“如果他嘴上应了,没事了,等审查的领导们一走,转头就去跟朱婶再闹离婚。”
“那我们村还会再丢一次人的。”
左丢一次,右丢一次,还不如都放到一块丢得了。
村长听了后,直点头。他本来的意思,就是想继续劝朱头的。
可胡大庆说的,也是很有道理的。
“果然是年轻人的脑子好,这样一来,他们要是还想在一块,也不能在村里呆了。”
村长不愧是村长。
而胡大庆这个新上任的村领导,还是有两把刷子的。
没多在功夫,全村人都知道了。
村里的一个领导,自己出粮食,供全村人喝三天小米儿粥。
而胡大庆自己,还以为至少要提供个七八天呢。
听到村长说至少得三天时,他还是微微地松了一口气。
不是没粮,而是粮太多了。
这就是新官上任三把火,得烧得旺旺的。
胡大庆是第二天大早上,出了村没多远儿,就碰上了一个认识的人。
他推着姐姐,立即就凑了上去。
“嗯,刘志高因为投机倒把,被县里的公安抓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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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哟,你还记得我呀。”吴夏天听到刘志高出事的时候, 是一点也不急。
看这样的, 胡大庆都不好判断, 这位对刘志高到底是什么感情了。
毕竟啊,在原书中, 这位可是条挺粗的大腿。
不过胡大庆对这条腿是一点想法也没有的,他还是笑了笑。
“刘志高投机倒把, 昨天结婚的时候, 当场就被公安给带走了。”
“他还下毒来着。”胡美仁赶紧就给补充, 她可不能漏了这么好的消息。
“他嫉妒别人能回城,就想害我们村全村的人了。”
吴夏天:刘志高明明是有回城指标的人
胡大庆一眼就看穿她了,继续笑。
“上面领导搞错了, 是一个刚建国那会儿就为咱国家流血流泪的老教授, 他被调回城去要继续为国家做贡献的。”
为国家做贡献, 可比那卫生所卖过期药不知道强了多少个万倍了。
吴夏天想反驳, 可话到嘴边,却被堵在了嗓子眼儿里。
她要说的, 就是刘志高是个不错的卫生员。
可普通的卫生员, 哪能跟有功的教授什么的相比啊。
简直比完了,就是让自己狠狠地出丑了。
这也就是为什么吴夏天想多夸两句刘志高, 却拣不出合适的词儿来了。
胡大庆冲着她又笑了笑。
“你要是真找刘志高, 上县里的公安那块去找吧。”
胡大庆懒得跟这个拎不清的多说话的, 自己还有事。
“他的事我知道, 哼。”吴夏天竟然不在乎, 骑着自行车又朝县里返回去了。
胡大庆歪着脑袋, 有些不太理解了。
“她知道甚了?”胡美仁坐在板车上,瞅着远去的吴夏天。
“她肯定不知道刘志高已经结婚了。”
胡大庆摇了摇头。“谁知道呢。”
其实吴夏天也是很虚的,只是装作她很不在意而已。
不过她的不在意,倒是让胡大庆给误会了,以为她对刘志高是一往情深。
吴夏天一回到县里的家里后,立即又冲去找自己的亲哥。
“哥,刘志高投机倒把被发现了?”
听听她的口气,还以为她知道多少事呢。
“胡说什么?”吴尚林连忙把吴夏天给拉出了自己办公的地方。
“别瞎说,他是要回城的,哪能干这种事。”
“是真的。”吴夏天眼圈都红红的。“他就是结婚时候被抓走的,真的,他的同村说的。”
吴尚林听了后,连忙露出了点吃惊的表情。“我就知道他是被逼跟一个村姑结婚,却不知道他还敢干这种事。”
“哥,他一定是为了结婚,才被逼这样的。”
吴夏天的话,听着是在给刘志高找理由,却是在给自己找个长长的台阶下。
“哥,他都被逼到这个地步了,我该怎么办?”
吴尚林摇摇头,长叹了一口气。“我手上的审查工作马上就要结束了,我们赶紧回城。”
吴尚林的脑子不没锈了,知道刘志高这破事不是那么容易了的。
“你也别难过了,他虽然各方面不错,但是毕竟现在犯了事,不是女婿的最佳人选了。”
毕竟是投机倒把,没有确切的证据,是不可能被抓起来的。
吴夏天也是怕的,虽然还是惦记着刘志高,可现在还不想被牵扯进这种大事。
“只能先让他委屈一阵子了,到时候找时机我再去看看他吧。”
作为刘志高的同学,吴尚林还是很信得过刘志高的“人品”的。
可现在却因为要取一个村里的媳妇,被逼到这种程度。
要是胡大庆知道吴家兄妹俩,居然还是脑补帝,他都想给对方发奖了。
不过现在胡大庆却不知道这些,他还以为吴夏天不怕呢。
“也不知道她是不是要干点什么?”
胡大庆缩着衣袖坐在医院的长椅上想了想,立即去病房跟输液的姐姐说了一声。
“姐,我去找朋友一趟。”
“你去吧。”胡美仁正在跟旁边的小护士聊天呢,听着医院里的奇葩事,正听入迷的。
胡大庆瞅了一眼,就连忙跑出去了。
他跑到没人地方,整出俩个布袋子,里面除了小米绿豆外,还有一块很大的五花肉。
就当胡大庆转身走了几步时,听到有人远远地在叫他。
“嗨,大庆,大庆。”
“怎么是你?”胡大庆脸色臭臭的,根本不想理这个人。
“我不是你准岳父么,你怎么能这么对我?”
突然出现的冯裁缝,胡大庆都怀疑他在这到底蹲了多久了。
“哎,你别走,找你有事。”
胡大庆和眼睛瞅着他,就知道突然冒出来的,准没好事。
原来是冯裁缝的弟弟看到他弄回来鸡蛋,就想着让他帮自个儿也弄一些。
“嗯,行,没问题。”胡大庆现在想着就是稍微倒腾点,多认点人。
这个冯裁缝人不错,可以长期合作。
可他点了几下头后,突然想到了个事,眼睛都瞪圆了。
“冯裁缝,你弟不会就是那个公安同志吧?”
“是呀。”冯裁缝笑了起来。
“你别怕,你是自个儿家养的鸡攒下来的鸡蛋,跟他们换点东西,和那些投机倒把不一样的。”
胡大庆听了后,腿肚子开妈攥筋。
他抖抖腿,又摇摇头。
“我没鸡蛋。”
冯裁缝好不容易逮着胡大庆,哪能让他轻易离开。
拉着胡大庆就走。
“你别想多了,现在是好几个家里要营养的,要么是家里娃的事,要么就有那疼媳妇和疼老娘的。唉,你别谦虚,我知道你有法子的。”
像胡大庆这种被认为走街串巷的去收鸡蛋的,在过去是很多的。
可现在谁敢啊。
胡大庆脑袋一撇,用力甩着袖子,就要从冯裁缝的手里跑了。
“哥,你拉着人家作甚叱?”一个穿着制服的年轻的公安同志,走了过来。
胡大庆转过脸时,与对方来了个面对面,立即露出了笑。
“嗨,又见面了。”
“是呀,又见面了啊。”与冯公安一块走着的,正是那个替胡大庆没少操心的曹公安。
曹公安刚才就远远看着胡大庆甩着手里的布袋子,在那抽啊抽的。
尤其是冯裁缝这人,经常性的不正经。
“干什么呢?”冯公安瞪了眼冯裁缝。
“哥,让你帮着弄点鸡蛋,我们单位好几个人家里急需呢。”
“就他,他有法子。”冯裁缝已经把胡大庆放开了。
“你们既然认识,就找他吧。”
曹公安笑呵呵地拍了拍胡大庆的肩膀,“你还挺会唬人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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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大庆这辈子都想不到哇, 自己居然还能被当作个“好人”,请到了县里的公安的院子里。
当然,跟他“关系好”的曹公安, 是非常的理解他的。
曹公安拍了拍胡大庆的肩膀。
“知道你是从家里鸡窝里捡的鸡蛋, 能给我们每个人匀上五六个就行, 解决了这半个月的营养问题。”
还不舍得天天吃一颗鸡蛋,隔一天吃一顿。
不过有个家里媳妇刚生了娃, 不管是大的还是小的,都是需要营养的。
现在这年月, 弄到鸡蛋的都是牛人。
可胡大庆这会儿腿肚子一直抽啊抽的, 他现在明显是在投机倒把了, 却被叫到了要抓投机倒把的公安的堆儿里了。
胡大庆在县里这个公安办事的院儿里,转了好几圈,做了好一会儿的思想斗争, 就是没抬腿出去。
他在想的是, 要是曹公安说的都是真的, 那以后不就是相当于自个儿也有后台了?
投机倒把, 甚至可以换个称呼了。
嗯,为大家服务。
胡大庆微微点头, 决定再等等曹公安的消息。
刚才胡大庆虽然没跟曹公安说自个儿能去捡多少颗鸡蛋, 但曹公安却是那么的激动的小跑着离开了。
“营养,营养了。”
曹公安这人挺有意思, 好像对吃鸡蛋补充营养这事, 特别的执着。
也是, 在这院子里的, 也是日子不咋好过的。家里有老人孩子的不少, 还有刚生娃的, 那家里大大小小的更得补了。
胡大庆眼珠子一转,他提的布袋子里面,悄眯眯地就多了一个袋子。
“你想好了么?”曹公安把胡大庆拉到一个屋子里让他坐着。“能不能弄来几十颗鸡蛋?”
胡大庆倒没含糊,真的点点头。“不过我可不是投机倒把。”
“我是为人民服务。”
“瞧你那出息。”曹公安白了眼胡大庆,用手指着旁边的屋子。
“什么是投机倒把,旁边那个才是。而他这种事,就是谋私利,你谋 了么?”
睁眼说瞎话的事,原来还是分看什么人和对什么事的。
“当然没,我为人民服务的。”胡大庆摇了摇头,伸手从袋子里抓出了一小把黄澄澄的小米给他看了眼。
“我整来的这点东西,都用来给村里人谋福利了。这不,刚给村里人弄的小米儿。我现在是村里的一个村官儿了,得为大家多想想。”
“你?”曹公安还挺吃惊的。
“怪不得冯裁缝说你一定能弄来鸡蛋呢。”
“要是说有营养的东西,我这还有点好东西,你看行不行。”
说着话,胡大庆就从布袋子里,提出了个不大的塑料袋。
不太透明,左一层右一层的包得倒挺严实的。
胡大庆一打开,一股浓浓的奶香味儿就扑进了鼻子。
“嗯,好闻。”曹公安用力嗅了嗅鼻子。
胡大庆点了点头。“羊奶粉,自个儿晾的。同村里的小羊嘴里抢的,就整了这么一小袋子。”
胡大庆说的话,听着特别像真的。
不过曹公安也没多想,心里头却想着被抢了口粮的小羊得多可怜呀,而他的手是紧紧地拉住了胡大庆的手。
“给我留下吧,我们一个小同志家里特别困难,娃生了快半个月了,身体一直不好。”
“这好说。”胡大庆没想到曹公安他们都抢着要鸡蛋,都把事往自个儿身上揽,是为了那个小同志的媳妇和娃呢。
说不感动,那都是骗人的。
胡大庆的心,是微微地被触动了下。
“看你这么感动,小米也给留点吧。”曹公安非常迅速地从胡大庆的布袋子里,抓了几把小米儿到旁边的一个空的搪瓷茶缸子里。
曹公安要给钱,胡大庆没敢要。
这次是真的不敢要,他得给这些人留个很好的印象,为了以后真的进行投机倒把的时候,得让人给遮挡一下啊。
胡大庆把曹公安推过来的钱,又塞回了对方的手里。
“小米儿和羊奶粉,算我一份心意吧,不要给钱,现在养个娃不容易呢。哦,鸡蛋不算呀。”
曹公安正好明天也要再去石土村呢,会趁机去一趟胡大庆那里,为的就是去拿鸡蛋的。
胡大庆现在能弄出半斤羊奶粉,那是在袋子里,可不能突然变出一大篮子鸡蛋的。
即使是再没脑子,也是有问题的。
何况是精得跟鬼似的曹公安。
“你看什么?”曹公安被胡大庆盯着很不舒服,微微撇了下嘴。
“我可提醒你,不要以为你的事就掀过去了,你现在还是个不明不白地住在别人家里呢。”
曹公安笑呵呵的,“你也不小了,想想自个儿的事。”
胡大庆抿了抿嘴,就知道这些人没安好心,瞪了曹公安一眼。
“我会跟我姐在一个户口上的,你等着。”
曹公安轻哼了一声,“我也是为你好,这次你们村的事太大了,又是以公谋私和投机倒把。另外就是投毒,这毒是哪里来的,也是个很大的问题。”
“都要一一查清楚的,县里很重视这件事。”
曹公安语重心长地伸手拍了拍胡大庆的肩膀,“别让人家给抓了典型,况且,你不是刚当上村干部么?”
胡大庆一下就被为难住了,用手摸了摸自个儿的心口。
“我做了这么多好事还不成,心都红成这样了?”
曹公安朝他摇了摇头。“红成什么样都没用,就是你别干坏事。要么,干了坏了别让人抓住了。”
胡大庆立即瞪圆了眼睛。“我可是好男人。”
曹公安又是用手指了下旁边的屋,“那家伙从昨天进来,就不说实话,死不承认他干的那些事。”
胡大庆还是挺好奇的,“他到底干了什么事啊,不就是投机倒把?”
“私自占有公共财产,投机倒把都没这个重,你说他会怎么样?”
胡大庆微微点头,差不多猜到了。“要劳改?”
“我听你们村长说,村里拿到的返城指标,本来就给了另一个人。幸好他这么办了,要不然这个指标会被上头收回的。”
胡大庆是不由地为谢孝感到庆幸,要是晚一步,那不就没有了?
真是幸好啊。
“我去看看他。”胡大庆想去瞅瞅现在的刘志高,原来书中那个抱着各种女大腿的牛人。
“行,你也去劝劝他,别那么固执。”曹公安也算是给胡大庆开了后门了,不得不多叮嘱两句。
“你告诉他,让他好好地交待,要是那些事被查出来,可就由不得他了。”
“放心,我一定让他好好地交待。”胡大庆把胸脯拍得当当响。
哼,交待得连一块布片子都留不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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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来干什么?”刘志高坐在地上, 看到进来的胡大庆时,不服气地把头又转向了墙的位置。
胡大庆慢慢地走了过去,又看了眼, 屋里空空的, 也没条凳子能坐。
他也顺便, 坐在了地上。
“你可能不知道,自你被抓后, 发生了几件大事。”
刘志高还是没有看他,仍然给他看了个后脑勺。
“第一呢, 有个叫吴夏天的来了, 正好看到你被公安同志带着坐着挎子走了的。”
“谁?”刘志高一下就转过了头, 眼圈儿立马就红了。
“她怎么来了,她知道我是被冤枉的吧?”
刘志高的眼睛都亮了,虽然还自我感动了一把, 红了眼睛。
“我就知道, 她是个有良心的。”
胡大庆的嘴角微微地抽了抽。
心里话说, 要是真的会帮他, 应该怎么也会有点行动吧。
其实胡大庆心里头也摸不准那个叫吴夏天的会不会来,因为在他看来, 那女的就是个不正常的。
脑子里缺东西的。
要不是脑子里东西, 咋可能会看上刘志高。
甚至上辈子还跟刘志高结婚了,虽然最后下场也不咋样。
“她听到你出事的时候, 直接就跑了。”胡大庆把今天在村口碰上吴夏天的事, 直接说成了吴夏天昨个儿在石土村的村口就蹲着了。
“她不甘心么?”满脑子都是感情线的刘志高, 根本没有看到胡大庆对他的不屑。
“我哪知道。”胡大庆幽幽地说着第二个大事。
“你前脚被带走, 她就站在那看着, 然后就传出来你给全村人投毒了。”
“不是我, 根本不是我,我怎么会干这种事。”刘志高把脑袋摇得跟波浪鼓似的。
“我又不是傻子,为什么要在自个儿结婚的时候,做这种事呢。”
“我哪知道。”胡大庆微微咧了下嘴,差点没笑出来。
“这得问你自己呀,那些吃了你的喜宴的人,转头就闹肚子了。可他们又去卫生所拿的药,当时你妈还在那瞅着呢,呵呵,本来就去了小半条命的人,结果都去了大半条呢。”
刘志高这才知道为什么公安同志让他交待清楚,为什么他要害全村人,是不是就是为了投机倒把。
他根本想不到会这样的。
刘志高的脑子一下丈成了浆糊,两只手捂在脑袋上,直接就瘫坐在了地上。
“我也只是换点零花,没成想是这样啊。”
“唉,你不是有那个吴什么的有钱大闺女招着你么,你干啥干投机倒把,又把全村人差点给害死了。”
胡大庆可是亲眼看到了,这是有真正的案例的。
“你不知道么,咱村的柳香香同志肚里揣了娃了,就因为吃了你放在卫生所的药,现在娃没了。”
今天胡大庆把姐姐送到医院输液时,就是听到了这个八卦呢。
在医院里传开了。
并不是寡妇揣娃,而是那个奸夫哭得跟死了爹似的。
胡大庆知道朱头的爹妈早死了,这次没了他心念念的儿子,差不多相当于又死了一回爹呢。
朱头是在医院一缓过来的时候,就收到了这个大噩耗,已经哭了一上午了。
不知道的,还真的以为他家要办丧事了呢。
胡大庆长叹了一口气,朝着脸色刷白不断流汗的刘志高摇了摇头,“以后好好做个人吧。”
而刘志高整个人都傻了,没想到自己的过期药,真的害死了个“人”,虽然还没真成形呢。
他抖着嘴唇话都要说不利索了,“如果当初、当初没有和你姐退婚,是不是一切都不一样了。”
胡大庆立即就被吓了一跳,马上跳到了门口。
“我姐也要结婚了,你别打她主意了。”
刘志高不愧是个恋爱脑,他抿了抿嘴。“是你么,是你么?”
胡大庆都懒得理他,马上跑了出来。
然后他朝外面一直偷听的曹公安说道,“咋样,满意不?”
“还成。”就比他们问的,多了一点点消息。
尤其是那个寡妇和奸夫的娃,被刘志高间接害死了。
“真可怜呀。”曹公安拿着个本子,走了进去。
胡大庆站在院子里呆了一会儿,也只是一会儿,就听到了刘志高的嚎啕大哭。
冯公安正好走了过来,他晃了晃手里的钥匙。“胡大庆同志,我要去你们村,我骑着挎子去。”
现在的各地公安系统,都配了挎子,特别的拉风和帅气。
前后和斗子上,至少能坐三个人,跑得也快,办事特别的方便。
可胡大庆却遗憾地摇了摇头,“我推着板车来的,还得接我姐去呢。”
“这有什么的。”冯公安特别的热情,大手一挥。
“一起啊。”
胡大庆两辈子,是头一次坐挎子。
而且他上辈子出生后,这玩意儿已经不是常用的了,偶尔会有骚包骑的,都是发烧友。
胡大庆坐在冯公安身后,看了眼兴奋地坐在一边的姐姐,还有那个扯着根绳被拉在后面的推车……
确实挺拉风的。
带起了一屁股的土,呛得胡大庆连着咳嗽了好几声。
“好,真好。”胡美仁拍着小手,特别的激动。
“真好啊,这么快就到了。”
已经到了家门口了,胡美仁都舍不得下车。
而跟着他们跑了一阵的,全是村里的一堆小屁孩儿,“嗷嗷”叫个不停。
都羡慕地瞅着坐在上面的人。
胡美仁这时候,是更不想下来了。
“你们回来了。”朱婶从院儿里出来,手上还着个大簸箕,正在簸着点黄豆。
是老黄豆了,不太好了,这还是朱婶存了两年的,一直舍不得吃。
可这两天觉得呆得浑身难受,就想压点豆腐。
胡大庆什么话也没说,这种豆子出汁少,有点浪费豆子。
还不如烧着吃呢。
可朱婶却是一副想说点什么的样子,但是却又没说。
好不容易把姐姐给送回了屋,胡大庆回头看了看跟进来的朱婶,朝对方点点头。
“柳寡妇的娃没了。”
“啊。”朱婶的声音里,还带着点惊,也稍稍地有点喜。
这事胡美仁是知道的,她从护士那听到了不少的八卦。
“嗯,流了好大的一摊血,都不知道男女呢。”
“朱头哭得跟死了爹似的,真不知道他咋想的。”
“啪”地一声,朱婶手里的簸箕,连带着黄豆全都掉在了地上。
胡大庆微微地抿了抿嘴,说出了一个事。
“咱村这两天接二连三发生了不少事,现在是县里要抓的典型了。婶,你让县里来的领导给你作主呀。”
“对,弟说得对。”胡美仁马上表示赞同。
“婶,你就让他给你赔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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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让朱头那家伙, 把花在别的女人身上的钱拿回来,真的是太难了。
但是离却是容易的。
可朱婶是打一开始,就没想过要离婚的事, 所以她听到是可以好好地让领导帮作主的时候, 眼睛就亮了起来。
“是啊, 我怎么没想到呢。”
这一高兴,才想到自个儿把刚筛好的豆子, 给洒地上了。
胡大庆看着朱婶弯腰捡豆子,感觉朱婶跟朱头那个男人, 就如掉在地上的豆子。
已经散了。
可朱婶却想不通这里面的道理, 她还想着要继续跟朱头继续过日子呢。
跟着他们进屋的冯公安, 是一下就明白了,他是微微摇了摇头。
“这事不好办啊,名声都烂了, 现在那俩人又在医院里, 等稍微好转的时候, 也要被好好问问的。”
其实像朱头和柳寡妇这种事, 虽然不道德,也很丢人, 但是并不新鲜。
不仅是石土村别人家也发生过, 在别的村也常有。
但是能像朱头和柳寡妇这种,能被县里抓了典型的, 也确实是头一份的。
不管是从哪方面来讲, 这俩个也算是“般配”了。
“不要脸。”胡美仁是看不惯的, 她坐在炕上, 晃着仍包着纱布的胖脚。
“就该拉猪圈里好好反省反省的。”
胡大庆倒觉得他们不应该关注这个事。
“县里下来的人, 首先查的可是投毒的事。”
其实在胡家的人, 除了还有些没法最终下结论的冯公安外,其他人都知道,根本没有投毒这个事。
就是老胡家把发馊了的肉菜给大家做了吃了,之所以大家没有吃出味儿,一是因为味儿比较重,二是有肉嘛大家全都是馋的。
胡大庆提着小米儿先去找了村长。
不过村长竟然在村干部们办公的院子里,真的搞了个厨房,在院子里架着一口大锅,正在慢火熬着小米儿粥呢。
胡大庆提了小米和绿豆过去了,还跟村长汇报了下他看到的事。
“我见到刘志高了,他拒不承认是他投毒的。”
“村长,他已经害死人了。”
“啊?”村长差点被吓死了。“谁、谁啊?”
胡大庆朝肚子上一比划,“柳寡妇肚子里的那个啊,听说朱头找人算过了,是个儿子呢。”
村长听了后,这才松了一口气。
“那还是个片子,吓死我了,没就没吧。”
而且村长觉着那么丢人的事,没了比有了的好。
“村长,可朱头现在更是心疼柳寡……香香了。“”
在胡大庆看来,这寡妇也当不了多长时间了。
“丢人啊。”村长一眼就看到了胡大庆手上的布袋子。
“真的弄到小米儿了?”
“嗯,还有点绿豆和红豆。”胡大庆把袋子递给了村长。“嗯,我是村里的村干部了,可是管甚的呀,咱村有甚事能管的?”
“你能给咱村弄来小米儿和豆子,这就是本事。”
胡大庆的眉头微微抽了两下,试探着问道,“让我去搞粮食?”
村长完全没把胡大庆的话当回事,而是笑着把布袋子交给了村里的厨子。
他的大儿媳妇,卢三荷。
卢三荷这会儿正瞪着大眼睛,把胡大庆那个袋子看了又看,把里面的两个分别装了一点绿豆和红豆的袋子,都要盯出窟窿来了。
在听到村长说让胡大庆弄粮食,她还当真了。
“胡村官儿,我看你不如管了粮食和卫生吧,村里的卫生所,也都归你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