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落山松树—— by李暮夕
李暮夕  发于:2024年04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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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想法实在是荒诞。
他在她眼里,原来就是这样的人。
他自问不是小心眼的人,可这件事还是让他深受打击。
钟黎出国的那段时间,他也在克制自己,尽量不去打扰,可听到她在国外遇险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去找她。
其实他很矛盾,一方面他希望她过得好,一方面又觉得,她若是过得太好,他便再也没有机会、再也没有借口和她产生交集。
所以,沈斯时的事情既是不幸,似乎又是一件幸事。
其实周四的事情就是他安排的,沈斯时这个人毫无定力,一撺掇就上了套,事后他没有任何心理负担地告诉了容凌,顺便添油加醋添了几把火。
旁人可能无法理解他这种心理。
其实也很好理解。
她从来都不属于他,他可以接受她和容凌在一起,但他绝对不能接受他和沈斯时那样的人在一起。
他从来没有把沈斯时当做对手过,甚至不屑多看他一眼。
他甚至觉得和沈在一起的钟黎都变得厌烦起来。
爱之深,恨之切,他真不知道她是不是瞎了眼,竟然看上这么一个男人?
他甚至阴暗地想,她可以和沈斯时在一起,为什么不愿意跟他?
这种想法一旦升起,就像是在阴暗宅邸中逐渐滋生蔓延的苔藓,一发不可收拾。
冷静下来后,深深地感到自己这个想法的怖惧。
他是见证过容凌怎么在意钟黎的,又怎么可以?尽管容凌酒后开玩笑地说,宁愿把钟黎交给他照顾,也不放心让她和别人在一起,他这心里实在放心不下。
但他知道,那是他喝多了。
要是他真的追求钟黎,他又情何以堪?
这会让三个人的处境都变得极为尴尬。
他早就看明白,后来还是决定放手。尽管不舍,但不适合就是不适合。
其实像容凌这样执着的人还是少数,大多数人还是会更加现实一点,在看似无望的未来前止步。
可他偏偏要逆天而行,做的一桩桩一件件甚至不惜跟赵家撕破脸、用手里那么多的利害权益去交换也要聂正江松口认下钟黎。
徐靳挺佩服的,但自问做不到。
或者说,他不会去做。
其中变数太多,不值得冒这么大风险去赌一个未知。若是失败,到头来满盘皆输自己也没落得什么好,甚至后果自己没办法承受。
那还不如彼此都体面一点,止步于朋友吧。
其实有时候也不一定非要在一起。
到了他这个年纪,经历的太多,看得也透。
做朋友也挺好。
【作者有话说】
按照时间顺序,应该是女主先认识容凌和陆宴沉,然后再认识徐靳,然后女主和容凌在一起。
女主对徐靳的第一印象是不错的,甚至有点崇拜他强大的业务能力,但后来徐靳随手就搞掉了她角色的事情,她认识到他的真面目,印象就急转直下,徐靳也算是女主认识到这个社会残酷的领路人吧。
出场顺序真的很重要,其实容凌的脾气比徐靳差多了,且两人性格本质上都是一样的,但他给女主的初始印象一直都是正面的,这就注定了徐靳成不了男主。等他喜欢女主的时候,女主已经是容凌的女朋友了。徐在情感上其实更加慢热,有点后知后觉、情不知所起的感觉,男主比较雷厉风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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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黎怀第一胎的时候, 一切都是未知数。
容凌这个年纪才有第一个孩子,自然格外重视,加上两人都没有经验,自然小心又小心。
那段时间, 除了中联联合大厦的项目不能耽误, 其余工作钟黎都是能推就推,尤其是前几个月, 连劳累也不敢, 就怕有什么闪失。
好在一切正常, 她身体素质还行, 胎像稳固。
容凌恁般忙的人也尽量抽出时间陪她, 能不出差就不出差, 每次产检一应陪着。
钟黎是个好脾性的人,但怀孕的人情绪波动大, 她有段时间脾气变得特别古怪, 甚至是到了没事找事的地步。
这日刚刚对他发完火,忽然一个人跑回了房间。
容凌小心地推开门就看到她坐在床上背对着他哭泣。
他一颗心又酸又软,过去将她揽到怀里,不管谁对谁错, 把错的全揽在自己身上,只不停跟她说对不起。
钟黎的情绪也稳定下来,靠在他怀里:“我最近是不是很过分?”
“我觉得我都不像我自己了。”
她皱着眉,愁云惨淡的样子。
容凌笑着摸了摸她的肚子, 安抚道:“不是你在生气,是小家伙在闹脾气呢, 出来后一定狠狠打屁股。”
说起这个她又叹气:“他(她)最近好像有动静了。”
刚怀那段时间, 都是无声无息的。
她有时候还很害怕, 担心孩子会不会出现什么问题,好在去医院孕检一切正常。
和大多数新生妈妈一样,钟黎也会焦虑、恐惧,担忧一点也不比别人少。
容凌经常安慰她,让她不要杞人忧天。
钟黎也知道这个道理,但还是忍不住,有时候甚至会偷偷上网查新生儿什么情况下可能有缺陷。
越不想去担心,越是担心。
“别胡思乱想了,我们身体健康,常年锻炼,生出来的孩子怎么会不好?”容凌抱着安抚她。
这倒是真的,他们都是极度自律的人,不管是饮食还是生活作息方面。
他们一家子都定期体检,指标都和年轻人差不多。
家里唯一摆烂的就是顾西月,可小姑娘为了美丽也不会过于摆烂,顶多有时候偷偷吃点儿甜食。顾允章耳提面命,发现她吃一次就会没收她的零花钱,顾西月长期生活在高压政策下,倒也不会太乱来。
钟黎趴在他怀里又抽噎了会儿,平稳下来:“明天还要去体检,好怕抽血啊——”
“我陪你一起去。”
“你又不能替我抽?”
“抽在你身,痛在我心。”
“滚——不正经!”她都笑了,白他一眼。
容凌却捉住她的手,叠在掌心:“这两天胃口怎么样?新来的厨子做的东西还吃得习惯吗?”
“都挺好的,只是我实在没什么胃口。”话这么说她又有些担忧。
不为自己吃也为了肚子里那个,她怎么都要吃一点的。
只是,这两天一吃就犯恶心,多塞一点就会吐。
她现在只吃得下青提和酸奶,一闻到油烟味胃里就翻江倒海。
“算了,不想吃就别硬吃。”容凌岔开腿,将她抱到腿上,手里轻轻替她揉捏着酸痛的背脊,“叶酸记得要吃,还有钙片。”
“知道了知道了,你好烦。”
“现在嫌我烦了?谁腿抽筋的时候直嚷嚷不该不吃的。”
她这几天早上起来小腿都会抽筋,抽筋的时候就会抱着他哭。
自她怀孕以来,容凌都是千般纵容,百般诱哄,自然抱着她哄好久。
她的叶酸、钙片都是准备最好的,可她吃久了就有些不耐烦,有时候还会忘记。
他只能耳提面命,日日提醒,抠好了和早餐一起搁在餐桌上给她准备好。|
“孩子的名字想好了吗?”料到后面,容凌问她。
钟黎苦恼地摇摇头:“都不知道男女,怎么取啊?”
“那我们去检查一下?”
她摇摇头:“不要,顺其自然就好,男女我都喜欢。”
他本就是逗逗她,听她这么说,抬手刮一下她的鼻子。
“别弄我,都做妈妈的人了,你对我有点起码的尊重好嘛?”她不开心地嚷嚷。
容凌憋着笑:“好,尊重,尊重孩子他妈。”
钟黎:“……”
对于给孩子取名字这件事儿,后来还是不了了之了。
这一胎家里非常重视,之前就讨论过一次,几个长辈差点吵起来。
没准又得开几次家庭会议才能定下来。
虽顾允章和容应棠不参与,上面的好些个长辈都跃跃欲试要给孩子起名。
到了孕后期,孕检的频率就变得频繁了,钟黎的肚子也越来越鼓。
她有次早上把自己关在卫生间里很久,容凌都担心她出了什么事,忍不住过来敲门。
敲了两下,他轻声问:“黎黎,你好了吗?”
她这才不情不愿地把门拧开,垂头丧气地站在门口。
“怎么了?”容凌把她抱到怀里,双臂环着她,捏一下她的脸。
“舅妈跟我说,生孩子容易水肿,到了后期容易长妊娠纹,我刚刚发现我长了一条,好丑。”
她整个孕早期和中期都没有长,还以为自己不是长纹的体质呢,现实啪啪打脸。
任何一个爱美的女性都受不了这个。
容凌轻柔地把她抱到床上,跪在床边给她脱鞋子和裤子:“我看看。”
“不要,好丑。”她揪着衣摆闷闷不乐。
“我又不嫌弃。你什么样子我没见过?”他笑了。
钟黎后来还是拗不过他,给看了。
容凌掀起她的衣摆看,目光平静,只看了会儿就收回了目光,替她遮好衣服:“你看错了,没有长纹。”
“没有吗?”她还不信,自己撩起来看。
确实没有,摸着也是光滑的。
可能是卫生间光线昏暗看走了眼,加上心理作用使然。
可钟黎一点也没有放松。
容凌笑着说:“真长了也没事,又不丑,大不了以后做激光去掉,没事儿的。”
他又替她捏肩、揉脚,跟她说了好一会儿的话才勉强哄住她。
她这个时候真像一个小孩子一样,完全放纵自己的情绪,平日的隐忍、婉约、善解人意通通抛到九霄云外,就想着做一回小孩子。
尤其是晚上的时候。
事后她问杨珏,自己是不是很过分。
听她说完自己干的那些事情,杨珏很稀奇地看她一眼:“这算什么过分?你是没见过过分的。”
她这样说钟黎还是蛮不好意思的。
她这些日子整夜整夜睡不着觉,都要容凌哄着抱着才能睡着。
原本只是一个人失眠,如今变成了两个人。
回到家,她跟他提起这件事。
他当时正背对着她在切水果,修长挺拔的背影,脚下一双棉拖鞋,难得一身白毛衣,还穿了围裙,后背望去竟有几分贤妻良母。
钟黎被自己这个想法震了一下,觉得自己是脑子不正常了。
他听到她的话回头,皱着眉说:“怎么忽然问这个了?”
“为什么不能问啊?”
“不是不能问。”容凌笑着说,“这几天你不是磋磨我磋磨得很心安理得嘛。我只是好奇,你竟然会良心发现。”
他说这话时表情正经得不能再正经。
钟黎怔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是在笑话他。
她吃瘪得别过头。
容凌走过去,弯腰揉一下她的脸:“生气了?”
“没生气你嘴巴撅那么高。”
她又吃瘪,正要张口反驳他,嘴里已经被他塞了一瓤瓜。
“好吃吗?老陆送的。”
甜丝丝的味道在唇齿间蔓延开。
不是那种恼人的甜腻,而是独属于水果的清香。
钟黎很难没有想呕吐,又吃了一块。
“好吃让他再送些。”容凌笑道。
她的表情已经说明很多事情了,容凌心道。
“来再吃一块。”他又喂给她一块温过的。
整个孕期,孕晚期是最难熬的,尤其是到了最后一个月,钟黎上下楼梯都很困难,两人又搬回了柏悦那边。
孕晚期时宝宝非常不安分,经常在她肚子里翻来覆去,且喜欢把脚丫丫戳在她左边的肚皮上。
钟黎有时候觉得很神奇,伸手去摸,他(她)还会躲闪呢。
她就会拉着容凌说这件事儿。
容凌都笑了,说这个月份了当然会动了。
这个孩子孕晚期时特别好动,经常在她肚子里翻跟斗,钟黎最后那几天整宿整宿地睡不着觉。
到了最后几天,迟迟不发动,容凌医院都陪她去了两次,可每次想要入住都被赶回来。
钟黎躺在床上摸着肚子时愁得慌,说他是不是不打算出来了啊,躲这么久。
“出来以后打屁股。”容凌轻柔地抚摸着她的肚子道。
孩子比预产期晚了两天才出生。
过了预产期且有了各项症状后,钟黎和容凌才住进了医院病房。
整个生产过程还算顺利,母子平安。
且孩子体重非常标准,不轻不重正正好。
其实钟黎和容凌还是有点失落,因为之前讨论的时候还是更想要一个小公主。
“小王子也不错,以后肩负起保护妹妹的重任。”还是容凌安慰她。
钟黎点了点头。
孩子起名为容承暄,是容凌取的。
钟黎觉得太正式了,托着腮想了好一会儿,给他取了小名——小南瓜。
因为小承暄小时候特别喜欢吃南瓜粥。
那种熬得软软糯糯的南瓜粥,一口气能吃一大碗。
有一次他还吃撑了,拉了好久的肚子。
为此钟黎还和容凌吵了一架。
其实,吵完她就后悔了,一个人躲在房间里生自己的闷气。
这时他在外面敲门。
钟黎其实很想应,但拉不下那个脸。
他低沉的声音穿过门板,落入她耳中:“不应声我进来了?”
钟黎当没听见,即是默认。
门开了,容凌缓步走到她身边,蹲下身,握住了她的手:“抱歉,我不该让他吃那么多。”
钟黎原本还因为不好意思而绷着,他这么一开口,她脸就红了。
她讪讪道:“应该是我抱歉才对,我自己没有坚持,还怪到你头上。”
都是新手爸妈,没什么经验,确实不应该怪来怪去的。
小孩子磕磕碰碰什么都是难免的。
两人对视一眼,相视一笑。
雨过天晴了。
小南瓜满月那时还摆了酒,虽摆得很低调,仍有不少人不请自来,借着给孩子祝寿的由头跟容应棠攀交情。
那种日子,确实也不好说什么,只礼物一应拒了。
钟黎忙前忙后忙着招呼客人,也快虚脱了。
一天下来,脚后跟都磨出了一个水泡,动一下就疼。
容凌看出她表情有异,蹲下来抬起她的脚,果然看到她脚后跟上磨出的水泡,脸色不太好:“你脚不舒服怎么不说?”
观他严肃神态,钟黎就知道他是动真格的。
别的事情上他都随她,只有这方面不由她做主。
之前她肚子疼还忍着待在岗位上,回去脸色苍白,他立刻抱起她送了医院。
事后也不跟她说话,对她爱答不理的,那是真生气了。
那次两人冷战了两天,后来还是她勾着脖子求饶,他才放过她了,眉眼沉沉地握着她的手,说:“我什么事情都随你,但是,别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
说罢深深地将她拥入怀里。
钟黎心里震动,甜蜜混杂着酸涩,在心尖上一丝一丝地泛开。
她回抱住他久久无言。
小南瓜九个月的时候已经会走路了,只是还踉踉跄跄的走不稳当。
每每看到他急匆匆朝自己扑来时,钟黎一颗心都会吊起来。
可他速度太快了,就算她紧赶慢赶跟在后面也不一定能追得上。
你拉着他,他还嫌你烦,小手不停挥舞把你推开。
小南瓜不太喜欢跟同龄的孩子玩,就喜欢自己玩自己的,连爸爸妈妈都不怎么搭理。
钟黎挺愁的,这日晚上躺在容凌怀里说起这件事。
“他还小。而且,每个孩子性格不一样,不能太强求的。我们多和他沟通、多和他说话,会好的。”他安抚似的轻轻拍着她的后背。
“小南瓜会不会不太聪明啊?”钟黎说出了心里的隐患。
“怎么会?我这么聪明你这么聪明,生出的孩子基因会不好吗?你瞧他多机灵,只是不喜欢跟别人一起玩而已,他的注意力、专注力很强啊,没准以后是个小小发明家呢。”
他这样说钟黎也没有多释怀。
好在小南瓜只是不喜欢跟别人一起玩,该有的礼貌还是有的,逢年过节走亲访友时都会喊人。
而且反应也很灵敏,耳聪目明,钟黎终于渐渐放下一直悬着的那颗心。
小南瓜总体还是很乖的,只是稍大些就喜欢乱翻东西,钟黎教育了他两次,无果,每天照样和垃圾场一样,无奈只好请了好几个阿姨。
一个跟着他,剩下的好几个跟在他后面捡东西。
不让他捡他还要生气,一生气就不理妈妈。
这方面还是容凌有办法,会拉着他去书房教育,出来时小南瓜就老实了,也不知道他跟他说了什么。
这日她去书房找他,想和他讨论一下这件事。
容凌垂眸坐在办公桌前写字,闻言搁笔,笑望着她。
午后的日光透过白纱帘,斑驳地落在他英朗的面孔上,还是她熟悉的那个男人。只是,岁月洗礼后气质愈发沉稳,倒是有容应棠靠拢的趋势。
钟黎也跟着容应棠出席过一些大会,他虽严肃,并非疾言厉色那种人。只是,你很难在他面前从容。
钟黎很难说清那种气势,虽不显山露水,很是压人。
她想她日后能和她老师一样出色,大抵就不会害怕局促了。
“在想什么?”容凌笑问她,将衬衣袖口往上卷了卷。
“你都跟他说什么了啊?他这么乖了。”
容凌低头将笔盖拧上,浅浅一笑:“他本来就很乖啊。”
“在我面前不是。”听他这么说或,她更加郁闷。
容凌过去揽住她,捏一下她鼻子:“可能是你太好欺负了,也让人太想欺负。”
钟黎:“……”
小南瓜每天下午都要午睡,不叫醒就会一直睡。
钟黎从4点等到五点,终于决定不等了,让阿姨叫醒了他。
小南瓜哭得嗷嗷直叫,几个阿姨和钟黎轮流抱都不管用,后来还得容凌哄。
“我抱着难道不舒服吗?他这么喜欢你抱?你还老凶他呢。”她有点郁闷。
“你肩膀窄,枕着不舒服。”
“呸。”
下午他们要去逛雍和宫,上了车,小南瓜的脑袋就四处转,根本没停过。
容凌抱了会儿他又嫌烦了,手脚并用爬到钟黎身上。
钟黎笑着抱住他,拿过水杯喂他水。
他啜了一口就吐掉了软吸管,朝窗外继续东张西望。
阳光下,他的小脸白皙粉嫩,吹弹可破,睫毛又长又密,像个漂亮的洋娃娃。
钟黎盯着他的小脸看了好一会儿,对容凌说:“五哥,他长得跟你小时候好像啊。”
“我倒觉得像你,特会撒娇。”
“哪有?”钟黎横他一眼,“我什么时候撒娇了?”
“闲着没事就会,喝了酒的时候尤甚。”
她没想到他这么不给她面子,不顺着她的话往下给台阶,跟他大眼瞪小眼。
魏允在前面笑了,提醒他们:“到了。”
早春时分,阳光明媚而疏朗。
钟黎就着容凌递来的手下了车,回头去抱小南瓜。
小南瓜早就不安分了,在安全座椅里挪来挪去,见车门一开连忙朝她伸出肥肥短短的胳膊,一副迫不及待的样子。
钟黎又好气又好笑,将他接过来抱在怀里。
小南瓜这会儿的体重已经有些超标了,钟黎抱了会儿就觉得吃力,想递给容凌。
谁知容凌刚要伸手去抱他就撇开了脑袋,屁股一撅,趴在钟黎怀里咯咯笑。
容凌凑到另一边,他又趴到了她另一边肩头,就是不给他抱。
“爱抱不抱,以为你老爹很喜欢抱你吗?”容凌呵呵。
“你怎么这样?他才几岁,你跟他一般见识?”钟黎有点无语。
“提前教育,有备无患,都被你给宠坏了。”
“我哪有?”钟黎自问并不是事事都依着他。
但小孩子心眼儿多,她脾气好看着好欺负,小南瓜在她身边就闹腾一些。容应棠和顾允章过来的时候,他安分得不得了,都不翻箱倒柜了。
容凌在的时候,他也不会这么闹腾。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柿子捡软的捏。
钟黎算是认识到了。
钟黎虽然在北京多年,并没有来过雍和宫。逛了一圈也确实没有什么好玩的,北京的这些建筑都大同小异,去过故宫就等于去过其他殿宇了,一应的金碧辉煌,黄瓦红墙。
阳光落在金色的琉璃瓦上,折射出炫彩的华光,天空难得是澄澈无云的碧蓝色。
重量想起很多年以前,两人刚刚认识那会儿,容凌没事的时候就会带她出来闲逛。他话不多,也从来不跟她说家里的事情,钟黎就叽叽喳喳说个没完。
夕阳西下,昏黄的街道上,她用自己的小手勾着他宽阔的手掌,说一大堆发现他爱答不理的,就有些生气,然后闷闷不乐地垂下头,也不跟他说了。
容凌这时才会问她怎么了,怎么不继续说了。
钟黎说,你都嫌我烦了我还要继续聒噪啊。
他稀奇地笑着反问她,我哪里嫌你烦了。
眉宇舒展,容色淡淡,清贵又镇定,好像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他都能这么泰然自若。那时候她想,这大抵就是她梦中情人的样子。
那会儿她还不知道他什么脾性呢,只觉得他对什么都淡淡的,提不起兴致,吃穿用度一应都是最好的,可他对什么都不感兴趣。
这样的人,难免让人觉得疏离而高远,难以靠近。
他们是什么时候开始交心的??
她已经不大记得了。
一切都那么自然,从她第一次忍不住主动踮起脚尖吻他那时候开始,她就知道,自己是完了。
她知道自己不该交心,差距太大了,不会有好结果。可忍不住,她心里的天平总是不断偏向他,超越她的理智,粉碎她的坚持。
“你怎么哭了,黎黎?”容凌握住她的手,诧异中带着担忧。
钟黎下一秒却笑了,摇摇头,不愿意跟他说这些:“我没事儿。”
他定定地望着她,也没多问,只是眼底有一抹笑意。
小南瓜逛了会儿就累了,钟黎把他从容凌怀里接过去,抱在怀里安抚。
容凌说:“还是我来抱吧,他现在可不轻了。”
“没事儿,就这点路。”
“你腰受得了?别不当回事。”
钟黎看他已经板着脸了,无奈,只好把小南瓜传给他。
也不知道小南瓜身上是不是有探测器,一到他怀里立刻就醒了。
钟黎忙把他接回去,说容凌肯定平时对他太严厉了,所以小南瓜现在都怕他。
好不容易再次哄睡着,回到家,钟黎又在床边守了快一个多小时才出门。
一开门就看到容凌开着笔记本坐在沙发里,似乎是在办公。
客厅里没有开灯,笔记本淡淡的白光映照在他脸上,一层薄薄的白光,夜色下尤显得眸色深邃。
钟黎下意识停下脚步。
他将笔记本关了,叠着腿靠在那边望着她。
姿态是慵懒的,可钟黎总有种他在等着兴师问罪的意思。
她不知道自己哪里又得罪他了,先笑一下,问他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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