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失落自己不如悟强，当然好像也有一点，但更多的是羡慕他可以坚定不迷茫地大步朝前进。而我已经不知道自己的方向是否正确了。”
月野杏撑着额头，她还没有醉，只是陷入一种反应迟缓的境地里，问他：“那你后悔自己保护了那么多人吗？”
“后悔……也不算后悔吧。”
“当然不要后悔，从你选择保护他人的一刻起，你就是很了不起的人了。”
月野杏认真地有些前言不搭后语地肯定他：“任何一个脑袋正常的人做好事的时候都会感到心情愉悦。你保护了那么多人，做了那么多好事——哪怕被保护的人很多时候并不知情，但这不妨碍你是一个很值得尊敬的人。”
“所以，首先，不要质疑自己。夏油杰，你是一个很棒的人哦。”
她咯咯笑起来，“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满脑子都是‘啊我妈的遗愿要我去考东大也太难了吧脑子要爆炸了’这种无聊的小事，学习学到头痛。”
“你想啊，被你保护的人里，有像我那时候一样满脑子都是学习的学生，有像津美纪和惠一样安分长大的小孩子，有相爱的夫妻、情侣，有垂垂老矣的老头，有风华正茂的年轻人……你已经很了不起了。”
“不要给自己太大的压力啊。”
“哦，这句话之前我好像说过了。”月野杏又嗤嗤笑起来。
酒精上头，她现在似乎已经无法管理自己的表情了。
“你是觉得我已经做得够好了吗？”夏油杰有些迷茫地问。
“是啊！比这个国家百分之九十九的人做得都要好！”
月野杏隔着很远伸出胳膊大力地拍拍他的肩膀，“这个国家啊，一半的普通员工在浑浑噩噩地混日子，每天僵尸一样上下班、用最多的时间完成最少的工作，日复一日；一半的警察并不想探寻受害人的真相，只想含混过去、完成任务；一半的女人每天呆在家里重复一样的无意义劳动，强行融入家长圈子。上面的人则有大半都不愿意认真履行自己的职责，政客是为了自己和家族从政，而非为了人民，资本家是为了自己和家族赚钱，不愿对下属负责，就连你们咒术界，那群人不也只把任务派给年轻人，自己端坐在上面指挥吗？”
“在这样的氛围里，你努力完成自己的职责，努力变强去拯救更多的人，已经很了不起了！”
“所以——无论你坚持原本的信念去拯救其他人，还是觉得看不到未来撂挑子不干，你都可以拍拍胸脯保证没有对不起任何人。”
天色渐晚，火烧云的颜色从火一样的红逐渐染上暗蓝和紫的余韵，山上的风将她的黑发拂动，月野杏侧过脸，笑意盈盈的黑色眼睛里倒映着云彩和星光，“你已经很棒啦！”
“就算我觉得普通人不值得我去救，不再做一个咒术师？”
他试探地将内心的猛兽放出少许，问。
月野杏肯定：“就算你以后不去救别人也抹杀不了你曾经救过那么多人的事实。”
“那如果……我想要杀掉那群普通人呢？”
猛兽破牢而出。
夏油杰睁大眼，像是自己都惊讶自己说出来的话。被关在内心深处的连他自己都恐惧的巨大恶意凝成的野兽，就这样猝不及防地把真实面目突兀展露在了她面前。
尤其在月野杏刚把他夸了一顿的前提下。
这不是说明了自己完全配不上她的夸赞，内心其实是个糟糕透顶的人吗？
他苦笑。
在内心深处他可能确实这样想过，但也清楚地知道这是不对的，所以从来都是理智压下这种狂暴的恶意的念头，却没料到现在这样突兀地说了出来。
糟透了。
“嗯……你想杀我吗？”
月野杏干脆侧过身坐着，直面夏油杰的侧脸，对方刀削似的下颌线利落，咬肌收紧，像是在咬牙，她不带任何褒义或贬义地问。
夏油杰一愣，脱口而出：“当然不会。”
“就算我是一个普通人？”
“杏小姐也算不上普通人吧……”看得到咒灵，用咒具也能祓除诅咒，还有异能力。
“那津美纪呢？她算是普通人了吧，一个小孩，看不到咒灵???*。”
见她神情认真，似乎真的想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想杀普通人，夏油杰也认真地思考了一下这个问题，他想杀普通人，那他想杀津美纪吗？一个懵懂的，乖巧的，会“咯咯咯”大笑着跟大人玩泼水游戏，也会甜甜地说“谢谢杰哥哥”的小女孩。
他沉默片刻才道：“……不，我不想。”
“那你想杀的究竟是什么样的人？”
是什么样的呢？是那群不停散发咒力和负面情绪制造咒灵的浑浑噩噩庸庸碌碌的人，是那群愚昧的不知道自己被强者保护了的恬不知耻地活着的人，是那群好像发育不完全、猴子一样的人。
“我想杀……猴子。”
月野杏茫然：“猴子？”
“我不知道该怎么说。”
夏油杰揉了揉那头长发，他不应该是这样的人，高高在上地蔑视弱者，视他们为低自己一等的不该活着的生物，甚至恨不得将这些人杀光。
“好吧。”
她也不知道对方心里究竟怎么想，只是按照自己的逻辑给出办法：“实在不知道怎么想的话，先冷静一下好了。”
“别再执行任务，别再收服咒灵，也别再救人。先把自己脱离当前的环境，如何？反正你也说了悟现在很强，那些任务都交给他好了！”
夏油杰虽然微醺了，但并没有喝醉，理智尚在，闻言失笑：“怎么可能，要累死他吗？”
“所以说你们咒术界的人是缺成什么样子了啊，除了上面指手画脚的烂橘子，就剩寥寥无几的年轻人了是吗？”
月野杏实在觉得匪夷所思。
“是啊……”夏油杰惆怅地叹气。
作者有话说：
是杰哥的戏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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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夏油杰忽然惆怅地叹口气, “就剩我们了。”
“总之，先休息几天吧, 暑假跟我们一起去山里好了！”
武断专横的月野杏强硬邀请：“正好我们家也有几苗人, 顺手帮帮你，让你能休息一阵。”
“……算了吧，不好继续麻烦你了。”
披散头发的青年低头苦笑, 微乱的头发拂过脸颊, “每次有这些烦恼的时候就麻烦你，我也觉得有点不好意思了。”
“不会啊，我很高兴你来找我的。”
又一瓶下肚的月野杏耸耸肩，“说得利己一点，交好一个实力强大的人我不亏，说得友好一点，一个来找自己倾诉烦恼的青少年可不能放着不管……高中生可是能够毁灭世界的大杀器。”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听你这么说了。”
夏油杰苦笑，“现实真的不是漫画啊, 不会存在高中生拯救世界, 也不会存在高中生反派毁灭世界的。”
“开什么玩笑。”
月野杏瞪大水意盈盈的眼，“分明就是这样啊，你看，这世界上有五条悟那样未来无敌最强的高中生, 有异能力者，还有恶魔果实能力者，这种情况谁敢低估高中生啊。”
“好比你现在要报复世界，把自己收服的咒灵全放出来, 毁掉半个东京不在话下吧？”
这话她好像不久之前也说过, 不过当时说的是精神系异能力者, 一个不好就能毁掉半个横滨, 这些咒术师也差不多，一个不好能毁半个东京，半斤八两。
所以这些家伙就是麻烦啊，不保护好那脆弱的小心脏就麻烦了。
虽然是个地下组织的人，但这些不必要的大麻烦还是要避免的，月野杏就当自己日行一善了，谁说站在黑暗里的人就不能拯救世界呢？
“拯救世界人人有责，我会负责把你拉回来的。”
月野杏竖起一根手指，醉到含着水意的剔透眼睛仿佛倒映了一条银河。
“真可靠啊……”
“那就拜托你了。”
温柔低沉的男声微微含笑说道。
坐在宽大的咒灵脊背上，月野杏仰躺着欣赏一下现代城市夜晚难得一见的明亮星星，“飞慢点、飞慢点，我要看星星。”
“现在也飞得并不快啊……”
夏油杰仰头感受一下微微拂过的风，下颌线的线条极其干净利落，“杏小姐喝醉了吧？”
月野杏看着天上的星空，缓慢地眨了一下眼，“……啊？喝醉？”
“是啊，多半的酒都是你喝掉的——我只喝了差不多五瓶？”
“诶，你嫌我喝得多？”
“不是那个意思。”
“对了，说好了，要一起去山里哦！”
“原来这个邀请是认真的吗？”
“当然了，一定要来啊，有用处的！”
“……好吧。”
另一边，月野家。
守在家里的津美纪和惠和罗和艾斯面面相觑。
津美纪歪头：“家长没回来啊。”
伏黑惠皱眉：“……总有种久违的感觉。”
可不是久违了吗？自从来到月野杏家里就很少有这种情况了。
一般情况下月野家的家长都会回来做饭，做的还是美味的华国料理，比他们以前吃过的饭好吃得多，也温暖得多——要跟其他人（特指艾斯）抢饭吃也不可能不暖和。
总之，月野杏大多数情况都会回来做饭，没办法回来的时候通常会打个电话回来，不像今天一样，完全没有音讯。
艾斯翘着脚滑手机，“看来杏子也到了这个年纪了啊，十有八九是跟男人在外面吧？”
“你是有多盼着她跟男人在一起啊？”罗无奈地吐槽一句。
“啊，跟异性出去这段也好熟啊。”
“确实好熟啊。”
两个小孩感受到了莫名的既视感。
以前津美纪的母亲跟伏黑甚尔再婚的时候，男方就经常外出不在家，女方也没多久就放弃了一个人独守空闺的生活，晚饭时不时就做好放在家里，任由姐弟俩自己解决掉，自己则彻夜不归。
甚尔会寄钱回来的时候还好说，后来干脆抛弃俩孩子直接走人。
后来被捡回月野家后就少有这种事了。
本来是这样的。
“以后也会这样吗？”津美纪鼓起脸颊，盯着空荡荡的桌子。
“哼。”
伏黑惠天生性格较为内敛，说不出什么硬要她别找男朋友在家里跟他们一起的话，只好闷闷地哼一声。
“先找点东西吃吧。”
罗走进厨房打开冰箱，想看看有没有什么加热就能速食的东西，“啊，有速食咖喱，还有中午剩的米饭，搭在一起刚刚好。”
“咖喱……”
小孩们不自觉地撅起嘴，比起咖喱当然还是月野杏做的饭更好吃。
“我们都不会做饭，有速食咖喱都不错了。”
罗才不管他们的不满意，“有的吃就吃，不想吃就饿着。”
艾斯其实也很不满意，“诶，速食咖喱的话我只能吃三袋啊！”
“三袋已经不是正常人的饭量了。”罗冷冷吐槽。
等一家四口吃完饭把碗洗完的时候，门口终于传来了声响。
头发披肩看气质更像是搞音乐的高大男人扶着醉醺醺的女人回来，后者不知喝了多少，走路都踉跄起来了。
“杏子？”
艾斯和罗跟月野杏住一起这么久还是第一次见这场面，不由有些惊讶地睁大眼。
津美纪和惠倒是小小年纪颇为“见多识广”，老道地上前，一个端着一杯水，一个过去打算扶人，“杏子怎么突然喝多了？”
“失恋了吗？”
本以为是陌生男人的家伙熟门熟路地跟他们说：“本来只喝了点啤酒，谁知道杏小姐劲头上来还想喝，就带我去酒吧了。”
“说实话这还是我第一次去成人酒吧呢，真是见识到了。”
男人失笑地捋起黑色过肩发，露出一张熟悉的面孔。
“杰哥？！”两个小孩异口同声。
惊讶的表情一目了然，显然完全没意识到这个人会是夏油杰。
“杰啊，”艾斯倒不是第一次见他散发的样子，“干嘛突然带杏子喝酒啊，这家伙喝大了很容易失控的。”
“我已经深刻体会到了。”
完全没见识过月野杏酒品的夏油杰长叹一口气，“在酒吧的时候就闹着非要让我上台去唱歌了。”
“唱歌？”这是哪一出。
“说我一副贝斯手的打扮，要我上台去表演。”
“然后呢然后呢？”
艾斯噗嗤笑着追问：“然后你去唱了吗？”
“唱了。”
夏油杰很无奈地捂着脸，“完全拗不过啊，不上台她就拖着我不许走，还要大声嚷嚷我始乱终弃、跟男人不清不楚、利用她的感情等等。”
“噗哈哈哈哈哈！”艾斯笑得很开心。
“等杏子清醒以后问她有没有录下来。”
艾斯一边幸灾乐祸，一边接过喝醉后死沉的人，“要进来坐坐吗？”
“别笑话我啊——算了，该回去了。”
夏油杰晃了晃手里的手机，“时间不早，再不回去就要被关在外面了。”
“噢！那就不留你了。”
今???*晚虽然混乱了一点，但心情也难得放松不少，夏油杰还算轻松地坐在咒灵身上回到高专。
“悟？你在啊？”
这几天四处外出执行任务的五条悟难得在高专呆着，夏油杰有些诧异。
“这是学校吧，我回来不是正常吗？”
五条悟有点不满，“你这话问的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你这几天不是很忙吗。”
夏油杰回到自己寝室，身后跟着一个熟门熟路进他人寝室的五条悟。
身高超过一八五的家伙凑在他身边闻了闻，“酒味，还有香水味，你去干嘛了啊杰？”
“不是吧不是吧，这个月都要忙成狗了你居然还有时间勾搭妹子？”
这个月同样忙得要死的五条悟疯狂阴阳怪气。
“不是，是杏小姐。”
“嗯嗯嗯？这更不对吧！你去跟杏子喝酒了？”
“嗯。”
“为什么？！”
白色大猫不满地喵喵叫：“为什么不等我回来！”
“只是偶然而已，我也没想到杏小姐会突然想去酒吧啊。”
夏油杰疲惫地应付他。
“你们去的是酒吧？！”不说还好，这话一出反而让五条悟更不满了。
夏油杰不管身后跟着的碍手碍脚的家伙，去浴室洗了把脸，换下沾了酒味的衣服，“是啊，本来去山上喝了几瓶啤酒，随便聊了聊，谁知道杏小姐喝多以后闹着要去酒吧，我也只好陪她去了，结果彻底喝大了。”
“话说回来我还是第一次去成人酒吧呢，不是那种清吧，里面的男男女女不要太热情，搭讪的不知多少，冲着我或者她的人都有——要不是我在，杏小姐喝成那样说不定就被哪个男的带回去了。”
“防备心是不是有点弱了？”
夏油杰嘀咕一句。
“重点不在这里吧！”
墨镜下那双剔透的苍天一样的眼瞳直直看过来，“你为什么要去找她喝酒才是最大的问题。”
“……”
不说实话估计打发不了这家伙，他取了毛巾擦脸，声音传出来有些闷闷的，“只是最近心情不太好罢了，去找杏小姐开导，你知道的，她比我们成熟得多，问一问我可能会有收获。”
“这样……”
看得出来五条悟似是还有些狐疑地打量他一眼，警告道：“下次再有这种事不准背着我，我也想去酒吧玩！”
回想起今晚过于社死的经历，夏油杰发自内心道：“还是不要再有下次了。”
就算再去找她也不要再喝酒了，真的难伺候。
月野杏第二天头痛欲裂地醒来。
她看了眼手机。
周六，上午十一点。
还好不需要上课，她先是松一口气，随即扶着额头回想昨天到底怎么回事。
夏油杰来找她开导，她带人去山上喝酒，结果自己喝多了不愿意回家，还想继续喝，就硬拽着未成年去了酒吧……
之后……
月野杏的手颤抖了起来。
之后她点了好几杯鸡尾酒，自己灌自己，灌得七七八八还闹着要夏油杰上台表演，不表演就哼哼唧唧骂骂咧咧。
她眼神死地拿起了手机。
相册里多了好多照片和视频，随手打开最近一个，一头中长发披肩、带耳钉的青年满脸社死地站在台上，唱了一首激烈的摇滚——伴奏是原本酒吧驻场的乐队，可以看到乐队的主唱正在视频的角落里激烈地上下晃着脑袋。
她都做了点啥？
这不是多此一举吗！
本来把人安抚好打发回家就好了，偏偏要带去喝酒，喝酒就算了，还喝多了要人家上台唱歌。
月野杏深刻意识到，下一次，下一次夏油杰绝对不敢再找她了。
啧。她不是故意的啊。
收拾好心情起床，月野杏下楼后直面了家里的两个小孩的疑问。
“杏子为什么出去喝酒？”
“是失恋了吗？心情难过？”
“为什么是跟杰哥？”
“你们交往了吗？”
“以后还会按时回家吗？”
“杰哥会搬来住吗？”
本来就头疼的月野杏更头疼了，“停停停。先不说为什么就扯到了交往上面，昨天我们只是单纯出去搭伴喝了个酒，他心情不好，我要他一醉解千愁来着。”
虽然最后醉的是她自己。
“咦，那你们没有在一起？”
“是啊，单纯喝个酒而已，你们脑子里都装着什么啊？”
“我们以为男女喝酒就是要一起睡觉的意思。”
月野杏猛地回头：“嗯？！”是她以为的那个睡的意思吗？
津美纪天真地问：“不是吗？以前妈妈和爸爸就是这样。”
虽然没有直说，但显然一旁的伏黑惠也是一脸赞同，他的垃圾老爹可不就是这样吗。
“错了错了，你们以前的家长带错头了。”
月野杏连连摆手，“普通朋友关系也可以一起喝酒的。”
“真的！”
“而且我也不会再这样跟人出去喝酒了，真是的，头疼死了好伐？”
“哦……”
小孩一脸勉强信你的表情。
“其实我们以前也是重组家庭，所以其实也不是很在意啦。”
津美纪很开明地竖起拇指，“只要杏姐姐愿意的话我都可以的！不用顾虑我！”
“我也是。”酷哥伏黑惠小声道。
“真的不是啊……”
月野杏无力反驳。
作者有话说：
是喝醉酒的大人！

“之前说的可能是精神系异能的人。找到了！”
半夜三点, 月野杏接到了来自马德拉的电话，对方的声音听上去激动得不得了, 语速超快地把经过全吐了出来：“这几天我们一直在根据外貌描述通过网络寻找相似的人, 还外派一些外围成员在外面碰运气，结果真的碰到了！”
“呀，超lucky的, 正巧那家伙路过的时候莫名感受到了一阵不对劲, 好像感受到了不属于自己的情绪，然后就机灵地通报给我了！”
“之后我又派人盯了几天，还查了资料，绝对没问题，就是她，飞鸟井木记！”
一边说着，一边能听到哗啦啦的资料被他用传真机传了过来。
脑子还没清醒过来的月野杏：哦。
“知道了，有什么事明天说, 我先睡了……”
她还记得回应一句, 结果说着说着继续睡着了，手机被她扔在了地毯上。
满心兴奋的马德拉：啧，睡什么睡，起来嗨啊！异能力者诶, 精神系！被找到了难道不值得马上清醒过来加班吗！
哦，人家是老板，确实不用加班，加班的都是小喽啰。
加班十多天的马德拉动了动迟缓的大脑, 眨了眨酸涩的眼睛, “噢, 小喽啰竟是我自己。”
说完, 深感寂寞，控制不住睡意汹涌，趴在桌子上睡了过去。
爱谁谁吧。
第二天早上七点，起来给家里小孩做饭的月野杏回想起来昨天马德拉打来的电话。
精神系异能力者被找到了。
她瞬间想到了无数种可能和用法。
“但是今天还有课诶……啧，下午再去找他吧。”
下午四点的时候，月野杏结束了今天的课程，意外接到了琴酒的电话。
“诶？居然是你给我打电话？”
她抱怨了一句，“马德拉是不是通敌了，怎么什么事都告诉你啊？”
“本来只是想告诉你最近收敛一点……怎么，已经有什么发现了吗？”
“啧，原来你不知道啊，打电话的时机太巧了吧！”
明明是自己不谨慎泄露给对方，月野杏却依旧理直气壮地指责对方打电话的时间过于巧合，“给你赚到了。”
“如何，要跟我们一起去吗？”
“是什么，总不可能已经找到那个异能力者了吧？”
“哼哼，”虽然跟自己没什么关系，但她的语气却十分得意与有荣焉，“对啊！马德拉说正好被派出去找的人找到了，真巧啊。”
“嚯？那确实有必要去一趟了。”琴酒答应得很快。
于是从东大出门后就从优等生转化成地下组目头领的月野杏带着手下马德拉和琴酒去了飞鸟井木记的家里。
从资料来看，这个异能力者她似乎幼年就被父母拒养送去了福利院，国中就辍学不读，现在是个有些落魄的画家，一个人住在这个隔壁县的平凡小镇上。
——怎么说呢，确实是一个精神系异能力者可能会有的遭遇了，尤其她本人并非横滨出身。
要不是港.黑的那个精神系小小年纪就被发现，估计也是一样的待遇。
这些精神系的异能者在幼年时往往控制不住自己，不自觉就会给周围的人带来伤害，这其中尤以距离最近的父母为最，因此对普通人来说，养一个精神系异能力者是很困难的，送去福利院不算什么稀奇的事。
稀奇的是这么多年，这个女孩已经21岁了，一直没被横滨那边发现就算了，怎么异能特务科也没有发现呢……是攻击性不大的缘故吗？
一行人坐在琴酒招摇的老爷车上，很快来到飞鸟井木记的家门口。
作为唯一一个看起来不像坏蛋的人，月野杏自觉地上前敲门。
“……这就来了。”
里面的声音十分平淡——像???*是早就发现了外面有人，也是，毕竟对方可是精神系的异能者。
打开门，一个黑发绿瞳的年轻女人出现在眼前，看得出对方有点惊讶，但表情波动幅度很小，“你是……？”
月野杏扬起笑容自我介绍：“嗨，我叫月野杏，是个异能力者，听说你是个同类？”
大概是第一次听说所谓“异能力者”，飞鸟井木记诧异的同时也思考了几息，这才让开门示意她进来说——至于那两个冷酷杀手和狂热科学家被月野杏关在了车里，不许出来。
月野杏走近了她的家门。
一个人对房间的装饰一定程度也能反映出她的性格。因此月野杏先大略打量了一样室内的装修——很干净，很空旷，像是随时都能搬走离开，没有任何代表了温馨的摆件，厨房也充满了不常使用的痕迹，唯一不同的就只有客厅的画架了，上面画了一幅阴森诡异奇异充满想象力的画，很抓人眼球。
这大概是一个得过且过、求生欲很低的对活着不抱期待的人。
月野杏心想，看那幅画就知道，她被异能伤害得太深了，精神系异能完全没给她带来任何有益的影响。
飞鸟井木记生疏地从厨房里取出杯子倒茶，“你说的异能力者，是什么？”
“在横滨那边，有很多拥有奇异力量的人。控制重力、斥力、人形异能、变身成虎、无效化、爆炸、火焰……以人类之躯，拥有超脱凡人的力量，这就是异能力者。”
月野杏坐在沙发上，礼貌地喝了口茶，继续道：“而在这些异能当中，最特殊的就是精神系异能力者，他们可以控制、攻击他人的精神，无论对人对己都很危险，整个横滨也只有一例。”
“而你，飞鸟井小姐，恐怕也是一个精神系异能者。”
她特地放慢语调说，唯恐吓到对方。
“你知道我的事……”
哪怕突然听闻这种事，对方的表情都几乎没有变化，只有握紧茶杯的手能判断出些许情绪，看样子也并不完全平静，“你和那个人有关系吗？他让你来找我的？还是说你和最近出现在我家周围的那些人有关？”
到底是异能力者，还是精神系，就算控制不了也能知道最近自己被监视了。只是从行事作风就能看出对方消极得很，估计被监视了想的也不是怎么逃跑，而是如何死得干脆利落。
月野杏挑眉，“是后者，我让他们来找你的。至于你说的那个人，是指出现在你精神世界中的John Walker吗？一个穿着奇怪维多利亚时期打扮的白发男人……我跟他不是一伙的。”
想了想，她还是大概解释了一下自己的监视，“出于某种缘故，我需要调查一下你的异能力究竟怎么回事，能起到什么作用，是否可控，对我今后的计划有无帮助。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你能为我所用——当然，不会强制要求你听命于我，也不会让变态杀人犯在梦中残害你。你意下如何？”
“了解得真详细……”
飞鸟井木记也只说了这么一句，表情平淡地答应了月野杏的要求，“如果可以的话，希望你能杀了我，至少别再救我。让我干脆利落地死掉就很好。”
“虽然知道你大概经历了很多痛苦，但……很抱歉，我可能需要你的能力，不会让你轻易死掉的。至少我们可以研究一下控制你的异能，万一能控制的话也是好事一桩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