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上。”
郁芊淡淡吩咐,两个女侍自觉上前架起了修竹,拖着他跟在了郁芊身后。
第240章 国师大人请自重(31)
修竹不明所以,但因为嘴被堵住了,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只能惊恐的看着前方郁芊的背影。
好在,他们没有去什么刑房,而是来到了连院。
修竹下意识的松了口气。
太阳已经西下,正巧祁璟这会儿正坐在院中喝着茶,修墨立于旁边,两人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一见郁芊和她身后被人架着一身狼狈的修竹,祁璟下意识皱起了眉。
修竹一看到祁璟就忍不住“呜呜”挣扎起来,这会儿见祁璟皱眉,以为他是对国师的行为不满,一时更是激动。
祁璟却只看了他一眼就收回了目光,和郁芊说起话来。
“你来了?我正说来找你。”
“哦?”
郁芊坐到他旁边,修墨很有眼色的给她添了一杯茶。
“阿璟有什么事吗?”
即使两人已经说通了,说起自己经商的事时,祁璟依旧有些小心翼翼,“就是铺子那边有些事,我得出府去看看。”
而且凤国这边的店子,自从她来了之后一直没有去看过,没有亲眼了解情况,总是不放心的。
郁芊笑了笑,“这算是什么事?”
“你想去哪儿都是你的自由,不用专门来问我的。”
祁璟松了口气打趣道,“住在国师府,不和国师大人说一声哪儿能行?”
郁芊挑了挑眉,慢悠悠的端起茶杯,“看来阿璟对现在国师府的半个主人的身份不太满意,还是要早日成婚成为真正的主人才行。”
祁璟嗔了她一眼,“我可没有。”
说归说,闹归闹,但郁芊也不可能真的让祁璟带着修墨两个男子出去。
“明天让离白跟着你吧,别误会,离白武艺高强,能保护你们。”
祁璟点点头,“我知道的。”
事情谈完了,两人的目光这才放到一旁的修竹身上。
而这会儿的修竹已经陷入一片迷茫之中了。
公子什么时候在凤国也有铺子了?
他竟然…不知道?
修竹觉得有些荒谬。
公子一介男子,是怎么把铺子开到凤国来的?
何况他们在和亲之前,可是从来没有来过凤国啊。
“你这小侍,也是当真有些意思。”
郁芊语气淡淡,让人丝毫看不出她其实是在…告状。
场面寂静,显得郁芊说话的声音格外的突兀。
“说实话,本座也是第一次见到,打着为主人好的名义却把秘密全部往外抖的侍仆的。”
郁芊将修竹找上自己说的那些话原封不动的复述了出来。
祁璟看着修竹恍惚的眼神,面色冷淡。
“跪下。”
修竹回过神来,听到祁璟的话下意识睁大了眼睛,还没来得及说什么,旁边的两个女侍对着他的膝盖窝就又是熟悉的一脚。
他再次被迫跪了下来。
他猛的抬头看向祁璟,“呜呜”的想说些什么。
郁芊朝旁边的一个女侍使了个眼神,她会意的上前取出了修竹嘴里的绢布。
修竹获得说话的自由,第一时间冲着祁璟哭道。
“公子救命啊!”
“国师都是骗您的!”
“国师,国师她根本不是什么可嫁之人,她,她知道了公子的计划,想收买威胁奴侍做公子院里的眼线,要奴侍向她汇报公子的消息!”
“但是奴侍不愿意啊,结果她就故意诬陷奴侍想让您亲自处理了奴侍,您一定不能被她给骗了啊!”
他哭的可怜兮兮,旁边的女侍都由得睁大了眼。
什么是睁眼说瞎话,这就是睁眼说瞎话。
但是这还是她们第一次见到说瞎话敢说到尊上头上的…
两个女侍小心翼翼的看了郁芊一眼,在看到对方脸上的笑容时下意识抖了抖,站得更端了。
修竹也知道自己这些话有多扯,但为今之计他只能赌。
他赌凭借这么多年在宫中的情谊,就算公子很喜欢国师,听了他的话最多只会怀疑一下。
在场之人的目光不由自主的全看向了祁璟。
修竹也顶着可怜兮兮的泪眼看向祁璟,却在对上那双眼的一刻不自觉的汗毛耸立。
那双眼幽深黝黑深不可测,仿佛有一团黑雾将人团团包围。
祁璟终于开了口。
“修竹。”
“公,公子。”
不知为何,修竹的心底总有有一股不祥的预感。
“你觉得这么多年,本公子对你如何?”
祁璟的指节抚着茶盖,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
“回,回公子的话,公子对奴侍,很好,”修竹战战兢兢的回道。
“很好…”
祁璟嗤笑一声,“是啊,本公子对你们很好,不管是哪方面,本公子从未亏待过你。”
“那你…为什么还要把本公子当傻子呢?!”
祁璟声音提高,手里的茶盖直接掷了出去,砸到了修竹的头上。
“啊!”
修竹下意识摸向自己的额角,却摸到了一手的血。
“公…公子?”
他颤抖着声音看向祁璟,满眼惊慌,“奴,奴侍不知道您的意思。”
“不知道我的意思?”祁璟眉眼上挑,狐狸眼中似乎淬满了冰寒。
“那本公子亲自告诉你!”
“你口中的,偷听到的本公子所谓的计划,乃是一开始本公子与国师商议好的!”
“那是基于陛下没有赐婚的前提下,现在赐婚圣旨已下,本公子早已放弃了原来的计划,你倒是说说,你偷听后跑去和国师告密,是为了什么?!”
事实上原本的死遁计划并没有管有没有赐婚圣旨,放弃计划也是因为两人两情相悦。
只是这些消息,两个人彼此知道就行了,若是被陛下发现恐成为一桩祸事。
况且现在说出来的这些话,就算被陛下知道了,郁芊也大可以说开始入朝的说辞是为了追夫,而现在已经追上了。
祁璟的一番话仿若晴天霹雳,让修竹直接傻在了原地。
公子说…他开始计划的死遁,是与国师商议合作的?
圣旨赐下,他已经放弃了?
怎么可能!
他不信,他不信…
怎么可能会有女子允许男子不嫁人,死遁逃走的?!
况且…如果今日圣旨赐下,公子已经放弃了,他又关上门在和修墨商量什么?!
第241章 国师大人请自重(32)
祁璟仿佛能够猜到修竹在想什么,他站起身走到修竹身前,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修竹啊修竹,你是不是以为,全世界只有你最聪明?”
修竹抖了抖,刚刚祁璟说的话让他意识到,自己恐怕有许多东西都不知道,故不敢再轻易开口。
“你所谓的为了本公子着想,所以把偷听到的本公子想死遁的事告诉了国师…”
祁璟蹲下身子,狠狠的捏住修竹的下巴,目光中带着穿透人心的冷意。
“那你有没有想过,若是国师这么对此不知情,本公子也没有放弃死遁的想法,你告密后,本公子将会是什么下场?!”
“如今赐婚圣旨已下,若是本公子死遁的事被知晓,那就是抗旨不尊。”
“如果国师不留情,将此事禀告给陛下,那就是掉脑袋的事!”
他虽是和亲公子,但祁国本就是战败国只想着,只想着讨好凤国。
他在祁国又没有什么地位,人送过来了就是凤国的人了,不管发生什么事祁国都不会再管。
“就算国师对本公子有感情,不愿看着本公子出事,但知道本公子有逃跑之意后,她也会加强对本公子的约束,从此以后,本公子将会被困于院中,再也没有自由!”
旁边的郁芊摸了摸鼻尖,这就是冤枉她了,她是那种强制爱的人嘛。
如果这个人不是祁璟的话,她只会帮他逃走。
如果是祁璟的话,咳…她用爱感化?
祁璟眯着眸,仿佛看进了修竹的心中,他的那些想法都无所遁从。
“你说,你是为本公子好吗?”
“还是说…从头到尾,这只是你的一个幌子呢!”
祁璟用力甩开了修竹,站起身走回了郁芊身边。
而郁芊则是自然而然的接过修墨递过来的手帕给他擦着手。
祁璟的目光还盯着修竹,语气嘲讽。
“什么为本公子好,你不过是为自己考虑罢了。”
“你想在凤国找一个庇护所,你不知道本公子在凤国有铺子,你听到本公子要逃走,不想和本公子去过那居无定所躲躲藏藏的生活,对是不对?”
“你原本是准备把本公子要死遁的计划告诉国师,在国师大怒时再予以劝说。”
“即使国师将本公子困于国师府,你也可以趁机做双面眼线,两边讨好。”
“有了你最开始的投诚,再怎么样你今后在国师府的日子也差不到哪儿去。”
“若是国师对你的态度再好一点的话,你还能趁机勾引一波,指不定还能当个国师侍君。”
“你说,本公子猜的哪处有问题?”
郁芊反应迅速,马上举起双手以表无辜,“阿璟你别冤枉我啊,我才不会看上除了你以外的任何人。”
修竹的脸色更白了一些,眼中闪过一丝羞辱。
祁璟仿佛一把利剑,戳破了他心底最隐秘最阴暗的想法。
要说修墨修竹这两个跟在祁璟身边的小侍,他们的日子比起别人已经算是十分滋润了。
虽说祁璟并不受宠,但他经营铺子实在厉害,最不差钱财。
甚至反而因为他不受宠的原因,存在感极低,他们主仆三个人在偏僻的宫殿里,根本沾不上那些阴私算计。
再加上祁璟这个主子也是个宽厚的,相比于那些宠侍公子宫里看起来风风光光实则每天战战兢兢随时有可能没命的小侍来说,修竹和修墨这小侍的生活可以算得上头一份。
如果没有意外,他们能够一直这么滋润的待到出宫的年龄,届时祁璟还会给他们备上一大份的嫁妆,风风光光的出宫嫁人。
只是出了这和亲的意外,平静的日子被打破。
修竹之前对他身为贴身小侍跟着来和亲的未来感到惴惴不安,他以为公子会入宫成为凤君的侍君,但公子却进了国师府。
凤国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国师。
他们跟着进了国师府,日子再次稳定下来。
甚至因为国师府里不收小侍,他和修墨身为唯二的小侍,国师府的女侍对他们都多有照顾。
当然,修竹并不知道,国师府那些女侍的照顾并不是因为他们是唯二的小侍,而是因为郁芊对祁璟的看中。
因为祁公子在尊上心中的地位高,所以身为祁公子的小侍的他们,地位才会水涨船高。
可惜,修竹没想明白这个道理。
他只觉得现在的日子平静而美好,他不愿意,也不想跟着公子追求什么“自由”,从此过上贫困又心惊胆战的生活。
他的这些小心思,祁璟猜的清清楚楚,而祁璟心中还有气,这时候还不忘补充一句。
“其实,你不过是不愿意和本公子过“苦日子”罢了,本公子最开始和国师是合作关系,如果你老老实实和本公子说不愿离开的话,本公子完全可以把你就在国师府。”
“相信国师会给本公子这个面子,就算国师府不收小侍,她也会给你找一个好的去处,可惜…”
可惜什么,不言而喻。
修竹身形晃了晃,瘫软倒地脸色灰败,再说不出一句话来。
郁芊适时递给祁璟一杯茶,低声哄道。
“别气了气大伤身,他不值得你生如此大的气,你想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我后面再给你挑几个新的小侍进府。”
地上的修竹抖了抖,到这时他才意识到,自己做的这事相当于叛主,若是祁璟要处置,就是打死都没人敢说什么。
何况这还是在国师府,国师对祁公子这般偏宠,没人敢说什么。
修竹的脸上终于浮现出类似于后怕的情绪,恐慌冲上全身,让他情不自禁的发起抖。
“公子,公子奴侍知错了公子!”
他撑着地面爬起来,想去抓祁璟的衣摆,却被郁芊嫌弃的一脚踹开。
阿璟对他这么好,仅仅是因为偷听到的一个并不确定的消息涉及到了自己的利益就要叛主,呵。
修竹被踢开,他这时候感觉自己浑身都疼,但是一想到可能会面临的命运,他又爬了起来。
只是这一次,他不敢再向有郁芊护着的祁璟求饶了。
“求求您,看在这么多年的情分上,饶了奴侍这一次吧公子!”
修竹哭的眼泪鼻涕一脸都是,狼狈不堪的磕着头。
祁璟看着他这副模样,眸中终究是染上几分哀戚,“这么多年的情分…”
“你要是真的挂念过这么多年的情分,又如何会做出这等事来?”
“罢了。”
祁璟摆摆手,似乎有些不想再看到他。
“从今日起,你就不用跟在本公子身边了。”
顾念几分往日的情分,祁璟只说了这么一句。
“至于旁的…尊上来处置吧。”
毕竟这事还把郁芊给牵扯了进来,若不是修竹不知一开始祁璟的死遁计划郁芊就是参与其中的话。
等这事闹大了被陛下知晓,他们两人都得出事。
郁芊知道他的意思,也知道他有些不忍动手,看着下方不住磕头求饶的修竹,眼神薄凉。
“那就重打三十大板,扔出国师府去吧。”
至于他能不能扛得住三十大板,以及被扔出国师府之后该怎么活…那就不关她的事了。
毕竟不管是她还是原身,可都不是什么好人。
祁璟没有说话,既然是他说了交给国师处理,他自然不会打她的脸对他的处理方式反驳。
可地上趴着的修竹就不一样了,听到郁芊的话,他瞬间心都凉了。
三十大板啊!
他怎么可能受得住,这是要他的命啊!
“不要!不要!”
“求求公子!奴侍真的知错了!”
他更为疯狂的磕起头来,磕的额头都有些红肿了。
眼见着旁边的两个女侍又上前来拉他了,祁璟依旧不为所动,修竹猛的挣开女侍的手,又去抓修墨的鞋。
“修墨!修墨你帮我说说话修墨!”
眼看着他快要抓到修墨的腿时,修墨后退一步。
修竹愕然的看着他,修墨抿唇,眼中满是厌恶。
“修,修墨…”
修竹呐呐,还想伸手去抓他。
“别碰我!”修墨低喝。
修竹的手顿在空中,修墨狠狠的瞪着他。
“公子待你这般好,你呢?”
“狼心狗肺的东西!”
被修墨仿佛看什么脏东西的眼神看着,修竹一时傻在了原地。
后面两个女侍也趁机上前架住了他。
其中一个还怕他又说出什么让主子不喜的话,不知从哪儿拿了一块布又塞进了修竹的嘴里。
修竹不知是绝望了还是没反应过来,就那样被拖了下去。
相处了这么多年的人竟然是个白眼狼,修墨的脸色也不是很好,见郁芊在这里就下去准备晚膳了。
人都下去了,祁璟怔怔的站在原地,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郁芊伸出手去牵他的手,安慰道,“好了,不要伤心了。”
“又不是你的错,人心难测,你已经够仁慈了。”
要知道国师府可没有一个犯了事能活着走去的下人。
尤其是原身刚刚任国师的时候,外界见她年龄小都当是个软柿子,那时候整个国师府跟筛子似的。
也是后来原身用铁血手段杀鸡儆猴之后才控制下来,所以现在的国师府内才会这么严格。
“我没有伤心。”
看着身旁一直用担忧的目光看着自己的人,祁璟勉强勾了勾唇,“我只是有些想不通。”
想不通,这么多年的相处,难道甚至都不值得他多犹豫一番吗?
上午赐婚圣旨赐下,下午就迫不及待去找郁郁告状了。
“那也没什么想不通的。”
郁芊牵着祁璟的手往房间走,一边走一边分析。
“有的人是这样,只要没有涉及自己的利益就你好我好,一旦涉及到自己的利益,那就是另一副模样了。”
祁璟叹了口气,没有再说话。
郁芊知道他的心绪应该很是复杂,也没有过多的说什么,用完晚膳就走了,给他留下了空间。
第二天的时候,祁璟面上已经看不出任何异常了。
用完早膳他就带着离白和修墨出了府,而郁芊也带着凤姣姣进了宫。
昨天送进去的消息,想必过了一天的时候,她们的女皇陛下应当已经理智下来了吧?
事实上,理智,还真的不太容易理智。
自从昨天收到国师送进宫来的信件,女皇看过之后,整个人周身的气压就没上去过。
女皇毕竟身经百战,她不像容易心软的太女,也不是故意装起来引导太女的郁芊。
几乎就在看完信件的那一刻,她的脑子里就已经想到了许多。
若徐月一事背后是二皇女设计的…
那么如今才六岁的二皇女,究竟是天生恶人,还是背后有人控制呢?
女皇原本倾向于第二种。
可是就在暗卫当夜将二皇女接触的人都调查了一番却发现什么异常都没有的时候。
女皇不得不把目光移向了第一种可能。
但紧接着,她又想到了国师所说的那个邪祟小人。
周围之人…
能够接触并潜移默化的影响他们…
还能接触到太女并改变她的一些想法…
这一刻,郁芊几次进宫分开描述的内容全部合在了一起。
抛开二皇女的年龄不谈,不管怎么看二皇女都和国师所说的邪祟小人极为相似。
莫非,二皇女是被邪祟所控制了?
要知道,女皇之前派出去查太女这么多年接触的人中有无异样时可是什么都没有查到。
如果说,那个人并不是什么突然出现或是有异样的人,而是一开始就呆在太女身边潜伏着的呢?
细思极恐。
这么一想,女皇顿时觉得自己的周围仿佛环绕了一条毒蛇,时时刻刻都在用那双阴毒的眼盯着她的江山。
所以,从昨日收到信件到今日郁芊带着凤姣姣进宫之前,女皇周围伺候的人都是提心吊胆的。
甚至就连走路都不由得放轻了脚步,生怕自己哪里惹了女皇不快。
女皇身边的首席贴身女侍一看到郁芊和凤姣姣两人就像见到了救命恩人一般。
眼睛放光的模样恨不得给两人磕一个。
毕竟女皇陛下心烦之时,她们这些下人就怕一不小心做错了什么。
太女殿下和国师大人来了之后,若是能让女皇陛下的心情变好些,她们这些下人的日子也要好过些。
郁芊带着凤姣姣刚进御书房,就感受到了里面气氛的压抑。
郁芊微微挑眉:看来她昨日送进来的消息让女皇陛下很是头痛啊?
“参见母皇。”
“参见陛下。”
“坐。”
女皇随意的挥了挥手,她现在满脑子都是各种阴谋论,头都有些胀痛了。
她一看到郁芊就想直接开口问,但一想到太女还在这里,又将到嘴边的话给收了回去。
经过上次与这段时间国师的教导的观察后她也想通了,作为未来的守成之君,太女有一番慈爱之心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她要做的不是全然遏制她的善心,而是对其加以引导,将大爱放于百姓身上。
若引导得当,想必皎皎日后将会是一个很好的君王。
再加上又发现因为自己的忽视与小人的算计,太女全然还是受害者,女皇满心愧疚。
多种情绪参杂到一起,现在看着太女,堂堂女皇竟然也考虑起太女能否承受得住自己爱护的二皇妹竟然是那个要害她算计她的人这件事了。
哦,爱护皇弟皇妹这件事甚至还是太女小时候女皇教的。
郁芊猜到了女皇的想法,她轻声对凤姣姣道。
“殿下,不如您先将您的发现和想法给陛下讲讲吧。”
“好。”
凤姣姣点头,在女皇疑惑的目光中拿出了昨日郁芊让她写的论述,对着念了起来。
说是论述,其实就是将徐月这整件事的经过梳理了一遍,再把关键的线索与发现点了出来。
念完之后,又紧接着说出自己的看法。
“母皇,孩儿认为,虽然二皇妹嫌疑甚大,但我们也不应该直接肯定给她扣下帽子。”
“二皇妹毕竟是二皇妹,身为堂堂皇女不能承受不该承受的污蔑。”
“哦?”
在凤姣姣说的时候,女皇就在仔细观察她的神色。
双目清明逻辑清晰,甚至也没有第一时间哭喊着二皇女一定是无辜的。
真是奇了,怎么国师才带了没多久,皎皎的进步就这么大了?!
“那依太女看,最后查出来若真的有明确证据确定就是二皇女呢?”
“孩儿认为,”凤姣姣顿了顿,皱起了眉,“应当派人暗中监视,找出二皇女接触之人中有问题的那些,再严加审讯。”
“毕竟二皇女今年不过六岁,纵使有这个算计心思,仅靠她一人之力也是不够的。”
“何况从徐月的异常来看,孩儿更偏向于那个和二皇女接触的人和苗疆部落的蛊虫有关,可以往这个方向查查看。”
这里就是纯属猜测了,毕竟那等诡异的控制之术,背后一定有什么东西参与进来了。
女皇听完太女的一串分析后很是高兴。
有关国师算出来的邪祟小人的事事关重大,又和太女有关,所以女皇下过令不能告诉太女。
虽然女皇心里已经门清儿这事就是二皇女做的,没有什么接触之人背后之人。
但是太女在不知道国师早已算出邪祟的前提下,能够不带私人感情的讲到这里,相比于以前的她来说已经是很大的进步了。
女皇喜不自胜,当即就要赏赐,还是听到郁芊的咳嗽声才反应过来。
赏什么赏,太女进宫就赏,生怕风萧萧不够嫉妒是不是?
女皇收回理智,又抽查了一些有关课业的东西,结果无一例外都完成的不错。
虽然太女天资聪颖,但这会儿的抽查也表明了即使这段时间出宫在外也没有落下课业。
女皇很是满意。
她觉得国师果然会教孩子,脑子里面已经考虑起过几年宫里那些小的长大点后让国师帮忙多带几个的可能性。
坐的好好的郁芊:我怎么感觉自己后背突然一凉!
“你也许久没有去看你父后了,他很想你,你现在去看看他吧。”
抽查完课业,女皇就把太女往出赶。
当然,太女殿下本人也并没有发现母皇是在把她支开就是了。
太女前脚刚走,女皇原本带着笑的脸就立马垮了下来。
她呼出一口浊气,揉着太阳穴问道。
“这件事到底怎么回事,国师怎么看?”
“太女所说的苗疆部落,是否有可能和那邪祟有关系?”
“回陛下的话,不管是您之前所说的被影响的异样还是徐月的奇怪之处,这些都不是苗疆部落的蛊能够做到的。”
“臣翻阅了师父留下来的资料,苗疆部落的蛊控制人无非分两种。”
“一种,是用蛊毒发作的痛苦折磨强硬控制人以减轻症状。”
“二种,是让蛊虫进入大脑控制人的神智,但被控制的人神似傀儡,一举一动甚是僵硬。”
很明显,这两种情况徐月都不符合。
那生龙活虎还能当街霸凌强抢民男的模样,怎么看都是正常的。
“所以那邪祟也不是苗疆部落的。”
女皇面色深沉。
“对,”郁芊点头,“这一点臣可以保证。”
跟苗疆,嗯,那是真的一点关系都没有。
凤国现在实力正强呢,别给人家来一场无妄之灾。
“那爱卿能否告诉朕,影响朕的思维控制徐月,这些事,年仅六岁的二皇女究竟是如何做到的?!”
女皇有些动怒,一手拍到桌案上,连茶杯都跟着震了震。
郁芊倒是不怕,她慢条斯理的回道。
“陛下有没有想过,精怪妖术之类的东西呢?”
系统这东西和古人解释不清。
反正凤国的人历来崇敬玄术,山野精怪是否真的存在这件事,她这个“权威人士”说了算不是么?
女皇听到这里眯起了眸。
“你的意思是,二皇女的周围有精怪,它对朕施展了妖术,所以朕才会受到影响,而徐月也是因为那精怪的妖术?”
郁芊胆子极大的回道。
“究竟是二皇女殿下周围跟着精怪还是二皇女殿下已经…被附身变成了精怪,臣也不能肯定。”
“荒谬!”
女皇怒喝,梁上的暗卫都情不自禁的打了个抖。
看着下方面色不变的郁芊,她心里感慨。
国师大人这心理素质也太好了点吧!
“你身为国师,难道不知道今世灵气不足,山野精怪早已销声匿迹这件事吗?!”
“何况这还是老国师在世时与朕说的,你倒是说说,究竟是你的师父与朕撒了谎,还是你胡编乱造妄图蒙骗朕?!”
与之前的小打小闹不同,明显看得出女皇这次是真的动怒了。
她目光森寒的盯着郁芊,好似如果她不能给出一个合理的说法的话,下一秒就要把她拖出去斩了一般。
在这样的压力之下,只见郁芊不慌不忙的站起身鞠了一躬,淡声道。
“回陛下的话,臣的师父所言确实没错,当世灵气不足,山野精怪也确实久不见世。”
台下的女子白衣猎猎,气势凛然,犹如出鞘的剑,势不可挡。
她明明站于台下,却丝毫不见低下。
“但久不见世不代表已经灭亡,何况如果...那不是当世的精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