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同人)我把自己上交秦始皇—— by鸦泉
鸦泉  发于:2024年04月18日

关灯
护眼

而项籍,意料之中,对兵书不屑一顾,并且嗤笑韩信:“你个小身板,敌不过我半只手,看书能让你胜过我吗?”
“我不看,我要练万人敌的本事!”
周邈:果然是冲锋陷阵的前锋悍将苗子啊!
就算练成以一敌万的本事,可是兵仙能领百万之兵,你不还是照样输?
周邈劝他:“小籍,你还是看些兵书吧,真的有用。”
项籍把长戈、长戟、长剑……十八般兵器舞得是虎虎生风!
“不看不看!”
周邈:“行叭。”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他能怎么办?
时间倏忽而过,回神已是春二三月。
二三月,是翻耕整地和播撒种子的季节。
治粟內史衙门的籍田令萧何,开春后就一直忙于组织官隶臣妾、刑徒,输作咸阳及关中籍田。
先是从咸阳大街上的公厕中,挑来粪肥,又从牧场兽苑里,铲来猪牛羊粪肥。
又砍枯草杂树烧火土肥。
而后将其堆混在一起,搭盖上草帘子,让它去沤上十天半月。
——毫无疑问,这是萧何去向仙使请教后,被传授的更精细的沤制农家肥方法。
再是组织数万官隶臣妾及刑徒,翻耕田地。
一如所想,仙使在传授农家肥沤制法时,还附带描述了一种短曲辕犁。
仙使未能画出图纸,但顾名思义,区别于时下的长直辕犁。
萧何后来找农家弟子和墨家弟子共同钻研,也将仙使口中的‘曲辕犁’还原了七八分。
无论是以牲畜或以人拉,在原本的日耕地二三亩、耕翻深度四寸许之上,都得到了大大提升。
农家肥沤制法,短曲辕犁结构图,萧何按照仙使传授的法门,试验出来并用过之后。
就立即上交治粟内史右丞,上禀始皇帝,其后将推行至大秦各郡县。
沤了肥,翻了地,万事俱备。
春三月到来,天地俱生,万物以荣。
萧何开启了入咸阳后最忙碌的一段时间。
早出晚归,披星戴月,奔走在田坎地头间。
先在向阳的地块,播了一石长绒棉种子。
在萧何不知道的时间场合,关于长绒棉的播种,是否在今年进行,始皇帝及心腹们,商讨过一两句。
因为几乎没有争议,有致一同地同意了选地播种——
“出使月氏、乌孙一带的使者未归,送月氏王子回国的章邯也未归。”
“总不能除了将长绒棉播种在‘三山两盆’间,其他适宜地方就都不种了吧?”
一石长绒棉种,占不了多大产量耕地。
而且——
“即便经略西域功成,也还要花费功夫垦荒驯地,才能播种长绒棉。
在此之前,先多种几茬,收获足够多的长绒棉种子吧。”
而萧何组织播种完长绒棉,又赶紧育种稻秧。种子就是从役夫口中兑换来的工餐口粮——糙米。
虽他从未见过播种米,而非稻者。
但既是仙米,总归是与众不同的?
尽管如此,萧何也在一道请教仙使之后,摒弃了‘火耕水耨’,采用更精细的耕地、育苗、插秧的耕作法。
因为有数万隶臣妾及刑徒的人力,还有可观的可供支配的畜力,即便精细耕作也足以支撑。
用糙米育下的秧苗,竟比稻子发芽更快,萧何就知道仙米果真非凡!
而且仙米做种的,竟然比寻常稻子的,发芽更齐,达到了十成十的发芽率!
周邈:毕竟是未来科技下脱壳出来的糙米,总不能堕了宇宙时代科技的名声不是?
萧何连土带苗切下一块稻苗,用木盆装了,端去给仙使看:
“仙使!稻秧出苗了!”
“萧何带来给仙使过目,这可是高产之相?”

南望三涂,北望太行,顾首有德水①,洛阳盆地的洛水与伊水之间。
低洼滩涂之中,斑绿稻田点缀其间。
农家出于农稷之官,洛阳曾为东周的洛邑,秦取周而代之,农官也多回归黔首,其中农家弟子亦散于乡里,耕种得食。
农家弟子许悟,陷足水田,弓腰低头,观察着稻苗:
“此乃高产之相!”
“稻苗色浓绿,叶硬厚,秆茁壮。”许悟嘴中念念有词,双眼盯在稻苗间。
手上动作一伸一扯,带起两根稻苗,狠劲抖甩,又上手扯扯苗根:“根韧且粗壮。”
许悟笃定确认:“有别于凡稻色浅绿,叶软嫩,秆纤弱,根脆嫩。这必是高产之相!”
“那当然了!这可是仙米长出的仙稻!”隔壁水田里,一个二十来岁年轻农人,闻言搭话。
言语神色间,尽是崇敬与自豪。
“幸亏我当初听信了可靠消息,播种了交换来的仙米。”年轻的农人更胆大,敢于听信传言并去尝试。
“就是家中阿父太胆小,才让我撒种了五亩,若是十亩水田都撒上,今岁不得丰收满仓!”
年轻农人后悔不迭。
“你阿父行事稳重,你胆大肯做,父子互为补充,方为稳中进取之道。”
许悟撅臀弯腰,一双手在稻苗间穿梭,收手时便是两把稻苗。
“虽听不太懂许郎君的话,但很有道理的样子。”
年轻农人抛开前话不谈,从自家稻田里拔足上了田埂。
走近几步凑上前,疑惑问道:
“许郎君这是在做什么,好好的稻苗拔掉岂不可惜?”
许悟手上拔苗动作不停,“先前不曾料到仙米发芽如此齐整,播撒得密了,拔掉稻苗使它们稀疏些,能长得更好。”
年轻农人不懂:“密是密了些,可拔去一株就少掉一株仙稻,要少收多少稻子啊!”
“正是为了丰收,才更应疏苗。疏苗能让这块水田,长出最多的稻子。”许悟直起腰,将稻苗扔到田埂上。
对年轻农人道:“这就像是一碗稻米,一人食可饱,两人食皆
半饱,五人食皆饥,十人食多日后俱饿死。这块稻田,就如那碗稻米啊。”
“眼前浓密十足的稻苗,非但不能让稻子丰收更多,反而要闹饥。”
年轻农人胆大,却不固执,“许郎君是仙使所赞‘农本民食’,农家许行的弟子,又都姓许,你说疏苗能助丰收,那肯定是对的。”
仙使周邈在鲁县‘哭孔庙’的祭文,已经蔓延传开来,就连洛阳的田间农人都能吟诵两句。
许悟晒得与年轻农人一般黝黑的脸上,笑出两排大白牙:“民食之重,重逾千钧。可不敢妄谈,所言皆是真言。人人都应先分辨对错,再决定是否听信。”
“不过疏苗确是真言,你家的稻苗也当疏一疏。”
“诶!听许郎君之言!”年轻农人当即就跳进自家稻田,开始照着许悟留苗的疏密间距,给自家稻苗疏苗。
许悟观察片刻,见对方做得很对,才放心道:“你不是心疼,还有五亩水田没撒种仙稻?可把疏的仙稻苗拿去,补插在苗稀的地方。”
年轻农人闻言,猛地直起腰,激动溢于言表:“对啊!这样既没浪费了仙稻苗,又补了其他稻田的稻苗,年尾还可得丰收!”
许悟为对方的悟性而高兴,“苗尽其用,地尽其用,就是这个道理了。”
年轻农人重新弯下腰去,手上疏苗的动作加快:“我得快快疏完苗,拿去其他稻田补苗!”
“我还要把这事告诉给邻里亲人,叫他们也这么做!”
这一日,因年轻农人的热情宣传,疏苗、补苗的事情传开,一两日间就传遍乡里。
而在疏苗与补苗之外,又诞生了一门生意,那便是:市易仙稻苗!
陈平当时把事办得实在漂亮,洛阳县中撒种仙米的农人可不少。
按县中水田面积来计算,至少超过一半水田都是撒种的仙米。
农人们也有代代相传的耕种智慧,在按寻常稻种的数量播撒之外,担心仙米(毕竟不是带壳的仙稻)出芽少,又多撒播了一二成的种子。
可不承想,仙米发芽齐整,高达十成十!
于是在疏苗,又补苗之后,就还多出来不少仙稻苗。
农人谨慎,虽说仙稻苗有高产之相,毕竟还
没抽穗结稻呢,当初只敢撒播一半水田,如今也不会敢于拔掉寻常稻苗,全部插上仙稻苗。
于是就有一粒仙米都未曾播撒的农人,去要来其他人家多余的仙稻苗,回来补苗。
至亲也就罢了,旁人家来要仙稻苗,总不能白给吧?
于是就有了等价交换。
并很快有仙稻苗在市中交易。
仙稻的种植面积,在第一茬收获、第二茬播种到来时,竟又得到了二次扩大。
“这就是农人的智慧啊。”周邈探听到这个情况,不由感叹。
关于驰道的修建,就连进度最慢的扶苏一班都已经过半,从咸阳修过了洛阳。
周邈进行春三月的赐福时,从咸阳坐马车,走驰道赶路到洛阳,也平稳快速。
在洛阳完成本轮第一场赐福后。
周邈念及萧何分享给他看的稻苗,便也挂心三川郡的‘仙稻’种植情况。
就在洛阳县中特意探听,得到的结果尤其喜人。
“希望今年风调雨顺,五谷丰登。”周邈回忆一下,似乎在始皇帝二十六年,天下一统后,《史记》中就再无天灾记录。
插空迷信一回:始皇陛下果然是天命之子!天下一统就是顺应天命!
“这样的话,明年就能有更多黔首种上高产水稻,获得丰收。”
“仙使所愿,必能得偿。”扶苏道。
在监工一段驰道的修建四个多月以来,扶苏日日与黔首役夫相处,对家国民生,有了更深切具体的认知,整个人成熟许多。
不只言谈气质更成熟,外貌身材也更成熟了。
愈发高大健壮,肩宽腰窄,一身肌肉隆起。
周邈:……啊摔!这拳上能站俩人、臂上能跑两匹马了啊!
“那当然!我说今年风调雨顺,就绝不会有大天灾!”
仙使狠狠地看了一、二三眼扶苏衣袍下隐隐突出的肌肉。
然后昂头挺胸,臂膀微张,让自己的形体看起来更强壮有气势些。
他这具身体长大一岁后,现在也才十五岁,且等他也翻过二十岁的!
“……能得仙使预言,大秦黔首又可安然渡过一岁。”扶苏含笑道。
被扶苏的神情感染,周邈也道:“未来十年,或许都不会有旱、涝、蝗灾、地动等大天灾。”
扶苏一愣,随即笑眼泛热道:“那真是太好了。”
“是啊,太好了。”
扶苏在历练中变得成熟了,周邈又何尝不是呢?
只是好友二人,一人本就温和,一人生性跳脱。扶苏的成熟肉眼可见,周邈却是被跳脱开朗所掩盖。
也唯有在言行背后,愈发妥帖的用心深意,才能洞察他的几分成熟。
“北方还罢,除了如三川郡、东郡、临淄郡有少量种植水稻的郡县,我安排了散播糙米或可播种的传言外,其余都是任其自然。”
“但南方,淮汉及江水沿岸的平原滩涂,种植水稻的郡县,我都做了安排。”
“安排专人传出消息,又让每一班监工的‘工头’及其吏员助手们,同时在役夫群中播散消息。”
“也算双管齐下,但也不知情况如何。”
周邈在见过洛阳县的情况后,对南方的情况也有了期待。
“肯定不可能像萧何那样,率领隶臣妾和刑徒,精耕细作。楚越之地,地广人稀,可哪怕刀耕火耨呢,把糙米往田里一撒也行啊。”
扶苏无法预估,“此事唯有去亲眼看过,方能确定了。”
“也只能如此了。”
“卧槽!”
非是某一幕情景,让仙使周邈震惊到口吐国粹。
而是一路行来,目之所见,都让周邈把国粹常挂嘴边。
仙使周邈乘驭钢铁神兽,驻足九江郡西南彭蠡泽与江水的江岸湖畔平原间,居高临下,望着连绵成片的浓绿色块。
发出国粹的声音:“卧槽!”
也就是后面三尊钢铁神兽搭乘的随从护卫听不见,否则仙使人设高低得塌。
在这一轮赐福之行中,作为仙使座下童子,韩信和项籍也随侍在座下——出门长见识,同乘一尊神兽并得以待在胸前平台。
项籍挺胸抬下巴,自豪已尽数体现:“可见楚地最是拥护仙使,但凡种稻的所有水田,都是撒播的仙稻!”
项籍言语稍显夸张了。
不至于是全部水田,但一
路走马观花所见,也有七八成水田都撒播的是仙稻。
因为太明显了。
南方暖热,水稻播种更早,周邈在洛阳看到的稻苗尚不足三寸,周邈来到南方时,所见稻株皆超四寸。
而仙稻株更是已长五寸有余,相比普通稻株的纤弱翠绿,仙稻茁壮浓绿。
太明显了,远远一看,完全是两个不同的色块。
这一路行来,就算赶路时一闪而过,眼中也只有浓绿色块留存。
韩信隐晦地斜睨一眼项籍,有理有据道:“楚越之地,山蛮地野,多山野蛮民,信奉神鬼精怪,淫祀邪祭随处可见。”
项籍:“你怎么知道?”
“所以叫你多读书。”韩信刺了一句项籍,又接着分析:“但仙使神通广大,于楚越之民…黔首而言,仙使比他们那些泥塑木胎的神鬼精怪,要更厉害,也更灵验。”
毕竟仙使是真能日行千里,赐下仙米仙缎。
周邈醍醐灌顶,是恍然大悟!
“所以他们都改信我了?”
还以为是沿途郡县官吏,抑或监工的‘工头’们,强制命令撒种糙米。虽然现在看来是好事,但初时是有违本意的,应当追责。
结果,原来锅在他自己?
韩信:“应当是这样。”
“若要印证,只需观察下一场赐福大典,是否有为数甚巨的黔首赶来,大典时较之北地黔首是否也更狂热。”
……“信崽,被你说中了。”
随着驰道的修建,南一段——九江郡与衡山郡段的施工进度,推进到了衡山郡。
仙使周邈在衡山郡邾县,举行了该段的赐福大典。
除了该段的万余黔首,果真有为数甚巨——指超过五万黔首,赶来观礼。
此时的人口密度,一个小县总人口可能都不足五万之数。
因此这些黔首,多半有来自衡山郡下各县,甚至还有从隔壁九江郡提前赶到此地的。
这可是公元前两百多年啊,出个城就能被野兽叼走,道路不通的古代诶!
就算有部分人,沿着已修好的驰道走过来,但夜宿荒野也很难想象啊!
后世一场演唱会有五万人就很难得了,可
现在徒步数百里追星,上万的狂热粉丝啊!
“也特别狂热。”
与咸阳黔首还是两种不同类型的狂热。
咸阳黔首也狂热信仰仙使,但是把他当神人在信仰。
可这些黔首,是把他当人神、仙人在信仰!
仙使周邈像有鬼在后面追一样,结束在邾县的赐福大典,就着急忙慌赶往下一个地点南郡竟陵县。
然而一路所见,与先前并无不同。
江汉平原之间的水田,是连绵一片仙稻的浓绿,只偶尔点缀几块浅绿。
周邈在结束这最后一场赐福大典后,都没去和南二段‘总工头’冯去疾寒暄两句。
“咻!”
驾驶着钢铁神兽就直奔咸阳。
往常接下来都是直接去把四尊钢铁神兽还给扶苏,再乘去时坐的车驾返回咸阳,如此一轮才算完。
这次周邈都等不及去还了,直接就回了咸阳。
直奔章台宫!
“陛下陛下!完了完了!”
时值日中,朝议散后,王绾等人又留下议事完毕,正欲离去。
就见仙使奔进殿来,口中还喊着‘完了完了’!
瞬间,殿中君臣都猛地站起!
仙使慌乱至此,究竟出了何事!
难道……
还没等大秦君臣们开始猜测,周邈见殿中都是老熟人了,直接喊出来:
“陛下陛下!我完了!”
仙使完了?
仙使几乎关系着大秦社稷江山的兴衰,怎么能完了?
嬴政惊骇道:“怎么……”
“我功高震主了!”
“楚越之地的黔首疯狂信仰我!知仙使而不知始皇帝了!”
“我完了啊!”
章台宫一片寂静。
终于,和蔼老丞相王绾开口:“仙使,你回去六英宫罢。”
李斯接上:“对,回去洗洗睡吧。”
周邈:“???”
嬴政坐回去,颔首:“回去罢。四尊钢铁神兽,明日再送去给扶苏也无妨。”
远在洛阳还在等神兽送回才能开工的扶苏:……?

第69章 偶像、粉头和粉丝。反正是白捡来的一条命,始皇陛下要他死…
周邈一口气爬完章台宫前台基阶梯,叉腰呼哧呼哧喘气。
终于平息一些,结果听听他都听到了什么!?
回去洗洗睡???
周邈左边脸写着:不可思议,右边脸写着:匪夷所思。
一左一右两只眼里,都装着一个大大的问号。
“不是……”周邈怀疑的目光从上首的始皇陛下开始,挨个扫遍殿中的大秦上卿们。
“你们刚才是不是没听懂我说什么?我说楚越之地的黔首,知仙使而不知始皇帝了!”
“刻不容缓迫在眉睫十万火急了属于是!”
大秦君臣发觉,情况似有不对?
看仙使的神情,不像是因功高震主,而惶恐不安,反倒似有燃眉之急。
李斯试探道:“仙使的意思是?”
周邈概述一遍路途见闻,尤其是楚越之地的。
“……虽然黔首蒙昧,但是淮汉以北的黔首,为何没有疯狂信仰仙使?”
周邈气息不稳,心慌又心悸:“甚至不惧葬身兽口,也要跨郡越县,追赶观礼?而且仅邾县一场,就有至少三万县外黔首!”
“固然有韩信所说,楚越之地山蛮地野,素来迷信的缘故,于是在见到仙使之后,便转而迷信仙使了。”
周邈神情有种风雨欲来之感:“但是,以前迷信可曾如此跋山涉水?”
这可是公元前两百多年,甚至都不是后来的明清,大多数黔首若非应役,一辈子都不会出村、出城!
——就和原身一样,十四年不曾走出过村子。
殿中君臣神情已经严肃起来。
是他们这些人精的想法陷入了定势。
一听周邈的话,就想到了权谋争斗。
周邈气都来不及换,急道:“这显然是有人在暗中煽动、组织!就跟娱乐圈偶像的粉头一样。”
“我就是那个偶像,楚越之地的那些黔首就是信仰我的粉丝、信徒,而暗中组织、号召那么大一批的黔首的就是粉头!你们没听过……”
李斯快速道:“但能意会。”
闻言,周邈也就不再赘述,继续道:“虽然我混的是历史圈,也是始
皇陛下的粉头,可平日也就是分享历史论文、考古成果一类,再吵吵观点,没娱乐圈那么疯狂。”
在这间隙,大秦君臣:哦,是陛下粉头,那就不奇怪了。
“但也稍微了解一些,有些粉头其实是全职专干这个谋生的。在粉丝群中成为头领,有了拥趸,就通过卖周边赚钱,发家致富!”
“这些粉头,有些实则就是明星工作室养的。”
周邈举目四顾,发现众人表情愈发严肃,都像是意会到了。
接着说:“现在问题来了,我们肯定是没养粉头的,那么楚越之地组织黔首的‘粉头’,是为了什么?”
“很难不怀疑,另有所图。”
论权谋,殿中这些人随便拎出来一个,都能吊打十个周邈。
他们初时只是被带歪了思路,现在周邈点破,皆是一键切换权谋模式。
李斯:“黔首虽信仰的是仙使,但仙使远在天边,率领他们的还是那些‘粉头’。
这就好比…诸侯王、将军和士伍,士伍本为诸侯所有,但率领他们的是将军,士伍听从的也是将军号令。”
李斯没用皇帝做比,换了诸侯说法。
又给殿中的武城候王离道个歉:“打个比方,武城候莫怪。”
王离表示不在意。
为何李斯致歉,是因为结果谁都知道,诸侯王天高地远,无法直接号令士伍,结果自然是将军号令与剑锋所向,何处便是敌人所在,诸侯王本人意志已不重要。
周邈可太懂了:“将在外,拥兵自重!”
“楚越之地的现象并非个例,我在邾县和竟陵县都遇到相同景象,估算一下,楚越之地总共得有五万黔首,可能是受了裹挟。”
王绾:“或许组织黔首跨郡越县观礼者,起初只是狂热信仰仙使,并未想要以此牟利。如今时日亦尚短,但假以时日,就未必了……”
周邈:“对吧对吧!我当时看见后,头皮都麻了!就感觉要糟!”
“感觉自己成了西幻小说中的光明神,那些隐于暗中的组织者就是教皇。虽然教皇最终都是反派,但信徒却是被蒙骗裹挟,何其无辜。”
虽然又多了光明神、教皇和信徒的比喻,但也能意会,大概
就和李斯的比喻差不多。
王离也跟着道:“就算最开始抱着一片赤诚信仰,带着同样狂热信仰的黔首观礼,但在这期间,旁的黔首觉得受他帮助了、麻烦他了,给他一把豆子、一把稻米酬谢。”
“次数多了,人也多了,积少成多,积攒的资财便也可观起来。加之再有号令万千的掌控感,权欲滋生……”
“对吧对吧!”周邈看他的担忧总算被明白了,也焦急道:“依规模来看,其中的组织者肯定已经被养出权欲和贪欲来了!
万一有个不满,捏造个某某县令不敬仙使的理由,一声令下攻打县城,反了呢!”
“局面还未到如此地步。”嬴政手掌撑在案上,“但也不可再放任。”
“那要怎么办……”
周邈灵光一闪,“既然是明星、粉头和粉丝的关系,那我作为正主,出面喝止这种现象不就行了!”
“嗨!我真是给自己吓糊涂了!既然是粉圈现象,用粉圈方式解决不就行了!”周邈一拍大腿。
“正好现在还没成气候,只是苗头初显,我严厉谴责一番,让黔首们都返回家中耕种就行了!”
李斯予以肯定:“此法确实可行,虽那些组织者未必肯罢休,但辅以雷霆手段,将不甘不愿者抓住治罪即可。”
周邈向李斯竖起拇指:“不愧是你李斯啊。”
李斯:感觉不是什么好话。
但管用不是吗?
嬴政也果断:“此事先传信御史大夫冯劫,及监工的典客冯去疾等人。令先行在一月内,查清沿途此类事例,摸清各路领头者,并暗中扼制。”
“待到下一轮赐福,周邈再在大典上斥责此事有误耕种,令其各返其家,各安其业。若信仰仙使,可于家中塑像供奉。”
周邈:原来冯上卿是九卿之一的典客啊。
“别别别!”周邈也就插空走个神,闻言已经连连摆手,“塑像供奉就算了,多别扭啊!”
“而且万一塑像引起攀比呢?后史之鉴可太多了,觉得泥像不够彰显虔诚,就换铜像、银像,甚至塑金身,这可不成。”
“这迷信的口子就不能开!”
虽未曾料到‘粉头’之事,但在决定于沿途行赐
福大典时,在更早将仙使存在昭告天下时,便已想到眼下黔首信仰的情形。
‘功高震主’情形,也在预料中。
至于迷信仙使,并无不可,比迷信山野精怪岂不更好?
只要事情尽在掌控便可。
嬴政:“那便不提供奉。”
黔首会否有其他信仰举止,只要不聚众为祸,便静观其变。
“还是始皇陛下可靠!”周邈心有余悸道,“一路上可给我吓到了。”
“对了,你们刚才为什么都叫我回六英宫洗洗睡啊?”
章台宫一片死寂。
大秦君臣:……
最终,也还是李斯用余光瞄一眼上首后,才道:“不是仙使嚷着奔来,道你功高震主?”
周邈听了,就如有一捆线团在脑子里搅动。
在某个瞬间,周邈扯住了线头:“你们以为我重点在功高震主?”
李斯头一次觉得被周邈鄙视了智商,不禁争辩道:“仙使那样说话,谁都会误以为是在说你自己功高震主!”
结果功高震主,就是急不择言了,重点在知仙使不知始皇帝!
“而且,仙使你不正是功高震主吗?不会担心被打压吗?”
李斯这两问出口,引起殿中君臣都‘唰!’地看向他。
#你怎么说出口了!#
李斯:他说他是嘴快,信吗?
周邈简直不可思议!“我功高震主怎么了!我会大喊完了完了吗!”
“我功高震主怎么了!始皇陛下又不会杀我!”
众:他居然是心口如一,真就如此想的。
李斯实在好奇,以及在莫名冲动驱使下,令他开口问:“你怎么会这么想?”
“谁会去想自己偶像会杀死自己啊?”周邈觉得这个问题真是好奇怪!
“而且始皇陛下是出了名的不杀功臣!‘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这种事,是…那谁家的拿手好戏,可不会发生在始皇陛下名下!”
周邈非常自信骄傲:“要知道后世‘穿越界’有个说法,封建帝王的千古一帝中,穿越到谁的手下,可以选
择自爆穿越身份,投诚抱大腿?”
“答案就是:两个秦王!”
“秦国的王——始皇帝嬴政!大唐的秦王——唐太宗李世民!”
无人在意仙使周邈直呼陛下大名,何况言语间并无半分不领,反而尽是崇敬赞扬。
“要问为什么?因为都是出了名的不杀功臣!不用担心被猜忌,只担心不够卷——毕竟论卷,日批奏章一石的始皇陛下,是真的勤政。”
周邈瞄了一眼始皇陛下,暗戳戳地补充:“就是有一种担心,怕求长生的始皇陛下,会把穿越者当灵丹妙药,炼丹吞服了。”

文库首页小说排行我的书签回顶部↑

文库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