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与烈枪 刑侦/逐光 刑侦—— by北斗二娘
北斗二娘  发于:2024年04月0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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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己沉默着从盒子里拿出那颗珠子,看到珠子上划刻的痕迹,她的眼睛瞬间一烫。
宋晏辞看到一颗泪珠掉下来,打在了那颗珠子上。
是绿松石。
顾己喉咙发疼,是她送给父亲的那串绿松石上最中心的那一颗。
她记得清清楚楚,火仁把项链送给她的那个晚上,她躲在被窝里,小心翼翼地在这颗最中心,成色最好的珠子上,用藏语刻了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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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文里,这是平安的意思。
火仁和央吉教了她半年,她学着写了半年,第一次如此虔诚地写它,是为了祈愿她的父亲平平安安。
其实当时的顾己是有点贪心的。
她不止希望父亲平安,她还希望每年过年的时候父亲能来西宁跟她和爷爷团聚,她希望父亲每次来都能给她带好吃的,她希望父亲每年可以来西宁四次。
春天来看她的时候,给她带飞的最高的风筝。
夏天来的时候,给她和央吉带最好看的花裙子。
秋天的时候,给她带最好吃的月饼。
冬天的时候,她带父亲看西宁的雪,他们躲在热腾腾的屋子里,看外面飞雪漫漫。
又一颗灼热的眼泪打在珠子上,顾己低着头,哽咽着说:“是我送给我父亲的珠子,是个绿松石的项链,这是最中间,成色最好的一颗。”
她的手轻颤着,指腹摩挲着上面的刻痕:“这是我亲手刻的藏文,翻译成汉语,是平安的意思。”
她的情绪感染着陈敬,他眼眶含泪,也不知道是问顾己还是宋晏辞:“你父亲是……”
“顾海潮。”
顾己抬起手背,她狠狠地擦干眼泪,声音坚定而又自豪:“曾经的缉毒支队队长,顾海潮。”
哪知道一直支撑着宋晏辞的陈敬,在听到顾海潮这个名字的时候突然目光一滞,他就像是站不安稳似的,一把抓住宋晏辞的胳膊,久久无言地看着顾己。
就连宋晏辞都有点吃惊。
顾己终于察觉到不对劲,她看向陈敬:“陈法医,怎么了?”
陈敬极力克制着自己的眼泪,嘴角却不由得**着:“怪不得,顾……都姓顾,我早该想到的……”
“什么?”
“顾己……”
陈敬开口,带着巨大的悲伤:“你不知道,就连师兄和老宋都不知道……顾警官,你的父亲,他救过我的命。”
顾己眉头一皱。
陈敬抹了眼睛一把,他摆着手:“不说,现在先不说……故事太长了,没必要在这里说,顾己,我们还剩最后一个盒子,你看看,看看那些王八蛋还能玩什么花样!”
顾己拿起了最后一个盒子。
盒子打开的时候,是一张合影。
“沈长英,孟国强,顾海潮,郑前进,闫利民,郎志强。”
宋晏辞叫出了合影上的名字。
顾己翻过照片,看到照片后面写着:下一个,选谁呢?

七个盒子里的东西全部开出来的时候,宋晏辞似乎又发现了什么。
他倒转每个盒子,让其底部朝上,重新排列组合后,他冷笑一声:“顾己,老陈,你们看。”
顾己和陈敬看过去,又听见他说:“蹲一蹲,往后仰一仰,顺着光线去看。”
陈敬和顾己照着他说的往后退了退,微微下蹲身体,顺着光线看过去。
陈敬气的先攥紧拳头:“王八蛋,真是找死!”
七个盒子的底部排列起来,从此刻的光线看过去,能够看到上面的一张图。
那些线条组合起来,是顾己的脸。
顾己眉头一拧,她上前一步拿起那些盒子,摸着盒子的底部:“感觉不到线条。”
陈敬也去摸了摸:“应该是用某种特制颜料画的,不是刻上去的。”
“顾己,你发现没有……”宋晏辞说:“这上面的你在哭。”
“痴心妄想!”
顾己声音冰冷又含着嘲讽:“只有低级的蠢货才会想出这种挑衅的方法,他们一定忘了自己是怎么在我手下痛哭流涕的……”
她抬头看向前方的监控,没有出声,只是用唇语开口:“手下败将,我恭候大驾,来一次打一次,打到你哭为止。”
而后她对宋晏辞说:“宋晏辞,收好东西,咱们回局里。”
赵全顺被两个民警带着站在很远的地方。
见他们要走,他着急忙慌地冲过来猛地跪下,抓着宋晏辞的裤子:“警官,我老婆孩子……我老婆孩子她们现在在哪儿啊,你们帮帮我行不行,我给你们磕头了!”
宋晏辞猛地想起这事儿,让陈敬把人拽起来,拿出电话一看,心里头也松了口气。
“找着了。”
他点开手机上的照片给赵全顺看:“凶手给你妻子介绍了一个医生,说是可以帮你女儿做手术,你妻子和你父母很高兴就去了,结果没想到是个骗局,被人扣在那里脱不了身,我们的人已经把人带出来了,而且……”
他话还没说完,赵全顺腿上一软,他几乎是下意识地在地上磕了两个响头。
陈敬赶紧把人拽起来:“我说大哥你干啥呢,这又不是过年,就是过年你也不能这样啊,多折寿啊!”
赵全顺根本听不进去他说的话,他痛哭流涕地,嘴里只会说两个字:“谢谢……谢谢……”
“我们正好有钦城最好的医院资源,你女儿的病情有点严重,我们的人已经带你妻子和父母过去了,我们会安排有声望的医生为你女儿看诊……”
话说到这儿的时候赵全顺更激动了,他差点忍不住又磕头,却被陈敬死死拽着,只能嘴上说着:“谢谢,谢谢你们,警官,你们的大恩大德我无以为报,我……我对不起你们……”
“所以,赵先生,为了能够早点看到你女儿,希望你能配合警方,把你看到的,听到的,观察到的都告诉我们,这对我们办案很重要。”
“我说,我说!”这次赵全顺非常配合,他连连点头:“我什么都说!”
带赵全顺回去的时候,顾己他们接到了聂忠华的电话。
“吴道林抓到了,我们这边已经在收网了,咱们有个同事在抓捕吴道林的时候受了伤,不过问题不大,人已经送到医院了,顾队,你们那边怎么样?”
顾己想了想才说:“收获颇丰,回来再说,跟吴道林有关的那些人,别让他们钻空子了。”
“你放心。”聂忠华语气松了几分:“老岑留了几个条子,而且宋队那边也有人,他们跑不到哪儿去。”
顾己看了眼宋晏辞,此刻他眉心轻拧,目光冷淡地观察着手上那些盒子。
别说顾己,就连陈敬都看得出来他看似正常,其实内里已经很生气了。
顾己挂了电话,转移话题似得说:“也不知道老岑那边怎么样了。”
宋晏辞这才抬起头:“他从落网的那几个东兴干部那里找到了一些线索,再加上现在东兴那些领导人人自危,所以调查还算顺利,他应该能摸到一点八叔的影子,原本打算今天早上去做八叔画像的,结果出了刘茹心的事儿,待会回去我就画像,咱们跟老岑那边来个里应外合。”
“剃刀和瞎子那边呢?”顾己问:“他们有没有什么行动?”
宋晏辞稍微侧了侧身:“我问老岑了,明面上东兴那些帮派现在都很老实,实际上暗流涌动的厉害,分不清到底是瞎子还是剃刀,但从某种程度上来讲,对方还是在若有似无地帮咱们。”
陈敬也转过来:“照你们这个意思,这什么剃刀和瞎子,很有可能是咱们的人?”
“不一定。”顾己和宋晏辞一道开口。
宋晏辞解释:“在调查过程中,老岑都看得出来,对方是给咱们给个甜枣打一巴掌,让人实在摸不清他们的意思,如果非要说的话,对方更像是跟咱们达成了某种合作。”
陈敬问:“什么合作?”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我们跟他们的目标是相同的,就是扫除东兴的一些蛀虫,比如水鬼和阮兰英这种,又比如吴道林和八叔这种,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可是对我们来说,这样一来,我们之间竟然还有个合作关系,他们了解我们,我们却对他们一无所知。”
陈敬说:“说白了就是借刀杀人呗。”
顾己的目光从窗外收回来:“但到底是谁借谁的刀,咱们也说不清楚。”
“所以,这什么剃刀和瞎子或许才是咱们在东兴最大的敌人?”
“有一半的可能。”
宋晏辞说:“以这两人的本事,这次东兴一定会大换血,可是你反过来想想,瞎子和剃刀之间又是什么关系?咱们谁也不清楚,所以东兴必须得埋一些人,静观其变吧。”
陈敬倒是不怎么在意:“别的我还替你操心一下,但人手这个东西你最多了,我就不用多嘴了。”
宋晏辞看向顾己说:“老周和小胖会负责这事儿的。”
顾己心里其实还想着那几个盒子的事,这会儿宋晏辞说话,她也只是说:“好,听你安排。”
一行人回到警局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一点半了。
宋晏辞提前叫了午餐送到了休息室,他们刚到办公室没多久的时候,聂忠华也回来了。

第319章 你不开心
聂忠华刚走到办公室所在楼层的时候,就看到林一月熟练地摇着轮椅从对面过来了。
聂忠华停了下来,有点疑惑:“你才结束?”
林一月摇头,晃了晃手上一沓资料,隐隐有些得意:“你不是让我注意阮兰英和范明开之间的先谈话嘛,我注意啦,又去审了一下刘仙娥,目前来说呢,基本算是把他们之间的恩怨情仇搞清楚了。”
宋晏辞的声音从办公室里传了出来:“那敢情好,正好人齐了,咱们去休息室,一边吃午餐一边聊聊各自的进展。”
宋晏辞缓慢地走出来,贪婪地看着林一月的轮椅:“林一月,你看老大平时对你咋样?”
林一月想都不想玩,竖着大拇指说:“老大,你对我除了嘴巴毒,其他方面是这个!”
“那就好。”
宋晏辞抓着她的衣领把人捞起来:“老大的轮椅丢了,老大的腰子快罢工了,你快给老大坐坐吧。”
林一月被迫退位,眼睁睁地看着宋晏辞摇着她的王位跐溜到远处去了。
她翻了个白眼,想骂,但一转头就看到了顾己,又生生忍住了:“我不是看在他是我老大的份上不骂他,己己,我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才容忍他。”
顾己笑了笑,过来托住她的胳膊:“那谢谢你给我这个面子啊月月警官。”
她们一起往休息室走,林一月故意走慢了几步,等大家都走到前面去的时候才问顾己:“己己,你是不是不开心?”
“怎么这么说?”
林一月抿了抿嘴:“虽然你平时不怎么笑,可是你高兴的时候我从你的眼睛里就能看出来啊,你刚才虽然笑了,但你的眼睛没有笑。”
出于职业习惯,顾己来钦城之前,不光对岑虎和聂忠华有过调查,对宋晏辞他们也是,只不过没有岑虎他们那么详细而已。
她知道林一月出生在一个怎样幸福的家庭里,又是如何在这个家庭里被喜爱和疼爱着,一般像她这样,被众星捧月着长大的女孩子中,很少有人会对别人的情绪如此敏感。
顾己有点惊奇地看了她一眼。
林一月朝她单纯而又明媚地笑:“你开心点呀,不管发生什么事,我们都会在你身边的,你也不要自己闷着,你可以跟老大说呀,如果你觉得跟他说你也不高兴,你也可以跟我说呀,你知道的,只有女孩子最懂女孩子。”
顾己身边最好的同性朋友,央吉,蒙舒,程清芷,她们几个人太像了,不管发生什么,第一时间肯定都是先自我消化,有机会见面,一起聊聊的时候事情早已经被她们单独解决了。
不是没有过林一月这样活泼的像个小太阳的一样小姑娘,但那样的小姑娘早就消失在顾己的生命中了。
所以林一月第一次朝着她扑过来的时候,顾己觉得像是见到了故人,虽然不习惯,但觉得亲近。
“我在想案子。”顾己说:“有人利用刘茹心的死给我送了些东西,待会咱们聊的时候你就知道的,我不是不高兴,我是在想,怎么样才能最大限度地打击背后的那些人。”
她愿意说出来,林一月非常开心。
她用脑袋蹭了蹭顾己:“那我也悄悄告诉你个好消息吧~”
顾己看向她,见她眼里挡不住的笑,猜都猜出了半分:“你的爱情有进展了?”
“你怎么知道呀!”林一月高兴的合不拢嘴:“我只告诉你一个人啊,你可要替我保密啊。”
顾己点头:“好,我一定保密。”
林一月微微踮了踮脚,小声在顾己耳边说:“他说,等我伤好了,他就有空跟我约会啦。”
顾己仿佛被她的开心感染了,她笑:“那恭喜你啊,林警官,你可得快点好起来啊。”
林一月傲娇地抬了抬下巴:“那可不~”
到休息室的时候,大家都被里面传来的饭香味给吸引住了,几个人都滴水未进地忙了一早上,坐下来的时候几乎是沉默无言地先往嘴里塞东西。
顾己的手下意识去拿猪蹄的时候被宋晏辞拦住:“这个最近不能吃。”
顾己一脸问号地看着他。
“你忘了在医院的时候医生怎么说的了?”宋晏辞把鸡汤给她递了过去:“最近太忙了,咱们都得补一补。”
“补一补没问题,不让我吃猪蹄我真的会生气。”
顾己一口气干完了一碗鸡汤,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往嘴里塞了块猪蹄:“这是谁家做的猪蹄?我真的忍不住。”
宋晏辞无奈,但想想也不差这么一两口,只得往后一退:“一家私房菜,老板娘最拿手的就是这个猪蹄了。”
好吃的东西能抚慰人心,一碗好喝的鸡汤,两块皮酥肉烂的猪蹄,再加上爽脆开胃的凉拌黄瓜,顾己心里那点愤怒也已经被这些东西压了下去。
其他人吃的半饱的时候,林一月擦了擦嘴:“老大,我吃饱了,那我先给大家说说我这边的情况?”
宋晏辞给剩下几个人舀着鸡汤:“那林一月同志,您可以开始演讲了。”
林一月嫌弃地翻了个白眼,拿过自己刚才带过来的那一沓资料:“关于阮兰英和范明开见面时候的聊天,我总结成了以下几条线索。”
“第一,阮兰英之所以接近范明开,一开始是刘仙娥示意的,她自己也是抱着报复心理的,因为阮兰英和范明开的妻子是认识的,两人曾经关系非常好。”
“第二,阮兰英之所以想报复,是因为她和范明开的妻子一样都是曾经被刘仙娥拐卖的少女,她们的作用主要是经过训练后去服务于南国的官员,但范明开的妻子却利用阮兰英逃出去了。”
聂忠华问了一句:“怎么逃出去的?”
“刘仙娥很喜欢阮兰英,所以阮兰英在当时那些姑娘中管理是比较松泛的,也正是因为这样,范明开的妻子利用了这一点,她逃出去以后,阮兰英受到了很大的惩罚。”
聂忠华点了点头,示意林一月继续。
“第三,范明开妻子并非如他所说的病逝,而是被刘仙娥等人谋杀致死,这一点从范明开的表现来看他的确是不知情的,而且值得注意的一点是,阮兰英并没有参与对范明开妻子的谋害。”
顾己和宋晏辞都抬头看了过来。
顾己似乎想到了什么,她说:“从我这些天对阮兰英的观察来看,她对范明开妻子的感情似乎不是恨,相反,她恨的是刘仙娥。”
“对。”林一月重重地点头:“这就是我要说的第四点,阮兰英说,范明开妻子遇害之前,给她留了东西。”
这下所有人都停下了手上的动作,异口同声地问:“什么东西?”

从林一月嘴里说出这些话的时候,宋晏辞他们都有点诧异。
“事实上范明开妻子逃出来以后,因为身份的缘故,她一直在做暗场生意,后来遇到范明开,两个人结婚,她也是深居简出,害怕刘仙娥这些人知道她的下落,但根据范明开的说法,他妻子应该一直在想办法救阮兰英出来。”
宋晏辞问:“范明开是怎么知道这一点的?”
林一月撇撇嘴:“可能范明开确实比我们想象的更爱他的妻子吧,他告诉阮兰英,妻子这些年一直瞒着他找什么人,他让手下人盯了一段时间,发现妻子很小心,也就没再叫人盯着了,只是让手下人暗中保护她的安全。”
顾己凝眸摇头:“就算范明开对妻子是真爱,也不可能在明知枕边人有秘密的情况下还放任不管,要知道范明开的本质是个商人,他可不是什么纯爱战神。”
林一月看过来:“所以己己,你觉得范明开对我们隐瞒了线索?”
“可能性很大。”
顾己捏开一颗花生:“就算范明开不知道妻子找的到底是什么人,也应该知道妻子在躲着什么人,范明开作为一个成功的商人,娶一个暗场女子为妻已经足够让他成为整个南国的谈资,那么妻子暗中做着什么事情,他在意的真的只是她的安全?”
说到这儿宋晏辞也开了口:“我跟范明开交谈的时候,他说过跟妻子结婚后对方就是深居简出的状态,而且我私下调查的时候也基本查不到他妻子出现在公众场合的线索,这个人的影像资料基本没有。”
一直忙着填肚子的陈敬这会儿插了句嘴:“那范明开出席活动的时候不带女伴吗?以他的身份,这种活动应该很多啊。”
宋晏辞说:“有个固定女伴,是范明开公司的高管,两人之间的确传出过一些传闻,但都是些捕风捉影的东西,没什么参考价值。”
宋晏辞说完又问林一月:“林一月,还有吗?”
“最后一点就是,为了接近范明开,阮兰英做了面部调整,就神似范明开妻子吧,而且出于对范明开妻子的了解,阮兰英对她的神态,动作,习惯都是很清楚的,在刘仙娥等人的运作下,她要接近范明开并不难,但我看阮兰英最后的说法,她好像真的喜欢上范明开了。”
“很正常。”
顾己说:“一个那么成功的富商,私生活算得上干净,心里只有一个出身暗场的妻子,在她去世后也没有再娶,对阮兰英也没有低看,虽然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这并不是因为范明开的尊重,而是对他这样的人来说,根本没有必要和时间,但对阮兰英来说,这是一个成熟男人身上致命的**。”
“往往这样的男人也凉薄啊。”
林一月发出一声同情:“你们知道阮兰英声泪俱下地说完这些后,范明开对她说了什么吗?”
众人的目光都朝她看了过去。
林一月撇撇嘴,学着范明开当时的样子挽起胳膊往后一靠,一脸冷漠地说:“你说了这么多,我只想问一个问题,我妻子的死,跟你有没有关系?”
“啧啧……”陈敬感叹两声:“然后呢,你别跟说书似的好不好啊!”
林一月才不理他:“阮兰英当时都愣住了,一脸震惊地愣了好一会儿才问范明开说什么,范明开一字不差地把自己刚才的问题又重复了一遍,阮兰英那个眼泪啊,哗地就下来了,范明开全程很无动于衷地看着她。”
聂忠华问:“最后呢?”
“阮兰英最后都绝望了,就摇头啊,说跟她无关,是后来有人找到她,要给她那些钱的时候她才开始调查,才知道范明开媳妇是刘仙娥那些人害死的,而且范明开最后还问了一个问题,他问阮兰英,那些钱她动了没有。”
林一月停下来喝了口水:“阮兰英说自己分文未动,范明开就说,就凭你这句话,我高看你一眼,然后他就走了,阮兰英叫了他很多声,范明开都没有回头,最后吼着问范明开到底有没有爱过她。”
“爱……”
顾己嗤笑:“爱对范明开这样的人来说太过笼统,或许他对妻子也不过是喜欢和怜惜,范明开一定没有回答吧?”
林一月好奇:“己己,你怎么知道!”
顾己回答她:“不回答才是对阮兰英最大的折磨,在范明开心里,妻子的死也是算了阮兰英一份的。”
林一月深以为然,她叹了口气,又把另外两份材料递了过去:“这是刘仙娥新的口供,虽然这女人一直在给自己开脱,但阮兰英那边可是一点没手软,她是翻不了什么水花了。”
顾己又想到了什么,她一边收拾着桌上的东西一边问林一月:“阮兰英说自己手上的那些名单给你了么?”
“没有。”林一月却摇了摇头,可怜兮兮地看着顾己:“她说这件事只能你去办。”
顾己冷哼:“她还挺把我当回事的。”
宋晏辞扯过垃圾袋,配合顾己把桌上的垃圾都丢了进去:“老聂,说说你那边吧。”
聂忠华正好拿出手机,看到上面的消息时他站了起来:“和吴道林相关的人也都带回来了,我现在马上安排人去审讯,不过宋队,在吴道林那些亲友身上找到的实质证据,可能还需要你这边派人过去对接,老岑和齐飞都不在,咱们现在人手不足。”
“好,这个我来安排,安排好以后我先去见一面吴道林,我听过他的声音,可以确定吴道林是不是当晚的人,之后我再去画像。”
顾己也站了起来:“那我去见阮兰英,尽早解救那些被拐卖的孩子,他们的家人也就少一天遭受苦楚,之后我去见一趟戴尔斯,我们俩还有些账没算完呢。”
林一月扑腾着大眼睛:“那我嘞?”
“省厅那边的人马上到了,你就负责到时候对接他们,那些资料你应该也都汇总好了吧?”
“那当然!”林一月想站起来,腿有点疼,又坐了回去:“老大,那我轮椅赏给你?”
“很有觉悟。”
宋晏辞当机立断坐上轮椅,拽着顾己往外走:“顾己,我们快走,这女人阴得很,她待会就要说不了。”
顾己无奈又失笑,跟着他跑了出去。
再见到阮兰英的时候,她似乎一夜之间又憔悴了很多,就连看到顾己的时候,她的目光都是呆滞无比的。

顾己坐了下来:“我们的同事说,你只有见到我才会把那些名单拿出来。”
阮兰英红肿着双眼抬头朝她看过去,过了好半晌才呐呐地点了点头:“嗯,对,是这样,我只信你。”
顾己看着阮兰英:“我们的交情可没有这么深。”
“是吗?”阮兰英自嘲地笑:“大概你跟我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的吧。”
从她的目光里,顾己有点分不清她这话是真心实意还是在嘲讽她,索性她也并不在意。
“我想让刘仙娥死。”阮兰英忽然咬牙切齿地说了一句。
“嗯?”
“我清楚走到如今这一步是我咎由自取,但一开始那条路,我是没有办法去选择的,如果不是刘仙娥,或许我过的也是另外一种生活,不是么?”
顾己只说:“或许吧,可是这世上没有如果,我承认一开始你身不由己,但你敢否认自己后来没有贪心么?”
“我当然贪心了……”阮兰英说:“既然已经在泥沼里出不来了,那我为什么不在这个泥沼里建造一个属于自己的王国?人想往上爬有错么?”
顾己并不想对她的话发表意见,她只是说:“只要你给我的证据是真的,我保证,刘仙娥会得到她应有的惩罚。”
“可是我想让她死,横死街头,痛苦不堪!”
阮兰英说着自己的笑了:“想让她以这世上最恐怖的死法死去,可是现在看来,也就只能想想了。”
她说完也不等顾己回答,抬了抬下巴说:“给我纸笔吧。”
顾己很快给她拿来了纸笔。
阮兰英的字娟秀立体,好看的出乎顾己的想象。
拿着那张写着地点和方位的纸要走的时候,顾己忽然停了下来,她看向阮兰英说:“你应该听说过,在我们华国,有个词语叫字如其人。”
阮兰英看着她,不明白她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顾己晃了晃手上的纸:“如果只是看这纸上的字,我会觉得你是个温柔又善良的人。”
顾己离开审讯室好一会儿的时候,阮兰英才自嘲一笑,她自言自语地说了一句:“字如其人,好一个字如其人啊……可是你也说了,没有如果啊顾警官。”
拿着线索出去的时候,顾己先去找了闫利民。
按理说阮兰英查到现在,她身上带出来的一连串案子已经超出了缉毒支队负责的范围,所以解救被拐卖儿童的案子,得让其他队的同事去做。
“王八蛋!丧尽天良!”
听完顾己的汇报,闫利民气的咬牙切齿,保温杯重重放在桌上的时候里面刚接的水都洒了出来。
他甩了甩手,似乎感觉不到疼:“这个案子我会亲自跟进,这些孩子是无数个家庭的希望,咱们必须完好无损的把每一个孩子都找到了,全须全尾地送到他们的父母手上。”
顾己还想跟他说说那几个盒子的事情,但省厅那边的人突然来找闫利民,她只能先离开了。
与此同时,宋晏辞也刚从吴道林所在的审讯室出来。
审讯室门口,宋晏辞笃定地告诉聂忠华:“咱们没有抓错人,吴道林的声音跟我那晚听到的一样,不存在伪装的情况,老聂,继续审吧,吴道林只是个小鬼头,他后面勾着一大串人呢。”
聂忠华松了口气:“好,有你这句话我也就放心了,那我这边继续跟进了。”
宋晏辞呼了口气,轻轻摸了摸受伤的地方,摇着轮椅去画像了。
另一边,顾己再次见到了戴尔斯。
戴尔斯被她折了胳膊,脑袋也开了花,顾己看到的时候他还挺滑稽的。
但戴尔斯看到顾己的时候却满不在乎地笑了起来,在顾己坐下的时候他用那一口蹩脚的华国话说:“顾,你打算怎么处置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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