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与烈枪 刑侦/逐光 刑侦—— by北斗二娘
北斗二娘  发于:2024年04月0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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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快月底了。”
宋明辉脸色柔和了一点:“我跟你婶婶准备去宜宁山庄住两年,那边环境好,有利于两个孩子成长,要是到时候他们喜欢,我们就一直住那儿了。”
宋晏辞靠在沙发靠背上:“挺好,我过来蹭饭也方便。”
“想得美你。”
宋明辉看了看手机:“对了,你是不是又把李重光给我派出去了?”
宋晏辞笑得有点贱兮兮地:“我就借一下,我给他发工资的,你别这个眼神看我行不行?”
“跟你爸一样不要脸。”
宋明辉瞪了他一眼,语气正经了一点:“李重光身份复杂,最好不要让他暴露,他是个人才,不要给我毁了。”
“我知道。”宋晏辞也正经起来:“你调查的事情有下落了?”
“没有。”宋明辉有点苦恼:“暂时先这样吧,免得弄巧成拙。”
“那我这边也把人撤了?”
“撤了吧。”宋明辉思忖着:“留两个机灵的去查就行了。”
宋晏辞说:“那我让江克负责。”
“好。”宋明辉又补充:“别让江礼那大傻子参与了,这事他不适合。”
楼下的江礼莫名其妙打了个喷嚏。
“嗯。”宋晏辞忍着笑,喝完杯里的茶站起来:“那我走了啊,我还忙着呢。“
宋明辉打趣:“忙着追菜鸟啊?”
“是啊。”
宋晏辞笑嘻嘻地转过来:“这事儿你可别告诉我爸他们啊,免得坏我大事。”
“知道了,我媳妇我都没说。”
宋晏辞眼一瞪:“我婶知道那跟我妈知道有什么区别!”
宋明辉也瞪他:“所以我没说啊!”
宋晏辞无言以对,转身往外走,身后宋明辉又问:“对了,你那个袭警的事情,还要不要继续?要是继续的话,你婶婶那边要联系律师了。”
“当然要啊。”
宋晏辞转过来:“你跟婶婶说一声,让律师好好发挥,我顺便替我的另一位当事人表明一下态度,我们俩都不会接受和解的。”
“知道了。”宋明辉摆摆手:“滚吧,去追求你的爱情。”
宋晏辞无言以对,走出去了又丢下一句:“跟你哥一样,嘴巴不饶人!”
“我哥是你爸!”
宋晏辞哼笑,回他:“我爸还是你哥呢!”
嘭的一声,宋明辉把门摔上了。
顾己很早就起来了,在小区门口吃了早餐,回住处换了身黑色的衣服。
八点的时候,聂忠华准时开着车等在外面。
顾己上车的时候才发现他穿着警服。
她刚要上副驾,聂忠华又说:“去后面吧,换衣服。”
“换什么衣服?”
聂忠华说:“闫局知道你要去,让我给你带了警服。”
顾己怔了怔,嗯了一声,关了车门去了后座。
看到整整齐齐叠放在座位上的警服,顾己问聂忠华:“闫局也去?”
“嗯。”聂忠华说:“他每年都去。”
顾己没再说话,默不作声换好了警服。
估摸着她换好了,聂忠华递过来一张卡:“这张卡里的钱你先拿着花,我也用不着,密码是六个零。”
“我有。”顾己把卡推回去:“昨天是意外。”
聂忠华没再说,过了会又问:“昨天老城区爆炸的事情,你知道吗?”
“知道。”顾己理着衣服:“我和宋晏辞是主要救援人员,这件事应该没被报道出来吧?”
“没有。”
聂忠华说:“所以大家知道的都不清楚,应该是闫局找人处理过了,你没受伤吧?”
“没事。”顾己想了想又说:“应该不用重案组接手,闫局会亲自跟进。”
聂忠华嗯了一声,两个人都没再说话。
两人到达烈士墓地的时候,顾己看到闫利民已经先于他们到地方了。
他们下车,整理了衣服,才朝他走过去。
“闫局。”两人站在他跟前叫了一声。
闫利民看着他们一脸欣慰,目光落在顾己的警服上,他把手里的花递给聂忠华,掏出一个盒子来。
聂忠华忽然意识到什么,向后一退,身形笔直。
闫利民打开盒子,从里面拿出警号贴,聂忠华又拿过盒子。
顾己站姿挺立,肩背如松。
闫利民目光庄严地将警号贴贴在了顾己的上衣左胸前:“省厅把警号继承的仪式选在了6.26那天,但我觉得,来看你爸爸,你不能只穿着这件衣服来,所以我就把警号带过来了,看看,这样看着才完整。”
顾己低头。
053770,这是她父亲顾海潮的警号。
往后的时间,这是她的警号。
“走吧。”闫利民往前走:“别让我的老朋友们等急了。”
他们手捧鲜花,一步步走向父亲和先辈的墓碑。
顾己却不合时宜地想,父亲想看她穿什么来看他和他的朋友们呢?
是这身藏蓝的警服,还是她刚刚脱下的那身翠绿军装?

那些年父女俩聚少离多,见面的时候还有点生分。
他第一次走了个后门,找人跟领导打了招呼,给父女俩争取了个吃饭的机会。
有一年冬天顾海潮去西宁那边抓毒贩,冒着风雪来看顾己和爷爷,顾己拉开门的时候,他胳膊上带着血,袖子上还破了三个洞,顾己好一会儿都没认出这是她爸,眼疾手快就把门关上了。
过了好一会儿顾己才听到他在门外说:“阿己,我是爸爸呀,你开门。”
顾己不信,最后还是爷爷去开的门。
那一晚,看着伤痕累累的儿子,爷爷拍掉他身上的雪,给他换了件自己的衣服,让他去洗了把脸,没问发生了什么,只问他:“吃饭了没有?”
顾海潮笑着说没有,人一抓到,他就赶着来看他们了,明早天一亮就得走。
老爷子嗯了一声,叫顾己穿上衣服,带上他们俩出去了。
那时候天已经很黑了,雪下的很大,顾己看着他们一步步走过的脚印觉得有趣,再看着父亲和爷爷时而低声交谈的样子,一点都不觉得冷。
直到很久以后她才知道,那时候的她踏实而又满足。
爷爷站在一家已经关门了的餐馆门口,少有的求人帮忙,说是多加点钱,麻烦老板回来给他们做个吃的。
那个老板做的炕锅羊肉很正宗,每次老爷子发了工资,都要带上顾己去吃一顿。
那次的炕锅羊肉,顾己没吃多少,老爷子几乎一口没吃,全都让顾海潮一个人吃完了。
吃完了还说下次来了还要吃。
后来顾海潮从东州调任钦城任缉毒支队队长,工作越来越忙,他们一家人就更少见面了。
他再也没来过西宁吃那家炕锅羊肉。
参军那天,顾海潮带着顾己进了一家餐馆,有点没话找话:“我找了很多家餐馆,这家有炕锅羊肉呢。”
那时候顾己还不像如今一样沉默寡言,饭桌上和他聊得还不错。
顾海潮说:“你刚出生的时候,我就盼着你这辈子自私点,大公无私,爸和爷爷替你担着,你把自己顾得好好的,开开心心地长大,是我们唯一的希望。”
顾己笑了笑:“我是爷爷的孙女,你的女儿,追求怎么可能就那么点,多丢人?”
顾海潮哈哈大笑,端起茶杯:“咱们顾家,两代从警,到我闺女还能出个军人,闺女,咱们以茶代酒碰一杯,到了部队,要好好听领导的话,好好训练,报效祖国。”
顾己跟他碰杯,还文绉绉地说:“你跟爷爷护人民,我给你们守山河。”
一句话说得顾海潮热泪盈眶,那是顾己第一次那么明显地在父亲眼里看到骄傲。
但其实那天的炕锅羊肉,特别难吃。
六个月后,顾海潮牺牲。
八个月后,他的搭档郑前进牺牲。
此后十年,顾己一路从新兵蛋子到狼鹰特种大队的队长,卧底任务无数,她要为父辈报仇,也要守住他们心心念念的山河。
顾己擦干净墓碑上顾海潮的照片,向他敬了个军礼,她在心里说:“爸爸,我来看你了,咱们顾家,如今是三代从警了。”
我继承了你的警号,做的是和你一样的工作,甚至职位都和你一样。
我会牢记你的梦想,会尽我的全力,守护你为之付出生命的事业。
闫利民看着一排排的墓碑热泪盈眶,这里有他的前辈,有他的挚友,也有他的后辈,在如此和平的年代里,他们前仆后继地牺牲在各自的岗位。
聂忠华往郑前进的墓碑前放了厚厚一沓报纸,上面压着两颗苹果。
他活着的时候交代过他:“万一哪天我也牺牲了,你跟晓光来看我的时候,就给我拿点报纸,我瞅瞅你们都干了些什么好事。”
那些报纸上,都是这两年警方在缉毒和禁毒方面的报道。
日光越来越烈,他们越过一排排墓碑看向远处飘扬的红旗,仿佛父辈们在默默回应着他们心底的呼唤。
我们看到啦。
我们知道啦。
你们做得很好。
你们也要注意安全啊。
你们要再接再厉啊。
“给他们敬个礼吧。”
闫利民说:“给你们的父亲,你们的叔叔,我们的同事敬个礼,他们都看着呢。”
顾己和聂忠华面向红旗的方向,庄严而又敬重地敬了个礼。
离开的时候,闫利民又转身去看,留下一声叹息。
聂忠华问:“闫局,怎么了?”
闫利民摆摆手,像是自言自语:“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
顾己和聂忠华一起问:“谁?”
“没什么。”
闫利民又叹了口气:“行了,回去休息吧,顾己啊,原本叫你是想跟你说警号重启的事情,现在也不用去了,你也回去吧,让忠华送你回去。”
“好。”顾己应了一声。
闫利民他们离开以后,有人从树影处出来,他怀抱一捧鲜花,一步一步地走向顾己他们刚才去过的地方。
他的鲜花放在了郑前进的墓碑前,沉默良久后,他跪下去,对着郑前进的墓碑磕了几个头。
他的额头磕出淤青来,但他丝毫没有感觉,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这里。
顾己没再回家,直接让聂忠华把她送到了市中心一处高档小区附近。
仁增已经在小区门口等她了。
正是那个当初给顾己送来粉色小电动的黝黑少年。
顾己下车后,他激动地跑过去:“阿己姐,我阿姐还在睡呢,我不敢叫她,你赶紧去管管她吧。”
顾己面无表情:“她起床气那么大,我不敢。”
仁增笑得露出一口白牙:“阿妈说了,她如果打你你就找阿妈,她给你做主。”
顾己说:“估计你阿妈来给我做主的时候,我已经被你阿姐弄死了。”
她说完又笑了笑:“菜都买了没有?”
仁增一脸得意:“那可不,我一大早就去了菜市场,回去你洗个手咱们就能吃。”
“干得好。”顾己满意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回头给你零花钱。”
“得了吧。”
仁增笑话她:“我姐说你比我还穷呢,让我不能花你的钱,昨天知道你给我买衣服,差点没揍死我。”
顾己无言:“真的,我没那么穷。”
仁增摁了电梯:“你有。”
“我没有。”顾己咬牙切齿。
电梯一开,仁增走进去:“可是我阿姐说你真的很穷。”
顾己:……
电梯到十六楼的时候,仁增连滚带爬地从电梯出来,控诉着哀嚎:“不穷就不穷嘛!我都二十岁了你们还打我!我不要面子的吗!”

“都说了姐不穷。”
门一推开,顾己就看到有人正挽着胳膊靠着墙在玄关处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哟,光荣的大队长来视察啦?”
女人长发,泡面卷,双腿修长,皮肤是健康的巧克力色,和仁增长得很像,身上带着一股少见的英气和侠气。
此人正是仁增的姐姐央吉,顾己从小的玩伴,一位出色的战地记者,常年在国外工作。
仁增可怜兮兮地跑进来,趴在门边:“阿姐,她打我……”
央吉嘲笑他:“谁叫你说她穷的?”
仁增不可置信:“你不也说?”
央吉得意:“我又没当着她的面说,我还给她零花钱花呢,你呢?你除了会叫姐,你什么都不会。”
仁增:???
我得罪谁了?
央吉这才笑眯眯地张开胳膊,看着顾己:“姐又活着回来了,还不来拥抱一下姐?”
顾己哭笑不得,过去抱住她:“欢迎回到祖国的怀抱啊,我的大记者。”
两人勾肩搭背地往餐桌走,留下仁增一个人悲伤不已。
“我一早上买菜,洗菜,做饭,你们是一个都看不到是吧?”
他气呼呼地走进去:“现在大学生就这么不值钱了是吧?以后我出息了,你们可别后悔昂!”
顾己和央吉已经洗了手坐在了餐桌跟前,不约而同往他碗里夹了两颗丸子:“辛苦了,吃吧。”
仁增仰天长啸:“那是生的!生的!还没熟啊!”
顾己和央吉故意不理他,看着他跳脚,是这两位从小到大的乐趣。
吃的差不多的时候,顾己才问央吉:“车牌帮我查的怎样了?”
央吉瞪了她一眼,在桌子底下踢了踢仁增的脚:“拿个包,五块。”
“切~”仁增扭头:“不去。”
“二十。”
“没空。”
“五十。”
“腿疼。”
央吉咬牙:“一百。”
仁增傲娇地放下碗,伸手:“先付款,后干活。”
央吉一脸杀气给他转了账,抬头的时候仁增已经不见踪影了。
仁增拿来了包,央吉从里面掏出一份资料:“自己看吧,车子是套牌车,车主本人是个普通职员,车子出了问题正在车行修理,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车被人开出去了,至于那个车牌,也是一样的情况,车主本人并不知情,车主资料也在里面了,你自己慢慢看吧。”
顾己看完:“车和车牌是什么人弄走的?”
“这个我就不清楚了。”央吉说:“修车行嘴巴关的很严,我怕被发现就没再继续查。”
“我知道了。”顾己放下资料:“你别管了,我去查。”
央吉点头,顺口问了一句:“出什么事了?”
“有人已经把眼睛放到我住的地方来了。”
顾己目光微沉:“以后你们不要来我那儿,尤其是你,仁增,你平时自己注意点,有什么事一定要给我打电话。”
仁增也不好奇,只是一拍胸脯:“放心吧,我跆拳道天天练呢。”
顾己和央吉都笑了起来,该说不说,这位大学生的自救能力在她们的魔鬼训练下还算过关。
吃完饭,顾己和央吉进书房谈事情,仁增被无情地丢在了外面清理残渣剩饭。
小伙子围着围裙咬牙切齿地嘟囔:“这么大个房子,连个洗碗机都不买,就等着我来任劳任怨是吧?”
没人回答他的问题。
是,央吉就是故意的。
顾己和央吉在书房一直聊到了晚上八点,仁增一边在客厅打游戏,一边勤勤恳恳地给两位女士端茶送水。
最后一次进去的时候,顾己的电话正好响了起来。
是宋晏辞打来的电话:“顾队,孟坤林抓住了。”
顾己松了口气:“我马上回局里,你现在在哪儿?”
“我在家养伤呢。”
宋晏辞音调里带笑:“你也别去了,明早再说,人在那儿又跑不了,老闫已经安排人去审讯了。”
顾己又坐了回去:“嗯,也行。”
挂了电话,顾己准备回去,刚要出书房的门,又转身走了回去,朝着央吉伸出手,手心向上。
央吉翻了个白眼:“干嘛?”
顾己有点讨好的意思:“给点钱花。”
央吉一巴掌拍在她手心:“顾己,你要不要脸啊!你的钱你眼都不眨给别人,你又眼都不眨来勒索我是吧?”
顾己破罐子破摔:“你爱给不给,我救……”
“你救过我的命!”
央吉无语至极地补上了后半句话,一巴掌拍在她肩膀:“每次都拿这个勒索老娘!要多少,说!”
“我想买个新手机。”顾己冲她笑,眼眸明媚:“剩下的生活费你看着给吧。”
门口看好戏的仁增弱弱地问:“阿姐,能否给你亲爱的弟弟也……”
央吉一个眼刀飞过来:“你滚。”
仁增委委屈屈地滚了。
两分钟后,央吉骂骂咧咧地往顾己手里塞了张卡:“老娘的奖金,给我慢慢花。”
顾己毫不客气地拿过卡塞进兜里,真情实意地说:“谢谢阿姐,阿姐真好。”
央吉将人踹出书房,同时补上一句:“密码你生日。”
顾己再次重复:“谢谢阿姐,阿姐真……”
“闭嘴吧。”央吉被她气笑了:“滚蛋吧,别忘了开大奔带我兜风。”
“好说,好说。”顾己朝她一眨眼,晃了晃银行卡:“再见啊阿姐。”
央吉砰地一声关上门:“不送!”
顾己并没有听宋晏辞的直接回家,而是又回了一趟警局,和宋晏辞说的一样,闫局找了局里的预审高手在审讯孟坤林。
顾己没再进去,在窗外看完了整个审讯过程。
人有软肋就会有所顾忌,要么藏着掖着什么都不肯说,要么,是有多少交代多少。
那个躺在ICU里的女人,就是孟坤林的软肋。
而那根软肋,在坚持了这么多年之后,终于还是不可避免地走向了器官衰竭的结局。
审讯室里的孟坤林狼狈不堪,一如不久前崩溃的罗海岚。
审讯过程中,孟坤林承认自己出现在钱莉遇害现场,正是因为钱莉说知道自己孩子的下落。
作为逍遥窝的老板,钱莉这些人只是一个名字一个代号,一个用来赚钱的工具,甚至于就连跟他爱人长得那么像的孙引弟,在他眼里也不过是情绪低潮时的一次放纵。
但到了他这个年纪,一个拥有他血脉的孩子,会不可否认地触动到他所谓的血脉继承,这也是他急匆匆地去找钱莉的原因。
但钱莉偏不告诉他那个孩子到底在哪儿。
她要在临死前坑这个男人一把。
顾己看着孟坤林在审讯室里急切地想要警方帮他找到这个孩子的时候,她觉得钱莉成功了。
他这辈子,都别想知道那个孩子是谁。
结束审讯后,顾己才离开警局。
孟坤林交代的东西看似很多,但其实有用的线索也就那么几条。
其中引起顾己重视的,是他关于毒品的来源,但要揪出这条新的毒品线,他们又得忙起来了。
距离小区门口还有几步路的时候,顾己眼眸一紧,立即作出防备状态,目光阴沉地看向她一点钟方向的路灯。
她的目光刚扫过去,一身黑衣的人立刻拔腿就跑。
顾己想都没想就追了上去。

第58章 对峙
黑影跑得很快,顾己心下有点生气,好好的两天休息日,昨天跑了一天,今天又得跑,真当她这条腿是机器吗?
她追着那条黑影,两人的距离一直保持在十米左右。
直到对方跑进一道暗巷,顾己冷然出声:“再跑下去,我保证你会后悔。”
对方嘲讽一笑,继续往前跑。
顾己当机立断,掏出飞镖就扔了过去。
飞镖扔在对方肩头,顾己凛声:“我说过,你会后悔。”
对方闷哼一声,顾己察觉到对方戴了变声器,但她还是确定了,这是个男人。
在她刚想到这里的时候,男人忽然冲了过来,不由分说对顾己发动了攻击。
顾己扫过去,对方戴着口罩,她看不清他的脸。
顾己后退两步,出手接住他的进攻,心下更生气了,他的每一次出手,都带着挑衅。
但很快顾己就心里一惊,她忽然意识到,对方把她引到这条暗巷里是故意的!
而且,对方的体能攻击并不在她之下。
更重要的是,他似乎能够化解顾己的每一道攻击。
“不弱,但也不强。”
对方脚下一勾,手肘逼着顾己的脖子,将人压到墙边:“还得练练。”
顾己眼眸发冷,冷哼一声,膝盖向左一别,飞镖刺向他腰间:“练你爹!”
昏暗中布料被划破的声音响起,顾己的飞镖擦过对方腰间的衣料,虽然对方反应及时,但镖头擦着他腰间的软肉过去,留下一条长长的痕迹。
“没礼貌。”男人咬着牙轻笑一声:“那我可就不客气了。”
“客气你爹。”
顾己啐了一口,力量聚集在上身,压着对方向后退:“什么人都敢惹?”
对方一笑,后背即将贴住墙面的时候吹了个口哨。
顾己立刻意识到他是在叫同伙,心下暗骂一声,再次朝他发动攻击,这一次,她的飞镖处处朝着对方的命门过去。
但男人似乎早有准备,接二连三地挡住顾己的动作。
顾己找准机会,飞镖再一次重重戳进了对方的肩膀。
她听到对方倒吸凉气的声音,声音凌然:“你该庆幸上面没有毒,不然你现在就是个死人。”
对方没有回应,猛地抬起膝盖打在顾己侧腰部位,逼得顾己后退两步。
就在顾己迅速调整好姿势的时候,一声闷响声炸开,顾己耳朵一动,心下一凉,这是手枪带了消音器开枪的声音!
他的帮手到了!
又是两声闷响,子弹打在顾己脚前方,顾己两枚飞镖飞出去,没有得到任何响动。
“初次见面,送个礼物。”
有枪在手,对方顿时占了上风,在又两枪的压制下,他轻轻松松地后退,往顾己跟前扔了几张照片:“顾警官,期待我们下次见面。”
在他跑开的时候,顾己侧墙而站,飞镖朝着跑开的两道人影扔了过去。
男人和同伴退出巷子,车子已经开了过来,两个人跳上车,车子很快又开走了。
男人上车摘了口罩,正是那天在小区对面观察顾己的男人。
车里的灯一开,同伴惊呼一声:“遇哥,你受伤了?”
裴遇嘴唇发白,向后一靠,闭上眼睛,咬着牙拔了肩头的两根飞镖。
“遇哥!”旁边的男人制止:“现在可不能拔啊!”
裴遇似笑非笑,笑声张狂:“我喜欢。”
随着他一声冷嘶声,冒出来的血很快染湿了他肩膀的衣服,血腥味蔓延在车厢里。
他沉默着缓了好一会儿才睁开眼问旁边的人:“你怎么样?”
男人看着胳膊上的扎进去的飞镖苦笑:“要不是你事先让我小心,她这枚两枚飞镖就不是扎在我胳膊上,而是我的心口了。”
他也准备学裴遇,刚抬起手,裴遇就说:“你发什么疯?”
对方愣着:“我不是……我不是学你吗……”
“毛病。”裴遇脸色冷了下来:“我是喜欢,你也喜欢?”
手下摇头,要说疯,谁能有裴遇疯?
裴遇懒得跟他说了,又闭上了眼睛。
腰侧和肩头的疼痛在身体里蔓延,裴遇低低地笑了起来:“倒有两把刷子。”
开车的男人开口问:“遇哥,要不要解决了她?”
“急什么。”
裴遇阴翳地目光里透出点玩味来:“这么有趣的女人,解决了有什么意思,不如借力打力,还有的是地方能用到她呢。”
他身边的男人声音有点虚弱:“遇哥,我还是想不明白,您怎么非要跟她交手,这女人下手也太重了,你要是出了什么事……”
裴遇打断他的话:“孟坤林下面那些人,你一个个的给我杀了?不亲自交手,怎么知道她到底是不是有本事?”
对方想了想:“也是,让警察帮咱们处理,也让那些还不老实的看看,不想吃遇哥你的饭,那就让他们进去吃牢饭。”
裴遇声音轻了下来:“行了,你省省力气吧,赶紧回去处理伤口,对了,继续给我调查这个女人的来历。”
车里两个人同时嗯了一声。
裴遇用没受伤的那条胳膊解开衣服脱了外套,受伤的肩膀已经染红了他半边的白衬衫。
他脸色苍白,侧头看着肩膀,又看着血液缓慢地在白衬衫上蔓延,似乎在看什么有趣的东西。
那双眼睛里的阴翳越来越重,到最后变成笑声,猖狂地回**在车里。
车里两个手下大气不敢出。
周一,顾己刚进缉毒支队的办公室,岑虎就兴奋道:“顾队,孟坤林抓到了你知不知道!这是早上送来的审讯资料,哎哟,闫局真好,知道咱们熬了几天,都没舍得让咱们半夜加班。”
顾己放下手中的东西去看审讯资料:“我昨晚看了整个审讯过程,没有必要再次审讯了。”
聂忠华看了过来,没想到她昨晚已经来过了。
“这几个人去查一查。”
顾己递过去几张照片,正是昨晚那个男人离开之前送给她的“礼物。”
岑虎拿过那几张照片:“这是什么?”
“孟坤林作为逍遥窝的老板,不会亲自去卖货的,总得发展下线。”
顾己说:“他交代的是一部分,周海交代的又是一部分,剩下一部分呢?”
下线这种东西,就像一条细密的网慢慢织开。
孟坤林这个逍遥窝虽然已经捣毁,但发展出的那些下线却很可怕,除了一些高层,那些细小的,不易被人察觉的,才是最可怕的。
他们会找到新的依附,不断成长,不断壮大,最后建立一个新的逍遥窝,甚至还要比逍遥窝可怕。
而在钦城这个地处边境的地方,这种发展速度,会比他们预料的还要迅猛。

到下午三点的时候,照片上的几个人已经被抓捕归案。
警方在他们的住处,全都找到了相应毒品。
虽然如此,聂忠华却觉得顾己的脸色并不好看。
借着岑虎出去的时间,他问顾己:“是不是有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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