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与烈枪 刑侦/逐光 刑侦—— by北斗二娘
北斗二娘  发于:2024年04月0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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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
聂忠华的声音也带着嘲讽:“前年你的个人二等功,去年我和岑虎的个人三等功,都是他亲自颁发的奖状。”
“确实让我很意外。”宋晏辞目光沉沉:“他跟那个吴老板之间是什么关系?”
“江望海小时候家庭条件不好,他有个大他两岁的姐姐,小时候父母为了生江望海就把她送了出去,后来江望海出息了,家里条件好了,父母又想认回这个女儿了。”
“然后呢?”宋晏辞问:“那个吴老板跟江望海这个姐姐之间有什么关系?”
聂忠华那边有路过的同事在打招呼,他跟对方说完话才回宋晏辞:“一个送出去的女儿,过了二十多年又迫切地想认回来,你猜是因为什么?”
宋晏辞哼笑:“一定不会是因为愧疚之情。”
“谁说不是呢。”
就连聂忠华都嗤笑了一声,他清了清嗓子说:“当时江望海毕业刚分配不久,那时候他还只是海城政府部门的一个普通科员,但他那位姐姐,可已经是钦城某位二把手的妻子了。”
宋晏辞问:“谁?”
“赵宏信。”
“赵宏信……”
宋晏辞抿了抿嘴:“赵宏信调走已经有几年了,而且我记得,他很早就跟妻子离婚了,他们家只有两个孩子,我也都认识,而且从我们猜测的吴老板的年龄来看,他的年龄应该跟我们差不多大,赵宏信的妻子也不姓吴……”
宋晏辞说到这儿的时候忽然停了停,过了一会儿他嘶了一声:“我记得当时有传言说赵宏信在外面还有个孩子,不会就是这个吴老板吧?”
那头聂忠华又笑了一声:“根据目前我们查到的线索,以及我整合后的猜测,初步怀疑这个吴老板,啊,我忘了说了,他全名叫吴道林。”
“谁?”
聂忠华重复:“吴道林。”
宋晏辞在脑子里搜索了半天:“我对这个名字实在没有什么印象,你继续说。”
“吴道林的身世可能有点复杂,按照他的年纪来看,他理应是赵宏信的孩子,赵宏信跟妻子离婚后,他妻子却带着这个孩子嫁给了海城那位富商,当然,有一点我想说明一下,从表面上来看,大家都以为吴道林原本就是海城那位富商的孩子,但张自刚的资料上却显示吴道林是江望海的骨肉。”
“你等等,我捋一捋……”宋晏辞一时间脑子有点懵:“关系网有点复杂。”
聂忠华也嗯了一声,也没说话打扰他。
过了一会儿宋晏辞才说:“也就是说,江望海这位被送出去的姐姐……她叫什么名字来着?”
“李明凤。”聂忠华说。
“李明凤——”
宋晏辞接着说:“李明凤离婚后带着一个曾经只存在于传言中的孩子嫁给了海城一个姓吴的富商,但在此之前,大家都以为这个孩子是富商的,这么多年,这个孩子也是富商在养,可实际上,这个孩子是我们的副市长,江望海的。”
“你没捋错。”
聂忠华笑了笑:“江家当初想认回李明凤,是看中她当时的丈夫赵宏信的身份,事实上因为赵宏信的缘故,当时身为科员的江望海的确占了很多便宜,就算赵宏信不帮他,但那层关系就是他的人脉。”
“这话倒没错。”
宋晏辞又嘲讽一笑:“我二叔了解过赵宏信这个人,他是个极其爱护自己羽毛的人,有些越界的事情不是他不想,而是他不敢,他谨慎却也胆小,但有些事他会选择默认,在有些人脉关系里,默认也就代表着点头。”
“所以江望海才会升的那么快。”
“这么一想,吴……吴道林性格里的张狂似乎也能理解了。”
宋晏辞缓缓挪动着身体想往轮椅上坐:“看似拥有美好的生活,却是一个从小见不得光的孩子,对了,吴道林现在人在哪里?”
聂忠华说:“巧的是,咱们在东兴闹出动静的第二天他就去国外度假了,目前还不清楚什么时候回来。”
“盯紧他的行程,还有江望海和李明凤这几个人的动静,暂时不要轻举妄动,找到相关线索,至少得等吴道林回来。”
“明白。”聂忠华想了想又说:“顾队在国际上认识的人应该比较多,追踪吴道林下落的话也会更方便,要不你……”
宋晏辞终于挪到了轮椅上:“我说老聂,你自己干嘛不去?”
“你们都受了伤,我不想打扰她,让她好好休息吧。”
宋晏辞倒吸一口凉气:“那你就早上八点打扰我?让我去找她说?你看看你说的是人话?你不知道我差点……”
“你差点没了个腰子,我知道。”聂忠华清了清嗓子:“那你现在好点了吗?”
“呵……”
宋晏辞皮笑肉不笑地冷哼:“聂忠华,我以前只知道你话少,现在才知道你其实很闷骚。”
“我只是忙晕了。”
聂忠华语气有点哀怨:“你们是两口子,好说话,再说这事儿也不仅仅是我们缉毒支队的事,你们队的主力全都倒了,所有的事情还得靠我们队,你作为队长问两句话能怎么样?”
宋晏辞问:“你口条这么好,当初怎么没去做律师呢?”
“不想做律师,我想做医生。”
“什么?”他声音压的很低,宋晏辞问:“你刚刚说什么?”
“没什么。”
聂忠华收起瞬间的失落,他回过神来:“八叔那边暂时没有线索,我会继续跟进,吴老板这边我也会盯着,你们不要担心,好好养伤。”
没等宋晏辞说话,聂忠华就很快挂了电话。
他拿着手机的胳膊垂下去,看着警局来往的人,轻轻叹了口气,又长吸了一口气,像是给自己打气。
再坚持坚持吧,还没到可以做自己的那一天。

而另一边,宋晏辞看着手机,忽然轻声一笑,口中喃喃着:“医生……”
他摇着轮椅想去找顾己,一出门就碰到老周,刚要开口,老周示意他别说话。
宋晏辞疑惑地看了他一眼的时候,老周就推着他的轮椅往侧面走了几步,指着远处一道身影。
“顾己?”宋晏辞看向老周:“怎么了?”
老周也有点担心:“今天早上很早的时候,我就发现她站在那儿了,一动不动的,像是有什么心事,我也不好过去问,万一是不好说的话呢,只能跟大家都嘱咐一声,都别过去打扰她。”
老周说完这话的时候,宋晏辞忽然想起她把戴尔斯打趴下的时候揣进兜里的东西。
她当时的动作很快,宋晏辞也只是猜测那是一块怀表。
“蒙医生呢?”宋晏辞忽然问老周。
“赵启荣今天做手术,蒙医生去做准备了,一个小时前她倒是过去跟顾警官聊了几句,不过很快就回来了。”
“我过去看看。”
宋晏辞调转轮椅的方向:“对了老周,我之前在你这儿存了个手机,你帮我拿过来吧。”
老周眉头一拧:“锁在我保险箱那个?”
“对,你亲自去拿,别人我不放心,我有用。”
“好,我现在就去。”老周说着又问:“要我推你过去还是……”
“我自己过去就行了,你再跟小胖说一声吧,吴老板那边有警方盯着了,撤了我们的所有人手,去查那个八叔,我们目前对这个人还没有任何线索。”
“知道了。”老周说着还擦了擦掌:“你别说,这两天我还真找回了点年轻时候的感觉。”
“给你能的。”宋晏辞笑他:“你身体不好,悠着点。”
“死不了,人活一辈子,总得干点人事儿,以前那些混账事……”
他猛的打住话头,推了把宋晏辞的轮椅:“行了,你快过去吧,我也忙去了。”
宋晏辞走到距离顾己还有五米的时候她转过身来。
她脸上的凌冽在看到宋晏辞的时候瞬间消散,挤出点笑问他:“你醒啦。”
“跟老聂通了个话,他那边查到吴老板的线索了。”
宋晏辞摇着轮椅过去:“老周说你站在这儿很久了,我过来看看。”
顾己原想问问吴老板的事,但听到他后半句话的时候又放弃了,她捏了捏兜里的怀表:“之前魏强的案子里,老岑他们不是去爆蝎的住处搜查了么,你还记得吧?”
“记得。”宋晏辞说:“说是爆蝎在那里安置了爆炸装置,老岑还受了伤。”
“对。”
顾己没有再瞒着他:“那个爆炸装置并不会引起什么伤亡,是因为装置爆炸的时候弹出了点东西,那东西是跟我有关的,老岑担心对我有影响,所以才受了伤。”
宋晏辞脸色凛凛:“是什么?”
“一张照片。”
顾己拿出手机,调出照片给宋晏辞看:“这是我在巴格迪组织卧底时候的照片,当然,盒子里还有另外一个东西。”
她一划照片,露出袖珍小枪的照片:“你可能不知,我父亲,郑叔叔,都是死在这把枪下。”
宋晏辞目光一震。
顾己继续说:“这是巴格迪的枪,枪身上这只眼镜蛇就是他的标志,这个模型,是他专门送给我的。”
“所以你才会让爷爷尽快搬家。”宋晏辞恍然大悟:“那戴尔斯呢,你们俩打斗的时候,我听到他说,是故人让他来找你的。”
“我跟巴格迪是永远的仇人,不是故人。”
说到巴格迪,顾己的声音陡然一冷,她想掏出兜里的怀表给宋晏辞看,但要拿出来的时候又放弃了。
“我想给你看,但是一想到里面我父亲的照片就不忍心,宋晏辞,我父亲是我的英雄,他是烈士,就算是最亲近的人,我也做不到来共享他被折磨后的模样。”
“我知道,我理解。”
宋晏辞握住她的手:“我知道巴格迪人在监狱,所以,这些东西要么是你的仇人利用他给你发来的,要么就是巴格迪在利用自己的渠道向你挑衅。”
“你仔细想想,我们合作的每个案子里似乎都有人在引导,尤其是魏强的案子和这次在东兴,对方已经毫不掩饰地开始挑衅我了。”
宋晏辞沉思了一会儿:“我了解过巴格迪这个人,从我们目前经历的所有案件来看,巴格迪只是在浅层次地试探你,他目前还没有作出什么实质性的……”
他忽然停顿下来,目光深沉:“顾己,或许他早就开始有所行动了。”
“爆炸案。”两个人的声音几乎是同时响起。
说完这话,两人目光相对,心里都猛地往下一沉。
“在东兴,我们至少遇到了两股势力。”
顾己席地而坐,随手揪着一旁的草给他比划着:“那天晚上我遇到的那个男人,利用蒙舒的人,这两股势力,我们目前怀疑一个叫瞎子,一个叫剃刀。”
宋晏辞也揪了根草:“不管他们是黑吃黑利用我们,还是对方想给警方卖个面子,至少在东兴的事情上,他们都帮了我们大忙,上次支援及时赶到,以及这次送到赵启荣跟前的名单都跟他们有关。”
“所以这两股势力,应该是脱离于巴格迪之外的。”
顾己重新折了根草放在旁边点了点:“他们都想利用我们达到自己的某些目的,无论这个目的是正面还是反面的,我们或许正在入局,或许……”
宋晏辞接着她后半句话:“或许已经入局了。”
“巴格迪这辈子都出不来了。”
顾己的声音斩钉截铁:“宋晏辞,只要我活着一天,他就出不来,同样,他也死不了,他曾经有过最风光无限的日子,那我就要让他的尊严被碾进尘土里,每时每刻都遭人践踏,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提起巴格迪的时候,她的每一个字仿佛都化为染着冷气的冰刀,隔着时间和距离飞到那个叫巴格迪的罪魁祸首身上。
“宋晏辞,我不是个好人。”
顾己站在宋晏辞跟前,她俯视着宋晏辞:“如果不是我父亲,我爷爷,如果不是我身上的军装和警服,如果不是我接受的训练和教育……”
她深吸了一口气,抬头看烈烈晴空:“如果不是因为我手中的枪只能用来找寻公道和正义,我可能会不计任何后果地杀了那些人。”
“我也不是好人。”
宋晏辞咧嘴一笑:“顾己,无论我们内心多么疯狂,但我们做的每一件事都是好事,我们没有逾越过半分法律的准绳,我们甚至比任何一个人都守法,我们最强大的地方在于,我们能够克制自己的邪恶和疯狂,而且……”
他目光一柔:“你才不是什么不好的人,你是世界上最好的人。”
顾己蹙眉,很快又笑了:“为什么?”
宋晏辞指了指她身后:“顾警官,因为你为我挡住了刺眼的光啊。”

下午三点的时候,总局又来了一批人,是闫利民亲自派过来押人的。
隐藏在东兴警局的那几个保护伞先行被带回局里接受调查。
下午三点半的时候,蒙舒宣布赵启荣的命算是又捡回来了一次,阿豹悬了一天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四点的时候,是原本定好要押送阮兰英等人回警局的时候,临出发的时候,阮兰英吵着要见顾己。
“见她干什么?”
顾己刚从赵启荣的房间出来,手术虽然成功了,但他这几天受了大罪,顾己这会儿情绪不怎么好:“老岑,你告诉她,有什么话,警局审讯室说。”
“顾队,还挺奇怪的。”岑虎说:“那个阮兰英见我的第一句话,就是问我刘妈抓到没有。”
“刘妈?”顾己蹙眉。
林一月也摇着轮椅从赵启荣房间出来了,听到这话她立马说:“己己,刘妈就是那个欺负咱们的中年女人,叫刘仙娥,她逃跑的时候被阿豹大叔的人抓住了,关在和阮兰英不同的地方。”
顾己问老岑:“老岑,她问这话的时候大概是怎么个情况?”
“挺着急的。”
“担心吗?”
岑虎摇头:“我看她那样子,更像是害怕我们抓不到刘仙娥似的。”
顾己想了想又问:“她还说其他的了吗?”
“有。”岑虎说:“她想见范明开。”
“我又不是神灯,她想要什么就给她什么。”
顾己冷笑一声:“老岑,你告诉她,都到这个份上了,让她搞清楚自己现在是在什么地方,无论她是想见我还是范明开,她都得明白,她的嘴里总得吐出点对我有用的东西。”
岑虎有点无奈:“顾队,不瞒你说,这话我当时就跟她说了,可阮兰英这女人也说了,想让她嘴里吐出点东西,那就先让她见范明开。”
“那就让她等着。”
顾己说:“之后除非她说要交代什么东西,如果她还是现在这副死样子,就随便她,这世上总有些人分不清局势,害人的事情做多了,就真的以为自己能只手遮天了。”
她发了话,岑虎心里有了数,立马把这事儿吩咐下去了。
顾己又问:“那些女孩现在情况怎么样?还有在越南餐馆跳下去的那个姑娘呢?”
宋晏辞正好走了过来,他手里拿着手机,应该是刚打完电话:“那姑娘本来就被打了,再加上跳楼,她的腰伤的很严重,但后续如果好好做复健的话不是没有恢复的可能,只不过这个时间就得长一点了。”
顾己暗暗叹了口气,想说什么又没说:“餐馆那边没有漏网之鱼吧?”
“一网打尽了。”
宋晏辞说:“剩下的那三个姑娘也都送进医院了,伤的都有点严重,小胖那边都盯着呢,有什么情况会及时跟咱们沟通的。”
顾己说了声好,明明知道接下来还有很多事要做,但在这一刻,她却忽然不知道接下来到底该做什么才对。
见她目光盯着前方有些茫然,宋晏辞继续安排接下来的事宜:“老岑,你可能还得留在东兴几天,老周和小胖这边的人你随便用,吴老板和八叔的案子,咱们能查到什么地步就查到什么地步。”
“好。”岑虎没有异议:“那再留几个局里的同事吧,我担心有些程序上的问题,不方便让老周他们出面。”
宋晏辞点头:“好,还是顾队拨给你的那些人,我看他们都挺不错的。”
岑虎又点了点头,终于问出了那个困扰了他快两天的问题:“宋队,你当时到底拿什么打的阮兰英和陈明德他们啊?我明明看你开枪了,但是没听到枪响,也不像是消音器,而且阮兰英他们腿上也没有什么枪伤。”
“麻醉枪啊。”
宋晏辞失笑:“当时那个情况,我并不清楚顾己她们所在的方位离咱们有多远,不管有没有用消音器,贸然开枪都有可能惊动蛇头,所以我提前让江克给我准备了一把麻醉枪,咱们是警察,不到万不得已是不能轻易开枪的。”
岑虎恍然大悟的时候,林一月问:“老大,那我……”
“你没事,你就是那个万不得已,开得好,回去还得给你开个庆功会。”
林一月顿时就开心了起来:“我看行!”
顾己也收拢了情绪,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宋晏辞:“我想玩玩你那个麻醉枪……”
见麻醉枪能让她情绪好一点,宋晏辞笑道:“待会我就拿给你,给你慢慢研究。”
顾己也开心了:“行!”
快五点的时候,一辆大巴车押着阮兰英等人回了钦城。
目送大巴车离开后,宋晏辞忽然对顾己说:“王阳回来了。”
顾己有点诧异:“不是都安顿好了么,他回来干什么?”
“你忘啦,他哥哥的尸骨还没挖出来。”宋晏辞坐在轮椅上问她:“吴老板他们那个窝里找出了不少东西,你要不要去看看?”
“好啊。”顾己说:“咱们现在瘸的瘸伤的伤,闫局应该不会这么快就让咱们上岗吧?”
“老聂说局里他撑着,而且老郑这两天也闲着呢,也能帮衬帮衬他,咱们可以在东兴多留一天。”
顾己咂咂嘴:“那我回来想吃火锅。”
林一月在旁边附和:“我也想吃火锅!我附议!”
阿豹的声音从楼上传下来:“那就吃火锅,我去准备,等你们回来的时候就可以吃了。”
顾己抬起没受伤的那只手朝他挥了挥:“好。”
阿豹还有点不好意思,很快就转身离开了。
顾己又问林一月:“月月,你要不要也去看看?”
哪知道原本爱凑热闹的林一月这会儿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似的:“我就不去了己己,你跟老大去吧,你们记得早点回来啊,我在家里等你们。”
她摇过轮椅离开。
顾己甚至从她身上看到了一丝落荒而逃的意思。
她问宋晏辞:“你怎么她了?”
宋晏辞倍感委屈:“我发誓,我什么都没怎么她,是她自己心虚。”
顾己不解:“她心虚什么?”
宋晏辞想耸肩,又怕扯着腰子,最后装模作样地给顾己抛了个媚眼:“我怀疑她谈恋爱了。”
“啊?”
“你看她刚才那含羞带怯又心虚的样子,总不能是被我欺负出来的吧?”
顾己回想了一下,实在没想起来林一月刚才哪里含羞带怯了。
蒙舒的声音传了过来:“早上我去找小月月的时候,她正抱着手机笑呢。”
她换了身衣服,看起来清爽了许多:“那模样就跟你俩看到对方似的。”
顾己问她:“我俩咋样?”
蒙舒哼了一声,满脸嫌弃:“黏黏糊糊的。”
顾己翻了个白眼又问她:“我们准备去毒贩根据地看看,你去么?”
“去。”蒙舒说:“我就是为了这事儿过来的,我想跟你说说话。”
两个人目光碰到了一起,顾己心里了然。

第297章 记得她
宋晏辞那边已经很自觉地说:“过去得有一段路程,我让江克给你们开车,我坐另一辆车。”
顾己用目光询问蒙舒的意见。
见蒙舒点头,她才对宋晏辞说:“好。”
一行人很快就出发了,车子开起来有三分钟的时间,顾己才问蒙舒:“阿舒,我想知道,为什么我和黑豹,孤狼,肥熊……我们都不知道火仁真正的死因,但你知道?”
听到火仁这两个字,蒙舒的双手还是轻轻一颤。
“火仁的遗体是我亲自整理复原的。”
她说这话的时候声音已经带上了颤音:“当时你们队里的队医在执行另外的任务,韩团不忍心火仁就那么回去,我就在附近执行任务,这个韩团是知道的,再加上……”
几颗灼人的泪珠从蒙舒眼角滑落,她深吸了一口气:“阿己,你知道么,他的心口一直放着我的照片,韩团发现的时候,照片已经被血染红了,还有他的口袋里……”
她已经有点说不下去了。
顾己伸手过去握住她的手:“他的口袋里是给你的糖,是他亲手做的,就连我跟黑豹他们都没有份。”
“让我过去,韩团应该也很为难,但直到现在我都很感激他,他知道我必须见火仁一面才行。”
顾己心如刀绞,感觉说什么都没有意义。
蒙舒任由眼泪滑落:“我见到了我的糖,也见到了他的最后一面,阿己,他最后的体面是我给的,除了我和韩团,他在意的那些人,没有人看到残缺的他,你知道的,他是在草原上长大的孩子,他有他的骄傲。”
顾己暗暗吸气又吐出来,只觉得喉咙发疼。
“他是草原上的英雄。”过了许久顾己才说:“阿舒,你早该告诉我。”
蒙舒带着泪笑:“我不能告诉你,甚至不能告诉你们其中的任何一个人,他的人生不是只有我一个人,他有家人,有挚友,甚至你们之间的感情更加深厚,如果当时你们知道这件事,韩团根本无法控制事态的发展。”
顾己沉默下来。
她没说错,韩团根本控制不住。
过了一会儿,蒙舒说:“隔了这么久,你还是想杀了始作俑者,不是吗?”
顾己依旧没有说话。
“昨晚我在外面看月亮的时候,宋晏辞从你房间出来,路过的时候我们聊了聊。”她忽然转变了话题。
顾己顿了顿,抬手擦干她脸上的泪痕:“你们说什么了?”
“说火仁。”蒙舒笑了一声:“后来我问他,如果是他遇到这样的事情会怎么样。”
她没有很快说答案,而是问顾己:“阿己,你猜他说什么?”
“如果换了他,史伟现在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蒙舒眸光微怔,下一刻她笑声渐大。
见她情绪好转,顾己的心缓缓落下去,声音也轻松了几分:“你笑什么?”
“我羡慕你啊。”蒙舒捏了捏她的手,眼里的羡慕快要溢出来:“阿己,宋晏辞昨晚的回答跟你一模一样,每个字……每个字都是一样的。”
顾己自己也不由一怔。
“为什么呢?”蒙舒不知道是在问顾己还是自己:“阿己,你来钦城才短短半年,甚至半年都不到。”
她也没有等顾己的答案,自顾自说:“也是,感情这回事,本来就跟时间没有关系的,可是为什么呢,你为什么会知道他的答案?”
“宋晏辞的表面,不过是为了卸下他宋家少爷这个身份带给大家的隔膜,其实他的内里……”
顾己停下来想了想:“他其实是有点疯的,他有自己的沉稳,也有他的狠厉和疯狂,只是很多时候,他不愿意让人看到他的那一面。”
蒙舒的目光往前一晃,正好从后视镜里看到江克笑了一下。
她忽然戳了戳江克的肩膀:“你笑什么?”
江克脸色一僵,欲盖弥彰地:“我没有。”
蒙舒斩钉截铁:“我看到了,你笑了。”
江克:“你……”
“你欣慰地笑了。”
江克:“我……”
他放弃了。
“嗯,我笑了。”
“所以你在笑什么?”蒙舒问。
“我没有笑。”江克说:“我就是挺高兴的。”
“你高兴什么?”
“顾队长能看明白晏哥。”江克坦白:“所以我高兴。”
蒙舒觉得有趣:“你跟宋晏辞关系那么好,我跟阿己的对话,你会告诉他吗?”
“不会。”江克想都没想。
“为什么?”
“晏哥让我们来,是为了让你们放心说话的,不是让我监视你们的,我会管好我的嘴。”
蒙舒看向顾己耸了耸肩。
顾己无奈又好笑:“江克,她故意逗你呢。”
过了好一会儿,快到吴老板地盘的时候,江克才拉长了音调说:“哦——我知道。”
蒙舒虽然在笑,但眼里却闪着点泪花,她侧头看着窗外,忽然笑了一声:“阿己,他傻的跟火仁真像啊。”
江克放在方向盘上的手紧了紧,手心一片湿濡濡的汗。
而另一边,老周的仓库。
明明在开着空调的房间,林一月后背却冒出一层冷汗来,她反复点开手机通讯录又返回,也不知道到底在看什么。
在如此反反复复中浪费了二十分钟的时候,她深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吐出来,仰着头咬了咬牙,像是终于做出了决定。
低头的时候,她半闭着眼睛拨了个电话号码过去。
电话那头响起第一声嘟声的时候,她的心剧烈地,扑通扑通地跳了起来。
手机先被扔到了**,又被她捡回去放在了耳朵边上。
可当嘟声响到第十声的时候,失落感忽然席卷而来。
又响了五声的时候,林一月觉得自己手心的汗都能养条鱼了。
可失落依旧在入侵她,对方似乎根本没有接她电话的打算。
直到半分钟过去,失落彻底将她吞噬,她叹了口气,带着无比的失落想要挂点电话的时候,嘟声停止,对面传来一道男声:“喂?”
林一月身体一僵,下一刻,紧张和剧烈的心跳声携着汗意再次席卷而来。
她声音发抖,甚至有点语无伦次:“那个……你……你知道我是谁吗?”
对面的人沉默了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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