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沾沾自喜，觉得自己占了大便宜。
不过薛蜜的想法跟她也差不多?，觉得这个便宜，可真是赚大了。

万象交互最近真是一波三折，变化快得叫人猝不及防。
先是被集团总部大刀阔斧砍光预算，人员能调的调，调不动的直接裁，原本热闹的公司很快变得冷冷清清，只剩两个最后收尾的光杆司令。
公司的核心，虚拟现实项目的负责人明主任，为此找了集团总部好几次，就是?想获得转圜的机会，可惜每一次，都被毫不犹豫的打了回来。
最近的一次就在今年4月，当时公司财务部的主管还斩钉截铁的说，万象交互就是?集团的拖累，是?需要切除的毒瘤，完全没有任何保留的价值。
这对于把多年心血全投入在这个项目的明主任来说，无异于天打雷劈。
他也终于死心，准备站完最后一班岗，就递交辞呈，离开卡素科技。
然?而，正?当?他刚给一批设备找到买家，准备签约的时候，又被上头紧急喊停，说是?准备项目重启，不但原来调离的人不少又调了回来，总部还直接拨了一百万的启动资金，让明泉好像一下子又看到了希望。
他原本还以为，是?公司高层回心转意，意识到了这个项目的潜在价值。
没想到，从关系不错的高层那里，明泉听?到了一个让他顿感失望的消息：集团总部之所?以重启项目，其实是?为了把万象交互整体打包，卖个好价钱。
明泉不解：“之前那几家，不是?都已经明确拒绝收购了吗？”
确认叫停这个项目以后，总部还想转卖公司收回点成本，无奈国内外问了一圈，其他公司的同类型项目命运也都差不多，要么收缩规模，要么直接砍掉。
至于这个方向，已经被认定为最近十年没有突破的可能，暂时没有投资的价值。
“是?个有钱没处花的大小姐，大概想买个公司给自?己做vr游戏吧。”高管说。
明泉：？？？
虽然?他也觉得，等虚拟现实技术获得突破性进展以后，最容易推广的就是?游戏，但问题是?，明泉打心底里觉得，如今市面上那些vr游戏，纯粹就是?借着虚拟现实名头骗钱的东西，距离真正?的技术突破，还有一段很遥远的距离。
要是?每天都要做那种玩意儿，他还不如辞职不干呢。
“人家有钱，而且愿意接手公司，你确定不干？”高管再次问他。
明泉：……又有点不太确定了
如今这个方向遭遇市场寒冬，各家大厂的相关项目纷纷撤资裁员，他却依然?固执守着这个项目，不愿意放弃。
本来明泉还想着，要是?找不到大公司愿意投资，他就干脆自?己拉一套班子来做。
虽然?没有海量资金的支持，发展确实困难一点，不过体量小也有体量小的好处，毕竟人少开销低，成本也没那么高。
大不了，就直接肝呗！
明泉摸了摸脑袋顶上还算茂密的头发，觉得自?己还是?有肝的资本的。
不过现在，他面前好像又出现了一条新路。
“还是?先见见那位大小姐再说吧。”他挠挠头，不太确定的说。
要是?这位大小姐不那么难哄，出手也还算大方的话，他还是?愿意忍耐的。
“那要是?出手特别?大方呢？”虽然?现在还不好透露买家究竟是?谁，高管心里知?道，那位新买家究竟拥有多么雄厚的实力。
毕竟都快把卡素几位少爷小姐的钱给搜刮干净了，实力怎么可能不强。
“那我给她当?孙子都行！”明泉干脆利落的说。
说归这么说，等到整家公司真换了老板，他心里还是?有些患得患失。
跟他有类似心情的，还有万象交互的其他员工。
毕竟卡素是?国内响当?当?的大公司，实力强底子厚，有关系的早调回去了，根本不会留在这边。
而现在，新老板名不见经传，甚至连面都没露过一次，公司前途未卜，谁知?道以后会怎么样?呢。
最重要的是?，卡素之前拨的那笔钱很快就用完了，新老板是?个什么做事风格，大不大方，又会不会大量裁员，一切都还是?未知?数。
听?说新老板今天要过来视察，明泉一直紧张的在实验室里转圈。
经费早就花光了，设备也都停用很久了，目前只能做一些日?常的低频次维护。
虽然?如此，明净规整的实验室，依然?让他有一种稳定的踏实感。
明泉轻轻拍了拍这些亲切的老伙计，祈祷它们能给自?己带来好运气。
另一边，终于顺利把万象交融，收入囊中的薛蜜，正?在听?助理汇报这家公司的具体情况。
“现在万象交互在职员工一共73人，下辖4个项目组，研究的都是?虚拟现实相关，拥有专利151项，其中有相当?一部分，是?属于第?1项目组明泉明主任的独家专利，授权给公司使用。
这位明主任应该就是?万象交互的核心了，博士在读的时候，虚拟现实技术就是?他的重点研究方向，后来成为助理教授，继续在他导师的实验室任职，又发表过好几篇重磅级论文，很受业内瞩目，卡素老董事长把他高薪招揽过来，最开始是?在总部实验室工作?，后来整个项目被单独分离出来，以他为中心，成立了现在的万象交互。”
“刚开始这家公司还是?很受卡素总部重视的，甚至连续两年成为集团拨款最高的重点项目，可惜随着VR风口?过去，AR，也就是?增强现实技术成为新的关注热点，明主任又拒绝调整方向，这家公司的前景不再被看好，再加上确实也没有出来特别?好的成果?，去年老董事长就决定裁撤这个项目，只保留一部分核心项目，重新并入原来的研发部门。
后来老董事长突然?去世，财务部的詹总以这个项目耗费资金太大，又产生不了什么实际效益为由，决定彻底关停这个项目，公司原来的员工基本都被调走或者裁员，直到咱们决定接手，卡素为了增加估值，又把原来调走的人塞了一部分回来，不过跟巅峰时期比起来，大概也只剩下一半的人了。”
薛蜜点点头：“人事这一块你先帮我管起来，我会尽快再招一个财务总监，配合你的工作?。”
虽然?对大佬十分看好，不过人事和?财务，还是?必须紧紧抓在自?己手上，不能放松。
于彤深深吸了一口?气。
其实她还没太想明白?，自?己是?怎么突然?就从一个富婆的助理，变成了一家估值过10亿公司总经理的——虽然?现在这家公司甚至还没正?式运行起来，只有一个空架子，但实实在在的估价摆在那里，总做不了假。
“我不确定自?己能不能胜任这个岗位，”哪怕薪资又往上翻了一倍，于彤还是?选择实话实说，“毕竟我从来没有接手过这类管理岗，也不知?道能不能很好的管理一家大公司。”
薛蜜笑着安抚自?己的第?一个下属：“新公司刚起步，你要做的事情也很简单，就是?全力服务明主任，协助他尽快取得成果?。”
“至于其他的事情……这几个月，我已经看到了你的学习能力，相信你同样?也会很快适应新的岗位。”
“再说了，”薛蜜笑，“几十个亿的盘子都叫你这么紧张，要是?等以后膨胀到上万亿资产，你该怎么办？”
于彤：？？？！！！
薛蜜哈哈大笑起来。
于彤只当?是?老板在说笑话，但还是?忍不住低声问了一句：“老板，您真的这么相信明主任能做出成果?？”
那次晚宴的时候，她是?亲眼看见老板和?明主任热情寒暄，结果?人家冷冰冰掉头就走的场景。
后来其他人都认为万象交互就是?个添头，是?有钱大小姐的心血来潮，也只有她心里清楚，大概率不是?这样?。
自?己老板对那家公司的重视程度，说不定超过绝大多数人的想象。
果?然?，薛蜜轻笑：“反正?你要是?跟明主任配合不好，我肯定换你。”
好的，明白?了！这才是?资本家心里的大实话！
虽然?这话听?起来有点冷酷，于彤的心反而安定下来。
管理方面的知?识可以学，但要是?连老板真正?的想法都摸不清，那才是?真正?致命的。
于彤点头表示明白?。
“你再跟我说说这个明主任的具体资料吧，”薛蜜说，“比如他现在薪资多少，妻子是?做什么工作?的，有没有孩子，对这种科研人员，咱们一定要努力做好后勤服务，绝不让他们因为家庭生活方面的麻烦分心。”
这时候薛蜜资本家的嘴脸终于暴露出来：面对可用的人才，那当?然?是?要竭尽全力的收买安抚，里里外外都打点好，保证对方安安心心给自?己做牛做马，创造更多效益。
于彤瞥了一眼资料：“明主任现在年薪150万，还有分红……不过照万象交互目前的情况，大概从来没有拿到过分红的钱。”
也是?，这两年这家公司只有出没有进，分红是?肯定拿不到的。
薛蜜琢磨着，一开始年薪也不好大幅度的往上涨，不过分红倒是?可以换成一定量的公司股份，这样?说不定能够更加激发这位明主任的动力，早日?做出她幻像里看到的成果?。
毕竟打工和?给自?己做事，到底是?两码事。
于彤继续翻手里的资料：“至于家庭……这位明主任才二?十八岁，还没有结婚。”
薛蜜：哈？那种胡子拉碴的中年大叔，竟然?才不到三十？！
科研让人提前衰老，这句话竟然?是?真的！
“他不是?进公司好多年了嘛，又读到了博士，怎么还这么年轻。”薛蜜疑惑的问。
“明主任18岁就拿到了博士学位，后来又在国外的知?名实验室干了六年，24岁的时候才被卡素前任董事长挖过来。”于彤解释道。
她也越来越好奇，老板明明对这位明主任几乎一无所?知?，又是?为什么这么相信人家。
难道，这就是?有钱人的第?六感？
薛蜜现在已经不想说话了。
果?然?天才这种东西，普通人根本理解不了。
不过也没关系，人家有智商，她有钱。
只要有足够的钱，就能让天才帮自?己继续钱生钱！
薛蜜正?坐着劳斯莱斯幻影，往万象交互所?在的科技园进发，万象交互的员工，也在到处抓明主任。
里里外外看了一圈，都没找到人，项目组的副主任忽然?灵光一闪，冲到一间已经停止运行的实验室，果?然?找到了这个不带手机到处乱窜的家伙。
“头，新老板都快要来了，你还在这里干嘛？！”副主任心急火燎的说。
“我在积攒能量。”明主任很认真的说。
所?有人：……
算了算了，又不是?不知?道头儿除了做实验，其他时候脑子都不太灵光，现在也没时间讨论这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小李小徐给我上，使出你们全部的本事，把头儿捯饬得干净一点，争取给新老板留个好印象，到时候开口?要经费也容易一点。”副主任大手一挥，气势恢宏的说。
看到两个公司下属直直的朝自?己扑过来，明泉下意识想反抗，不过听?到最后一句话，他反抗的动作?又一下子停止了。
虽然?不知?道这些人究竟想干嘛，不过，只要能多要到一点经费……想干嘛都行！
都愿意给人当?孙子了，现在这些，不过是?小事而已。
半个小时后，被捯饬得人模狗样?的明主任，重新出现在了大家眼前。
果?然?，他们家主任除了出了名好用的脑子以外，这张脸也挺能打。
用这样?的美色，说不定还真能成功骗点经费回来？
刚才亲手把明主任刮干净的小李和?小徐都震惊了。
她们进公司这么久，只见过明主任的毛脸，哪里想到那一堆毛后面，竟然?藏着一张这么秀气漂亮的脸蛋！
看起来好小啊！简直就像没毕业的男大学生！
皮肤好嫩啊，尤其刚被剃须刀用心刮过一遍的脸颊，粉白?里还泛着一点红，看起来又可怜又可爱，真的很想狠狠戳一戳！
这么一个清纯漂亮的男大，怎么可能是?他们的毛熊主任！
咳咳，毛熊这个外号本来就是?背地里叫叫，没想到因为过于形象，后来公司上上下下，甚至集团总部那边都传遍了，叫明主任或者明泉别?人不一定知?道，可只要一说毛熊，所?有人都恍然?大悟，瞬间就知?道说的是?谁。
后来就连明主任自?己也知?道了这个外号，不过这个人，只要不涉及工作?，脾气一直挺好，闻言也只是?呵呵一乐，根本不在乎。
可是?现在，见到明主任藏在头发胡子后面的真容，小李小徐都发誓，谁要再叫毛熊，自?己保证跟他急！
眼睛都瞎了吧，哪有这么好看的毛熊！
明主任还是?一脸茫然?，不过听?说这样?有利于申请经费，也表示很高兴。
然?后，薛蜜带着新上任的经理，就看到了一枚鲜嫩漂亮的男大，杵在门口?当?迎宾。
她当?即忍不住在心里吹了一下口?哨。
哟，这群理工直男也没那么不开窍嘛，美男计都用上了，也不知?道是?从哪里找过来的年轻貌美实习生。
实习生看着也就二?十出头，皮肤白?嫩，眼睛跟小鹿一样?干净，又隐约透出一点清澈的愚蠢，简直就是?怪阿姨们最喜欢的类型。
薛蜜甚至忍不住奇怪，这位怎么没有被詹云英相中，收进她的后宫？
毕竟那位虽然?没有她弟那么荤素不忌，可是?对这种水灵灵的款，大概率也会选择放弃原则。
薛蜜这边正?纳闷着，小鲜肉倒是?露出惊讶的表情，指着薛蜜：“啊你就是?那天晚上那个……”
薛蜜：？！
什么晚上？麻烦讲话不要这么暧昧，容易引起别?人的误会！
身为一个作?风正?派的富婆，她还是?很要脸的好吧！
明泉这人几乎过目不忘，这时候一眼就认出来，从那辆豪华轿车里走出来的年轻女生，正?是?之前在晚宴上，抓着他手不放的那个。
对了，她当?时还说什么……
“你手上那个项目现在进展如何？有没有什么困难？说不定我能帮上忙。”
明泉甚至能够一个字一个字复述那句原话！
他当?时还觉得是?那个陌生女生故意刺他。
但是?现在，他一下瞪圆了眼睛，脸上露出了极其兴奋的神色。
“当?然?有困难，而且遇到了很大的困难，急需您的帮忙！”
他虽然?真的很想直接冲过去，向对方说出这句有点迟的话，不过这人虽然?愣一点，性格执着一点，到底也不是?没脑子，知?道这种话不适合在现在这个场面说，还是?需要铺垫铺垫，再开口?要钱。
不过……新任老板究竟是?这个女生，还是?旁边另一个穿着看起来更正?式一点的……明泉一时半会还有点分辨不清。
除了这个脑筋耿直的明主任，其他人倒是?一眼看出，新老板是?穿着一身休闲服，看起来青春又靓丽的薛蜜。
毕竟应该也没有哪个打工仔，敢在老板穿职业套装坐豪车的前提下，自?己穿得这么休闲舒服，还率先走在前头吧？
要真有敢这么做的，要么背景比老板都厉害，要么就是?老板的小情儿，而且还是?特别?宠的那种。
所?以，在听?到明主任那句话的时候，所?有人不由自?主就竖起了耳朵。
哦吼，难不成，他们明主任和?新老板其实暗中有一腿？
早说呀，要是?知?道有这么一层关系，他们也不用战战兢兢，生怕连话都不会说的明主任，得罪了这条粗大腿。
不过，那个晚上究竟发生了什么？明主任你能不能再多说一点！
可惜，明主任似乎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言，紧紧闭住了嘴，只是?手一个劲的乱动着，看起来情绪有点激动。
至于那位新老板，神情还是?冷冷的，很像那种过了一晚上就不负责的渣男，再次见到旧情人时候，露出的嫌弃神色。
在场所?有人，包括薛蜜的前助理万象交互的新任总经理，都忍不住在心里脑补了一出狗血大戏。
毕竟她也没办法把面前这个清纯男大，和?宴会上那个毛熊扯上半毛钱关系。
天真无辜的小白?兔男大，和?冷酷无情的女霸总，啧，好像有点好磕是?怎么回事！
这种美妙的误会，一直持续到双方互相介绍了身份。
薛蜜傻了，看了一眼自?己的前任助理。
于彤也有点懵，满眼无辜，表示自?己也没料到是?这么个情况。
你说这人28岁？就算说他18，也没人会怀疑！
但是?最离谱的是?，之前她还以为这家伙48……
就算是?天才，也不带年龄都这么乱跳的吧？！
薛蜜再看一眼那双茫然?的眼睛……算了，管他到底多大，长什么样?呢，能给自?己赚钱才是?正?经。
双方简单寒暄过后，明主任和?副主任就带着薛蜜，还有新任的总经理，在公司里上上下下转了一圈。
楼瞧着倒是?挺大的，就是?冷冷清清没什么人，四间规模不小的实验室也都空空荡荡，仪器设备基本都是?闲置状态。
就算已经很熟悉这幅画面了，明泉还是?多看一眼都觉得心疼。
话说回来，都寒暄这么久了，他刚才憋在心里的那句话，是?不是?终于能说了？
实验经费什么的，是?不是?也可以直接开口?要了？
明泉忍不住又看了一眼自?己的副主任，对方大概也看出自?家头儿蠢蠢欲动的想法，微微摇了摇头，示意先按兵不动，等待良机。
明泉也只能叹口?气，委委屈屈的忍耐下来。
真不知?道还要憋多久才行。
新老板视察了一圈工作?，下一个目标，去了总经理办公室。
这间办公室布置得还挺豪华，面积也很大，原来是?卡素安排过来的一个总经理在用，不过现在人家已经回了总部，这里就成了于彤的新办公室。
走进这间办公室，原本一直努力压抑，试图装得成熟稳重的新任总经理，终于破功，忍不住左瞧右看起来。
好大！好豪华！做总经理感觉好爽啊！
她在心里一阵尖叫。
在这种地方，哪怕加班加到死，她都乐意啊！
可怜的于总经理还没意识到，自?己这是?不小心踏进了资本家的陷阱，为了一间大办公室，就甘愿舍生忘死的不要命了。
总经理办公室旁边那间是?属于明主任的，不过他在这边待得少，多半时间还是?更喜欢泡在实验室。
虽然?待得少，该有的陈设还是?有的，这时候，新老板就大刀阔斧的坐在沙发主位上，看向乖乖坐在一边，还在偷偷瞅他副主任的明泉：“明主任，我这个人向来有话直说，今天虽然?是?第?一次来公司，咱们也没必要藏着掖着。”
她本来还想着来一个单刀直入的开场，也顺便展现一下对这位未来大佬的重视。
没想到才一开口?，明泉就迫不及待把憋在舌尖好久的话，一股脑说了出来：“当?然?有困难，而且遇到了很大的困难，急需您的帮忙！”
所?有人：……
于彤：自?己刚才是?不是?漏听?了什么，怎么突然?就进行到这一步了？
副主任：忍不住捂住了脸。
薛蜜倒是?笑起来：“看起来，你比我说话更直啊。”
反正?话都出了口?，明主任也不藏着掖着了，这时候瞪着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终于没有了那种清澈的愚蠢，而是?装着满满的期待：“不知?道上回见面的时候，你说的话还做不做数？”
薛蜜一脸无奈：“要是?不做数的话，我买你公司干嘛？”
“我现在最缺的就是?资金，重启项目，重新招聘技术人员，尤其是?做实验，花费都相当?大，希望获得您的支持。”
副主任紧紧捂着的脸依然?没松开。
来了来了，果?然?又来了，明主任的传统技能：见到领导先谈钱，其他一句废话都不多说。
这臭毛病，简直就是?人见人厌，狗见狗嫌，没想到换了新老板还是?改不了，简直让人想大声喊救命！
一般这时候，根据副主任的经验，就该是?领导开始打官腔了。
要么就是?说最近经费紧张，集团也没那么多资金，要么就是?让明主任回去打报告，至于打上去批不批，就是?另一回事了。
不过出乎意料，这次的新老板没走常路，而是?直接问了一句：“要想出成果?，大概需要多少资金？”
这问题其实多少有点缺乏常识。
搞科研的都知?道，能不能出成果?，除了看科研水平仪器设备还有努力程度以外，运气也是?个很重要的组成因素。
至于究竟要花多久时间，用多少钱才能出成果?，运气，这个最不可捉摸的玩意儿，才是?真正?的决定因素。
运气好的，可能花个几十上百万就能做出想要的东西。
运气不好的，几个亿丢出去，也就能听?到一声水响。
要是?碰到一个擅长骗经费的，那当?然?是?极尽忽悠之能事，说得只要把钱投进来，很快就能见到效益。
在企业里混的，多多少少都自?带一点这类技能，这种也是?最被资本家追捧的。
可惜，明主任连这个脑子都没有，每次只会有话直说，也难怪在集团里越来越不受待见，最后干脆成了弃子。
副主任对他拼命挤眉弄眼暗示，可惜，还是?没拦住。
“这个我无法保证，”明泉直接摇头，“要用多少时间，或者多少经费，都是?个不确定因素，我唯一能保证的是?，在这个方向，我绝对能做到世界第?一。”
可又有多少天才科学家，是?因为选错了方向，最后落得抱憾终身，白?白?在错误的路上消耗了最宝贵的科研时光？
明泉坚信自?己选择的方向可行性很高，但也并不能保证，这条路就一定是?对的。
面对这个耿直的清纯男大，薛蜜也忍不住开始摸起了下巴。
她记得有一句形容文学家的话，大概意思是?说苦难才能浇灌出天才。
薛蜜不确定，这句话放在科学家身上管不管用。
或者说，自?己这么凭空插手，给钱给条件的，会不会把一个未来的伟大科学家，给养废掉？
收不回本还是?次要的，关键是?她感兴趣的游戏，不会就这么被霍霍没了吧！
可惜刚才再次握手，她也得不到想要的信息。
只要在一个人身上成功使用了一次能力，不管改不改变对方的命运，第?二?次握手，她就什么都看不见了。
这一点，已经在薛家那几位少爷小姐身上得到过确认。
人的命运确实会被改变，但是?改变以后，会变得更好还是?更差？她也说不清。
这大概就是?命运有趣的地方了。
看到新老板陷入了沉思，明泉好像才终于意识到自?己刚才说话有点鲁莽了，只能勉强补救一句：“当?然?，目前公司不需要那么多的资金，大概只要几千万……几百万也可以。”
虽然?几百万，可能也就够万象交互发几个月工资的，但是?管他呢，先把钱要到手，把机器开起来再说。
这种抠抠搜搜要钱，花完了再去讨的事情，明主任都已经干了一年多，早就熟门熟路，都用不着人教了。
刚刚还在认真考虑，第?一笔启动资金应该拨几千万的薛蜜：……
所?以，自?己果?然?还是?太大方了，应该努力压一压，说不定能压出这位天才的创造力？
但是?，面对对方那双虽然?有点清澈的愚蠢，但是?又带着满满执着的眼睛，薛蜜深深叹了一口?气。
让这么一个长相姣好的美少年猝死在出租屋里，果?然?比看着胡子拉碴的毛熊猝死更不能接受！
事实证明，副主任的美男战略，到底还是?起效了。
反正?她刚在卡素那边狠狠薅了一笔，手里几十个亿的资金没处花，现在花在这个未来大佬身上，也不算浪费。
毕竟只要能成功，本钱肯定能几百上千倍的回来。
只不过，这还是?她第?一次，给一个男人花钱还带自?己主动提价的！
只希望这个男人配得上他的身价吧。
薛蜜又叹了一口?气。
正?当?明泉和?副主任胆战心惊觉得，可能几百万的要求都有点过分的时候，面前这个年轻，貌美，看起来对公司业务并不太了解，对科学研究也缺乏必要常识的新任老板，轻轻的吐出来一个数字：“一个亿，你觉得够了吗？”
平素跟人打交道向来有点迟钝的明主任，这时候却像一只敏捷的兔子，一窜就起来了：“够，当?然?够，这都够我开展好几期实验了！说不定还真的能够把项目进度往前推动一截。”
副主任飞快的给这个蠢货找补：“这么多钱，说不定阶段性成果?都能做出来了。”
老板可不在乎你能做几次实验，进度又往前推多少，人家要的，是?实际的成果?！
薛蜜对明主任的话倒是?没有太大的反应，毕竟她已经找到了最正?确的人，给足了条件，其他的，就只能看天意了。
不过，该说的话还是?要说的。
“这钱也不是?没有条件直接给的，除了新任的总经理以外，我还会聘请一个经验丰富的财务总监，所?有项目支出都需要经过他的把关，当?然?，只要要求合理，他就不会随便拒绝。”
大量的资金更需要严格的管理，看明主任这副样?子，他显然?不可能是?一个能够很好把控资金的优秀管理者。
对这种天才科学家来说，一口?气花光全部项目资金，可能才是?常态。
明泉倒没觉得薛蜜的要求有什么问题。
他毕竟也是?知?名实验室出来，又和?卡素那个总经理纠缠很多年的资深老人，事实上，薛蜜这种要求已经算得上相当?宽松了，至少不需要像卡素那样?层层审批，有时候碰到刁难的，一道手续都能给你卡几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