炒作?好了是可?以加分的。
他觉得以现在的舆论环境,大方承认才是最最快平息舆论的方式,拖拖拉拉只会让各种?谣言飞起并逐渐不可?控。
而周祁砚给不了她体面?的公开,她也?不敢公开,而他可?以。
“早点明白你们之间横着多少?问题,也?是好事,不是吗?”庄寒山凝视她眉眼,“迟早你会经历这一天的,我尊重你的一切决定,我只是给你提供一个?更好的选择。我觉得我们相?处很愉快,如果你介意的是资源问题,我不觉得我能提供的会比他少?。”
只是谁也?没想到,周祁砚会选择公开。
媒体那边接到的消息是,辰星的三公子正在筹备求婚仪式。
Alin珠宝公司公开了一部分求婚戒指的设计稿。
周祁砚去接情书的路上?,消息还没扩散出去,但先传到了周家,毕竟涉及周氏,媒体需要慎重,必然多方确认。
他接到了家里打过来的十几通电话,质问他什么时候的事,是为什么不跟家里说,问他为什么偏偏是她。
他没有关手机,怕错过情书的电话,但没有一通是她的。
明知道她不会无缘无故不接电话,但还是有了片刻的茫然。
舆论是最不可?控的东西?,不然他也?不至于请了最好的公关团队,还是让她无缘无故挨了许多骂。
林莎莎的电话倒是通的,说情书就在身边,他连一句“把电话给她”,或者“让她给我回个?电话”都没敢开口。
车程四?十分钟,他才接到她。
情书赶了一天路,疲惫且厌倦,这会儿看见?他,鼻子就开始酸,她走过去的时候,庄寒山在身后拉了下她,无声地?和周祁砚对峙了一下。
周祁砚自己一个?人来的,他孤零零站在那儿,表情黯淡,并不说话,好像情书说一句不要跟他走,他就会体贴地?点点头?,然后原路返回。
他也?看着庄寒山,情绪稳定得让庄寒山都有些害怕,庄寒山忍不住低头?对宋情书说了句:“他有千万条退路,而你没有,不要把自己想得太重要,选择能抓得住的利益比任何感情都稳妥。”
情书甩开庄寒山的手的时候,顺便说了句:“那就同样的话送给你,庄老师不用把自己想得太重要,任何事都可?以以追求更好的为第一准则,但感情不可?以。我哥哥在我眼里是唯一选择,但即便不是他,也?不会是你,我承认你很优秀,我曾经也?很喜欢你,但那种?喜欢是一种?出于对您才华和能力?的欣赏,但现在那点欣赏也?没有了。你对我来说毫无吸引力?。”
两个?人的对话声音并不大,但离得近,周祁砚都听?见?了,因为情书的维护而感觉到更加的悲伤。
但他没有说话,也?没有动作?,像在看一场事不关己的话剧。
男女演员在镜头?下爱恨情仇,而他不过是个?看客。
很多时候,做个?看客比较容易,有那么一瞬间,他在想,如果不是自己或许会更好,她父母应该更能接受一点。
她也?不用经受很多不该承受的痛苦。
一辈子很长的,她从小就没受过什么委屈,在人生大事上?,却要面?临许多许多的压力?。她说他不能剥夺她爱他为他不开心的权利,但他又怎么舍得。
情书还是朝她走过来了,她的背后是大片的灯光,朝向他的时候,逆着光,面?目隐在黑暗里,像是只身走向昏暗的夜。
以前他总会想,做一个?托举她的人,无论她要走去哪里,他都会第一时间接住她,保护她,做她的刀,也?做她的盾。
但如果他就是黑夜本身呢,他还能坦然地?等她向着暗夜而来吗?
情书抓住他的手,小声说:“哥……对不起。”
她感到抱歉,庄寒山是她招惹来的,是她没有处理好,女艺人的身份也?让她被公众所关注,他这种?身份,其?实不太适合曝光,可?她工作?性质这样,实在很难避免。
爸妈又固执,他家里也?不喜欢她们家。
她也?害怕,他会觉得她麻烦,于是更紧地?抓住他。
那种?害怕失去的恐惧通过掌心、眼神,甚至呼吸,传递给他。
他的灵魂仿佛遁入虚空,这会儿才缓慢归拢,他反握她的手,终于笑了下,摇摇头?:“不要跟我说对不起。”
“就要说。”情书推着他上?车,等车子启动了,离开人群,走到陌生的街道,歪着头?看他,知道车上?就两个?人,知道他不会突然消失,才难过地?垂下眼,“你去见?我爸妈也?不告诉我。你受了委屈也?不告诉我。你什么都不告诉我,还要管这管那,这不许那也?不让……你看起来脾气好,其?实霸道得很。”
周祁砚不说话,只是听?着。
一路上?,情书都在碎碎念,难过极了,心疼极了,可?说出口的,全是伤人的话。
车子停在车库,周祁砚过来给她开了车门。
情书发觉是他的公寓,心情才好了那么一点,下了车,跟在他身后,亦步亦趋,寸步不离,走了两步,从后头?抓住他的手,他沉默片刻,然后反握住。
她心情又起波澜,明明就爱她,为什么总是面?对她这么冷静,却又在背后默默做那么多。
“哥……”情书的声音都哽咽了,“你为什么不跟我说话。”
他喉结上?下滚动,眉心微微蹙起,不是不跟她说话,只是不知道说什么,无从安慰,无从解释,无从关心……
“小书,”周祁砚的声音很淡,淡得仿佛什么都不在意,她那些伤人的话也?无关痛痒。
“你喜欢他吗?”他突然问,“那天你发的微博,我看了。你的粉丝看起来很喜欢他。”
是虎口痣那条,情书记得那天他去接她,他们还买了套,虽然可?能也?用不上?。
情书难过,有心刺他两句,但却并不想他误会一丁点:“喜欢过,就后辈对前辈才华的喜欢,但现在就讨厌了,他在感情上?非常幼稚,以为把你比过了,我就会选择他。感情不是这么算的。”
周祁砚点点头?,表情看不出来什么,也?分辨不出他是高兴还是不高兴。
电梯抵达,两个?人走出去,推开门的瞬间,情书突然抓住他:“我要是喜欢他呢?”
“我永远站在你这边。”周祁砚温声说着。
情书鼻子酸得厉害,酸涩上?涌,刺激得泪腺一直发作?,她仰着头?都阻挡不了溢出的眼泪。
她终于憋不住,任由眼泪落下来:“哥……你怎么这样。你明知道我想听?什么。”
周祁砚无声给她擦眼泪:“对不起。”
情书拨开他的手,自己给自己擦,好像在说,你不说,那我们就保持距离吧。
他丝毫不怀疑,得不到想要的东西?,她会真?的赌气离开他。
她一向是有点固执的,很有一点不达目的不罢休的脾气。
周祁砚很想说点什么,最后却还是沉默了,跟他在一起之后,她没有以前那么开心了,眼泪变多了,悲伤变多了,难过的事好像一个?接着一个?。
她哭起来没完没了,突然剧烈地?痛哭出声,蹲下身来,哭到几欲呕吐。嘟囔着说讨厌他。
可?其?实她的呼吸仿佛都在说喜欢,她的喜欢满到溢出来,收不回去,所以才难过得像是要死了。
“小书,”周祁砚的眼眶也?变得赤红,他把她拉过来,“看着我。”
她这么哭,仿佛在拿刀子捅他。
情书偏过头?,赌气道:“拉我干什么,反正你也?没那么喜欢我,你对我冷暴力?,你要是不想跟我谈,那就分手好了,我不喜欢什么庄寒山周寒山,但我也?不是非要缠着你……”
她把刚刚在车上?说的话又重复,明知道他会伤心,但还是说出口了,她觉得自己变得好讨厌,可?说完才意识到,她只是害怕和恐惧,她迫不及待地?想要一句:不是。
想听?他一句否定。
可?他偏偏不说话。
周祁砚深呼吸,低头?吻住她悲伤的眼睛,压抑的痛苦、悲伤、恐惧,在一瞬间爆发,他紧攥她的手,直到这一刻他才敢承认,他有多痛恨自己,就有多害怕她离开。
“小书,我们结婚吧。”
第035章
情书的哭声戛然而止, 像是?被迫按了暂停键,她呆呆地?看着他,眼?神里没有欣喜, 只有迷茫和惶恐, 这一瞬间的表情反而更加刺痛他。
或许是?太依赖他了, 也或许当时还小,很难承受离别,他曾经的离开对她的影响还是很大的。
平时看不出来,每当这种时候就会发作一下, 她其实心里明白他有多喜欢她, 但那不够。
她需要很多很确定的爱和稳定持久的占有。
她的不安是?由来日久无从追溯起?源的潜意识, 那点攻击性?大概也是?一种自我保护。
而她又太善良,尽管她刚刚说?了一路伤人的话,可她明知道, 那些话根本伤不到他。
因为伤不到, 所以才敢宣泄,可因为伤害不到, 他更觉得心?痛难忍。
她知道他一切弱点,却选择了攻击力最弱的一个?。
最后撕心?裂肺的痛哭,恐怕更多还是?因为说?了伤他的话对自己感到痛恨。
她不是?那样的人,却做了那样的事。
这何尝不是?一种绝望下的无能为力。
这种微妙曲折又复杂的心?思,换个?人恐怕都没办法察觉到, 但他了解, 比了解自己还要了解她。
这世上不会有人比他更适合当她的伴侣了。
别人再好,都不行。
谁也不行。
他悲伤地?看着她。
周祁砚微微弯腰, 把她抱进怀里,再次亲吻她的眼?睛, 表情端肃而虔诚:“我说?,我们结婚吧。”
他总是?想给她留一点退路,可他明知道,他们没有退路了。
他又怎么舍得让她这么难过。
所以,那就结婚吧,其他的事慢慢解决,总能解决的。
“你是?说?真的吗?”他从来不会开玩笑,更不可能拿这种事来逗她,可情书就是?觉得像是?在做梦,也觉得大概只有梦里他才会这么说?。
“嗯,”周祁砚摩挲她的脸颊,“我什么时候骗过你,只是?求婚仪式我还没有准备好,提前跟你说?,都没有惊喜了。”
他轻笑了下,尽量显得轻松些。
情书抓住他抚摸自己脸的手,紧紧攥着,像是?在抓住什么遥不可及的东西,但其实她一直都明白,他不会跑掉的。
可为什么还是?这么害怕呢?
或许是?害怕未知的命运,害怕那种莫名其妙的十年?,害怕明明谁也没做错,就莫名错过。
情书再次问他:“真的吗?”
她不厌其烦地?问,他便不厌其烦地?回答,“嗯,只要你不嫌弃太仓促。”
“不仓促,我认识你二十多年?了。”她闷声说?着,虽然真正在一起?恋爱的时间短,但因为彼此熟识,从选择在一起?的时候就比别人考虑得更加全面。
周祁砚捏她脸:“小书,眼?睛都哭肿了,明天还要录制节目。”
他试图转移她的注意力,“要不我帮你请个?假?”
情书果然被分?散了注意力,扭过头,摸去卫生间看镜子里的自己。
她一向敬业,临时请假耽误的不光是?自己的进度,还有别人的。她是?不大愿意的。
镜子里的她鼻头红红的,眼?睛也很红,双眼?皮都撑开了,两只眼?睛显得更大了,但很丑。
她拼命深呼吸,眨眨眼?,嘟囔道:“这上镜也太难看了。”
周祁砚去厨房看了看,没有冰袋,只有一点冷冻的冰块,他用毛巾裹了裹递给她:“敷一下。”
看她还是?神思不宁,他把她拉过去沙发上坐,让她躺下来,把冰块捂在她眼?睛上。
“眼?睛闭上。”
情书闭着眼?,还要攥着他的手腕,轻声叫他:“哥……”
“嗯。”他应。
“我妈……”情书很多话想说?,很多话想问,但却又不知道该从何开口。觉得四面都是?不透风的墙,以至于?两个?人的执着充满了悲伤。
好像那是?一件错误的事。
可明明只是?互相?喜欢而已,怎么就变成了一件错事。
周祁砚轻扯了下唇角:“没事,挨了一巴掌。”
情书的眼?泪又要出来,攥着他手腕的手都在颤抖。
周祁砚忙轻揉她的脸颊安抚她,“小时候挨过的打多了,这一巴掌又算什么,况且是?你妈妈,她打我一巴掌,我心?情还好受点。”
“我妈她就是?……”情书想替妈妈说?话,可到最后也说?不出口,他们谁都知道站在谁的立场上似乎都没有错,情书只是?没想到他会主动过去,“你干嘛要去啊,明知道她没办法接受,我去说?她还能和缓一点。”
“不忍心?你为难,”周祁砚语气平静,“我做哥哥的,怎么能让你站在我前面。”
“我讨厌你,”情书闷声说?着。
那神情里,却写满了爱。
“我也喜欢你。”周祁砚应着。
情书加重语气,“我说?我讨厌你。”
“哦,”周祁砚声音含着点笑意,“那我也喜欢你。”
“哥……”情书摸索着,摸去他怀里躺着,手指凭感觉摸上他的脸,指尖抚摸他的唇,想要确定他是?真的。
周祁砚轻轻含住她的指尖,情书手指蜷缩了下,又被他抓住手,抵在唇边细细密密地?吻过去,嘴唇贴在她的手腕内侧,感受她脉搏的跳动。
两个?人安静地?待着,一个?坐着,一个?躺着,依偎在一起?,好像世界上只剩下他们了。
“真的结婚吗?”她还是?觉得不可置信。
“嗯。”周祁砚再次回答,“真的。”
“你不会是?要说?十年?八年?后吧?”情书问。
他笑了声,“不是?。十年?八年?后,我就老了。”
“不老。”情书不满道,“你也就比我大五岁。”
“五岁已经很久了。”他忍不住回忆过去,“我小时候刚搬去小区的时候,还没有你,后来林姨怀孕了,再后来你出生了,我从学校回来,经常看见林姨推着你在小区的花园晒太阳,那时候你家里有条小狗,你和它坐在草坪上玩,小狗给你当肉垫,小区的人都很喜欢你,你长得漂亮,白白净净的,眼?睛很大很亮,见了谁都笑。”
情书还是?第一次听他说?这个?,好奇问:“那我见你会笑吗?”
“嗯。”他思索片刻,“还想让我抱呢,我不想抱你,你太小了,小孩子身体软,我很害怕。”
“那你抱了吗?”
“嗯,抱了。”
没人能拒绝一个?爱笑又黏人的小朋友,小时候她想要什么,很少要不到。
现在她想要什么,他也很难不给。
“我记事后第一次跟你见面,是?在书店那次。”他们有很多很多的回忆。
“你不记事的时候,我见你也不多。”
“哥……”情书抓着他的掌心?,“那我们什么时候结婚。”
她这样,跟没长大似的,黏人劲儿跟小时候一模一样,所以他总觉得她还年?轻,还不成熟,不应该这么早定下来。
“你想什么时候?”他耐心?询问。
“我想明天。”
“好,那就明天。”
情书终于?笑了,“你又哄我。”
周祁砚也扯了下唇角,但没再说?什么。
她睡着后,他迟迟睡不着,于?是?穿了衣服出门。
天蒙蒙亮的时候,外面在下暴雨,秋日多暴雨,下几次,天就彻底冷下来了。
萧瑟的冷风吹着,周祁砚手撑着一把长柄雨伞,安静站在林姨小区楼下。
路边的小流浪抓到一只肥硕的老鼠,大摇大摆地?钻进茂盛的绿植里去寻地?方享用了。
早起?的老头老太太闲不住,冒着雨也要出门去溜达。
而他安静地?站着,一动不动,和周围格格不入。
最近常常回忆起?小时候,当时觉得难以挣脱的苦难,似乎都已经回忆不起?来了,就连江勇的面目都已经很模糊了。
或许是?因为,回忆里还有个?情书,她太美?好了,可以冲淡很多的不幸。
她小时候是?有很多零花钱的,父母都是?大学老师,双方供养着四个?老人和两个?孩子,谈不上多富裕,但总归是?吃喝不愁,比普通家庭要好很多,她小时候贪吃,口袋里总是?塞满零食,因为她很乖,少见的能控制自己欲望的小孩,妈妈规定她每天可以吃几颗糖、几块巧克力,她都会乖乖遵守,所以大人们都很宠爱她,在保证她健康的情况下,允许她做一切想做的事。
后来,就没见她吃过零食了,她的零花钱从很多,变成了没有。
因为养一个?小孩要很多很多钱,她哭着求爸爸妈妈养哥哥的时候,妈妈坐在那里给她算了很久的账,说?爸妈没有办法负担多一个?孩子的生活费和学杂费,日常吃穿用都是?需要钱的,情书就认认真真算着,算来算去,发现自己的零花钱寥寥无几,她说?自己可以不买新衣服,舞蹈课也可以不去上了,她很喜欢跳舞,但她违心?说?总是?跟不上老师的节奏,所以可以不去上。
她一点点地?挤,很认真地?计算着,好像这是?一件必须要完成的事。
那么小,却那么坚定。
有时候周祁砚会觉得,大概自己上辈子做了很多好事,才会遇见她。
爸妈最后心?软,没再吓她,也保护了她的善良,说?收养一个?小孩是?全家需要考虑的事,哥哥同意,爸爸妈妈同意,那就每个?人都缩减一下开支,这样就可以了。
其实能给他一个?住的地?方,不让他饿到冻到,已经是?莫大的仁慈了,但宋叔和林姨在有限的范围内,提供了和自己两个?孩子同等的生活条件和教育条件,甚至还关注了他的心?理健康。
他如今的行为,算不算恩将?仇报呢?
他也不知道。他明白自己会对她很好,会永远爱她、忠诚于?她。
但也深知,她这样好的人,不管跟谁在一起?,都能过得很幸福。
让情书陷入到两难的境地?,周祁砚觉得自己万死难辞其咎,但他已经走?到这一步了,只能勇敢地?走?下去,即便穿过荆棘地?可能还有灌木丛,穿过灌木丛可能泥沼和深渊,但他不能退。
那就走?下去,走?到柳暗花明的那一天。
他有点烦闷,于?是?收了伞,往小区花园里走?了走?,这会儿雨小了,他淋着雨随便走?着,遇到了穿着小雨衣的小朋友,在地?上观察蚯蚓,看见他,有些意外地?张了张嘴:“哥哥,你淋湿了。”
他随意拂了下鬓角发丝滴下来的水,轻摇了下头:“没事,哥哥待会儿回家换衣服。”
不过能不能进去家,还不知道。
小孩点点头,有些遗憾道:“我也想淋雨,我妈妈不让。”
“长大了就可以了。”他说?。
“你骗人,长大了还有新的愿望,小孩的愿望是?小孩的,大人的时候才实现,那就不是?小孩的愿望了。”
小孩的话富有哲理性?,周祁砚忍不住笑了下,“你说?得对。”
所以十三?岁的小书希望哥哥陪她、常常去看她的愿望,永远也无法实现了。
二十三?岁的小书想要和哥哥永远在一起?的愿望,他不能再食言了。
大约过了半小时,他重新上楼,敲开宋叔的门:“宋叔。”
他早上来过一次,被拒之门外了。
这边是?新换的小区,他已经不认识了,曾经住过的地?方,早就不在了。房间内的装潢也是?新的,之前那个?很小的三?室一厅换成了大的三?室。
时间过得那样快,岁月忽转,整个?世界都在滚滚向前,不曾停留半分?。
潮湿的水汽把他整个?人笼罩成一副湿淋淋的落魄样,他觉得自己是?有些卑鄙的,苦肉计这种办法都用上了。
但他目前已经没有更好的方法了。
宋叔沉默看他许久,终究是?没有再说?什么,侧身让他进去了。
林芸的怒气早就在那天已经消散了,如今只剩下一点悲伤和惆怅,以及对两个?人未来的担忧。
但唯一清楚的是?,周祁砚不是?荒唐的孩子,不会轻易下决定。
而情书过分?固执,决定好的事不会轻易说?放弃。
林芸看到周祁砚这个?样子,忍不住更难过了,眼?泪蓄积,偏过头轻拭了一下。
周祁砚被愧疚填满,沉默地?僵在原地?,一动不敢动。有点后悔自己用苦肉计了。
“你开车回来的?”林芸拉他去浴室,抽了一条干净的浴巾给他擦,忍不住问他。
“嗯。”他轻轻点头。
小时候林姨也这么照顾过他,如今长这么大了,她还是?习惯性?上手,做妈妈的,总是?难免多操心?,总觉得小孩什么都做不好。
可小孩早就长大了。
做父母的,也该适当松松手。
生活那么难、那么苦了,不能回家了,还要流着眼?泪,战战兢兢不敢进门。
林芸抬手拍了他一巴掌:“多大人了,还站在楼下去淋雨。”
她其实在楼上隔着窗户都看见了,年?近三?十的人,落寞地?站着,淋着雨蹲在地?上跟小朋友说?话,他身上本就带着浓重的孤寂感,这下显得更孤独了,她也怕,他会受伤,他从小就不是?个?幸福的孩子,一颗心?满是?疮痍,从小就孤僻冷淡自我封闭,也就小书能打开他的心?防。
“抱歉,林姨。”周祁砚垂目。
“吃饭没有?”林芸微微哽咽,然后默默深呼吸,让自己别再想了。
小孩的事,让他们自己决定吧。
他摇头。
林芸又拍他,恼恨,但又心?疼。
“小书不是?回A市了,怎么没跟你一块儿回来。”林芸冷笑,“不敢回?看你喜欢个?什么胆小鬼。”
周祁砚忙摇头:“我没跟她说?,她刚回来,我想让她好好休息一下,她今天还有工作。”
林芸不满道:“那你呢?你没有工作?别什么事都大包大揽。”
周祁砚抿唇:“我……”
他喜欢,心?甘情愿。
“好了,揭过不提了,那天到现在,我一直都在想这件事,我百思不得其解,一会儿觉得是?不是?我没看管好,一会儿又觉得是?不是?我……”林芸深呼吸,“算了,不说?这些了,做爸妈的,就算天塌下来了,也得替孩子们顶着。我不拦你们了,我知道你不是?轻浮的孩子,也会对小书好,就是?……遇见什么过不去的,还有我跟你宋叔呢。”
“知道了,谢谢林姨。”周祁砚安静地?抱了下林姨,像是?拥抱自己的母亲。
林芸愣了愣,拍拍他的背,“好了,出去吃饭吧。”
在和小书彻底在一起?之前,周祁砚还是?希望求得她父母的原谅和同意。
吃过早饭,他就打算回了。
现在赶回去,还能在录制结束前去接她。
走?的时候只给他留了便签说?自己有事,她醒来给他打电话的时候语气都是?慌张的,似乎怕他突然消失似的。
外面雨彻底停了,太阳似乎也冒出来一点,他起?身告辞的时候,林芸让他等一下,然后去了一趟卧室,再出来的时候,拿了一个?我文件袋给他,里头是?情书的户口本。
“林姨……”周祁砚的眉眼?染上些悲伤。
林芸没再多说?,“小书昨晚……给我打电话了,滋源由君羊叭把伞令七弃五散六滋,源多多欢迎加入这孩子烦死人,说?起?话来没完没了。以后你看着她点,工作别太忙了,闲了少吃外卖,别熬夜,好好照顾自己。”
周祁砚“嗯”了声,声音干涩地?回了句:“知道了。”
林芸拍拍他的肩膀,“你也是?,别总顾着她,也照顾好自己。”
“知道了。”他点头。
他临走?前又转身看了一眼?,林姨还站在原地?,神情有些怅惘,看见他回头,勉强笑了笑,挥挥手:“走?吧。”
很多年?前,他也是?这么离开的,那时候天真地?以为自己可以随时回来。
不过那时他有很多无能为力,但现在他不是?小孩子了,他想做的事,不会再被任何人左右。
他很累,司机过来接他,他在路上浅眠了一个?小时,车子开回去的时候,她正好录制结束,她没有停留,着急忙乱地?下了楼,一把拉开车门,钻进去,然后长呼一口气:“今天感觉八百双眼?睛盯着我,谁都想问我昨天的新闻,你澄清就澄清,干嘛要说?自己求婚,不用为了我刻意这样,绯闻而已,被人嘲讽也没有什么,生活我自己的,我知道我什么样就够了。你家里人知道了估计很难接受吧。我觉得我……”
话说?完一半,他的手突然伸过来,把她抱在腿上坐着,然后捂住她的嘴:“可我确实在准备求婚,我也不想任何人诋毁你,说?你不好。我希望你健康、快乐,一切都好。”
情书眨眨眼?:“哥……”
周祁砚疲倦地?揉了下眉心?,然后把额头抵在她肩上,“小书,我去见过你爸妈了。”
“你怎么又……”
又一个?人。
周祁砚从口袋里摸出戒指盒,打开后直接套上了她的无名指,“走?个?仪式,愿意嫁给我吗?”
情书有点反应不过来,呆呆地?看着他。
周祁砚笑了下:“不答应也晚了,绑我也把你绑去民政局。”
情书终于?笑了:“哦。”
她希望自己能被他坚定地选择。
“哥……”她轻声说,“你如果真?的为我好?,就?不要再?推开我了。”
“没有推开你。”他摇头否认。
“就?有。”
“好?, 那我反思。”周祁砚点头, 表情没半分不耐, 思索着,似乎真?的在想到底有没有过推开她的时候。
思来?想去,都觉得没有,可她这么说, 却似乎是真?的感受到了被推开。
两个人需要磨合的地方?还?很多?。
身份转变还?需要适应, 亲戚朋友的看法?没那么重?要, 但?如何让她保持和从前一样和谐的人际关系,却需要费一点脑筋。