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当着容栀的面打开,把里面厚厚一叠百元大钞拽出来,清点了两遍,这才收起来,然后露出一点真心的笑意:“谢谢老板。”
周般般这才慢吞吞地从贴身的口袋里又掏出一只录音笔,摆在容栀面前:“这里还有一段录音,算是额外附赠给你的……你听吧。”
容栀盯着周般般看了半晌,周般般理直气壮地回看。容栀失笑,抬手按下了播放键。
两个人云雨过后,女人懒洋洋的声音传出来:“你把文物的说明按我说的修改一下,过几天我介绍人给你认识。”
响亮的亲吻声后,宁绪激动的声音:“好宝贝!我就知道你对我最好了!”
“可别说爱我。”床咯吱一响,应该是周般般翻了个身,“我嫁的老头要和我离婚,你又不能娶我。”
第202章 陈家开始怀疑宁绪,狗咬狗
“两个人在一起就开心就好了,说什么娶不娶的?”
“你不娶我,我担着风险帮你赚的钱,你拿去给陈寒梅那个老女人花?”女声冷笑两下,“倒卖文物,被抓了是要判的。”
床咯吱一响,宁绪隐隐激动的声音:“这么说,你答应帮我出手?”
女人没说话,也没否认。宁绪的声音一下子兴奋道:“只要你能帮我出手,我就娶你!”
床又响了两声,女人嗤笑道:“等你认识了人,你还哪里记得我!就算你踹了我翻脸,也是可以的。”
“好小惠,快告诉我,要怎样你才肯满意?要我现在就离婚娶你吗?”
“当然。”
“可我老婆毕竟姓陈……”宁绪放软了声音,低三下四地哀求,“胳膊拧不过大腿,我没那么容易脱身的,好小惠,就算离婚,也给我点时间。”
“我不依!一想到以后你们天天睡在同一张床上,我就嫉妒!”
一阵接吻声,然后是宁绪信誓旦旦地保证:“小惠,和你在一起的滋味这么美妙,我哪里还会想着家里那个黄脸婆?我从认识你那天起,就和她再没有性生活了!”
“我不信你的保证,除非……”
“除非?”
“除非你把这个监听器放在你们的床下,我要亲耳听到,你们晚上究竟有没有性生活!”
宁绪大吃一惊,连忙否认,但那周般般时而磨人,时而用金钱诱惑,还说隐隐透露自己离婚后能分到的财产,到了最后,宁绪鬼使神差的,竟然答应了。
“只装这一个到床下,除了你们的性生活,我可什么都听不见。”周般般娇滴滴地说,“好老公,这样,咱们虽然不在一起,但晚上可以听着你的呼吸声入睡,就好像我们同床共枕一般。”
宁绪宠溺的声音:“你可真是粘人。”
录音文件到这里终于停止,容栀看着周般般,似笑非笑:“监听器?”
周般般毫不脸红:“老板,监听器的消息需要额外付钱。”
“我要听宁绪和陈寒梅的床事做什么?”
“姓陈的女人总要在卧室里打电话的吧?你们是不是在查赛拉维尔?如果有赛拉维尔的消息,我相信你愿意花大价钱买的。”
容栀认真地想了想,赞同地点头:“我确实愿意。”
周般般江湖气地说:“老板,做生意就是这样,要多多拓展啊。”
容栀看着周般般,毫不吝啬地夸赞:“周般般,你真的聪明。”
“过奖。”周般般坦然地应了。
容栀又拿起第一只录音笔,拖着进度条回到了刚才脸红心跳的那一段,然后把宁绪骂陈寒梅的录音和他整个风流快活的音频都剪下来,把剪辑文件给周般般:“叫你邻居想办法透露给陈寒梅请的私家侦探。”
“邻居?”
“卖消息给我们的年轻人。”容栀眼也不抬地忙碌着,“别装了,我知道他从黑龙寨跟着你过来了——现在他就在外面等着你吧?”
周般般讪笑:“老板真是明察秋毫。”
容栀漫不经心:“卖一份消息也是卖,卖好几份消息也是卖,我相信他既然跟过来,就已经想清楚这个道理了。”
周般般的眼睛里有着黑龙寨特有的狡黠:“那是自然,求老板给个身份给他吧。”
容栀笑了笑,拉开抽屉,先是递给她两张薄薄的卡片,然后又多给了她一张纸质卡片。
周般般把两张塑料卡揣进兜里,才去接纸质卡片,嘴里还在念叨:“怎么多出来一张——”然后她的话就停住了,下一秒,她瞪大了眼睛,捂住嘴,眼中迅速浮起水光,几秒种后,眼泪从睁圆的双眼中滚滚落下。
她手里举着的纸质卡片上面打印着黑色的表格,姓名栏中写着三个字:周入画。
“仁义称足足,抱义美般般——般般,是麒麟的意思。你的这个名字寄予很高的期待。”容栀温和地说,“落户的时候要填新生儿姓名,比较着急,我就没来得及问你的意见。我想着,般般入画,就草率地替你的女儿暂时填了‘周入画’这个名字,后面你有更好的名字,可以再去改。”
“天呐,天呐,天呐。”周般般泪如泉涌,嘴里不断重复着,“你是怎么解决我女儿的落户的……”
“总有办法的。”容栀并未多言,“下次可以把你的女儿也带过来了,大人的事与小孩无关……她可以像一个最普通不过的孩子一样接受教育。你一直都说这是你的心愿。”
“是。”周般般捂住脸,半晌,她再抬起脸,双眼红得像兔子,看向容栀:“为什么?”
为什么?
容栀想起自己穿越前见证的那些血与火,战与灵,残肢与粘稠的血,阵亡的整整一代年轻人,想了想,把所有的沉重融进一句风淡云轻:
“大概是,喜欢看小孩的笑容吧。”
宁绪回到家中,家里整个没有开灯。
“李嫂!”他扬声喊,半晌,也没人出来。
房子里冷冷清清,一个人都没有。宁逸媛日常住在陈家老宅,并不住在自己家。宁绪楼上楼下转了一圈,发现家里的佣人都不在,厨房里锅都是冷的,眼见着就是一天都没有人。
宁绪推开卧室的门,打开灯,房里一个人都没有。
他一只手伸进夹克的内袋,攥紧了监听器,手心冒出一点汗水。
仿佛知道他在犹豫什么,手机突然嗡嗡嗡振动起来,来电显示是小惠。
在家里,宁绪没敢接电话,任由手机嗡嗡震动着,仿佛女人在催促他。
宁绪站在门边犹豫半晌,最后还是走了进去,按照小惠的吩咐,把监听器粘在床板下一个隐蔽的位置。
弄完以后,他轻手轻脚退出了卧室,转身下楼,到了一楼客厅,准备给自己倒杯水放松一下。
冷不丁一道女声响起:“宁绪,你今天去哪里了?”
宁绪吓了一跳,手一抖,玻璃水杯掉在地板上,摔了个稀碎,水淌了一地。
第203章 皮肤好是因为谈恋爱容光焕发&温爷
宁绪皱着眉头,心虚之下,先发制人,高声呵斥:“你怎么能随便吓唬人!”
陈寒梅的声音没有再响,宁绪心中有种不祥的预感,他转身开了灯,发现陈寒梅一个人坐在沙发上,衣着整齐却压着深深的皱褶,不知在这里坐了多久。
她面容憔悴,眼下又浓重的青黑,面上强撑着上了精致的全妆,在灯光下露出不再年轻的松弛皮肤。
宁绪刚和小惠鬼混完,刚刚那抚摸过丰腴肉体的双手仿佛还残留着女人的余温,现在再看陈寒梅憔悴消瘦的样子,心中又紧张又慌乱,胃口倒个十足。
他控制着自己的面部表情,但还是落在了陈寒梅的眼中。她的眼泪顺着红烂的眼眶流下来。
“宁绪。”她沙哑着嗓子,“你去哪里了?”
“生意上有点事情,出去应酬。”宁绪不耐烦地说,“佣人怎么都不在?你给他们放假了?”
陈寒梅疲倦地说:“是我给佣人放假的,我想静一静。”
宁绪偷偷觑她,猜想她应该没看到刚刚自己进卧室的举动,再想到自己安监听器的位置足够隐蔽,就放下心来,软着声音说:“好了,你想吃什么,我去给你下厨。你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也别饿坏了自己。”
说着,他转身走进了厨房,很快,厨房里穿来叮叮当当的开火声。
陈寒梅捂住脸,无声的悲哀将她淹没。她本来想在今晚和宁绪对峙,但宁绪的表现让她什么都不想说。
她手里抓着一沓清晰的照片,张张都是宁绪和那个香港富商妻子的抓拍,两个人神色亲昵,出双入对。
陈立元找的私家侦探对得起价钱,甚至隔着窗子拍到了两人在酒店里的照片,宁绪垂头搂着女人,面上是陈寒梅没见过的温柔神色。
这个女人不是很年轻,也不是很漂亮,但她身上有股书卷气,和容榕那个贱人一模一样。
陈寒梅味同嚼蜡地吃过宁绪做的饭,最终什么都没说。
宁绪心里还是有自己的,一定是那个小贱人主动勾搭,一定!
“贱人!贱人!”陈寒梅的面容扭曲起来,“我老公对我这么好,都是被你带坏的!”
当夜,宁宅风平浪静。
第二天,宁绪离开家以后,她坐在卧室里,接到了私家侦探的电话。
电话的另一端,私家侦探看着身边用刀指着自己的年轻人,那个年轻人的面上有股天真
而残忍的神色——侦探咽了口唾沫,压住颤抖的声音,说:“那个女人是香港富商的太太,白道黑道都有人,我不敢深入地查。但我手里有个新料,你要不要?”
“要。怎么开价?”
私家侦探哆嗦着看向年轻人,年轻人冲他笑了笑,比了个“五”。
“五万?”
下一秒,私家侦探就被年轻人重重一拳锤在肚子上,痛得像一只虾米一样蜷缩起来,面容扭曲着说:“五十万,是你老公和那个女人的音频,消息保真。”
年轻人这才满意地站起身,冲私家侦探威胁地点了点头,然后把他身上的东西摸索一空,迅速消失在人流中。
陈寒梅很快收到了一段音频,她又想听,又不敢听,挣扎再三,最后咬着牙点开了播放。
随后,她的面色越来越白。
宁绪的带着笑的声音传进她的耳朵:“没有孩子怎么把领导女儿套牢啊?……陈寒梅那个傻子,随便撩一撩就上了手,发生关系以后就对我爱得死去活来,非我不嫁,还替我出手解决了容榕……本来我自己也是要解决她的,结果陈寒梅替我背了这个黑锅,后面又找她爸把我从沈城调动到韶城,后面又支持我做生意……”
等到男女激情的声音响起,那声“老公”叫出口,陈寒梅的手一用力,只听“啪”的一声脆响,手里薄薄的小茶盅被她捏碎了,碎片割破了她的手指,血流下来,而她浑然不觉。
赤裸裸的算计毋庸置疑地袒露在她的面前,暴露在光天化日下。陈寒梅咬碎了牙,在卧室里来回走动。
周般般把消息递给容栀:“音频已经送到陈寒梅那里了。”
“哦?怎么这就舍得告诉我了?不收费?”容栀有些诧异地调侃周般般。
她刚运动完,用毛巾擦了擦脖子,举着一瓶矿泉水慢慢地喝着,素颜通透极了,仿佛在发光。
“我们把音频从陈寒梅那里卖了五十万,这个小消息算是赠送的,不要钱。”周般般江湖气地捋了一把头发,看着容栀阳光下素白的脸,然后手痒,没忍住去掐了一把。
在一瞬间,容栀条件反射地把周般般扣住,然后赶紧放开:“对不住对不住。”
周般般活动手腕,嗔道:“老板,你皮肤这么好,是因为谈恋爱容光焕发吗?”
容栀哈哈笑了,没说是也没说不是,避重就轻:“过两天我要帮江韵把他的MV拍一下,所以最近管理了一下皮肤。”
周般般笑嘻嘻:“所以在那之前先把你渣爹解决了。”
宁绪改好了材料,周般般带着宁绪到了赌场。
“就是他。”周般般指着一名黑黑瘦瘦、身形矮小的中年人说。那中年人穿着米褐色的有领T恤,下面一条沙色五分裤,脚下踩着人字拖,看起来普普通通的样子。
“他?”宁绪有些怀疑地重复一遍,“他就是温爷?”
“是不是的,你去陪他打两把不就知道了?”周般般用指尖在宁绪的胸膛上面画了个圈,含情脉脉地看着他,“等你回来,我们就可以开始筹备婚事了。”
宁绪心里没来由地一慌,在周般般额头上亲了一口,拍拍她的手臂,然后向着温爷的方向过去了。
见宁绪的身影过去,周般般马上发了个新消息,对面黑黑瘦瘦的温爷隔着人群,遥遥与周般般对上视线,目光闪烁了一下,然后微微颔首。
宁绪刻意输给温爷几把,把温爷哄得开怀后,这才犹犹豫豫地、试探着把照片和资料在桌下推了过去。
温爷看了他一眼,神色自若地摸牌,身后不知从哪里窜出来一个卖槟榔的小子,拿了那本照片资料册。宁绪刚想喊,就发现这个小子竟然和温爷讲了几句话?
他们认识?
这一瞬间,宁绪身上出了一身冷汗。他才发现,这家赌场里,似乎处处都透着诡异,好像每个人都和温爷有千丝万缕的联系,温爷就像坐在庞大蜘蛛网正中央的蜘蛛,蛛网的每一丝微小的颤动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而自己,就是那误打误撞粘在网上的小虫。
不会被黑吃黑吧?
第204章 容栀探底,白莲花一家三私吞了多少财产?!
宁绪的后背一下子紧绷起来,温爷不紧不慢地出牌,慢吞吞地把牌一推:“赢家通吃。”
然后转过一张平淡的脸,对上宁绪探究的目光。
宁绪没来由的毛骨悚然,乖乖把面前的筹码推出去,温爷咧嘴一笑,黧黑的面上很多皱纹,指了指远处,问宁绪:“年轻人,要不要去里面玩把大的?”
宁绪不知该说是还是说不是,但是金钱的诱惑大过一切,他遥遥对上了周般般的目光,周般般殷切地看着他。
宁绪暗自咬牙,抖着腿跟在温爷后面,向着赌场深处走去。
温爷一转眼就消失了,刚才卖槟榔的小子不知从哪里窜出来,拽着宁绪过了几处安检,然后伸手在宁绪摸了几把,见他腰上的皮带是个名牌,就把宁绪的皮带拽了下来,逃得无影无踪。
宁绪提着裤子站在原地,一切发生得太快,他满脸愕然。
后面又冒出来一个人推了他一把:“你走不走?别堵在这里,真晦气。”
现实生活中,宁绪只敢对着容栀重拳出击,因为容栀在宁绪的心中,是他本人贫穷过去的泥点子,打从根子里就是轻贱的,无论她做出任何成就,都是一团肮脏的泥点子。
而面对其他人,宁绪的忍耐力不知有多好。
宁绪唯唯诺诺,自认倒霉。他进了房间,温爷已经在牌桌后面坐好,见他提着裤子进门,也没多问一句,下巴对着荷官扬了扬:“发牌。”
地下二层的荷官穿着黑色的修身制服,美丽的面庞冷若冰霜。她的样子让宁绪想到了容栀,容栀的存在时时刻刻提醒着他卑贱的出身。
宁绪的气势一虚,心中的自卑感涌现出来。紧接着,他生硬地挺直了腰杆,在心里告诫自己:我已经逃离了贫穷的泥淖,马上就要发财了!
这么一想,宁绪的脸色好看许多。他谨慎地收牌,耳边听到温爷问:“哪来的?”
“我亡妻的遗物。”
“和她有孩子吗?”
“有一个。”
“你这个手续不合法,你回吧。”温爷摆手,“太麻烦了,太麻烦了,后面纠纷起来,我们风险太高,不收不收。”
宁绪一下子慌了。
“温爷!”宁绪恳求,“不麻烦的,孩子不知道有这笔财产,而且我保证手续完全合法!”
“如果有撒谎,就让我天打五雷劈!”
宁绪赌咒发誓,温爷的脸色稍缓,打量宁绪:“此话怎讲?你妻子死前没来得及交代?”
“我妻子根本不知情。”宁绪赶紧说。
“怎么?”
“国家要返还公民祖产,我因为职务之便,提前知道了这个消息,但容家人还并不知道。”宁绪忙不迭地把实话说出来,“我娶了容家仅剩的女儿,她直到死都不知道要返还祖产,她死了以后,我修改了她的死亡时间,作为她的配偶,拿着她的身份领回了这些祖产,然后才给她办理的死亡手续……”
“我知道容家。”温爷的眼神一丝异样一闪而过,“当年容家剩下一儿一女,你娶了容家的女儿是吗?那儿子呢?他也不知道?”
“因为容榕的意外,他重伤休养了很久……”
“你干的?”
“不是我!容榕,容松,都是陈家的人干的!”
宁绪迅速辩解。在听说温爷认识容家以后,小心翼翼地觑他的脸色,见他没有露出其他的神情,这才肯定道,“容松一直是个病秧子,当年祖产返还的时候,他正因为容榕的死大病一场,在医院里躺了一年多……今年年初死了。他肯定不知道。”
“你那个女儿一点都不知道?”
“这事在当地没人知道,而且,我为了以防万一,在婚姻记录上做了手脚,她现在的身份是我的私生女。”
“好,好,好,好,好。”温爷看着宁绪,一连说了五个好,然后才慢慢说,“无毒不丈夫……宁绪,你是个果断的人。”
宁绪心里悄悄松了口气,见温爷用赞誉的眼神看着自己,才惊觉自己的后背都已经湿透了:“温爷,那……”
温爷终于伸手,很快就有人拿了宁绪的材料放在他手上。温爷用两根苍老的手指拈着,慢慢翻过去。
宁绪屏住呼吸,死盯着温爷的表情。
温爷慢慢翻过,面上表情无波无澜,深不可测。
翻完以后,温爷用手指拈着其中几页:“这个,这个,还有这个字画,可以收。”
“只有这几个?”宁绪争取着,“您再看一下这里和这里……”
温爷用一种上位者的威严地看着宁绪,不说话。
宁绪噎住,半晌,声音慢慢低下去:“留在手里,我心里总有个事……”
不出手,留在手里,万一被容栀知道了,怎么办!
容栀好歹是容家的后人!
这么大一笔钱,什么爱情,什么亲情,都是不可能的!
容栀怎么就不去死呢!
他刻意把容栀留在沈城,完全不提供经济支援,不闻不问,就为了把容栀养废!
如果容栀乖乖地听从自己的安排,读个技校,然后早早嫁人生孩子,养成一副畏畏缩缩的性子,他还急什么!
都怪容栀!
温爷靠在椅背上,半阖了眼,高深莫测地说:“容家不是还有返还的祖屋么?你可愿出手?”
宁绪努力在记忆中搜寻了半天,这才瞪大了眼睛:“祖屋?那间破房子?”
他痛心疾首地问:“那间屋子竟然有价值吗?”
“你已经处理了?赚了多少?那房子里面雕梁画栋,就那个历史价值,少说也能估大几千万吧?”
宁绪的心在滴血,能被温爷看上的房子,必定有它过人的地方,当年祖屋下来的时候,他进了门就被那破落衰败的景象震惊了,想着这个租屋没什么油水,便放心地告诉了陈家,陈寒梅找了买家,仅仅百来万就匆匆出手!
后来这笔钱被宁绪用作生意的启动资金,成了陈寒梅的腋下的名牌包,成了宁逸媛的钢琴芭蕾游泳课,成了陈老爷子桌面上闲置的大红袍,成了名牌时装、光亮的实木地板甚至是李嫂年底的奖金……
唯独没有成为容松的医药费,也没有成为容栀生活中的亮色。
第205章 容栀:咳咳,是我故意的,设计他们狗咬狗
“我已经出手了!”宁绪睚眦欲裂,双目血红得仿佛滴下血来,“该死,我被陈家骗了!”
宁绪心痛到无法呼吸!
温爷不置可否地笑了笑:“那就没办法了,我这边能收的就这几件,你走吧。”
“等等,温爷。”宁绪从怀里又掏出一张照片,鬼鬼祟祟地递过去,“您看……”
这张照片他留了个心眼,没给小惠看过。
他的秘密,不想让任何人知道!
温爷看到照片的那一瞬间,一双老眼骤然放出精光,他黧黑干瘦的脸一下子变红,呼吸也粗重起来!
“这你怎么拿到的?”他抬头看向宁绪,眼中的急切几乎要把宁绪射穿两个窟窿!
宁绪心中一喜,稳了稳神色,小声说:“……不在名册里。”
温爷没有再问。在监管不严格的时代,多少浑水摸鱼的事情就在人们的眼皮子下面发生,国之硕鼠众多,有这种事情不足为奇。
温爷屈起手指,急促地敲击桌面,一脸敲击了五六下,昭示着他的内心并不平静:“胆子真大!你可知买卖你手上这个文物,这一旦被察觉,从重量刑!”
宁绪的眼睛垂了下去,白炽灯下,他光华灿烂的脸就像一条正在吐信子的美人蛇:“所以我才想办法来找您,只有您能吃得下。”
温爷古怪地笑了笑:“你没说错,确实只有我能吃得下。”
房间里的声音清晰地透过耳机穿进了容栀的耳朵,赌场外的灰色商务车内,容栀扶了扶耳机,她身边坐着几名年轻人,都戴着耳机,正在对着电脑凝神记录,啪嗒啪嗒地敲击着键盘。
陆泽宇把两条大长腿蜷缩起来,皱起眉:“敲击六下,大当家发了暗号出来。”
“我师父应该在隐晦地提醒我们,宁绪手里有一件国宝,而且在寻找买家。”容栀冷静地说。
“既然大当家说是国宝,那应该就是了。”陆泽宇转头对着身边的年轻人说。
“大当家的眼力惊人。”年轻人满面敬重,“这次能请他老人家出山帮忙解决文物流失的案子,我们真的很荣幸!感谢容小姐!”
“顺手的事,反正伏虎镖局也要押温爷过来,顺便角色扮演一下。”容栀摆摆手,“不客气,我也有私心。”
“他手里竟然有国宝!事态升级了,我们是否要把宁绪现在就控制住?”
陆泽宇打了几个电话,然后拧着眉说:“这件事比较复杂,宁绪当年能把一件国宝合法合理地转移到自己手中,这其中必定牵涉了不少人,背后可能有一个庞大的利益相关网络,已经渗透进方方面面。贸然行动,恐怕会打草惊蛇。”
“而且,我们不清楚陈家是否在其中扮演了部分角色,刚才宁绪说,容家祖产是经陈寒梅的手转移出去的。”
容栀尴尬地咳了两声,抬手示意:“这个,是我故意的。”
“???”
“其实祖宅里没什么东西,也就值那点钱,根本不可能大几千万。”容栀诚恳道,“我让我师父这么跟宁绪说,单纯想挑拨一下宁绪和陈寒梅的关系,让他以为自己被陈家坑了,回头他们自己狗咬狗去。”
“一点恶趣味,嘿嘿。”
几个人挠头的挠头,缩脖子的缩脖子,陆泽宇给她竖起大拇指:“小可怜,干得好,以后你和江韵吵架的话,我一定无条件站在你这边——但你能不能答应我,不要对我下手?”
“主要看江韵的表现。”容栀再次用诚恳的语气说。
然后她补充了一句:“不过,你们说想控制宁绪,又不打草惊蛇——我有一个办法。”
陆泽宇下意识接话:“你又要害人了?”
容栀白了他一眼,强调:“怎么能是害人呢!我这叫谋略,谋略你懂不懂!”
“我懂。”陆泽宇举起手,“足智多谋,智多星么!”
容栀就像一个标准的反派那样嘻嘻一笑,低声把自己的计划说给众人听,车里的众人听得一愣一愣的,然后后背一阵发凉。
“就这样,如何?”
一众人马怂怂地伸出大拇指。
周般般接到了新的指令,宁绪的身影从赌场深处一出现,她就抬起头,楚楚可怜地拢了拢自己的秀发,然后风姿绰约地迎上前。
她握住宁绪的手,撒娇地摇了摇:“顺利吗?”
宁绪刚刚确认了自己手里文物的价值,此刻仿佛已经拿到了上亿现金,满面喜意,抱住她亲了一口:“宝贝,想死我了!”话里话外,却没提刚刚进去的情形。
周般般在心里骂宁绪是诡计多端的鬼男人,这还没怎么样,就已经把她这个介绍人先踢到一边,但面上佯装不觉,用爱慕的眼神看着他。宁绪被看得心神摇曳,对着女人的和红唇就吻了上去。
一番深吻后,两个人都气喘吁吁,周般般环住宁绪的脖子,把额头抵在他的额头上,用甜腻得拉丝的声音说:“老公,今晚出去住吧?”
宁绪心里一惊,一把推开周般般:“这可不行,我老婆这两天好像对我起了疑心,我得回家装装样子。”
事实上,宁绪已经成功和温爷搭上线了,他接近小惠的目的就达到了。
那么现在,小惠和陈寒梅的价值,就要被掂量掂量。
陈寒梅毕竟是陈家的女儿,虽然现在陈寒梅被边缘化,但陈老爷子手里握着的权力可是实实在在。看得见摸得着的。
不过,自从陈立元回来以后,陈老爷子对他又分外冷淡,而且陈老爷子那个位置,用钱非常谨慎,帮不上他的生意。而小惠离婚后,能分到好大一笔钱!
宁绪在心中掂量来掂量去,想了又想,周般般心中有什么不明白的?她在心里冷笑一声,面上却浮起盈盈脆弱,眼泪噙在眼眶中将落未落:“老公……”
这声叫的宁绪心神酥了一半。
更何况周般般专业出身,床上功夫一等一出挑,宁绪前半辈子一直出卖自己的美色来换取利益,如今被别人用美色引诱,才真真尝到了美色的滋味,倒真有几分情动。
思及此,宁绪咬了咬牙,下定决心:“好,今晚陪你。”
周般般欢呼一声,挎着宁绪的胳膊转身就走,长长的睫毛垂下,掩住了眼眸中的异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