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褚琉白的想法是,就算自己母亲当初离开肯定是有原因的,但是不管是什么原因她都有错。
而且在她看来,她生母亏欠更多的从来就不是她这个女儿,毕竟她也是在宠爱下成长的,并不缺爱。
母爱对她来说,还真不是必备的,要是她未曾恢复前世记忆倒还没啥,可问题就是她恢复了前世的记忆,所以对于这方面的需求也弱的很,毕竟前世的记忆告诉她,鱼和熊掌不可兼得。
她即已经得到了再来一次的机会和褚淮毫无保留的宠爱,那么她便不会再去奢求其他。
她生母亏欠更多的一直就是她父亲,因此到时候她需要寻求原谅的对象并不是她而是她父亲。
褚淮虽然很多年没见自己的女儿,但是他也是了解褚琉白的,见到褚琉白态度,他就明白褚琉白是真的不在意自己从小就没有母亲这事。
只是褚琉白不在意归她不在意,有些事情他还是要讲给她听得。
于是褚琉白便从自己父亲口中听到了一系列狗血的事件。
“……就这样,舒锦也就是你母亲就这样回去了家中,一去无踪影。”
听罢,褚琉白知道了事情的始末。
当初褚琉白的母亲舒锦,外出游玩结识了褚淮,两人一见钟情,随即又经历了一些事情,便结婚生下了褚琉白,可是生下褚琉白不久,她便收到了家中来信说是家中有事发生要她回去。
于是她便放下丈夫和刚出生没多久的女儿,回去了,这一去就是十几年。
当初说好多则三月,少则一月便回来的,所以舒锦便也没有留下家中的具体地址,只是说了个大概的方向。
也因此在舒锦一去不复返期间,纵使褚淮也派了不少人去寻过人,在有空的时候也亲自去寻过人,可惜都因为没有具体地址因而没有找到人。
褚琉白只觉得无语,这是得有多大的心,才会在两人都结婚生娃了,还不知道自己的妻子娘家在哪啊!
“那爹爹现在和我说这事,是有我母亲的消息了?”褚琉白站定看着自己的父亲挑眉。
褚淮尴尬的笑了笑:“前不久我派去的人传来了消息,说是在岭南邕州那边有了你母亲的消息。”
褚琉白略一思索,家在岭南邕州,也就是古时的百越之地,莫不是自己的母亲是个苗女。
当然这也就是个猜测,褚琉白想想也没太在意,她更在意自己父亲提及此事的缘由。
“白白,待此间战事了结,我便会去寻你母亲,现在告知你这些事情也是害怕哪一天我在战场上不幸身亡,你连你母亲是谁都不知晓。”褚淮继续道。
褚琉白:“爹爹,我在岭南那边也开设有商铺、商队,且我这次出来除了送兵器之外,也想着到各个商铺去看看,到时候我…”
褚琉白话都还未说完,便被褚淮打断了:“不行,岭南那边现在还不属于我们的地盘,你现在过去会有危险。”
褚琉白对于自己那个未曾见过面的母亲,虽然没有很大的感触,但是毕竟是自己的生母,听到她和父亲的相识过程,褚琉白也很好奇自己的生母是个什么样的人。
又想着自己刚好要去那边,就顺便查一查看看是个啥情况,本以为是很简单的一件事,却没想到自己父亲一口回绝了。
“爹爹,岭南现在属于朝廷管辖,而且那边属于不毛之地,朝廷的管理力度也弱的很,您就让我去嘛。”褚琉白撒娇道。
“不行,就算那里现在属于朝廷的管辖范围,但是那又不是我们的管辖范围。你去就还是会有危险的。你要是查账的话,就按照之前的来,想来你在那边开设店铺也不是今年的事,之前怎么查账的,现在就怎么查账。”褚淮严词拒绝了。
褚琉白大大的眼睛子转了转“那我不查账,我去查探母亲的消息,您不是说已经有了母亲的一些消息了吗?那我去看看,能不能找到母亲。”
“那也不行,寻找你母亲是我的事情,不需要你去冒险。”
褚琉白不服气了:“母亲也是我的母亲,可不是爹爹你一个人的责任。”
要说刚刚褚琉白还是拿自己母亲做借口,现在可就不是了,她是真的被自己父亲的态度给激到了。
褚琉白再接再厉:“难得有母亲的消息,爹爹你就不想要快点找到母亲吗?”
听到褚琉白这个问话,褚淮难得的沉默了。
好半晌,褚琉白才听到褚淮道:“这件事稍后再说,但是在我没同意之前,你哪也不能去。”
见到自己父亲态度松软下来,褚琉白也没再说别的,只点了点头。
聊了一大清早,时间也到了吃早膳的时候,两父女便回到了褚淮的军帐,不一会儿早膳便端了上来,两人吃过早膳。
褚淮留下一句“白白,我找王爷商量事,你在这里等等!”便离开了。
褚琉白虽然不知道自己父亲有啥事要找王爷商谈,但是想来应该是关于军队的事情便没多问。
只一人呆在褚淮的军帐内找了本书,打发起时间来了。?
十二月的寒风呼啸, 雪花簌簌的往下落,就犹如有人往天空中撒了一把细盐。
军营中最大的军帐内,淮南王与褚淮对立而坐。
“正值冬日, 加上朝廷和其他人等都因补给不足而龟缩一隅, 想来我们倒是可以好生休养一番。”淮南王道。
“最快到五月,最迟七月都不会起战事, 景年这段时间我放你假,你好好和闺女聚一聚,走一走。”淮南王说着, 便站起身走到了褚淮身边, 伸出手将要起身的褚淮给压了回去。
“也是我的错, 这么多年来都不记得放你几天假,这个你就不要拒绝了, 你跟着我南来北往的也没个休息时间,趁这个机会你就去找找,带上闺女一块去, 我记得你说过已经有消息了不是吗?”
“阿锦怎么说也是王妃的好友, 能够把她找回来, 王妃也高兴。”这里的王妃明显不是在说淮南王府的那位。
褚淮坐下还未开口说上几句, 淮南王便把他的来意给摸了个透。
本来褚淮也只是想着请一个月假去岭南那边看看的,但是他没想到淮南王会一下子猜到他的来意, 还允许他到五月甚至七月才回来。
“多谢王爷体谅!”沉默半晌褚淮也只憋出这么一句干巴巴的话来。
淮南王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我兄弟, 无需如此客气。”
又道:“打算什么时候动身?”
褚淮:“这两日将白白送回去,然后便动身。”
淮南王诧异:“你不打算带着白丫头一块去?”
褚淮摇摇头:“此去路途遥远, 岭南又属于朝廷管辖, 我怕稍有不慎她便受伤了。”
淮南王点头, 不置可否, 他看着那丫头可不一定会同意她爹的这个想法。
…………
“爹爹,我不同意,我要和你一起去。”
灰青色的军帐内,披着白色斗篷的少女坐在椅子上,对着面前的男人吐出了这么一句话。
褚淮拧了拧自己的眉心,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清茶,继续劝到:“白白,岭南那边实在是太危险了,我不予你冒险。”
“可是爹爹也要去不是吗?爹爹不必说了,我打定了主意,便是爹爹你不让我跟着,我也能够单独召集一批人马,爹爹别忘了我在那还有店铺商队呢!”
说罢,褚琉白起身走了出去,明摆着不给自己爹反驳的机会。
褚淮:“……”早知道就不把这个消息告诉她了。
沉默半晌,褚淮笑了,如此也好,要是真的找到了锦娘,也能让她第一时间见到女儿,早日合家团聚,这样也不错。
褚淮既然心中有了想法,便也没再提不让褚琉白跟着的事情了。
他让人给褚琉白带了个口信,就说他同意了,让褚琉白这两天收拾好行李后天便出发。
然后便回了自己的营帐,安排之后军营中的事务,安排要带去岭南那边的人。
褚琉白正在军营周边和雪苍玩耍呢,便听到了这个消息。
当即便摸了摸雪苍:“走,雪苍我们回营帐内,给大哥哥写信。”
蕲州,大雪纷飞。
蕲州府衙内一个明亮通透的房间内,谢祁臻坐在窗边的矮榻上,展开信件。
看完,沉默良久。
随即谢祁臻招来谢铭。
“姑娘去了岭南,几个月内是回不来了,你召集一批人马去保护姑娘。”
谢铭应声答是,便退下安排这事去了。
窗外的雪花依旧随着寒风在空中翻飞,窗外不远处的屋檐上、八角亭上、枯树上、小小的池塘里都覆满了雪花。
而谢祁臻打开的窗柩上也因为开启时间长而堆了一层厚厚的积雪。
谢祁臻站直身体,站在窗前良久不发声。
沉默许久才挥袖离开,空气中隐约传来一点声响。
“回来定要好好……”
此时的褚琉白和褚淮也已经从军营出发有十天了。
从军营到他们的目的地百越一路上委实不算遥远,但是因着岭南地区山势崎岖,森林茂密,林中迷障也多,所以他们的路线也并非笔直的。
因而走了十日还未曾到达百越,也是因为山路崎岖不好行走,因而有这十日的功夫,谢祁臻派出的人马也都赶上了褚琉白等人。
褚琉白等人是做行商打扮,毕竟不是自家地盘,也不好明目张胆的过去。
但是不带人也不行,别的不说褚淮肯定是不愿意自己女儿受到任何伤害的。
而若想多带些人,那也就只能是充当商队了,毕竟商队人多一些也正常,要是商队里面塞多几件贵重物品,那么弄个一两队护卫也说的过去。
在褚琉白和褚淮商议此事的时候,褚琉白便将这次随着兵器一起运来的本来是要给淮南王和褚淮做年礼的葡萄酒、棉花、肥皂、琉璃酒盏等等物品都抽了一半出来,充当货物。
褚琉白带来的东西委实不少,就算是只抽一半那也足以充当一个大型商队的货物了。
只是她抽了一半的东西出来,可委实让淮南王心疼了许久,就算褚琉白说已经去信蕲州,要他们再行送一批礼品过来也没能让淮南王的心疼少半分。
只是淮南王也知道事从紧急,所以心疼归心疼,也没有拦着的意思。
他们离开的时候,淮南王特意准许褚淮在军中挑选人手一起去。
所以说褚淮和褚琉白带着的人也是不少的,至少组成一个护卫队那是绰绰有余的。
也好在褚琉白等人是作大商队打扮,所以在谢祁臻的人到了之后,褚琉白才没让他们原路返回,而是将人留了下来,充当了护卫队的第二队。
“老爷、公子,前方道路被倾倒的巨木堵住了,现在已经安排人去清理了,只是我们今天怕是走不了了。”一个侍卫模样的人骑着马从前方折返到褚淮和褚琉白面前报道。
褚淮将军出身,对于这风雪啥的都有一定的抵抗力,所以日常也是骑马在外行走的。
而褚琉白就不同了,她甚至骑马都不太行,更别说让她骑着马在冰天雪地里行走了,所以她一路都是坐马车过来的。
不过因着有货物一起,商队的速度也快不起来,所以她这马车的速度也就不算是拖后腿了。
而为了方便行事,褚琉白也作了男子打扮,与褚淮以父子相称,其他人对他们的称呼也成了老爷、公子或少爷。
褚琉白掀开马车帘子,望向窗外的褚淮和来人。
“是多大的树木,很多吗?竟能将道路都给堵了。”
那侍卫向着褚琉白行了一礼:“回公子的话,那些树大约应有五六十年了,那些树木应该都是从上方的崖上掉落下来的,想来这些树刚好生长在了悬崖边上,前几日大雪不断,雪花堆积压的树木变沉,悬崖承受不住这些树木的重量,便崩塌了,树也就随着掉落了下来,刚好砸在了道路中间。”
褚琉白听了这一番话,点了点头,又道:“派些人去看看那个悬崖,别你们刚清理好地方,上面又有东西掉了下来,再次清理也就是麻烦了点,可要是伤到人就不好了。”
“多谢公子提点,我这就让人上去检查,稍后我再亲自上去看看。”那侍卫笑着回到。
褚琉白点头,没再多说。
“那老爷?”侍卫看褚琉白没话说了,便将目光移到了褚淮身上。
“就按照公子说的办,着人认真检查一番。”褚淮一手牵着马绳,一边淡淡的道。
“是”那侍卫应声离开了。
褚琉白望向褚淮牵着马绳的手,道:“爹爹,趁此机会,你进马车里暖暖身子吧,您看您的手都皲裂出血了,您进来我给你抹点药,对了我给你做的那对手套怎么不见你戴上。”
褚淮望向自己的手,因着寒风凛冽,他的手又因长期暴露在寒风当中,此时已经皲裂,皲裂处还渗出细微的血丝,看着就疼。
褚淮嘿嘿一笑,不复刚才的凛然严肃,显示出一个傻父亲的形象。
“我这不是怕弄脏手套,所以就没戴吗!”
这可是他的乖乖女儿第一次送给他她亲手做的礼物,他才舍不得戴出来呢,万一弄脏怎么办,万一弄破又怎么办。
褚琉白好气又好笑:“手套做了就是要用来戴的,你不戴它那它也就没有存在的价值了。”
“怎么没有存在的价值,这可是你送我的礼物,我要收藏起来。”
褚琉白心中好笑:“爹爹,我送你的东西也不少,怎么你就这么宝贝这双手套。”
褚淮睨她一眼:“你送我那么多东西,有多少是你亲手做的。”
褚琉白怔住了,她仔细一回想,好像还真没有多少是她亲手做的,想来想去也就只有这双手套了。
见她恍然的样子,褚淮又哼道:“这么多年了,你连个香囊都没给我绣个一个。”
褚琉白心虚,却又强道:“这不是我绣花也绣不好吗?再说了我送给你的东西哪一样不比我做的好。”
“这可不一样。”
“好好好,我以后每年都送几样我亲手做的东西给您,您看行不行,您赶紧下马进来,我给你涂点药,再这样下去,您这手就真没法看了。”褚琉白哄道。
“这可是你自己说的要给我做礼物的,我可没强求要你亲自做东西送我。”褚淮边说着话,便从马车上下来。
“是,是我自己为表心意,所以才想着要每年送几样亲手做的东西送给爹爹,只是我手艺不好,到时候爹爹可不要嫌弃。”
都说老小孩才需要哄着,自家这个现在也不过三十有二,却也跟老小孩没差了,都要哄着才行。
“哼,这才差不多……”
一旁伺候的婢女侍卫一脸的忍俊不禁。
“爹爹,你赶紧进来了,你没发现侍卫婢女都要笑出声了吗…”
“我看谁敢……”
寒风呼啸着吹过,将不远处的话语带到了远方,随即飘散在了空气之中。?
“老爷, 再有半个时辰,我们就能到达百越的开阳县了。”
褚琉白正窝在马车上昏昏欲睡,猛不丁的听到这个消息, 顿时精神抖擞起来。
她掀开帘子, 看向走在马车外的褚淮,目光移到了褚淮牵着马缰的手, 看见上面戴着的手套她满意的点点头。
褚淮见她目光移到自己手上,顿时有些哭笑不得,他举起一只手:“琉儿自从上次被你说了之后, 我可是一直都有戴。”
褚琉白理直气壮:“我检查一下。”
随即又道:“我刚才听说还有半个时辰就要到了, 是吗?”
褚淮点头:“对, 你收拾一下,等下我们到了再休息。”
褚琉白点头示意知道了, 她放下了帘子,摸了摸趴在自己脚边的雪苍。
“嗷呜?”雪苍将头往上压到褚琉白的膝盖上。
褚琉白顺着它的意,抚摸雪苍的头:“雪苍, 我们就要到了呢, 也不知道这次……”剩下的话语微不可听, 消失在了她的唇齿之间。
商队驶入开阳县之后, 并未在任何一家酒楼客栈停留,而是直接到了一个三进的小院, 这小院是褚淮手下的人安排的。
小院不大, 住不下所有的人,除了必要的防护人员之外, 其余人等都入住了离着不远的客栈之中。
收拾行李等事情, 自有仆从会安排, 所以褚琉白下马车的第一时间便是找到自己未来要居住的房间。
房间早已经是收拾好了的, 褚琉白简单的给自己和雪苍梳理了一下,便抱着雪苍往床上一倒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天色是昏暗的,一时之间褚琉白竟分不清到底是傍晚还是黎明。
看着一旁早已经醒来,却只是安静的蹲守在自己身边的雪苍,褚琉白心里一片柔软,她摸了摸雪苍柔顺的毛发,随即下床。
“柳姚?”
褚琉白左右看了看,房间不大,除了床便只有一个屏风和梳妆台了,房门关闭,屋内并没有人。
褚琉白见没人回应也不恼,自顾自地穿好了衣服。
待她穿好衣服没多久,房门便“吱呀”一声打开了。
柳姚端着一盆水出现在了褚琉白面前。
见到褚琉白已经醒了,还穿好了衣服,柳姚心里一惊,下意识地话就说出了口:“奴婢来晚了,还请姑娘恕罪。”
褚琉白摆手,示意没所谓,又道:“现在是什么时候了,我们到达开阳多久了,还有我现在是少爷是公子,别叫我姑娘,明白吗?”
柳姚:“公子说的是,是奴婢疏忽了。”
顿了顿柳姚继续道:“现在是酉时一刻,我们到达开阳已经有三个多时辰了。”
褚琉白摸了摸咕咕作响的肚子,她这一觉睡了差不多六个多小时,把午饭都睡了过去,难怪饿了。
“柳姚,还有多久开饭,本公子饿了。”
柳姚轻笑:“回公子的话,奴婢现在过来就是打算叫醒公子您吃饭的。”
期间柳姚又将来到这个院子之后的一系列安排告知了褚琉白。
褚琉白边听边洗漱,时不时的还点个头。
洗漱完毕,褚琉白回头叫喊还趴在床上的雪苍。
“雪苍,走我们吃饭去了。”
雪苍很是懂人性,听到吃饭两个字,立马便跑到了褚琉白的身侧,目光炯炯的看着她。
褚琉白再次撸了撸雪苍的头,带着柳姚和雪苍往堂屋走去。
褚家规矩不重,没有食不言寝不语这个规矩,所以在晚饭期间,褚淮便和褚琉白讨论起来了。
“父亲,母亲那边有消息吗?”
关于她母亲的消息,一直都是她父亲那边才有,她虽然也在这片地方开设了不少的商铺,但是褚琉白之前并不知道她母亲在这片地方,所以便也没有让人打听。
后来知道了自己母亲老家在这边之后,她倒是也让人打听关于这方面的消息,却一直没发现有用的线索,所以打听消息还是要依靠褚淮那边的关系。
“琉儿,我刚刚才收到确切的消息,就在这开阳县内,五天前我手下的人便看到了长得十分像你母亲的人出现。”一直到这时候,褚淮提及舒锦,声音才有所起伏。
“那现在知道那个长相似母亲的人在哪了吗?”褚琉白歪头。
褚淮端起桌上的茶杯,将里面的茶水一饮而尽,然后将茶杯重重的砸到桌子上面,桌子与杯底的碰撞发出剧烈的响声。
褚淮一抹唇,将唇瓣上的水渍都擦净:“那行人貌似是来开阳办事的,早在三天前便已离开开阳了,不过我的人已经跟上去了。”
“那那人是往哪里走了?”褚琉白目光灼灼的盯着自己父亲。
虽然她因为从未见过这个母亲,所以对她说不上有什么很深的感情,但是褚淮却并非如此,就如她之前想的那样,她的生母舒锦亏欠最多的从来便是她的父亲褚淮。
所以有了生母的下落,她自然也高兴,按照自己父亲的性子,就算是没有母亲的消息,也是不会再找别人了,而父亲还很年轻,能够将母亲找回来,那最好不过了。
褚淮听到了褚琉白这问话道:“我手下的探子来报,你母亲他们一行人往前前面开瑞县走了,具体的要到开瑞县才知道。”
“那我们明日出发去往开瑞县!”褚琉白一锤定音。
褚琉白等人第二日到底出发的晚了。
也是他们思虑不周,这么大一个商队进入了开阳县,到底是会引起人们的关注的。
而就这短短的半天时间,就有不少好事者上门询问他们带来的是什么商品。
为了将戏完美的演下去,针对这样的情况,下人们都是有培训的,所以便也一一答复了那些上门的人。
随即好事者一传十十传百,不过半天时间就将商队到来给传开了,顺带着商队携带葡萄酒、肥皂、棉花等事也传开了。
只是琉璃酒盏兹事重大,那是褚淮和褚琉白打算用来救急用的,所以带了琉璃酒盏这事商队里也没多少人知晓,也就只有这东西没有被人知道了。
但是就算不算上琉璃酒盏,其他东西也足以让县里的大户人家闻风而来。
开阳县隶属岭南西道邕州,这里地势复杂,人口也较为稀少,物产不丰,所以来往商队较少,更别说是如褚琉白等人这般足有百人的大商队了。
所以县中富庶人家想要购买新潮的东西,除了通过友人、商铺等渠道之外,便是等待这样的商队了。
也因为商队的货品都是特定的,且一般的商队大都是接了别人的大单子才会穿梭来往各地,这样的商队能够外售的东西是比较少的。
所以县中富庶人家在褚琉白等人要启程的第二日一早便等候在了褚琉白等人周边的酒楼茶馆,就想着早一点送上拜帖,争在别人前头将商队带来的新奇玩意都购置一空。
却没想到褚琉白等人只是稍作停歇便要离开开阳县,如此一来,等候送拜帖的人也顾不得许多了,直接上前说明了来意,希望褚琉白等人能够多停留半日。
对于商队来说,送上门的生意没有不做的道理,所以纵使褚淮和褚琉白心里很是着急,但是为了不引起怀疑,也只得按捺住想走的心,在开阳多停留了半日,与开阳县中富庶人家交易了些许商品。
邕州下辖七个县,开阳、开瑞、开泰是其中三个,这三个县仿佛是用一根绳子串在一起一般,开阳上去便是开瑞,开瑞再上去便是开泰。
三个县的距离相当,都不甚遥远。
褚琉白等人便是在午后才出发,但是到了下午酉时三刻,他们便到达了开瑞县,这速度不比一人骑马单行,已经算很快的了。
来到开瑞县,众人依旧是分成两批人,一批人住在租赁的小院,一批人住在离着小院不远的客栈当中。
刚到开瑞,褚淮将将从马上下来,便让人召集在开瑞的人手,他要知道事情进展如何。
报信之人一脸羞愧:“……回主子的话,我们的人刚跟进凤凰岭不多时便在迷雾之中失去了那行人的踪影。”
“也就是说他们一行人进了离这不远处的凤凰岭便不见踪影了?”褚淮面容沉静,却也能让人感受到他内心的压抑。
褚琉白坐在一旁,听到这消息,也是慌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她担忧的看了褚淮一眼,柔声安慰:
“爹爹,好歹我们知晓了那行人的去处不是,也缩小了寻找范围,人跟丢了也说明了他们确实藏身于凤凰岭中,至少我们有了明确的目的地不是吗?”
褚淮以手扶额,闭上眼睛,挥手示意下属离去。
沉默许久,他才重新抬头看向褚琉白:“白白你说的对,现在至少圈定了一个范围。”
“这样就对了,我等下让人去找寻一下开瑞县的县志之类的东西,再让人打听下关于凤凰岭的传闻。”褚琉白向褚淮诉说自己的安排。
“凤凰岭的传闻?”褚淮不解。
见褚淮不大明白她的用意,褚琉白耐心解释:“爹爹有没有想过,其实娘亲不是汉人。”
“你的意思是!”褚淮双目圆瞪,心里浮起了一个猜测。
“娘亲家乡在岭南西道,岭南西道多少数民族,而能够居住在凤凰岭这样迷障多地势又复杂的地方,我想娘亲可能是其他族的,毕竟娘亲当初并未和您说过她是汉人不是吗?”
褚琉白笑着将自己的猜测一一道来。
“那她当初为何不和我说呢?”褚淮不禁喃喃道。
褚琉白默默地在心里翻了个白眼,要是她她也不一定说,毕竟‘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在这个时代还是被很多人认可的,想来要是事情真如她猜测的那般,那么自己娘就是害怕自己爹不认可她的出身才会将此事隐瞒下来的。
不过自己娘亲既然会隐瞒此事,就说明了她和爹的感情还是存在些许问题的,不过这些都是她的猜测罢了。
且就算两人感情出现问题,那要解决问题的人也都是她娘和她爹,和她的关系也有那么些许,但是她并非主事人,主要还是看她娘和爹的态度了。?
第48章
正值寒冬凛冽, 远远看去凤凰岭里青翠与金黄交织,还夹杂着些许绯红,这是山岭里那些树木的功劳, 可惜这样的美景持续不长。
褚琉白第一天到达开瑞县的时候还见到了这样颜色丰富的凤凰岭, 第二日就因大雪纷扬,凤凰岭也穿上了一件厚厚的白色棉袄, 因而色彩缤纷宛如油画的美景就这样不见了。
冬日进入凤凰岭有好处也有坏处。
冬日寒冽,草木枯黄,一场大雪下来, 许多的动物都会选择冬眠, 尤其是熊之类的大型猛兽, 除却熊,蛇虫之类的动物也会大大减少, 因而降低了他们进山的危险性。
但是同样的,这些危险没有了,新一轮的危险又出现了, 冬日, 道路、树木都被大雪覆盖, 方向很容易迷失, 加上大雪覆盖的地方不一而同,因而在道路的辨认上也需要花费大量的精力, 就怕一招不慎他们便踏入了荆棘丛、断崖等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