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事情早就要结束的。你们?谁也没?想到,钟伯命竟然这么大,你下了四次毒,却次次没?有将他毒死。”
本来有次是能毒死的。
可惜,被猫救了。
这些事情,世上只有她和醉鸡知道。楚月柠就好像是第三只眼睛长在了她们?的身上,看到了发生的一切。
丁燕丽越听越觉得?害怕,浑身冒起冷汗虚脱的坐在椅上。
楚月柠站起身,回眸看窗台边上的人,笑问:“周sir,丁燕丽的指甲送到鉴证科了吗?”
周风旭挽起袖筒,垂眸看了眼腕表:“十分钟后?,他们?会?将具体?的毒物信息送过来。”
大势终去?。
丁燕丽面?色颓废,面?对铁证如山的物证。
她终于认了罪。
走廊旁的绿萝兰被风吹动着轻轻摇摆着叶子。
谁也没?有注意到。
就在绿萝兰后?面?办公室的门被悄悄打开了一条缝。
一前一后坐了两位警官。
男警司年约五十岁, 戴着顶警帽坐在靠门方向的位置,石玉冰则一套黑色西装,胸前别了个证件。
两?人面面相觑。
“刚刚外面是在算命?”
良久, 梁警司伸手将茶杯轻磕桌上,放好后,收回, 双手交握笑,“还是第一次见重案组竟然有人靠这种手段审案。”
石玉冰一时也摸不清警司是否生气。
重案组面临的多为凶杀重案, 犯罪嫌疑人通常狡猾、反侦察仪式强。为了破除罪犯的心?理防线,作为审问人员会专门修学犯罪心?理学,从各个层面击破罪犯心?理。
通常情况下, 审问一个犯人需要两?个小时, 如果遇到更为狡猾的犯人时间?还会被?延长至几日或者几个月。
刚刚……
门口的小姑娘仅仅花了不到半个小时的时间??罪犯丁燕丽就情绪崩溃了吧?
“刚刚那?位并非是警务人员,她是周沙展的朋友,插手也只是想要帮忙, 实属一片好心?。”
石玉冰担心?梁警司怪罪小姑娘,至少在坚信唯有科学与证据才能抓捕罪犯的警署里, 算命算是歪门邪道。
梁警司愣了下,看着石玉冰急着为小姑娘开脱,他哈哈大笑连连指着石玉冰, “玉冰啊玉冰,我几时讲过要怪他们?未必我在你心?目中就这么小气?”
“不过, 我对算命确实感?到好奇。”梁警司意味深长,“从表面看,刚刚小姑娘的一卦确实是打破了罪犯的心?理防线。小姑娘就是报警人吧?从前有没有调查过罪犯, 我们都不得而知。”
更深层次的话,梁警司没有说出来。
石玉冰倒是听懂了。
两?人都是从重案组便衣做上来的, 期间?不知经历过多少困难艰险。梁警司见识过各种各样的案件,也深谙人性险恶。
他的意思是。
小姑娘早就调查清楚丁燕丽的身世,因?着宿怨才会当?面打击丁的心?理防线,让她溃败。
“玉冰啊,重案组各个部分申请特?殊技术人才支援都已经就位,我见你们D组还没申报,是有什么想法吗?”
石玉冰也就这件事询问过D组的人,D组强烈要求请柠柠,施博仁还说D组如果有柠柠,凡是有命案罪犯都无所遁形,捏捏手指就能抓住罪犯。
石玉冰犯了难。
警署是讲科学、讲证据、讲法律的地方,D组但凡是申请博士心?理医生,她都觉得没问题。
偏偏这算命……
上头根本不会给?她批。
D组见没办法请楚月柠来,就一个个对特?殊技术人才支援没了兴趣。
施博仁更是无所谓:“那?就算罢,请来做什么,拖后腿还是多个人挤厕所?”
石玉冰也就一直压着这个事情。
“梁警司,你看D组申报肯定是要符合他们的办案需求,取长补短。盲目请过来也没什么大用,我看还是先等他们想清楚,再决定不迟。”
“可以?,多久都行。不过……”梁警司顿了下,石玉冰欲言又止,他哪里看不出自家下属的心?思,“算命之类,玄之又玄的事情就别扯进?来。”
“你我都知,靠臆想猜测的东西没有实质证据,根本没法成为呈堂证供,更无法去定凶手罪名?。”
话已经摊开。
石玉冰只能应答:“yes sir。”
楚月柠拿着奶茶靠着窗户边坐,一眼就能看到警署门口人来人往。她拿着奶茶,吸一口奶,又滑又甜的口感?让她不禁眉目舒展。
施博仁推开办公室门,拿着一页口供纸放到周风旭的桌上,“审完,醉鸡买毒丁燕丽下毒。”
周风旭将口供摆在一边,腕袖卷起继续写报告,没抬头,“忠叔那?边呢?”
“也搞定。”忠叔刚刚推开门,将口供纸递了过去,“审的这个狡猾的多,一问就是三不知,什么事都推到丁燕丽头上。”
甘一祖兴奋,“还是忠叔有办法,吓醉鸡说丁燕丽已经全部招供,说他要是再不主动澄清,就要负主要责任。”
就这么一吓,醉鸡就什么都抢着说。
“啧啧啧。”施博仁坐自己的办公台上感?慨,“三氧化二砷,古语砒霜。蛇妇接连下了四天毒,竟然?都没有毒死钟伯,他真的够运气去买张彩票。是吧,柠柠?”
楚月柠拿着奶茶杯摇了摇,“钟伯是九死一生的命局,命中又没带横财,去买彩票也是不灵的。对了,钟伯人怎么样?”
人被?救护车接走?后,还没收到消息。
施博仁也奇怪:“对喔,医院还没打电话过来。”
话音刚落。
办公室里的电话就响了起来。
“这里是重案D组,病患已经意识清醒?好,麻烦。”
周风旭挂断电话,抬眸。
“钟伯已经苏醒。”
施博仁从办公台上下来,松了松筋骨,冲楚月柠甩头,“走?!仁哥带你去收尾!”
楚月柠也跳了下来,笑着摇了摇奶茶杯,“谁带谁呀?”
“哎,你带我行不行?”施博仁嬉皮笑脸,忽的,他想到什么又是长长叹气,“要是那?宗女童案破了就好,我们也没有挂心?的事情,录完口供,大家可以?一起约摊下午茶。”
“还没破吗?”楚月柠前几日已经算出凶手的信息,摇了摇奶茶杯挑眉,“没算对?”
没道理啊,她的卦很少会出错。
“不是。”施博仁忧心?解释,“摸排到有这么个人,叫马正奇,各方面条件都与你提供的信息很吻合。翻看旧案时也有发现有马正奇的口供。”
楚月柠不解:“既然?都怀疑他了,怎么没抓呢?”
“因?为有人帮助他提供了不在场证明。”周风旭将写好的报告合上,将钢笔盖上,“提供不在场证明的人,几日后在街头突发心?脏病暴毙。马正奇乘机偷渡美国,十年时间?一直没有回港。”
眼看案件再次被?迫中断,停滞。
几个人都是气的不行。
“跑去国外了?”楚月柠能够理解周风旭为什么敛眉了,事情确实不太好办,“还有什么办法能够抓他吗?”
“警方已经申请跨国合作,美国在追查马正奇的下落,一旦找到人会马上遣送回港。”
D组对如今的结果并不满意。
谁不清楚美国偷渡犯多?从上亿偷渡人口中找出一个没有身份证的罪犯简直难于?登天。
马正奇被?遣送回来,还不知道要到猴年马月。
已经临近下班的时间?,几个人决定一起下楼。楚月柠先在走?廊等他们,她靠着墙壁吸着奶茶。
忽然?。
侧方有点声响吸引了她的注意。
走?廊尽头的扶梯上来了一对中年夫妇。
虽说中年,夫妇的头发却?早已全白,中年男子弓着背低着头慢慢踱步过来,女子也跟在旁慢慢走?着。
他们与世界仿佛割裂了,空气凝滞着压抑着,表情麻木就像有深不见底的悲伤将他们笼罩起来。
楚月柠看着心?底也觉得难受。
“柠柠,在看什么?”
四人出来,施博仁见楚月柠一直盯着走?廊,视线不由跟着过去。在看清楚中年夫妇的面容后,他瞳孔猛缩。
“旭哥,你看。”
周风旭将办公室门关上,眼眸看了过去,见到来人,他的脸色也渐渐转为严肃。
待夫妇到了办公室门口。
他主动开口:“郑生,郑太。”
“是周沙展?”郑太太询问,在得到肯定的答复后,她红肿着一双眼,嘶哑着声音,“我听讲欣雅的案子翻出重查,你……可不可以?告诉我,找到凶手了吗?”
仿佛期待着答案。
郑太太的手一直在抖,像是竭力在压着情绪。
“抱歉,案件还在侦办,我们不能透露其中消息。”周风旭移开目光,看向施博仁,“请郑生郑太去休息。”
“哦,噢!好。”施博仁反应过来,又打开办公室门,“郑太郑生先进?来休息,路上一定累了吧?”
他们都记得郑家人受了很大的打击,为了剩下两?个孩子的健康与安全,郑家全部搬去了新界。
郑太太摇头,“我们不累。”
想起惨死的女儿,郑太太又双眼通红,她锤了锤闷憋的胸口,“我们只是想到十八年……十八年了啊。”
一记重拳垂在心?口。
郑太太越来越喘不上去,忽然?情绪崩溃,她靠在丈夫肩上号恸崩摧,“我的女儿惨死十八年,尸骨未寒。这十八年,我闭上眼就是女儿被?杀害时的惨景。”
小小的女孩赤裸着发青的身子,与被?摆在垃圾桶上死不瞑目的头颅。
郑太太就越是泣不成声。
女儿才八岁啊,八岁就被?人虐杀,哪个当?父母的会好过?
这十八年。
她每晚都会做噩梦,每晚都会经历一遍失去女儿的绝望。她究竟要如何做,才能让伤害女儿的凶手受到同等的报应?
石玉冰听到声音出来,面对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郑太太,担心?出事,“郑太太,旧案重查就代表警方发现了新的疑点,你放心?,我们一定会将凶手绳之以?法。”
郑先生痛苦不堪紧紧抓着石玉冰的胳膊,当?年见到女儿被?人割颅,他跪在地上将头颅抱在怀里,因?为过于?悲痛一夜白头。
“madam,还能抓到凶手吗?”
他声音颤抖。
“十八年过去,真的还能找到凶手?”
“郑生,请你相信警方。”石玉冰安抚着家属情绪,其实心?底也为难。
她作为D组的督察自然?清楚最大的嫌疑犯已经偷渡美国,可究竟是不是真凶,还有待查验。
如今,嫌疑犯没找到,犯罪事实未定。
她要如何回应家属的质问?
就连她也不敢肯定,十八年了,真的还能抓到真凶吗?
楚月柠靠墙静静喝着奶茶听着。
忽然?。
她听到噗通一声。
一双膝盖跪到了她的面前。
她松开吸管。
郑太太跪了下来,她将楚月柠当?成了重案组的一员,“madam,求求你帮帮我,帮我找出杀害欣雅的凶手让她在天可以?瞑目,求求你。”
只要能找到凶手。
要她付出什么都行,只要能找到凶手。
砰,砰,砰。
郑先生也跪了下来,互相交叠的磕头响声一遍遍砸在楚月柠的心?上。
在场的人反应过来,手忙脚乱的去扶人。
刚扶起来,郑太太就因?为情绪激动陷入了昏迷。
石玉冰将人扶进?办公室赶紧打医生电话。兵荒马乱之后,一行人都心?情沉重,施博仁耷拉着头,完全没了插科打诨的心?情。
周遭渐渐平息下来。
楚月柠站直身,看了眼天色说:“郑家的单子我接了。”
施博仁想问些什么,嘴皮刚动。
就又听到她说。
“这单免费。”
第94章
楚月柠出了警署就?去了对街的九龍医院。施博仁也要去录钟伯的口供结案, 就?刚好一路。
天?色昏昏沉沉,太阳已经缩进云层。
施博仁在后边跟着,双手插在牛仔裤兜, 望着过马路的女孩低声问:“旭哥,刚刚柠柠说要帮忙抓女童案凶手,要不要问问情况?”
周风旭瞥他一眼, “记住,你才?是警察, 抓捕凶徒归案是你的职责,不是其他人的职责。”
“话是这么说,马正奇已经潜逃国外。我没?神通本事可?以抓人回来。”说着, 施博仁努努嘴。
周风旭目光看?过去。
女孩已经率先一步进?了医院。
“柠柠说不定真有本事, 飞过去美国再掐指一算,我相信不用一天?的功夫就?能找到?马正奇的位置。”
“飞过去?护照办下来要多久时间?”周风旭却?像是被点?醒般,转头道, “你配备的手提电话在哪?”
“放心。”施博仁将手提电话从口袋拿出来,“成几千的装备肯定要随身?携带!”
说着, 他又宝贝的摸着手提电话,脸贴上面一脸陶醉。
“我还靠着它和几个线人联络,马正奇一回国, 我绝对可?以第一时间收到?风声。”
D组发展的线人众多,早在发现马正奇偷渡出国, 重案组就?已经联系各自的线人,紧盯岸口。
“这几日保持手提电话畅通。”周风旭抛下一句话,就?行步如风过了马路。
剩下施博仁在原地, 半晌之后才?惊惧睁眼,“莫非, 柠柠已经算出马正奇会回国?不然旭哥怎么会让盯电话?”
不会吧。
柠柠还能提前算到?这一步?
施博仁又摇了摇头,“应该不会,旭哥喊盯着电话,可?能也是担心我马大哈。”
没?看?八字,也没?看?马正奇的照片,再神通的大师也没?办法算吧?
他却?忽略楚月柠看?到?了郑家夫妇的面相。
病房内。
钟倡半坐着,施博仁在病床旁找了张椅子坐下,拿着口供本和笔。
“阿伯,如今丁燕丽已经认罪,她确实分四次在饭菜里面下毒。在此之前,你有没?有发现过什么不妥的地方?”
钟倡瞳孔扩大,狠狠抓着被套不死心的问:“警官,真是丽丽下毒?”
施博仁停下记录的动作,狐疑:“阿伯,你不是这样都不死心吧?四次砒霜,要不是你命大,全村人都会有餐饱饭吃。”
全村人都有餐饱饭吃,岂不就?是死了摆席?
“唉。”钟倡长长叹气,“我就?是觉得奇怪,平时丽丽就?不喜欢做家务,更别说下厨,怎么会突然之间煮餸?”
施博仁拿起?笔记录。
“平日刁蛮任性?我都可?以包容、理解,还以为她终于生性?懂事,没?想到?只是为了毒死我。”钟倡满面苦笑。
等录完口供,施博仁拍了拍钟倡的肩头,“凡事看?开点?,下次找老婆找个阿婆就?行了,年轻后生女不为你财来,未必冲你靓仔?”
钟倡苦笑摆手,“哪里还敢讨老婆?阿sir真会开玩笑。”
说着,他才?去看?站在隔壁病床的两人,愧疚道:“东家,真是对不住,你等着店铺开业,我却?搞成这样。”
楚月柠没?放心上,将买来的水果放床头柜上,“你休养好身?子比较重要,店面装修不着急,我本身?就?有地方摆摊。”
钟倡点?头,“等休养好,就?会继续开工。”
忽然——
“喵呜……”
窗户敞开,一只黑白相间的野猫从外边灵活的跳进?来,它甩了甩尾巴,四肢轻轻的在地板上踩来踩去,走到?钟倡病床下,抬着头,大大的如玛瑙的黑眼睛盯着钟倡看?。
“又是你。”钟倡死里逃生,一眼就?认出床下是曾经救了他命的那只野猫。
野猫似乎听懂了,后肢用力一跃就?跳上软绵绵的病床,左蹦右跳将洁白的被单踩出一朵朵灰扑扑的梅花印。
若是其他人,早就?已经将野猫赶跑。
钟倡却?伸手将野猫抱进?怀里,怜爱的抚摸,“以后,我又是孤身?寡人,不知你介不介意与我这个老人家为伍?”
野猫发出喵呜声,好似答应着蹭了蹭钟伯的掌心眯着眼睛享受着抚摸。
“东家。”钟倡看?向楚月柠,终于决定问出心中?的困惑,“猫猫无?缘无?故,为什么要救我一命?”
楚月柠看?着缩在钟倡怀里的野猫,掐指算了算,“它出生时母猫就?病死,三个兄弟姐妹就?活了它一个,有次冬天?,它被困在乡下的水沟,好几天?爬不出去。也没?有兄弟姐妹来给它送食,差点?饿死,是你不怕水沟脏把它抱出来的。”
野猫趴在钟倡怀里安静听着。
“它孤苦无?依,因?着脏臭经常被人嫌弃,你的出现给它的世界点?了一盏灯。它依恋你,却?也担心被你嫌弃,就?这样悄悄跟着你,你去哪里它就?去哪里。”
“猫的嗅觉灵敏,你说它打翻饭盒,应该是闻到?了不一样的味道。”
楚月柠盯着野猫的眼睛,笑着问:“我说的对吗?”
野猫喵呜一声,仿佛在回应。
“是有这么件事,原来你就?是那只水沟污糟邋遢的猫。”钟倡感动到?热泪盈眶,将野猫抱起?来平视。
他没?想到?多年前的一个善举,就?为今日种下了善果。
如果不是猫咪,他早已经毒发身?亡。
凭心而?问,他没?有逼迫丁燕丽什么,对丁燕丽的帮助也从未求过回报,畜生尚且知道报恩,同床共枕的爱人却?只想谋财害命。
楚月柠对于钟伯差点?被谋杀一事,颇为感慨。
三个人出了医院。
“柠柠。”施博仁喊了一声。
楚月柠转身?。
两个男人站在九龍医院门口,一个就?在傻笑,另一个男人则从风衣兜里拿出车钥匙。
“走,带你去吃避风塘,吃完再送你回家。”
施博仁也招手:“避风塘有新菜色啊,快快快!去晚了没?座位。”
对于两位的盛情邀请,楚月柠眉眼弯弯,微微一笑:“来啦。”
庙街一大早就?人山人海。
楚月柠昨日没?有出摊,好不容易才?推着摊车进?了糖水摊,数十名记者就?好像是蜜蜂看?到?花蜜一样,一个个抓着话筒就?追了过来。
昨天?记者们就?在庙街等了一天?,今天?总算等到?人。
他们争先恐后,话筒说完话就?急着往前面塞。
“楚大师,我是时代周刊的记者,请问你有时间做一个访问吗?”
“楚大师。”又是一声。
楚月柠看?了过去,是一位男性?记者,见楚月柠注意到?了他,拿着话筒连忙挤过来两步。
“好多人通过香江小姐的总决赛知道了你,也有不少街坊自发从各地过来找你算命,请问,对于市民的热爱,你有什么想要表达的吗?”
其实,他们昨天?就?已经来了庙街,由?于楚月柠没?有出摊他们询问张记餐厅和附近街坊,都没?有人愿意告诉他们楚月柠的住所,只好今天?一大早又过来蹲点?。
楚月柠见记者们也是真的辛苦了,歪了头想了想:“好吧。”
得到?了楚月柠的采访机会,记者们都兴奋不已,抓紧时间就?排好了队等候。
楚月柠将摊车停稳,就?走到?旁边树荫的地方,背靠着大树接收完一位位记者的访问。
一个小时后,采访结束。
记者们都惊叹不已。
“没?想到?大师脾气竟然这么好。”
“对啊,一点?都不像我之前采访的脾气臭又傲气十足的大师。”
“她卦还这么准,如果不是急着回公司交差,我一定要好好算一卦。”
忽然,一个记者指着地下:“快看?,你们踩了狗屎啊!”
几位记者纷纷往地下看?,发现鞋子干净根本没?踩什么东西,再抬头,就?发现骗人的记者已经拿着采访稿跑了。
他们气急败坏:“喂,大家都是同行,你不用抢时间抢到?这么不要脸吧?
街坊们哈哈哈大笑。
等楚月柠踱步过来,围观的街坊们就?齐齐拍了掌,掌声热烈又大声。
一个个争先恐后的呐喊。
“大师好野!(好厉害)”
“前晚的香港小姐总决赛我们都有看?,路清真的拿到?了冠军!”
“讲实话,当时我见那个妹妹仔又瘦又黄,真的不相信她能拿冠军。没?想到?改头换面后,竟然这么索(漂亮)。”
“大师真的帮了她一辈子,如果没?你,她真就?只能回大陆嫁人。”
“做了这么大的好事,难道不值得我们的掌声,街坊们说是不是?”
“是!”大家又齐齐扯嗓子应了一声。
面对大家的热情,楚月柠眨了眨眼睛,随后被温暖到?白皙的脸上都是淡淡的笑意,“都是应该做的。”
“柠柠就?是谦虚。”丁师奶说,“也就?你妹妹仔好心,其他算命师傅卦准不准另外说,谁愿意欠卦钱?”
他们围观了全场,自然知道路清的情况,连卦钱都凑不出来,又穷又瘦,如果没?有楚月柠的卦,路清已经回大陆继续挨穷,哪里还能被选上港姐,出人头地?
在他们眼里。
楚月柠简直和活菩萨有的一比。
过了许久,掌声才?渐渐平息。
有街坊就?喊:“大师,昨晚我们有收到?德哥的信,知道你不出摊。今天?算几卦啊?”
“今天?也是算三卦。”楚月柠白皙的脸带着笑容,刚将桌子摊开,就?听见一道秀气的声音传了过来。
“大师,你还记得我吗?”
一道娇小的身?影站在人群边上,她穿着淡白色的西装套裙,手提着同色系的小包,不是薛盈是谁。
待人走近。
楚月柠看?着她红通通的眼睛,笑道:“未必还需要哭这么久?”
薛盈盛着水光的眼眸看?向包包,不好意思道:“我对他也算不错吧,他竟然也会出轨,还敢当着我的面偷食,我只是为自己不值。”
想到?她辛辛苦苦的在外面为渣男跑资源,渣男却?还要劈腿,她就?觉得恶心。
好在,大师愿意点?醒她。
不然,就?凭她为了感情付出一腔热血的份上,等到?很久后发现还不知道要被伤到?多深。
“往前看?是对的。”楚月柠肯定她的想法。
薛盈问:“大师,如果没?有发现渣男的真面目,我以后会变成什么样?”
楚月柠思忖片刻,决定告知:“你原本家境优渥,为了情人可?以豪掷千金。渣男骗完钱就?要强行分手,你找他理论,却?没?想到?他动了手。”
“这件事成为了你后半生中?的噩梦,也让你再也不敢开始下一段感情。”
薛盈睁大眼睛不敢在置信,“那个渣男竟然还敢动手?还好有大师。”
渣男实在伪装的太好,平日表现的就?非常会哄人和温柔。想到?如果没?有及时止损,可?能还会遭受一顿家暴,薛盈就?吓到?连连拍胸口。
“还好我跑的够快。”再一次,薛盈想要感谢大师,从包里拿出一万块钱,郑重的放到?木桌上。
“大师,这是你的卦金,请你一定要收下。”
原本,她得知楚月柠卦金只有两百元时,是非常震惊的。因?为楚月柠的卦,只有经历过的人才?会懂有多准。
担心楚月柠不懂行情,薛盈主动说,“凡是有点?名气的算命师,他们最低都要收到?两千块钱一卦,且视事情的严重性?适当调价。这还不包括那些经常上电视的玄学大师,他们的一卦要上万。其中?一个经常上电视的玄学大师,我父亲也去算过,算完后还要花钱解郁,最后一起?总共花了二?十万。”
解郁就?类似是消灾劫难。
算命师傅算到?人有劫难,如果不想经历这个劫难,就?要掏钱让师傅消除。
薛盈想到?父亲花了二?十万,那个所谓的大师甚至还没?有算中?时,她就?觉得很郁闷。
“大师,你比他们都厉害,怎么不提高价格呢?”
楚月柠耐心听完,解释道:“钱财对于玄师来说不过是设置一道门槛。”
或高或低,想要赚钱的人自然会将门槛提高。
不过,如果玄师本身?就?半桶水,却?收高价钱的话,为他的苦主消灾能力不足,慢慢也会堆积业债,晚年也会遭受反噬。
薛盈一点?就?通,马上就?明白了其中?的玄妙,还是不解的问:“大师也可?以提高门槛啊。”
楚月柠笑着摇头:“我愿为穷苦之人卜卦。”
只一句话,就?让薛盈愣在原地。
忽然之间觉得天?地都安静下来,安静到?能听见噗通噗通的心跳声,灵台中?一片清光,她大彻大悟。
“大师,我明白了。”薛盈郑重鞠了一躬,“日后,我会像大师多多学习。”
有时候,为民请命也不一定需要多少钱。
大师是有风骨有信念的人。
薛盈离开了。
楚月柠找了条抹布擦干净桌子,又摆了两张凳子,坐下看?向早已经迫不及待的客人。
“可?以开始算卦了。”
话落,排队的人群才?动了动,半晌出来一位中?年男人。
他面庞消瘦两颊深陷,穿着件青色的polo衫,走到?桌前,他才?缓慢抬头。
见到?异常年轻的楚月柠,他眉毛跟着挑起?,显然觉得惊讶,“你就?是楚大师?”
他是听妻子说庙街有位神算很灵,甚至提前几个月就?算中?了港姐的冠军,才?决定来看?看?。
原以为能被称之为大师的人一定会有把年纪,没?想到?对方竟然是个二?十出头的小女孩?
对上女孩干净又清澈的眼眸。
他不由?觉得阵阵恍惚。
楚月柠能够看?出中?年男人眸中?的不信任,笑了:“这里讲究有缘自愿,请问你还想算命吗?如若不想,就?顺位给下一个人。”
陶海舟沉默了。
算?还是不算?
对方这么年轻,算不准怎么办?
犹豫了片刻,他最终还是掏出两百块放到?桌上,“我算。”
说着,他就?坐了下来。
楚月柠看?了钱一眼,又去看?陶海舟的面相,“还需要提供你的生辰八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