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这一次没再耍小聪明，点点头道：“其实倒也算不上我的东西。是别人给我送来，教我如何不知不觉安放到心儿身上的。”
“别人？”窗框上的U淡淡问道。
老人深吸一口气，略带困扰地解释着，仿佛自己都对自己说的内容不是很有把握一样：
“实现声明，我并没有戏耍各位的意思，我说的字字属实。就算听起来离奇，你们大可以先查证清楚……
事实上，给我这东西的并不是人，而是一只黑猫。
没错，就是那种养在家里的毛绒绒小动物。”
在场四人，没有一个了解黑猫与盲眼女士的事情。紫黛舒若有所思道：“我倒是听十梦说过，她小时候有个在一起相处很久的姐姐叫黑猫。
至于她是否能够变身什么的，我就不知道了。”
“然后呢？”沙发上学生模样的年轻女士似乎燃起了兴趣，催促道：“像您这样的大人物，当然不会因为见到一只猫开口说话，就对它言听计从了吧？”
见到在场众人轻而易举接受了自己离谱的陈述，枢密总督松了口气，犹豫着继续解释：
“不得不说，那条猫能言会道，十分精通说服之道。
它发誓张十梦绝对不可能发现这块翡翠的存在，心儿也不会因为被植入它而受到任何影响，我的行动并不会带来任何危险。
反之，假若最后摄政王一派胜出，我的行为将被视为从龙之功。
如此一来，哪怕我从一开始就更加倾向认为你们会赢，也不过时多了一条无关痛痒的退路而已。”
让紫黛舒出行此地时，张十梦特意嘱咐过要问出枢密总督为什么会在明明倾向于己方，将珍爱的孙女都派入梦凰军的情况下，还要选择背叛。
现在看来答案或许出乎意料的愚蠢也说不定？
但这又怎么可能？
“很显然，十梦发现了阁下的小动作。”紫黛舒无语叹道。
单纯如她，都开始有些怀疑眼前老人的说辞了。
关于黑猫的部分她全盘接受，但枢密总督这种人物如果这么好骗，玛洛帝国早就被骗子掏空了吧？
“这正是奇怪的地方！”
不想那老人当场反驳道，还顺手拿起桌上纸笔画了一张简单的图样。
图样是简笔画模式单线条构筑的，著名的阴阳猫图，在玛洛帝国自古流传。逢年过节，百姓便会把这东西贴到门上图个吉利。
只是在场都是超凡者，看出老人所画的阴阳猫图其实是一个古老的法阵，在普通的阴阳猫图上着重够了出几条线，几个点，构成能量循环。
这东西古老，简单。只要摹画准确，即便凡人执笔，亦能发挥效用……却偏偏效力极强，在超凡世界同样广为流传。
法阵的作用便是，阵中之人只能说真话。
只是这东西并无法迫使阵中人开口说话，哪怕信口开河，也不会导致撒谎者任何损失，只会造成明显的阵法破损而已。
而且阵中人所讲的内容也只是他们自认为的“真实”而不是客观的“真理”。超凡者想要糊弄过这种基本阵法的方式也并不困难；
所以在谍报，审讯之类的专业领域，是见不到这种简单阵法的。
即便如此，阴阳猫图的法阵还是流传在很多重视传统的密教组织，用作内部执法罢了。
看到这里，不用枢密总督再多说下去，在场四位女子也全都明白了。
不论“黑猫”是否有办法克服法阵的功效，它其实都没有必要动手脚。
因为按照与边境圣光一战之前的常识，蓝级的张十梦的确是不可能察觉隋心身上血翡翠这件高级奇物的。
“黑猫”或许真的笃信张十梦无法识破，又或许当时已经预想到了张十梦的升华；
但无论如何，它在阴阳猫图中所发誓的内容就当时的情报而言，都是毫无疑问的真话。
而枢密总督这种对超凡世界一知半解的凡人，又很容易把阴阳猫图这种可以由自己亲身试验证明，但其实破绽极多的入门级仪式当做真理。
他麾下那几个被莞贰Z一只手放倒的白级护卫，多半也不会有更高水准的认知。
如此一来，老爷子被黑猫说服的事情，就变得合情合理了。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十梦说的那位黑猫神出鬼没，根本没法捉到她的尾巴，”紫黛舒咕哝着：
“如此一来，你们的任务恐怕首先就要泡汤了。”
“是啊……”莞贰Z叹了口气：“万蜈传心锁……这东西在古典炼金术的晋级范畴，一旦出现必须回收。
更关键的是，即便出现在现世，也不应该有人知道使用方法才对，更何况这东西还不是古物，而是最近才被炼制出来。
追查到这东西的出处是族地的死令，只是牵扯到那种藏头露尾的麻烦角色……哎，恐怕我们得回族地多查找一些资料了。”
“也并非全无头绪，”窗口上小小的U看向妹妹，嘴角微微勾动了一下。这是张十梦初识两人时，绝对不会出现在U脸上的表情：
“万蜈传心锁是蛊巫大人的秘传，原本知晓的人就极少，且没有留下任何文献的。
能够亲手制作之人，必定亲自经历过超人时代。
从那个时代就开始在这个世界上行走的存在，不多，也不会太过难找。”
“竟然还有这样的事情！”坐在沙发上的女子以拳击掌，随即看向枢密总督：“简而言之，我是门书本校的研究生，五页学员哦！
先前在梦界迷雾之海实习的时候被张十梦救下，之后又见证了她接连几场奇迹般的战斗。
为了报恩，我答应来帝国这边，帮助她把先前的胜利用凡人也能理解的方式好好宣传一下。”
“据我所知，鸿胪院现在完全控制在公主手上吧？”枢密总督露出了狐疑的神色。
一瞥之间，神色凝重了几分。
先前的人造人和小紫已经分别展现出超乎常理的暴力与奇迹般的治愈手段，这让他本以为最后沙发上落座的女孩或许是一行人中最弱的跟班。
但以他的身份，偏偏对“迷雾之海”这个名字有着相对肤浅的了解。
那可是四大选帝侯日常修炼探索的地方！是利于全世界超凡者顶点的大人物才能觊觎的领域！
门书五页学员，都是些可以接触到学校运营诸多秘辛，预备留校执教的超级人才，果然不可能简单。
“当然当然，但是我此行还不止这一件事，”被张十梦在迷雾海救下的女生却只是连连点头，自始至终元气满满：
“不知大人是否听闻过环岛商业联合会会长时女士？她在我们丢卡利翁，还是挺出名的……”
听到这个名字，枢密总督换上笑颜，连连点头：“她的确称得上左右世界经济的大人物，我们先前有过几次交流。”
刚刚经历的一切太过惊悚了，似乎话题一牵扯到张十梦，事情就会朝着诡异骇人的方向发展。
现在谈及这些时政经济相关的人物，方才让老人感到一种脚踏实地的踏实感，找回几分安心。
“是这样的，有一笔大生意，时女士委托我和……张将军认同的帝国官员洽谈。”
面对中立国使者的提议, 枢密总督皱起眉头。
这句话里值得吐槽的地方太多了。首先他一个刚刚才在梦凰军动手脚出卖情报的内奸，怎么就成了张十梦认同的官员了？
这是在暗示我现场站队，摆明态度, 坚定不移？
若真是如此，枢密总督倒也没有多大抵触，毕竟原本隋家便更倾向于公主一派。
先前所为只不过是被黑猫骗过，自以为万无一失的情况下多一条后路而已。
黑猫的身份他其实是有所猜测……不, 可以说基本确定的。
但猜测终究只是猜测，没必要放到明面上谈。
公主派，摄政王派, 克里特, 丢卡利翁, 三大组织, 百目真实，乃至于外界意志……
以一位成熟的政治家的立场来看, 从来就没有绝对的敌人, 一切立场只看利益决定才是唯一正确的选择。
他相信张十梦回来找他谈, 也必定是在理解并认可这一根本原理的基础上, 才会有所行动。
更何况在接受了黑猫的建议之后, 他与叶家鑫那边也多了一些暗地里的往来, 对北线战事的离谱走向的真相多少有了几分了解。
在现在的枢密总督眼中，无论是要比较郭怀忿与叶子朗, 还是张十梦与叶家鑫，都已经不在一个级数上了。
更何况张十梦的人还能如此出乎意料地直接把他台面下的小动作全部揪出来。
不过, 就算如此, 你们难道不是应该要求我引导贵族舆论, 或者暗中支持新政什么的么？
谈生意是几个意思？
“关于商贸方面的事宜, 难道不应该找楚新王谈吗？”想了那么多，枢密总督还是没能弄清楚对面的意思，只得开口问道。
“理论上的确如此。但若是找边大人谈，又何须叫我这种没有任何官方身份的超凡者出手呢？”被张十梦救下的门书研究生笑道：
“边大人的立场不会变动。虽然这次的生意绝对是互利双赢的局面，但我们也没有立场向他要求什么。
换句话说，就算边大人答应了我们的提议，也完全无法达成我们，以及张将军的目的。
这么说……您明白了吗？”
女生的话云里雾里，但是身在其位的枢密总督却完全懂了。
女孩有自信她带来的贸易协定拿去边秋那里，对方也多半会接受，因为协定本身没有问题。
但那样的话，就变成了一次简单的商贸拓展而已，失去了政治价值。
现在看来，无论是玛洛内部的革新派，还是号称永久中立的丢卡利翁，似乎都想要凭借这次合作达成更多的目的。
他们需要一个表明立场，支持革新与开放国门的实权派贵族站出来，接下这份实绩。
边秋是极度理智，聪明决定的策士。他的立场自始至终坚定站在玛洛帝国这里。
丢卡利翁没有立场和能力要这样的选帝侯移动屁股，张十梦或者说公主本人也不会允许边秋这样的爱国者被彻底剔除。
所以说，把边秋排除在这件事情之外，才是对诸方最有利的结果。
如此一来，一个双边互利的常规商贸协定，就变成了革新派带来的良性实绩。
虽然事实上也的确如此就是了。毕竟协议的受惠方是玛洛与丢卡利翁国库和民众，那些传统垄断相关生意的贵族却会受到猛烈冲击。
换句话讲，在保守派上台的时候，即便边秋强硬推动，这样的协议也多半只会不了了之。
这样的协议多半会被既得利益者渲染成卖国求利的行径暗中抹黑，目光短浅的话，他们说的可能也确实没错。
但事实上枢密总督很清楚，公主派背后根本没有外国势力的支持。现在的玛洛，才是站在推动世界体制进步的第一线。
那些看似出让的国家利益，其实只会带来更快速的发展和帝国更繁荣的未来。
同样的事情叶家鑫当然也明白，但是他不在乎。
对保守派而言，贵族内部的地位稳固与团结才是更重要的事情。
最后回到隋家自身。理论上讲，主管内务的他的确有权限走与楚新王边秋不同的路径展开贸易。
但如此一来，他便同时得罪了边秋，保守派，以及高昂爱国主义的那部分玛洛民众。
换句话说，作为出卖梦凰军的代价，张十梦要求他站到台前，正面接下爱国者们抛来的骂名。
与此同时，对务实主义者抛出一个信号：支持新政一方，会带来繁荣发展，有利可图。
门书女生带来的商贸协定说是一个提议，其实只是走过场的通告。摸摸脖子上已经不见，但幻痛残余的断口，他根本没有拒绝的权力。
赌上他所有的退路，同时抛来一个能够让他心甘情愿接受的不平等条约。
臣服便飞黄腾达，反对则灰飞烟灭。不需要他的人脉，不需要他的经验，不需要他的才智。
只需要服从。
军事上重拳出击的同时，还能够在战场上抽身把政务安排得明明白白。枢密总督甚至可以想象张十梦与环岛商业联合会之间无人所知的无声试探与交锋。
张十梦，可怕的女人，可怕的年纪……她是在分析透他一切行事准则，立场动机之后，拍给他一个无法拒绝的既成答案。
“我明白了，”略微思量过后，枢密总督苦笑着点头认下：“这件事就交给我吧。”
“那么细节你们之后自己谈，我们能留在帝都的时间并不多，最后来谈谈处罚与代价的事情，”收敛起刚刚不知所措的神色，紫黛舒冷静地转移了话题：
“怀忿告诉我，政治家之间没有什么不能用利益解决的问题。总督大人，您又是打算如何补偿梦凰军的损失呢？”
面对刚刚怯懦害羞的少女硬撑起强硬的态度，枢密总督很想要下意识用气势强压回去。
什么惩处，什么交代，要老夫给你们的新政背锅，和保守派翻脸还不够吗？
但是他立即意识到这位看似好欺负少女刚刚救回他性命的鬼神手段，换上了笑颜。
其实紫黛舒的【神秘】，天然便让她在战场之外可以得到一种超然的地位。
拥有轻而易举把人从死亡边缘拉回来的力量，只要没有什么血海深仇，任何人都只会想要拉拢结交吧？
比起改革啊，失势啊什么的，贵族们更怕的肯定还是死亡。
当然，若是上了战场，能力暴露的话她会是敌人的第一击杀目标。
所以哪怕紫黛舒毕业时想要选择跟随张十梦加入梦凰军，张十梦也做好了劝退的准备。
还好她选择了炼金学这样一条适合自己性格的道路。
“紫小姐以为，我该做些什么？”老人笑眯眯把问题抛了回去。
仔细想想就知道，张十梦没理由真的把谈判之类需要高强度智慧交锋的事情全权委派给性格内敛的紫黛舒。
她会在这里代言，肯定是已经拿到了明确的指示。
果然，小紫一如所料地轻轻点头道：“原本是要你交代关于血翡翠的事情的。不过既然牵扯到黑猫……
这种情况其实十梦也有料到。既然你提到自己和叶家鑫有一些台面下的接触，不如就透露一下他在军功竞赛中失策后，下一步打算的动作吧？”
老人笑眯眯眨眨眼睛：“平天王府的下一步举动，还真的说是需要我的帮助来着。
不过既然你们的计划是让我明面上站出来为革新派挡枪，恐怕即便把我现在知道的都说了，那位也一定会做出相应的变动吧？”
“问你就说，你以为你还有立场谈条件？”完全不懂为人圆滑的莞贰Z耿直道。
“我还以为，选择合作之后，我已经是张将军可以信任的‘自己人了呢’，”枢密总督挑眉看向沙发上的门书研究生。
“张将军认同的帝国官员”这可是她刚刚提议时自己说的原话。
“的确如此，”研究生对着莞贰Z微微颔首，示意由她负责交涉，随即看向枢密总督道：
“既然是自己人，是不是不该在搞这种挑拨内部矛盾的小动作？
Z小姐性子比较急，来到这个世界的时间也不久。但面对根本立场问题，她不会做出错误的判断。
尝试激怒她，只会让大人您再死一遍，并不会影响到人造人，门书，以及张将军的关系。
对了，或许你还不知道。在相当大范围的目的上，人造人已经选择站在张将军的一边。”
看到老人瞳孔微缩，研究生知道她达到了目的，满意地补充道：“并不是Z小姐和U小姐的私人关系。
而是整个人造人族群，无视与凡人世界局势间的互不干涉原则，主动选择站在张将军身后了哦。”
对于这件事情，其实身处门书本部，了解诸多内幕的她亦是十分不解。她所了解的仅仅只有张十梦派莫离与人造人集体进行了一次交涉。
而数千年来一直保持独立，从不干涉人间争斗的人造人们，似乎轻而易举接受了莫离的说辞，主动选择协助张十梦的行动。
见到威慑与利诱均已如期达成，紫黛舒接过交涉权，对面前有些惊呆的老人认真道：
“事情就是这样了，我想十梦是真心想要拉你入伙，而且多半是看在隋心的面子上。
有心接受的话，是不是可以透露一下保守派下一步的真正计划了？”
枢密总督深吸一口气，点点头：“我明白了，而且愿意，把知道的都告诉你们。
只是……遗憾的是，我刚刚接到了具体的内容的密函，但却还并不知情。”
第329章 不可能的战果
“你这老小子, 竟然还不老实！耍我是吧？”也不知道从什么奇怪的影视作品中学的，莞贰Z反派十足地拿腔拿调撸起袖子。
没有人教导人造人在正常人类社会中与人相处的事情。
为了“融入”或者“伪装”，而通过“学习”做出这种反而一看就极度离谱的事情, 倒是很有人造人的特色。
她这副过分的暴力倾向明显吓到了书案前的老人，枢密总督连连摆手：“等等等等，我是真的不知道。”
“可是你说了，你接到了密函。”紫黛舒很擅长抓住问题的重点。
“没错, 我说了，”老人颇有些无奈，又强压着几分怒意道：“在她用来杀我的那张纸上。
信刚拆开, 内容……我还没看。”
无言的尴尬在房间里默默弥漫。
下一瞬间, 莞贰Z粗暴地用指甲划过老人的手腕, 沾着鲜血在地上刻画了阴阳猫图, 全程花费不超过十秒钟。
老人无奈地看了看手腕上放着不管，一定会失血致死的伤口。没等不良少女再说什么, 便十分主动地站上猫图, 陈述道：
“我刚刚说的一切都是实话。
你用来杀我的那张文件, 是我刚刚接到的, 来自平天王府的密信, 上面记载了关于保守派接下来准备实施的秘密计划的内容。
我还没来得及看, 所以无法告诉你们相关的内容。”
地面的法阵并没有自动破坏，他说的都是真的。
小紫稍有些埋怨地拉起莞贰Z染血的手指, 轻轻一触，抹去指甲的边沿, 老人手腕的伤口同时痊愈。
升华之后, 紫黛舒对于自己的【神秘】有了更精密的掌握。
因为这着实是一种难得且使用的能力, 因此人造人族地的长辈也抽时间指点了小紫的练习。
不过如此一来, 原本简单的事情就变得麻烦起来了。
事到如今，就算让枢密总督装作没有收到情报，再去找叶家鑫要一份，对面也会因为重要的情报失窃而改变对策。
更何况紫黛舒并不认为今天她们几人悄然拜访枢密总督的事情，一直掌控帝都多年的叶家鑫会毫无察觉。
至于被她的【神秘】所置换治疗枢密总督致命伤的文件……老实说，想要找回来的话，其难度相当于死者复生。
或许把一颗爆开的核弹压缩回原本的原子状态还要来得更加容易。
如果有一天紫黛舒有机会接触到半神的领域，可能还可以想一想这种事情。
现在，就别做梦了。
看着满屋子惹不起的姑奶奶们脸色逐渐难看，枢密总督摸了摸额头上的冷汗，硬着头皮干笑道：
“虽然没有了确切的证据，但只是大概的话，我或许可以给出一点可以参考的情报。”
说归说，其实这些想法还得算是眼下情急之中，枢密总督现想出来的。
之前与平天王府的联系只需要放着公主派的耳目就可以，并不存在与叶家鑫斗智斗勇的问题，所以他也没往这边想。
眼下被架到火上，可谓是急中生智，一些原本就知晓的头绪在枢密总督脑海里瞬间关联起来：
“据我所知，那只黑猫不仅来找了我，也同样见过平天王。
或者说，它有一段时间，一直都在以平天王府为据点在帝都展开活动。”
点到为止，枢密总督并不打算透露更多的猜测。
再说下去，就不得不暴露他料想到黑猫与百目真实之间的关系了。
不过这样也就足够了。此刻在紫黛舒脑中，已经十分清晰地勾勒出叶家鑫与百目真实勾结所能谋划的各种麻烦。
在张十梦还是凡人的时候，百目真实就莫名其妙对她展开了接二连三的追杀，双方可以说是老对手了。
虽然预定的目的几乎落空，但只要把这个情报带回给张十梦，相信对于她接下来的谋划而言，就已经有足够的指导作用了。
看到紫黛舒似乎接受了自己给出的答案，枢密总督松下一口气来，笑呵呵道：“你看，既然我已经算是彻底加入这一队了，是不是也可以透露一点接下来的安排？
我是说，张将军那边的计划。让我心里有个底，也好配合不是？”
事到如今，在张十梦已经充分展示实力与情报手段的情况下，枢密总督已经确实断了两面三刀的心思。
之所以这么问，主要还是想要心里头能有个底。
他需要革新派一定能够取胜的强大理由，来说服自己对这本事被迫选择的决定安心下来。
对于像他这样的上位者，哪怕不能把一切控制在自己手里，如果不对所参与的局势有相当的了解，都会一直坐立难安的。
紫黛舒与门书的女研究生对视一眼，各自露出了笑容。
最后还是沙发上的研究生开口道：“我想，要不了多久，总督大人就该得到消息了。”
话刚说完，枢密总督桌上的座机电话响了起来。
窗口的莞贰U对老人点点头，示意他可以接听。
老人若有深意地看了娇小的U一眼，拿起听筒放到耳边。
一个虽然有些急促，但难掩刚毅的洪亮声音从听筒中传出：“总督大人，急报！梦凰军打□□了！”
“冷静点，说仔细了。”老人微微蹙眉。
张十梦斩杀边境圣光的消息已经传开，那么接下类梦凰军打入神国不是理所应当的事情么？
虽然边境那边似乎被张十梦动了什么手脚，一切情报监察皆无法顺利获悉，但正常情况将，梦凰军突入神国境内不是原本就计划好的事情吗？
当然领兵的是那个张十梦，枢密总督觉得，哪怕她突然掉头去打龙威军这种离谱的事情也完全可以想象。
可电话中的情报似乎并没这种吓人的展开，那么，有什么可“急报”的呢？
“是这样，梦凰军似乎在密林遭遇了前去围剿的边境神卫三个军团，总计十二万人的阻击兵力……”
电话中的声音似乎在努力压抑，但还是难掩某种强烈到扑面而来的情绪：“边境神卫……全灭。”
不是被击退，不是溃散，而是……全灭？
不得不说，在现代战争中，这是一种匪夷所思的局面。
枢密总督完全理解张十梦能干出为了隐秘行动不留活口的事情，毕竟就在不久之前，神国主将边境圣光也做了同样的事情。
但是边境圣光偷袭的都是村落与哨卡，这样零散，固定，难以移动且力量相对薄弱的据点。
而张十梦面对的，是十二万熟悉林地作战，有着健全现代化指挥系统的整编大军。
梦凰军既没有时间，也没有兵力采取包围-俘虏-屠杀这样普通统兵者第一个会想到的常规手段，达成眼下的既定事实。
想要全歼这样的大军，要么动用贤者之石那种可以永久改变地图的大杀器，一瞬间把敌军所在的大范围区域一口气抹平；
要么就是利用了某种方法，在敌军指挥系统反应过来之前，就已经迅雷不及掩耳地将大军每一支分队逐个灭杀。
否则的话，敌人只要发现事情蹊跷，至少会保证指挥部优先撤离，绝无可能出现被“全歼”这么离谱的事情。
前者几乎可以排除。那种规模的变故，恐怕就连身处数百公里外的帝都都可以看到天地异变。
而且就算想要无声无息潜入梦界战斗，自从那众神行走在大地上的年代之后，也再不曾有人能够张开如此规模的噩梦了。
所以……她是怎么做到的？
幸而，电话中的声音紧接着便回答了枢密总督心中的疑问：
“根据我方情报部门从万神殿获得的消息，边境神卫似乎一开始有记录发生了与梦凰军千人队规模的小股冲突。
当时的指挥官似乎判断梦凰军为了提升行军速度，执行了林地中常见的化整为零的急行军模式，并认为这是最好的交战时机。
然后边境神卫迅速张开包围网，在密林中占据有利地形，组成了能够及时彼此支援的分组队形。
接下来，在极短的时间内，陆续有四十二组边境神卫汇报发现了梦凰军的千人队，准备开始狙击。
再然后事情就开始变得诡异起来了。
所有参战的队伍，再没有一支传回战况。
指挥部在此后应该花了十五分钟等待战况汇报，这是千人规模的林地遭遇战既定的通讯流程。
之所以说‘应该’，是因为万神殿似乎也不知道指挥部有没有等到十五分钟。
似乎在那之前，包括指挥部在内的所有部队，就全部消失不见了……”
张开噩梦，吞噬大部分凡人士兵；以多打少，利用人数优势迅速歼灭剩下的超凡者……
除此之外，还要保证在己方行动完全无法被探查的情况下，掌握敌军每一位士兵精准位置的全面情报压制。
如果使用这种方法，或许真的有可能达成眼下的战果。
但是……帝国军与神国军的实力，有可能达到这种程度吗？
张十梦所展现出的战果，给人感觉就好像海陆空一体，卫星成像与火控雷达全面覆盖下的现代化装甲部队，面对手持骨矛得土著部落才能做到的事情。
而且梦凰军也就只有五万人吧？红娄梳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