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要不了一位蓝级强者的命,却会让她的【神秘】迟滞难以调动,从而极大程度上失去战力。
然而令郑毅失望的是,直到整座洞口除了郑重维持传送阵法的祭坛全部被切成满地方块,他也没能把张十梦切出来。
难道叶家鑫真的猜错了?
对于被喻为老蛇的男人,郑毅还是十分重视其警告的。
但要是毫无理由把联盟重要的密地弄成这副模样,最为古板的盟主他老人家可是会发火的……
咬了咬牙,郑毅决定听从自己的灵觉。
更多的微型机器人从他周身滚落,开始蚕食整个洞窟的岩壁,地板,以及那些昂贵的魔法长明火把。
掘地三尺,入木三分。
郑毅闭目感知,仿佛自己同时睁开千万复眼一样清晰洞察着洞窟内每一寸岩石。
但即便将整个洞窟切割破坏,他就是没能感应到任何一次成功破坏超凡者灵魂的切割。
五分钟后,最后一缕魔法的火光被切割吞噬,洞窟陷入瘆人的黑暗。
长叹一口气,无数微小的颗粒顺着裤腿重新爬回到郑毅的衣服内蛰伏起来。他从传送门落寞离开,最后一缕幽蓝的光芒消散。
绝对的黑暗被深埋在地下三十公里,像是最隐秘的坟墓。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三分钟后,一片死寂的地窟中强光骤现!
让人根本无法睁眼的强光,把漆黑深暗的地下洞窟照得仿佛太阳内部一样。
如此突兀的变化所造成的心灵冲击,绝对足以影响到超凡者的理智,从而制造出一丝破绽。
但洞窟内依旧没有任何动静,只有一地坚硬的碎块,看上去乖离得宛若电脑游戏里的虚拟空间一样诡异6
强光熄灭,郑毅纠结着从传送门离开。看来,他势必难逃盟主的怒火了……
就在郑毅前脚刚走,那承载传送门的祭坛突然扭曲变形起来。
几秒钟后,恢复人形的张十梦默默捏了一把冷汗。
她平时最习惯食用的超凡之心道途战法,如果没做准备的话,真的会被郑毅的【神秘】克制得死死的。
好在她拟态成祭台,躲过一劫。
没错,整个洞窟内唯一一件绝对不会被郑毅破坏的东西,就是正中的祭台。
要是把这东西也破坏掉,那么铸之道途的郑毅就真的只能自己想办法一点一点挖穿三十公里的地壳了。
这倒是并难不倒蓝级强者,但等他挖出去,估计叶家鑫的尸体都凉透了。
失去了祭台上的法阵,就算铁幕联盟知晓此地情况,想要找人来帮忙都无法定位洞窟所在。
像这样的密地,往往都是前人在梦界探索时定位下来的空间。根本没有人知道它在现实中的具体位置。
至于张十梦……郑毅并不知道,她同时有着纹之道途的锚定。
快速观察并模拟复刻原本的魔法阵,对她而言都不算什么难事。
悄无声息间,是张十梦定位了边媛集体潜意识大门的梦界位置,帮助她在转瞬间升华超凡。
也唯有能够变形【拟态】的张十梦,可以在不被梦主人发现的情况下悄无声息做到这一点。
此次混入假面舞会,探听情报只是一部分原因。郑毅绝对不会想到,在边媛身上所做的实验才是张十梦的核心目的。
至于郑毅杀回马枪的小伎俩。在【心眼】的洞察之下,根本就无所遁形,当然不可能骗到张十梦。
轻轻敲击胸口的猫爪徽章,很快便有空间扭曲在张十梦面前出现。
“抛开机关的枷锁后,我发现你这密契徽章是真有些方便……”魏命名从虚空中走出,随即挑眉打量着被张十梦用手机照亮的洞窟废墟:
“你这是……和郑毅决战了?在联盟的密地?”虹篓梳元
“没,我只是把他给耍了,”张十梦轻描淡写道,一脚踏入空间扭曲的范畴:
“今天真的是满载收获,明天等着看好戏吧。”
翌日, 几十年门可罗雀的怀悲王府,迎来了导致周边地区堵车的庞大人流。
在叶家鑫主动退让,积蓄力量谋求反击的情况下, 边秋从不情不愿的近畿总督手中接管了帝都巡卫队的管控,并派遣大量警力封控了人满为患的怀悲王府。
一向坚持中立的边秋此刻不得不动。
要是在叶家鑫和张十梦分出胜负之前,先被下面人用巡卫队再搞出什么没有任何实际效用,却危害性极大的麻烦, 要头疼的就只有他了。
叶家鑫手下久居高位却不需要办事,因而脑子不好使的权贵并不少见。边秋不得不防。
今天的晚宴并没有给与中小贵族参与的资格,但参与总人数却只多不少。
很多保守派贵族明知道起不到任何作用, 还是带上了大量的私兵保镖, 为这场鸿门宴加上几重心理保障。
在张十梦的授意下, 郭怀忿表现得十分大气, 对于这些人多势众来者不善的客人全数欢迎。
只是与昨夜热闹的假面舞会不同,今天的晚宴会场气氛极度压抑。看上去与其说新皇的宴请, 不如说更像是一场葬礼。
在近畿总督的有意安排下, 参宴者大多黑白素装, 彼此交谈压低音量, 面色阴沉。
对郭怀忿而言, 这的确是十分恶心人的情况。那些保守派的权贵一个个仿佛按头在告诉她, 刚死了爹你就在这谋朝篡位,不古不肖。
偏偏怀悲王薨殁, 人家来访者的做法于情于理都无可指摘。
倒是张十梦全然没有往心里去,用最糙的话给出了让她立刻如释重负的理解:
都要把那群冥顽不灵的信仰扫进垃圾桶了, 你还在乎用他们的标准评价自己的行为, 这不是杀头便冠吗?
从底层长大, 从小没有被贵族游戏限制过思想的张十梦反倒更轻易看穿了事情的本质。
前人制定规则, 就是为了让你在能够改善规则的时候,让你因为思想的牢笼而放弃。
总而言之,当神语符文主导天穹的时刻走过一半,怀悲王府尘封已久的大宴会厅已经满满当当。
由于郭佳帅向来低调,从未开展过如此规模的社交活动,以至于来访者甚至挤到不少人无处落座。
这又成了不少权贵对郭怀忿非议的题材。
但张十梦全不在乎。她为原本就支持圣武帝的革新派官员与早期投靠冷静的贵族在前排安排出指定席位,后面谁爱坐谁坐,谁爱站谁站。打起来最好,根本没人管。
想要推行改革,让一些人意识到自己并非不可替代,是一个很好的开端。
如此一来,可就苦了那些养尊处优的大贵族。甚至真有人因为席位问题而发生争议,看得大裁判官脸色极其难看。
在场只有三分之一的权贵提早投靠了革新派,身着普通的正装或朝服。剩下的大多数全部脸色阴沉,挤在后面,形成鲜明的对比。
这让有意恶心张十梦的近畿总督如鲠在喉。他处心积虑的安排,现在看上去倒像是保守派一众贵族都是为了前方衣着光鲜的朝臣服务的侍应生一样。
而早被冷静安排好的鸿胪院记者,当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相信明天全国的百姓就会在电视里看到如此滑稽的一幕。
更令他担忧的,是原本想要掌控局面的郑毅被等在门口的哲以不干涉主权国家内政的理由,合情合理拉走喝酒去了。
张十梦看上去大大咧咧,实际上准备极其充分,根本找不到空子可钻。
诸如已经在先前事变中对张十梦有了深刻理解的巫尔特拉主教,压根就没来自讨没趣。
在莫名尴尬的气氛中,宴会就这样不声不响地开席了。
保守派的权贵已经做好了准备,无论面对拉拢还是打压,在得到郑毅所承诺的利益之后,他们都不打算动摇。
但郭怀忿的开场发言却完全出乎了他们的预料:
“女士们,先生们,帝国的栋梁与蛀虫们,欢迎你们的到来……”
看着手中的演讲稿,郭怀忿满眼哀怨地看了张十梦一眼。
这些天她忙着在鸿胪院准备了不少演讲,已经念稿都念到吐了。今天出自张十梦之手的稿件,她有着绝对的信任,宴会开场前一眼都没有看过。
现在看看里面的虎狼之词,张十梦这是一点面子也不打算给保守派贵族留啊。
更让她揪心的是,不知哪来的绝对自信,张十梦竟然对今天的晚宴进行了世界范围的现场直播。
不安地看了一眼同桌的冷静和边秋,郭怀忿意外地发现两人竟然都出奇地淡定,仿佛对于张十梦的疯狂早有预料一般。
其实两人心中都清楚,即便大部分民众在叶家鑫的高压下变得麻木,但一直以来敢怒不敢言的并不在少数。
越是当众打脸贵族,郭怀忿在普通民众中的支持度就会越高。
三大组织监督下的全民公投,那可是一人一票,任何人都做不了假的。现在彰显出面对权贵的强势,人民才会得到反抗的信心。
在张十梦的剧本里,恐怕那些处心积虑想要谈条件的骑墙派,今天只是用来戏耍,充当道具的背景小丑罢了。
看了看沉默不语的边秋,忍俊不禁的冷静,不断朝自己抛来鼓励目光的张十梦……
郭怀忿狠了很心,继续照原告念了下去:
“今天宴请诸位,只是想告诉诸位一个朴实的大道理。无论是在座的各位,还是我这不久之后的帝皇,又或者电视机前的国民们。
无论你们对神秘学有所涉猎,仍然在位梦想努力奋斗,还是在为生计苦苦支撑;从今天开始,我们都同样是帝国的主人……”
“她怎么敢这么说!”被哲拉去酒馆的郑毅看着电视上的直播,脸色时红时青,最终无法忍耐,一把将手中酒杯砸碎在地上。
而哲老太则笑吟吟自顾自喝着,一脸和善地从瑟瑟发抖的酒保手中要过酒瓶,重新给郑毅满上。
表面上看起来其乐融融,实际上郑毅有苦自知。
每当他想要暴起冲出酒馆,就会有一股绝强的气息威压笼罩住他。那绝对不是眼前这老对手能够企及的实力。
难掩心中激愤,郑毅接过哲递来的大杯白酒一饮而尽,阴沉道:“不知是学会的哪位前辈特意来戏弄我这晚辈?
为了插手一个独立国家凡人之间的内政,由您这种级数的前辈直接出手,真的合适吗?”
“哦?不知道我为自己的弟子出头,拦下密谋对付她们的老前辈,算是坏了超凡界哪一条规矩?”一道慵懒优雅的女子声线,毫无征兆地出现在郑毅背后。
舒适到令人下意识放松一切警惕的温柔嗓音几乎就贴在他耳边响起,郑毅甚至可以感受到颈后的吐息,问道萦绕而来的香气。
满脸惊惧,衣襟转眼间就已经湿透。郑毅猛然回头,无数细小的机器人同一时间从裤管内滚落而出。
但还不等它们发挥任何作用,就有着无可抵抗的压力环绕了他的周身。
所有离体的机械瞬间被压力碾碎,直接铺在水泥地基上的瓷砖偏偏龟裂,随即连带着地基的水泥板一起向下凹陷破碎。
郑毅的【神秘】,在这种超规格的伟力之下连丝毫反抗的余地也没有。
那环绕他周身的诡异压力更是像了解他体质的极限一样,在即将压碎他周身骨骼之前的一线徘徊着。
而这一刻,他也终于看清了身后紧贴自己之人的面孔。
“芷……门书学院的芷鹭?!”郑毅面色大骇!
“怎么可能?!你到底是什么境界?!唔……”
突然增加的压力让他根本问不出后面的话来。只见芷鹭老师从哲手中接过一杯她刚刚一直在调的蓝色海湾,笑眯眯抿了一口:
“所有的神秘,必破灭于破绽。已经是一方霸主,郑分部长该不会连超凡界基本的常识都要人教吧?
放心,我不会对你怎么样的。因为……你是属于她的对手。”
近畿行省的村庄里,一对普通兄弟正在家里看着电视喝酒。
络腮胡弟弟指着电视上郭怀忿特写的镜头:“哥,我看这小公主挺顺眼的。今天早上村里不是说一个月后要全民公投么?咱投这丫头怎么样?”
穿着帆布工作服的哥哥一巴掌拍在弟弟后脑勺上:“丫头是你叫的?小心被监察院听去,直接砍了你的狗头!”
弟弟揉着脑袋,憨笑道:“那种大人物,哪有心思盯着咱老百姓啊?
哥你就说,这妹子说话这么直,是不是比之前那些贵族老爷更靠谱吧?话糙理不糙,她把咱一直憋在心理不敢骂的话都骂出来,我心里就爽快。”
哥哥摇摇头:“虽然不干咱哥俩的事儿,但是这种事情要是站错了队,被二狗子他们揪住把柄,以后难免会有麻烦的。
不过咱们公主这么年轻,能够在那些大老爷面前说出这种话来,倒也有几分底气。
能不能选她,还得再观察观察,她能不能压得住那些大老爷。
不过你也别真当自己去投个票能决定什么。贵族老爷的事情,怎么可能真在乎咱们的意见?”
而这时,电视机里的郭怀忿仿佛能听到观众的不安似的,突然接话应道:“或许有人心中存有疑虑。
一位你们从未听闻的少女,哪怕承诺再多你们内心渴望着的,难道她真的有能力从强大的既得利益者手中,实现这样的抱负吗?
那么我相信,接下来将要发生的事情,会给与你们充分的信心。”
念到这里,郭怀忿面容平静地抬起头,视线扫过张十梦,冷静,边秋,以及所有的朝臣权贵。
她的动作毫无破绽,又反常地漫长,看得在场无数官僚浑身不适。
同一时间,郭怀忿在心里把张十梦骂了个狗血淋头。
这可恶的家伙……发言稿到这里就戛然而止了算几个意思?!
你好歹把一句话写完啊喂!
第246章 开始你的表演
在长达三分钟的静默里, 不仅宴会当场的两方权贵,包括默默关注的三大组织,乃至电视机前的全国民众, 全都被勾起了各种各样的心思。
郭怀忿默不作声的表现,让他们感觉神秘莫测。越是反常的安静,就越让人期待即将发生的事情。
除了张十梦,大概没有人知道, 一脸平静的郭怀忿此时大概才是全世界最慌的那个人。
她的目光几次扫过张十梦,却总是看到一种“我相信你,你行的!”鼓励笑容。
这可把郭怀忿气得要掀桌子了。
你到底是什么意思啊!就算要玩什么花样让我配合, 难道就不能在演讲稿里写一句吗?
等等……该不会演讲稿被叶老蛇的人掉包或者故意偷取了一部分, 就为了看她出丑吧?!
如果真是这样, 那不得不说, 在失去了鸿胪院,己方掌控全部媒体喉舌的情况下, 这一招是真的高明。
不过郭怀忿很快意识到并非如此。
如果自己的表现出现预料之外的情况, 张十梦不可能毫无察觉。那个拥有【心眼】的大坏蛋, 此刻绝对一边欣赏着她体内的尴尬焦急一边暗中偷笑呢!宏镂书源
唯一的可能, 就是那个大坏蛋原本就想要看到我现在这样在电视机前满心慌乱, 脸上又要装出一切尽在掌中的样子!
事实上, 这还真就是张十梦的目的。
郭怀忿不需要做什么,只要她表现出反常, 表现出绝对不会在公众场合出现的情况,心中有鬼的人自然就会脑补出连张十梦自己都设计不出的剧本。
他们会怀疑郭怀忿是不是掌握了他们的软肋, 又会怀疑她是不是什么都没有只是在虚张声势。
最后, 便只会有少数耐不住折辱的急性子跳出来, 达成张十梦想要的局面。
张十梦让郭怀忿宣读的所有内容, 其实总结起来就是扒掉传统权贵最后的遮羞布,将他们逼上无法忍耐的绝境。
然而她又不想看到现场直播中,出现漫长权贵群起围攻郭怀忿的画面。所以反其道行之,并没有事先通告郭怀忿演讲稿中的内容。
如此一来,那些心机深沉,多疑广虑的策士与阴谋家们,一定会注意到郭怀忿语气表情中的反常,从而选择观望。
其实张十梦对于贵族的心理活动并没有太大的把握。做出这样的安排,一半是请教了芷鹭老师,另一半则是冷静传授的经验。
正因为没有绝对的自信,所以她同时做好了假若贵族并未按照所料那般冒头的后手准备。
但事实证明,芷鹭老师的分析和冷将军的情报并没有偏差。
很快便有一位即便身着黑白素色,也能体现出极尽奢华严谨的长须老人受不住折辱,跳出来指着郭怀忿怒骂:
“郭家的后生!老臣还请你收回刚才的言论。君君臣臣父父子子,没了基本的尊卑贵贱,国将不国!
且不说你还没有登基。就算你真当了皇帝,也没有权利去篡改几千年来祖宗留下的传统。
依老臣看,这等数典忘祖的女流之辈,还是不要扰乱朝纲,安安心心嫁为人妇,在子郎殿下身边相夫教子,还帝国一个朗朗乾坤为好!”
此人是帝国总营造官,负责的并非工程项目,而是关于集会庆典与神学祭祀相关的内容。
在绝大多数朝臣静默时敢于一开始就是针锋相对,甚至带有侮辱性的指责,是因为此人曾在多年前和圣武帝关系相当亲密。
年轻时的总营造官犯颜直谏,得到开明的圣武帝赏识,下诏免其一生直谏之罪,用以鞭策自己广纳贤策,不要做那独断专行的暴君。
有了这层关系,若是郭怀忿想要动他,可能就连一些追随冷静的己方权臣也会产生动摇了。
这样棘手的人物率先跳出来发难,郭怀忿多少是有些措手不及的。
她努力保持着淡然,目光再一次扫过张十梦。看到张十梦终于起身,她快要蹦到嗓子眼的小心脏才算是落回肚中。
早已做足准备的张十梦显然并不意外由总营造官率先发难。对保守派而言,这明显是最稳妥的选择了。
她一起身,会场的重臣与摄像机全都第一时间聚焦过来,仿佛早就在等着张十梦有所动作一样。
张十梦不紧不慢地整了整领口,等到所有人紧盯住自己,才笑眯眯开口道:“营造管大人,敢问依照帝律,若有贵族……”
“你又有什么资格这时候插话?!”张十梦还没问完,那老头便捋着胡须一脸轻蔑道。
后排素装的不少官员忍不住憋笑起来。能看到张十梦吃瘪,他们还是十分欢喜的。
但诸如近畿总督和大裁判官一类要员却是神色肃穆。他们清楚张十梦不可能这么好拿捏。
只见张十梦也不气恼,比起回答营造官,更像是对着电视机前的观众介绍道:“我叫张十梦,是未来女帝的同学,好友,以及……亲信。”
“说白了不过是私交。你甚至连贵族血统都没有吧?”总营造官挖苦道:“郭家丫头,就是靠这种人想要在玛洛称帝?
什么时候连个官职都没有,也可以妄议朝政了?大家都看到了吧?女子当国,便是会如此没有规矩!”
这老头话音刚落,身后的官员还没什么反应,郭怀忿差点没绷住笑出来。
让你张十梦算计我,该轮到你挨骂的时候了吧?
当然她是完全不担心的。到底朝夕相处了两年,事情发展到这种状况,郭怀忿已经完全明白了张十梦的打算。
果然,张十梦干脆当那老头不存在,自己对着镜头展开了表演:“大江南北的朋友们,你们可能之前并不认识我。
这老东西说得没错,我不是贵族,甚至在平民中,也只是出身最底层的孤儿。
但是结识了公主殿下,让我的才能得到了合理的赏识,如今也能坐到这里,和你们眼中平日里高高在上的贵族老爷叫板。
至于资格……”她说着,抬手亮出了自己的将军授印。
那是一枚浮刻着高举佩刀,骑在扬起前蹄战马上战士纹饰的银质徽章。代表了从五品上游骑将军的职位:
“大家看到了,出身如此卑微,如今我却也是掌有实权的堂堂朝廷命官了。
这不是因为我与公主殿下的私交,而是凭借我辅佐公主,拨乱反正的功绩与才能!
尽管我刚满二十岁,尽管我是女人,尽管我出身卑微……但是在公主殿下的新政下,我,以及像我一样有理想,有抱负,怀才不遇想要为帝国效忠的你们……”
她摆出一个十分夸张酷炫的姿势指向镜头:“都有机会翻身成为高高在上的官员,享受与贵族同等的地位!
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错过推选公主殿下登基的机会,我敢保证,你们此生再也不会遇到这样的好事!”
同桌亲自为张十梦授衔的冷静听着差点没一口茶喷出来。神特么拨乱反正的功绩,为什么让你去组建新军,你这家伙自己心里没点数么?
相信对于这个问题,在远方看着电视直播的叶家鑫更有发言权。
但是就算他冲到会场对着直播镜头狂吼,恐怕全国九成九的民众也不会相信张十梦是因为能打才被招入帝国军的。
隐藏超凡,是他自己做下的决定,如今却被政敌加以利用,不知叶家鑫此刻是何心情。
看到眼珠乱转的长须老人还想要搞事,张十梦大手一挥,直接指向总营造官的鼻子,质问道:
“作为朝廷命官,我现在有资格问你一句:依照帝律,若有贵族不经同意,强迫平民行不堪之事,该当何罪?”
“罚金两百!”总营造官怒气冲冲,脱口而出。
张十梦的质询却还没完:“那若是强迫孩童行龙阳之好呢?”
“罪加一等,杖三十。”长须老人眯起眼睛。对于玛洛帝律,在场的除了大裁判官恐怕没人比他这专管礼教的总营造官更熟了。
“若在作案途中,故意导致幼童死亡,且累犯超过十次以上呢?!”张十梦猛击餐桌,指着老人怒道。
总营造官当场呆若木鸡。
她怎么可能知道?!
虽然在张十梦提及前两条罪名时他就已经心感不妙,但他可以确信关于自己特殊癖好的事情,不过是那些孩子失踪的平民制造出些许捕风捉影的留言而已。
他做得很隐秘,不该被知晓的啊……
殊不知对于一个开了【心眼】,随时随地能看穿你情绪变化的超凡者而言。
哪怕仅仅只是捕风捉影的留言,也可以根据当事人内心深处的情感变化做出确凿无疑的判断。
殊不知这件事他做得确实没有任何人真的知晓。但在张十梦开口提问那一刻,所有的罪行便已经无处遁形了。
就在内心防御被撕破,整个人最为脆弱的一瞬间,突然一股莫名的恐惧像是找到堤坝缝隙的洪水一样,从老人体内猛然倾斜而出!
那是了解了张十梦用以的郭怀忿,看准时机动用了【神秘】。
由于掐准了老人崩溃的时机,郭怀忿只用了最细微的力量,她的小动作甚至没能引起在场任何超凡者的注意。
但恐惧的确借助瘫坐在地,彻底崩溃的老人的形象,烙印在了会场内每一位权贵的心中。
圣武帝的后裔,隐忍了十几年的少女,第一次在众人面前展露爪牙。
她并非可以轻易拿捏的小辈,而是比叶家鑫更加恐怖的,真正的凶物!
同一时间,世界各地观看直播的民众们,便一如张十梦所精准设计好的那样,看到了玛洛帝国满朝文武,被郭怀忿震慑到惊骇莫名的一张张脸孔。
隔着电视,他们可感受不到郭怀忿悄然释放的【神秘】力量。
一代女帝崛起的威严,就这么悄无声息地渗透到天下人心中。
“营造官大人, 你还有什么想对殿下说的吗?”
张十梦负手而立,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跌坐在地屎尿横流的老人。
在总营造官眼中,眼前的少女哪有镜头里那种正义凛然?那张天使般完美无缺的面孔下面, 是一只张开血盆大口,择人而噬的恐怖凶兽!
“没了……没了……”颤颤巍巍地重复着,老人的理智已经受到了极大的冲击,短时间内根本不可能再正常思考了。
旁桌近畿总督看在眼里, 眉头紧蹙。
总营造官不过是个醉心于繁文缛节和自身欲望的平庸老人罢了。会在如此时机发难,当然是近畿总督指使的。为此他甚至付出了不少好处。
他并非没有听闻过坊间流传的丑闻,但他本以为那不过是敌对派系编造的无稽之谈。
总营造官如此不堪大用, 被张十梦三言两语就威吓住, 倒是有些让他出乎意料了。
想到不能让张十梦这样掌控局面, 他稍作思量, 便开口道:“游骑将军,总营造官是否有罪, 还需要裁判官大人核实。
相信朝廷一定会给天下人一个满意的交代, 就不劳将军费心了。
比起总营造官的作风问题, 我相信今天与宴的文武百官之所以群情激愤, 不过是因为将军对于摄政王殿下的轻蔑态度。
众所周知, 摄政王殿下数十年如一日, 为帝国鞠躬尽瘁,功高志伟, 却无半点私心。
当年他明明有资格参与选帝,却因循大局, 仗义推举如今小公主殿下的父亲怀悲王上位。
如今殿下不知感恩, 反倒屡屡出言不逊, 何止寒了文武百官的心?”
在场的文武百官群情激愤了吗?寒心了吗?
当然没有。
这些贵族不是在人人自危, 生怕在自己都不知情的时候被抓住把柄,落得总营造官的后尘;就是各怀鬼胎,想方设法用一切肮脏的手段打压革新派。
但张十梦会玩的手段,他混迹官场大半生的近畿总督又怎么可能不会?
反正镜头面前的百姓不知道会场的官员是什么心情。提前通知大家身着黑白素装的作用,此刻就完全发挥了出来。
近畿总督一席话说完,将目光掠过郭怀忿,投向张十梦。
他深知这位少女才是今晚自己真正的对手,并且已经做好见招拆招,舌战二百回合的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