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黎时先生负责游戏方面和我这边的对接事宜。”大概是陆悠悠嘴巴张得有点大，林文玉朝她看了一眼，还略思考了一下，“说详细点，就是‘一夜江南雨’这款游戏，与联盟政府之间有特别合作，有一部分公益资金提供，专注于各方面专项的研究和开发。黎时先生，是这份资金的管理人，同时，也负责与各专项人员的对接。”
“所以您……您、您，您们三位，进到这里来，都是和他有关的？”
“说老实话，本来我不想参与的。”林文玉笑起来，“实在是游戏这个东西，在我的印象里，与我的专业离得有点远。但黎时，不得不说，是一个很会打动人的人。”
“所以您是被他说动的？”
“是啊。”
“您呢？”陆悠悠看向伊公，“您也是？”
伊公皱着脸：“我不是，我是被他威胁来的。他威胁我说，要是我们不好好把关游戏里头的制作过程和成品品质相关，怕是要造出来一票毒。”
陆悠悠：“……”
这位联盟美食协会的老会长，看起来和黎时不止认识，还很熟啊。
一边还有一个和黎时早就认识的呢，陆悠悠听到冷大掌柜发话了：“小女娃娃这是干嘛？挖根究底啊？不用了不用了，人间繁华里头，不说百分之百吧，百分之九十九，都和你那小子有关。”
怪不得那天第一次进人间繁华，就遇见了黎时，黎时还一副熟门熟路的样子，带她参观，带出了一股子逛自家后花园的既视感。
对了，那天她还奇怪呢，她是开着直播拿到的“人间繁华”的入门木牌，一大堆的人喊着她是有史以来第一个能进去的人。结果她一传送，黎时比她先。那个时候，黎时怎么说的来着？他说他是因为“有钱”进去的。她一直以为他说的“有钱”是走的“商业”通道，结果呢——原来，那地方是他建的啊！
陆悠悠磨牙。这事儿她可要找黎时好好说一说！
“行了行了。东西收收好。”冷大掌柜的声音响起来，“外头的事儿外头再说，里头的事儿啊，先给解决了。来来，小女娃娃陪老头儿一起来吃两口，这吃东西啊，要人多才好。”
这顿饭，吃得宾主尽欢。
林大师虽然和另外两位并不很熟，但三个大佬明显在外头有过交集，互相之间也都是经过场面的，几句之后就找到了共同话题，一顿饭融融恰恰，冷大掌柜还开了壶小酒，走的时候略有微醺。
伊公和冷大掌柜一路，剩下林大师最后一个离开。
林文玉用完了她炖盅里的所有东西，笑盈盈的：“期待现实里，能再一品。”
这是在说联盟美食品鉴会了。陆悠悠笑：“一定努力。”又看了看时间，林文玉原本是准备了一个小时的，现在都过了，她问道：“您是准备下了吗？是在这里下线，还是我陪您回人间繁华去？”
“人间繁华？”陆悠悠原本是担心林文玉一个初进游戏的小白，不要连下线或是找路的操作都不会，没想到林文玉一副被她提醒到的样子，还反问，“说起人间繁华，我倒是忘记问了，你今天去那里是有什么事要办的吗？”
“哎哟！”陆悠悠脱口而出。她猛然间想起来了，她今天去人间繁华是有事要做的。“我是准备去找曲子的。”她是准备去找找看有没有古地球的“古曲”，适合她和黎时的五人队伍去紫禁之巅斗舞的，没成想，一通忙活，把正事都给忙到脑袋后头去了。本来吧，遇上林大师，多好的请教的机会啊，不过现在，林大师预先准备的时间都超了，拖着人家就不好意思了。陆悠悠朗朗一笑：“没事没事。一会儿我再进一回就好了。”
“去找曲子的？是为了你们那个斗舞比赛吗？”
“您也知道？”
“忘了啊？我就是为了这次的舞蹈比赛进来的。这两天，可是看了不少的参赛视频呢。”林文玉笑道，“唯一没想到的是，第一名里居然有你。”
陆悠悠摸鼻子：“排名可做不得准，大师您也知道的，有时候啊，人喜欢起哄，游戏里头，隔着电子讯号，更甚。”
“但也不妨碍你想把它做好。”
“嘶，这个吧——”陆悠悠又摸鼻子，“大庭广众，全服直播，我只是想，也不能弄得太难看了……”
林文玉想了想：“公平起见，编舞这一块，我不能给你意见。”
这是肯定的，本来也没指望请个业界大拿来当幕后啊。但是林大师这话说的，好像意犹未尽啊。
陆悠悠看着林文玉，果然，大师又开口了：“不过，我手边有一首曲子，你可以拿去。”
莫名地，陆悠悠觉得林大师说这话的时候，有点意味深长，看着她的时候，眼神里头也带着一点点藏着秘密的模样：“我觉得，这一支曲子，对你，对你们整支队伍，都会是最适合的。”

第252章
曲子陆悠悠是下了游戏之后收到的, 因为林文玉大师不会在游戏里头传文件，是下线之后，通过光脑发起的传输。飞船航行已回到通讯直通范围，单曲传送速度很快。陆悠悠指挥着光脑在下载完毕的第一时间播放了出来。
“嗒、嗒嗒”, 居然是一首节奏强烈的舞曲。
陆悠悠脑海里是有原主的记忆的, 原主作为一个在公司各项考核里常年获得第一的人, 在舞蹈技能方面下过很刻苦的努力, 在她的记忆里, 有无数的舞曲配乐。但没有这种的, 这个年代的舞技走的是阳春白雪的路子, 配乐也相应地取的是古典曲风。
这一首不一样，这一首摒弃了那些华丽的技艺, 就连编曲都很简单，简单到近乎原始, 但就是这种原始，把音符打造出了一股一往无前的气势。
“嗒嗒、嗒嗒”, 节奏还有变化, 陆悠悠的手指止不住跟着动起来，渐渐的, 从手指到手腕、又上延到臂、到肩、到腰、到全身……
陆悠悠恍然间明白了, 这一曲, 完全是凑着她的舞风来的啊！而且不繁复, 贯穿始终的是最直白的踩点，她的技巧有表现的机会，但对初学者, 也可以跟得上。陆悠悠脑海里开始出现画面, 定格、滑步、电波流动、单手回旋……她的动作能跟上舞曲的节奏, 她能保证自己做到行云流水，可太“独”了，这一次的斗舞是五个人的队伍，也不能四个人在后头当背景板，她一个人在前头当独行侠吧？可要是上齐舞的话，就只能走“平庸”路线了，因为，要把其他四个人都带着一起，注定不可能把难度拉得太高。
“全家欢”是可以搞的，陆悠悠都想好了开头——现在的这一支舞曲，有自己的气质，她可以选一个反差大一点的，比如说“嘻唰唰”，对这个时代的人来说，嘻唰唰那种歌，也是很有冲击力的，前后衔接处需要变化，可以是鼓点变奏，也可以是足够吸睛的舞台停顿；结尾她也考虑过了——前后呼应是必须的，可以再次变调，把氛围带回到全民参与上来，但前提，也挺明确，是需要中段有让人足够记忆的点。
陆悠悠敲敲光脑，舞曲从头又起。
这是一首完整的曲子，时长超过三分钟，该截取的片段她心中有打算了，但这个片段怎么分配，她就有点不是很确定，实在是需要看小伙伴们能胜任多少。
其他四个人中，也就李余还强些。陆悠悠又敲敲光脑，给李余发去了通讯申请。
“什么？”李余在听完陆悠悠的打算后，表情都惊悚了，“你是说，一人、两人、三人、五人分几段，每段都有我？”
“啊。”陆悠悠连通通讯的后头，放的是曲子的背景音，“不然呢？还有谁？”
“这个，悠姐你是不是觉得方向错误了？”
“什么意思？”陆悠悠问。
李余眼珠子骨碌碌地转：“呐，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我呢，也知道，我的能力是要强一点儿。但是，悠姐啊，你有没有想过，我们这一场，比的是投票，你确定观众们想看的是我？”
这一点陆悠悠是想过的：“有事小弟服其劳，总不成你还想把你家老大顶到前头去？”
“为什么不可以呢？”李余眼珠子又骨碌碌地转，“你怎么不问问老大，说不定他自己还想上呢。”
哎？这点倒是没考虑到。
李余理直气壮的：“万一老大想上，我不是平白无故地抢了他的位置吗？”
陆悠悠觉得，黎时应该不会想担这个位置。但李余说得没错，这种有那么一点点抢位次嫌疑的事儿吧，不能让他担压力，怎么也该先去问问黎时本人的意见。
陆悠悠又给黎时拨通讯。
通讯很快接通。一通前因后果说下来，黎时全程很淡定：“啊，行啊，这个位置我来跳。”
陆悠悠整个人愣了：“不是，你、你，你真的……这个位置跳的时间很长的，动作也多，你确定，你想做？”
黎时在全息影像里，面带笑意：“我觉得，你放的这支曲子，和我有缘。”
陆悠悠：“……”
这可真是神意外啊。一通地思虑，没想到，到最后，跳出黎时这个程咬金。
“没事，时间还有。你想好了跳什么动作吗？我们可以先练习起来了。”黎时在说，还强调，“要是觉得我丢脸的话，不一定要去游戏里头，我们先线下教一教、学一学也是可以的。”
陆悠悠斜起眼睛看他：“我怎么觉得，你这话说的，很有些制造独处机会的意思？”
“啊，是啊，被你发现了。”黎时面不改色，“我就是这个意思。”
陆悠悠：“……”
以前怎么没发现这个人这么厚颜无耻呢！
不过黎时要是能主担的话，确实比李余好，毕竟，在游戏里头，明月一时可是人气担当，比起鲤鱼已过龙门这个人族大师兄来要强上好几分。当然了，前提是他不能太拉胯。
陆悠悠决定了，要是她拿出来的动作，黎时跳不出来，那她可是会铁面无私的。
教学——黎时口中的说法；试跳——陆悠悠其实的真实想法，安排在了午后。
航空器里头没有日夜，只有灯光通明，黎时穿了一身便装，在陆悠悠到的时候，就已经等在了里面。
难得在现实中，看到他不是穿衬衫的样子。他的身上是套很清爽的白T，裤子是很浅的米色，配的是双白色的帆布鞋，头发很短，这是因着剧情需要，修短到近乎贴紧头皮的长度，天然自带一股痞气，但因着那身过于青春的装扮，这份痞气里头似乎又多了那么一丝丝少年意气。
居然，让陆悠悠有那么一刻，觉得自己回到了学生时代。
其实，陆悠悠不知道，在黎时的眼中，她也很青春。她穿的也是一身常服，没像上次参加前公司月考时那么刻意，但也很随性，略大一个号的，同样也是白T，头发被扎起了，在头顶上团了个小揪揪，发丝并没有整理得很整齐，略有那么几根支棱在了小揪揪的外头。
黎时的目光在她头顶上停留了一瞬，移开了。
他好像在催她，但更像是要让自己转移掉什么注意力一样地，咳了咳：“我们开始吧。”
陆悠悠放曲子。
先是沟通编排，“嘻唰唰”是陆悠悠哼的，让光脑进行了记录和重新编排，音乐一出来，黎时就惊了：“要我跳这个？”
“啊。”陆悠悠拍拍黎时的肩，“放心，这是群舞。不会只显出你一个人傻。”
黎时：“……”
好在这一段很短，像是场开胃小菜。紧接着就是“咚咚”，两声鼓声响。“这中间可能会有一次舞台的明暗变化。”陆悠悠介绍，“这两声鼓，需要两个人敲，要敲出一种前后割裂来。”
“我，和李余？”
倒是没想到，黎时居然能理解到这个，看来，他欣赏的敏感度是有的。但陆悠悠摇头：“不，我和你。”
黎时微挑了挑眉：“我这个时候就要上场了？”
“是。鼓声起的时候，我们两个就已经是焦点了。这是我们正式舞段部分的开场，需要有足够的气势镇住场子。”陆悠悠说着，点停了音乐，又开了一段，“这是这段开场的音乐，我截取了出来，我们，先试试这一段？”
黎时侧耳听了一阵，点头：“来！”
陆悠悠先做演示。
她想这一段的时候，原先考虑的是李余，后来换成黎时，她好好地考虑了一下进行了修改，略微地降低了一点点难度。
这一段从击鼓起，到最后的定格，陆悠悠先演示了自己的部分，接着跳黎时的，跳完了再次停顿的时候，她一回头，发现黎时的神色有点不善：“你准备这一段是和李余跳的？”
哟，还吃上醋了。陆悠悠抱起手：“是啊。有过分的吗？没啊，不过是一点点的对视和互相借力的合作动作。”
“哦？一点点的对视和合作？”黎时开始撩袖子，“像这样？”他一把拽住了陆悠悠的手，猛地往自己身前一带。
所以说，跳舞这种事吧，双人舞是个禁忌，尤其是舞队里头还有恋人的时候。陆悠悠开始反思自己的构思，本来想着黎时应该是不会想参与过多的，她才在多人以外，又辟出了双人的部分，现在回想想，考虑确实不周，要不，把双人的部分给取消掉？就是需要重新编排，舞台表现的方向也要变一变……
脑子里想东西是飞快的，不过就这么一闪念的功夫，陆悠悠发现自己撞进了黎时的怀里。温度相贴，黎时比她高一点儿，呼吸之间，她能感觉到自己额前的发丝在撩动，还能感觉到身前这个男人的手，挎上了她的腰。
这个动作可不在她的设计范围内。
这人又在撩拨她，可他们今天还有正事呢，要这样下去，啥也做不了了。陆悠悠轻轻挣了挣：“黎时——”
“是不是想说，我们是来练舞的？”黎时看来是很清楚她在想什么的，抢在了前头，“我是在练。”随着这声话音，陆悠悠觉得一股大力从腰间传来，黎时的手旋转着她的身体，把她抛了出去。
“咦？”这个力道，很有些专业啊。陆悠悠顺势而起，落地，弓步，手腕上一紧，黎时抓住了她。回过头，黎时的脚抵住了她的，另一只手高高扬起，摆出的，是她刚刚做过一遍的姿势。“咦？”陆悠悠忍不住，又是一声惊异出口。
黎时没说话，只又带了带她，在她起身立稳的同时，一个错身，从她的身侧滑了过去。
很标准的一个滑步动作。
在游戏里头，这个动作，她教学过N遍，他从没有一次做到过像这样的流畅！这是个意外的惊喜，但惊喜不止这一个——黎时的动作没有停，他继续着，演绎着她刚刚只演示过一遍的动作。她一直的印象，黎时跳舞的时候，是像个牵线娃娃的，浑身僵硬精神紧张，但是现在，他每一步，都踩在了节奏上，他是有律动的，完全放松的、自信的律动！
背景音在响，黎时一个单手撑地，完成了一个1990单手回旋。
这是她的动作，在她的编舞中，她没有给黎时安排这样的动作。因为太难，这种难度，她从来没有想过黎时会做出来。
陆悠悠觉得自己的嘴巴都有些合不拢了。
“嗒”一声，背景音停止了。
黎时也停了下来，冲着她，扬了扬下巴：“你没跟上。”
啊，是啊，双人舞，她一个动作也没配合。
“不过，相较于你动作失误，我觉得有个提醒好像更必要。”黎时笑得眼睛里头亮闪闪的，“好像，你这整个一套，都设计得过于简单了。”
陆悠悠：“……”

怎么可能？
黎时是什么时候学会这些的？他的基础……要做到现在这样的表现, 是要练、练很久的。什么时候练的，什么时候开始练的？这样的成果不可能是一个人练的，是有人教他，谁教的？不对啊, 她跳的是街舞, 这个舞种在这个时代根本就不存在, 同样的, 也不可能存在能为人师的。那么黎时就是自学？照着什么学的？她的舞, 外露的机会不多, 统共只有两个渠道：很久以前在前公司的月度考核舞台上, 还有就是……游戏里，副本, 65级的副本！
“你研究了我游戏里头的舞蹈？”话问出口，细节的回忆也渐渐清晰, 有挺长一段时间，65级副本是他们的主刷本, 跳舞环节舞跳得多了, 也就没那么正经，经常地嘻嘻哈哈, 兴致上来了, 她会即兴地炫上一段, 其中自然会包括一些高技巧的动作。啊, 对了，1990单手回旋！这个动作她没有在月考的时候做过！
如果只是这一个动作，以黎时的身手, 能够完成是不意外的, 但不止啊, 他还契合了音乐节奏、舞出了律动，这不是简简单单找准她几个动作的发力要领能做到的。陆悠悠觉得不太可能，又只想到了一个可能：“你……你不会是找了专业人士来研究的吧？研究完了，再教你学的？”
“你说的，想拿奖励。”
这就是承认了。他居然，真的，录下来、请人、再学、再练？
“想拿奖励”，这个话，这两天说过，是在比舞活动投票结果出来的时候，但黎时这些事，绝对不是在这么两天里头进行的。肯定是在很久以前就开始了，什么时候呢？什么时候她说过这样的话，她自己都不记得了，她只记得，他在过本跳舞的时候，微皱着眉头像是吞着苦苦黄连的样子。原来，在那么久以前，他就已经开始准备了吗？就为了……她说，她想要奖励？
“恩，对。就是因为想把奖励赢回来。”黎时怎么好像每次都能读心一样，对着她心底里的疑问做出了肯定的回答，“你想要的，我都想给。”
天哪，天哪，天哪天哪——
这个人，怎么可以用这么认真的语气说这样的话，她晕，她好像又有点缺氧的感觉了……
“不过，这一次的活动不是单打独斗，第一名不是我想给就能给的。你，你自己，也要给力点。”
这话题转的，陆悠悠有点猝不及防：“？？？”
“你是我们的主心骨，但我现在，没有看到主心骨应有的实力。”陆悠悠发现，黎时居然在认真里露出了一点点鄙夷，“你设计的这什么啊，拿得出手吗？”
陆悠悠：“！！！”
她又觉得呼吸急促了，这一次，是气的。
不行，不行，不能被黎时发现，这个人怎么每次都能轻轻易易地撩拨她的情绪啊。陆悠悠深呼吸了一把，好好地拍了拍黎时的肩：“来！让我看看我应该拿得出手的，到底是什么样子。”
五天的时光过得飞快。陆悠悠他们还没有从太空返回，“紫禁斗舞”最后决战时刻来临了。
作为“一夜江南雨”开服以来筹划最久的活动，“紫禁斗舞”吸引了全服的目光。五天里热度不断，到了决战日，更是从早到晚，全频道地各种讨论。其中，明月一时和幽烟一缕自然是高热话题，热度居第二的，是金戈铁马归来。
陆悠悠这天进游戏，开了直播间。弹幕她扫了几眼，看到了好几条提到金戈铁马的：
【弹幕】哎哎，那个金戈铁马会不会来啊？
【弹幕】干嘛不来？人家人气排名第二呢，关键是不用怕被砍——我觉得游戏官方故意的，好端端的，出个参赛人员安全保护规则干嘛。
【弹幕】不会是知道有人背着悬赏令吧。哈哈！
【弹幕】人家报血海深仇的机会来了。我看，今天晚上，金戈铁马那一队，肯定是卯足了劲，要出一出气了。
【弹幕】赢了又怎么样？赢完了继续被全服追杀。
【弹幕】那不一样，赢就是赢，是把对头踩在脚下。
【弹幕】哎哎，你们说，谁会赢啊？
【弹幕】这个不好说。明月一时那头跳得实在不怎么样，倒是只若初见……哎，他们帮里头在传呢，说是为了这次的这支舞，他们请了专业的人来配乐、编舞、舞台指导呢。
【弹幕】不一定跳得好就一定投票多的吧？你看，外头投票就是明月一时他们第一。
【弹幕】这个倒是有可能的。人家明月一时和幽烟一缕双高人气，还自带情侣BUFF，啧啧，没得比没得比。
【弹幕】要真输在这上头，那我觉得只若初见和金戈铁马他们也能算是虽败犹荣了。
陆悠悠真是一口气憋住，这都能用“虽败犹荣”的？还没比呢，就给先按了个由头。真真是啊呸！陆悠悠抬手，把直播间给关了。沸沸扬扬太扰人心情，留到活动的时候，再开吧。
时间就这样流逝。
18:00的时候，“紫禁之巅御前斗舞”活动入口正式开启。
陆悠悠去紫禁城南门，她和黎时他们约好了，在活动接引NPC处集合，一起进入活动场地。到那儿一看，NPC安安静静，边上人不多，只有一个，就是不巧了，这一个，是个冤家路窄的——
陆悠悠看到金戈铁马的时候，金戈铁马也看到了她。
“你来了啊？”金戈铁马依然是拿着扇子假作风流不讨人喜欢的样子。
都敌对N次了，再做表面功夫，就太虚了。你尴尬、我也尴尬的事，没必要嘛，陆悠悠懒得搭理，脚下一停。反正活动NPC已经在跟前了，也不差接近的那么两步。
可架不住人家不识相啊。
灯下人影晃动，金戈铁马走了过来：“你的直播关着？”
陆悠悠没睬他。
“不用紧张，确认一下。”金戈铁马应该是早就观察过了，这会儿对陆悠悠的态度一点儿也不介意，微笑着。“听说你有新片要上了。”陆悠悠听到他说，“恭喜啊。”
新片？三次元？这是金戈铁马又一次提及她的现实了。他还知道她有影片即将上映，这个人，到底想做什么？陆悠悠终于是抬起眼正眼看向了他。
金戈铁马对她的反应很满意，他微微挑起了嘴角，挂上了一丝笑：“和影帝搭档，感觉不错吧？”羽扇轻摇，他做出了一副闲适的模样，问道：“就是不知道，你和影帝那么亲密的事，明月一时知不知道？”
影帝，亲密！
陆悠悠脸色一沉。之前曾经有过的猜测一下子在她的脑海里爆开了。“是你？”她冷声问。
“是我。”金戈铁马大笑，“看来，你也不蠢嘛。说说，怎么发现的？应该不是抓出了人，因为人还在……多精彩的影像啊，啧啧，我是真的很想不通，明明你有一张那样的脸——”“啪”的一声，金戈铁马合起了扇子，遥遥地滑动起来，似乎是沿着一条看不见的曲线，在慢慢地从上到下，陆悠悠觉得皮肤上有刺痒感蔓延，那曲线，是在勾勒她的脸型！
一阵恶心泛上来。
陆悠悠冷声：“你想做什么？”
“我想做什么你不知道吗？”金戈铁马一点点走近，声音也低沉下来，“我想要的，一直是你。”
太厚颜无耻了，这种无耻的话居然可以用这么直接的方式说出来。可不止这样，这个人还在走，他手里的扇子在晃，似乎是准备直接晃到她的脸上来。忍无可忍了，陆悠悠翻腕，峨眉刺刺尖直接抵住了他的胸口。
金戈铁马一顿，也没低头看，还稍稍地往前倾了倾身子，让峨眉刺和他的身体更接近了一些，肉眼可见的，刺尖穿透了他外层的衣服，他有些满足地喟叹了一声，摇着头：“我如果是你，现在就不会做这种无用功。”他笑得有些肆无忌惮：“我要是你的话，现在就该想想，怎么面对明月一时。你猜，你和另外一个男人亲密无间的照片，明月一时会不会喜欢看到？或者说，他会不会喜欢别人看到？”
这是威胁把他们的照片公开？在“一夜江南雨”游戏的范围里？
陆悠悠冷笑：“然后呢？你想要我做什么？”
“其实，我本来是想和明月一时共享你的。”金戈铁马眼睛里闪起了奇异的光芒，“你风风光光地嫁给他，再亲亲密密地做我的情人，多完美啊……可惜了，这个人太欺人太甚了，欺人太甚到让人忍不住想把他从高高的地方拉下来。所以现在，我改变主意了，我现在要你——嫁给我。”
嫁给他？陆悠悠想过金戈铁马会提过分的要求，但完完全全没想到，他提出来的，会是这么一个异想天开的。
陆悠悠都觉得自己可以做出把他当精神病处理的反应了：“你不会觉得，几张照片，就能威胁我做这种事吧？”
“为什么不呢？刚参与了大导演大制作，搭档是如日中天的大影帝大影后的新晋小花，被爆出在游戏里面傍上了全服最有钱的男人。你猜，会不会被人说是拜金，更严重一点，是脚踩两条船？你的前途啊，你猜，还会不会有？”
金戈铁马这个人，还真是喜欢用“你猜”这种句式。
陆悠悠冷哼，不如你自己个儿去猜猜吧，你说的脚踩两条船，会不会那么巧，刚刚好是一个人呢？

第254章
陆悠悠的话没有说出来, 金戈铁马并不知道，他沉浸在他自己的世界里，并且觉得陆悠悠的沉默是一种畏惧，他很有些志得意满：“很好, 很聪明, 我喜欢聪明的女人。”
陆悠悠不生气了, 她现在觉得这件事情很有些好笑。想了想, 她把抵住金戈铁马胸口的峨眉刺收了回来。
“这才对。”金戈铁马舒畅地笑开来, 他倒也没有再往前接近, 并且很有些觉得自己这个决定是给了陆悠悠一个奖赏的意思, 既然给了第一个，他当然不吝啬于给第二个, “明月一时能给你的，我也一样能给你。”
陆悠悠眨眨眼睛：“明月一时说, 给我十里红妆，三界第一。”
“他能给你的, 我都给你, 他不能给你的，我也能给你。”金戈铁马故作神秘地压低了声音, “人生, 游戏到底只是一场娱乐, 有更多的东西, 是在现实里。”
看来，对准备对她使出对付沈倩的那一套了。陆悠悠沉住了气，套话：“现实？现实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