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己掩下昨晚打斗的场面,只告诉他:“这几张照片是有人故意给我送来的,我现在并不清楚对方的意图是好是坏。”
聂忠华有点担心:“知道是什么人吗?”
顾己摇头,盯着那几张照片:“目前没有头绪。”
刚说到这里,岑虎跑进来喊:“开会咯开会咯,闫局叫咱们去会议室开会,禁毒支队也在。”
顾己给聂忠华使了个眼色,这件事目前没有头绪,暂时不要说出来让大家担心。
聂忠华点了点头,拿上记录本往外走:“今天开什么会?”
“不知道哇。”
岑虎伸了伸懒腰:“不过我猜是最近禁毒支队那边有禁毒活动吧,想让咱们协助一下。”
三个人一起往外走,岑虎忽然停下来问:“对了,你们青年大*学习的课学的怎么样了?心得体会写了几篇了?”
顾己神情坦然:“闫局说我暂时不用,下周再开始。”
聂忠华一脸平静:“如果今晚能准时下班,我就能写完最后一篇。”
岑虎深吸了一口气,瞪了两人一眼转身就走。
顾己觉得好笑,问聂忠华:“他怎么了?”
“他嫉妒我们。”
聂忠华不苟言笑的脸上多了点笑意:“他写字特别慢,上次一篇心得体会写了一周,被闫局批了三天。”
“是有点慢了。”
顾己同情地看着岑虎的背影:“他看起来有点可怜,你去哄哄吧。”
“不用。”聂忠华说:“他还是有点优点的。”
“什么?”
“他自愈能力很强。”聂忠华说。
顾己一开始没对他这个自愈能力很强有太深的理解,直到三分钟后他们到了会议室。
此时岑虎正笑得前俯后仰,指着人家禁毒支队的队员嘲笑:“我说老蔡,你们也太菜了吧,我连续熬了几天的夜都写完了三篇,你怎么还剩那么多啊,你好丢人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聂忠华扶了扶额,不想面对他。
禁毒支队队长姓周,态度还挺好,一脸笑意地站起来,先后跟顾己和聂忠华打了招呼。
然后他才笑着问:“顾队,我有个不情之请。”
顾己非常配合:“你说。”
周队看了眼岑虎:“我们能把这不知死活,专门往人心窝子戳刀子的混账揍一顿么?”
顾己和聂忠华同时往后退了一步。
岑虎那混账还在嘲笑别人,顾己实在想不出什么办法来维护他,为了两队的和平相处,她做了个请的姿势:“您请便。”
周队手一挥,自作自受的岑警官被禁毒支队的同事们来了个泰山压顶。
聂忠华看时间差不多了,提醒了一声:“闫局来了。”
压在岑虎身上的泰山们一瞬间散开,乖乖巧巧地坐在了自己的位子上。
闫局进来的时候就见岑虎趴在桌子上,皱着眉上去,手上的文件夹重重打在他屁股上:“没大没小!这地方也是让你睡觉的?放了两天假还不够你休息?”
岑虎一口老血都快喷出来,一时间你你你我我我地试图为自己解释。
“话都说不清楚!”
闫局又拍了他一巴掌:“你这小子,这样还怎么工作!回头写个三千字的检讨,明天放我桌子上!”
岑虎:“什么?闫局……人家真的做不到哇……”
闫局忍着笑:“再多嘴就加两千!”
岑虎默默坐回去,龇牙咧嘴控诉着这些残酷压迫他的王八蛋们。
顾己等人没一个看他的,一个个乖乖巧巧地翻开笔记本。
和岑虎猜的一样,闫局这次开会,的确是希望顾己他们能够协助禁毒支队。
两队双管齐下,开展一次禁毒缉毒联合行动,来震慑震慑隐藏在钦城的那些贩毒分子。
顾己等人没有异议。
为了最大程度地保护缉毒支队的同事,这次活动是以禁毒支队主导,顾己会和周队一起制定行动计划,关键时刻再出面。
两个支队配合默契,行动进行到一半的时候,已经取得了意料之外的收获。
直到一周后,岑虎忽然嘟囔了一句:“宋队他们那边忙啥呢,好几天没见人了。”
顾己顺口说:“他去省厅了。”
岑虎更好奇了:“顾队,你咋知道?”
顾己当然知道,宋晏辞去省厅的第一天就给她发了消息,每天吃了什么喝了什么都要汇报一遍,她一开始还回,这两天任务有点重,她就没时间回了。
顾己脸不红心不跳:“遇到林一月的时候她提了一嘴。”
岑虎噢了一声:“哎,我还挺想他的呢。”
聂忠华幽幽开口:“等你三千字的检讨写完了,他也就回来了。”
岑虎咬牙切齿:“姓聂的,你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是吧!”
聂忠华忍不住笑了笑,往他兜里塞了几张叠起来的纸:“帮你写了,左手写的,不用谢。”
岑虎感谢的五体投地,要不是装备在身,他真想痛哭流涕一场:“华华……”
“滚吧。”聂忠华露出的眼睛里一脸嫌弃:“工资分我一半。”
岑虎那点感动顿时消失的无影无踪。
耳机里传来周队的声音:“顾队,我们这边完事了,我们之前划出的三个目标点,现在正是时候,该你们上场了。”
顾己等人立马严肃起来:“收到。”
随着顾己一声令下,缉毒支队队员从暗处窜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向他们的目标地点。
任务执行完毕,顾己清点队员,汇报情况,检查是否有受伤队员。
结束这些回到警局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三点了。
一行人疲惫地往办公室走,还没到门口呢,顾己就鼻子轻皱,紧接着耳朵也动了动。
她闻到了熟悉的烤猪蹄味道。
很快她又听到岑虎说:“我是饿晕了吗,我怎么闻到了一股香香的味道……”
下一刻宋晏辞走出来,他靠在办公室门口,侧着脑袋吊儿郎当的:“各位,史上最帅的外卖员给你们送温暖来了,感动不感动?”
看他那样子,顾己没忍住扯了扯唇角。
岑虎已经跳了起来,冲过去抱着宋晏辞就亲了一口:“宋队,你真是我的再生父母,我爱你!”
宋晏辞也跳了起来:“岑虎!你疯了吧!老子脏了!你他娘的要不要脸啊!你这样我要做三个月噩梦的!”
岑虎才不管他,已经迫不及待地冲了进去。
聂忠华一本正经走过去,略显同情地给他递了张纸巾:“谢谢,但是请你节哀。”
说完,他也快步走了进去。
宋晏辞看着顾己委屈至极:“你能不能管管你的队员?他们已经开始对我的身体打起主意了。”
“忍忍吧。”
顾己走上去,见他今天穿着白衬衫和西裤,袖子挽上去,露出他受伤的小臂,双腿修长的不像话。
她忽然想,要是他胳膊没受伤,这个画面一定特别养眼。
就像她的小马驹长大后,驰骋在草原上那样养眼。
但其实,现在就很养眼。
“擦擦吧。”
她进了办公室,压着笑:“来的路上他吃了两份臭豆腐。”
因为岑虎的两份臭豆腐,宋晏辞第二天上班的时候在单位又洗了三次脸。
然后宋晏辞又在他们那个“宇宙最强警员群”里严肃控诉了岑虎的所作所为。
顺便单方面取消了岑虎最强警员三号的头衔。
林一月给顾己发消息,全程直播老大的幼稚行径。
顾己好奇:最强警员二号是谁?
林一月回她:聂忠华呀。
顾己又问:谁起的群名?
林一月说:当然是我们英明神武的老大啦。
后面还坠着一串哈哈哈哈哈。
顾己不用想就知道最强警员第一名是谁了。
确实挺英明神武的……吧。
林一月刚发完这条消息,重案组的电话就响了起来,齐飞接起电话:“重案组,请讲。”
宋晏辞看过去,齐飞也看了过来,他放下电话:“老大,来活了。”
宋晏辞一改刚才的懒散,站起来就往外走:“通知老郑,他这会儿应该还在医院,让他直接去目的地。”
林一月紧随其后给郑沛打电话。
宋晏辞步子跨得很大,挽着袖子:“老齐,说说具体什么情况?”
齐飞跑出来:“接警员只说城北乐安路一处私人住宅发现一具尸体,住宅大门紧锁,所以内部具体情况还不明朗。”
宋晏辞脚步稍微缓了缓,眸中带着沉思:“城北乐安路……那边应该是五年前划分的拆迁区,我听说上个月已经正式开始拆迁作业了。”
林一月通知完郑沛追上来:“老大,按理说这种情况不应该直接送到咱们重案组来啊,啥也没说清楚,咱们不会白跑一趟吧?”
宋晏辞上了车,忽然想到了什么:“林一月,城北分局刑侦队队长是不是换人了?”
“是啊。”林一月说:“上个月刚换的,叫……叫什么……噢,叫林木。”
宋晏辞嗤声一笑:“怪不得,老齐,开车吧,开快点。”
齐飞发动车子,有点好奇:“老大,啥叫怪不得,你俩认识啊?”
“算是吧。”宋晏辞笑了笑:“既然案子送到咱们手上,那就没问题了。”
林一月和齐飞更不懂了,两人双双问:“为啥啊老大?”
宋晏辞无语地朝两人翻了个白眼,强迫自己找回点耐心:“案子第一时间肯定是送往所属辖区,所以林木肯定带人去过了,他一看,知道案子最终都得送到咱们手上,电话才会打到咱们这儿来。”
齐飞问:“然后呢?”
宋晏辞磨了磨牙,眼尾挂着笑:“那小子赌着气呢。”
齐飞更不明白了:“那然后呢老大?赌啥气?你辜负过他?”
宋晏辞一巴掌拍过去:“辜负你大爷,然后然后然后,你就不能用脑子想一想么?要不你以后叫然后好了。”
齐飞车子开得又快又稳,面上却是委屈至极:“我想了啊,我脑瓜子想破了都不知道他为啥跟你赌气,你不说我哪儿知道啊。”
宋晏辞叹了口气,抹了把脸,他上辈子到底做了什么孽哟。
林一月在后排啧地一声,满是嫌弃:“很简单,老大跟这位林木队长是同班同学,两人关系还不错,两人长久不见甚是想念,结果人家去当城北分局大队长,咱们老大还要从我这个小跟班嘴里知道,所以赌气呗,所以才不告诉我们案发现场的情况。”
齐飞消化了半天,忽然问:“你从哪儿知道的?”
林一月晃了晃脑袋,摇了摇手机:“科技这么发达,查啊!”
宋晏辞笑了一声没说话,瘫在座位上给林木发了条消息:“哟,林大警官气性还挺大嘛。”
林木没回。
直到他们到达案发现场的时候,宋晏辞才收到他的回复。
宋晏辞他们一到,守在房子外面的两个城北分局警员立马笑了起来,跑过来跟宋晏辞打了个招呼。
其中一个看起来年纪轻点的朝宋晏辞伸手:“宋队,我们队长说,东西给我们就行啦。”
齐飞凑上来:“啥玩意儿?”
年轻警员笑眯眯地看着宋晏辞:“我们老大说,看守犯罪现场费,您心里清楚的呀。”
宋晏辞似笑非笑,咬着后槽牙,拿出手机给林木转了账。
并且非自愿附言:本人自愿转账!
林木瞬间收款,给警员发了消息,两个警员一溜烟就跑的没影了。
连个标点符号都没给宋晏辞回。
警员刚走,郑沛也赶到了。
他接过林一月递过去的防护用品穿戴:“什么情况?”
宋晏辞戴着手套:“我们也刚到,还没来得及进去呢。”
郑沛哦了一声:“这不是林木辖区的案子吗,他没来?”
“他的人刚走。”宋晏辞忽然一皱眉:“你知道他调到城北分局了?”
郑沛理所当然:“知道啊。”
宋晏辞歪着脑袋:“合着我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郑沛已经穿戴完毕朝里走了,又转过身来:“宋队多忙啊,动不动就失踪,谁能联系得上您?”
宋晏辞有点心虚。
郑沛刚要推门进去,看到门上的大锁:“什么意思?不给人进去?”
宋晏辞走上去,看了看锁,眉头一拧:“老林他们真没进去?”
郑沛已经让开了,踮着脚看里面的情况:“你说什么?”
宋晏辞从兜里掏出个盒子,盒子里取出个卡子,自顾自开锁:“老林既然把案子转给我们,那就说明他知道里面的情况,一开始我还以为他是故意说的大门紧锁,没想到还真是这样。”
咔嚓一声,锁一开,宋晏辞放好卡子。
郑沛的声音正好传了过来:“他估计在这儿看的,我去,这他妈什么玩意儿。“
宋晏辞见他站在左侧十步远的地方,没来得及开门就朝着他那边去:“怎么了?”
郑沛朝他招手:“你过来,有点刺激。”
明明门已经开了,但宋晏辞和林一月他们都朝着郑沛那边去了。
郑沛所站的地方正好能透过窗帘缝隙看到里面的情况,林一月先凑了过去,吓得一个激灵:“妈呀,什么鬼东西!”
齐飞顾不得林一月一脚踩在他脚上,急着凑过去:“什么什么,给我瞅瞅啊!”
看他们这样子,宋晏辞撇撇嘴,转身就往住宅走。
门一推开,骇人的一幕映入眼帘。
侧对着大门的墙上,一个全身赤*裸的男人,呈大字型被钉在墙上。
他的眉心,两肩,胳膊,手心,双脚,分别被又粗又长的铁钉穿过血肉钉在墙上。
九根长钉,将他像标本一样钉在墙上。
血液从他的身上流下来,已经在地上积聚成厚重的一滩,空气里散发着血液腥臭的味道。
而在尸体上方,一枚十字架悬挂于他的脑袋之上,幽幽的灯光照射下来,打在他的脸上。
他的两颊不知道被什么东西撑着鼓鼓的,但嘴巴却是紧闭的,眼睛瞪得很大,一张脸扭曲而又诡异。
第61章 诡异
郑沛走进来,更清楚地看到尸体的情况,啧啧一声:“你看那个十字架,有点意思啊。”
宋晏辞目光凛冽:“林一月,去了解一下是什么人报的案,尤其问一问对方是怎么发现里面的情况的,还有这处宅基地之前的使用人,老齐,让咱们的人赶紧过来,警戒线尽快拉起来。”
林一月和齐飞一一应了,执行任务之前,两个人也进去看了一眼,双双呆在原地。
“我靠,凶手这是做法呢吧?”
齐飞目瞪口呆,顺便挡住了林一月的眼睛:“这也太他娘的刺激了吧,你个小姑娘就别看了,辣眼睛。”
林一月打掉他的手:“你挡着我干啥!就那么三厘米的东西我是不能看了是吧?我是警察好不好,我是光荣的刑警,什么没见过。”
郑沛笑了笑,转过身来:“一月啊,你别说,我就欣赏你这种人。”
林一月挑眉,嫌弃地瞟了齐飞一眼出去了。
齐飞委委屈屈,哼了一声,也出去了。
他们走后,宋晏辞和郑沛上前查看死者情况。
两人同时蹲下身查看地上的血迹,很快郑沛就说:“老宋,从血迹干涸情况来看,死者死亡时间至少有一周了。”
宋晏辞嗯了一声,抬头去看死者,那双阴诡的目光正空洞而又涣散地对着他。
“老郑。”
宋晏辞叫郑沛,指着他的脖子和掌侧内侧:“大动脉都被切开了,这应该就是地上这摊血的来源。”
郑沛起身,脸色凝重:“这几根钉子会带给他无尽的痛苦,而大动脉破裂导致的血液流尽,应该就是导致他最终死亡的主要原因。”
宋晏辞在四周扫了扫,找到两把椅子搬过来,郑沛很自觉,两人一起站了上去。
“我现在基本可以确定,眉心这根钉子是最后才钉上去的,不然以这根钉子的粗壮程度,钉上去的时候他就没命了。”
宋晏辞说:“他嘴里是什么?”
“你下去。”郑沛踹了他一脚:“在我徒弟没来之前,你给我递工具。”
宋晏辞刚跳下去,郑沛就低声骂了一句:“妈的,嘴巴被胶水粘住了。”
宋晏辞见他捏了捏死者的两颊,问他:“需要什么东西?”
郑沛叹了口气:“先给我一点酒精吧,我试试,粘的不算很紧,凶手应该只是担心里面的东西掉出来。”
宋晏辞将他需要东西递上去:“你觉得会是什么?”
“我是法医,不是神棍。”
郑沛笑骂:“咱们的人什么时候到位?你知道我这么干活有多痛苦吗?”
“快了。”宋晏辞说:“我都听到警车的声音了。”
郑沛瞪了他一眼:“真是狗耳朵,我怎么没听到?”
宋晏辞笑他:“年纪大了就这样。”
郑沛懒得理他了。
宋晏辞在下面查看现场的情况,随口问郑沛:“阿姨情况怎么样了?”
“还好。”
经过酒精的擦拭和摩擦,死者的嘴巴开了一条小缝,他松了口气:“月中应该就能出院了。”
宋晏辞清理开手边的东西,透过窗户看向外面:“那就好,到时候我去看她。”
“好。”
郑沛呼了一口气,脸色似乎更凝重了,他叫宋晏辞:“老宋,我现在又有点不确定了。”
宋晏辞走过去:“怎么?”
郑沛清理出死者嘴里的东西,嗤笑一声:“瞅瞅吧,这是什么?”
宋晏辞又爬了上去,看到他从死者嘴里清理出的糖果和白色药片,以及一些晶体物。
两人相视一看,郑沛耸了耸肩,阴阳怪气的:“通知缉毒支队吧,你们又要联合侦查咯。”
他跳了下去:“这么多种类的玩意儿吃进去,他现在到底是过量吸食毒品还是失血过多而死我就更好奇了。”
宋晏辞下来拍了现场照片和那些毒品照片给顾己发了过去。
门外齐飞跑了进来:“老大,同事们到了,警戒线也拉好了,这边是拆迁区,所以还好,没有什么人来看热闹。”
宋晏辞嗯了一声,同时声音也有点沉:“但是相应的,这里也没有什么摄像头之类的东西,是个作案的好地方,行了,先让咱们的人把尸体取下来让老郑检查,等顾队他们过来。”
齐飞叫了几个人进来处理尸体:“老大,怎么顾队他们也要来?”
宋晏辞晃了晃手中的物证袋:“死者口腔残留着大量毒品。”
齐飞走上来一看,低声骂道:“他妈的,这么个吃法,是怕自己没那么快见阎王爷吗!”
宋晏辞冷笑,转过身看着死者头上的十字架和他眉心粗长的钉子。
“你看看他的死亡姿势,再看看那灯光照耀下的十字架,人家见的可能不是阎王爷,也有可能是耶稣。”
林一月也进来了,声音幽幽地:“凶手也太残忍了,你们看他头上那盏灯,到现在还亮着,这要是半夜三更,月黑风高,这里漆黑一片,就墙上这点光,光下面一个人被钉在上面……”
“啧……”她一个激灵:“哎咦~我的鸡皮疙瘩哟。”
同事们正忙着将尸体取下来,宋晏辞他们往后退了几步,宋晏辞问林一月:“林一月,你打听得怎么样了?”
林一月立马认真起来:“我联系了拆迁办,他们说这里的拆迁作业虽然已经开始了,但要拆到案发现场,至少还得半个月的时间,他们待会会派这里的负责人跟我们接洽,全程配合我们的侦查工作。”
“嗯。”宋晏辞又问:“关于报案人呢?”
“这个啊。”
林一月掏出一副变色眼镜戴上:“我联系了城北分局刑侦大队,根据他们的说法,报案的是四个高中生,是这里以前的老住户,过来缅怀过去的,就郑法医刚才发现的那个地方,也是他们发现尸体的情况,他们没有拨打报警电话,而是直接拍了照片去的城北分局。”
她说着拿出手机调出照片递过去:“呐,这是他们给我发来的照片,我对比过了,没有问题。”
宋晏辞检查了一遍,又问:“那这套房子的户主呢,查了没有。”
“当然啦。”
林一月将手上的平板递了过去:“宅基地使用人的信息在这儿了,该说不说,我是真羡慕,你们看这个地方,距离市中心很近吧,而且这里都是自己的宅基地,这些房子都是自建房,这么一拆,啧啧……人跟人的命哟,怎么就这么不一样呢……”
宋晏辞滑动屏幕看完所有资料,那边受害者的尸体正好被取了下来。
他把平板塞给林一月:“别羡慕了,你羡慕的那位刚从墙上下来。”
林一月愣住了:“啊?”
林一月愣住的时候,宋晏辞又指了指她的眼镜:“你干嘛呢?”
林一月矫情了起来:“我年纪小,见不得这么血腥的场面,我遮一遮……”
宋晏辞:……
齐飞:“你得了吧!”
郑沛:“说得甚有道理。”
第62章 伤疤
顾己和聂忠华等人是在执行完最后一次和禁毒支队的联合行动后,才收到宋晏辞发来的消息。
几个人没来得及回局里,又匆匆赶到了案发现场。
此时郑沛刚对尸体做完初步尸检。
宋晏辞看到他们进来,顾己的右胳膊上满是血迹,他跑上去:“你受伤了?老郑,你快过来看看!”
郑沛刚站起来,顾己就挽起袖子:“没事,抓了几个瘾君子,有人吸高了搞自残,救人的时候沾上的。”
自从顾己来警局后,穿的都是长袖,刚才一挽袖子,宋晏辞就看到了她胳膊上交错在一起几道疤痕,虽然沾染着血迹,但也看的出来有两条伤痕特别明显。
岑虎就站在顾己身边,一打眼看过去也是眼神一紧。
他下意识看了聂忠华一眼,聂忠华仿佛见怪不怪,将人一扯就走:“咱俩去看看现场情况。”
郑沛听到了顾己的话,走过来踹了宋晏辞一脚:“我是法医,不是你的私人医生,使唤我的时候别搞得我们关系有多好行吗?”
他话音刚落,也看到了顾己胳膊上的伤疤,怔了一瞬后立马移开了目光。
顾己扯了扯嘴角,四周扫了一圈,目光往墙上的十字架上扫过去:“什么情况?”
宋晏辞递过来防护工具:“死者男性,年龄大概在25~28岁之间,死亡时间一周以上,被人以大字型钉在墙上,脖颈和手腕部位的大动脉皆被割破,唇瓣被胶水粘住,口腔内有大量不同种类的毒品,所以目前还不能确定他到底是因为失血过多而死,还是食用大量毒品而死。”
几个人走到尸体跟前去,岑虎睁大眼睛:“我靠,这是做法现场啊这是,瞅瞅这大钉子,比我手指头都粗吧。”
宋晏辞继续道:“值得深思的一点是,除了身体其他部位主要起到固定尸体的钉子外,他眉心的铁钉似乎含有诅咒意味。”
顾己蹲下身检查了一下死者的口腔:“这么多种类的毒品全都塞进口腔,就算是瘾君子都干不出,他的口腔和唇角都有糜烂痕迹,应该是被人暴力塞食的缘故吧?”
郑沛一肩膀将宋晏辞撞开:“你说的没错,死者体内一定还残留着大量毒品,他应该没有自主吸食的能力,因为他那个时候很有可能已经在墙上了。”
宋晏辞和顾己一同开了口:“凶手作案手法具有强烈的报复和诅咒心理。”
“而且死者身上有多处击打伤,主要集中在腰腹和心脏部位。”
郑沛继续说:“凶手和死者之间的矛盾有点深啊……”
顾己站起来,看向十字架以及墙上残留的血迹:“那么,凶手是怎么把死者弄上去的,他是否还有同伙?毕竟要把一个成年男性钉在墙上,无论对方是清醒还是昏迷,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宋晏辞和郑沛刚要开口,就见顾己抬起死者的脑袋,看向他脖颈被勒的痕迹,而后她又拉开盖在死者身上的遮盖布,在已经布满尸斑的尸体腋下发现相同的痕迹。
郑沛一笑:“看来顾队很有经验啊。”
顾己礼貌一笑,看向房顶的横梁:“所以,凶手应该是通过绳子,以房梁为支撑点,将尸体送上去的,是吧?”
“是。”郑沛点头:“但我能确定的一点是,尸体被送上去的时候还活着。”
“所以死者正确的死亡顺序应该是凶手先对他拳打脚踢,出了一口气后,通过绳索将人送上墙,这个时候凶手需要用铁钉将人固定在墙上,而且我觉得,他一定会在死者保持清醒的状态下向他喂食这些毒品,最后才会割破他的大动脉,一切完成后,他才会在死者眉心钉上一根具有诅咒意味的最后一根铁钉。”
宋晏辞说完感慨:“还是人才懂得怎么折磨人啊。”
一直沉默的聂忠华这时候问:“那么,死者身上没有找到凶手的相关线索吗?”
“没有。”
宋晏辞摇头:“别看这个地方又脏又乱,但凶手很聪明,他进来之前一定做了万全的措施,所以无论是殴打痕迹还是其他痕迹,都只有死者的,没有凶手的。”
岑虎挠了挠脑袋:“不应该啊,按照尸体的高度,凶手就算再高,也不可能站在地上就能完成他的整个谋杀过程吧,他总得站个凳子上去啊。”
聂忠华的声音在一堆破旧的家具聚集处传来:“我检查了,除了现在放在墙下的那几张椅子,现场没有第三人使用过的利用物。”
墙下的那几张,是宋晏辞他们处理尸体的时候使用过的。
宋晏辞接着他的话说:“这几张椅子使用之前我也检查过了,没有使用过的痕迹,但我认同老岑说的,相比之下,我更愿意相信凶手将使用过的工具集中销毁了,毕竟现场……”
宋晏辞话刚说到这儿的时候,齐飞气喘吁吁地跑了进来:“老大!好家伙,我发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