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他是这般说服自己,而自己也几乎要相信了,但为什么他还会觉得心底像是缺了什么似的?
“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他突地问道,像是亟欲否认那些纠缠不清的情愫。他厌恶无法掌控的情绪!
“我?”像是有点受宠若惊,凌灵怯怯地问着。“我真的可以跟你一起去?”
虽然她和焦御飞已经论及婚嫁,但这一切都是他说了算的,她一直没有办法更进一步地走入他的心底,她
一直等他自己愿意打开心门,而现在的邀约是他用心在看待她的证明吗?
“当然可以。”他露出一抹苦笑。“就当是庆祝我们订婚。”虽然订婚的日子早已经过了一个多月。
望着凌灵娇俏的笑脸,焦御飞觉得有点儿哭笑不得。唉!不过是办公而已,她犯得着这么开心吗?
她是他的未婚妻,而他却一直不曾真心接纳她,也难怪凌霖会想阻止他接近凌灵。
凌霖……该死,怎又想到他?
全都是他的父母不好,不该取这样的名字,害他老是搞错名字!
“我也要去!”不知何时,凌霖自门外走进来,小心翼翼地走到凌灵身后,像是怕了焦御飞。
若不是为了姐姐,他是一点儿也不愿意再见到这个令他难堪的人。
“阿霖,姐姐和总裁是去办公,不是去玩的。”凌灵柔柔地斥责他,但丝毫没有半点杀伤力。
“你要留我一个人在这里?”凌霖使出他的必杀技:一双黑白分明的无辜大眼直盯着她。当他使出必杀技
时,十次里有十一次会成功!
“我……”凌灵蹙紧眉头望着他,又回望着焦御飞,像是在征求他的意见。
“他还在念大学,出得了关吗?”
“没问题,我已经二十三岁了,早已服完兵役,没这问题。”凌霖笑嘻嘻地说着,像个诡计得逞的恶魔。
“连自个儿未婚妻的弟弟今年几岁、有没有服过兵役都不晓得,真是丢脸——”
他故意将尾音拖长,为了让焦御飞可以清楚地听到他的牢骚。
“阿霖!”凌灵有点气恼地望着凌霖。
两个都是她最爱的男人,她多么希望他们可以和平共处,但为什么阿霖总是……
“没关系,就带他一起去吧。”他能如何?
焦御飞努力地扯出一抹笑,瞳眸灼灼发亮地望着他,眼中散发出连自己也没发觉的深情。
???
三天后
“我为什么要和你睡同一间房?”
来到美国,在下榻的饭店房间里,焦御飞爆发了,一直在凌灵面前伪装的笑脸,也在她走入隔壁房间时彻
底崩溃。该死,他为什么会蠢到答应让他同行?
他为什么总是不断重复这该死的错误?
“姐姐在的时候,你为什么不说?”凌霖没好气地躺在床上,懒得理他。
怪了,怎么觉得心头闷闷的?像是在妒忌姐姐原本打算和他同睡一间,又好像是为了一种不知名的感觉…
…
“你姐姐在的时候,我怎么能说?”焦御飞气得咬牙。“你又何必阻挠我和你姐姐?”
该死!这一趟美国之旅原本是打算解放自己的,偏偏带了一个拖油瓶在身旁。
“我不会让我姐姐嫁给你的,你这个虚伪的同志!”凌霖不屑地瞥视他一眼,随即侧卧,背对着他。
原本打算和他斗嘴的,可是怎么一开口,便觉得心头闷得难受?
难道是因为姐姐要嫁给他,所以他觉得迷茫,觉得若有所失?可是又好像不是那么一回事。
因为他早已经打定主意,绝对不会让姐姐嫁给他的,不是吗?
那他到底是在烦些什么?
“我说过了,我、不、是!”妈的,他是听不懂国语吗?
“我也说过了,我、不、信!”想杠上是吧,没问题,他就陪陪他,就当感谢他为他出了机票钱,虽然那
本来就是他该出的。
“我不管你信不信,反正我一定会娶你姐姐,而你姐姐也一定会嫁给我!”像是在否定什么,又像是要肯
定什么,只见焦御飞像个执拗的大孩子,压根儿不管凌霖怎么想,执意说出他的想法。
“她不会的,因某我不会让她嫁给你!”看他一副誓在必行的样子,更是气得凌霖牙痒痒的。
姐姐是他的,他不让她嫁,她敢嫁吗?
他就不相信姐姐会丢下他不管。毕竟这十年来,他们姐弟俩是这样的相依为命,他凭什么以陌生人的姿态
,那么强势地闯入他们的生活里,破坏他们辛辛苦苦守护的世界?
看着他的怒颜,焦御飞突地想到,他和凌霖除了针锋相对外,似乎从来没有沟通过,甚至连最基本的聊天
也没有。
他捺下性子,试着和他沟通。“我问你,你能给她什么?”
“我能给她一个家!”凌霖斩钉截铁地说着。
“小鬼,一个家必须由一对夫妻组成,才能构成一个家庭的雏型,难道你不知道?”焦御飞冷冷的嘲讽,
感觉到第一次的胜利。
“我……”
凌霖急急地想再说些什么,却被他无情的打断。
“我能给她一个家,一个真正的家,一个可以遮风蔽雨的家,更可以给她保障、给她未来,你呢?”
不容凌霖再有反击的机会,焦御飞残忍地往他的痛处打。他没有觉得自己说得过火,心中反倒有一丝淡淡
的窃喜。
过了半晌,凌霖一直不发一语,沉默地背对着焦御飞;此刻,焦御飞竟无端感到有股酸楚自胸口泛开,刚
才的窃喜全在刹那间教这莫名的苦涩给吞噬。
望着他略微瘦削的身形,他突地感到有些不忍,甚至泛着丝丝心疼。他赶紧甩甩头,拿起自己的行李,随
意地丢进衣橱里,随即走入浴室,打算洗掉一身的疲惫,更想冲掉令他惊惧的涩味。
???
不知道是蓄意的,亦或是焦御飞不愿意在冲完澡出来之后,还看见凌霖清丽的脸庞,他故意洗得比平常久
。
但当他从浴室出来,却看见凌霖好整以暇地等着他,电视上还出现了儿童不宜观看的镜头,吓得他冒出一
身冷汗。
“我想要和你好好的谈谈。”
看着焦御飞只着浴袍,露出大半结实的胸肌,竟让他有点儿脸红地低下头去,不禁在心中咒骂自己的古怪
。
“先把电视关掉!”焦御飞冷冷的命令,以不容反驳的姿态。
但凌霖并不买他的帐。
“我要先和你谈!”他的口气十分坚决,不同以往。
焦御飞无奈地睇了他一眼,走到离电视最远的一张沙发上坐下。该死!为什么这家饭店会有这种频道,简直
要气煞他了。
若是以往,他可以毫不在意地观看,但是现在情况不同,心境也不同,他一点也不想再度犯错。该死,明
天非得再换一间房不可。
“你爱我姐姐吗?”看着焦御飞不发一语,凌霖径自开口询问,毕竟是自己打算和他谈谈的。
是的,男人之间的对谈。
“爱?”该死,这是什么问题?
难道这世上所有的事物,非得由这恶心的字眼形成不可?
“回答我!”他凌厉地吼着,潋滟的眸子里挟带着不同以往的嬉笑怒骂的光芒,这个问题对他很重要。
“我不知道。不过,至少我没爱过别的女人;我或许不爱你姐姐,但是我很欣赏她。”焦御飞也不知道自
己干嘛这么老实地将自己的想法全盘托出。
“那你现在看着电视上的画面会觉得兴奋吗?”凌霖俊脸微红地以手指着电视,双眸则直视着焦御飞。
“是男人都会吧。”这是一个半肯定的句子,最起码现在的他对画面中的女人毫无反应。
反倒是赤裸着上半身、坐在床上的凌霖更能引起他的遐思。
该死,他在想什么?怎么会对他有这种反应?
焦御飞不信邪地直盯着凌霖的眼眸,盯着他引人品尝的唇瓣,再往下望着他细腻的颈项,停留在他完美的
锁骨上……
妈的,他真的有反应!
焦御飞瞪大幽黯的眼眸,难以置信自个儿的生理竟然因他而有所改变,这怎么可能?
“那你真的不是同志?”凌霖双眸微眯地注视着他。
难道真的是他误会他了?
若焦御飞不是同志,那么姐姐和他会极合适的,但是,他却觉得自己的胸口更闷了。
是因为姐姐就要离开他了吗?
一定是这样的,除了这个理由,还会有什么呢?
“当然,我不是早说过了。”焦御飞不是相当肯定地说着。
现在非得逼自己这么想不可,他真的不想让自己的生活变得一团糟,也不打算去想那些恼人的问题。
凌霖叹了一口气,水雾迷蒙的双眸含怨地了他一眼,“那我会祝福你和姐姐。”
说完,他便径自卷着被子躺在床上,摆明了话到此为止。
反倒是焦御飞有点怔忡。为什么当他这么说时,他蓦地觉得心痛,而他眼眸中的哀怨令他感到心疼?
他不是最喜欢和自己斗的吗?
怎么他现在举白旗投降,他反倒是感到落寞,甚至还有一点点微涩的痛楚,
焦御飞点上烟,兀自吞云吐雾,视线一直离不开蜷伏在床上的凌霖,心中有一股冲动,像是在怂恿着自己
,可以再接近他一点儿。一察觉到这个想法,他立即想要否定似的甩了甩头,狠狠地抽了一口烟,让烟雾充塞
他发疼的胸口,再让郁闷随着他的吐气而烟消云散。
然而,这么做并没有让他感到舒服些,不知打哪儿孳生出来的情愫正紧紧地攫住他的心,令他无法抛开心
底的怅然若失。
他微愠地捻熄烟,慢慢地走到自个儿的单人床上,柔情似水的眼神却始终没有离开过凌霖。
望着凌霖俊美如神祗般的侧脸,充满了诱惑与不可抗拒的魔力,紧紧地将他捆绑,将他的灵魂带至他的身
边……待焦御飞回过神时,他的唇与凌霖的正四片交贴地温存。
他惧栗地离开他的唇,却又不舍地再度贴上,缓缓的、柔柔的,像是他极珍爱的物品般触碰着。沿着他迷
人的唇慢慢地摩挲,再伸出放肆的舌画着他的唇型,继而贪婪地舔吻着他的唇瓣,像不够满足他的贪恋般,他
恣意地往下舔吻着他柔腻的颈项,来到令他心猿意马的锁骨,忘情地舔啃着,大手更是不受控制地抚上他赤裸
的胸膛,直到早已沉睡的他发出像是叹息一般的呻吟,才将他的神智拉回。
“我在做什么?”
焦御飞赶紧退到自己的床上,氤氲的眼不敢再探向凌霖。
“我到底是怎么了?”
这种情愫他不曾有过,直到此时此刻,他仍是理不清这感觉,难道这一切真如斐懿所说?
不,不会的,他知道自己不会的。
焦御飞拉起被子将自己蒙住,不让心灵深处的渴求牵引自己接近凌霖,他不断地在心底否认。直到天亮之
际,他仍然在否认着愚蠢的念头,却没有发觉凌霖对他的意义。
他彻底地否决初漾的心动。
第五章
隔日天一亮,焦御飞便像是没事的人一样,仿若昨日的越轨不过是一场梦而已,径自带着凌灵拜访斐懿所
说的客户。
凌霖只能怅惘地跟在他们的身后,望着眼前登对的男女,心中却是百味杂陈。
他到底是在烦躁些什么?为什么望着姐姐和焦御飞的背影,却让他有一股想要将他们拆散的冲动?
不行,那可是姐姐的幸福未来,他怎能由着自个儿的冲动左右?
就算焦御飞真的不爱姐姐,但他确实可以给姐姐无忧无虑、毫无压力的生活,这是他现在给不起的。
他还只是个大学生,吃的、用的、穿的,全都是姐姐赚来的,而他怎能阻断姐姐渴望的幸福?
他知道姐姐累了,她想要有个美好的归宿;更知道姐姐是多么地爱焦御飞,他应该要笑着祝福姐姐总算找
到自己的依归。可是为什么他会觉得不快乐?心底像是破了个洞,亟欲将他吞没似的。是一种无所适从的空洞
,紧紧揪住他慌乱的心,他害怕失去姐姐,更怕另一份在心底孳生的情愫。
其实昨夜他并没睡着。
所以,当焦御飞吻他的时候,他是清醒的,且是百分之百的清醒,但是他却没有拒绝他的吻。
是因为他不想破坏焦御飞和姐姐之间的婚约,更是因为他不想惹怒他,让他有机会抛弃姐姐……
狗屁!那全是他自己编织出来的谎言。
他爱姐姐,希望姐姐得到幸福,也希望焦御飞不要舍弃姐姐爱他的一颗心;但是没有拒绝他的吻,却是因
为他自个儿的渴望、希冀,是他想要与他缱绻的。
为什么他会无耻地想将自个儿的渴求加诸在未来的姐夫身上?
焦御飞不是同志,但是他却忘情地吻了他;他也不是同志,但是他却享受着他的吻。
对他的情愫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凌霖思考了一个晚上,终于推断出一个结论。
大概是自他假藉保护姐姐的名义进入总裁办公室时开始。
他是个男人,但是他却无耻地渴望另一个男人的抚摸。或许是因为震撼太大,他便在潜意识里彻底否决这
个想法、这个荒唐的念头!
但是这份深藏在心底的渴望,终也因为他的一举一动而觉醒,他不知道该如何处理这同性间的感情。
他不能告诉姐姐,更不能让那该死的焦御飞知道。可一见到姐姐和他愈走愈近,他便不由自主地想要将他
俩拆散,而这个冲动是冲着姐姐,还是因为焦御飞?
是因为不愿意看到姐姐愈来愈爱焦御飞,还是不愿意看到他爱上姐姐?
一见到姐姐对他的信任与宠溺,见到姐姐单纯的眼眸漾着甜甜的笑意、更令他深刻地感到自己的污秽
他想要逃离这里,想要否决这一股蠢蠢欲动的念头。
“阿霖,你在这里等姐姐。”一走入商业大楼里,凌灵回过头来唤着一脸茫然的凌霖,见他没有反应,她
不禁蹙眉又喊了一次。
“呃?”凌霖突地睁大双眸,直直地望向她。
“姐姐和总裁要到上头去了,你在这里等姐姐。”见他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凌灵不禁将小手抚上他的额
头。“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没事,我好得很,你赶快上去吧,我会乖乖在这里等你的。”凌霖不禁心虚地掩饰自己的窘样。他悄悄
地将眼眸睇向焦御飞,碰巧对上他正望着自己的无言瞳眸,令他的心跳漏了好几拍,强迫自己将视线移开,一
颗心像是小马在辽阔的草原上奔跑一般,令他几欲昏厥。
“你可千万别乱跑。”凌灵认真地嘱咐了他一声,旋即和焦御飞进入电梯。
凌霖坐在商业大楼一楼会客区的沙发上,傻愣地望住他俩的背影,止不住心底的怅然若失。
什么嘛,他不是最喜欢和他斗嘴的吗?怎么现在一见到他,连话也不说,活像是舌头被咬掉一般。
该死,凌霖突地用双手捧住自己的额头,强迫自己别再想着昨晚的吻,带点霸气、却又像怕伤了他似的,
轻柔地舔吻着,以他湿热的舌抖颤地描绘他的唇型。
他是喜欢他的吧,否则一个男人怎会对另一个男人做这种事?
倘若他真是喜欢自己,那姐姐呢?姐姐痴恋的心该何去何从?
该死,为何会无端跑出这些问题?他已经不知道该有何想法才对,或许回台湾之后,他该远离他,远到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