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把土石垃圾推到路旁,役夫们会及时运走处理。
再是‘高温烧土神兽’,高温灼烧路面,灭掉泥土里的虫蚁、草籽、植物根茎等活物。
“嚯!好热!”黔首们只是远远围观,都感到了热意!
如此一来,来日路面定不会有虫蚁翻土,杂草长出,路面也就不易被破坏了。*
之后‘压路神兽’紧跟其后,狠狠地压实路面。
滚轮碾过后,又听‘砰砰!’重重的锤打声,是真的压得死实了!
虽没用混凝土或沥青硬化路面,但工艺水平已经足够保证,一支满弓的弩箭都射不进路面。
“嚯!好快,才这一会儿就整修出这么长一段路面!”
骊山毕竟有段距离,等了会儿,‘搬运神兽’才姗姗来迟。
神兽搬运来了第一批石砖。
于是最后的‘铺路神兽’出动,抓取石砖,快速地在路面两侧用石砖铺出人行道。
役夫们则跟在后面收尾,查漏补缺。
有聪明的黔首猜测:“这是专给行人铺的两条
也有役夫听见回道:“正是,就叫人行道。”
黔首们原以为整修咸阳城道路,工序是一道完成后,再接下一道,多半会妨碍出行。
一般修路嘛,修个一年半载都不稀奇。
但现在八大神兽协作,所有工序一并完成。
前面还在整修,后面就能行走了!
事实上,前面神兽们还在施工呢,后面整修完毕的大道,就有黔首争相恐后在上面走来走去了。
“不愧是神兽铺的道路,真平整真结实!”
“是极是极!这路面压得死实,就是满载货物的车马经过,恐怕也压不出车辙印!”
“道两旁还铺了石砖,专供人行走,以后雨天出行,也不用担心泥水脏污了!”
“正是,且还能减少车马冲撞行人的祸事!”
“先前已有下水道和公厕,现在咸阳城的道路也修得这样好,说咸阳乃是人间仙都,也不为过吧?”
大秦君臣们帮助仙使做任务,已是一回生二回熟,熟门熟路了。
开工之后,都不用周邈操半分心。
于是周邈重新过上了摸鱼的悠闲日子。
盯盯系统界面稳定上涨的任务进度条,游游宫殿园子,捣鼓捣鼓新鲜吃食,并和陛下与扶苏他们分享。
日子过得只剩吃睡躺平是悠哉悠哉~
这样一晃又过去十来天,周邈再次兴起要出门去巡视工地的念头。
侧头呸呸:“真是不吉利!”
想起了上次巡视工地遭遇刺杀,晦气!
养了二十多天,已经伤愈的方岩,却主动劝道:
“仙使何必因噎废食,难道以后都不出门了?”
“上次刺杀之后,保护仙使的武士,明面上已经增至二十人,暗地里还有布防暗处的百来人,非上万大军不能轻易地快速近身。”
上万大军的规模,那就不是民间能有的了,就是有,也不会在咸阳。
而且在调动之初,可能就被发现并围剿了。
“只要谨慎些,就是偏僻的地方也敢去”
周邈想想也是,而且他还有底牌:“要是真遇到刺杀,都别再像
你上次那样以身挡刀,首要是赶紧去搬救兵。”
“别忘了,危急关头我还有被动防御罩呢!只要尽早搬来救兵,别让我整个人被搬走就行。”
防御罩可以预防刀□□杀,但不防人家整个把他搬走带回老巢啊。
方岩有一刹的神情空白:“……是,仙使想得周到。”
别说,真要让仙使被整个搬走了,那也……那就损失太大了。
小半个时辰之后。
周邈再次出现在章台街上。
但他有方岩和马钱子等八人的陪同,以及明面上二十名、暗地里百数名武士的护卫。
但一行人刚走没多远,就被拦住了去路。
前面路上团团围了个圈,圈中传出喧闹之声。
谨慎起见,周邈没有下车凑上去,先叫了方岩去看看怎么回事。
没一会儿方岩回来,禀道:“是仙武侯英布,与沛县一带领刑徒到咸阳应役的亭长,当街起了争执。”
方岩:“那亭长是……”个混不吝无赖作风,惹到了仙武侯。
“那亭长莫不是是姓刘?”
“还是泗水亭亭长??”
方岩眨眼:“是,是的。”
既然去打听,争执双方的来历,他自然也是探听清楚了的。
“你刚说仙武侯英布??”
“英布?”
方岩眨眨眼:“嗯,是的,仙武侯英布。”
英布和分尸英布的刘邦,哦豁!!
第26章 26-仙使周邈不想和刘季成为朋友,只想挖刘季的墙角!
方岩不知仙使为何震惊,只大概猜到两人或有特殊之处。
于是进一步细禀道:“仙武侯英布,正是因救援仙使居首功,被陛下颁旨封为列侯仙武侯。”
周邈震惊打断:“等等,那个救出我们和麦子的勇士,不是叫黥布吗?”
方岩仔细解释道:“仙武侯名布,英氏,曾因犯秦律被判处黥刑,方才又称黥布,其实他本叫英布。”
周邈恍然大悟道:“原来勇士就是英布!”
那个被项羽和刘邦楚汉双方都封过王的英布,汉初二大名将英布……
“英布竟然被始皇陛下封爵,成为大秦的列侯!这真是太奇妙了啊!”
为何奇妙,周邈却没有说。
他正在努力地学着成熟,这第一件事就是给嘴巴上一个临时把门的。
碎嘴子的毛病,一朝一夕是改不掉了,但至少注意碎嘴的场合和对象。
方岩并不因周邈此举似乎是不信任他,而心生失望和芥蒂,反而感到欣慰。
含笑继续回禀:“那泗水郡沛县泗水亭亭长刘季,则是因公替县中带领刑徒来咸阳应役。*”
周邈:啊对,刘季要等成为皇帝后才改名叫刘邦。
“刘季初至咸阳,为咸阳的巨大变化所惊,出言对仙使有所冒犯,此时恰巧仙武侯路过,听见后颇为愤怒,于是言语争执起来。”
周邈惊奇地张着嘴:“这里面还有我的事儿啊?”
方岩分析道:“起因确是在仙使身上,但两人争执到现在,早已不仅仅是因为冒犯了仙使,而是发展到了对于对方本人的不满敌视。”
“我懂我懂。”周邈表示他都懂都懂。
他想起在网上看到的说是《史记》中记载,英布初到汉营时,去见汉王刘邦,结果刘邦却正坐在床上洗脚,英布怒火燃胸,后悔不迭,甚至想要自杀。*
现在英布看不惯刘季的言行,那可太正常了!
“走!我们看热闹去!”
周邈一时兴起,说完起身时又顿住了。
方岩明白仙使这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担心又遇到刺杀。
笑道:“出来前不是说了?遇到刺杀,仙使
就躲在防御罩里,我们则赶紧去搬救兵。”
又安慰道:“仙使放心,咸阳城中,不会再有一次大刺杀了。”
真要再有一次,内史和廷尉等人就不是罚金五百,就能轻轻揭过的了。
周邈一想:说的也是!
于是兴高采烈地钻出马车,在方岩和武士们的护卫下,向人群围出的圈子悄摸靠近。
“……相鼠尚且有皮,尔做人却无仪!你傲慢又侮辱人至此,岂非取死之道!”
周邈听出来了,气极大骂的是勇士英布。
那与英布争执的另一人,就是刘季了。
“某本微末,列侯若欲取某性命,某自当引颈以待,必不敢叫列侯劳累。”
周邈心里替刘季翻译:来呀来呀~来杀我啊~我伸着脖子等你!
真的好无赖啊!也好茶啊!
就在周邈觉得,既然人家都这么说了,英布再不动手揍人都说不过去……不,对不起他列侯的身份时。
就听刘季紧跟着又说道:
“然列侯既担着仙武侯的名号,封号都带着‘仙’一字,就不知道若是在大街上公然杀人,皇帝陛下是会依秦律判处列侯?
还是会因为仙使,而饶列侯一命?”
周邈直觉刘邦话里有坑,还是好几个坑。
事后或许能挨个分析得出来,但这会儿脑子一时还真转不过来。
“好歹毒的话。”方岩开口给周邈分析道:“刘季点明仙武侯是因仙使而封侯,一言一行便关乎仙使颜面。”
“眼下仙武侯如果当街杀了他刘季,那仙使名声必会受损——其实这一点倒未必。但如此,对仙武侯来说就已经构成一层威胁了。”
“另外,刘季又说,陛下是会公正处理,还是会因仙使而徇私?对仙武侯来说,这又是第二层威胁。”
分析到这里,周邈再不懂都对不起他看的那些权谋文和权谋剧。
“虽始皇陛下建立了博士部,展现出兼容并蓄的态度,但大秦重法的方略依旧树大根深。如果饶了大街上公然杀人的英布,就是自毁长城。”
“如果公正无私,杀了英布,却又是杀的仙使的救命恩人,对仙使的威望也是一种损害。
兴许会让世人觉得:仙使救命恩人说杀就杀,那仙使的命也不过尔尔。”
方岩联系前后语境,意会了周邈的意思:“对,仙使一点就透。”
“届时不论是秉公执法,还是曲从私情,仙武侯都不会有好下场。”
“因此臣说,刘季的话好歹毒。”
周邈不由地感叹:“难怪都吵到吸引众多黔首前来围观了,刘季都还没被英布锤死呢!”
嘴强王者vs最强王者,竟然决不出胜负。
刘季真是有点子东西啊!
“仙使谬赞了。”
周邈:这声音……
“季本无意冒犯,实乃口误失言,为在列侯手下逃命,才不得不逞口舌之利啊。”
原来是你啊刘季。
周邈意识到是他刚才感叹的声音高了点,被刘季耳尖听去了。
周邈:听去就听去了,还指望他会窘迫害羞吗?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围观黔首也都闻声跟着看过来,有刘季点出仙使身份在前,在场又有一个黔首曾离高台很近,看清过仙使真容,认出这位确实是仙使。
于是黔首们一个接一个地当街拜倒:“拜见仙使!仙使千岁、千岁、千千岁!”
被黔首如此近距离称呼仙使,高呼千岁,感觉浑身开始刺挠……
但周邈撑住了仙使的仪态。
英布已被封为列侯,日常不必对周邈稽首大拜,但也向他行了一个天揖之礼——看在周邈眼里,就是拱手并深深地鞠了一躬。
“布见过仙使,请仙使安。”
刘季虽是区区下吏,一个小小亭长,却也与无爵黔首区别开来。
此时也同样没有拜倒在地,而是紧随英布其后,行了一个揖礼。
“泗水郡沛县、泗水亭亭长刘季,见过仙使!”
仙使周邈目视前方,嘴角含笑,抬抬手示意道:“都免礼。”
黔首们都闻言起身,周邈这才先看向英布:“当日一别,竟至今日方才再见到勇士。”
“本使在此先祝贺勇士获封列侯。”
昨日的英布,还只是一个受过黥刑并于骊山服役的刑徒,今日却一步登天获封列侯,心中难免惶恐。
此时再遇仙使,又被撞见与一无赖在街上吵嘴,更是不免羞窘不已。
但眼下仙使却是轻言笑语地,与他话别后重逢,还贺他封侯!
肉眼可见地,英布脖颈迅速飞红,激动之情溢于言表:
“仙、仙使……布、愧不敢当!”
人人都知道,他英布是因仙使而获封列侯。
周邈被英布这么大个块头,却会红脖子的反差给萌到了。
忍住了没扑哧笑出声,但笑容眼见更大了。
并真诚称赞道:“仙武侯勇武无双,有大将之才,本使是不会看错的。”
他当然不会看错,历史都已经验证了。
黔首们本就因仙武侯救过仙使,而对英布怀有天然好感,现在又听仙使说他有大将之才。
看向英布的目光,立即就更加欣赏崇敬了!
沐浴在仙使和黔首们目光下的英布,局促地挠挠后脑勺,又抠抠额头上黥的纹案。
害羞憨笑道:“嘿嘿,仙使谬赞了。”
刘季:你怎么用乃公的台词!
虽然仙使多半不是刻意,但方岩看仙使去和仙武侯交谈,将那刘季晾在一旁,也不由暗道一句:干得漂亮!
那刘季从出言道破仙使身份,又一副似有内情的言辞和神态。
究竟是打的什么算盘,仙使没察觉,他还能看不出来?
周邈终于和英布说完话,这才转过头来,正眼端详刘季——
隆准而龙颜,美须髯。*
有龙一样丰满额角的龙相是没看出来,倒确实是高鼻梁,一脸的胡须。
但是刘季鼻梁没有始皇陛下的高挺,胡须也没有始皇陛下的清爽!
周邈心里对比一番,轻易就得出结论:刘季就是没有始皇陛下高大英俊,就是比不上始皇陛下!
刘季见仙使只是打量他也不说话,便率先开口道:
“刘季实乃见咸阳之大变,震惊得无以复加,方才失言,属实言不由衷,乞求仙使见谅。”
说了半天,谁也没告诉他刘季到底说了他什么坏话呀。
但是他不在乎也不好奇!
“无妨。”
如果这会儿
周邈手上有一朵花,他现在就是拈花一笑的状态。
“本使侍奉的基建仙开明大度,并不因言论罪,何况是无心之言。”
见过刘季,周邈就对他没多大兴趣了,也懒得像对英布那样给他好脸色。
#作为唯粉谁会给对家好脸色啊!#
其实他对刘邦的小伙伴们还更感兴趣一些,尤其是萧相国萧何。
说到萧何,现在是沛县主吏掾吧?
沛县,这不是始皇陛下的地盘吗?
那沛县里的主吏掾,不就是始皇陛下(地)盘里的菜吗?
想到这,周邈就想立刻飞奔回章台宫,向陛下举荐萧何。
但来都来了,而且萧何至少还能在碗里待上十来年呢,不急在这一时半刻的。
#成熟的人从来不会人来疯(深沉)#
综上考虑,周邈还是决定去巡视工地。
“前事矛盾都作罢,不必再纠结。”
周邈敷衍地做了和事佬,就果断地选择离开。
“本使还有要事,先行一步。”
说完就一个转身,往回朝马车走去。
方岩趋步跟随,武士们则一直都把人护卫得严严实实。
“恭送仙使!”黔首们拜倒相送。
周邈登上马车,方岩立即挥鞭驱马,两匹马拉着车哒哒地驶走了。
再遇仙使,何其幸事!
又得仙使称赞,更是得天大幸!
英布完全不气刘季了。
听从仙使的话,当即大步走开。
边走还边哼着家乡小曲儿~
英布他打算继续先前的行程,好好地走一走仙使驭使神兽修建的咸阳道路!
刘季:……就这么走了?
他还打算接下来就向仙使坦白冒犯之言,再次解释道歉,并顺理成章地吹捧仙使的功德。
一来二去,仙使还不得被他豁达开阔、交游广阔的性情吸引?
心生欣赏,从而引为至交好友?
就似他在沛县结交的许多好友一般。
刘季站在大街上,萧瑟秋风卷过,四顾心茫然……
另一边,匆匆巡视完工地、行驶在回宫途中的周邈,原本并不明白刘季的小心机。
但方岩前些日子得到陛下示下:仙使纯真稚嫩,不通世故,如今既有成长之意,尔当适机加以引导。
于是就又给周邈分析了刘季的小心思:“……由此,以攀附仙使。”
“仙武侯的一步登天,令天下心存进取者无不艳羡,今日刘季幸运地第一个出现在仙使面前,却绝不会是最后一个。”
周邈听了方岩分析,只想说:刘季你脸有那么——大!
仙使周邈不想和刘季成为朋友,只想挖刘季的墙角!
周邈:就直说了吧,我看上你刘季的至交好友们了!
周邈挤眉弄眼,向始皇陛下递眼色:接下来要说的,事关绝密!
在内则侍奉君侧的新任中车府令蒙毅,见此颇为无奈:
仙使递眼色的功夫,可真是……青涩。
不用嬴政吩咐,蒙毅自己就识趣地告退了:“陛下,中车府公务积压,臣请告退前去处理。”
“准。”
把蒙毅排挤走了,周邈心里怪不好意思的:“萌1……蒙府令,我们以后一起玩啊!”
情绪稍一起伏,就容易嘴瓢的毛病真的难改!
蒙毅:……怀疑仙使叫了他什么绰号。
蒙府令选择听而不闻,心道:听说仙使在学着成熟,眼下看来成果不甚显著。
成熟的人可不会如此轻易就对他人产生愧疚之意。
蒙毅含笑道:“好,一定。”
嘴上回复着,脚下利索地退出殿去。
现在殿中就只剩嬴政和周邈两人了。
周邈迫不及待地立即就叭叭起来!
“陛下陛下!”
“我和你说,你绝对想不到我今天遇见了谁!”
嬴政顺着周邈的话开口问:“遇见了谁?”
周邈情绪高涨,几乎是手舞足蹈地告诉始皇陛下:
“陛下我和你说,我今天竟然在街上遇见了历史上未来的大汉开国皇帝、汉高祖刘邦!”
嬴政不由坐直身躯:“哦?”
始皇陛下一个疑问的语气助词,就彻底激起了周邈的旺盛表达欲。
当即滔滔不绝讲起来:
“汉高祖刘邦,他这会儿还没改名呢,仍叫刘季、刘老三,现在是泗水郡沛县泗水亭亭长……”
接下来,从始至终,嬴政都没能插进一句嘴。
周邈一个人就叭叭地,把刘邦大概的人物生平、为政举措等,全给秃噜完了。
最后还讲起了他们在章台街上遇见刘季的前因后果。
“……我仔仔细细地看了,那刘邦虽然比陛下小三岁,但长得非常潦草,看着比陛下老多了!”
嬴政:“……”
周邈对始皇陛下那是无话不可说,外面
遇见汉高祖,回宫就告诉始皇陛下。
末了更是开始诋毁对家:“那刘季就是一个无赖街溜子!”
“史记中多次记录他‘狎侮’他人,又好酒色,也就是有一群能干的至交好友!个个都是他大汉的开国功臣。”
“尤其是沛县主吏掾萧何萧相国,大汉开国首功!”
“楚汉争霸时,刘邦十战九败,但却次次都能东山再起,靠的就是萧相国,有萧相国在关中给他镇守经营大后方,要人给人、要钱给钱、要粮给粮!”
“相应地,楚霸王项羽,勇武无双、常战常胜,唯逢一败就一败不起,原因之一就是大后方没有一个萧何。”
嬴政在得知取秦而代之的大汉开国皇帝,如今就在咸阳城内之时。
神色幽暗,不发一言,眼底有杀意浮沉。
但最终,到底一切都归于了平静。
大秦若衰微,没有他刘季,也有张季、王季取而代之。
大秦若强盛,便是他刘季又能奈何?
这偌大的大秦天下,还不至于容不下一个刘季。
李斯、胡亥容得下,刘季也不例外。
周邈还在诋毁:“刘季本人完全不及陛下的雄才大略,不过是占了有人才相帮的便宜!”
捧高蒸煮、诋毁对家,仙使周邈正在唯粉和毒唯之间反复横跳。
就连蒸煮本人——始皇陛下,都听不下去了。
嬴政也是从没想过,他竟有替对手说公道话的一天:
“那刘季既然能结交那样多的至交好友,且又都颇有才华,本人想来也不会一无是处。”
“至少有识人之明,善于交友,以及与生俱来的领袖天资。”
周邈撇撇嘴,始皇陛下难道就没有这些优点吗?不但有,还多得溢出了!
不过,“陛下连敌人都能欣赏夸赞,真是心胸宽广,光明磊落!”
果然值得他崇拜!
又嘀嘀咕咕:“一个杀光汉初三大名将,薄情寡义的皇帝,反正我是喜欢不起来。”
说到这里,周邈就非常意难平:“汉初三大名将,兵仙韩信被萧相国献策吕后,杀于长乐宫钟室,死得不见天日;
彭越死后都还被剁成
肉泥,做成肉圆子分给各诸侯食用;
英布收到‘彭越牌肉圆子’,加上韩信被杀在先,惊惧之下反了大汉,结果兵败之后又被大卸八块,分尸而葬!”
“杀人不过头点地,就算害怕功高震主,要清算功臣,也大可不必做此小人行径!”
周邈是懂拉踩的,当即就对比道:
“不像陛下,就从不杀功臣!”
“说到底,会害怕臣子功高的皇帝,都是自己没什么本事!”
相比对始皇陛下的推崇,周邈对刘邦这个对家就真是嗤之以鼻了。
嬴政:……
此时,他想到了文信侯吕不韦之死。
如果周邈知道始皇陛下心中所想,只会当场大呼:陛下道德底线真高!吕不韦他那是该死!
而且吕不韦怎么算是陛下所杀呢?陛下明明一再给他退路,是他自己要服毒自尽的!
关于刘邦个人的讨论,到此为止。
嬴政开始对相关人等的去向做出决定。
“刘季,就将人留在咸阳罢。”
不会为了免除后患而杀了他,但也要将人放在眼皮子下监视着。
周邈举双手赞同,并且在一旁帮着出主意:“最好是把刘季的家人也都接来!”
做人质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则是:“刘季娶吕雉具体是哪年,史料里没有记载,但推测应该就是在这几年了。”
“如果光论政务能力,我其实更看好执掌天下、临朝称制的吕太后吕雉,她在经济、政治和外交方面都有不俗政绩。”
听起来是和宣太后一样的女中豪杰,此等人杰当然要归属大秦。
嬴政也补充道:“若是成亲了,就作为刘季家人接入咸阳。若是没有,也可令御史征召。”
想要得知成亲与否,并不麻烦,刘季现在就在咸阳,询问一句即可。
吕太后已入毂中,周邈就放心了。
于是又有闲心吐槽了:“说起来,吕雉和扶苏还是同龄人呢,却要嫁一个和陛下是同龄人的刘季。”
老牛吃嫩草!——刘季又添一宗罪。
始皇帝·被殃及的池鱼·陛下:……朕老了,知道了,别说了。
嬴政神色如常,继续道:“至于萧何,亦可擢升至咸阳。”
周邈却有些担忧:“史记记载,大秦御史曾打算入朝进言、征调萧何,但萧何一再辞谢,才没被调走。
可能萧何他不想入咸阳呢?”
嬴政丝毫不觉得这件事麻烦:“朕下旨接刘季的家人入咸阳团聚,又下旨征调萧何入咸阳,他怎会不来?”
周邈福至心灵:“陛下亲自下旨,萧相国不想因抗旨不遵,而被夷三族,那肯定是要来的。”
又灵光一闪:“而且因为刘季就在咸阳,萧何会猜测可能是刘季摸着了门路,才向贵人举荐了他这个好友!”
“可是这样,不是会让萧何念着刘季的人情吗?”
嬴政并不担心:“无妨,人到咸阳了再说。”
等人到了咸阳,征调的个中内情,萧何自然会知道得清清楚楚。
既然始皇陛下这么说,周邈也立马就放心了。
突然周邈又想起来一个人!
“说起萧何,有个成语是‘萧规曹随’!其中‘曹’字所指之人,就是曹参啊!”
“而曹参似乎也是沛县的一员狱掾?”
曹参不及萧何有名,但也是文武双全的人才。——虽然文治方面,因为萧规曹随,无为而治,有人觉得还有待商榷。
但那也是一个武德充沛的人才啊!
“大汉开国功臣中,居首功者萧何,居次功者就是曹参。”
嬴政得知此人,当即又道:“人才自然是多多益善,圣旨中就再加上一个曹参,将曹参与萧何一道征调入咸阳。”
细数大汉功臣,周邈发现好多都曾是大秦官吏,不由得心疼!
“我泱泱大秦,其实人才济济,但都便宜了大汉!”
始皇帝·再次被殃及的池鱼·陛下:……遗漏人才,是朕之过。
虽然知道周邈本意,但始皇帝还是觉得膝盖中了一箭。
暗自决定:下次若非真正事涉绝密,一定让知情的群臣也一道参与议事。
为君分忧尚在其次,主要是有聪明人能为周邈的言行描补一二,不必他独自面对。
一刻钟之后,周邈从章台宫离开。
当日黄昏时,从章台宫中送出几道旨令。
大秦的驿传系统立即响应,带着圣旨连夜上路。
在路上奔驰十日之后,最终到达泗水郡沛县。
萧何、曹参、吕雉及刘季的亲人,都接到了县令亲自上门宣读的圣旨。
接着在三日之期的第三天,一行人结伴启程,往咸阳赶去。
差不多的时间,旧楚地的楚国贵族及富豪们,也已收拾家当上路了。
其中楚国大将项燕的后人——项梁、项伯、项庄带上侄子项籍,并其他项家人和奴婢,终于也动身往咸阳赶去。
此前项梁曾多番走动,意图逃过这一次迁徙。
就在离成功脱身一步之遥时,被李斯派去的亲信佐官——廷尉正监,给逮了回来!
彼时,项梁找了借口,把跑路之举给糊弄过去了。
又回到家中时,悲愤太息曰:“时不我与,命不待我!”
大力少年项籍:“叔父,什么意思?”
项梁先是一时语滞,而后暴跳如雷!
“叫你好好读书你不读!叫你学剑你又不学!非要学万人敌的本事!”
“到了这个地步,你就到咸阳去学吧!”
学书不成的项籍嘀咕:“在哪儿学不是学?”
项梁:“……”
熊孩子真是能气死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