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播站大部分时间都是独立运行的,广播站每天广播的内容大差不差,放放歌,读一读语录,新闻也是从报纸上的,挑几个念就行。偶尔才会播放关于机械厂内部自己的消息,大多也是宣传科递上来的稿子,平常也就根本不需要什么审核,朱科长昨天的态度也误导了她,石立夏也就忘了这茬。
孔文斌这态度是不会插播她的稿子,朱科长也不可能通过,总结就是:这条路没戏。
难怪石立夏昨天看范晓燕的神色不对,石立夏原本想找范晓燕问些事的,她对宣传科的了解还是太少了。可石立夏制作完墙报回去的时候,范晓燕已经离开了。
其他人跟石立夏一直比较疏远,他们都不乐意因为石立夏得罪领导,虽然没有一开始的排斥,却也没有接纳。
因此,石立夏打听不到什么信息,今天过来才知道怎么一回事。
第41章
石立夏很清楚这个坑自己是绕不开的,即便早就知道这些消息,今天该遇到的问题还是会遇到。
朱科长从一开始就想从文章这块拿捏她,她想要通过广播站播放自己的文章都是不可能的,哪怕没有她和孔文斌没有什么关系,朱科长发话,广播员也不敢播放她的稿子。
石立夏只能从外部刊物入手,这些工作她在没正式入职就已经开始准备了,并且把有可能报道的刊物全都投了一遍。
为了表示诚意,还根据不同刊物的特点改变自己的写作方式,同样的内容运用了不同的方式描述,只可惜一直没有回声。
石立夏其实已经在整理其他资料,准备书写其他主题的报道,尽量在墙报之前能发表一篇文章。
可没想到朱科长等不到那个时候就开始发难了,把她当成骡子使了,这段时间她完成的工作量,怕是其他同事几个月的量了。
偏偏这种不公平,石立夏作为一个普通职员是很难躲过去的。
为什么那么多人想要往上爬,因为你不往上就会被人踩得无法反抗,就要做最累的活,拿最少的钱,几十年后还要担心被开除,一旦失业,车贷房贷的压力会让人喘不过气来,非常地没有安全感。
石立夏很想躺平,可目前条件不允许,只要朱科长一天在她头上,他还惦记着工作的事,石立夏就逃不过被穿小鞋。
因此,石立夏虽然有些意外,却也没有被打得措手不及,表情依然很平静。
“所以你的意思是,所有稿子都是由朱科长审核的?”
孔文斌不耐烦道:“我刚才不是说了,我没有这个权力决定广播内容。”
“七月三号傍晚那篇短文,也是朱科长通过的?还有9号的通讯稿,15号的……”
石立夏噼里啪啦说了几篇文章,孔文斌脸色越来越难看。
那几篇文章都是孔文斌自己写的,他的文章非常有个人特色,水平又不太行,跟其他摘录的稿子差别比较明显。
原身一直非常关注孔文斌,每次广播都听得十分认真,还从广播中准确认出哪一个是孔文斌写的。
这也和孔文斌在原身面前显摆有关系,他特别喜欢展现自己的才华,在女性面前像只孔雀一样开屏。
他从来不会说一些讨好的话,清高又充满诗意才气,在这个年代很容易吸引一些蠢蠢欲动,不甘于现在单调生活的女性。
孔文斌确实有几分才华,但是在写正经文章上只能说很普通。他有一颗文艺的心,可在现在的环境又不合时宜,因此只能强行书写自己不擅长的东西,也就更显得水平不够了。
可是他又喜欢显摆,就借着职务之便,将自己的稿子也穿插进去。
他的稿子篇幅很短,也没有什么出格的内容,好几天才加塞一次,因此大家并不在意。
可关注孔文斌的人就不一样了,总能从那些看似歌颂祖国人民的稿子里,琢磨出其他东西来,让人觉得那是写给她们的情话。原身将那些稿子都记录下来,时间内容都写在了纸上,时不时会拿出来回味。
“如果这些文章也是朱科长通过,那我必须得让大家评评理,为什么空洞的文章也能通过,我的文章却不能。”
石立夏说着就要转身离开,被孔文斌拦住了。
“你等等。”
石立夏挑眉看他。
孔文斌一双深情眼眸注视着石立夏,千言万语藏其中,透着隐忍无奈等等情绪。
难怪原身会沉沦,这一双眼睛确实能哄人,就跟大家常说的,这样的眼睛对着一根电线杆,也是一副深情款款的样子。
“立夏同志,以前的你那么美好,为什么现在变得这么锐利?女孩子是鲜花,不应该是荆棘。”
石立夏嘴角抽抽,她真想回一句玫瑰还带刺呢。
“人家说天你说地,孔文斌同志,你连最理解人话的能力都没有,我开始怀疑你有没有资格继续担任广播员。”
孔文斌的脸黑了下来,也不再拐弯抹角:
“现在的稿子只有朱科长通过才能播,你用以前的稿子说事也没办法改变。”
“记住你今天的话,人民群众的眼睛可是雪亮的。”
石立夏知道这边走不通,症结在朱科长那里,也就不再耽误时间。
这事不能抱有侥幸心理,朱科长那边拦着呢,除非她跟孔文斌有很深的交情,人家愿意为了她顶撞朱科长。
那可就做梦吧,她爸都不一定乐意为了她干得罪领导的事。
石立夏回到宣传科,朱科长一脸不悦:
“石立夏同志,请务必端正你的工作态度,你刚才既不在办公室,也没有制作墙报。”
石立夏将手里的稿子递了过去:“我刚才去了一趟广播站,想要去投稿。不过广播员说,稿件必须由您审核才能进行播报。喏,这是我的稿子,您要是觉得没问题,我就让广播员今天下午就播了。”
朱科长并没有接过来,“你先放着吧,我有空会看的。”
至于什么时候有空,那就不是他说的算了。
石立夏点点头:“好的,那我发表文章的任务就完成了哈,谢谢朱科长。”
朱科长顿住:“谁说你通过了。”
“你也没说不通过啊?那不就是通过了吗。”
“谁教你这么理解话的。”朱科长沉声,“别想着投机取巧。”
“朱科长,您这话也太冤枉人了吧,我哪敢啊。”
“你有什么不敢的,我看你胆子大得很。”
“这可真是天大的误解,朱科长,咱们相处这么长时间,您怎么一点不了解我,我真是太难过了。”石立夏期期艾艾道。
朱科长皱起眉头:“不要以为你是个女同志,我就放低要求。稿子如果写得不好,我是绝对不会通过的。”
“哪里不好您尽管提看,我一定会根据您的意见更改。如果还不通过,我会拿给大家一起阅读,帮我一起改正,直到您满意为止。”
石立夏还嫌弃不够,又继续道:
“我这几天会把朱科长您的所有稿子拿出来研读,看看自己有哪里不足的地方。我打算将您的所有文章都装订成册,供大家阅读,让大家知道朱科长您的大作,让大家知道朱科长您多有才华。”
朱科长哪里听不出里头的话,要是他不通过就让大家去评评理。
朱科长冷哼,他还会怕了这种威胁?说什么笑话呢。
石立夏也没继续耍嘴皮子,提着颜料桶继续忙去了。
稿子的事就只能随缘了,现在重点还是将墙报做好。墙报显眼,只要做好了,给上头领导留个好印象,即便其他工作有瑕疵,也就抹不掉自己这段时间的努力。
不过这种被动挨打的感觉,石立夏觉得非常难受,如果不让朱科长消停下来,她总不能一直防备着,没有千年防贼的道理。
石立夏觉得自己穿越之后还是太散漫了,尤其是拿到了这份工作后,感觉自己抱了铁饭碗就有些懈怠了。
之前想得很开,实在不行就被发配到别的地方,随便干干就行,反正有工资就行。
可现在被这么针锋相对,她心里很不痛快,被赶走和自己愿意调岗还是两回事的,太容易打击一个人的自信心了。
跟石立夏蔫了吧唧的样子不同,石广顺回家时候春风满面,也不像昨天那么狼狈了。
“我亲爱的女儿,你的表情在告诉我,你今天过得很不愉快。”石立夏哭丧着脸:“爸,我被领导穿小鞋了。”
“你不是一直都穿着吗?”
“爸,你可真是会扎人心窝。”
“没办法,真话总是这么地伤人心,还是你那领导在作妖?”
石立夏点点头,将今天发生的事跟石广顺提起。
“你在家里写了那么多稿子,竟然一个都没被用上?”石广顺难以置信。
石立夏双手托腮:“是啊,上班后我一直忙着墙报的事,也没工夫写其他,就耽搁下来了。”
“这不能啊,我看你写的东西不比人家差啊,立意也特别好,怎么就没被用上?我不是跟你说了,不要只写机械厂跟咱们大队,得往大了写,别只看眼前那一亩三分地。”
“我写了啊,再夸张咱们公社已经脱贫致富奔小康了。”
石广顺摸摸下巴:“估摸你找到工作把运气都用完了,现在开始走背运了。”
“爸,在家里说话也得注意啊,隔墙有耳。”
石立夏望向中间的那堵墙,隔壁邻居可不是省油的灯,他们家有什么风吹草动,第二天到处都会传遍。
“放心吧,你爸在这方面可是老手了,谁也甭想听我的墙根。”
石立夏没有继续这个话题,问道:“爸,你今天收获不错?”
“还行吧,只不过是把所有桃子都订出去了。还有几家单位跟我约定,要是这次桃子品质不错,明年继续跟我们订购。”
石立夏惊喜:“爸,你厉害了!连明年的桃子都订出去了。”
“还行还行,也就是正好遇到老相识了。”
“老相识?”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啊,当年一个吃不饱饭,读书还要躲在学堂门口蹭听的穷小子,现在竟然成了钢铁厂的厂长,那也是个万人大厂子啊。你爸我当年帮了他一把,没想到现在换他帮衬我了。”
石广顺很是感慨,从前并不觉得自己蹉跎,今天看到老熟人就难免感觉这些年自己白混了。
不过这种情绪并不会萦绕太久,石广顺觉得自己也不赖,好歹他还有头发呢,那人现在都谢顶了,还长了白发。
石立夏则是意外:“爸,你以前还干过这样的好事啊?”
“要不说你爸我眼光好,长良心的次数这么少,还押对了宝。”石广顺很是得意,“回头带你过去认认门,这样你在市里也有个靠山了。”
石立夏朝着他竖起大拇指:“爸,以后我就靠你罩着我了,你要是再认识几个大人物,我在市里都能横着走了。”
“想得美,你爸当初我都自身难保,哪有工夫管别人。”石广顺白了她一眼,“不过接下来我就有时间管你的事了,我就不信你这科长没把柄,成天针对你,真是把他给闲的。”
“爸,我以后的幸福就靠你了!”
石广顺看了看里面的屋子,确定孩子们都睡着了后,低声道:
“你跟我老实说,你跟那个广播员有什么关系?”
石立夏愣住了,她回忆了一下,她刚才没有怎么提起孔文斌,他爸怎么会这么说话?
“爸,你在说什么呢,我怎么听不明白呢。”
“你别跟我打哈哈,你是我女儿,你撅起屁股我就知道要放什么屁。你要是对那个广播员没点别的意思,我直接把坐着的凳子给吃了。”
石立夏更惊讶了,她爸比福尔摩斯还要观察入微啊。
“爸,你是怎么知道的?我什么都没提啊。”
“还真有这回事啊!”
石广顺恼怒,硬是压着声音,才没让自己发飙。
他用手指不停地点着石立夏的脑瓜子:“你里面都装着什么啊,好日子不过了是不是?”
“爸,爸,息怒!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没跟他有什么!”
“你现在还骗我?!”
“真没有,只是以前喜欢他的声音,也就多了解了一下,也就没有别的了,我发誓!”
石广顺眯眼看她:“真的?”
“千真万确!顶多给了点吃的……”
“这还不算有事?我和你妈想从你手里抢吃的都抢不了,你竟然给了他!”
“谁年轻没有糊涂的时候啊,我当时也是被迷惑住了,现在头脑清醒了,跟他已经划清界限了!”
石广顺一脸严肃:“你不会是骗我的吧?”
“真没有,我们没到那一步,只要没有继续向前,那就是什么都没发生。我对现在很满意,而且他连一点小忙都不肯帮,算什么男人,我能瞧得上吗?”
石广顺这才舒了一口气:“还好你没有糊涂到没药治,你这丫头一旦钻进牛角尖就出不来了,真怕你明知道是火坑还往里面跳。”
知女莫若父,原身在原文里还真就是这样,谁来说也不听。
原身可能也知道不妥,可就是不撞南墙不回头,一心作死。
“爸,我之前糊涂,被几首酸诗蒙蔽了,对方又喜欢说一些暧昧的话,我身边又有人老暗示我,才给想岔了。我现在知道自己要什么,不会走错路的。”石立夏郑重道。
石广顺语重心长道,“爸妈给你选的对象不会有错的,邢锋这家伙能处。你要是实在不喜欢,也不是不能离婚。但是绝对不能在你这头出岔子,里头咋样不管,面上一定要做得漂亮,明白吧?”
石立夏咽了咽口水,她爸果然是反面角色啊,这话分明是暗示她,有锅也得往别人头上甩。
有错的人不能是她,得是别人,她要站在道德制高点,至于实际情况怎么样不重要。
也不知道邢锋这时候会不会感受到背脊一股寒意。
“爸,你是怎么知道这事的?”
石广顺再厉害,也没法掐指算。
她和孔文斌的事,目前除了王红花,其他人都不知道。很多人甚至都不知道她跟孔文斌认识。
“我今天碰到你盈盈堂姐了。”
石立夏瞬间明白了,石盈盈是重生的,知道未来发生的事也很正常。
“她跟你说我跟人有暧昧?”
“你以为大家都跟你一样,啥话都能往外说啊?”
石广顺早上准备出门的时候,被石盈盈给拦住,说是想要跟自己说几句话。
石广顺跟他大哥一直关系就很一般,后来又出了自己女儿抢走石盈盈相亲对象的事,石盈盈还把这事捅到了邢锋耳朵里,两家就不再走动了,但是也没有撕破脸。
因此石广顺看到石盈盈的时候,也没有太多想法。
石盈盈捅一刀,之前的事就扯平了,而且要不是他们把邢锋抢走了,石盈盈现在哪能嫁得这么好?
虽然对象是个二婚,还有孩子,可架不住条件好啊,嫁给他能少奋斗多少年啊。
按石广顺的想法,石盈盈应该感谢他们有这么一出。
她要是嫁给邢锋,还得照顾三个孩子呢。
石广顺自然而然就摆起了长辈谱:“哟呵,我还以为你不知道你二叔我来了机械厂呢。”
“二叔,我有事要跟你说。”
石盈盈看到石广顺五味杂陈,上辈子因为石广顺一家中间截和,害她仓促下乡,导致她身处困苦中难以自拔。
直到现在石广顺一点悔意也没有,她虽然不在意邢锋,可瞧着心里还是很恼火。
那一瞬间,石盈盈很想转身离开,不去搭理石立夏的事。
可想到邢锋那个无辜的男人,石盈盈还是忍下来了。
石盈盈其实现在也不知道自己是怨恨还是羡慕,羡慕石立夏拥有这么为自己谋划的亲生父母。
虽然他们手段并不厚道,却在认真为石立夏做打算。
不像自己父母……
石盈盈收回思绪,道:“二叔,你上城里干什么?”
“那做的事可就多了,你二叔我现在也是干大事的人。”
石盈盈不禁皱了皱眉,她总是难以适应二叔这么吊儿郎当的样子,在小辈面前说话都没一句靠谱的。
“你是什么时候来的?打算什么时候走啊?”
石广顺冷哼:“我才刚来你就要赶我走啊?我又没去你家打秋风,你慌什么啊。”
石盈盈的好脾气被石广顺都带出火气了,本来想好好说话的,可她二叔就是能让她上火。
难怪她爸在家里经常说她二叔不着调,老大的人了还没个正形,一天天的活不好好干,在地里跟一群老娘们说三道四。
石盈盈深吸一口气,“二叔,你过来听了我们广播站的广播吧?挺有意思的吧?立夏特别喜欢听,每天都守着呢。”
石广顺头脑转再快,突然听这话也有点愣神。
石盈盈也没继续说些什么,只叮嘱了一句话:
“广播好听也不能当饭吃,二叔,你有空还是劝一劝立夏,听广播不实惠,还容易影响别人,要是分心了出了车祸就麻烦了。”
丢下这么一句没头没尾的话,石盈盈就离开了。
石广顺是个人精,哪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虽然他不敢相信石立夏会干出这种事——为了个男人饭碗都不要了,可还是记在了心里。
石广顺原本对那广播员没什么印象,他听广播都是听个动静,其他不怎么在意。
听了石盈盈的话之后,石广顺总觉得广播员的声音好似带着钩子,就不是个正经的。
正巧,石立夏跟他提起了那个广播员,石广顺也就顺道试探了一把,没想到竟然是真的!
石立夏一直说要去见见女主角,可一直忙忙碌碌的,到现在都没有机会,没想到对方倒是主动跟自己身边人搭上话了。
石盈盈这是要干什么?
石立夏并不觉得她是担心自己走错路,让身边人约束她的行为是为了她好。她的印象里石盈盈重生后对她很是厌恶,原身之前也没少给石盈盈惹事。
原本两家都不来往了,可石立夏知道她嫁给机械厂副厂长,硬是又贴了过来,没少跟她说一些酸话。
这样也就罢了,还故意打碎了两个孩子生母留下的遗物,并且死不承认,说是石盈盈自己打碎的嫁祸到她的头上。石盈盈对前任有很大意见,不希望这个家里出现她的痕迹,才会故意这么做。
这给石盈盈带来了不小的麻烦,男主前妻娘家人并不相信石盈盈的辩解,认为她就是故意的,在顾正庚面前挑拨离间,对石盈盈也极为不满意,认为她不会善待两个孩子。
还好男主一直站在石盈盈这边,相信石盈盈不是那样的人,甚至因为这件事两个人反而走得更近,让石盈盈开始对顾正庚有了好感,这个情节成为了一个小小的感情催化剂。
虽然结果是往好的方向,但是石盈盈对石立夏的厌恶是不变的。
石盈盈没有直接找邢锋说道,而是找了石广顺,说明她不想用这个当把柄打脸石立夏,只是希望石立夏不要再继续错下去。
原文里并没有这一出,大概因为石立夏这个时候已经开始卖孩子了,这件事反倒不是现在最要紧的事,而且曹荣妹和石广顺也不一样。
石广顺猜测道:“石盈盈这丫头不会还喜欢邢锋吧?”
“不可能!”石立夏吓了一跳。
石广顺嫌弃地揉了揉耳朵:“你突然这么大声做什么,耳朵都快聋了。哪个优秀的男人不被人惦记,你光吃醋有个屁用。”
石立夏连忙压低声音:“不可能,石盈盈跟顾正庚的关系好着呢,她之前跟邢锋都没见过,哪里来的深情。”
按剧情两人的感情逐渐升温,现在已经插不进第三个人。
原文的感情戏并不复杂,也没有太多狗血,没什么误会误解,主要还是一起养娃发家打极品。
“那也不用这么激动。”石广顺摇头叹气,“女大不中留啊。”
石立夏有嘴难辩,她真的不是因为吃醋才不淡定啊!
说不清,干脆不再纠结这个问题。
“不管她想干什么,反正我没干什么她就没法对我做什么。”
“你自个记着就好,以后别再这么冒冒失失。你说你,啥都没开始干呢,就被这么多人知道,还能干啥事啊。就算有点小心思,那也得藏好了行踪。”
石立夏眯眼:“爸,你很有经验啊,你没有在外头对不起妈吧?”
“我已经脱离了这种低级趣味。”石广顺正色道,“不像你们朱科长,屁股肯定不干净。”
“爸,你查到什么了?”
“现在还没有,不过我今天已经打入医院内部了,现在大家都很喜欢我,我今天听了不少八卦呢。”
石广顺有老友帮忙,也就不用跑来跑去。中午时候跟着旧识别在钢铁厂食堂美美吃了一顿,就直接杀往市二医院了。
“护士那么忙,还有空跟你唠八卦啊?”
“也不是时时都在忙,而且不是还有扫地的大妈吗,她们才是整个医院知道最多的人。”
护士医生工作都比较忙碌,可打扫的大妈就不是了,经常到处溜达,工作也没有那么紧迫。
医院就是个体现人间百态的地方,在这里什么人都能看得到。
“我今天就在医院看了一下午,觉得这世界真是什么人都有啊。这边老人还没死呢,几个子女就开始大打出手抢老人遗产。
那边有个女人还在产房里生孩子,情况很凶险大出血,那婆婆就已经开始张罗要去哪个地方给儿子找个新老婆,娶回家好照顾孩子。”
石广顺觉得自己经历的事很多,看什么都能云淡风轻,可在医院待了一会,觉得自己修炼得还不够。
极品的事有,温情的事也不少,可脑子里就记得那些讨嫌的事了。
护士和清洁工的肚子里,故事可就更多了,能讲个几天几夜没重复的。
石广顺爱上了这种生活,每天拎着个杯子出门,晚上回来后就开始讲故事,日子那叫个潇洒,让石立夏那叫个羡慕。
“爸,咱俩要不换一换吧,反正我做的那些你也会。”
石广顺冷哼:“我可是要去办大事的,能不能让你脱离苦海,还得靠我呢。”
“你不会一直蹲医院吧?要是人家很少来医院呢?”
“你爸我有这么傻吗?你就甭操心了,我打探消息的时候,你还没生呢。”
石立夏也不再管他,任由他发挥。
不出意外,石立夏的稿子被朱科长一直拖到第三天才审核结束,并且还是不合格。
“小石同志,你这篇文章完全没法体现出你的水平啊,跟面试的时候差远了。内容不够深刻,没有触碰到根本,只在表层上停留,还得再改一改,要深挖,狠挖,升华主题。”
朱科长慢悠悠地说着自己的意见,空话一大堆,实际上跟没说差不多。
石立夏早就料到这一点,范晓燕说过朱科长睚眦必报,她踩着他的脸面进来的,肯定不会让她好过。
“好的,我会继续努力。”石立夏一脸受教。
朱科长笑眯眯道:“小石同志,不是我不给你机会,我是最公正的人,我也不能为了你一个人破例不是?”
“我都听领导的,既然朱科长觉得我不适合宣传科的工作,那就由厂里决定我去哪里吧。”
石立夏直接就坐回椅子上,开始摆烂。
朱科长皱起眉头:“小石同志,你这是干什么,你墙报的工作还没做完呢。”
“我不适合做宣传工作,怎么好意思再肩负这么重的任务?这不是打您的脸吗,不合适。”
朱科长早就料到这一点,直接指派赵志成和张振强一起负责剩下的墙报,将石立夏晾在那坐冷板凳。
石立夏现在还没有被调离,她不慌不忙地拿出纸笔开始写东西,朱科长以为她又在抄写语录,也没有再关注她。
朱科长是下定决心要将石立夏赶走,地方都给她找好了,让她去打扫厕所。
宣传科缺了一个人,他也没有把他侄子安排进来,这样太过明显。
不过安排进来的人也是有猫儿腻的,这个人原先的岗位会让给他的侄子,比现在的岗位要轻松许多。
过了一会,赵志成匆匆忙忙赶回来了,表情很是难看。
朱科长皱眉:“怎么回事?”
赵志成在朱科长耳边嘀咕,朱科长大怒:“你们是废物吗!墙报不就那些内容,依葫芦画瓢都不会!?”
赵志成苦着脸:“也不是不能做,可时间来不及啊。”
朱科长厉眼射向石立夏,石立夏只当不知道,继续做自己的事,心里很清楚是怎么一回事。
石立夏的墙报确实已经做了大半,可她并不是做完一块做另一块,而是分层去进行的。
其他人接手也不是不可以,可难度要比自己重新开始还麻烦。
一个调配不好,兴许全部都给毁了。
一些画也只画了一半,根本看不出是什么东西。
大家经常路过的地方,石立夏倒是基本做完了,没有玩什么花样,可其他地方现在都还是残次品。
赵志成和张振强临时接手,之前又没有跟石立夏对过,全都丢给石立夏全权负责,现在也就不知道从哪里下手。
朱科长拍桌:“石立夏,你过来!”
石立夏茫然地抬起头,走到朱科长办公桌前:“朱科长,你找我?”
“你这同志竟然在工作上耍心眼!要是耽误了事,你能承担得起后果吗!”
“朱科长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还在这给我装疯卖傻,你说你墙报是怎么一回事,有你这么胡搞的吗,你是故意不让人接手吧。”
石立夏一脸无辜:“朱科长您没有证据怎么能冤枉人呢,我就是按照我自己习惯做的啊,我当时请教您,您说让我自己琢磨,这就是我琢磨出来的,您和秦科长之前看到成品也说不错来着。
而且朱科长您之前说了,墙报很简单,闭着眼睛都能做,我又能在上面玩什么心眼呢?难道大家都不如我?可您明明说我不适合干宣传工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