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经年一脸“你说呢?”的表情。
于恒吞了一口粥,想了想又道,“纪叔叔我现在是不是一个很不省心的对象?”
“嗯,还行。”更不省心的时候都见过。
于恒刚要说什么,忽然注意到纪经年的手臂,他咦了一声。
纪经年下意识想撸下来袖子,又觉得这样的动作有的可疑。
于是装作不在意,继续喂于恒。
于恒偏头躲过勺子,把纪经年的袖子撸起来。纪经年的小臂上贴着一个创口贴,里面渗出了鲜血。
于恒小心翼翼掀开那个创可贴,里面有一个刮眉刀长短的伤口。血肉外翻,还在渗血。
他皱眉问道,“这是怎么弄的?”
实话当然不能和于恒说。
纪经年面不改色,“刚刚在浴室不小心撞到刀片上了。”
于恒没有怀疑,小心又紧张的找来医药箱,把伤口包扎了起来。
“疼不疼啊纪叔叔,怎么这么不小心?”
“你确定那个刀片上没有铁锈吗?”
“都这样了,你还不包扎。”
“你还说我不会照顾自已,你也没强到哪去!”于恒端着纪经年包扎好的手臂,面上全是担心。
纪经年揽着于恒,“好了宝贝,没事的。”
“把药喝了吧,都凉了。”
于恒沉默地端起感冒冲剂的杯子,一饮而尽。
晚上于恒睡着睡着忽然又惊醒,检查一下自已有没有压到纪经年的手臂,因为两个人平时都是搂着睡的,他偶尔会枕在纪经年的手臂上。
如此两三次,纪经年也察觉了,他把于恒箍在怀里,不叫于恒乱动,声音微哑,“乖乖睡觉。”
纪经年心里想着,这次草率了,下次绝对不会叫于恒发现。
第二天于恒醒来的时候精神不怎么好,因为没休息好。
这点小病拖到开学前两天才算完全好利索。
纪经年给于恒约了个体检,医生说于恒身体没什么大问题,就是弱了点,抵抗力差了些,容易感冒。
加上于恒天天废寝忘食学习,休息不够,生病了好的也慢。
于恒很是不服。
“你这小身板实在太弱了,过段时间天暖和了你就天天去跟我跑步!”纪经年捏捏于恒腰上的皮肉。
于恒懒洋洋在床上打滚,表示拒绝。
“还有你天天不要命的学什么学?咱家又不指着你立刻去赚钱。”纪经年把他拉回来,戳他额头。
于恒听着纪经年训,也不反驳,嘿嘿傻笑。
纪经年拿他一点办法也没有。
大三下课就不多了,于恒多数时间都在家里学习,偶尔会跟系里出去实践,一走三五天,纪经年很不满,也不放心,想跟着。
于恒闹起来,“大学生出去实践哪有带着对象的啊!”
“我是家长。”纪经年给于恒的行李箱里塞了一件羽绒服。
于恒反抗的情绪更加激烈,“哪有人带着家长上学的啊,我会被人笑话的。”
纪经年又塞了一件毛衣,痛心疾首,“你现在就嫌和我在一起丢人了?”
“……”
于恒觉得纪经年是个专制家长,好多事都讲不通。
最后闹了好大一通脾气,纪经年才勉强同意不跟着去。
于恒和他保证每天定时通话,吃什么都要拍照给他发过去,绝对不会失联,肯定会跟着大部队保证自已的安全。
于恒登机的时候还在和纪经年讲电话,“好啦纪叔叔,你放心,绝对不会再发生炸鸡事件的!”
于恒对着登机牌找到自已的座位,看到自已旁边的人愣了一下——薄云天。
于恒忙把和纪经年的电话挂了,“纪叔叔我要起飞了,先挂了啊!落地打给你。”
然后于恒沉默坐到薄云天身边。
自从上次晚宴事件后,他就没怎么和薄云天联系了。这学期选课自由,于恒恰巧又没和薄云天选择同一节课。
所以见面的机会也很少。
也可能是薄云天有意避着。
吕老师还是辞职了,纪经年说他没有立刻去d大教书,而是去了南方,打算玩一段时间。
于恒和薄云天打招呼,“你最近还好吗?”
于恒猛咬了自已下唇一下,觉得自已问的话没脑子。
薄云天轻笑了一声,“还好。”
薄云天瘦了,脸色也不怎么好,整个有点沉默。
之后就是长久的沉默。
有点尴尬,之前两个人在一起总是薄云天说的多,于恒说的少。
良久之后,薄云天还是问,“他……最近怎么样?”
于恒当然知道薄云天问的是谁。
“吕老师最近挺好的,我看他朋友圈,在y城,那里环境很好,吕老师过得挺开心的。”于恒把吕义的近况讲了。
薄云天点点头。
于恒以为他不会再说话了,就仰头闭目养神,养着养着就昏昏欲睡了。
“那个……我能看看他的,朋友圈吗?”没想到薄云天突然又说话了。
于恒睁眼,掏出手机,解锁打开微信。
点开吕义的朋友圈,好半天屏幕也没反应,于恒讷讷道,“我开了飞行模式,等下飞机再看吧!”
薄云天点头说好,眼睛恋恋不舍的从屏幕上挪开。
于恒下飞机刚关掉飞行模式纪经年电话就杀了进来,于恒被吓了一跳,手机险些都没拿稳,忙接了起来。
“纪叔叔我到了,你时间掐的真准啊!”于恒对着电话那边欢快道。
“嗯,到了就好,到酒店的时候记得给我发消息。”纪经年的声音通过电流传过来。
两个人又说了几句。
于恒回头的时候发现薄云天亦步亦趋跟在他身后,眼神中带着期待。
于恒才猛然想起来,答应薄云天的事。
“哎呀!对不起对不起我给忘了,给你给你。”于恒把手机递了过去。
一直到上了摆渡车,薄云天才把手机还给于恒。
“吕老师发的照片,能不能麻烦你发给我一份?”薄云天的语气中带着请求。
于恒觉得自已好像是他的救命稻草一样。
于恒没有不答应的理由,他把照片一一保存,全部发给了薄云天。
接下来一路无话,因为薄云天捧着手机,逐张仔细观看。
于恒第一次在薄云天身上感受到心酸二字。
晚上纪经年和于恒隔着屏幕小吵了一架。
他们学校给定的酒店,三人间,他和薄云天一间。
纪经年炸毛了……
“你去出去单开一间。”被四方手机兜住的纪经年依旧很帅气,但是于恒觉得他此刻满脸都是胡搅蛮缠。
于恒坐在酒店大堂,低声道,“都说了他现在不喜欢我,他喜欢吕老师,今天他还问我要了吕老师的照片呢!”
“那也不行,他之前喜欢过你。”纪经年绝对任何一个人都不会允许自已老婆和情敌在外过夜的!
即使是前情敌也不行。
“我现在就订票飞过去找你!”纪经年已经开始看票了。
于恒咬牙切齿,“不止我们两个人,还有我教授呢!”
“嗯?”屏幕对面的纪经年眉毛一挑,订票的手顿住了。
刚刚于恒只说了三人间,没说是和教授一块,和教授一块的话……
纪经年想了想,“那你不能脱衣服!”
于恒松了一口气,总算把这祖宗哄住了,“不脱,肯定不脱!”
纪经年满意点点头,“你要跟我打着电话睡觉。”
他像那个疑神疑鬼的女朋友。
于恒也顺了他的心。
晚上睡觉,教授睡中间,于恒和薄云天当左右护法睡在两边。
教授笑呵呵问,“于同学你怎么不脱衣服啊,不会不舒服吗?”
于恒无奈,只好随便编了个借口,“我前段时间乱踢被子感冒了,就想着多穿点!”
好蹩脚的借口哦!
薄云天在另一边笑了一声,他隐约能猜到是纪经年在作。
不过他也不甚关心在意,于恒和纪经年现在蜜里调油,难舍难分的,纪经年也对于恒很好,于恒也很开心,那就好。
于恒是个善良又可爱的男孩,很容易让人生出好感。
薄云天之前也以为自已喜欢于恒,后来遇到吕义才明白,那不是真正的喜欢。
纪经年带着耳机,听到那边只剩于恒绵长的呼吸之后,才扯了耳机换成外放。
翌日于恒醒了手机已经因为没电死机了,他赶紧把手机充上电,要是一会纪经年也醒了找不到他估计会发疯……
这就是甜蜜的烦恼吗?
自从大师批卦之后,纪经年更加草木皆兵了。
今天白天是去参观著名的殉葬坑,于恒拍了好多照片分享给纪经年。
他随手一发,晚上刷朋友圈看到纪经年发了个朋友圈。
是个九宫格,挑选的是他拍的极好的九张照片,配文是,【小孩出去实践啦!】
他自已在底下评论自已,【都是小孩发给我的!】
然后下面是以纪流月为首的纪家人的评论,清一色只有三个字——显眼包!
哦,除了洋姐夫,他汉字没学好,把显眼包写成了旦眼包。
于恒也很想评论显眼包,不过怕屁股开花,就默默当没看见。
第111章 N城
这次实践为期五天,于恒回来的时候纪经年来接机。于恒真想扑进纪经年怀里好好亲热一番,不过身后都是同学教授,他不大好意思。
跟教授打了个招呼之后,于恒就和纪经年上车了。
车子没有立刻开走,两个人也不知道是谁先主动的,总之是搂在一起亲了个够,纪经年才发动车子。
于恒缓了一会之后,从自已的包里开始往出掏东西。
纪经年有点好奇,没想到于恒掏出来一个挂件,往他车上挂,“我给你买了挂件,买了三个,你三辆常开的都有!”
这小崽子还记着挂件这事呢!
“你那一大包里就有我三个挂件啊?”纪经年瞟了一眼于恒鼓鼓的旅行包。
没想到于恒竟然还点了点头,“我给叔叔阿姨还有哥哥姐姐们都带了礼物!等过几天劳动节放假带给他们!”
好吧,纪经年就知道自已家人会分走于恒一些注意力。
没关系的,他一点也不介意!
于恒这次顺利来回,叫纪经年放心了些。
所以六月份到n城的实践,纪经年没再提出要跟着。
纪经年洗过澡出来,看到于恒还没从书房回来,他看了一眼时间,已经过了十二点了,于是气势汹汹过去抓人。
自从上次炸鸡事件后,于恒的门锁就被纪经年弄坏了,他几次提出来要修理,都被纪经年敷衍过去了。
所以现在纪经年想进他书房就能进。
于是纪经年一推门就看到了于恒哀怨的眼神,“纪经年!这个门你到底能不能修!?”
纪经年当然不想把门修上,顾左右而言他,“你怎么还不回房睡觉,现在都十二点多了!”
于恒惆怅地敲着键盘,“我周五有一个讲解视频要交,今天都周三了,不对!已经周四了,我稿子还没写完!”
“什么视频要得这么急?”纪经年过去给他捏肩膀,眯眼去看电脑屏幕上的内容。
于恒删掉一大段重新写,嘴里蔫蔫道,“我们院长假期要带学生去巡讲,他负责给老师讲,他学生负责给高三的学生讲。”
“本来我们是没这个机会的,是研究生学姐假期有事,去不了,所以教授让我们竞争上岗。”
于恒眼睛亮晶晶的,一副势在必得的样子。
纪经年陪着他做到了一点多才结束,于恒抻抻腰,双臂挂在纪经年的脖子上,“纪叔叔抱我回去!”
纪经年抱着他才走出书房于恒就睡着了,纪经年轻笑出声,“小屁孩累成这样!”
于恒还没睡熟,嘟囔道,“我才不是小屁孩!”
纪经年把于恒一放到床上他就醒了,挣扎起来要去洗澡。纪经年拦不住他,只好等他。
怕于恒一会又犯懒不吹头发。
等待过程中纪经年穷极无聊就躺在床上刷朋友圈。他以前是不玩朋友圈什么的,但是这辈子他忽然就爱上了这项他看起来很无聊的活动。
他的每条朋友圈几乎都是在明里暗里的秀恩爱。
也他往下滑,一条朋友圈吸引了纪经年的注意力,是吕义发的。
定位在n城。
恰好于恒洗澡回来,纪经年问他,“你们去南城是下周一吗?”
于恒点点头,“票已经订好了,不是下周一,是周末,休息一天之后周一开始考察。”
纪经年把吕义的朋友圈给于恒看,“瞧瞧,这不是巧了吗?”
于恒微微惊讶,随即笑了,“薄云天要是知道估计会很开心。”
随即又有点难过,“就是不知道两个人能不能见上面。”
于恒趴在纪经年怀里,“你说他俩……算了,人各有命的。”
纪经年赞赏的摸摸他的脑袋。
两个人相拥着睡了过去。
周末于恒险些迟到,急匆匆过去,急匆匆登机,都没有好好和纪经年告别。
“纪叔叔我爱你,再见哦!”说完就甩上背包朝着登机口跑去。
纪经年看着于恒疯狂奔跑的背影,不由大喊,“慢点!”
误机了再买一张就好了,实在不行就包机!
不过后面几句纪经年没喊出来,一是于恒已经跑远了,二是属实是有炫富的嫌疑……
这次于恒没和薄云天坐在一起,他也没有告诉薄云天吕老师也在n城,只是把吕老师新发朋友圈的照片发给了薄云天。
n城风景极好,于恒曾经被这个城市的宣传和浪漫故事吸引过,他曾经很渴望这个城市,并且想考来n大。
但是最后他没来,因为他的分数更高一些,有更好的选择,所以于恒选择去了b市。
现在于恒在庆幸,幸亏自已去了b市,否则他不可能遇到纪经年,不可能这么幸运。
于恒想到这里就忍不住微微笑了起来。
n城这个城市确实很美好,但是他更愿意呆在一个有纪经年的地方。
以后还可以和纪经年来旅游。
考察的流程大差不差,参观附近的名胜古迹、博物馆,去当地的最高学府听一下那里的老师讲一下城市历史。
六朝古都也好,十三朝古都也罢,于恒最在意的是这些历史对现在的意义。
他们在n城逗留的有些久,因为上次大家都在没玩够,所以和教授提出,这次行程可不可以不那么赶行程,他们都想留下n城玩几天。
老教授人随和,也理解这些人来疯的年轻孩子们,就笑呵呵的同意了。
于是周六周日两天是大家的自由活动时间。
纪经年对于于恒要多留几天很是不满,“我这半年都没怎么出差,倒是你,你瞧瞧这半年你出多少次门了,我看你是跑野了。”
“都忘了你家里还有个纪叔叔了,年年现在天天在门口喵喵叫。”
于恒心说:年年才不叫呢!说不定是谁叫的。
四月份年年发情,被两人合伙送到了宠物医院,给噶了。
自此年年就不怎么开口喵喵叫了,除了它非常饿活着有人不小心踩到了它的小爪爪。
“哎呀,纪叔叔就两天,就多两天,我也想在n城走走,你知道的,我之前很想考n大的。”于恒做狗狗眼哀求状。
纪经年都快同意了,脑袋里忽然有什么一闪,“你不是……”
“徐望不在这!”于恒抢在他前面道。
“你忘了?你把徐望给发配到h市了,他现在正在h市实习呢!”
纪经年点点头,提议道,“我周五晚上的飞机,周六周日陪你去逛怎么样?”
于恒想了一下自已牵着手和纪经年走在梧桐树下……“好哇好哇!”
于恒有点开心,能和纪叔叔一起逛他喜欢的城市,想想都美好。
周五晚上教授请大家吃饭,吃的烤肉,大家都挺开心的。
吃得差不多了大家都开始三三两两的聊天,老教授起身悄悄把账结了,就走了。
于恒和薄云天坐在一起,看到薄云天在订机票。
他扫了一眼看到时间,忍不住开口,“你要订今天的飞机票吗?”
薄云天点点头,“吃完烤肉就走。”
于恒沉默地吃了一口烤肉,觉得嘴里的烤肉有些不是滋味,他想了想,还是忍不住开口,“你……要不还是留几天吧。”
薄云天有点疑惑,“为什么?”
于恒有点不知道怎么说好,“就是留几天吧!没准会……”
他觉得透漏吕老师的行程不好,可是又觉得,薄云天就这么走了,会很遗憾。
薄云天想了一下,似乎是想明白了什么,摁熄了手机屏幕,“行吧,那我就四处逛逛。”
于恒还想和薄云天说什么,没想到纪经年的电话打了过来,薄云天扫了一眼来电显示,哟了一声。
“快去接吧!”
于恒有点不好意思,拿着电话走出了包厢。
“喂,小纪想我了?”于恒喝了一瓶啤酒,有点微醺,还有点飘。
纪经年在屏幕对面笑,“跟谁俩没大没小的呢?”
现在正是饭口,大厅里也很是吵闹,于恒听不大清纪经年说话,于是踱着步走出了大厅,来到了外面。
“嘿嘿,我刚刚在吃饭,教授请我们吃的烤肉,我很听话的,没吃太多,也没喝饮料。”但是喝了小麦果汁。
于恒攥着手机在马路牙子上一边练走直线一边和纪经年闲聊。
纪经年满意道,“真乖,我马上登机了,已经订好了酒店,把酒店地址发给你,你吃完饭就直接过去吧!”
于恒应了一声,“好,那晚上见哦!”
纪经年不叫于恒去接他,于恒去了确实页没什么用,他没车,有车喝了酒也开不了,还不如乖乖回酒店,洗白白等纪经年来!
一想到要见到纪经年,于恒心里就美滋滋的。
他攥着手机跳上马路牙子,就要往烤肉店里面走。
身后猛地传来一声急刹车的声音,于恒心底一惊,想要回头看到底怎么回事。
没想到突然觉得身体失重,他不知道自已是向前踉跄了,还是向前飞了……
接着腿部传来了剧烈的疼痛,于恒脑袋撞在地上,嗡一下,失去了意识。
纪经年在医院里疯狂奔跑,刚刚他恨不得抢过司机的方向盘,自已把油门踩到180。
于恒被冲进病房的纪经年吓了一跳,病房里的其他人也都齐刷刷的看向门口。
纪经年不顾众人目光,喘着粗气冲到于恒身边,上上下下打量他。想要上手检查什么,见于恒的头包着,腿打着石膏,又不敢轻易上手,生怕碰到什么不该碰的地方。
于恒愣愣看着他,手里的苹果险些没拿稳。
刚要说话,纪经年就先开口了。
“你……咳咳咳!”纪经年跑得太快了,嗓子呛了风,说话又太着急,剧烈的咳嗽了起来。
也可能是因为听到于恒受伤,吓出来的应激反应。
于恒放下手里的苹果,给咳弯了腰的纪经年拍着背。
“慢慢呼吸,不要激动,我没什么大事的纪叔叔。”于恒连忙安慰他。
较之那个不小心撞到他,又因为紧张害怕猛打方向盘最后撞上电线杆子,现在在lcu里生死未卜的酒驾司机,他的问题确实不大。
额角磕破了一块,轻微脑震荡。腿撞到石墩子上,骨裂了。
纪经年来之前他已经醒了,腿打上了石膏,脑袋也包扎好了。吃着薄云天给的小苹果,觉得自已还行。
只不过他的手机就没那么幸运了,飞出去直接被车子撵的稀碎。
因而没有在醒来第一时间和纪经年联系。
于恒出车祸的消息还是薄云天通知的纪经年。
真不是薄云天诚心吓唬纪经年,主要当时于恒满头的血,人也昏迷不醒,进了医院就直接进了急诊。
所以他说的就夸张了点,没想到纪经年会吓成这样……
纪经年抽过旁边的垃圾桶,干呕了几下。
把于恒吓坏了,之前只有他乱吃东西吐的时候,纪经年可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时候。
他想去扶纪经年,可是自已的腿吊着,没办法下床,急得要死。
还是一旁的薄云天,在混乱中伸手去摁玲叫了护土过来,护土进来询问于恒的情况,于恒指着纪经年,“他,他……!”
于恒也不知道纪经年现在是个什么情况,护土看到纪经年也吓了一跳,这个面庞英俊,穿着成熟的男人此刻脸色苍白,额角渗出冷汗,不停的干呕。
一阵慌乱之后,纪经年在于恒旁边加了张床,在输生理盐水……里面还有镇静剂的成分。
医生嘱咐他,“你情绪不能这么激动,我知道你是担心你弟弟,可是你瞧瞧你现在倒下了,也没人照顾他了。”
纪经年偏头和于恒对视,也不看医生,也不说话。
“vlP特需那边正在收拾,马上您二位就可以挪过去了。”医生咔哒一声摁上笔盖,转身要走,想想不放心又回头叮嘱,“切记,一定要平静。
医生走后病房又恢复了平静,病房里的其他人也看够了热闹,该干嘛干嘛去了。
薄云天发声,“那个……”
纪经年和于恒两双眼睛齐刷刷挪向他,纪经年的眼神像是在说:你怎么还在这?
薄云天想怼纪经年两句,又怕现在的纪经年突然发疯把他咬死,权衡了一下他道,“那个教授他们要过来,我去告诉他们于恒没什么事,别来了,我也走了哈!”
说完朝着于恒挥了挥手就走了。
于恒咧嘴对纪经年笑得没心没肺,“你看我这是不是因祸得福,大难不死啊!”
纪经年没有跟着笑,就那么直勾勾盯着于恒。
“谁能想到他能冲上马路牙子啊!”于恒有点心虚。
纪经年依旧沉默。
“我这不是也没什么事嘛,纪叔叔就不要担心了!”于恒想要宽慰纪经年,好让他放轻松一些。
两个人的手是拉着的,于恒能感觉到纪经年在发抖。
他想要紧紧攥着他的手,又怕弄疼他,掌控不好力度,所以不停在抖。
“纪叔叔你别那么看着我,我都让你盯得头晕了!”于恒扶着脑袋吓唬纪经年。
纪经年这才像是有了点反应,从恐怖的情绪里跳出来一点。
有护土过来说可以换病房了,问他俩是想要担架还是轮椅。
于恒想了一下刚要说轮椅,纪经年就起身拔了针头,对护土道,“我抱他。”
于恒一只手拢着纪经年的脖子,小声道,“可是我觉得轮椅会省力一点哎!”
纪经年没有理他。
纪经年把于恒平稳地放在vlP病房的床上,就那么坐在床边看着他。
于恒知道纪经年为什么会这样,他伸手轻轻拉着纪经年的手,把纪经年的手放在自已脸颊上,轻声道,“纪叔叔,你摸摸,温暖的,是活的。”
他又在纪经年手背上咬了一口,咬的不轻,他看着牙印,“疼不疼?我真的没事!”
“就是一些皮外伤,不会死,也不会出什么很大的问题,养两个月就好了。”他对着纪经年的眼睛,一字一句道。
希望自已能安抚住纪经年。
只是纪经年依旧沉默。
他给于恒换衣服,擦身,洗脸。于恒吃药,给他拔针。然后小心翼翼避开于恒的伤腿,尽可能的把人圈进自已怀里。
于恒脑袋晕,精力也有限,医生说要多睡觉,他也搂着纪经年说了好多安慰的话,最后把自已说睡着了。
“纪叔叔,我不会有事的,我还有和你天长地久呢!”这是于恒睡着之前说的最后一句话。
于恒睡着之后,纪经年又默默观察了他很久。
确定于恒呼吸平缓,没有突然中止的可能,才慢慢起身,去了厕所。
他在厕所里找了一圈,没有找到什么尖锐的物品。
想了想,把自已胸前别的胸针摘下来。
胸针的尖锐头部狠狠扎进纪经年的身体,他才觉得自已好像重新活过来了。
这次纪经年没扎在明显的地方,而是隔着裤子扎在了腿上,于恒的腿需要养一段时间,所以这段时间于恒不会发现。
纪经年拔出尖针,带血的尖针重新入肉。
“你怎么就保护不好他呢?”
又一下。
“不是说了不会再让他受罪了吗?”
再一下。
“你怎么就做不到呢?”
昂贵的胸针怎么也不会料到,自已价值近百万,好好的陪主人出来参加晚宴,最后的归宿竟然是医院垃圾桶。
第113章 出走
于恒开启了在病房里的养猪生活,不对,应该是纪经年开启了在病房里的养猪生活。
于恒天天睡了吃,吃了睡。
因为脑震荡,纪经年电子产品也不叫他多看一会。
好在于恒对电子产品的依赖没有那么强。
如此住了一周,于恒有点受不了了。
某天吃完饭纪经年起来收拾残局,于恒突然发疯,抱住纪经年大腿,哀嚎,“纪叔叔,我受不了了,我们出去逛逛吧!”
纪经年身体一僵,腿上的伤还没完全好。
他缓了一下道,“你想去哪逛逛?”
于恒觉得可以谈判,“我觉得可以拆石膏了。”
纪经年转头就走,于恒抓住他不撒手,“哎哎哎,我错了,不去了,我们下楼逛逛吧。”
于是午后纪经年推着于恒下楼了,于恒在轮椅上喋喋不休,“我还说以后你坐轮椅我对你不离不弃呢!结果我先倒下了。”
“哎,听说他们过几天要去z城了,那可是三千年前的古朝旧都啊!我也好想去哦!”
他出车祸后教授来慰问过他,表示接下来的实践活动他可以选择性参加,只要把论文交上了就可以了。让他好好休息,不用担心学业的问题。
“纪叔叔你都不用上班的嘛?”
“要不我把石膏拆了,陪你回b市吧,我不想在医院闻消毒水味了!”于恒仰头看身后沉默推着他的纪经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