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同人)我把自己上交秦始皇—— by鸦泉
鸦泉  发于:2024年04月18日

关灯
护眼

“经年日久,形成习惯,匈奴和东胡的牧民们,自然而然就会养更多的羊,而少养马匹,从而战力日渐削弱。
到时,一旦北方蛮夷不老实,只需断掉盐茶市易,便能将他们拿捏得死死的。”
“当然,在此之时,大秦要能守住关隘,拦住蛮夷南下劫掠。”
而若是战力削弱的蛮夷都拦不住,那大秦注定是日薄西山了。
嬴政当即决断:“还烦请仙使传授寻找和种植茶树,及炒制茶叶之法。”
周邈拍拍胸膛:“没问题!”
嬴政又吩咐李斯:“左丞相,即日起,布局食盐输出匈奴与东胡,以及西域与东夷。”
谋篇布局以匈奴与东胡为主,可西域与东夷也未尝不能多上一手。
或许不能养成命脉,并握在掌中,至少也能攫取巨大资财。
周邈:永远为始皇陛下的格局眼界而折服!
“另,派人负责寻找和种植茶树,而后如同盐一般出关匈奴与东胡,长远布局西域与东夷。”
茶短则三五年,长则七八年,才能大量销往草原,但也不必急。
因为在此之前,有盐先去探路。
“咕嘟咕嘟……”
奶茶熬煮得差不多了,周邈洒进去一小撮盐,搅拌充分后。
就给每个碗里舀一勺炒米碎、炒豆粉,再冲入奶茶。
瞬间,浓郁醇厚的香气被激发,香味四溢!
蒙毅照旧先给上首的嬴政呈上一碗,之后几人各自取上一碗,啜饮起来。
“呼!”扶苏满足地呼出一口气,“好喝!”
显然,相比涩味的清茶,刚喝的时候,还是奶茶更得他们的喜欢。
周邈额外再喝一碗奶茶,心情愉悦之下,陡然想到:
好像后来封建时代的东西贸易,中原输出的商品,最有代表性的就是茶和瓷器?
现在茶有了,瓷器呢?

第105章 带上两件新棉袄、两床棉被,去探望王翦老将军
封建时期的东西贸易,最具代表性的,是自西汉为始的张骞凿空、开通西域大道的丝绸之路。
而丝绸之路畅通的朝代节点,人所皆知的有汉、唐及明。
丝绸之路,顾名思义,这条商贸通道上的货品,以丝绸纺织品的影响最大。
然而越到后来,除了华美的丝绸,还有畅销的茶叶,精美的瓷器等。
茶叶,无需多言,算是农副产品经济作物。仅成本而言,可以算是低廉,但利润却格外高。
放在当下,是绝佳的贸易商品。
至于丝绸,固然不愁销路和利润,但养蚕取丝、缫丝绩线、纺织成布,属于是精工细活。
利润确实高,但成本也不低。
相较而言,当下适合倾销,以量取胜,短时间养成制敌命脉的还是盐。
而大秦已建成五个海盐场,在供给国内两千万黔首低廉食盐之外,还有富余可以出口周边势力。
因为瓷器与华夏同名①。
周邈首先就对其有一股好感,而且他心里盘算一下:
如果掌握瓷器烧制技术,到时一窑万彩,岂不赚翻?
同样是高端商品,可成本方面,相比丝绸,瓷器其实要更低一些。
“……陶瓷分陶器和瓷器,至于带釉面的硬陶,早在商时就有了。但现在及之后的小几百年之间,使用的都还只能算是陶器。”
“而若是能烧制更精美的瓷器,那么必然能令东夷、北方和西方的贵族们,趋之若鹜!”
周邈简要阐述一番瓷器的作用。
李斯则再次敏锐地成功察觉要素:“如果说盐和茶叶,是上下皆必不可少。那么瓷器,就是拿捏上层掌权者的利器!”
盐和茶叶固然不可或缺,就如房梁地基,但对各势力的掌权者而言,不到掘塌地基、抽掉房梁的时候,其实也无关痛痒。
即便真到那时候,掌权者若无仁心,不顾所属万民死活,短时间内也仍是无关痛痒。
但瓷器一如青铜鼎、铁釜、丝绸,成了上层掌权者的权力与地位象征,那么他们必定狂热追捧!
而精美的瓷器,掌握在大秦手中。相当于那些掌权者,也能一定
程度上被大秦左右态度。
“设身处地,假使大秦宗室公卿们追捧某国华美器物,大秦上下所必需的粮食和盐,也全部依赖该国市易。”
“大秦还被引导不种粮食,专种棉花、桑麻……”
李斯只是稍作假设,心内就已惶恐不安。
从上到下,从明到暗,命脉皆被人挟制掌中。这种生死由人的人感觉,实在令人惊惧。
这岂不正是昔日管子行事②?甚至犹有过之。
周邈被李斯用忌惮(?)的目光盯着,疑惑直言:“李丞相难道是感同身受,心有不忍了?”
你李斯难道是什么心性良善之辈?
李斯:“仙使多虑。若大秦成为拿捏命脉者,那可真是求之不得!”
周邈一副果不其然的表情,但随即又道:“只是瓷器方面,我是一窍不通的。”
然而殿内大秦君臣四人,对仙使这话,却未作定论。
完全没有大失所望,而是不慌不忙地继续聆听下文。
既然能够提出来,必然是有所了解的。
果如所料。
周邈自顾自继续道:“我对如何烧制瓷器一窍不通,只是晓得如果烧瓷的温度不够,可以用风箱吹火,还能改进炉窑,用依坡而建的长条形‘龙窑’烧制。”
“烧制瓷器的土似乎也有更高要求,有名的又记得的,就是高岭土——高岭石族粘土矿物为主的粘土和粘土岩。”
周邈突然又想到:“短时间内想要速成,烧制出瓷器,其实也有条捷径。”
“秦时的陶器代表是那什么兵马俑,而汉时陶器创新则是铅釉陶,有黄、褐、绿色,而盛行的绿色就是青瓷的前身。”
“铅釉陶,只需七八百度,就能烧制出均匀的釉面。若改用高岭土和龙窑,较容易就能烧出漂亮的青瓷了。”
虽然周邈含糊其词,以‘那什么兵马俑’代称,但在座皆知他所指。
大秦君臣:至少懂得避讳了,有所进步。
在短暂又微妙的欣慰之余,殿中大秦君臣皆是‘不出所料’的心绪。
而嬴政最终一锤定音:“劳烦周邈你,将风箱和龙窑的结构形制描写出来,再把烧制瓷器的诀窍誊写一份,朕
令少府即日起建窑钻研烧制。”
虽然以输出盐、茶和瓷器,购入羊毛及其他物产,挟制周边势力,不是三两日之功,至少也要等到八方驰道彻底贯通后。
但未雨绸缪,早早行动起来,总归没错。
“好嘞!”
周邈带着方岩和燕,搬上围炉煮茶的家伙事,又原路回到六英宫。
接着铺纸磨墨,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将所有他知道,又觉得可能有用的,有关茶和瓷器的知识,全部落于纸上。
不焦不躁,安静认真地写了一摞。
停笔时,已经日跌末时,稍作准备等到晡时,就该要吃夕食了。
一贯去王家请教王翦老将军的韩信,都是吃了夕食再回来,今日却提前回来了。
且神情不似往日活泼。
虽然在其他人看来,十一岁的韩信从来一副高傲模样,表情似乎没什么两样。
但在周邈这些熟悉的人看来,却能发觉他今日情绪尤其低迷。
或者说,自周邈先前一轮大典回到咸阳,韩信似乎情绪就不太高了,只是今日尤其低迷。
“信崽,怎么了?”
周邈一如往常,招呼着斩首论功、已被封‘小爵(士级爵)’中‘簪袅’爵的项籍,以及兵仙崽坐下用夕食,关切地问道。
“今日王家不方便吗?你怎么没像往常一样用了夕食再回来?”
近一年相处,仙使和两个座下童子已经建立起信任,平日有话都愿意直说。
韩信也如往常,坐到周邈右下首位,拿起添上的他那一副碗筷,一起用夕食。
“入冬之后,一场雪下过,王老将军便染病在身。”
“自此时好时坏,病气缠绵。近几日以来愈发恶化了,今日整天都没能起来。”
王翦老将军是一个睿智老者,韩信不止在兵法一道多有受益,还承蒙指点了许多为人处世之理。
对王翦老将军,韩信是事之如大父。
“榻前侍奉一日,未免叨扰,便没留在王家用夕食。”
周邈闻言,也感伤起来。
王翦老将军的孙子王离,都比他还大上好几岁,可见王
翦确实是老人了。
而算算时间,历史上的王翦也大约就是在近两年离世了。
更有史记记载,王贲也是在秦二世登基之前,就已经离世,因此王家才只有王离出战。
那这样算来,历史上的王贲最多也就还有七八年的寿命了。
“……”周邈愣怔片刻,端碗拿筷,就开始吃饭。
只是颇有些食不知味。
饭桌上的气氛瞬间低迷,即使看王翦不惯的项籍,也没有开口幸灾乐祸。
半晌,周邈才道:“那大约是冬日天寒,王老将军年老体衰,不堪受冻,感染了风寒。”
“明日我们带上两件新棉袄、两床棉被,去王家一趟,探望王老将军。”
生老病死无人能左右,但始皇陛下在均衡膳食、晨晚锻炼、健康作息之后,这一年多以来,连咳嗽都不曾有过一声,对于活过四十九岁很有把握。
王翦老将军早年伤病加身,如今想要延寿或许已经无力回天,但总该去看望一面。
虽然韩信知道,仙使没有起死回生、延年益寿的神通——否则早就给始皇帝用上了。
但仙使愿意去探望王老将军,也是一桩难得好事。
“好,明日我们一早就去。”
周邈和韩信这边说定了,一旁的项籍只是默默扒饭。
“项小籍,你明日就在宫中练武,莫要懈怠。”
关于项籍对王翦的态度,周邈不会说什么:人都病得厉害了,还有什么不可原谅的?
二人有宿仇,不能化解,那便不化解。牛不喝水强按头,反而适得其反。
项籍果然眼睛一亮:“好,我不会懈怠的。”
项籍的喜形于色,倒不为王翦将死一事,而是仙使没硬要带上他去王家。
周邈和韩信皆知他心性,也没有责怪项籍。
第二日,周邈先让方岩去章台宫,向始皇陛下报备了行程。
又估摸着朝议将散,王贲也即将回府时,才乘车前往王家。
仙使的车驾行到王家府外时,提前赶到的王贲已在门外街上相迎。
“承蒙仙使前来探望家父。”王贲长揖道。
武侯客气了。”周邈和王贲一个见面,简短地寒暄一句,互相也就不再多礼。
“我给王老将军带了两件新棉袄和棉被,冬日盖着能暖和些。”
方岩和燕各抱着棉袄和棉被,交与王家的隶臣。
王贲又谢过:“仙使送的棉袄和棉被,家父用正好,臣谢过仙使。”
仙使真诚,探病的礼物都是妥帖适用的,并非那些千篇一律的肉、布和金玉之物。
周邈和王贲相识已久,皆知对方秉性,也都不按俗礼那一套来了。
王贲直接把周邈带入正殿内室,来到父亲王翦的榻前。
周邈也是第一次见到这位隐居府中的老将军。
即便卧病在榻,半靠半坐着,也仍是腰背挺直,须发整洁。
猛虎老病,虎威犹在。
“臣王翦拜见仙使。”王翦也是未曾料到,自家儿子会直接把仙使这尊贵客,带到他榻前来探望。
说着,就要起身下榻……
“王老将军免礼!”周邈两步跨到榻前,按住王翦老将军的肩膀,“可使不得!”
“让一个替陛下打下大半个中原,戎马一生的老将军,带病给我行礼,可使不得!”
他怕他要折寿!
一生进退得宜的王翦老将军,此时竟也反应不及:“……仙使、仁厚,臣谢仙使。”
虽然从儿孙口中,对仙使的性情有所耳闻,今日一见,发现还真没有言过其实。
“王贲,好生招待仙使。”王翦使唤着王贲,神情间有对儿子的谴责。
“老将军不必多礼。”周邈直接一屁股坐到老将军榻沿,不拘小节得很。
“昨日信崽早归,我问了才得知,王老将军染病在榻已久,没能早日探望,实在惭愧。”
言行间,尽显热情亲近。
直白坦率的仙使,在面对老人家王翦时,竟然有几分长袖善舞的味道!
在王贲和韩信诧异的时候,周邈已经开始了‘探病’:“老将军怎的就染病至此?可感觉好些没?”
王翦恭敬回答:“一时不慎,吹了阵冷风。时好时坏,并无大碍。”
周邈点头,深以为然的模样:“冬日天寒地冻,确实难熬,
我给老将军带了两条新棉花打的棉被和棉袄,能暖和些。”
王翦真诚道谢:“臣谢仙使关怀。”
“这屋里灰烬火熄的,还有这被褥床榻,都是冷的,便是青壮好人都会不舒适得很!怎么能好好养病?”
周邈环视内室,又摸摸被褥床榻,很是不赞同。
王翦无言以对:“……”
阿父接不上话时,做儿子的王贲出言解释道:“家父不爱烤火,内室便没有烧燻笼,床褥也与常人无异。”
说白了,病人倔强。
“王老将军,这可不是一个养病的病人该有的样子!”周邈神态言语间,非常不赞同。
而王翦也是头一次被‘训’得无话可说。
也没多给他措辞的空间,周邈已经开始安排:“之后睡觉时,一定把我带来的两条棉被,垫一条、盖一条,暖暖和和的才行!”
“就像此时坐起来后,也要穿着棉袄!再不济也该披着,衣着这么单薄怎么行?”
王翦只能附和:“是,臣谢仙使惦念。”
周邈犹觉不够,“晚上睡觉的时候,脚不容易暖起来,就用水囊装了热水放在脚头暖脚,让府中隶臣妾们勤换热水。”
“或者盘一条火炕……”
周邈陡然意识到,火炕啊!东北大炕啊!
王翦见刚还喋喋不休的仙使,此时突然顿住,心下疑惑不解。
倒是王贲、方岩和燕,明白仙使这可能是又挖到了宝藏。

第106章 退什么退!大秦现在正缺人手,谁也别想躲懒!
方岩又想起昔日陛下曾言:周邈身怀宝矿而不自知,未到用时就懒于挖掘,日常可多多寻机激发。
显然,仙使这是被激发,挖到了宝藏。
“炕,用砖或土坯砌成,上方铺席,下有孔道和烟囱相通,可以烧火取暖的床。”
周邈此时双眼放光,喜形于色,两只手不自禁比划:
“炕内用砖砌有隔墙,隔墙间有孔道,上面覆盖平整石板,其上再以稀泥抹平,泥干后铺席垫被就能坐卧了!”
“炕有烧柴的灶口,烧柴产生的热烟和热气,在通过炕内隔墙时,烘炕着上覆的石板,如此炕就被烘得暖烘烘的,可以取暖了!”
“而烟气最后将从烟口,通过烟囱排向室外。”
周邈不忘最重要的一点:“而且可以把灶口与灶台相连,这样就可在烧柴做饭时,同时烧炕取暖。不必额外多耗费一份薪柴!”
“当然,王老将军家不必担心多耗费一份薪柴。”
王翦张口欲言:“……”却也不可靡费。
周邈随即:“却也可以在炕头的灶台上,烧水煮茶,炖煮羹汤,能常有一口热水喝,一口热汤饮。”
没插上话的王翦:仙使快人快语,确如所言。
“哦对,王老将军是不是还不知道‘茶’?我给你说说……”
接下来,周邈又嘚啵嘚啵,开始给王翦介绍茶。
一旁的王贲、韩信:……
先前思及仙使和阿父/尊师,乃第一次见面,想着要居中引荐一二,递一递话头,结果根本用不着!
仙使一人,就足以热聊出欢聚一堂的热烈。
睿智谨慎一辈子的王翦老将军,此时看着健朗善谈的仙使,竟然也生出一种莫名无语的心绪。
#王翦:没想到你竟然是这样的仙使#
“……老将军可不能任性,垫上并盖上棉被,穿上棉袄,又用水囊装热水暖脚,先好生暖和地养着。”
唠嗑许久,也快到回宫的时候了,临告辞前,周邈再次事无巨细地叮嘱起来。
“等通武侯给您盘好炕,再移到炕上去,这个严寒冬日也就能度过去了。”
“是,遵仙使
嘱咐。”王翦从善如流,眼中含笑,应下来。
虽未曾预想仙使竟是这般热情似火,但在这冬日被一团火烘烤,总是暖心暖肺的。
周邈又侧身,拍拍立在榻前的兵仙崽:“信崽多得老将军指点,当是终生感念不忘。眼下却无以为报,实在惭愧……”
突然想到一个当下报恩的办法!
“病中最是食之无味,变换着法儿吃个新鲜,还能吃些。”
周邈提议:“六英宫时常捣鼓些稀奇吃食,老将军想来没有尝过,不如我让信崽带着霞,到府上来侍奉?
届时信崽陪着老将军说话解闷,霞则侍奉老将军汤水饭食。”
“如何使得!”王翦连忙推辞。“万万使不得!”
六英宫的隶臣妾,以及韩信,都是侍奉仙使之人,怎好来侍奉他!
“有什么使不得的!”周邈愈发坚定自己的想法。
“信崽,你也别跟着我回宫了,就留在老将军处,等我回去就让霞顺路带来你的换洗衣裳。”
王贲也欲推辞,可周邈已经接着安排上:“信崽,你阿母处我也让智武侯多多照看,这冬日真是不好过。”
智武侯张良,有情有义,虽封大秦伦侯,却仍对韩国后裔多有照看。
韩信确实想侍奉王翦老将军,却也担心阿母,不承想仙使早已想得周到。
“多谢仙使。”
王翦&王贲:根本就没有推辞的余地。
“那就这样,我回到宫中后,就去和陛下说一声这事儿。”周邈不容置疑地拍板。
王翦不好再推辞,只得道谢:“先谢过陛下,谢过仙使。”
“老将军客气了!”周邈摆摆手,利落起身:“那老将军好好养病,我就先走了。”
周邈行事本就不黏糊,何况这会儿他还急着回去,告辞过抬脚出了内室。
王贲赶紧追上相送,直送出大门外,目送仙使车驾驶远才回。
之后在黄昏之前,六英宫隶妾霞带着自己和韩信的行李,来到王家。
然后一个侍疾,一个奉饭,悉心照料起王翦老将军。
待到私下只剩父子两人时,王翦对王贲感叹道:“仙使智计虽未显,然当已
冥冥有感,行事颇有章法。”
尚在蒙昧,智而不自知。
若是经久磨砺,来日一朝光华绽放,必定耀目无比。
王贲不甚明白。
对这个儿子,王翦是嫌弃又无可奈何,“虽韩信受我指点,勉强有师徒之实,然终究名不正言不顺,那么他首先仍是仙使的座下童子。”
“再加上六英宫侍奉仙使的隶妾霞,二人到府上侍奉照料,代表的便是仙使关怀。我这病便是不能痊愈,也要痊愈了。”
“啊?”王贲稍微明白点,但随即:“阿父不想痊愈吗!难道仙使没说错,是阿父任性,没有好生休养?”
说完又迷糊了,但为人子,他是希望阿父长命百岁的。
“……”王翦看着一脸迷茫的儿子,一度想要起身,抽出悬挂墙壁的宝剑,严厉教子、抽上一顿!
“罢了罢了,与你个蠢人说不通,滚出去!”
王贲磨磨蹭蹭:“那阿父,你会好起来的吧?”
“会。”王翦不愿再多说一个字。
王贲这才放心出去。
王翦感受着脚头暖烘烘的水囊,周身上下铺盖的棉被,长叹一声。
他这热病并非自个儿故意患上,也并非任性,不愿好生休养,他只是一如往常般养病。
不曾如仙使所言,那般额外重视而已。
否则蓄意求死,叫那位陛下得知,恐会心生不愉。
他只是听天由命,若是挺不过这个寒冬,去便也去了。
那样王贲和王离,便能以居家守丧为由,暂避风光。
大秦逢此大变之际,当有新生俊杰涌现,如章邯、张良及科举廷士之众,他们老朽的功勋,该当退位让贤。
不得不说,王翦思虑确实周全,何况王贲为人忠厚有余、聪敏不足。
王离较其父稍强,但有博浪沙刺秦时的失误在,即使陛下现在不介意,难保哪日不会兴起念头:若无仙使以身相护,朕早便遭王离害死。
趁着如今王贲又得兴建盐场之功,王离又建收服、镇守月氏及乌孙之功,急流勇退,也博陛下一份好感。
来日,王家当能安享富贵尊荣。
王翦看得通透——
天下已定,武将功勋最好的归宿,便是安享荣华富贵。
“唉……”但现在仙使横插一脚,又得了陛下表态允准,他这病真是不能痊愈,也必须痊愈了。
王翦:他们王家人此时该退位让贤了。
周邈:退什么退!大秦现在正缺人手,谁也别想躲懒!
嬴政:仙使所言甚是。
“陛下陛下!”
周邈从王家返回,直奔章台宫而来。
大秦君臣(心生期待):这熟悉的语气。
正如殿中嬴政,与留待议事的王绾和李斯两位丞相,及侍奉帝侧的蒙毅几人所料。
“……所以,这火炕岂不是一样好物!”周邈述说完毕,下结论道。
嬴政颔首:“确是一样好物。”
王绾接话补充:“不必多耗费一份薪柴,没有多加负担,却能烧火取暖。实是利好大秦千万黔首的好物啊!”
迄今为止,因仙使征召役夫共计二十六万有余,惠及二十六万余户黔首。
发放御寒冬季工装棉袄二十万件,然而莫说棉袄,便是加上所有住宿补贴的布匹、工餐粮食,散于数十个郡、数百个县,也同样是杯水车薪。
甚至仙缎、仙粮的市易价格,从头到尾,都没有太大浮动,依旧是争相抢购。
对于大秦普通黔首而言,冬日严寒依旧难熬。
“黔首缺衣,冬日尤其难熬,即使整日蜷在床榻上,也冷得很。”
世道时代都物质匮乏的情况下,位尊如右丞相王绾,也深知民间疾苦。
“若黔首家中,能有一条火炕,至少冬日蜷缩在炕上时,能得一时温热。尤其是冬日新生的婴孩,也能多一份存活下来的希望。”
周邈闻言,心生愧疚:“我怎么没早些想起来呢……”
若早些想到,大秦黔首就能早些睡上火炕,也能多活下来几个婴孩。
仙使这泛滥的仁善爱心啊。
李斯:“待仙使绘出火炕图纸、写下盘炕诀窍,便可印刷发下各郡县。令郡县官衙的匠人和隶臣妾给驿站、官舍等处,盘出火炕。”
“同时令匠人与隶臣妾组队,下到乡里之间,无偿教授
有意盘炕者,或供给饭食帮助盘炕。”
转移愧疚的办法,就是立即行动起来。
“自然,推广火炕一事,只宜在江水以北、冬日寒冷之地。
不过江水以南郡县,也可分发下图纸,有意愿者可自行盘炕。”
嬴政当即允准:“左丞相议是。依言施行于各郡县。”
周邈心思被成功转移,跟着道:“那‘抚恤堂’里,我也赶快让人盘上炕,再把堂中名册上的军属家户,也去帮忙盘上。”
抚恤堂现已收住了七个幼童、三个老人,都是之前伤亡五百精骑的亲人。
不至于挨饿受冻,但早盘炕早享受,住得舒适些总是好的。
火炕图纸当日写绘,印刷坊连夜雕版印刷。
印刷已毕,附上一纸旨令,关东中原之地,驰道畅通,短则一两日、长则三五日,便已下发至各郡县。
‘异地为官’之策施行后,郡县新班子基本已组建到任。
这第一道咸阳旨令——推广火炕,相当于是第一块试刀石,郡县官员无不重视非常。
旨令到日,绝无拖延,当即便安排下去。
之后更是不乏亲力盯工者。
国家机器的高效,在公元前的大秦帝国,竟已初见雏形。
及至腊月底,三九寒冬里,就已有一部分黔首家中,享受到了火炕的温暖,夜间好眠再不被冻醒。
“陛下、仙使仁善啊,愿陛下和仙使能长寿无极!”
每一个暖烘烘入睡的夜晚,都有无数黔首在感谢着。
等各郡县上报内史各项政绩时,发现始皇帝三年冬季年初,老弱死亡数目有显见降低。
十七年①后傅籍时,人数也有所增加。
这是因为生于始皇帝三年冬季者,存活下来的更多。
这都说明,火炕确实救下了一批老弱的性命。
因为首批盘炕的黔首家户,本就是家有老小不抗冻,有强烈取暖需求的。
不过,首个冬季也只有部分北地黔首家盘了火炕,但等来年,将会有更多黔首家户,在亲眼见过或亲身体验过火炕的好处后,在入冬时选择盘上火炕。
——这些都是后话了。
抚恤堂和堂中名册上的军属们,都盘完火炕。
周邈又去西方道、北方道驰道沿途郡,巡回赐福一轮。
旬余之后,重回咸阳。
这时韩信和霞已经回到六英宫。
韩信:“王老将军已经痊愈,也已经睡上火炕。”
霞另外道:“妾也教授王家庖厨,许多六英宫的吃食做法,日后还能给王老将军换着口味做。”
她自知不及燕聪慧果敢,然也想要在擅长之处,有所作为。
而霞所擅长的,便是庖厨之事,又兼用心细致。
“做得很好。”虽然始皇陛下没厚赏周邈私财,但他可不缺金布花销。
“去找方岩,奖赏你一斤黄金。”
至于韩信,“信崽,侍奉老将军,本就是你应尽之责,便不奖赏你了。”

文库首页小说排行我的书签回顶部↑

文库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