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到底要有多大比例的超凡者，才能让张十梦如此折腾？
总不可能……两三个人里就有一个超凡者吧？
自古以来，帝国军就没听说过有这种事情啊……
懂得越多，对这样的事实越难以接受。
枢密总督一脸茫然，错愕地垂下听筒。
“这就是梦凰军的实力哦。”似乎猜到了老人心中所想，莞贰Z趾高气昂地扬起脑袋，口中的棒棒糖柄翘得老高。

第330章 事情逐渐超出掌控
门口的小紫看了看惊呆的老人, 又看了看垂落的听筒，柔声提醒道：“我想，关于梦凰军战况的汇报, 或许还没有结束哦。”
枢密总督微微一怔，这才意识到针落可闻的寂静房间中，听筒里的声音还在清晰继续着：
“……梦凰军再次被发现的时候，在昨天早上, 出现在边境大森林之外六百公里处，克里特后方的田边卡索尔教区郊外……”
老人一个激灵，一把抄起垂落的听筒吼道：“你确定你没有在胡说八道？”
并不怪枢密总督表现得太过激动。
这恰如其时打来的电话, 以及下属汇报的, 太过离谱的事情, 都让他开始怀疑这一切是不是眼前这群超凡者与人造人为了忽悠他特地设下的圈套。
不过细想的话, 正因为事情太过超出常理与想象，反而显得不太可能是编造出来的。
毕竟制造消息的可是那个撬动历史与国际格局的张十梦, 不是缺乏相关知识的江湖骗子。
昨天早上发生的事情, 几个小时前才传到万神殿, 完全可以理解为神国内部也做出了和他一样的反应, 对离谱情报的可信性提出了质疑, 并花费相当的时间做出调查。
毕竟这种事情就算负责神国情报的裁判所接到报告, 也不可能不做任何调查，就把可信度如此可疑的信息直接上报万神殿。
“……这部分情报直接来自于万神殿的紧急会议, 内容千真万确，”听筒中的汇报并没有顾忌枢密总督受到的震撼, 还在自顾自地继续着。
就好像如果不一口气把所有的事情说完, 就连汇报人自己也没有勇气再说第二遍一样：
“似乎利用这段时间差, 梦凰军已经在神国有所反应之前, 直接打穿了田边卡索尔教区，把还在对军情有所怀疑的周边支援部队远远甩在后方。
不知这一次是急于推进还是觉得无需再严格保密掩饰，田边卡索尔教区一战并没再出现像林地围剿那样的全歼事件。
裁判所找到了与梦凰军正面交锋的幸存者，根据他们描述，神国军的炮火被大量‘超自然现象’所阻拦；
梦凰军的女兵迎着炮火展开了冲锋，很快突进直插入神国军阵地内部。
再然后，神国军的士兵便大片大片倒下，没有任何伤口，像睡着一样安详。
但是，却再也不会醒来。
当时幸存的单兵与小队，都是因为远离梦凰军突进的正面，在异状发生后及时停止静默，才免于遭受全灭的命运。
根据裁判所的专业分析，神国方面基本认定这是由于梦凰军包含了远超预期的大量超凡者同时多维度展开噩梦，才会造成的恐怖效果。
而三天时间六百公里密林行军的奇迹，也被推定为梦凰军掌握有在一定条件下远距离大规模传送的的能力。
按照此战幸存最高指挥官柊·罗西祭司的证言，梦凰军宛若‘上古超人大军降临现世’，‘每一个人都能施展出不应属于这个世界的超凡威能’。
万神殿认为罗西祭司的证言肯定有言过其实之处，但梦凰军拥有超出常理认知的大量超凡者，以及正面对抗现代火力的防御力恐怕已是不争事实……”
如此一来，倒是和枢密总督一开始的推测对上了。
老人深吸一口气，太阳看向屋内的少女们；结果却从她们脸上的表情错愕地发现，似乎刚刚的情报，连这些张十梦自己派来的人都感到意外。
“我记得，出发之前，十梦说是先慢慢打着，还不知道突破田边卡索尔要多久来着吧……”紫黛舒讪讪笑着，摸着自己的额角。
“显而易见，神国守军根本不堪一击。”莞贰Z不出意料地不留口德。
窗口上的莞贰U却摇摇头道：“据我所知，同等编制下神国军的平均战力基本可以算是世界第一的。
尽管玛洛帝国的军工科技遥遥领先，但真正有和神国军交手过的士兵都会表示，‘对面的技术看上去就像是科幻电影一样离谱’。”
“那是因为神国军普遍编制有超凡力量吧？”莞贰Z不屑道：
“帝国士兵之所以有这种想法，只不过因为他们蠢到把神国的信仰当成‘并不存在的虚构寄托’。”
“田边卡索尔教区，是神国的屯兵大省……”看着众人的反应，枢密总督适时加入进来：
“想要攻破这一教区，比起庞大的驻军更大的困难，是其占据神国总面积五分之一的庞大地域。
田边卡索尔横贯整个克里特神国南部，西临密林边境，东抵众神圣城。可以说一旦打穿这一行省，梦凰军就已经把刀架在克里特诸神殿的脖子上了。
原本我还在想，完全投入公主阵营还需要更多的情报提供信心才行。却不想张将军满上就给了我这样一个惊人的战绩。
在下……心服口服。”
“不过如此冒进，梦凰军的局势恐怕让人担忧啊……”沙发上的女子有些纠结道。身为门书弟子，她对世界表里的正经地理军事都有着相当深刻的理解：
“既然张将军选择闪击突破田边卡索尔，而不是直接凭空出现并攻击众神圣城，这说明梦凰军的惊人机动应当是存在很大的制约的。
这种情况下，孤军深入敌后，没有援军，没有补给……
就算神国方仓促应战，恐怕也不得不拿出破釜沉舟孤注一掷的架势来对抗。众神圣城周边的诸多守备力量只会随着战事的拖延逐步抵达援助。
除非张将军能够在三天之内攻克众神圣城，否则持续拖下去，只会迎来无可逆转的颓败。”
在女研究生的视角来看，张十梦此举显然有些冒进了。
虽然她同样相信张十梦不会这么轻易落入下风，多少都会准备有什么后手；但无论如何，她也想不出梦凰军有什么能够能够摆脱眼下窘境的手段。
莞贰U紧跟着赞同了研究生的观点，一如既往地言简意赅：“众神圣城有神国大多数神殿总堂。里面有不出世的强者，半神。”
“但祂们确实是不出世的，不是吗？”看到小紫露出了担忧地神色，不良少女般的Z难得地出言安慰：
“有些老家伙，就是沉浸在对黑色世界的无尽痴迷中。只要你不惊扰到祂们，即便灭了克里特神国，祂们也不会出手干涉的。
我想张十梦敢于一路打到众神圣城去，肯定就是意识到了自己应该把握的尺度，过去给神国施压而已。
在那群神棍怕到要死瑟瑟发抖的时候，她根本就不会攻城。”
试试正是如此。就连对人类社会缺乏基本常识的莞贰Z都可以想到，张十梦一口气打到神国首都，已经彻底完成了自己组建新军参战原本的目的。
张十梦想要做的，不过是向帝国民众证明公主派的实力完胜叶家罢了。
结果现在在龙威军被迫回撤的同时，梦凰军已经从更难走的南线林地直捅到神国首都去了，这已经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料，充分达成了目的。
再往下去，只会逼得神国殊死反扑。除了损兵折将之外，没有任何意义。
毕竟张十梦原本所代表的就不是一般人表面理解的，站在帝国的立场。她有她自己的目的。
真的消灭神国，与她的目的毫不相关。
正因为在场的人知道这一点，所以才会一致认同莞贰Z的推测。
更何况虽然帝国的狂热爱国者与神国的狂信徒每天叫嚣着要灭掉对方，但到了一定高度就会意识到，两大势力彼此纠缠数千年，事情肯定不止表面上看到的深度。
历史上双方不止一次有过把对方逼到绝境的史实，但从未发生过真的一国被灭的事情。
想也知道，幕后肯定有强大的力量，会在必要时出手制止这种变动。
张十梦没有必要去挑战那份未必是敌的力量。
莞贰Z粗着嗓门嚷嚷，却是被电话听筒那边向枢密总督汇报的属下听了个清楚。
谁也不曾想，电话中传出了不可思议的消息：
“事实上，我刚刚接到了急报。
张十梦……开始攻城了。”
房间内再度鸦雀无声，针落可闻。
每一个人，都在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彼此。
就连张十梦最亲近的小紫，事先也完全没听过张十梦有攻打众神圣城的计划。
失控感让她一阵阵眩晕。
“有可能……事情发展到了超出我们想象的局面，导致她不得不动手攻城？”紫黛舒说得自己都没有底气，后半句更像是在问询。
虽然张十梦给外人一种胆大妄为，无所顾忌的形象。但在房间内的几人心中都清楚，她一切出格的行动都是在精确计算过后，确信后果有意的情况下才会去做。
她们所认识的张十梦，不是被人激将挑衅就有可能做出不智举动的女人。
“不知道，”莞贰U将目光投向遥远的东方：“我更倾向于认为，她是出于动手会更有益处，且后果可控的情况下做出的选择。”
众神圣城。
这里是一座与玛洛帝都同等规模，氛围却截然相反的巨大城市。
斑驳的泥灰色包裹着高大简约的建筑鳞次栉比，给人一种简朴，虔诚的，苦行僧般的感觉。
但若是把这些太过简洁，与其恢弘风格严重乖离的石屋大殿装饰上琳琅满目的彩色宝石，张十梦一定会发现这与她在莫离记忆中见过的场景非常相似。
众神圣城，正是当年超人时代的真理之城原址。

第331章 众神圣城
与被天堂山脉包裹, 依山而建的玛洛帝都不同；众神圣城整座城市就是一座巨大的丘陵，或者说面积庞大的矮山。
其居民按照政教人士，军旅相关, 商人，手工业者，农民的顺序，一圈圈严格按城区环山而居。
在整座圣城最中心的, 一株庞大到如果没有来到圣城亲眼所见，绝对无法相信并难以想象的巨树。
这树有多大呢？
大到其树干与树冠，完全可以容纳下克里特神国的最高权力中枢, 整个万神殿的程度。
要知道万神殿最早号称一百零八神殿, 分别对应一百零八位不同神明的信仰。之后偶尔有新神诞生, 或是随着旧神陨落而信仰逐渐消散。
现在算来, 神殿总量应该是不足百数的。
但即便如此，这近百神殿, 每一座都有不输翅寒寺的规模面积, 容纳主教, 祭司, 修士, 圣骑士……各式各样的宗教工作者成千上万在其中居住生活。
这便是众神圣城正中那株令人叹为观止的巨树的规模了。
单是人们在树冠上所修悬空建筑的总面积, 就足以超过不少小一些的市镇。
令人在意的是，这株巨树并没有名字。
在树根处修筑起始攀登的阶梯的位置, 树干纹缕虬结，天然自成一段古神的文字。上书：
“吾承载汝等世界与梦之根基, 连通时光的起始与终端。凡人有愧于祂, 因而不足以诵吾名讳。”
外界有人称其为世界树, 时光树, 抑或众神之树。但似乎是秉持着某种戒律，神国官方一直拒绝任何一种可能的称谓。
树冠上的万神殿同时作为克里特的最高行政权力机构与最高信仰集团，非常广泛地包含有各式各样的神祇信众。
其中既有着拒绝承认所信仰神祇已经陨落的古神神殿，也有某些对世界相对威胁没那么大，可以沟通交流的外界意志的教会。
甚至于就连后来少数几位在神之塔隐没前跨越死亡荒漠。荣登神位的人类出身神祇的庙宇也是存在的。
这里只拒绝三类神明的信仰崇拜。
一是神能太过微弱，与“现实界”交通太过微弱，几乎没有多少人知道的弱神。
就比如被肥尾蝎斩杀吞噬的那只大马猴斯诺阿特。
二是以灭绝人类毁灭世界为己任，无法沟通的疯狂邪神，比如百目真实信仰的美尼欧斯。
三便是超人时代末期，那些走到极致荣登神位的炼金术师们。
当年蛊巫以自身神性与生命为代价，诅咒了炼金术师文明的所有后代成为不断退化的魇人，可不包含已经登神的大炼金术师。
事实上，除了明站出来与古神敌对，跳得太厉害的几位大炼金术师，那个时代的登神者还有好几位一直在暗中默默潜伏着，一直存在到了今天。
这些神中，不乏神力强大，与“现世界”关系密切，能够轻易对现实做出影响切回应信徒的存在。
照理说，这样的神更容易在现实中发展起自己的信徒与教派。
然而作为当今世上最大的政教一体大势的克里特神国，非但不接受这些炼金神祇的信仰，甚至还要对祂们的信徒赶尽杀绝。
那是比与宿敌近邻玛洛帝国间更深的仇恨。
克里特神国以破碎镣铐为国徽，正是因为他们的祖先来自超人时代被炼金术师们支配奴役的奴隶。
在莫离的那个时代，炼金术师与普通人的差距，可不比如今玛洛的贵族与平民，丢卡利翁的资本家与无产者这种普普通通的小矛盾。
当今时代下，超凡隐于幕后，忙于对抗世界的崩坏，外界的觊觎，噩梦的入侵。
无论资本家还是贵族，普遍上都是与寻常百姓无异的普通人。
而在超人时代，世界上只有掌握一切的炼金术师，与地位等同于奴隶的凡人。
通过各种药剂改造的炼金术师阶层，在已经在物种上产生了与凡人截然不同的质变。
最简单的证明，便是炼金术师与奴隶有着生殖隔离。
假若炼金术师真的爱上一个奴隶，并不是大发慈悲缔结婚姻或者偶尔临幸就可以传承后代的。
他们得先要使用大量的药剂调整，把自己看上的人改变成为“炼金术师”这样的“物种”才行。
也是因此，当今的克里特神国才是人造人一族唯一的禁区，对小紫那样的炼金术修习者也仍旧保有“世人皆可杀之”的野蛮习俗传承。
这个历史比玛洛帝国更加古老，在古神的扶持下，由当年奴隶建起来的强大神国持续了三万年时间。
即便来到了古神殒没，再难寻踪迹的当今凡人时代，也依旧兴盛不息。
偏偏大约从三年前起，万神殿伫立其上的那种巨树，开始变得萎靡。
不仅再无新枝抽芽，就连树叶也逐渐变得枯黄。
神树不随季节而变。类似的情况，也就在万神殿少数几家历史悠久的教派古籍中，记载禁忌时代古神式微大批陨落时曾有过一次。
这一变化让神国内部如临大敌，愁云惨淡，引发了一系列张十梦原本无心关注的重大事变。
这一次神国大举入侵之所以在玛洛帝国没有闹出太大的风波，甚至还来得及忙于内斗，多半也是看穿了神国的强弩之末。
而就在今天，一位位伫立树冠俯瞰城外梦凰军围城的大神官眼中，众神圣城与他们脚下这颗神树更是显得史无前例地阴暗无光。
树冠高处，一座饰有淌血双刃斧徽章模样的神殿前，两名女子并肩而立。
“这次，又是想要说服我出征对付张十梦吗？”身着暴露的巫女服侍，凸显出周身完美肌肤没有一道伤痕的，正是第一巫女出云希尔达。
在她身旁，是一位身材矮小，被厚重繁杂的主教服侍包裹得严严实实层层叠叠，就只有眼睛能从外面看到的女子。
这种情况下，根本无法分辨女子的年纪，但她的声音却十分年轻：“怎么，在我之前，已经有人找过你了？”
身材矮小的女子背后，一条拖地三米有余的披风大摆上，淌血双刃斧的金丝纹饰证明了她的身份。
这便是边境圣光所信仰的，古神兵弑的圣辉。
传闻禁忌时代，古神阵营身为战神的兵弑身先士卒，已经于对抗外界意志的神战中陨落。
但即便如此，或许由于跟邻国的漫长战争，兵弑神殿的地位仍旧排在万神殿前列。
“有啊……几乎每一家都想来找我私下密谈呢，”出云希尔达双手一谈，难掩脸上的轻蔑：
“自打边境圣光战死，那群神官老爷们就一副六神无主风声鹤唳的模样。这回被人家打上门来，更是快要吓疯了。
你知道吗？他们大多数找我谈的甚至不是让我统帅裁判所迎敌，而是要我在城破后保护他们撤离……
人的愚蠢也要有个限度。到了这个地步，还要把思想管制放在第一位，无论如何不能允许最强的裁判所出战迎敌。
比起张十梦，我看他们还是更怕自己的人民呢。”
第一巫女的对答相当轻松自然，丝毫没有应付万神殿高层那种公事公办的生硬感。可以见得两人私交匪浅。
事实上，出云希尔达能够与信仰兵弑的边境圣光成为至交，还要多亏了这位位高权重的女祭司大人。
“这种话也就在我这里说说了，”繁杂的面巾下发出了清脆的笑声：“据我所知，你和圣光私交匪浅。就没想过替他报仇？”
“说实话，想过！”出云希尔达正了正神色，严肃道：“但每当我这么想的时候，我的灵觉都在强烈地发出预示，张十梦不应该是我的敌人。
你应该比我更明白，侍奉神明的人，灵觉有着与普通超凡者不同的一些启示……”
“当然，”兵弑女祭司肯定道：“尤其是你，明明走着心之道途，【神秘】却是‘预言’……”
“喂！就算在神国内部高层，我的【神秘】姑且也还算是个绝密情报好吧！”出云希尔达不满道。随即却无所谓般摇了摇脑袋，苦笑道：
“就是这么回事，我不想对战张十梦。
不过既然连你都要来劝我，恐怕也没有我拒绝的余地了吧？”
“恰恰相反，”兵弑女祭司的声音给人一种柔弱中带着坚定的感觉：“我是来劝你不要出战的。”
“哈？”出云希尔达满脸错愕。
包裹严实的娇小身影立刻给出了解释：“兵弑大人的圣象裂开了。”
“难道不是因为你们自己都觉得那位大人已经陨落，平日里疏于保养才会出现这种情况？”第一巫女吐槽。
“喂喂，我们供奉的可是铸铁圣象！才不是蛊巫殿那种木头货哎！不涉及神力的物理现象怎么可能影响到我堂堂兵弑神殿……”
“所以，你想告诉我，一位连你们这些自家祭司信徒都认为已经陨落的神祇，现在开始为你们传递神谕了？”出云希尔达微微挑眉。
“说实话，征兆太过明显，但又太超脱常理，以至于连我也无法确定……”女祭司幽幽道：
“或许吾神是真的并未陨落，如今重新回到世间；又或许祂转世重生，就在近期刚刚重获神格，所以才会映射到代表其权柄的圣象上。
但无论如何，我想都无法与那位脱开关系。”
顺着兵弑女祭司的目光望去，出云希尔达用超凡之心道途的夸张非凡视力，看到围城大军中，刚刚结束演讲，开始实际指挥攻城的张十梦。
不需要更多解释，她明白为什么自己的老朋友不希望她迎战张十梦了。
何止帝国，神国内部，也同样有人期待着吹起清新的风。

第332章 倒吊人
“注意事项如我刚刚所述, 以突进和压制为核心，以拖延战斗争取时间为目的，注重防御与佯攻, 对万神殿施加压力。
可以对攻占的神殿进行掠夺，所获财物不必上缴。如无必要，尽量控制不要伤及平民，不用追杀有意退让的敌军, 也不要接近那棵树树根所覆盖的范围。
如果遇到难以力敌的强者，主动退避其守护的区域。如果被追击，立即联系我……”
张十梦站在屋主人早已进城避难的郊外庄园屋顶, 对着下方密密麻麻集结的五万梦凰军, 大手一挥指向从这里看都已经十分惊人的巨树：
“现在, 突击！”
一声号令, 以山猫子队为首，一众女兵兴奋怪叫着冲向庄严古老的圣城。
比起叶子朗手下精挑细选的龙威军, 梦凰军不少士兵本就是边境林地匪寨出身。
比起亲自打倒宿仇万载的敌国都城这种看不到的荣耀, 无需上缴肆意掠夺这样的指令反倒更令女兵们兴奋。
原本刚刚获得力量的士兵们还存有一丝疑虑, 毕竟长久以来的经验让她们熟悉去认同自己的实力比神国军相差甚远。
不依赖先进武装与重火力集团作战, 玛洛帝国根本无力抵抗神国, 这是连帝都那些一辈子都未曾见过战火的公子哥都明白的事实。
但接下来跟着张十梦征战的短短几十天里, 她们关于单兵战力不及神国的常识早已经被彻底颠覆。
势如破竹突破神国边防军围剿，直插到底突破神国最强军事教区, 像撕碎手纸一样轻而易举一层层撕破神国那些自称天选者的圣骑士与巫女们的防卫线，已经让梦凰军的士兵们建立起了不可撼动的信心。
有些女兵甚至觉得, 即便面对帝都那些号称有着非人异能的大贵族, 自己也有一战之力。
事实上, 曾经正面迎战最强半神并从其手中存活的她们, 也的确像她们所怀疑的那么强，只强不弱。
而梦凰军又是那种最不像军队的军队。比起方便统一指挥得纪律，这里更讲求随机应变的实销与各自独立应对复杂局面的个体素质。
如此一来，五万梦凰军，便以克里特守军目瞪口呆的，蝗虫过境般毫无阵型策略的诡异模式一窝蜂压了上来。
十分钟后，他们便更加痛苦地发现，这群毫无组织，毫无几率，几乎在各自为战的疯子……
他们还真就打不过。
但凡实战经验丰富的正规军遇到这种情况，都会被打倒怀疑人生。
更何况众神圣城的守军一大半都是奉行戒律节衣缩食谨言慎行的苦修士。
他们认为自律与节制的生活会为他们带来守护家园的力量，因此数十年如一日过着清贫而辛苦的生活。
在一个照面便被咋咋呼呼的年轻女孩子放倒之后，这些苦修士多半开始质疑自己的信仰。
过度的动摇让战线推过的守军出乎意料地失去战斗能力。
这导致尽管梦凰军十分节制地控制杀戮，神国守军丧失战力的速率反倒比遭到屠杀还要更加高效。
被梦凰军一窝蜂扫过的街道，到处可见被揍得鼻青脸肿，连底裤都被抢走的苦修士失魂落魄地游荡着。
那凄惨的程度，堪比孤魂野鬼，吓得躲在各自家里的市民即便看到敌军已经经过，也没有一个敢开门走出来的。
至于这样的结果是否也在张十梦的计划之中，那恐怕只有她自己知道。
不得不说，张十梦的指令明眼人都能看出，根本不是与万神殿殊死一搏的架势，摆明了是打算干一票就走人的。
要说张十梦是否忌惮那些隐藏于诸神殿中的老怪物，其实也就那么回事。
毕竟真理之门挡在那里。但凡有胆量踏入死亡荒漠的，人也不会留在这边的世界。
而在金色半神的领域，肥尾蝎的实力可以说封顶了。
张十梦之所以确信这一点，是因为行军这几天时间通过多方渠道进行了背景调查。
突然在战斗中遇到那种怪物，还是个名不见经传的无名小卒，任谁都要被捶到怀疑人生吧？
之后若不能把事情前因后果搞清楚，只会感觉全世界随便都可以碰到那种怪物，进而对自己的实力完全失去信心。
虽然张十梦还不至于这么脆弱，但没能摸清敌人底细就仓促迎战，险些惨遭滑铁卢，当然也为她敲醒了警钟。
至于情报的来源……都是交战万年的老对手了，边境圣光能够把太阳堡渗透得全是神国人，冷静在万神殿当然不可能没有自己能够动用的布置。
几番周转，肥尾蝎从小到大，自街头流浪儿起始一步步逐渐打穿整个神国的逆天人生便相对全面地展示在了张十梦的面前。
于是她得出了一个结论。
在一定基准值以下的程度内，即便在众神圣城狠狠折腾一番，也完全可以全身而退。
她当然不会因为自己升华半神就自认为可以平推众神圣城了。
这里最保底的，也还有实力绝对不输肥尾蝎的第一巫女在。
但似乎只要不闹得太过火，就不会有麻烦的家伙跑出来……
“疯……了，都疯了……你们，全都会死在这里的！哈哈哈哈哈哈……”
刚刚张十梦演讲的庄园屋顶下方，倒吊着一个圣骑士打扮的男人。看着梦凰军真的突入众神圣城，这样疯疯癫癫地笑骂着。
张十梦一步步走到屋檐，接着向外再跨一步，稳稳踏足在半空中她“梦想”出的无形阶梯上，就这样十分诡异地在半空中继续步步下行，一直走到男人头部相当的高度，蹲下身露出困惑的神情：
“说什么疯了……归根结底，我会来攻打众神圣城，还不是因为你告诉我我要找的那个家伙就躲在这里？”
“我只是凑巧见过那老头脱队时去过的地方而已……”倒吊男一脸惊悚地，用看着没有常识的怪物一样的眼光看向张十梦：
“……而且，有点常识好不好啊！但凡是个正常人，会因为别人说目标躲藏在众神圣城，就真的帅兵攻打到敌国都城去吗？”
张十梦长长叹了一口气：“所以你的意思是，边境圣光蠢到并没有派人去调查这些来历不明合作者的底细；
而你，也不过是凑巧在圣城遇到过我要找的老人，连自己也不清楚那家伙是不是之前和边境圣光合作的那位，就满不在乎地把情报招供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